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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狼捕妻计划

文七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先婚后爱+双洁+治愈+爱在人间烟火+扮猪吃虎+蓄谋已久】乐观向上、人间清醒的知性美女VS人帅嘴贱,接地气儿的吃货总裁夏冬至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傻狗的一坨屎,会给她招来一段姻缘。肖飒是业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恶狼,对待对手冷血无情,手段狠辣。美女对于他来说,还没有一盘炒饭有吸引力。可是外人不知道,这匹狼在外面凶狠残酷,回到家温柔似水,秒变宠妻狂魔。狼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直至终老,一生不变。人生总是不停反转,幸福也许像昙花,只有一现,相反的,如果你坠落迷失在冰冷的黑夜,那么再等等,下一刻,温暖的曙光,一定带给你期待已久的黎明。

主角:夏冬至,肖飒   更新:2023-01-15 1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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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冬至,肖飒的其他类型小说《恶狼捕妻计划》,由网络作家“文七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先婚后爱+双洁+治愈+爱在人间烟火+扮猪吃虎+蓄谋已久】乐观向上、人间清醒的知性美女VS人帅嘴贱,接地气儿的吃货总裁夏冬至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傻狗的一坨屎,会给她招来一段姻缘。肖飒是业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恶狼,对待对手冷血无情,手段狠辣。美女对于他来说,还没有一盘炒饭有吸引力。可是外人不知道,这匹狼在外面凶狠残酷,回到家温柔似水,秒变宠妻狂魔。狼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直至终老,一生不变。人生总是不停反转,幸福也许像昙花,只有一现,相反的,如果你坠落迷失在冰冷的黑夜,那么再等等,下一刻,温暖的曙光,一定带给你期待已久的黎明。

《恶狼捕妻计划》精彩片段

夏冬至起个大早,从家里偷出户口本,按照和肖爷爷约好的时间,准时来到民政局门口,跟他的孙子相亲。

天气晴朗,初升的太阳又暖又亮。

民政局门口立着两尊门神,一个是肖爷爷,还有一个,是站他对面的年轻人。

那人五官长得比夏冬至还精致,一双丹凤眼,毫无瑕疵的肌肤,长相颇具魏晋之风。

此刻嘴角微翘着,温暖又平和的笑容,刚好搭配这晴好的天气。

只是这样如沐春风的笑,也没能化开肖爷爷此时的冰雕脸:

“陈阳,肖飒人呢?”

陈阳?夏冬至眼里闪过失望,原来这不是正主。

“什么?你说他去哪儿了?”不知道陈阳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肖爷爷这一嗓子仿佛带了唱腔,直接喊出要刀铡陈世美的气势。

夏冬至收回视线,继续保持沉默,尽量拉低存在感,两个人的相亲现场,自己巴巴的赶过来,人家男方连面都没露,气氛简直不要太尴尬。

她就知道这种盲婚哑嫁不靠谱,看吧,人家果然不乐意。

都是该开花结果的年纪,谁还没有个自己的想法。

相比被人家嫌弃,夏冬至更为自己的身不由己感到悲怆。

要不是家里摊上点糟心事儿,谁愿意上这讨人嫌?

都说走狗屎运难得,夏冬至这回是真正走了狗屎运,而且这坨屎还是自己家那条傻狗亲自拉的。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两个半月前说起——

柠城某镇莲花村,坐落于龙口水库南岸的山上。

没钱没爱情还忙得要死的夏冬至,领着黄总管悠闲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欣赏国画般的青山绿水,田园之美。

黄总管是一条黄毛土狗。

一到春天,它就在村里到处流窜,过着到处留情的狂放日子。

五年前,它浪过了头,把一只城里来的二哈搞大肚子,夏冬至被对方那个比他家狗还二的主人,狠狠敲诈了一笔抚养费。

为绝后患,夏冬至把傻狗带到宠物医院处以宫刑 ,从此黄总管狗如其名。

春风徐徐,迎面跑来一只姿色上乘的小母狗,黄总管触景生情,暗叹自己在如此春心荡漾的日子,只能心动不能行动。

它决定给夏冬至添点堵,就在光洁的路中间连转几圈,留下硕大一坨屎,还得意地朝夏冬至连叫几声。

夏冬至看到冒着热气的坨状物,心里一紧——莲花村正竞选生态文明村。

每天都有人走街串巷检查卫生,舅舅梁有志家的农家院,承包合同还有几个月到期,以后还想继续承包呢,这时候可不能给村长上眼药!

她手忙脚乱摘下背包,翻出一个食品袋,准备清理罪证。

这时候,一位鹤发童颜的精神老头,身穿红色速干服,头戴同色头盔,脚下滑板车好似哪吒的风火轮,飞速逼近黄总管那滩杰作。

“糟了,这要是把老爷子摔了,那可就摊上事了!”

夏冬至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背上背包,朝老人飞奔过去。

精神老头肖老爷子也发现几米开外的狗屎,赶紧急刹车。

可是滑板车速度太快,尽管车停下了,老爷还是因为惯性,张开胳膊,热情洋溢地扑向那坨狗屎。

鼻子里呛入上头的味道,老爷子眼一闭,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嘴:

正绝望时,后面衣领被人抓住,一股柔中带刚的力道,带着他在原地转了三圈,最后停稳。

夏冬至扶住肖老爷子,关切地问:“老爷爷,您没事吧?”

肖老爷子缓一口气,转头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孩,右手扶着他,左手提着塑料袋,衣着朴素但干净利落,言语间透着凌厉飒爽。

这姑娘看来身手不错!

老爷子端详着她,忽然就想到让自己头疼的冤种孙子。

“小姑娘,你是来这窜门,还是旅行?”

夏冬至答道:“老爷爷,我是本地的。”

肖老爷子一听,眼里精光一闪,扶腰靠着路灯杆,像绵羊似的哼哼起来,硬说夏冬至刚才救他的时候,把他给弄伤了。

夏冬至看着突然变脸的老人,心里一惊,完了,大爷一躺,黄金万两!

她不到十岁跟外公习武,现在徒手打倒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难道自己力道太大了?

她脸垮下来:“老爷爷,我每月工资不到两千,要不您再等会儿,说不定一会能来个工资一万的。”

肖老爷子义愤填膺:“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心术不正?你把我弄伤,还想推脱给别人!这坨屎是你家狗拉的,你今天必须负责!”

一边看热闹的黄总管被点到名字,夹着尾巴丢下夏冬至跑了。

夏冬至狠狠瞪了傻狗背影一眼,看吧,特么的狗就是个形容词。

她只好低头认栽,要送他去医院,结果老爷子一脸傲娇,说自己行医五十多年,不用那帮半吊子给他看病!”

夏冬至要给他钱,他也不要。

“那您想怎么办?”夏冬至摸不透老爷子的想法,受伤不去医院不要钱,这种碰瓷儿方式还真少见。

老爷子咳嗽两声,看她一眼,慢悠悠地说:“我要你照顾我三个月!”

“三个月?可我得回市里上班呀,不然我会被扣工资的!”夏冬至心如刀绞,三个月工资没了,这不要她老命吗?”

“那就请假。”肖老爷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补刀: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写一篇文章,一篇交到村委会,一篇发到网上。题目就叫‘莲花村惊现不文明遛狗,无辜群众受伤。”

“别呀!”

农家院是舅舅一家主要经济来源,要是让村长看到这个标题,别说继续承包农家院,还不得给她活埋了呀!

她憋着一把心酸泪,放出八颗牙扯出一个微笑:

“老爷爷,您别生气,不就三个月吗,我去!”

夏冬至安抚好肖老爷子,回舅舅家收拾好衣物,告诉舅妈自己回市里上班,近期不回来。

接下来还得跟台长富老大请假,夏冬至又一阵头疼。

她在柠城广播电台工作,最近台里几个主持人接连跳槽,人手紧缺,同事们都身兼两职,甚至富老大这个五十多岁的车轴汉子,也得披挂上阵,捏着嗓子,装出夹子音,跟观众互动。

她硬着头皮打通富老大手机,意料之中,富老大像被人抛弃的怨妇,声泪俱下控诉她一通。

好在富老大这人刀子嘴大妈心,听到她的悲惨遭遇,还是准了她的假。最后还意味深长地提醒她,别被人拐了。

夏冬至松了一口气,拿着肖爷爷给的地址,提着行李敲开肖爷爷家门。

肖爷爷的远亲于叔,带她走进一个幽静的三进院子,里面青砖铺路,花草丛生、假山流水,像苏州园林一样。

于叔的妻子于婶人也特别和气,夏冬至没用多久就和他们混熟了。


就这样,夏冬至陪在肖爷爷身边,当起小丫鬟,伺候他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

清晨五点,爷俩一起晨练。

早饭后,肖爷爷找隔壁阮爷爷下棋,夏冬至像个随行小太监,端茶倒水打扇子。

到了晚上,她就码字赚点外快。

爷俩相处久了,夏冬至把他当作自己的外公,陪他一起看熊出没,帮他开垦院子里的菜地,在山间小路上骑行……

有一次,于婶像开玩笑似的跟她说:“冬至,你这孩子心眼这么好,将来肯定能嫁个富豪,一辈子吃穿不愁。”

夏冬至听了赶紧摆手:“于婶您可别诅咒我,这人呀,有什么能力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智商平庸,能力有限,太复杂的环境,估计我都活不过七天,再说我有手有脚,能养得起自己,犯不上看人脸色过日子。”

隔壁阮爷爷也很喜欢夏冬至,这天,他来找肖爷爷下棋。

趁夏冬至出去找东西,阮爷爷悄悄问肖爷爷:

“老肖,冬至这孩子真不错,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那个孙子和她正相配。”

肖老爷子冷哼:

“你收起那个心思吧,我让小于媳妇套过话了,人家不嫁豪门。”

“为什么呀?”阮爷爷很奇怪。

肖爷爷鄙视地看一眼阮爷爷,“人家嫌弃豪门太复杂。”

阮爷爷看到他瞧自己的眼神,嗤笑一声:

“说得好像你们家符合条件似的。”

肖爷爷更大声地嗤笑:

“就你家那个大闷炮,木头桩子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谁家姑娘要是嫁到你家,得让他闷死。”

阮爷爷听到他埋汰自己孙子,把眼睛一瞪,直着脖子喊道:

“我孙子性格再闷,也比你家那个混不吝的强,谁家姑娘要是嫁到你家,肯定被他气死!”

……

两个老头越说越生气,叉着腰,扯开嗓门,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谁。

夏冬至端着茶水出来,正遇见阮爷爷气哼哼地往外走。

她心说这两人又怎么了,赶紧问:“阮爷爷您怎么走了?”

阮爷爷把小马扎夹在胳膊下面,“哼,那老东西欺负人,再不来你们家玩了。”

肖爷爷也直着脖子嚷:

“哼,不来拉倒,以后见面谁先说话谁是狗!”说完“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生陷入苦恼:“这该怎么办?人家姑娘不想嫁,我总不能逼婚吧?”

……

时间很快过去两个半月,夏冬至惦记舅舅一家,抽空回农家院一趟。

走到门口大门紧锁,只听到黄总管在里面叫得丧心病狂。

敲了半天门,农家院领班姚小玲,抱着大哥的儿子梁小七出来开门。

夏冬至着急地问她出什么事了,姚小玲眼泪汪汪告诉她,舅舅梁有志今早心脏病犯了,一家人都去H大附属医院了。”

夏冬至一听,两眼发直,没等她说完,冲进院子,飞身上了二哥梁璟的摩托车,临出门嘱咐姚小玲:

“小玲,我去医院看看,麻烦你照顾好小七,再给我姐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照顾家里。”

说完戴上头盔,骑车飞奔到医院。

到了病房,看到平日和自己插科打诨的舅舅,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夏冬至心如刀锯。

她还没满月,母亲就去世了,奶奶说孩子太小,没人照顾,就让爸爸娶了当时家里的保姆,也就是她现在的继母。

继母嫁过来没过两年就生下弟弟,奶奶对继母更是言听计从,对待弟弟比她自己眼珠子还爱护。

有一年冬天,舅舅梁有志来看望她和姐姐。

进门就看到两个六七岁的孩子,穿着露棉花的破衣服,一个在洗碗,一个正被弟弟当马骑。

梁有志当时就急了,不顾她奶奶反对,硬是把姐俩带回自己家。

舅妈王赛花性格泼辣,但心眼儿好,两口子没有女儿,就拿她们姐俩当亲闺女。

后来她们姐俩考上市里的高中,才又回到自己家,每年寒暑假还是回舅舅家去过。

夏冬至逼退眼底的泪意,跟两个表哥一起找医生了解情况。

医生说:“情况很危急,三天内必须做手术,但是你们家叔叔这种情况,风险很大,目前柠城能做这个手术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们院的吴临教授,他现在人在F国,来不及回来。另一个人,”他停顿一下说道,“我们不可能请到。”

兄妹三人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医生想了想说:“京都医院也能做这个手术,可你们只有三天时间,病人在转院过程中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导致病人发生危险,希望你们考虑清楚。”

医生走后,兄妹三人和王赛花商量一番,决定转院。

夏冬至马上给肖爷爷打电话,歉意地告诉他,自己不能继续履行约定了。

肖爷爷惊诧地问她原因,听到回答,老爷子沉吟一下说:

"丫头,你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解决,这样吧,你回来一趟,咱们当面细谈。"

夏冬至惊喜万分,以至于没留意到肖爷爷语气中的兴奋,她告诉哥哥们先别办手续,火急火燎地回到肖爷爷家。

老爷子神情庄重告诉她,自己和吴临有些交情,有办法让他明天就到柠城。不过,夏冬至得答应他一件事。”

夏冬至正襟危坐,诚恳地说道:

“爷爷,您帮我舅舅找到吴教授,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再生父母,只要是您的事情,我拼了这条小命也给您办成。”

“没有那么严重,”肖爷爷摆手笑道,“就是吧,我有一个孙子。”

肖爷爷指指自己的头,

“我总怀疑他这里有啥大病,现在都快三十了,一直没人愿意嫁给他。”

“有病?”夏冬至看到肖爷爷的动作,委婉地问:

“他这病大概表现在哪儿呢?”

肖爷爷想了想说:

“这个不好描述,他一般都是间歇性发病,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

这孩子就是喜欢安静(懒得要命,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热爱生活,尤其喜欢 品味人生。(就是个吃货,除了吃没见他对别的事感兴趣)。

说话耿直(好好的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肖爷爷叹了一口气,“这个事也怪我们,他父母长期在国外,家里对他关心不够多,等到我们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夏冬至隐约猜到肖爷爷的用意:“肖爷爷,您不会是想……”

肖爷爷表情无比认真:”没错,我希望你能嫁给他,那小子犯病的时候六亲不认,让人忍不住想削他,可是一般姑娘又打不过他,我观察了你这么久,觉得你是最适合他的。”

夏冬至陷入沉思,说实话,她对婚姻有些抵触,母亲在临终时,给她们姐妹俩写下一句话:“永远不要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

爱情是玄学,婚姻是围城,看不清变化,摸不透方向。

母亲和姐姐的婚姻,让她对男人一点向往也没有,更何况人家肖爷爷家条件看着就不错,自己的家庭条件也着实磕碜了点。

婚姻不是两个人事,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能行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老爷子看她半天没说话,心里没底了,赶紧补充:

“我们家不是什么豪门,但是吃穿是不用愁的,房子也现成,你们结婚以后也不用和老人一起住。”

夏冬至无奈一笑:

“肖爷爷,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您是不是应该了解一下我家里的情况?”

老爷子呵呵一笑:

“丫头,你要相信爷爷办事的能力,再说我们家找媳妇只看人品,不挑门楣。”

夏冬至了然,看来人家已经了解过了。

“好,如果您孙子没意见,我就答应您。”

夏冬至也想明白了,灰姑娘嫁给王子也得吃饭拉屎,反正是搭伙过日子,和谁过都是一样。

更何况舅舅的手术迫在眉睫,容不得她矫情。

肖老爷子听了大喜:

“那太好了,明天我亲自去你家拜访。”

夏冬至脑壳一痛,

舅舅和舅妈要是知道她嫁人的真相,一定会内疚。

想到这她恳求道:

“肖爷爷,我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我家里人要是知道我在这种情况下嫁人,恐怕会接受不了。

所以,我们能不能先隐婚,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公布?”

肖老爷子笑笑:

“我这里怎么都无所谓,只是怕委屈了你,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咱们去民政局,你和那小子见一面,如果可以就把证领了。”

谈话结束,夏冬至回房间整理自己的物品。

肖老爷子把于叔叫来吩咐:“给吴临打个电话,再找航空公司派一架专机……”

老爷子回到房间,对着肖奶奶的照片轻言轻语:

“兰茵,你一定在骂我趁人之危吧?你就是骂我,我也得这么做。

咱们那个孙子确实精明能干 ,可那兔崽子混账、不近人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太容易走极端。

冬至那孩子,在那种环境里长大,还能保持乐观朴实善良。有这样的人守在身边,那混球才能避免步入歧途。”

“什么,你说他们会不会幸福?呵呵,肖飒不只是咱们孙子,还是肖氏唯一继承人,就算牺牲他的幸福,也不能让肖家几代人的努力毁在他手里。

不过我肖仁泽敢向你保证,那小子将来肯定会哭着来谢我。”

RADA科技公司楼顶健身房

肖飒身穿黑色速干背心,挥着坚实的拳头,一下下地砸在拳击柱上。

男人肩宽窄腰,优美的上身,线条流畅,犹如雕塑,块状分明的腹肌,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阮琛慢吞吞地蹬着椭圆机,看着他不怀好意地嘿嘿两声:

“肖二,听我爷爷说,肖爷爷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肖飒打出最后一拳,闻言淡淡地斜睨他一眼:

“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想看我笑话?能不能像个爷们儿?”

阮琛笑得露出大白牙,把八卦精神奉行到底:

“我只是好奇,你这次又会使出什么招。”

阮琛想起肖飒去年相亲,他雇了一个小混混儿替自己去,结果饭还没吃到一半,就把人姑娘吓跑了。

“这次我亲自去看看。”

“啥?”阮琛很意外,“你这个浑身都是反骨的人,也放弃抵抗了?”

肖飒边摘手套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爷爷说,如果我明天去相亲,他就不逼我接手仁泽集团,可以专心做RADA。”

阮琛吓了一跳,脚下一停,惊叹道:

“靠,老爷子这次下这么大本!”

肖飒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背,挑眉一笑,嘴边漩涡里溢出痞气:

“是呢,还一再嘱咐我隐瞒身份,所以,我也好奇,能让我爷爷大费周章弄来的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阮琛坐在他身边,擦着眼镜,笑得别有深意:

“要我说,那女孩要是还过得去,你就从了吧,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

肖飒冷着眼,语气懒懒地纠正他:“是二十九岁零四个月,”说完又慢吞吞地补刀,"比你还小六个月。”

阮琛:“这你也能找到优越感?”

肖飒没理会他,长腿交叠,极没形象地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敲打着沙发扶手,语气也吊儿郎当:

“老子就算今年八十,也要等到中意的。”

……

夏冬至脑补了一场相亲对象带着白月光,抵抗包办婚姻的戏码。

也打定主意,如果人家不同意,就先谢过肖爷爷的盛情,舅舅的事情,自己再另想办法。

这边,老爷子已经气冲冲地撸起袖子,直奔街对面的粤式餐厅逮人。

这个时候早过了饭口,餐厅里没有几个客人。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冤种孙子,正姿态闲适的坐在那里,积极干饭,桌子上摆满了盘盘碗碗,晶莹剔透的肠粉和淡粉色虾饺,热气腾腾的鱼片生滚粥…… 好不丰盛。

这个吃货,这辈子算是改不了了!

老爷子满腔的怒火膨胀到极点,霎时如火山喷发:

“你怎么走到哪就吃到哪儿?人家姑娘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肖飒见老爷子发火了,皱了皱眉,赶紧把最后一块蜜汁叉烧放进嘴里,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随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沾了水的薄唇,比嫣红的叉烧更艳丽几分。

他不慌不忙地抽出纸巾,拭了拭唇角,惋惜地看一眼还没吃完的东西,这才站起身,随着肖爷爷往民政局来。

肖爷爷健步如飞,走到夏冬至面前,安抚地指了指身后:“丫头,他来了。”

想象中的情景没有出现。

夏冬至有些意外,她打起精神,看向逆光走来的男人。

此人身材峻挺如竹,穿着黑色短款风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同色高领帽衫。

五官硬朗,刀削流畅的下颌,眉浓目黑,浅浅的内双眼皮,眼尾略微上扬,唇角淡淡地扯着,神态有些玩世不恭。

一张周正阳刚的狼系脸,再配上那个神态,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肖爷爷朝着他招手喊道:

“狗剩,你磨蹭什么?赶紧过来。”


肖飒听到自己那别致的称呼,眼里闪过一丝不情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大哥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夭折了,爱孙如命的奶奶担心他也挂了,就给他起了这样一个贱名。

“狗剩?”原来这才是正主。

夏冬至如五雷轰顶,肖爷爷威武,没想到您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起的名字也足够别致响亮。

她看向对面的男人,实在想不出这样一张渣男脸,如果走温柔的路线,会怎样祸害人间。

肖飒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人模狗样地叫了一声爷爷。

然后眼神玩味地看向爷爷身边的女孩,只见她身姿高挑,穿着朴素但清爽干净。

视线越过天鹅颈往上打量,肤白如瓷,五官清晰浓烈,亦仙亦冷的气质。属于那种第一眼惊艳,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肖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接着不可制抑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

肖爷爷拍拍他的肩膀:

“狗剩,别愣神,这就是冬至,来,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老爷子又对着夏冬至露出一脸亲切的笑:

“冬至啊,这就是我孙子肖飒,”

说完又跟夏冬至小声说了一句:

“我孙子从不认为自己脑子有病,你多担待点。”

脑子有病的人轻扯薄唇,大方地伸出手:

“我是肖飒,很高兴能认识夏……小姐。”

夏冬至犹豫了一瞬,也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出手跟他虚握一下:

“你好,我是夏冬至。”

肖爷爷看他们气氛还算融洽,点了点头说:

“你们俩的事,我都分别谈过了,现在面也见了,要是没有异议,就进去把手续办了吧。”

“那个,肖爷爷,肖先生,我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夏冬至觉得结婚好歹也是人生大事,还是慎重些好,自己是为治舅舅的病,但不能强迫人家接受包办婚姻。

肖飒闻言,定定地看她几秒,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探究。少顷,他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满不在意地说道:

“我不需要考虑,能和冬至成为一家人我感到非常荣幸。”

他特意把最后四个字加重语气,那眼神,就像狼在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肖爷爷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过头问夏冬至:

“丫头,我孙子对你很满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肖先生很优秀,不过我觉得……”他好像不太认真。

肖飒出其不意地抓住夏冬至的手臂,似乎有些不耐烦: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速战速决吧,我一会还有事,不能耽误太久。”

说完,从肖爷爷手里拿过户口本,拉着一脸惊吓的夏冬至就往里走。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肖飒神情散淡地递上材料,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夏冬至的手臂,浅浅地勾着唇角,那狂放不羁的模样,怎么看都像强抢民女的恶霸。

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阿姨,她看到夏冬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脑子一热,想起昨晚电视上播出的拐卖妇女案。

她一脸戒备地看一眼肖飒,按耐住拨打幺幺零的冲动,朝夏冬至眨了眨眼睛:

“小姑娘,你是自愿的吗?”

夏冬至被问得一愣,正要回答,肖飒淡淡地瞥她一眼,欠欠地接话:

“您最好别问,她今天太高兴了,一张嘴就会哭出来。”

说完侧头看向夏冬至,扯了一下唇角,用欠揍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咱俩结婚这个事你求之不得,可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夏冬至:“……”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求之不得了?

阿姨从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新郎官,越发感觉这小伙子不靠谱。

她不动声色白了肖飒一眼,继续对着夏冬至苦口婆心:

“小姑娘,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千万不能草率。”她偷偷地朝夏冬至使个眼色,意有所指:“有苦衷一定要说出来。”

肖飒嘴角一勾,慢条斯理地补充:

“阿姨说的没错,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别错过我。”

阿姨:“……”

夏冬至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苦笑一声,为了舅舅的病,现在就算肖爷爷给她配个冥婚,她也没得选,既然人家同意了,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她压下心底的悲怆,干笑一声:

“阿姨,谢谢您,我是,是自愿的。”

阿姨听到她这样说,无奈地叹了一句“现在的小年轻呀……”接过材料仔细审核。

于是接下来拍照,填表,盖章,发证一气呵成。

证办好后,肖飒翻着小红本,轻笑着叨咕一句:

“冬至,这名字,忽冷忽热的,还真是有意思呢。”

夏冬至蹙起眉心看他一眼,丝毫不理解自己名字怎么就成他笑料了。

她朝他弯了一下唇角,礼貌地夸回去:

“谢谢,您的名字也挺有内涵的,尤其是——”她加重语气,慢吞吞地说,“小名。”


两人走出办事处,去大厅找肖爷爷。

肖爷爷看见并肩走着的两人,越看越登对,心里乐开了花。

可看到自己孙子那一脸自得意满的笑,老爷子心里又有些不踏实:

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没出幺蛾子?

他越想越不安,趁着夏冬至没注意,一把抓过肖飒的衣领,恶狠狠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憋什么坏水呢?”

肖飒笑得一脸无辜:

“爷爷,我这不是遵从您老人家的安排吗,难道有什么不对?”

肖爷爷放开他,咬牙道:

“反正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可不能亏待人家姑娘,你要是让冬至受了一点委屈,老子把你腿打断,还有,你那个什么科技公司也别想干了!”

肖飒眉眼含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

“爷爷,您老放心吧,我们一定,相-敬-如-宾。”

肖爷爷拿着小红本欣赏半天,心里的大山终于卸下。

他眉开眼笑地嘱咐夏冬至:

“丫头,你公公和婆婆现在都在国外,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要是狗剩这小子欺负你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夏冬至象征性地答应一声,肖爷爷就和于叔回去了。

这时候,陈阳开过来一辆车。

夏冬至虽然拿驾照有几年了,但是对汽车的认知,只局限于颜色形状 ,小车 ,面包车, suv ,出租车或者公交车。

眼前这辆车,从颜色到形状,她只能认出,这是一辆个头不小的黑色越野。

肖飒抱着肩膀,斜靠着车门看她,“夏冬至,接下来你要去哪?”

夏冬至揉了揉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厮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嘴边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我想去一趟H大医院,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肖飒闻言打开车门,眉梢轻挑:

“上车,我送你过去。”

“不……”夏冬至本想说不去,后来一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不能打击新上任老公的积极性,于是改口,“那走吧。”

她坐上车,看见驾驶位上的陈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总觉得这人在她老公身边那样子,跟个乖巧小媳妇似的。

不过这不是她想关心的事情,想到这,她赶紧礼貌地对人家笑笑:

“您好。”

陈阳也赶紧恭敬地说了一句,“您好”。他对老板今天突然闪婚的举动有些震惊,不过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肖飒关好车门,告诉陈阳去H大医院。

夏冬至想到自己姐姐每天都得给姐夫做饭,就问了一句:

“我中午需要回家给你做饭吗?”

肖飒一愣,侧头看夏冬至,只见她一脸的真诚,他勾唇一笑:

“不用,我中午在公司吃饭。”

“公司?”夏冬至惊诧地问:

“你有工作?”

肖飒想起爷爷再三叮嘱别说出家里的真实情况,就随口说道:

“嗯,我在RADA科技上班。”

“程序员?”

肖飒想说“保安”觉得不合适,改口说道,“做销售。”

夏冬至听着他语气中的笑意,越发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玄幻,不过她没多问,以后只要踏踏实实地照顾好他,尽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她不考虑太多。

她随口说一句,那我今天中午就直接去上班了。

肖飒点了一下头又说:

“你还不知道咱们新家的位置吧,今天晚上你下播的时候我去接你。”

“你知道我的工作?”夏冬至更加惊诧。

肖飒面不改色地说瞎话:“听爷爷说的。”

没过多久,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夏冬至跟车上两人打过招呼就下车了。

肖飒斜斜地靠着椅背,望着夏冬至的背影,星眸含笑。

好像结婚的感觉也不赖。

……

夏冬至来到病房,只有舅妈王赛花守在病床边,舅舅早晨醒来一会,现在又在昏睡。

医院已经通知可以安排手术,大表哥和二表就都忙自己工作去了。

毕竟凑足了手术费,一家人还得继续过日子。

夏冬至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王赛花手里:

“舅妈,这张卡里有八万块钱,您先拿去用吧。”

王赛花柳眉一竖,一把推回来,

“你这孩子净胡闹,这钱都是你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怎么能随便往外拿呢,你舅舅的病我们有办法,不用你瞎操心!”

“舅妈,您拿着吧,就算舅舅病好了,这么一大家子过日子,哪就不花钱了?

再说大哥二哥还得成家,尤其是大哥,今年都三十五了,大嫂走了也快三年了,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夏冬至说完,王赛花就沉默了。

三年前,大表嫂生小七的时候,大哥作为医生,正进行另外一场手术,没能陪在身边。

没想到大嫂在生产过程中,突发羊水栓塞,没出产房人就没了。

事后,大嫂家人经常来家里闹,大哥本来就受到不小的打击,他们一来闹,他更觉得愧对大嫂,从医院辞职后,整日酗酒消愁。

舅舅被逼无奈,把家里积蓄几乎都陪给他们,才平息这件事。

大哥梁辰看到家里条件艰难,终于振作起来,在市里开了一家诊所。

舅舅自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二哥梁璟就帮助打理农家院。

这两年家里经济条件刚刚好转,又赶上这样的事。

王赛花擦一下眼角:

“可是你也二十五了,一个人在外边工作,衣食住行,人情世故,哪不需要花钱?再说女孩子不管嫁到什么样的人家,自己手里都得留点过河钱。

你姐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她婆婆没少刁难她。

我和你舅舅本想等你结婚的时候,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谁想到家里这几年都没消停过。”

夏冬至笑嘻嘻地靠着她的肩膀:

“舅妈,您说的道理我都懂,您二闺女我精着呢,没少留私房钱,这钱您就放心拿着用吧,实在不行就算我借给您的。”


不管夏冬至怎么说,王赛花就是不肯要那张银行卡。

夏冬至拗不过她,只好在临走的时候把卡塞到舅舅的被子下面,出来的时候打电话告诉一声。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也快到中午了,她看看时间,他老爹跑出租车,这个时候也该交班回来了。

她决定先回家去转一圈,顺便把户口本偷偷放回去。

夏家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里,里面的居民楼都是以前单位的商品房,夏冬至上小学的时候,她们家就搬到这里来住了。

夏冬至慢吞吞地上楼,走到家门前,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敲门。

开门的是弟弟夏谷雨,这小子一看,回来的是那个不好拿捏的姐姐,撇了撇嘴,扭头朝屋里喊:

“奶奶,妈,快来看呀,失踪人口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奶奶斜眼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他老爹夏永年从卧室跑出来,看见闺女就咧开嘴:

“冬至回来了。”

他赶紧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放在地上摆好:

“还没吃饭呢吧,谷雨,快去厨房告诉你妈再炒两个菜。”

夏谷雨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转身去了。

夏冬至把一兜东西放在茶几上:

“爸,奶奶,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一些营养品。”

夏永年接过东西放在茶几上,嗔怪道:

“你这孩子,我们的身体都挺好的,以后可别花这些冤枉钱了。”

夏奶奶看看那堆东西,眉头紧了紧,嗤笑了一声:

“一看你平时对老人就不上心,现在谁还买这些保健品啊,都是骗人的,吃了血糖会升高,有这些钱还不如买点肉来吃实在。”

夏冬至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个笑:

“我知道了,奶奶,下次不买了。”

夏奶奶哼了一声:

“你也就嘴上答应好好的,心里肯定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说完接着看电视,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夏冬至已经习惯她阴阳怪气的样子,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饭桌上,夏永年给夏冬至夹了两块鱼,继母陈丽珍拐了他一眼,眼睛转了转,扯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冬至呀,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呀,怎么也不跟奶奶说一声呢?”

夏冬至勾唇,扯出一个比她还亲切的微笑:

“陈姨,我和朋友在单位附近合租了一套房子。我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是您接的电话吧。”

陈丽珍努力思索半天,最后一脸茫然:

“是吗?哎呦看我这记性,你刚说完我就给忘了,呵呵。”

夏永年说陈丽珍:

“你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少操点心吧。”

夏奶奶把“啪”的往桌子上一放:

“丽珍说得没错,一个女孩子,连着两个多月都不回家,让外人知道了怎么看,再说家里面有老有小的,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吗?莲花村那边有点事儿,你比谁都上心,记住,你姓夏,不姓梁!”

夏冬至也放下碗筷,

“那我就再宣布一次,我工作忙,下班时间晚,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以后就不回来住了。”

夏谷雨嗤笑一声:

“夏冬至,你搬出住,就是不想往家里交生活费吧?要不就是我让你买电脑,你不乐意,我说你至于吗?”

夏永年听了这话,照着他后脖子狠狠拍一巴掌:

“怎么跟你姐说话呢?大学考不上,技校不要你,不想着踏踏实实地出去找一份工作,又要买什么电脑?”

夏奶奶看到孙子挨打,简直比打在她脸上还难受。

她朝夏永年大喝一声:

“你好好说话,打孩子干什么?”

夏谷雨捂着脑袋,不服气地瞪着他爹:

“你就知道向着你闺女,你两个闺女都考上大学,给你争光了,我没考上大学你就嫌弃我,切,不就是当个播音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说什么和人家合租房子,恐怕是让哪个土豪给包下了吧。”

夏永年大怒:

“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你都二十几岁了,正经事不干一件,整天不是泡网吧就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去鬼混,你还有理了你?”

夏永年越说越气,站起来就找家伙,要打夏谷雨,这小子一看他爹真急眼了,赶紧躲在夏奶奶身后。

陈丽珍一看儿子要挨打,也朝着夏奶奶哭闹起来:

“妈呀,你看看你儿子吧,他现在看她闺女有出息了,就嫌我和谷雨碍眼了,干脆让他连我们娘俩一块打死算啦……”

夏奶奶一听,找来笤帚就打夏永年:

“你这个没出息的,为一个害死外公的扫把星打我孙子!你是想把媳妇也逼走吗?来吧,先打死我,再收拾他们,这个家都散了得了!”

夏冬至看着“耗子动刀窝里反”的一家人,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回房间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声不响地离开。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她爹在后面喊她。

她转回头,夏永年气喘吁吁追上来,左右看看,一抬脚,从鞋子里掏出几张红票:

“冬至,这有五百块钱,你拿着去买一套像样的衣服穿吧,别总穿这些学生穿的衣服,小姑娘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夏冬至没接:“爸,我不缺衣服,这钱您拿回去自己用吧。”

夏永年抬头看一眼楼上的阳台,把钱迅速硬塞到她口袋里:

“拿着吧,爸也就这点本事,你一个人在外边照顾好自己,有空就给家里打个电话。”

夏冬至瞄一眼老爸头顶那一圈白发,心里一酸,她把钱接过来说:

“知道了,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快回去吧。”

夏永年点点头,赶紧上楼去了。

夏冬至看一眼手机,距离开播的时间还早,她坐在马路边出了一会神,掏出手机拨通闺蜜钟九的电话。

对方电话响了好久,才传出钟九打着哈欠的声音。

夏冬至“喂”了一声,立刻把话筒离耳朵远一些,果然里面传出他劈头盖脸的咆哮:

“夏老二,你这两个月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要不是问过你们单位的富老大,老娘还以为你被卖到山沟里做童养媳去了。”

夏冬至把话筒又拿远了一些:

“亲爱的,咱俩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一样。”

“靠,老娘本来就是,呸,差点又让你给带偏了,别废话,你在哪呢?”

“我家楼下。”

钟九冷笑一声:“又让人挤兑出来了吧?老实在那等着,我现在过去接你。”

夏冬至挂断手机,心里一暖,痛快了不少,坐在行李箱上,在路边等钟九。

钟九本名钟凌,其实是一个男人,至少生理上是这样的。

她们两家在大学毕业之前,一直都是住对门的邻居。

钟爷爷和钟奶奶有八个儿子,钟凌老爸是排行最小的。

在老钟家第七个儿媳生下第八个孙子的时候,盼孙女盼得眼睛发绿的钟奶奶,终于急得两眼一翻进了急救室。

后来钟凌他妈战战兢兢地又生下他,为了防止钟奶奶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再受到创伤。

钟八两口子做了一个,后来让自己肠子都悔青的决定——干脆把钟九当作女孩来养。

于是钟九开始了与小辫子、花裙子、小发卡相伴的日子。

并把自己就是女孩这一坚定的信念牢牢地刻在骨子里。

上小学的第一天,下课的时候,他兴冲冲地和小闺蜜们手拉着手走进女厕所,

像往常一样,蹲下解决个人问题。

他那天穿得是最心爱的花裙子,怕把裙子弄脏,就把裙摆卷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结果在低头的瞬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尿喷了一脸。

可怜的钟九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连滚带爬地逃出厕所,旁边的小闺蜜也被惊得大叫,一时间,哭声响彻整个校园。

后来,学校方面对钟八两口子做法,进行了严肃地批评指正,钟九终于被恢复了男儿身。

但是本该长成俊朗少年的钟九,荷尔蒙已经发生了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逆转,怀揣着一颗赤诚粉嫩的少女心,往假姑娘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在马路对面停下。

钟九戴着一副墨镜,黑底白色斑点衬衫,内搭黑色T恤,下身黑色破铜牛仔裤,脚蹬一双白球鞋,手捧一大束鲜花,甩腰扭胯而来。

夏冬至嬉皮笑脸地接过花:

“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啊,还给我送花。”

钟九摘下墨镜,露出清澈的狐狸眼,歪头看她一眼:

“最近学了几天插花,就顺便弄了一束,庆祝你又度过一劫。”

夏冬至在他光滑的脸上掐了一把:

“亲爱的,我身边的人就数你最贴心!”

钟九嫌弃地拍掉她的手:

“讨厌,少占人家便宜!”

接着又问:

“想吃什么,西餐怎么样?”

“别,还是随便找个中餐厅吧。”

夏冬至跟同事尝试过几次西餐,那玩意除了人民币的味道,她实在品不出什么特别的美味。

钟九戴上墨镜鄙夷道:

“夏老二,你就是一出土文物,还是掉碴儿的那种。”

夏冬至嘿嘿地笑:“小九,其实我更想吃你做得红烧排骨。”

钟九提起行李箱,脸色一板:

“看你那死相,”一努嘴,“上车。”

钟九的住处就在他自己开的酒吧楼上。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鼓捣出一桌子菜。

钟九伸着两只芊芊玉指捏着高脚杯:

“你还打算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吗?”

夏冬至明白没有什么事能瞒住他,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说了。

钟九一听眼睛一瞪,全身上下跟通了电似的,把一声“你好过分”喊得荡气回肠:


夏冬至吓得一缩脖子,钟九那雌雄莫辨的嗓音,喊起来那杀伤力可不是盖的。

想当年钟大神也是师范学院的高材生,毕业以后,在一个中职学校教学。

有一次学生在课上捣乱,气得他掐着兰花指大喝一声,“都给老娘闭嘴!”

不巧有个女生正赶上特殊时期,被他这一嗓子吓得进了医院,家长找到学校,钟九被公开批评,还受到处分。

他脾气一上来,

心想,老娘通古博今,文武双全,到哪里还赚不到半斗米,大不了出摊算命,再不济也能街头卖艺。

于是干脆辞职回家,开了这个酒吧。

钟九用手指点着她的头控诉:

“夏老二你真够能耐的啊,才两个月没见你就把自己埋坟里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一声,还拿我当朋友吗,咱们一起发过誓,要永远单身,最后走的负责给对方收尸,你都忘了吗?”

夏冬至满脸陪笑地给他捶背:

“我这不也是形势所逼嘛,下次一定注意,呵呵,还是我们九九最担心我。”

钟九斜睨她一眼,长叹一声,细声细气地叨咕:

“我就纳闷了,那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和你埋在一起了呀!”

夏冬至;“……”

夏冬至回到电台把钟九送她的花放好,就去找富老大报到,并送上肖爷爷给她的两包上好的茶叶。

富老大看见她差点喜极而泣:

“你可来了呀,这两个月台里电话都快被你那些粉丝给打爆了,天天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夏冬至把发生的事情经过讲一遍,富老大听了,伸出胡萝卜似的手指,点着她的头说:

“你们这些丫头小子呀,真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那婚是能随便结的吗?”他抓了抓数量不多的头发,小声说道:

“这事你先别声张,万一哪天人家把你给甩了,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夏冬至一听笑嘻嘻地说:

“借您吉言,要是我真让人给甩了,您老可别忘了给我多发点奖金。”

富老大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奶糖扔给她,

“你这个不知道愁的丫头,快滚去干活,别在我眼前晃,看着闹心!”

夏冬至出了富老大办公室,又拿了一兜子水果请同事们吃,答谢他们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帮自己代班。

晚上八点半,她准时坐进直播间。

此时,肖飒慵懒地靠着车后座,像往常一样,让陈阳打开收音机。

“现在是20点30分,欢迎准时锁定FMX.X,柠城广播电台的‘星光赶路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繁星,今天我们要聊到的互动话题是,说一说夫妻吵架谁先道歉……”

肖飒聆听音响里传出极其好听的声线,漫不经心看着车窗外,薄唇半勾:

“陈阳,让元慧带着距离电台最近那套房门的钥匙,还有一辆自行车过来,到前面路口等咱们。”

“自行车?”

“对,不要有后座的。”

陈阳猜不到老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他知道自己永远也跟不上人家的脑回路,所以只聪明地照做,从不多问。

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路口,一个年轻女子从另外一辆白色轿车上下来,看见肖飒,推了推眼镜,说话的样子好像大脑里被植入固定的程序:

“肖总,我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肖飒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夹克,把价格不菲的西装换下来:

“我自己过去,你和陈阳先回去吧。”

夏冬至提着行李箱从电台出来,她那便宜老公就站在马路对面,身材笔挺高大,宽肩窄腰,表情雍容散漫,犹如魔尊下界。

如果此刻赶上飞沙走石,那就更应景了。

夏冬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魔尊的旁边还立着一辆,自行车?

肖飒单手扶着那辆没有后座的自行车,淡然一笑:

“报歉,车临时被同事借走了,今晚得委屈你一下。”

说着报歉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报歉的痕迹。

夏冬至丝毫不在意:

“没关系,你说一下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拦腰夹起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又听到那人缺心眼地说道:

“不用了,我找个车把行李带过去,咱们骑车过去。”

夏冬至:“……”你车都找了,就不能把人也一起带过去吗?

看来肖爷爷没说得没错,这人脑子确实有问题。

她挣扎着要下来,努力了半天,自己的身体仍然被他牢牢固定在怀里。

这厮难道练过鹰爪功?

夏冬至心里一阵惊骇,自己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在他这里居然没体现出一点优势。

眼看着肖飒拦下一辆计程车,她赶紧朝肖飒扯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我看我还是和行李一起坐车过去吧,要不然你载着我也挺沉的。”

肖飒闻言,抓住她的衣角,大言不惭:“我不想自己一个人骑车,我怕黑。”

夏冬至耐着性子引导他:

“那我们可以找一个货拉拉,自行车和人都可以带回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最适合骑车赏景。”

月色很美?夏冬至抬头看一眼,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话他咋好意思说出口的?

两人挤一辆偷地雷的自行车,跟俩二缺似的,还赏景?让别人赏景吧?

算了,看在肖爷爷的份上,她不和病人较劲,就陪他当一把二缺。

看着计程车走远,肖飒扬了扬嘴角,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夏冬至,坐稳了。”

说着跨上自行车,故意选了一条崎岖小路,骑得不紧不慢。

夏冬至长这么大也没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感觉到贴着自己背后的胸膛,还有耳边阵阵灼热的呼吸,她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尽量保持距离。

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遇上熟人,就两人这副偷地雷小鬼子的造型,

让人家看到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谁知这条小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自行车的横梁又细又硬,夏冬至坐了一会就被颠得屁股发麻,一条腿酸疼得要命。

头顶传来一个大提琴般低醇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意:

“很勤苦吗?你不是挺喜欢坐自行车的嘛。”

谁喜欢坐自行车了?

夏冬至第一次对肖老爷子的英明持否定态度,这厮不应该叫狗剩,应该叫肖得彪!

她忍下骂人的冲动,咬着牙挺直腰身,强颜欢笑:

“没事,我坚持一下就好。”

一阵晚风夹杂着她的发香迎面掠过,肖飒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这样都能坚持,果然还是那么的,彪悍。

他心里虽这样想着,车子却被蹬得又快又稳起来。

好不容易煎熬到那个叫山水颐城的小区门口。

夏冬至的右腿已经麻了,她从自行车上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肖飒像是能预感到她会摔倒一样,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低笑一声:

“你看看你,我刚才还没有很卖力,你就受不住了,看来以后得陪你多运动运动。”

“不是?”夏冬至心下微囧,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肖爷爷诚不欺我,这男人属实有些不正常。

保安递给他们行李的时候还特意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探究和暧昧。

山水颐城这个小区,夏冬至在看房的时候来过这里,交通商业都比较方便,而且还是中学区房,价格不便宜。

他们的新家就在小区正中的电梯洋房。

两人出了电梯,肖飒带她走进一套极其宽敞的公寓。

两室两厅两卫,外带一个大露台,各个布局分区清晰合理,室内除了实木地板,所有的东西都是简单纯色,看上去洁净又舒适。

夏冬至咂了咂舌,心里有些不安,这房子应该不便宜,肖爷爷为了他们俩结婚,不会把棺材本都搭上了吧。

肖飒看到夏冬至站在客厅里跟房子相面,还眉头深锁。

心里就是一惊,

他选的这套房子已经是很普通的了,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他走过去打岔:

“喂,别看了,我饿了。”

夏冬至回神,恍然想起自己家庭服务员的身份:

“我吃过饭了,你想吃的话,我这就去做。”

“给我做饭?”肖飒饶有兴趣地看她一眼:

“那就煮两碗面吧。”

夏冬至来到中岛台型厨房,打开冰箱,

东西准备得很齐全,没想到这男人看着不靠谱,生活上还挺细致。

忙活半天,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煮好了。

肖飒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了一口,眉心微微动了动,

“你把卖盐的绑架了?”

夏冬至尴尬一笑:“抱歉,临出锅的时候我又加了一勺盐,不小心就多了。”

肖飒端起水杯漱了一口,“荷包蛋煮成蛋花汤,水还没开就下面,面条还是生心的。”他轻嗤一声,“能把一碗面煮得比中药都难吃,你也算是个人才。”

吃货在吃这方面是从来不肯将就的。

他放下筷子跟夏冬至说:

“走,我教你重新做一碗。”

夏冬至再一次站在灶台边,肖飒在一边指导:

“先把西红柿炒烂,然后再加水。水温差不多了,快把鸡蛋放进去。”

夏冬至手忙脚乱地把鸡蛋放在锅沿上磕了磕,往锅里甩几下,只甩出几滴蛋清,

她一着急,两只手拿着鸡蛋用力一拧,鸡蛋突然爆开,蛋清和蛋皮掉进锅里,她侧身躲过,飞出去的蛋黄一点没浪费,都挂在肖飒的白衬衣上。

夏冬至一惊,赶紧拿面巾纸给他擦拭,无奈面积越擦越大,白衬衫上很快多了一轮月全食。

肖飒忍着粘腻冰凉的感觉,低头看着她,心里挣扎半晌,意味深长道:

“夏冬至,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做,你是吃草长大的吗?”

夏冬至也感觉过意不去,脚趾扣着地板,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慢慢学的。”说完赶紧去打扫战场。

肖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夏冬至收拾好餐桌,把东西搬到次卧去,整理好之后,想到自己把人家衣服弄脏了,觉得还是给人家洗出来好一些。

东边的主卧门开着。

肖飒穿着黑色短衣短裤,正靠在床头用平板操作着什么。

一缕湿发垂落在额前,宽大的领口低敞着,锁骨中央有一颗红痣,给他清冷的气质增添一丝魅惑。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夏冬至收回视线,敲了两下门,见他抬头就问:

“你那件衬衣,我给你洗一下吧。”

“不用了,我的衣服都拿到外边去洗。”

夏冬至心里嘀咕:

“这人事真多,洗个衣服还要拿到外边去洗,不过这样也好,给陌生男人洗内衣裤什么的,还真有点别扭。”

她见没什么事了,就想回房去,肖飒拍了拍身侧,喊她:

“过来。”

“啊?”

“到床上来。”

“什么?”这人也太直接了吧?夏冬至干笑:“不用了,我住隔壁就好。”

肖飒淡淡的瞥她一眼,紧接着嗤笑一声:

“想什么呢?我是让你过来帮我按一下颈椎。”

“哦,好的。”夏冬至松了一口气,不就按个颈椎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爬到床上,跪在他身边,看他悠哉的样子,心里吐槽:

这厮还挺会享受,不过颈椎应该怎么按?对了,有一次自己睡落枕,就是舅舅给治好的,她回想一下那个手法,应该是那样吧。

她用两手手指在他颈椎两侧轻按,啧!这男人皮肤真好,捏上去滑滑的,就是肌肉有点硬,力气大了手指疼。


空气里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冷场,夏冬至清一下嗓子,正要进入主题,肖飒突然开口了:

“夏冬至,坐自行车的滋味舒服吗?”

舒服个鬼,老娘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为了自己脆弱的臀部免受折磨,她按捺住心里的不满,干笑两声:

“我已经知道家里的地址了,而且我下班也没有固定时间,以后就不用麻烦你去接我了。”

肖飒“嗯”了一声,语气懒懒地说:

“我正好也没有这个打算。”

夏冬至没理会他生硬的语气,包办婚姻,两人也就是搭伙过日子,她本来也没奢望他能对自己态度好成什么样,于是继续深入话题:

“那好,顺便告诉你一下,我在次卧住下了。”

肖飒没等她说完就放出话来:

“我知道你是迫切地,想要近距离和我接触,但是我呢,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觉的习惯。”

夏冬至憋下一口气,她算看出来了,这人今天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在捉弄她,既然看她不顺眼,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呢?

“你想多了,我只答应肖爷爷照顾你,不会对你有其他非分之想,如果你觉得咱们俩的婚姻不合适,请你提出来,谁还没有个白月光,这事我能理解。”

肖飒轻嗤一声,白月光?这个丫头,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吧?还挺会诬陷人!

他故意慢腾腾地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孤男寡女住一块儿,对你不太放心。”

夏冬至眉心突突地跳,不放心你特么就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再多盖点土。

“您多虑了,像您这种耀眼的星辰,我等庸俗之辈只配仰望,自然会尽可能地和您保持距离,给您足够的空间,让您独自美丽。”

肖飒听她说完这一堆话,居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语气又拽又欠揍:

“你也不用那么妄自菲薄,你要是实在仰慕我,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哎,你用点力气好不好,刚才没吃饱吗?”

没吃饱?我都快被堵死了!

想到这,她使出治疗落枕的最后一步,抬起肖飒的脑袋,朝一个方向用力一搬。

“嘶!”

肖飒疼得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歪着脖子坐起来,那形象就像麻将牌里的七筒。

他狠狠地瞪着夏冬至:

“我让你按颈椎,你扭我的脖子做什么?”

夏冬至一脸理所当然:

“有什么不对吗,我舅舅给我治落枕的时候都是这样按的呀,大不了我再搬一下另一侧,给你搬回来嘛。”

肖飒无语地看她,片刻后嗤笑一声:

“你这女人,猪跟你比智商都能找到优越感。”

夏冬至看一眼前骨相极佳的男人,啧,好好的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她赞同地点头:

‘没错,你已经让我感受到你的优越感了。”

这男人不仅脑子有问题,还狂妄自恋。

算了,看在肖爷爷的份上,她就当自己是个伺候小皇帝的嬷嬷,不跟他计较,回房间工作赚外快去。

肖飒看她平静离开的背影,俊眉微挑,“生气了?”他小声嘀咕着,“这样就生气了,当年被你耍,我还没生气呢。”

想到这里,他勾起唇角,欠欠儿地喊了一句:

“夏冬至,生气的时候睡觉容易得精神病。”

跟你在一起才会不正常!

夏冬至自动屏蔽他的揶揄,跟灵魂出窍似的,头也不回往自己房间走。

肖飒见她没理自己,悻悻地坐回去,谁料一转身就扯到脖子,一阵钻心的疼:“嘶,这丫头,手劲还是那么大!”

他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捉弄她一下,没想到让自己吃了一个大亏,这下只能直着脖子睡觉了。

这里没有家里宽敞,可在这呆着很安心。

夜里,肖飒翻身的时候碰到脖子,直接就疼醒了,他起身到客厅倒水喝,经过隔壁房间,看到从门缝里透出一圈灯光。

他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翌日,夏冬至睁开眼看了看手机,糟了,昨天夜里赶稿子睡得有点晚,来不及做早餐了。

她赶紧洗漱下楼,去小区外包子铺,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两碗粥。

回到家,她不计前嫌,热情饱满地招呼肖狗剩出来吃早饭。

谁知这厮看着包子露出嫌弃的眼神:

“我从来不吃外边做的这种带馅的东西。”

说完自己去厨房,手脚麻利的煎蛋,煮粥,然后坐下来慢吞吞地吃起来。

“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夏冬至坐在他对面,恶狠狠地咬着包子,不一会就消灭两份早餐。

抬头看一眼吃相优雅的肖飒,她决定明天还买小笼包。

吃完饭,夏冬至刚收拾好厨房,就听肖飒喊她,跟叫魂似的。

进到他卧室,就见这厮站在那里,扯着唇角,笑得像个无赖,等着她履行下一个职责——帮老公换衣服。

肖飒穿好衬衣后,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给系领带。

夏冬至哪干过这种活儿,她长这么大只帮钟九系过红领巾,

肖飒长得又高,她一六八的身高,踮起脚尖也就只到他鼻尖。

眼看着她胳膊都酸了,这厮还是连腰都不弯。

心里越急手上越乱,她真想抓着领带在这厮脖子上荡秋千,勒死丫的。

她拿出百折不挠的精神,终于在这厮不耐烦的情绪里完成任务,不过美中不足,领带被她打成了死扣。

最后,肖狗剩忍无可忍地拍开她的手,用剪刀解决掉差点勒死他的红领巾。

又找出一条领带,自己整理妥当后摔门而去。

夏冬至悲催的发现她被人家嫌弃了,估计过不几天她就得让人家给退货。

她捯饬完自己正要出门,肖爷爷就来电话了。

她正惊叹狗剩这厮告状的动作还挺快,就听肖爷爷深沉地告诉她,吴临教授今天凌晨已经回到柠城,今天就可以给舅舅做手术。

夏冬至在感激之余,十分苦恼地跟肖爷爷讲了她和狗剩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表示自己没照顾好肖飒,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

怎料肖爷爷听了却异常欢喜,非常愉悦地告诫她,以后肖飒不爱吃什么就做什么,他说话不好听就狠狠怼回去。

总之对待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就不能太惯着。

夏冬至刚放下电话,舅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果然是告诉她舅舅上午就可以做手术的事。

她赶紧跟富老大请了假,打了一个车兴冲冲地直奔医院。

一家人在走廊里排排坐,不时地伸长脖子往手术室的大门张望。

夏小雪轻轻推了推夏冬至:

“小妹,你先在这里陪着舅妈,我到楼上妇产科去一趟。”

夏冬至皱眉,姐姐结婚几年了还没有孩子,这肯定又是她婆婆逼着她来做检查。

“姐,大哥不是都给你检查过好几次了吗?为什么不让姐夫也检查一下呢?”

大表哥梁辰以前是大医院的妇科医生,业务能力也是非常优秀的。

夏小雪叹了一口气,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她说大哥那里设备简陋,看得不准。”

夏冬至又想说什么,看看姐姐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终究闭上了嘴。

中午的时候,舅舅被推出来,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一大家人的心算是放下一半。

医院方面也很照顾,舅舅从手术室出来就安排了特护病房,王赛花激动地拉着主任的手千恩万谢。

夏冬至心里明白,肯定又是肖爷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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