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四周,视线终于落在叶宁枝所在的木箱上。
真是藏也不会藏,裙角还遗留了一半在外面。
他走过去,提着裙角轻轻拽了拽又松掉,不一会儿,便见裙角慢慢朝箱子里面缩了进去。
他唇角微勾,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顺手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闲散地翻着。
叶宁枝感觉到箱子附近有人走动,躲在里面一动也不敢动,竟不经意睡了过去,直到腰酸背痛腿也发麻,才突然转醒。
她悄悄掀开一丝缝隙打探外面的情形,发现房里空无一人后才从箱子里站起来。
刚准备活动活动筋骨,一侧头便看见旁边软榻上正云淡风轻盯着自己的郢泽。
一看就知道他早猜到自己躲在箱子里,故意在这儿等着呢!
早知道她就早点出来,不用躲在里面受这份罪了!
“呵……呵呵,嗨!好巧啊夫君。”她愣在原地,尴尬地傻笑。
郢泽放下书,起身走近,笑着揶揄道:“三小姐好雅兴,这一方小小的盒子竟也能睡得如此安稳。”
见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俊美的脸庞霎时柔和万分,如清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叶宁枝瞬间来了精神,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他凑近,想看看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却不成想,她竟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脸颊绯红,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心口跳出来。
见他耳根泛红,正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她将脸贴近他耳垂附近轻声问道:“我美吗?”
说完还故意在他耳旁若有似无地呼了口气。
郢泽反应过来,倏地掰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深邃地眸子立刻沉了几分:“三小姐自重。”
说话的同时,他双手背后,微微捏成拳头。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竟然会莫名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诱人。
叶宁枝耸了耸肩,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后退一步她便紧逼一步,却不知自己正身处木箱之中,一不小心便踢在木箱边缘,脚指刹那间传来钻心的疼。
她抱住脚,一个重心不稳坐回木箱中,笨重的盖子也因她无意间的碰撞直直朝她的头上砸了下来。
郢泽见状想要上前扶住盖子,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沉重的盖子就这样砰地一声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叶宁枝被砸得眼冒金星,脚部的疼、头顶的疼让她坐在木箱里嗷嗷大叫。
这一激动,脑子里突然如针刺般剧烈疼痛起来,她抱着头窝在里面,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顿时闪现在脑海。
郢泽被她痛苦的举动惊到,上前蹲在她身旁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在确认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但见她痛苦万分的模样后,又将心提了起来。
片刻后。
脑袋里的疼痛感减轻,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她意识里竟然有了前王妃的记忆。
虽然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但她却能感受到女子莫大的怨气与不甘。
并且,通过这些碎片,她能肯定,这些记忆,是书里从未有过的。
她不免开始怀疑,她看的那一本,是修改或删减过的,而前王妃叶宁枝的记忆,才是书中真实的情节。
真正的七王妃并非暴病而亡,而是萧灵秀买通王府丫鬟长期在药膳中下了慢性毒药,最终导致毒发身亡。
她坐在木箱中未动,仔细梳理脑中的片段。
若这些记忆属实,那她一定会替死去的叶宁枝讨回公道。
见她始终瞪着眼一言不发,郢泽眉头紧蹙。
莫不是撞傻了?
屋外晕倒的俩护卫恰巧醒了过来,发现不对劲后连忙冲进屋内,在看见叶宁枝后慌张地对视一眼。
居然又让叶三小姐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进来了?
看自家主子深沉的脸色,两人连连请罪。
本以为这次主子会大发雷霆,却不成想,郢泽竟然轻易便将此事揭了过去,只命他们去传府医。
两人离开后,叶宁枝才恢复神色从箱子里出来,双手再次攀附上他的脖颈,将头凑近他,委屈道:“夫君,好疼!”
郢泽无奈拍开她的手,提醒道:“既已和离,三小姐如此称呼于理不合,还请称呼本王七王爷比较妥当!”
“七王爷?”叶宁枝摆摆手:“这太生疏了,怎么说咱俩也是要复婚的,还是夫君比较亲密,或者阿泽?小泽泽?你喜欢哪个?”
见她越说越离谱,郢泽反倒有些头疼: “三小姐若已无事,就请回吧!”
叶宁枝侧头,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
她扁扁嘴,妥协道:“好啦好啦!不叫就不叫,不用赶我走吧。”
郢泽叹口气,懒得同她计较,一甩衣摆重新坐回软榻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俨提溜着府医的衣领快步冲了进来,一看见叶宁枝的身影,他顿时僵在原地。
一想到刚刚两名值夜的护卫急匆匆的跑来通报王爷召见府医,他问也没问忙将人连拉带扯地弄了过来,生怕王爷出什么差错,否则他做为王爷的贴身护卫难辞其咎。
而此刻,看见他家王爷好端端地坐着他才松了口气。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大半夜的,叶三小姐怎么又跑到王府来了?
竟然还闹到需要召府医!
郢泽见两人进来,使了个眼色,示意府医替叶宁枝仔细检查一番。
在确认她无事后他若无其事地朝府医挑了挑眉。
府医了然,随意说了两个病症后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针灸器具摊开来。
叶宁枝盯着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针吓得后退几步。
“你该不会是想替我扎针吧?”
府医点了点头,拿起最长的那根笑着道:“三小姐不必担心,老夫保证这一针下去,针到病除,日后三小姐定当与常人无异。”
“不,不用了,我好得很!”叶宁枝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闪身躲到郢泽背后。
她从小连打针都吓得发抖,怎么可能会让人用那样长的一根针扎进自己的身体,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见府医不仅不理会她的话,竟还拿着针步步紧逼,叶宁枝拔腿便往屋外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嘟囔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郢泽见她慌慌张张逃跑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十分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吩咐道:“派人跟上去,不用跟得很近,安全送回丞相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