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念逛完苏记瓷庄回到苏家已临近日落,她刚踏进苏家大门,泰妈妈便匆匆迎了上来。
“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宁公子在偏厅等候您多时了。”泰妈妈躬身上前,禀告道。
苏长念一怔,明白过来泰妈妈话里所说的宁公子是谁时,询问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这······老奴也不知道,宁公子到了有一会儿了,老奴告诉他大小姐今日不方便见客,可他不知怎的,有些执拗,说愿意一直等着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他便等到什么时候。”泰妈妈如实相告道。
苏长念一听,不免有些好奇,直接去了宁致远所在的偏厅,她到的时候,宁致远正站在院里一口水缸前,欣赏着缸里的几尾锦鲤。
今日的宁致远身着荧绿色杭绸袍子,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碧玉冠交相辉映,衬着一双桃花眼更显耀眼夺目,实乃面如冠玉,貌比潘安。
“长念妹妹,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听见一众人的脚步声,宁致远转过身,合上手中的宫扇,躬身行礼道。
苏长念脸上挂着她那标志性的清浅笑意,俯身施了一礼,开门见山道:“让宁公子久等了,不知宁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宁致远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神情僵硬了几秒,笑容温和道:“长念妹妹昨日在赛影青上的那尊如意观音像,实乃难得一见的白瓷佳作,不知能否忍痛割爱,我愿以白银三千两买下这尊观音像。”
原来是为着她的如意观音像来的,不过可惜,终是来晚了一步,苏长念回道:“实在抱歉,不是我不愿割爱,只是这尊观音像已经卖与他人了。”
什么?这才一日的时间,居然就被人买走了,宁致远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神色略显黯淡,叹了口气道:“怪我来得晚了,原本想将这如意观音像当作寿礼献给我家祖母,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是······”
宁致远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眼眸浮上一层希冀,继续道:“只是我家祖母平素便喜爱翠竹,我想着长念妹妹能否替我烧制一套以翠竹为立意的茶盏,至于价格,致远任凭开价。”
苏长念却并未立马做出回应,她上前一步来到水缸边,静静观赏着在缸里游来游去,状似无忧无虑的那几尾锦鲤。
宁致远眼见她一副状似悠闲、浑然不将一切放在心上的的样子,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焦急,道:“只要长念妹妹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致远定当尽心竭力。”
苏长念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比之那纹银几何,她更看重的是机缘和人脉,经她打听,宁家以丝绸发家,世代皇商,店铺遍布大齐各州,财力声望和人脉自是不必多说,若能得宁家这样世家大族的帮扶助力,苏家的瓷器产业必能更快发展壮大起来。何况,她是不会承认她和宁致远的这桩亲事的,她生平最反感的就是商业联姻,若是日后她当面拒绝了这桩亲事,因着今日之事,两家也不会闹得太难看才是。
想到这一层,苏长念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显现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狡黠,缓缓开口道:“好,我会替宁公子烧制一套玉脂白竹节杯,五日后便差人送到府上,还请宁公子谨记今日的诺言。”
宁致远见她终于答应了,心里自是十分欢喜,面如冠玉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周遭的丫鬟见了,个个都不禁脸上一阵灼热。
“那真是太好了,长念妹妹制瓷技艺超群,我都不禁有些期待了。”他看着面前立于夜风中的苏长念,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如樱桃般饱满的唇瓣微微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丝不染纤尘的纯净,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似有什么在肆意疯长。
此时不远处的廊柱后,正有一双满含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苏长乐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廊柱,那锋利尖锐的指甲划过柱子,所过之处留下了几行抓痕,她一得知宁致远来到苏府的消息,便偷偷从沁竹轩溜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她的致远哥哥,却不料刚到偏厅就撞见苏长念过来了,只得遥遥的躲在廊柱后偷看。
苏长念,若是没有你这个长女,那和致远哥哥指腹为婚的就是我了,现在站在那和致远哥哥谈笑风生的也是我了,你······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所谓既生瑜,何生亮,老天可真是不公,不公啊!
过几日就到宁家老太太六十大寿了,她不能再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若是一直被禁足,那她如何参加宁老太太的寿辰,又如何博得宁老太太的青睐,又该如何抓住机会多和宁致远相处,让他明白她苏长乐比之苏长念,是更适合做他妻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