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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系统】【无金手指】【穿越】【剑修】【修真科技】【仙道飞升】一本荡魂诀,两世废柴人,剑修义气事,仙路不独行。七星:镇长,你处事不公,请退位!镇长:我不退!@%#%%*#@…镇长:别打了,我这就退!!!七星:督察使,你处事不公,请退位!兄弟我七千修仙兵团可是饥渴难耐!督察使:我…这就退。……七星:仙帝~~~,你好啊!仙帝:……
主角:七星 更新:2023-01-14 22: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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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七星的其他类型小说《仙帝请退位》,由网络作家“凡尘小剑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系统】【无金手指】【穿越】【剑修】【修真科技】【仙道飞升】一本荡魂诀,两世废柴人,剑修义气事,仙路不独行。七星:镇长,你处事不公,请退位!镇长:我不退!@%#%%*#@…镇长:别打了,我这就退!!!七星:督察使,你处事不公,请退位!兄弟我七千修仙兵团可是饥渴难耐!督察使:我…这就退。……七星:仙帝~~~,你好啊!仙帝:……
剑云山上七星阁。
乃是七剑宗藏经所在,书阁有三层。
第三层留存着历代宗门高手的心得和门派绝学,非内门杰出弟子不得入内。
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掌门顾屏山多年前捡回来的孤儿,名为七星。
此刻,七星正在书阁的第三层,对着一本打开的书发呆。
这个七星,没有任何灵根,天生无法导引天地元气,自然也就无从修炼。
顾掌门剑道侠心,既捡了他回来,也就好生抚养,虽然不能修行,也没有弃之不顾。
反而给他找了个差事,在这七星阁内负责整理书籍。
而七星也生得伶俐实在,守着满阁珍藏,兢兢业业地做着,其实多此一举的打扫和整理。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七星的胸中,总是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时刻都想着怎么为宗门出力。
奈何无法吸纳真气,十几年下来,心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心志越挫越勇的七星,终于还是打开了七星阁的禁书----《荡魂诀》。
既然是禁书,就不该被打开啊!
既然打开,就不要随便破坏书页,真本藏在书页中,自然有其道理啊!
更不该试图去修炼!
穿越到七星身体里的萧齐,真心地抱怨着,哪怕他对七星充满同情。
穿越就穿越,但是穿越到一个无法修炼的人身上,在这个修仙界可怎么办呢?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躺平心态,萧齐决定满足七星最后的心愿,替他好好看看这本禁书。
没准自己的好心,能让自己穿越回去呢?
一看之下,不由有些吃惊,顿时明白了七星为什么会身死,自己为什么来此。
原来《荡魂诀》真本,乃是七剑宗开宗立派的祖师曲洞川所写的一篇笔记。
【吾思仙道之渊源,悟天地之根本,唯人是尔。以人之法,而成天地之道,是为圣灵之道。
唯人之道,信念交错,因果纠缠,魂力激增,而魂魄飞散,练之则必死!
非天外飞魂,不可成也,其希冀渺茫,留为一观,不可习之!
深恨天境之凝滞,吾道之孤寡,恨强者无礼,弱者无依,天理难行,恨…】
这个七剑宗祖师倒是个愤青呢!
萧齐不禁啧啧两声,对这个祖师大有好感,愤青再不济,也比蔫少强,看来自己能再活一世,还得感谢他。
难怪七星坚持要练,这居然是不吸纳真气的,而是吸收魂力,化作真气的功法。
而所谓魂力,不是生灵的天生魂魄,而是修仙者特有的神魂,而魂魄和魂力又是紧密伴生的关系。
要吸收魂力,必须是没有魂魄,否则魂魄就会飞散,难怪非要天外飞魂。
这个七剑宗祖师也是学究天人,居然能够推演出修炼功法。
只是一句天外飞魂,就断了这本功法的修炼可能。
七星的执着,真是让人感叹啊!
萧齐也终于舒了口气,行吧,你的心愿,就让我来帮你完成吧!
自己可不就是天外飞魂吗?
他按照书中所写,依法修行,不一会,就在七星修炼的基础上,达到第一层----萃魂境。
萃魂境可以收集修仙者的魂力,转换成真气,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总算是解决了无法修行的问题。
萧齐一边感叹着七星,一边感应着门派中的修仙之人,魂力如同点点繁星,在他意识之中闪烁。
随着荡魂诀的运行,这些魂力都激荡起来,如同篝火投油,更加旺盛,然后分出这些拓展的魂力,尽数进入萧齐的体内。
再经过荡魂诀几圈运转,其中十之一二化为真气。
萧齐的境界从无到有,迅速提升到了练气三层,然后再怎么修炼,也不再提升。
按照荡魂诀的推演,需要魂力休养,再行修炼。
到了萃魂境,就拥有了一项神通,可以看到修仙者的魂力大小,当然境界太高可不行。
而且还可以用自己的魂力压制对方,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力,但是对方魂力被压制,犹如失去理智,仙术的运用就大打折扣。
此为【荡魂击】。
如果练到下一阶段,就可以使用【碎魂击】,直接破碎对方的魂力,后果是让对方失去自我控制,甚至失心疯。
真是太残忍了!
可惜这么残忍的神通,必须大道筑基之后才行。
如果,修仙的人越多,自己提升越快,到时候……
萧齐嘿嘿地冷笑着,面露狰狞。
诶,不对,这是受到七星本体的情绪影响了!
萧齐忙细细回想,心中不禁大叫苦也。
自己学了荡魂诀,可就是需要身边修仙的人越多越好,却没有想到这个七剑宗,已经面临宗派解散的局面了。
修仙界最需要的是天地元气,而灵石就是修炼的重要资源。
争夺灵石矿,是修仙门派的生死存亡之争。
七剑宗在这剑云山上,就是有一座灵石矿,也因为此矿开宗立派。
但是岁月苍苍,终有尽时。
如今,这灵石矿已然枯竭,近百年来,宗门实力也是一跌再跌。
好在又发现了一座新的灵石矿,此乃七剑宗崛起的希望,却不想要占据这座灵石矿,可不容易。
整个修仙界,秩序井然,七剑宗所在的辰光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区域。
一座被两个宗门同时发现的灵石矿,只有依靠宗门比拼来定份额。
但是,从七星的记忆来看,这次比拼似乎有些不寻常,来争夺灵石矿的火岚宗,似乎有吞并七剑宗的意图。
七星如此不顾生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虽然是个小人物,还是个废柴,但是心志坚定,知恩图报,萧齐深觉心有戚戚焉。
好人呐!
自己穿越而来,怎么地也是托了七星的福,再活了一次,总得有所作为,满足了他的心愿才好。
即便自己不会因果纠缠,但是一个理字,萧齐却不能不讲。
再说,身边没了修仙者,自己这个荡魂诀能干啥?
被吞并宗门,再万一被人发现荡魂诀……
萧齐缩缩脖子,着实有些心虚,突然眼前的《荡魂诀》真本,无风自化,化作一道剑气,钻入萧齐脑中。
居然是祖师曲洞川的一道剑意,想来祖师殚精竭智,开创了这一门无人可以修炼的绝学,终究还是希冀着这一天吧。
萧齐正在细细品味这道剑气,一阵钟声传来,清脆悦耳。
足足有七响!
悦耳的钟声,却充斥着不详。
这是召集全宗弟子的号令,也是宗门危机的示警。
一旦敲七响,本宗弟子应该全部集结,但是非修仙者,可以从宗门后山悄悄离开。
在尔虞我诈的修仙界,七剑宗掌门顾屏山真当得一位真剑侠!
也难怪门下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柴弟子,为了维护宗门能够舍生忘死。
萧齐不自觉有点点惭愧,握握手边的木剑,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叹息一声:
“这可不算是因果纠缠啊!总得讲点道理不是吗?”
萧齐起身向着七星阁外走去。
七星这次进出七星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一进一出之间,短暂生命绽放出的光华,让接替而来的萧齐,与有荣焉。
我,七星,回来了!
七剑宗占据着剑云山,山峰秀美,但是其实并不是很大。
宗门建在山顶南侧,山顶之上有一座试剑台,犹如剑削山头,形成一大块平地。
当然,这自然不应该是剑削出来的,大乘期剑修也做不到。
现在,试剑台上围满了人,隐隐分成三方,中间空着的是比武台。
观礼台,坐南背北的,是一群其他门派的观礼者,多是周边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正居其中的一名妙龄女子,独自占据着几乎一半的地方,显得卓尔不群。
这便是辰光界的督察使夏侯长玉,元婴强者。
西侧的一群人,都穿着红色打底的服饰,就是火岚宗众人,
而东侧身着青灰打底服饰的,自然是七剑宗的同门。
随着钟声停歇,七剑宗各处弟子纷纷而来,齐齐站在各自的堂口剑道宗师之后。
夏侯长玉似乎有些意外,着实打量了一会,显然对七剑宗的弟子有些兴趣。
宗门示警,自然是有大危机。
但是以夏侯督察使的神识,自然看得到没有一个开溜,居然都来了,这七剑宗虽然没落了,但是剑宗的硬气,倒也还是有一点。
可惜,修仙界终究是靠实力说话,如果七剑宗分崩离析了,自己是不是挑几个?
夏侯长玉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把这个奇思妙想随手丢开,开口催促:
“时辰不早了,一座丙级灵矿,耽误本座这么长时间!”
按说这样的比拼,本就不该劳烦督察使,但是正好她在这附近,就跑来看个新鲜,却没想到云岚宗如此多事,心下着实有些不喜。
云岚宗的宗主云贯道,一身镶金边水红长衫,显得极其儒雅,看到督察使有些责怪的意思,赶忙躬身说道:
“尊使说的是,这便开始!”
为了这次比拼,云岚宗可是在督察使那里花了大本钱,但是也绝不敢因此在督察使面前傲慢。
甚至,所谓的大本钱,督察使本人是否拿到,都值得怀疑。
他看了一眼督察使身边的一位妖艳女子,那女子便是督察使的侍女,也是和云岚宗联系的中间人。
那女子唤作夏侯秀荣,此刻也是眼神不善,但是却是在看着七剑宗宗主顾屏山。
云贯道心中已然有数,开口继续说道:
“顾掌门,今天十场比拼,本宗侥幸全胜。”
他的话语有意停了一刻,刻意炫耀一下,才接着说:
“按照大比规则,这灵石矿按说就该我云岚宗所有。但是我等修道之人,当尊崇天理,心存善念,我愿意再给贵宗一个机会!”
他自戴高帽,此言一出,其他宗门议论纷纷,更有相好的长老高声叫道:
“云岚宗大气!”
“嗯,顺应天理,乃我辈之本份!”
夏侯长玉也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看向七剑宗。
她自然知道,这个云贯道绝对是不安好心,但是她可就是喜欢别开生面的好戏。
身边的夏侯秀荣,嘴角淡淡微笑,就知道小姐必然如此。
即便是蝼蚁,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趣味,也可博得小姐一乐。
小姐遍寻青鸾不遇,最近着实不开心,正好云岚宗又来相求,也给小姐找个乐子。
七剑宗宗主顾屏山,身着寡淡的青灰长衫,穿着打扮都与宗门其他长老相若,但眉眼犀利,尤其是天生剑眉,顿时从人群中凸显出来。
十场比拼,十场连败,此刻的顾屏山面上看不出什么沮丧,但是内心的激荡,只怕还是不小。
他双手一拱,不失礼数:
“此刻,我已经按你所说,召集全宗弟子,云宗主究竟意欲何为?请讲吧。”
云宗主对他淡然的口气,显然不很满意:
“顾宗主,我可是好意。”
他环指身下的剑云山,口中说道:
“这座剑云山,极其秀美,若是不能好生看护,难免可惜,我素来见不得灵山落寂,愿与贵宗共同供奉这秀美灵山。”
云宗主笑意盈盈,态度诚恳地拱手相问:
“顾宗主,我是个讲理的,并宗之后,你便是副宗主。如何?”
七星正好步入试剑台,听到云贯道这一番话,不由得愤慨起来。
今天,七剑宗比拼全败,技不如人,灵石矿丢了,也没得话说。
但是云岚宗居然要吞没七剑宗,还口口声声,自称讲道理,实在是欺人太甚。
饶是顾屏山涵养极好,也是气得面色铁青,先前就有传言,说是云岚宗为了夺剑云山而来,不想居然要连宗门也一起吞了。
七剑宗诸人,气得纷纷破口大骂,云岚宗的小字辈们,自然也毫不相让,一时试剑台上唇枪舌剑,斗将起来。
夏侯秀荣甚是满意。
因为久不开心的小姐夏侯长玉,果然暗爽不已,虽然不能哈哈大笑,但是脚底的小皮靴,已经因为过于欢快,跺得岩石地面起了几个小坑。
只是督察使的体面,还是要的,过犹不及,所以夏侯秀荣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清脆的爆啸声,压住场中杂音,然后说道:
“休要鼓噪,若是宗门合并,须得再起二十场大比!两位掌门,可同意?”
二十场大比?
两宗之人都不吭声了。
十场筑基之下小比拼,十场筑基之上大比拼。
云岚宗近年来,崛起快速,来得弟子,筑基之下,七剑宗完全没有敌手。
虽然在筑基之上,顾屏山未必就输给云贯道,但是七剑宗长老近年因为灵石枯竭,绝对不是云岚宗长老的对手。
十场大比拼,绝无胜算!
七剑宗必败。
或许在这次灵石矿比拼之前,云岚宗只想占据剑云山,但是十场全胜,居然就想吞下七剑宗。
其他宗门长老也面面相觑:
“云岚宗是不是过了?”
“吞并宗门,这种事情只怕不能如此轻忽吧!”
“我看云岚宗冒进了,七剑宗也是传承已久,万一冒出个老不死,只怕出个笑话。”
“这般强行并派之事,只怕七剑宗长老要血拼,难免互有死伤啊!”
“七剑宗的剑阵,也不可小看啊!”
“这虽然合乎规则,但是也太不讲理,有点…”
……
所有人都看着顾屏山,顾屏山铁青着脸,一直没有开口,似乎在犹豫。
夏侯长玉颇有趣味地看着,神识在剑云山扫了几圈,未曾有所发现,也在想顾屏山会如何应对。
云岚宗云贯道显然不是莽撞之辈,他见顾屏山未作回应,立即又提了个建议:
“顾宗主,并派自然是于你我两宗都有利的好事,但是我云岚宗远来是客,总不能行咄咄逼人之事,我有个建议!”
再没有人相信云贯道会有什么好建议,无非是刻意羞辱和激怒的把戏。
果然,云贯道不等顾屏山有所回应,继续说:
“这样吧,一战定胜负。云定山乃是练气五层,是我这里修为最低的修士。由他出战,你们随意出一人,筑基之下皆可,他败了,就算并派失败,我还格外奉送一成灵石矿。”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笑面狐狸云贯道,名不虚传!
这云定山,是云贯道的玄孙,一身法宝,气息扎实,功法更是云岚宗顶级私传。
就算是筑基强者,也不见得能够拿下他。
十场小比皆败的七剑宗,哪里会有筑基之下的人胜得过他?
就算功力比他强,法宝不如他,就算有法宝,功法不如他。
更何况,云定山是众所周知的天才,曾经胜过筑基初期。
方才十场小比,他甚至都没机会出手,根本轮不到他,七剑宗哪有弟子能和他打?
云贯道言辞恳切,句句似乎说的在理,实则暗藏杀伐之心,这是要毁了七剑宗的宗门心志啊。
各派来观礼的长老,都沉默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云贯道按照规则行事,就算不讲理,七剑宗也无话可说。
确实欺人太甚,奈何积弱难反。
顾屏山并非没有底牌,也不是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但是如果底牌尽出,万一云岚宗也有其他应对之策,七剑宗即便留存,也将名存实亡。
门下长老都阴沉着脸,很多都在准备着,只要顾屏山开口,就是喋血试剑台,也不能坠了七剑宗的志气。
其中有一位长老,叫做欧阳玉琦,年事已高,辈分也不低,突然开口说道:
“云宗主,并派之事,乃是大事,可以好好商议,何必轻起纷争,是为不祥。”
谁也没想到,七剑宗的长老,居然说出示弱的话来,连顾屏山也措手不及,连忙出声阻拦:
“欧阳长老,切莫再说了。”
欧阳长老慢慢转头,看看顾掌门,摇头说道:
“顾掌门,你看门下弟子,谁人会出战?”
七剑宗门下年轻弟子顿时目眦尽裂,纷纷叫嚷:
“云岚宗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
“比什么比,我们跟他们开战,开灭宗之战!”
“这是什么破道理?我们不服!”
“我们布剑阵,谁怕谁?”
……
执事长老柴莲欣出声阻止,这才安静下来。
这是宁可两个宗门全面开战,也绝不并宗的意思。
但是没有人登台,因为这不是个人的输赢,这是宗门存亡之战。
规则就是如此,就算不合理,欺负了你,你又能如何?
就在七剑宗众人抱着决死的心态,夏侯长玉也在考虑,怎么斥责灭宗之战提议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人,正在缓缓登台。
七星,一直默默站在人群里听着的萧齐,怀着七星的信念,登上试剑台中间的比武场,站到了云定山的对面。
七剑宗居然有人登台,要与云定山对决?
场中都安静下来。
七剑宗的弟子,都是认得七星,也知道他是极其热爱宗门,但是更知道他不能修炼。
七星必定是宁愿上台赴死,也绝不接受并派的。
但是他的失败,却会导致并派之战的失败。
七剑宗的弟子急得纷纷叫喊:
“七星,你干什么啊?快下来!”
“七哥,求你了,别送死,快回来。”
“七星,你下来,我们不和他们比,我们和他们开战!”
……
掌门顾屏山皱皱眉头,今天这事并不是没有转圜之地,大不了放弃剑云山,只要人在,门派也就在。
至于开战,他是绝不会的。
身为掌门,他的责任是宗门延续,开战只会导致宗门彻底灭绝。
意气用事,是很爽,但不是背负宗门责任的掌门人该做的。
他下定了决心,放弃剑云山,当下对台上说:
“七星,你下来,不要送死!”
随后对着云贯道说:“云宗主…”
“掌门!”七星回转身,大声对顾屏山喊道:
“掌门,你就让我试一试,我输了,也证明我七剑宗还有不畏死之辈!”
“不是有十场吗?你就让我打一场!”
要以死抗争吗?
顾屏山一时语塞。
七剑宗都沉默了,但是一股煞气轰然而起,威势逼人。
也许七星,是七剑宗实力最低的弟子,事实上,可能连弟子都算不上。
但是值此宗门兴亡之际,七星的悍不畏死,依然完美诠释了剑修的剑道执意。
剑修,是一往无前的!
是无视规则的!
“好!七星,你上吧,我随后第二个上!”
“我第二个,谁也别抢!”
“拼到最后一个为止!并宗,做你的狗梦!”
……
七剑宗的弟子彻底发狂了,剑修的执意无可抑制地宣泄出来,甚至有数个弟子突然头顶显露光华,居然当场突破。
各堂口剑道宗师连忙护持,眼中又喜又怒。
督察使夏侯长玉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口中喃喃:
“剑修,真的如此神奇?”
剑修,就是认死理的奇葩!
云岚宗云贯道有些不安,这般下去,七剑宗似乎会丧失理智,到时候不死不休,也不是好事。
真的宗门开战,别看个人实力不咋地,但是据传七剑宗的剑阵,可是厉害得很,要不也不会想着吞了七剑宗。
利用规则,也得讲个尺度,不行,得收一收,他立即高声说:
“好气魄,我敬七剑宗的魄力,来啊,把我的云水剑拿过来!”
随后,云贯道拿着一把长剑,走上台去,递给七星:
“我敬你的护宗之义,来,用这把好剑。”
他将那把水润光华的云水剑,塞到七星手中,替换了他手里的木剑,随手丢下,然后起身飞出比武台,口中还喊道:
“定山,点到为止,休要伤他性命!”
云贯道这一番悻悻做派,倒是把各宗门长老逗乐了,都暗笑不已。
夏侯长玉也笑起来,这些小人物,还真有自己的一套,一柄利剑能抵什么事?多半是去查看七星的功力。
明知道他是居心叵测,却还不好揭穿,有点意思。
七星拿着云水剑,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居然随手丢掉,又捡起木剑:
“这把剑太重,伤到你的人可不好。掌门说,天理昭昭,有好生之德,我就用这把宗门练习用的木剑好了。”
对面站着的云定山,刚听到云贯道传音,还在想怎么赢得漂亮些,听他这一说,顿时恼了:
“不识抬举,区区练气三层,还想伤我?就算你筑基了,在我手里,也是不堪一击!你现在认输,并宗之后,我留你一条命,做我的车凳。”
七剑宗弟子哄然大笑。
所谓并宗,实为吞并,都是奴仆身份,至于车凳,自然是凳飞车时跪在地上当垫子的意思。
云定山少年天才,并非不智之辈,实在是被七星给气到了。
方才,七剑宗的弟子见七星拿木剑鄙视云定山,纷纷叫好,唯独顾屏山有些疑惑。
七星这孩子不能修炼,他自然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炼气三层呢?
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只想着等会如何保住七星的性命才好。
看来今天实在不行,该拼就拼吧,七剑宗的血性,都给这孩子激发出来,再压抑,反而于宗门有损。
据说夏侯长玉也不是嗜杀不讲理的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唉,身负宗门之责,顾屏山觉得自己作为剑修的锐气,都大打折扣了。
即便今日事了,又该何去何从呢?
台上七星依然嘴上不饶人:
“吹牛谁都会,还有人吹嘘自己能打趴筑基仙长?这里筑基仙长可不少,你看要不要打几个练练手?或者多几个车凳?”
云定山顿时不好答话,这太得罪人,一口气忍下来,就如同被重击一拳,狠狠说道:
“牙尖嘴利!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两人针锋相对,台上口诛笔伐,好不热闹。
夏侯长玉看得极是开心,只是不好表露出来,抓住夏侯秀荣的大长腿使劲拧,后者痛并且快乐着。
台上的云定山已经出离愤怒,也不管什么先后出手的讲究,左脚向前半步,身体略微伏低,右手自后往前一挥。
夹杂着轰鸣之声,一道暗红火云向七星笼罩而来。
一出手,便是云岚宗绝学----雷云诀!
雷云诀乃是云岚宗看家绝学,按说只有筑基之后,才能修炼。
这云定山还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居然以炼气五层,就能使出来。
虽然声势难免弱了一点,但是弱一点的筑基期,还真的受不起这一击。
看来打败过筑基期,还真是不假。
连夏侯长玉也有些意外,口中轻咦一声,这个有趣的七剑宗小子,可惜了。
七剑宗弟子都是一声惊呼,如此暴烈的雷火罡气,筑基之下,谁能抵御?
云岚宗确实太过于强大。
顾屏山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云定山一出手就是绝杀,连忙抬手准备救人,却被身边的欧阳长老一把拽住:
“不可莽撞!”
这一耽搁,就来不及,七星必死。
突然,云定山身体一歪,手的方向朝天挥去,雷火诀顿时从七星的身边,飞上半空,然后轰然炸开。
七星既然敢上台,自然不是冒失。
他一眼就看清云定山的魂力大小,在云定山出手之前,魂力已经开始波动,他立即以自身魂力激荡而出,远远震荡对方的魂力。
而云定山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失去控制,幸好只是一瞬间,不然就要摔倒在地,至于雷火诀自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惊疑不定,看看自己双手,又看看对面的七星。
七星笔直站立,左手单指虚指云定山,右手木剑向后一收,剑尖也对着云定山,正是七剑宗惊天剑诀的起手式---【凛剑式】。
惊天一剑自然是威名赫赫,但是起手式也有这样的威力吗?
所谓凛剑式,自然是剑势逼人心魄之意,可是真的想做到这一点,还是闻所未闻。
难道是使用邪法迷惑心智?
观礼台一位筑基后期长老突然暴喝:
“此为邪修,共杀之!”
所谓邪修,是用修仙者的肉身化炼,炼制迷人心魄的阵法或法宝。
邪修自然是修仙界的公敌,一旦现身,必定共击之。
这一声喊,试剑台的气氛为之一变,七剑宗全体亮剑防御,其他宗门也纷纷准备法宝,各色功法光华闪现,大战一触即发。
夏侯长玉骤然起身,从七星身体中,顿时发现些东西,轻声惊呼:
“剑意?这…怎么可能?”
顿时全场哗然。
剑修,是修仙者中了不得的分支,以搏杀技巧见长。
同境界无敌,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但是这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因为几百年来再没有人修炼出剑意。
没有剑意的剑修,只不过是个用剑的修仙者而已。
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小的辰光界,居然会出现一个领悟剑意的剑修!
大道轮回,天下剑宗要再次崛起了吗?
“哦,半缕剑意,也算难得!”
夏侯长玉细细体察了一下,发现剑意若有若无,似乎并不贴合,她看看七星手中木剑,没有再作声。
云贯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所谓半缕剑意是说得好听,似剑意而非剑意,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值得依仗。
看来,吞并七剑宗,势在必行,七剑宗这些蠢材,都能领悟一丝,要是落到我云岚宗,嘿嘿,云贯道垂涎三尺。
其他宗门长老却不以为然,哪个宗门没有点绝学,但是能够领悟的,百年难得出一个,更何况剑意,太过于飘忽了。
夏侯长玉转身,盯着刚才叫喊的长老:
“你在教我做事?”
那长老连忙要解释求饶,却已经来不及。
夏侯长玉将手掌举起,五指如葱,突然指尖用力,显出一抹煞白,五指一合。
那长老动弹不得,额头出现五道风刃,一闪而没,立时毙命。
他身边一人惶恐道:
“禀督察使,此为一散修,非我宗门之人。”
夏侯长玉并不在乎他的话,飞身回去坐好,神态自若,无事人一般,似乎若有所思。
七剑宗长老欧阳玉琦,转头看向正在发愣的顾屏山,冷冷低声说道:
“顾掌门,调教得好徒儿啊!”
执事长老柴莲欣有些恼怒地看着欧阳长老:
“欧阳前辈,此事容后再议。”
剑宗弟子,未拜师,不得修行剑道,违者废除修为,踢出宗门。
七星只是宗门杂役,连外门弟子都不是,也没有行过拜师大礼,私学剑道,有罪。
如果是掌门私传剑道,未经宗门拜师大礼,依然有罪。
欧阳玉琦乃是顾屏山的师叔,现为七剑宗执法堂长老,他所说的自然是没错,但是说的时机未免太不恰当。
只是这个欧阳长老,历来对顾掌门有所不服,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顾屏山和其他长老都微皱眉头。
云贯道的笑声却远远传来:
“顾掌门,你这么做就是不讲道理了。云定山好歹是我的玄孙,是我云岚宗内门弟子,你用一个未入宗门的杂役对阵,难道是羞辱我云岚宗吗?”
说到最后一句,云贯道的口气变得犀利起来。
虽然只是半缕剑意,但是云定山方才一招失利,可是事实。
胜券在握的云贯道,自然是苍鹰搏兔,犹尽全力,可不是那种自大无智之辈。
他口中说,七剑宗不讲道理,但七星使的确实是七剑宗绝学,即便是杂役弟子,可能涉及偷学,那也是七剑宗的内部事务。
如今,云岚宗强行并派,人家一个弟子显示出半缕剑意,你云贯道就开始扯什么歪理,当真虚伪至极。
夏侯长玉有些不耐烦了,如果真的逼得七剑宗开启宗门血战,自己这个督察一界的督察使,可是没面子。
她正要开口,夏侯秀荣却俯身低声说:
“小姐,何必招惹剑宗之事,由他们去吧!”
剑宗在整个修仙界,已经是一个隐藏的禁忌,此中的复杂诡异,还真是不好沾染。
夏侯长玉顿时冷静下来,淡淡说道:
“顾屏山,这个小子,可是你七剑宗之人?”
顾屏山拱手道:“此子乃是我的养子,资质鲁钝,平日里只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剑势,所以未曾行拜师礼,但确实是我宗门之人。”
原来如此,夏侯长玉瞥了一眼顾掌门身边的欧阳长老,挥挥手:
“继续,别磨蹭!”
她这一开口,欧阳长老顿时不敢再多事,但是云贯道却不放弃:
“禀督察使,七剑宗以未入门的杂役,对阵我云岚宗天才,实为刻意羞辱。而且,我也是担心,这个杂役代表不了七剑宗。”
来观礼的其他门派长老,都不断摇头,云岚宗这次也太咄咄逼人了,这是在给七剑宗挖坑。
如果说不是入门弟子,七星就下场,这并宗大比,也就输了。
如果说是入门弟子,七星就算有半缕剑意,终究不是筑基实力,依旧不会是云定山的对手,还是输。
云岚宗如此处心积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只是不管如何,在这一刻,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修仙界的秩序,就是如此。
顾屏山面色沉静,突然对着七星招手:
“你过来。”
这是要认输?
还是要开战?
场中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云定山已经醒转好一会,一直在琢磨是哪里出了问题,此刻见到七星要走,哪里甘心。
他开口讥讽:“怎么,侥幸逃过一招,这就想认输?过来领死!”
七星哪里在乎他,头也不回地向顾掌门走去,只是扬起手,背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云定山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中却觉得还挺酷,不由更加恼火。
顾掌门让身边长老让开,噌地一下长剑在手,开口道:
“你看好!”
他先摆了个凛剑式,然后右手向上一引,剑尖朝天直刺。
惊天一剑【撩剑式】。
顾屏山收手,手指点在七星额头,剑式心诀在他身体中走了一遍。
“可记住了?”顾屏山问道。
七星迟疑一下,才说:“记住…了。”
当场传艺!
顾屏山这是干什么?这有何用?
难道真的就认输了?
各派长老瞠目结舌,剑修的执意呢?
云贯道也有些不解,顾屏山这就放弃了?
七星转身准备登台,又想起来,回身给顾屏山磕了三个头。
这是前世七星梦寐以求的一刻。
突然七剑宗的一个小丫头喊道:
“七哥,打败他!”
七星回头一看,原来是同为废柴弟子的小丫头月儿,他于是点点头。
卜月儿对他扬手竖起中指。
七星顿时站住,想说你骂我作甚?
不想,其他七剑宗年轻弟子,也同时对着七星竖起中指。
七剑宗弟子久习剑阵,动作整齐划一,个个中指朝天,一时气势恢宏。
观礼的长老纷纷点头:
“剑宗弟子,果然凝聚力极强啊!”
“是啊,看来这是他们宗门的振奋图腾,确实提气!”
“那是自然,剑宗嘛,以中指作剑,气势恢宏啊!”
……
七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有忍着心头一口热血,勉强地举手晃晃中指,赶紧溜上台去。
看起来似乎迫不及待,果然是剑宗热血少年!
夏侯长玉心中一凛,顿时觉得不妙。
当七星再次登台,面对云定山的时候,顾屏山的声音传来:
“七星,走慢些,我随后就到!”
全场寂静无声。
七剑宗全体弟子,包括见到宗师和长老,纷纷长剑在手,却寂静无声。
执意向前的剑修,只认死理,从不退却,绝不受辱!
云贯道终于有些后悔了,这是要拼命了。
夏侯长玉叹了口气,缓缓靠在椅背,唉,真烦,蝼蚁要拼命,自己看来到时候也只有出手压制了。
真是无趣!
七星在台上闭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对着云贯道说:
“云宗主,你辱我宗门,现在认个错,还可放过,否则,我今日必杀云定山!”
虽然在场的人,都被七剑宗决死的意志所震惊,但是七星说出话,就让人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云贯道被他这么指着鼻子痛斥,当真是真气上头,面上血涌。
如不是夏侯长玉在场,他就要动动手指,瞬间灭了这个蝼蚁,再把七剑宗杀个干净,才能解气。
至于七剑宗,死志已生,只等着七星身死,就要合身扑上,就是毁宗灭派也要咬下云岚宗几块肉,对于七星的话,不觉得可笑,只觉得解气。
失了脸面,暴怒之下的云贯道,再也没有假做风雅的兴致,冷冷地喝道:
“定山,将他挫骨扬灰!”
云定山早已经按捺不住,这本应该是他作秀成名的舞台,却被这个七剑宗的杂役一再羞辱,此刻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过是个笑话。
身为不世出的天才,绝对不是靠嘴皮子取胜的俗人,他闷声不响,铿地一声,身周出现一个红色的薄罩。
云岚宗【神火罩】,金丹期护身罡气,可抵抗金丹修为一击。
这自然不是云定山自身的功力,显然是身怀金丹高手凝练的法宝。
金丹高手施展仙术,然后以心血和灵石封存,制作成法宝,使用时只需要真气激发即可。
这种法宝耗费金丹高手的血气,轻易不会制作,珍贵非常。
这显然是云贯道亲自制作的,此刻为了杀一个炼气三层,居然直接用出来。
固然是方才一时失手的顾忌,但是云定山的杀伐果断,以牛刀杀鸡的做派,赢得了众长老连连称赞。
天才时常有,能成长起来的天才可就不多。
术法争斗,无所不用其极,自以为功力高绝,轻忽傲慢的,在修仙界早就成了累累白骨。
真正的天才,人狠话不多,绝不行以弱胜强之事,也从来没有什么不用法宝以示公平的白痴。
云定山当得上天才之名,此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他遇到的是七星,修仙者的天生克星。
七星这次也不再容情,不等云定山再次出招,就立即摆出凛剑式,暗地里荡魂击全力激发。
不世出的天才云定山顿时眼前发黑,浑身失去控制,身躯摇摇欲坠。
七星一个滑步上前,手中木剑直刺对方胸口,使的却不是惊天一剑。
虽然得到顾屏山的现场传授,但是七星很悲剧地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剑道天才,这一时半会,又哪里学得会?
他挥剑对着云定山直刺、劈砍、拳打、脚踹、吐口水…
现场又是一片静默。
不世出的天才云定山,摇摇欲坠,根本无法出招,但是早先激发出的神火罩依然自动发挥作用。
七剑宗的小杂役,倒是攻势凶猛,只是谈不上什么招式,完全就是王八拳嘛。
说好的天才,怎么不出手了?
说好的剑意呢?哪怕是半缕。
刚才还在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要取人家性命。
就这……?
各位修仙大佬,顿时陷入深深的沉思。
各宗门弟子,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被质朴而高绝的战斗,唬得面上失色,三观崩碎。
顾屏山严肃决绝的脸上,也忍不住抽动起来。
剑修啊,剑宗啊,宁死不折的剑宗啊,太尴尬了。
剑云山试剑台上,前一刻的滔天煞气,锐利冲天的死志,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台上的七星,急的满头冒汗。
这算什么事?
这个红色的罩子是个什么玩意?
怎么就砍不进去?
他在自身的记忆中反复寻找。
可怜前世的七星,是一个未入门的杂役,就算是坐拥七星阁众多珍藏,也不曾真的去翻阅学习。
自然也不知道这神火罩的妙法。
可以抵御金丹一击的神火罩,炼气三层的七星,就算是刺上一整天,又哪里伤得了云定山分毫?
拥有神火罩,金丹之下,云定山有胜无败。
云贯道初时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出手相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但是云定山不出手是怎么回事?
场中各派掌门和长老,都偷偷瞥着夏侯长玉,看到后者也在皱眉思索。
“看来,这半缕剑意,还是真的剑意啊!”
一名长老喃喃说道,其他诸人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剑修的同境界无敌,是来自剑修的两个特别之处。
一则,大家都是术法攻击防御,招式什么的,那是凡人武道末流。
但是,剑修却是不同,招式对于剑修,就是术法的一种。
这样,精妙的剑招,对阵枯燥简单的术法,自然是剑修手段高明,焉能不败?
另一则,就是剑意!
修仙者的战斗,不同境界没得打,高境界对低境界全面压制。
就说此间吧,这里的各宗门,最强不过是金丹修为,但是督察使夏侯长玉,是元婴修为,要高一个大境界。
夏侯长玉根本就不用出手,只凭借境界之威,就可以让全场修仙者动弹不得,束手待毙。
而能够达到这种压制效果的,还有一种,那就是剑意。
同境界的剑修,一旦拥有剑意,激发出来,也会导致敌人动弹不得。
就如眼下的云定山一般。
所以,所谓的半缕剑意,自然是真正的剑意,这可就做不得假。
七剑宗的长老,以及剑道宗师,此刻都转头望向掌门顾屏山。
顾屏山眼帘下垂,旋即再度睁眼,眼神凄厉。
七剑宗长老和剑道宗师纷纷会意,彼此轻轻移动,俨然在布阵。
数百年来,剑修未绝,而剑意已消,哪怕是半缕剑意,也从未有过。
剑修没有剑意,还是剑修吗?
剑宗没有剑意,还算剑宗吗?
七剑宗可以覆灭,剑意必须留存!
今天就是拼个宗门全灭,传承断绝,也绝不能让七星身死!
这是所有剑修,不言自明的道理!
这件事情的性质变了,七剑宗恐怕不会在意什么并宗之辱,而是要为这半缕剑意,前赴后继地送死了。
夏侯长玉在心中冷峻地想着,有些迟疑不决。
剑宗的问题,自己没必要掺和。
夏侯家族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掺和这种事情的程度。
修仙界多少老不死,不知其踪,万一蹦出个剑宗前辈,拿天庭没办法,拿夏侯家泄愤还是有余力的。
夏侯长玉略微低头,盯着脚上的小皮靴,突然希望这个剑宗小子打赢。
只要剑宗小子打赢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姑娘我还要去抓神兽,可管不了这些。
她身边的夏侯秀荣,也有些忐忑不安。对剑宗的不喜,这没问题,但是牵扯到剑意中去,这事情太大。
此刻,云贯道正好向她望来,多半是想插手比武之事,被夏侯秀荣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在心里干着急。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修仙界最丢脸的一场比斗,依然在了无生趣地延续着。
七星,是真的急了,这个荡魂诀,他修炼不久,时间长了,云定山必然脱离控制,到时候随便一招,自己可就身首异处。
哦不,多半是化成飞灰。
此刻的七星,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顾不得许多了,可惜终究是练云定山的衣服也碰不到。
太尴尬了,全场都尴尬地看着,不动声色,这场比斗传将出去,必定会成为辰光界的笑柄。
少说笑话一千年。
而在尴尬的背后,却是狰狞的杀机,正在急不可待地展露獠牙。
七星突然停手了。
所谓衣服也碰不到,这句话恐怕不太准确啊。
七星盯着云定山的胸前,那里有一点湿润,一点润滑。
真是沁人心扉的风景线!
这是七星的口水。
想来在修仙界,斗法吐口水的神通,应该是七星的首创。
这个名分,一般人不敢抢。
手段固然是荒唐,但是疗效显著。
七星的口水,居然突破了神火罩,落到了云定山的胸前。
自己的口水,如此无敌?
这是穿越的金手指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耻的七星,站在不能动弹的云定山面前,又吐了一口口水。
台下的小伙伴,同为废柴弟子的卜月儿,忍不住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不是英雄所为啊!
这次,七剑宗全体,脸皮都止不住抽动了一下。
云贯道偷瞄夏侯秀荣之后,也只好佯装不见。
三层炼气,想突破我的神火罩,累不死你!
七星穿越而来,可不懂修仙的道道,满脑子都是科学实验的那一套哲学体系。
俺们的道理,就是实事求是,就是科学实验咯。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科学精神,七星手持木剑,对着云定山的胸口,缓缓靠近。
云贯道深为不屑,发出无声冷笑。
是的,没有威胁的行动,确实无法激发神火罩的防御,但是只要你敢用真气,使出致命一击,如你这般深入进去,必然招致神火罩反弹。
弹死你这个无赖小子。
七星可不管那么多,看到木剑居然抵在云定山胸口,不禁笑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顾屏山拈动手指,只要七星真气一动,他就要救人了。
比个毛,我剑宗只拼命,不打架。
夏侯长玉也暗自留神。
一众修仙大佬和高手,屏息注视着七星耍无赖。
生死终究要分出来了。
这剑宗小子多半完蛋,七剑宗看来要爆发了。
可是,七星真的不会使用真气攻击。
虽然方才被教了惊天一剑,但是不管是前世的七星,还是这一世的七星,实在是修炼废柴无疑,愣是还没学会。
但是,荡魂诀可以。
荡魂诀第一层,只能使用荡魂击,顶多孔子对方,杀不了人。
但是当初的祖师曲洞川,乃是堂堂剑仙,剑意纵横的顶级高手,自然想不到,会有机会近距离使用荡魂诀的情况。
修仙者何成有过近身搏杀的臭毛病?
而此刻,还真有。
七星的手,捏住了云定山的脖子。
他可没打算拧断对方的脖子,对方炼气五层的天才,自己是个炼气三层的废柴。
而修仙者的身体,与境界同步,自己怎么拧得断他的脖子。
七星抓住云定山的脖子,一动不动,场上吃瓜群众,尽皆不解。
你捏他脖子干什么?又伤不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吃瓜群众终于看出了不对头。
一直不动弹的云定山,气色开始衰败,脸色变得灰白,似乎随时就要气绝。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剑意!
是剑意啊,这小子虽然境界低下,但是确实有剑意,虽然用剑意杀人,多半还不会,但是既然能用剑意压制云定山,那么如此靠近,他只是在通过身体接触,用剑意一点点磨碎云定山的魂魄!
不得不说,修仙者的智力,还是极强的,除了不是剑意,而是魂力之外,其他都猜对了。
七星真是用自己的魂力,直接接触云定山的魂力,借用荡魂击的手段,一点点地,试图磨碎他的魂力。
简陋不堪,手法粗糙,贻笑大方,玉盘做猪槽……
但是,行之有效!
一代天才,前途无可限量的云定山,居然就要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
甚至不是被剑意所击杀,而是被剑意一点点磨杀。
七星似乎胜券在握,顾屏山却更加紧张起来,蓄势待发。
夏侯长玉也经不住伸长脖子,一抹玉洁因为激动,添上了一丝晕红:
“额滴娘,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场上的争斗,或者应该叫做近身掐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那是凡人武者之间的比拼方式,在修仙者的战斗中,还真是前无古人。
旁观的各宗弟子,都以为云定山要被剑意所磨杀,尤其是七剑宗弟子已经在屏息,就等着到时暴喝一声好。
但是各派掌门确实暗暗摇头,云岚宗的云贯道更是冷笑连连。
神火罩为金丹修为才能施展的仙术,自然是妙用无穷。
不仅是可以自动抵御有伤害性的攻击,更可以在使用者生命垂危之时,自动爆发。
果然,神火罩终于是红光一闪,七星被弹飞出来,所幸他是慢慢扼杀,杀伤力极小,反弹之力也小得多,但是依旧让弱小的七星倒地吐血。
云岚宗弟子齐声喝彩,纷纷叫骂:
“什么破剑意,糊弄人的玩意!”
“定然是假剑意,妄想破云哥儿的心志!”
“剑修,不过是凡间武者之辈,也混成修仙宗门,实为可耻!”
……
七剑宗弟子都失望至极,终究是败了,纷纷握紧手中的剑,就等着掌门一声令下。
七星慢慢爬起来,躬身以剑杵地,呼吸了几口气,荡魂诀自然地运转起来,吸收周围修仙者的魂力。
云定山此刻失去了荡魂击的控制,刚清醒过来,还搞不清怎么回事,有点发呆。
顾屏山心中打定了主意,正要叫七星下来。
突然见到,七星将手中的木剑,在手腕中一转,由下而上,合身飞一般地向上刺出,剑尖直指云定山的脖颈。
正是惊天一剑的【撩剑式】,剑势逼人,带着尖啸,速度极快,功力直逼顾屏山。
顾屏山自然是金丹修为,论战力比云贯道只高不低,这一剑,不要说什么神火罩,就是云贯道本人,只怕也要退避三舍。
云定山被这一剑吓住,本能地爆出层层防御红光,将云岚宗各色防御法宝,在一瞬间都使出来。
只听得蹭蹭蹭的轻响,连带着神火罩,尽皆破碎,剑尖直抵云定山的下颚,剑还未到,他下颚颈部已经破开溅血。
然后是一声巨响,云贯道和顾屏山两人的剑光碰在一起。
而比武台上的云定山,被云贯道往后一甩,抛向云岚宗长老身边。
七星则被顾屏山抛到七剑宗这边。
这一瞬间,两个金丹掌门,同时出手,救下本门弟子。
夏侯长玉也是完全没有料到,他刚才已经起身,准备结束这场没有新看点的比拼,不曾想台上的七剑宗小子,居然爆发出金丹威力,顿时让她有些吃惊。
此时的两宗掌门还站在比武台的两端,彼此相望,夏侯长玉将手一挥,正在飞向七剑宗的七星,被她抓到身前。
顾屏山大惊失色:“督察使…”
夏侯长玉没有理会顾屏山,一把夺过七星手中木剑,反复查看。
督察使出手,却是查看这把练习木剑,神态甚是严肃,其他人都不敢打搅。
过了一会,夏侯长玉手持木剑,对七星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
七星抹抹口中血沫,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初入门所用木剑,给他练习用的。”顾屏山替七星回答。
“你的?”夏侯长玉摇摇头:
“不对,这半缕剑意来自木剑,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有金丹之力,怎么回事?”
她用力握紧木剑,神识深入仔细探查,却没有再感受到剑意。
在这一刻,剑云山突然震动,试剑台上空,剑气隐约纵横,各宗门长老顿时失色。
夏侯秀荣勃然大怒,手指顾屏山喝斥:
“好胆,居然敢启动护宗大阵,你这是自寻死路!”
顾屏山心中也在疑惑,自己并未启动大阵,这大阵也只有自己可以启动,为何突然自己启动了?
夏侯长玉却拦住她的侍女,制止了他出手:
“不是他,是这半缕剑意,引动了大阵,剑意似乎暂时消散了。”
云贯道有些心惊,七剑宗护宗大阵,还没有完全启动,就有这般气势,立即觉得自己可能托大了。
云定山此时已经完全恢复,又羞又恼:
“邪门歪道,我说你这个废柴,凭什么上台,原来是借用护宗大阵,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别借势欺人!再来比过!”
他自然觉得自己用神火罩,那就算不得借助了。
七星当然是毫不示弱,嘴上功夫他是谁也不惧:
“来就来,不就是个铁王八,还怕了你不成?”
事情一波三折,转换太快,七剑宗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
云定山气得浑身发抖,作势欲冲,却被宗门长老按住,担心夏侯长玉见责。
只是七星并不懂得夏侯长玉作为督察使的威仪,反而进一步讥讽:
“先做王八后当狗,不按住你,你就不敢出来一战!”
这话骂得隐晦,云定山半天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冲上去,却已仍然被按住,越发气急。
他少年天才,修真学艺,哪里有事心思学什么骂人的仙法,被气得无话还击,当场吐了口血。
七剑宗弟子早就心存死斗之心,浑然不惧,自然是极尽嘲讽之能事,喝骂不止。
执法长老柴莲欣这次没再压制。
而云岚宗的弟子,被宗门约束,不能还嘴,因为此刻夏侯长玉依旧站着,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夏侯秀荣又是一挥手,爆出啸声,压制住喝骂,她这么做,七剑宗自然也不能再开口。
然后她提醒督察使:“小姐!”
夏侯长玉似乎回过神来,看了看比武台上的两个掌门,冷声问道:
“方才比试,这小子赢了,云贯道你怎么说?”
云贯道本已有些退意,又见督察使的问话,似乎有点见责的味道,只好苦涩地说:
“禀督察使,既如此,我宗让出一成,并派之事作罢。”
夏侯长玉正要说话,身边的夏侯秀荣急忙用眼神示意,显然是要她千万不要对剑宗示好。
督察使夏侯长玉犹豫一息,终究是冷冷说道:
“顾屏山,你可知罪?”
七星听了有点奇怪,一场被欺压的大比拼,不找云岚宗的事,怎么拿七剑宗问罪?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督察使,实力绝对极强,刚才抓自己如抓鸭,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怂着吧,这是该掌门硬气的时候了,自己做的够多的了,血都喷出来了。
然后,他就听到硬气的顾屏山,躬身认错:
“本宗身处灭宗绝境,有所冲动,望督察使恕罪!”
就这?
不仅七星,其他七剑宗弟子也都有些吃惊。
只是七剑宗长老纷纷低下头,不去看顾掌门,唯有柴婉蓉暗暗松了口气。
夏侯长玉口中嗯了一声,似乎比较满意,夏侯秀荣却盯了云贯道一眼。
云贯道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禀督察使,七剑宗无视督察使威仪,擅自挑起灭宗大战,更是开启护宗大阵,无礼之至,罪大恶极,应予严惩。”
“哦?”夏侯长玉瞥了一眼自己的侍女,饶有兴致地问:
“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各宗门长老俱不做声,两宗争夺灵矿份额,也是常有之事,但是云岚宗似乎与七剑宗不死不休的样子,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督察使授意吗?
没人敢得罪督察使,于是都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样子。
督察使在问话,七剑宗自然也不能插嘴,只能咬牙怒视云贯道,恨不得给他来个万剑穿心。
云贯道话到此处,已经不能再退,当下说:“只要督察使一下令,我宗立即和七剑宗开启筑基之上十场大比。”
夏侯长玉不置可否,转头问七星:
“小子,你觉得如何?”
七星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头望了一眼顾屏山,后者面色非常沉静,似乎毫不在意此刻的危险,对着七星点点头。
点头?点头是个什么意思?
夏侯长玉又说:“小子,你这剑意耗尽了,难道还不服输吗?”
七星盯着夏侯长玉的手指,那手指温润如玉,指线如葱,两世为人,也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看的手指,此刻因为用力,显出的煞白,与红润交织。
这漂亮的手指似乎就要动一动,自己的小命立时灰飞烟灭了。
萧齐有些胆怯地开口,说出的却是七星的话:
“剑修一往无前,虽死不屈。”
萧齐这一刻真的是魂飞魄散,七星难道不是杂役吗?算什么剑修?
如此坚强的执意?
方才七星被神火罩击飞,萧齐自觉尽力了,却不曾想,曾以为早已经灰飞烟灭的七星,依然留着一道执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荡魂诀被这道执念驱使,直入木剑,一瞬间剑意贯穿,人剑犹如一体,撩剑式倾泻而出,威力无匹。
这股执念,恋恋不舍,直到这一刻,说出心中所想,才如释重负,就此消散,但已经给穿越而来的萧齐,惹下大祸。
还真是虽死不屈,萧齐一百个佩服,一千个赞同,只是别在这时候说啊!
得了,得了,白给的终究不靠谱,这就要还回去了。
夏侯长玉看到这个七剑宗的所谓弟子,实则是个杂役的小子,居然说出这么硬气的话,也禁不住愣住了。
本以为七星会说句求恳的话,她就此放过七剑宗。
她现在既不想得罪剑宗,也不想有一个庇佑剑宗的名声,但是七星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让她下不来台。
云贯道看在眼里,顿时心中暗喜,不想自己冒险一试,却因为这个小子的一句荤话,招惹到了督察使,这还不是顺手灭了。
七剑宗的众人,都非常绝望,但是并不觉得七星说得有什么不妥。
虽然有心付出牺牲,保住宗门剑意,但是面对一个督察使,元婴修士,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剑宗难道就此断绝了希望吗?
卜月儿眼泪立即下来了,她却只是在哭七星将死。
秩序井然的修真界,督察使就是神,不可有丝毫冒犯,否则立即随意灭杀。
强者为尊,这就是天帝七绝仙尊的秩序。
剑宗修行,执意向前,最易冒犯强者,所以宗门经常交代不可冒犯督察使。
七星虽然是个杂役,但确实顾屏山的养子,月儿的哥哥,他是知道这一点的。
七星身怀剑意,却终究是宁死不屈。
七剑宗的几位剑道宗师,眼眶都湿润了,于绝望之中彻底释然,都愤怒地望着夏侯长玉。
她身边的侍女夏侯秀荣,看到了七剑宗的挑衅,顿时大为恼怒,举手就要灭杀了这个让小姐为难的蝼蚁。
自己这个侍女动手,小姐再假模假样斥责几句,这事一样也就圆过去了。
不曾想,夏侯长玉虽然身形不动,却微微释放元婴威压,夏侯秀荣顿时动弹不得。
七星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吓坏了。
夏侯长玉大吃一惊。
她微微释放的神魂威压,仅仅收敛在身边一圈,而七星离自己更近,夏侯秀荣是金丹修为,尚且不能动弹,这个三层炼气士,怎么还能摸脑袋?
他区区一个炼气修为,不可能抗拒境界威压,必然是有蹊跷。
难道七剑宗还有超过元婴境界的大能隐藏着?
要知道境界威压,可不是能修炼的,完全是靠境界提升,自然增长的神魂,所以一个大境界差,甭管你多么能打,压制你没得商量。
这自然是个大误会。
在七星的眼中,夏侯长玉的境界威压,仅仅只让他感到魂力动荡,远远达不到自己魂力击的层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震慑。
所谓境界威压,是修仙者境界提升导致的魂力提升,实则是魂力威压,但是魂力自身是无法自然增长,只随着境界同步提升。
荡魂诀却首开修炼魂力的先河,这也是同为炼气,七星稳压云定山的原因,也因此无法对高境界者有什么攻击力。
但是修仙者只能被动使用魂力威压,对魂力的主动巧妙运用却一无所知。
修真文明大多遵循古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曲洞川果然是惊才绝艳的研究天才。
七星还在悄悄赞叹,夏侯长玉则在暗暗心慌,再不敢再随意动用神识探查。
刚才引动七剑宗门大阵,大阵本身并不让夏侯长玉畏惧,但是木剑传来的一股气息,就让她心生彷徨。
这时候,顾屏山开口了:
“禀督察使,我愿以三枚剑气丹,为我宗门赎罪。”
全场修仙者,又是大吃一惊。
执事长老柴莲欣连忙出声阻止:
“掌门师兄,绝不可以!”
顾屏山没有回应柴莲欣,平静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夏侯长玉。
剑气丹,乃是金丹以上剑修,施展剑招,然后以心血和灵石强行糅合。
使用时,以灵力稍加催发,就发出金丹剑修的一剑之威。
不需要神识,也即是一层炼气士,甚至凡人,借用灵石,都可以催发的大杀器。
但是制作一枚剑气丹,损耗极大,顾屏山金丹修为,制作三枚,只怕要损耗百年寿元。
而顾屏山似乎已经快四百岁,这就是他的极限。
换而言之,三枚强大便利的剑气丹,外加上顾屏山的一条命,这个代价,不可谓不重。
云贯道心中狂喜,七剑宗就个人实力而言,顾屏山还在他之上,一旦顾屏山废了,换个日子随便找个理由,这七剑宗可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今天的收获良多哇,云贯道和宗门长老,都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
七星自然不懂这个,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侯长玉,居然让后者有些心悸。
这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夏侯长玉很有些懊恼,剑修都是些怪胎。
她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着急,口中淡淡说道:
“本督察,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也不要你三枚,一枚就罢了。”
云贯道一听就有些着急,赶紧反复思考回忆,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督察使。
而顾屏山却坚持着:
“既然有罪,就该受罚,只是还有一请,七剑宗封山十年,请督察使准许。”
夏侯长玉这才放了些心:“甚好,准了。”
不等云贯道想出主意,督察使夏侯长玉冷声说道:
“自今日起,七剑宗封山十年,筑基之上,不得下山,不得招收弟子,各宗不得进入七剑宗。有违者,宗门发配北莽。”
各大宗门纷纷应诺。
十年不过是白驹过隙,但顾屏山终究是为七剑宗赢得了一丝喘息机会。
只是他的委屈求全,还是让七剑宗一些长老和弟子心底有些不满。
剑修,确实是怪胎,七星心中想,干脆换个宗门吧,这太短命了。
现在不是应该流行躺平吗?
夏侯长玉说完,将手中木剑递给七星,迟疑一下,终究没有再说话。
夏侯秀荣抬头,一辆飞车从天而降,夏侯长玉飞身进入。
夏侯秀荣丢下一句:“明日来取剑气丹。”
然后上车而去。
督察使走了,各宗门都轻松下来,但是今日的阵仗不小,也不好留下多话,打了个招呼,纷纷离去。
一时飞禽小船漫天,只是比不得夏侯长玉的飞车奢华,便可就走得干干净净。
云定山在临走之前,放了句狠话:
“小子,十年快得很,到时候我来领教,你可不要躲!”
七星死里逃生,心情舒畅,很大度地挥手,不予理睬,仿佛他是督察使一般高高在上。
云定山又被气坏了,忍不住大骂:“必取你狗头!”
七星依然混不在意吗,风轻云淡地对他竖起中指。
顿时,七剑宗弟子齐竖中指,指剑如林,气势恢宏。
云贯道把已经出离愤怒的云定山,按回飞船,彬彬有礼地对着顾屏山道别:
“顾掌门,十年之后再见,彼时再领教掌门剑气风采!”
顾掌门背着手看着他,没有回应。
十年之后,顾屏山是不是还活着呢?云贯道冷冷地想着,对顾屏山的无礼不以为意。
在这个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修仙界,剑宗的不屈意志,太不合时宜了。
七剑宗这个宗门,挺好,剑修,也很好,但是,自己是修炼魂力的,待在这里干什么?
今天该做的做了,也算是为七剑宗拼过命,为七星还了心愿,此后天大地大,找个修仙者多的地方躺平,若干年后不就是一代大佬吗?
做人,就得有计划,修仙更是不能莽啊。
各宗散去,七剑宗总算暂时安稳,顾掌门看了一眼宗门弟子,没有多话,御起飞剑,一闪而去。
要么学了御剑飞行,再走不迟,七星咽了咽口水。
执事长老柴婉君安排弟子们各自归位。
在飞车上,夏侯秀荣有些不解:
“小姐,这七剑宗也太过无礼,你今天怎么忍住了?”
夏侯长玉淡淡地说:
“剑宗之事,还是一碗水端平为好,何必招惹事端,现在早不是世家纵横的时代了。”
夏侯秀荣显然不服气,最终还是给了剑宗一份面子,可不是一碗水端平,但是小姐这么说,也只有作罢。
夏侯长玉心中却在想,刚才用神识探查木剑,没发现剑意,却引动了护山大阵。
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住,那一刻的心悸,令她惶恐不安。
剑宗,还是不要招惹了吧。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侍女:“七剑宗的事情,你再不要沾染。”
夏侯秀荣随口嗯了一声,却被她的小姐追了一句:
“真记住了吗?”
秀荣吃了一惊,赶忙再次重重点头。
夏侯秀荣被长玉的严肃口气吓得有些发蔫,半天不再作声。
许久之后,她看长玉面色缓和了,才迟疑问道:
“七剑宗的这个小子,有剑意在身,要不要上报呢?”
“不用!”长玉的口气又犀利起来,然后才缓和地说:
“不是他的剑意,是七剑宗护山大阵的一道剑意,借木剑出手而已,而且已经耗尽。”
“剑意这么厉害,压得云岚宗的小天才都动不了手,为何剑宗居然势微至此?”
“剑宗之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长玉似乎又不高兴了,秀荣又吓了一跳,让长玉多少有些不忍,毕竟一起长大,还是有姐妹之情,于是解释道:
“剑意固然强横,同阶无敌,但是修炼太难,境界提升缓慢。如今北莽南魔之地,化神之下,皆为蝼蚁。”
长玉有些感叹地说:“昔年两处战场,剑修也是主力。可如今呢?也就剩下一个不入流的七剑宗,终究境界才是王道。”
秀荣心中有些不服气,如果境界高,又有剑意,不是更好吗?但是也知道这是千难万难。
罢了,剑宗这一页还是揭过去吧。
“小姐,不提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得到青鸾出现的消息了。”
“是吗?”
夏侯长玉口中欢呼,所谓督察使的这些无趣事情,自然比不得飞车的御兽青鸾,立即就把方才之事丢之脑后。
……
七剑宗惯习剑阵,令行禁止,执事长老柴莲欣安排弟子各回各处,秩序井然。
但是却没有安排七星,毕竟他是个杂役。
七星回到自己的住所,小小的一间偏屋,好在距离七星阁很近,屋内家具摆设极其简陋。
好歹也是掌门的养子,居然就这个牌面,七星想起顾屏山的刻板,对剑宗真心有些不待见。
不过他现在有一个小问题,需要验证。
荡魂诀的修炼,相当苛刻,激荡修仙者的魂力,然后吸收,于人于己都是件好事。
缺点就是吸收一次,再次吸收可就是需要修仙者提高一层修为才行。
方才在七星阁,他已经激动吸收了一次,把筑基之下的弟子都撸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云岚宗的弟子。
但是在他被神火罩弹伤之后,他自然地运转荡魂诀,却又吸收了一点,想来是那些个现场突破的弟子。
此刻他定下神,再次运转荡魂诀,宗门之内,炼气弟子的魂力星星点点,却是再无所获。
这个问题,可真麻烦大了。
谁知道下一次提升是什么时候,多少人呢?
现在十年封山,身边的修仙者就这么点,是怕十年之后,自己能否筑基,都是个问题。
穿越者不应该有个快速升级的全勤奖吗?
不行,还是得离开才好。
七星有些心烦意乱,突然看到桌上出现了一片玉简。
他前世就是个谨慎的人,虽然讲究因果,知恩图报之类的道理,但是绝对不是莽撞的人。
进屋之后,他可是认真地打量过房间的,这桌面的玉简,如此醒目,不可能看不到。
七星连忙屏住呼吸,方才运行荡魂诀,可没有发现有魂力靠近,除非筑基之上。
想到自己修炼之时,居然有人进来,放下这块玉简,自己却毫无察觉,他顿时毛骨悚然。
如果是宗门奖励自己,断然不会这般鬼鬼祟祟,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玉简中,莫非有陷阱,或者有什么夺魂之术?
哦,自己可不怕夺魂。
算了,总之要跑路,这种东西还是别碰。
七星小心地拿着木剑,将玉简从桌面轻轻挑起,搁在剑刃上,然后打开房门,啪一下丢出去。
有了荡魂诀,苟着升级就好,七星为自己的不贪不莽默默点赞。
关上房门,转身,七星突然感到瞬身血液都凝滞了。
桌面上,一块玉简好端端地搁着。
他僵硬地打开房门,方才丢在门外地上的玉简已经没了踪影。
这必然是幻觉,七星再次屏息,如此这般又把玉简丢出屋外,这次没有关门。
玉简总算是在屋外的地面没动,他舒了口气,转身…
玉简又出现在桌面,再回头,屋外地面已经没有玉简。
遇事不解,溜之大吉!
七星果断地转身向屋外跑去,与正要进来的人猛地撞在一起。
卜月儿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双眼朦胧,泪水满框。
下巴撞鼻子,胜负立分。
卜月儿是顾屏山的亲生女儿,却不知道为何不姓顾,说起来两人还是兄妹。
只是顾屏山掌门运气真不好,养子是个无法修炼的废柴,亲女儿的天赋居然也是极差。
堪称难兄难妹。
难兄赶紧拉起难妹:“哎呀,你怎么这么冒失,不会慢一点吗?疼不?”
卜月儿真真是漫步而来,明明是七星冲了出来,居然还倒打一耙?
她鼻子酸的不行,说话都不方便,还给冤枉,当下就在七星胸口猛锤几下。
这种事情,似乎是七星和月儿的日常,七星可没少挨月儿的拳头,幸好天赋极差,不然可就是一场人伦惨剧。
兄妹姐弟之间,小男孩得以安全长大,都是泼天的气运。
月儿进屋,霸占了唯一的座椅,七星自然只能坐在床沿。
“你就是改不了莽撞的毛病!”月儿用纤细的手指敲着桌子,离桌上的玉简很近。
七星有些发愣,这么大个玉简,发着青光,你看不到吗?
月儿似乎真的看不到,只看到七星盯着自己的手发愣,还以为他服气了,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手在桌面一抚而过,伸出中指:
“不过,你今天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偷偷修炼的?”
七星没有看月儿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月儿的手,抚过玉简,玉简居然跳了一下,无声地再落下,刚刚好避开了月儿的手掌。
这玩意是个活的?
他一把抓住月儿的手腕:“走,出去说!”
“诶,去哪?”月儿触不及防,被他拉得站起身,却缩着身子,和他角力,不肯动脚。
正争执间,那玉简突然再次跳起,快速飞向七星,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月儿只觉得七星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腕,然后突然就一动不动,两眼发直,犹如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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