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握住手的卫离也是一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时间没有动作。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的手好凉。”
待船身稳住后,阿德立马跑过来,搀扶着秦砚道:“殿下您没事吧,可真是吓死小德子了。”
边说还边抱怨这是一股妖风。
卫离一看阿德过来,立马惊醒般抽回自己的手,也拱手道:“殿下可还好?”
秦砚看着自己的右手,也连忙收回来背到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用另一只手扶着阿德道:“孤无事。”
宋景明也一脸担忧的来到他们俩身边,询问他们有没有事。
两人且齐声道:“没事!”
惹得宋景明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
卫离转身自己回了船舱,秦砚也摇了摇头,虚掩着咳了几声。
经此一遭,大家都没了赏景的心思,立马让船家靠了岸,互相道别,各回各府了。
直到回到太子府,秦砚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次他靠卫离很近,清楚的闻出了卫离身上的香味,就是茉莉的淡香。
味道很淡,不凑近根本闻不出来。就如同他这个人,越靠近就越想让人忍不住探究。
夜里,秦砚躺在床上,想到了那个同样喜欢茉莉香的小女孩。
那时他刚满七岁,被当做质子送到了魏国,当时的帝王并不是现在魏国的王。但他却觉得当质子的那三年,是他这二十年以来过的最轻松的三年。
魏国的前皇帝很和善,皇后也很温柔。他们从未因为自己是质子就对他刁难苛刻,反倒是怜悯他的身世,对他百般关怀,吃穿住行从不克扣,甚至还同意让他与那两位皇子一起去太学读书、学骑马、学射箭。
皇帝和皇后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那小丫头最爱美了,每日都要用茉莉花沐浴。
她总是甜甜的跟在自己身后,叫着“阿砚哥哥”。
他因为质子的身份不敢与他们走的太近,虽然每次被小公主叫脸上不显,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没想到在魏国的第三年,燕王突然起兵造反,而自己那时又被软禁在质子府,只能派暗卫去一遍遍的暗中打听局势。
待一切尘埃落定时,自己被燕王的人送回了秦国,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燕王敢起兵谋反是因为有了他父皇的助力。
后来暗卫来信道,小公主和二皇子下落不明,而前皇上和皇后的尸体却被燕王的人随意用草席处理,扔在了乱葬岗。
还有大皇子,他的头颅则被砍下悬挂在城墙之上,直到风干。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吐了三天三夜,也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
太医对皇上说可能是在魏国受到了惊吓,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他只是为那对夫妻,为他们的儿子女儿感到难过,为自己当时的无能感到内疚。
后来烧退了,但他精神一直不大好,在宫中休养了几年,便随太后去了静仁寺,这一去就是五年。
在秦国的这十年里,他常常会梦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追着他清脆的喊道“阿砚哥哥”,他知道这便是他的心结了。
今日闻到卫离身上的茉莉香,他又想到了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秦砚有些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休息一下,阿德进来了。
“殿下,暗一回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秦砚点点头。不多时,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启禀主子,上次的事情有了点眉目。”
秦砚看着暗一,神色骤然严肃。
“打听到了什么?”
暗一急忙低下头回禀道:“属下查探到,魏国小公主当年失踪并不简单,似乎是被朱雀门的人带走的。”
秦砚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收紧,眼神沉沉的盯着暗一。
“江湖四大暗门的朱雀门?”
暗一点点头。
“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暗一回道。
“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活着的可能”,秦砚心里想着。
他又转头看着暗一问道:“可查到朱雀门为什么带走她?”
暗一摇了摇头。
秦砚有些疲惫的靠向椅背,摆了摆手,示意暗一继续探查。
他就那样闭着眼,坐了良久,思维才活跃过来。
其实他应该庆幸的,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一点小丫头的信息。哪怕还不知道朱雀门为何要带走她,但朱雀门作为四大暗门之一,他们从来不养闲人。
而且有仇是当场就报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带走一个人,一定是小公主身上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秦砚突然有了一丝开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她,大概是为了听她再喊一句“阿砚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