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沈如瑆整整躺了三日才恢复过来,只是闻见那荤腥还是觉得恶心。
“瑆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沈运良担心的看着她,三天前一回来就说吃不下东西,大夫来看过又说没什么大碍,急得他又想进宫去请太医,被沈如瑆拦了下来。
“嗯!好多了,阿爹,谣言之事您可调查清楚?”
“瑆儿莫要担心,谣言皇上已经下令制止了,造谣之人就是长公主身旁的丫鬟,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噢…”沈如瑆忽然想到青华,这奴才的命,当真是如同草芥。
“瑆儿不高兴?”
“瑆儿只要一个真相、一个道歉罢了,不想伤人性命。”这丫鬟怕是被人推出来抵罪的吧,一条丫鬟的命好像在权贵眼中,并不值钱。
“瑆儿说的对,爹爹明白了。”
沈运良看着沈如瑆,眼底的温柔流转悠长,他现在有些自豪,这种感觉就像是养女成人的成就感。
“阿爹,瑆儿想再睡会儿。”
“好,爹爹这就离开!”
……
梧桐院内有一棵直径五十米的梧桐树,其形挺拔清秀,干直而叶阔,在春夏是翠绿怡人。
沈如瑆在院子里透气,正望着这棵树出神。
“秋欢,你找人在树下做一个秋千。”
“是,小姐。”
休息了三日,也吐了三日,沈如瑆脸也是明眼可见的消瘦和憔悴。
下午的阳光肆意的洒了进来,沈如瑆躺在摇椅上喝着自制的奶茶,何以解忧,唯有甜饮。
“如瑆!”
沈沛柔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把脉,如今脉搏正常,气血也不虚了。
“姐姐,你来了?对了,百里刖可好?”
沈如瑆给她倒了一杯奶茶。
“嗯,他今天来太学了,身边跟着一个新的侍从,看起来比较木讷应该也是个忠厚老实的。”
沈沛柔察觉到沈如瑆一闪而过的忧伤,又说起一件有趣的事儿。
“对了,夫子有些想你,今日还同我问起你。”
“额…”不是她讨厌读书,主要是起得太早了。但是,只要能和姐姐培养感情,再早也要起来。
“明日我就可以去太学了。”
沈如瑆喝了一口奶茶,甜甜的说道。
“姐姐明日可要等我。”
“好。”
两人的关系已经如同沸腾的水那般,逐渐达到了最高沸点。只要真心待人,别人也会真心回你。
翌日
沈如瑆急冲冲的奔向府门口,秋欢在一旁不停的道歉。
“小姐,对不起,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你今天打算去太学。”
“没事儿,不怪你。”
当沈如瑆看见门口那抹白色身影时,她瞬间愧疚感涌上心头。
“姐姐,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等了很久了吧!”
“没事儿,现在快马加鞭,能赶到。”
这一次去太学,沈如瑆都快急到嗓子眼了。她迟到倒是没什么,可是沈沛柔迟到,就是她的罪过了,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从来都是提前到书院的。
罪过,罪过,我的罪过。
沈如瑆在心中暗自愧疚,可是一看沈沛柔,稳如泰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如瑆,你别紧张,很快就到了。”
“我!”
……
“到了,小姐。”
沈如瑆和沈沛柔刚下车,就碰见了夫子。
“夫子早!”
“沈如瑆,你来了啊,身子怎样?可好些了?”
“嗯,多谢夫子关心,学生好多了。”
书院内,百里刖看了一眼沈如瑆的座位,盯着自己手中书册发呆,她生病了。
夫子爽朗的笑声从大门传进书院,旁边还一同跟着沈沛柔与沈如瑆。
叶惜月看见沈如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奈何她现在确实拿捏不了她。
沈如瑆坐在位置上,对上百里刖的目光,百里刖立马就将视线转回书上。
“老夫今日要与大家探讨这太学的最后一课、便是心胸,常话道:心静者不浮躁,沉稳着不轻浮。戒骄戒躁乃是人性修养,心宽一寸,路宽一丈。”
叶景泽捕捉到关键词,心生喜悦,立刻惊喜的问道:“夫子,您要走了?”
夫子白了一眼叶景泽,刚刚才说的修生养性,戒骄戒躁,倒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是呐!老夫明日启程回徐州四明山,大家师生一场,今日告别,那便祝各位前程似锦。好了,题外话就不探讨了,继续刚刚的内容。”
沈如瑆心里一怔,忽然想到了此书的下一段剧情。
夫子回徐州之后,五月中旬,汛期临近加之七天暴雨,山体滑坡堵了河道,更是大发洪水,难民全数涌上四明山。徐州成了一巨大蓄水池,一经爆发全数向永州涌去,永州百姓也接连受害。
虽然大王爷叶景沐提前半月奉旨前往永州,按部就班的管理永州河道,可惜天不如人意,终究是失算了。
后永州由叶景泽支援,叶景纬自动请缨去支援徐州。
皇后利用天灾,派刺客刺杀叶景纬,叶景纬掉进洪涝之中,难逃一劫。
沈沛柔因沈如瑆被人牙子发卖,遇大水翻船才成功脱逃,之后她也有幸救了叶景纬,两人共同治理水患,救治难民。
这个副本是沈沛柔和叶景泽的感情线,虽然他们情谊有了过命的交情,可是沈沛柔依旧是不愿坦白自己的心意。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暗恋吧!暗恋使人自卑!
……
“咳咳咳,老夫就在四明山等你们给老夫带一壶好酒了。”
下学后,所有人都一一向夫子告别。
沈如瑆看着眼前的白头老人,真心告别。
“学生无德,祝夫子一路顺风。”
“沈如瑆,老夫近日发觉你作诗实在别有一番风味,可否赠老夫一句?”
沈如瑆点点头,抱拳半鞠躬的说道。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夫子,保重!”
“好,保重。”
沈如瑆走出书院,最后再看了看牌匾,“上书院”,如今是真的不用来太学了。
进宫恐怕也很难了,见百里刖的机会也少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记恨自己。
“沈小姐!”
百里刖从一旁的墙角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耳坠递给她。
“此物归还于你。”
沈如瑆看着百里刖手中的耳坠,将它拿在手中。
“多谢!”
“告辞。”
百里刖作揖后便要离去,沈如瑆急忙喊道。
“那个,百里刖,之前我鞭打你一事,你可原谅我?”
“不足挂齿。”
啥???
沈如瑆疑惑的盯着远去的背影。
百里刖未曾回头,若是说原谅好像也用不着,只是被鞭打一顿而已,与从小到大受到的折磨相比,这还真是不足挂齿。
求原谅,当真是她这种奇怪的人才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