“沈小姐恕罪,家父还等着我们用餐,我们就先回去了。”秦小姐拉住白思画的手,两人慌张离去。
沈如瑆回座位收拾好木箱,旁边百里刖早已不见了踪影。
“姐姐,瑆儿待会儿要去给才里刖道歉,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
沈沛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或许,她真的变了?
“心诚则灵。”
“好的,姐姐,我明白了!”
听见这个答案沈如瑆开心极了,这也从侧面反应,只要我真心实意,她也一定会原谅我。
……
这皇宫偌大,秋欢也找不到路,沈如瑆只好买通了一个太监。
她们将近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百里刖的住所——梨院。
这个院子还没有自己院子的二分之一大,整个院子十分萧条,屋顶破烂的瓦片宣示着它的年龄。
这宣国皇子到了十六岁,就会封王赐府邸可以搬出去住,可是这百里刖来这当质子却享受不了这待遇。只能被困在这深宫中,不见天日。
这房子,应该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修缮过了。
沈如瑆轻轻的扣门,开门是百里刖的小斯。他还未说话,沈如瑆先开口说道。
“我错了!上次我打了你的主子,是我不好,我真心的来道歉。”沈如瑆将木箱递给这个小斯。
“想来你们过得也辛苦,蘑菇也不要随意的去吃,当心中毒。这木箱第一层是一些点心,第二层是你们平时能用到的药。还请收下,不然我良心不安。”
门口这小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这样僵持了好几久,里面传来百里刖的声音。
“青华,收下吧!”
“我帮你提进去。”沈如瑆未等青华反应过来就闯了进去。
走进院子,百里刖赤裸着上身趴在竹床上,旁边还有换到一半的药。
“公子。”
“无妨!”
沈如瑆被这触目惊心的鞭痕给惊到了,她跪在百里刖的身旁,忏悔的说道。
“百里刖,对不起。”
“嗯,既然沈小姐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说完了,那就请便。”
沈如瑆看着百里刖,他本来对这个世界就不信任,更何况是我这样打过他、折辱过他的人。
“百里刖,我知道你可能厌恶我送的东西,但是人生在世,活着为大,不是吗?”
沈如瑆起身提着裙子离去。她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百里刖能不能明白这句话,就怕他一把火烧了。
人去楼空,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青华继续替百里刖换药。
“公子,那木箱?”
“烧了。”
青华给百里刖换好药,一个后退撞倒了放在一旁的木箱,或许是油纸里面的糕点太香,又或许是里面自己饿的太久,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
青华一脸歉意,立马收拾起来。
“公子,小的马上拿去烧了。”
百里刖忽然想到了沈如瑆的话,活着为大。
是啊!现实本就如此,即便皇帝表面训斥了沈如瑆,自己在这皇宫依然没有人在意,何况吃食住行。
“慢着。”如今这般情境,又怎么不需要这及时雨。
人生在世,活着为大。
“公子?”
“你且用银针试一下,能填饱肚子就行。”
青华点头退下。
百里刖看着掉落在一旁的纸团,展开便是一行行的“百里刖,对不起”。
他皱着眉头,攥紧将它扔向院子的角落。
丞相府
沈如瑆一回到她那个可爱温暖的梧桐院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秋欢,我睡午觉,非必要别叫我。”
“是,小姐。”
御书房
夫子品着茶、摸了摸胡子,得意的看着皇帝。
叶阳松手中把玩着上好的菩提手串,细细品味着这问答。
人生不知何处归?
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不任自然,奔忙于仁义之间,则本性羁绊。
“倒是别有一番见解。”
“今日在学堂上,老臣便提问了这个问题,这大皇子、三皇子都未曾说出令老臣满意的答案……”
“哦,那这是哪位学子的回答?”
“你肯定想不到?”
殿外,一个太监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禀皇上,沈丞相来了。”
“嗯,宣。”
夫子摸了摸胡子,整理了一下姿态,坐得端正一些。
“臣参见陛下……”
“快免礼,赐坐。”
沈运良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夫子。这皇上不是说找我议事嘛,好像打扰到他和夫子聊天了。
“沈丞相,你可真是教女有方。”夫子看着他喜滋滋的说道。
“夫子,是否是小女儿又在太学惹事儿了,在这儿,在下给你佩个不是。”
“非也。”
夫子将宣纸递给沈运良,对着叶阳松说道。
“皇上,您不是问这是哪个学子的见解吗?正是沈丞相之女、沈如瑆的答案。”
沈运良看着上面的内容,内心也是十分讶异。
“这孩子病好了以后,整日里说,要重新做人,没想到竟如此用功,倒真的是言之必行了。”
“丞相,你那嫡女也快及笄了吧!”叶阳松微笑着看向他。
“是的,还有一月有余。”
“甚好。”
沈运良没有再接这个话题,立马转移其他话题。
“皇上召臣议事,是所为何事?”
“嗯,永州这次洪涝预防,你觉得怎么做比较稳妥?”
“臣以为,在汛期来临之前沿河检查,督促沿河的村民提前撤离,维修加固堤防。”
“嗯,是个好办法,那朕这几个皇子,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臣不敢妄言,几位皇子都很优秀,任则其一,皆能达皇上所愿。”沈运良并没有表现出对哪位皇子有更好的看法,内心一视同仁。
“罢了,此事朕自己定夺吧。”
沈运良起身行了一个礼便准备离去。
叶阳松一言不发,眼睛盯着一个地方,貌似在思考着某个问题。
夫子又松懈下来,靠在椅子上,好奇的问道。
“皇上还在为立太子之位而烦恼?”
“是,也不是。”叶阳松忽然望着夫子,两眼冒着金光。
“要不,你再给朕分析分析?”
“罢了,微臣可分析不明白,微臣告退了。”
夫子走出殿外,看了一眼头顶耀眼的日光,摇可摇脑袋。
这自古人心最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