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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乾坤录

思过最爱冷兵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假,是因为那个虚构的世界并不存在;真,则是因为那个世界曾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长达十余年。一场阴谋导致的灭族战争中,自卫方使用了未知效果的上古阵法招来了一颗彗星,同时也讲是一个中学生的灵魂召唤到了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是真的吗?到底梦中的世界是现实?还是现实的世界是梦境?少年们的成长,沙漠遗迹、雪山王国、海底世界、荒岛亡灵、生命种子,现实世界、梦境世界、游戏世界,我们的星球,真实的宇宙。这一切都藏着怎样的秘密?一个传承千年神秘组织?一个隐秘千年的军方势力?是谁在掩盖事实真相?而真相就真的是真相吗?

主角:邢旭云,魏静   更新:2022-11-24 1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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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邢旭云,魏静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柯乾坤录》,由网络作家“思过最爱冷兵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假,是因为那个虚构的世界并不存在;真,则是因为那个世界曾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长达十余年。一场阴谋导致的灭族战争中,自卫方使用了未知效果的上古阵法招来了一颗彗星,同时也讲是一个中学生的灵魂召唤到了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是真的吗?到底梦中的世界是现实?还是现实的世界是梦境?少年们的成长,沙漠遗迹、雪山王国、海底世界、荒岛亡灵、生命种子,现实世界、梦境世界、游戏世界,我们的星球,真实的宇宙。这一切都藏着怎样的秘密?一个传承千年神秘组织?一个隐秘千年的军方势力?是谁在掩盖事实真相?而真相就真的是真相吗?

《南柯乾坤录》精彩片段

哗啦~~哗啦~~

铜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得异常的突兀与诡异。

一堆篝火,照亮了周围方圆百米的空间,这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被无数人围绕,也不知是广场本为圆形,还是被众人围绕成圆形。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个奇怪的木制面具,所有人都如一尊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望向圆形人群的正中心,望向这个空间的正中心的篝火旁,望向那堆篝火旁同样戴着木制面具跪在地上双手举向天空的人。

哗啦~~哗啦~~

他的双手晃动,手上的两串动物骨做的铃铛再次发出突兀且诡异的声响,声音无形却如涟漪般向着远方传去。

不知是用血还是什么颜料涂抹的赤色面具,上方有着蓬乱的黑发,下方有着狰狞的黑髯,中间眼神空洞如最恐怖的黑暗,大张的巨口,露出青色獠牙,似人类又不似人类一般的形象,在篝火的闪烁下更加恐怖。

仔细看去,面具却是戴在这人的头顶,而非遮挡了面庞,仿佛向天怒目一般。随着这人起伏的动作,面具下脸时而被面具长髯的阴影所笼罩,时而被篝火照得异常清晰,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无论是其肢体幅度、动作的力度、还是苍老的容颜与神态都让他看上去仿佛随时将要撒手人寰一般。

哗啦~~哗啦~~

又有六个戴着各式木制面具的人走在篝火旁,然后又是六个,又是六个,直到三十六人将篝火与老者完全环绕后,席地坐成了一个圆圈,并以与老者同样的姿势高举双手后,老者再次晃动手中的骨铃。

哗啦~~哗啦~~

老者的口中传出一句句奇怪的话语,并不是他们的语言,也许是从更古老的时代所流传下来,口口相传的什么仪式的声纹钥匙,那声音虽然听不懂,却有着让人听着极其舒服的律动感,一句一句又一句,篝火随着老者的声音忽明忽暗,直到老者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活跃的篝火也同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老者忽然抬手将面具向下一拽,戴到了脸上,当他的双眼与面具双眼位置的孔洞重合时,两道金芒从面具双眼的孔洞中亮起,如两团金色的太阳。也正是两道金芒亮起的同时,老者看到篝火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在那幅画面中,有一群人站在一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门前,随着众人走入,天空中降下无数的火球,将这个世界毁灭。

老者一口鲜血喷出,顺着面具内部缓缓流下,一滴滴地落在老者身前的地上。身后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站了起来,走到老者身旁弯腰向老者询问,老者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缓缓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从面具下传出。那人见此,向周围的人挥挥手,立刻又有两人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老者背起,向远处走去。

望着远去的老者,那人一摆手,立刻又有一个戴着面具之人补坐在老者的位置上,然后又有数人上前补齐了三十六人之数,继续着先前的仪式。

此时,小镇依然安静,不但没有人与禽畜的声音,连时而传出的骨铃声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时而发出的柴火爆破声,从那堆篝火传向整个村庄及更远的远方。

在这个大陆北方的皇城之中,国师忽然从梦中惊醒。近日来,他一再被怪力扰乱心神,人也没来由的紧张不已,因为他一再重复做着同一个梦——

两个巨大的巨人在空中追逐战斗,似逃亡的巨人将一个巨大的银色扫帚扔向追逐的巨人,追逐的巨人随手将银色扫把打碎,两个巨人追逐着离去,破碎的扫帚碎片却有十一块向着附近的星球殒落,变成十一个眼冒寒光的人,他们走进一扇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门后,天火从天而降,大地在震动中不断的燃烧着,四处都是末日的景象。

每次到这里,国师便在梦中醒来,他不知这是什么预兆,不知是不是天帝在梦中予以自己的天启,他很是恐惧,那种恐惧,是源于未知。

国师披着夜袍,拿起墙上悬挂的长明灯,走向存放酒水的木柜,随手拿起一瓶酒,在打开瓶盖时才发现那酒瓶中装着半瓶幽蓝色的液体,那是一种用蓝莓酿制的果酒,也是他平时最为喜欢的酒水之一,然而,在最近连续重复的梦中,他对那未知的蓝色门所产生的恐惧也影响到了他对所有蓝色东西感到恐惧,于是他将蓝莓酒放置到酒柜深处的角落,拿起一个装着粉红色液体的瓶子,在水晶杯中倒了半杯,然后轻轻摇动几下,随即一下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将酒瓶和水晶杯放回酒柜,国师走向案几,展开一张羊皮纸,将近日夜里连续的梦境详细记述下来,准备来日呈上与国王知晓,他并不知这代表了什么,也并没有自信到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学者,他知道先知多生于民间,便希望借国王的权利,召集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共同分析这个天启究竟预兆着什么,如果天启中的画面真的出现,那他们又该怎样在末日到来之时生存下去。

宁静的夜空被层叠的云层所覆盖,看不到更高的天空及宇宙中的景象,但看不到的一切并不代表它们并不存在,很多事情也正是在人们看不到的时候默默的发生着,而有些事情即便人们不想发生,却也还是会以它的运行轨迹发生着。

一个银色的扫帚从深邃的宇宙中飞来,与一个从不同角度飞来的陨石相撞,一些散落的碎片飞向这个星球,在摩擦后,变成十几颗火球,然后燃烧消失,在星球的另一半正当白昼时分的人眼中,这一切并不存在,在正处于黑夜当中熟睡的人当中,这一切也并不存在,只有一些零星的守夜人,才能透过漫天的云层看到零星的亮光,但那亮光并不清晰,并且转瞬即逝,所以,这一切,就仿佛并未发生一般。

同样的远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产妇在忍受了将近两个时辰的疼痛,在她又一次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后,她终于脱力昏死过去,稳婆从她的下体处剪断婴儿的脐带,又检查了一下婴儿的性别,却没成想这个因为这个动作,被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一脚踏在脸上,那个孩子的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就像在抗议眼前的老妪正看着他赤裸的身体。更恐怖的是,那个刚出生的男婴用他并未成长完全的声带发出了一个字——滚!


老妪一生接产无数,却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生怕是遇到了怪物,于是将婴儿扔在了床上,趔趄地逃离了这个房间,将流血昏迷的产妇和全身赤裸的婴儿一股脑的抛于脑后。

“切!”婴儿一撇嘴,然后开始注视着这个房间,但是新生儿的肢体影响了他的行动和感知,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翻身,然后努力的爬了一小段距离,用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体支撑着他观察更加宽广的视野。

他并非不害怕这里,毕竟一个八岁的少年,前一分钟还在墙头上唱歌,后一秒就被飞来的足球射中,头撞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再一亮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正分开自己的腿看,然后就被扔在了一个流着血的陌生女人旁边,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婴儿,就像小姨刚刚生出的弟弟一样,而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妈妈。

但是这一切并不重要,因为他首先要搞懂的是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虽然他只有八岁,却阅读了大量的国内外书籍,于是他试图寻找书籍中相同处境的记载,没有,没有,没有看到过任何类似的故事,被一个飞来的足球射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自己还变成了婴儿。

这是一个残破的房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整个房间没有隔断,一眼就可以看到四面土墙。不过虽然没有隔断,却被摆设分出了区域,如果把房间分成三份,中间进门则是厅堂,正对着门的墙上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方桌,桌子两旁是两个破旧的木凳,没错,不是椅子,是凳子,这让他很是奇怪,如果按照他以往读过的古代书籍来说,应该是两把椅子配一张桌子的啊?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是半釉的瓷器,而且很脏,估计不可能是什么高档货了。桌旁的墙面上挂着一幅送子观音图,画得很一般,却被保护得很好,可见这家人对子嗣的渴望。

远处的三分之一房间一侧贴墙角摆放了一张破四方桌,另外两面放了两把破旧的木凳,桌面上是残羹冷炙,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苍蝇在停留和盘旋。与餐桌相对的一侧则是一个炉灶,旁边是水缸和米缸,那应该是厨房和餐厅了。

至于他所在的地方,则是卧室区域了,一张连他这个新生儿一动都轻轻摇晃,并发出吱嘎声的破床,挂着一扇半开半合洗得发黄的纱帐,从上面经过无数次的缝缝补补也不难猜测,这纱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看完了这一切,他又将视线移到眼前的女人身上,按理说,她应该是自己的妈妈,可是一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明明是一个八岁的少年,怎么就一下变成了婴儿,所以她对这个女人并没有自己妈妈的感觉;二来,她自己的父母因为常年外出做生意的缘故,自己都是在小姨家生活的,并没有对父母有那种依赖感,所以她更加纠结要怎么应对眼前的事情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敞开的门外走过两个人影,看上去应该是一男一女,于是他一狠心,用那个发育不成熟的声带狠狠的发出一声:“救——命!”然后立刻假装昏死过去。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折返回来,看到屋内的一切,没有去想刚才的呼救声是否奇怪,便向着四邻求救,当更多的人到来,几个中年妇女将男性和少女挡在屋外,几个老妪在大夫的指挥下忙着烧水和为妈妈止血以后,他方才真的觉得疲惫,沉沉的睡去。

虽然家境不同,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突兀地发生着,他们无不是很奇怪的来到这个世界,无不是很奇怪的开口说话,在这个世界,他们被当作了妖怪、天才、先知,但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生而知之之人。而这样的人,如果有人刻意去统计一下,这一夜出生的,正好十一人。

啪嗒~~

有一块燃烧的木材发出爆破声,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猛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他急忙将面具摘下,交给身边的随从,向着远处的婴儿啼哭声走去。

一栋被精美玉石精心装饰过的木屋,有下人在不大的门扉内外进进出出,因疾步而摆动的衣衫带起了微薄的清风,吹得线串的玉石相撞,产生了轻微的撞击声,本还在哭泣的婴儿被那撞击声所吸引,用那两眼深邃的眸子盯着时而碰撞的玉石。

是啦,他还记得,刚才射门时的偏差,使得足球射到了立柱上弹回,正砸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向球门,恍惚间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对方门将扑救失败,球进了。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对方门将的手链上玉石的撞击声,然后……他失去了意识,然后他醒来。

这是哪儿?我咋觉得自己怪怪的?我住院了?

虽然他这样想着,可是随即又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与周遭环境的异样,他发现自己好像变小了,变得很小,就好像是自己的三分之一,或更小,就像是一个——婴儿,对就像是一个婴儿的大小,而且这种无力感也太过真实了,四肢、颈椎、腰腹,没有一处可以正常用力,他忽然被这种清醒的未知所惊吓到,他不知所措,他想大喊,也用力地大喊,不过传出的声音却是婴儿的啼哭声,这让他更加确信,他变成了婴孩,更可怕的是,一个拥有着记忆的婴孩。

一个男人走到他的面前,他不禁看得呆了,那个男人一张英俊的面庞,双眉粗黑如碳条,眼神深邃如深渊,脸庞方正似巍城,唇红齿白若潭溪,三寸垂髯空中舞,一身蓝衫贴身齐,三分威严与世界,七分柔情赋妻儿。

看眼神与神态,这个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没错了,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他只是想尽快的搞清楚这一切。

正待他享受着面前男人的父爱之时,身侧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你是谁?为何在我孩子的身体里?”


在……别人的……身体里?

他不禁愕然,对啊,自己踢球踢得好好的,咋就一睁眼跑到别人的身体里了?还是一个婴儿,现在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要不给我讲讲,为啥我在你儿子身体里?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他干着急也没用,新生儿的声带没有长好,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哭,如一个真正的、纯粹的新生儿一样的哭。

“你这是干什么?把我们未来的少巫都吓哭了。”抱着婴儿的男子温柔地嗔道。

“巫王,您要相信我,我们的儿子的身体里有一个不属于他的灵魂。”女人急切地说道。

“凉儿……”他唤出她的名字,然后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定是被那些奇怪的传闻给影响到了,加上你生子的劳累,所以难免胡思乱想。”说完,巫王再次停顿,然后坚毅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也该让我们的少巫去见见子民们了。而且,也到了赐予他名字的时候了。”

就在巫王刚要转身的时候,床上的女子忽然艰难地坐了起来,然后艰难抬起双臂,在胸前摆了几个手印,然后用右手的食指点向他的眉心,这是女子家族的驱灵秘术——驱灵指。

看着逼近的指尖上的光芒,他知道这一指点下去并非好事儿,却苦于无力躲闪,而抱着他的巫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只好停止哭泣,闭上双眼,听天由命吧。

当他感受到女子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眉心的时候,一阵凉意从眉心扩散至全身,然后一阵昏沉沉的困意随之而来,他感觉自己即将睡去,听到了好友的声音:“邢旭云……邢旭云……”他听到了,却无力回复,迷离间他睁开双眼,看到了巫王抱着一个婴儿,看到了那个倾倒在床上的女子看着他的笑,而自己,正倒退着向屋外飞去。

一个激灵,邢旭云睁开双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他起身走向院内的厕所,在一阵痛快淋漓之后,一边提裤子一边想着刚才的梦,然后邢旭云笑着躺在床上,又沉沉地睡去。

一阵风,贴着地面俏皮地爬上邢旭云的脸,他皱了一下眉,似乎又回到了梦中,不过也罢,自己知道是在做梦也就没有什么怕的了。

他梦到自己漂浮在空中,身下是一片繁茂的森林,森林中有一条幽深曲折的林荫小路,他向着曲径飞去,经过幽深的曲径,一个村庄出现在曲径的尽头,村庄四周被篱笆墙环绕着,一条溪流自西穿过森林,在村庄的中心处汇成一个小湖后向西穿流而去。小湖的正中心是一个圆形的湖心岛,湖心岛上矗立着一个雕像群,雕像群的正中是一个石柱,石柱上雕满了纹饰,应该是某种语言,石柱的正上方是一只在烈火中展翅的大鸟,显然是村落的图腾,在图腾的下面跪拜着很多人形小雕像,小雕像皆是单膝跪地,双手托天,赫然是一幅祭祀、朝圣的景象。

小湖的外围跪着很多穿着青色棉布衣服的人,也如同雕像一般,单膝下跪,双手托天,口中念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句子。

湖畔一圈盖有四间房屋,皆是夯土墙辅以茅草顶,靠东的房屋周围跪拜着很多人,亦如雕像一般单膝下跪,双手托天,每人口中都说着同样的话语,话语的音调如打乱的乐器般不和谐,却整齐有序的在每人口中同时发出,产生了一种共鸣的旋律。

屋内传出一声婴儿啼哭,邢旭云也曾听过很多次婴儿啼哭,却鲜有听到如此大的声音,那声音之大,响彻天地,惊得森林中的飞禽腾空、走兽远遁,四周传来一片焦急的逃离之声。那声音也震得所有人立刻捂上耳朵,来抵抗这个声音的侵袭,邢旭云也是皱了皱眉头,赶紧抬起双手,将耳朵捂好。

吱呀一声,屋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妇从屋中走了出来,双手高举起一个身上满是液体和血丝的婴儿,老妇大声地说着什么,然后四周跪拜的人们忽然变得情绪激昂,昂首对着天空大喊着,婴儿的情绪逐渐平静,哭声也渐渐转为抽泣,而后停止。

待婴儿的喘息完全的平静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望向……等等,婴儿的目光……

邢旭云发现婴儿的目光盯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随着眨眼舞动,黑色的瞳仁好似两颗纯洁的黑色宝石晶莹剔透。

就在邢旭云欣赏这美丽的眸子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他,他被这么多目光看得心慌,然后觉得恐惧,直到痛苦至极。

“na……na……”婴孩从口中挤出了两个音,然后抬起右手,伸出小小的指头指向邢旭云,眼中满是渴望。

邢旭云被眼前的一幕所控制一般,不自觉地抬起右臂,伸出食指,与婴儿的食指指尖相对,一道光芒从二人的指尖连接处爆发,照亮了整个天地,邢旭云觉得自己被婴儿吸了过去,巨大的吸力让他无法抵抗,直到他觉得自己被婴儿吸进身体,才在恐惧中打了一个寒颤,在寒颤中惊醒。

那一瞬间,似乎是梦境的一切画面与巫王抱着他,巫后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结合到了一起,邢旭云又回到了婴儿的身体。

阳光洒落在古朴的村庄,大长老从那个刚刚消失的透明影像处转过身来,目光再次回到了手捧着的新生婴儿,但是脑中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影像,那是什么?是天启?还是神迹?大长老摇摇头,将那些念头从脑海中移去,这时候要进行的是给这个新生儿起名字的仪式了,于是高呼一声“乌鲁鲁拉——”

随着大长老的一声高呼,众人也将视线移回到新生儿上。

邢旭云再次睁开眼时,视野可见处均为树冠,一个个遮天蔽日,连成一片。在数个树冠交界处,留下了一处难得的空隙,一团金色的云巧妙地填补在空隙之中,却正巧被风吹离,一缕顽皮的阳光借机顺着空隙溜了进来,直接将邢旭云包裹,那阳光很耀眼,但很温暖。

邢旭云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在空中,却不同于先前梦境中的漂浮,而是脖颈、少量的背部和屁股被什么托着,那触感应该是一对很大的手掌。

邢旭云好奇自己被什么托着,然后他想起了自己的灵魂被巫后击出,又与婴孩儿融合的一幕,他甚至开始害怕了,即便他拥有记忆,那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这一幕幕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恐惧感让他开始想家,想妈妈,恐惧感让身体不自觉地扭动,扭动让他的视角开始变化,他看到了天际之下,或者说树冠之下有一个小湖,还有湖中的雕像。

是的,他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令他更加的恐惧,他开始大声的哭泣,肆无忌惮的哭泣。


魏静在楼下与小朋友们愉快地跳着皮筋,却没有注意到远处滚到脚下的足球,她毫不知情地踩了上去,然后倒下,竖着两条漂亮辫子的头撞在了石板地上,她只觉得天昏地暗,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当魏静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于是便想起了父亲口中的人贩子,想起了被人贩子拐走以后的悲惨命运,这些想法使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没有注意到自己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婴儿,没有注意到自己发不出声音,没有注意到奇怪的事情太多,仅因为魏静对陌生的恐惧,便让她哭的不能自己,而她的哭泣却成了新生儿生命力的证明,也成为了宫廷之中的所有人的喜悦点,她越是恐惧,便越会大声的哭泣,而哭的越大声,人们便越是兴奋,而人们越是兴奋,她则越是恐惧,从而哭的越凄惨,这仿佛成为了一个奇怪的循环。

与此同时,一声声接力的唱和声“恭喜陛下,喜得公主!”一声声的唱和声不只讲这个消息由后宫传到了国王的耳中,也在不久后传遍了整个王城。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喜悦的时刻,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喜悦感,有些人,注定了他们需要理智地应对这个世界时时刻刻的变化,就像那个望着天空发呆的老人。

老人是这个王国的国师,也是王国唯一一个可以通过星象推演的未来的人,他看到了这个王国,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走向和未来,却不能皆与他人道。

不过即便以前他看到再多的未来,却没有想到,因为国王的一道讨伐令,令这个世界的未来改变,他看着来自天空的启示,看着一把巨大的扫帚飞过星空,看着十一颗魔星降落凡尘,看着十一个少年在多年后走进一扇发光的门,看着天空中巨大的存在的降临,看着星球的毁灭,看着那个存在疑惑的看着他,他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一口鲜血喷出,国师也随即昏死过去。

国师的恐惧源于一次帝国会议,那次会议中,少壮派战胜了,他们急于立战功来增加自己在王国的地位,于是便发动了对南疆的战争,南疆九族在一次次的战火中被蚕食,不过南疆九族反抗也很激烈,最后王国军队和南疆九族的决战中,九族联军被偷袭惨败,退守巫谷,王国军退军休整,准备来年再战,结果巫王在巫王长老的怂恿下,发动了不知效果的上古祭祀仪式,将灾难引来星球。

那一夜,国师看到了天启的彻底改变,本该蓬勃发展的王国受到了魔星的干扰,甚至整个星球也将因此毁灭。

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在恐惧中,一次次地看着天启,却无法向人言说。

魏静渐渐的哭累了,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然后发现了自身的变化,当她发现了这个变化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恐惧,因为在她所受到父母的教育的知识体系中,现实的世界,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自己不是被人贩子抓走了,自己可能只是在做梦罢了,于是她为自己的害怕与哭泣感到好笑,她开心的笑了,周围的人因为她的笑而更加的欢愉,他们的欢愉让现在的她感到更加开心,于是她更加开心的笑了。

事情的走向往往不是人们能预料的,就像陶醉于女儿降生的国王,忽然收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记载了银色扫帚从天而过、十一魔星降世带来末世的天启,而王女,正式其中的一个魔星。

这张羊皮卷,是国师在苏醒后,思量再三而写下的天启记录,因为他觉得如果阻止天启中的灭世,势必要破坏十一魔星进入光门,如果阻止他们进入光门,也只有将十一魔星灭杀一途,而现有的怀疑对象,就只有王女一人,因为他看到了进入光门的十一个人中,有一个少女非常像王后,那么,那一定便是王女殿下了。

国王看着国师派人送来的羊皮卷,陷入了沉思。

国师是他的老师,从他做王子的时候便教育他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王,他了解国师的能力,也了解国师的秉性,他不会参与到任何立储的争夺中,更何况只是一个无关政治的王女降生,他一定是看到了羊皮卷中的一切才会记录并告知自己,而如此潦草的字迹,也曾是国师在有极严重的天启时因为紧张不受控制的书写的字体,这个独特的字体,只有他和国师两个人见过,所以不会被人刻意模仿。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这件事便真的太大了,王女对他来说很重要,毕竟是第一个王女,但比起王国和这个世界的未来,作为国王的他,是可以义无反顾地舍弃这个王女的,只不过,对于王后来说,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本没有生过王子的她,被夺走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女儿,对她的打击,怕是她很难承受的吧。

年轻的国王站了起来,在宫殿里游走,他在艰难地做着决定,最后,他决定将决定权交给王后,那个知大义、识大体的女人。

夕阳西下,余晖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国王在四个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王后的寝宫,他先是走到了王后的旁边亲吻了王后的额头,为王后整理散乱的发丝,然后走到王女的身前,低头亲吻了王女的额头,这突如其来的男人将魏静吓得不轻,尤其是他竟然低头亲吻自己,不过那种父爱的温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虽然她怀疑自己在做梦,虽然她也在怀疑为何在梦中自己会怀疑自己在做梦,但她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吻而有些想家了,她莫名的哭了,也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疑惑、迟疑和不舍,在那复杂的眼神中,魏静看着这个应该是梦中的爸爸的男人向着那个梦中的妈妈走去。

“你们都下去吧。”国王威严地说道,周遭的人群随着他的话语先后退却。待他们皆退去后,国王对着王后说道:“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我们女儿的性命问题了。”


王后被国王的话所吓到,她不知道为何她的男人、女儿的父亲、这个国家的王,为何要跟自己谈他们的女儿、国家的王女、王国的第三顺位继承人的性命问题,她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他是说姓名吧?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她笑着对国王说:“名字不是应该由国师来决定吗?”

“我是说性命,不是姓名。”国王严肃地重复他的话,然后将羊皮卷递给王后。

王后接过羊皮卷,无力地支撑起身体,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记载的事情,脸色也渐渐的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她早早便作为国王的配偶被送到这个王国的皇宫之中培养,与国王是青梅竹马,共同成长,一起学习,整日里形影不离,所以她也知道国师对于这个王国是何等的重要,国师的话对于国王是何等的重要。当然,她也了解国师接收天启的能力,所以,当她看到国师在羊皮卷上的记录时,整个人也随即呆滞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羊皮卷上所记载事情是何等的重大,但是她无法相信只因为长得像自己,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便被定性为魔星,要被审判烧死,这将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虽然如此,她也更加的无力起来,于是她支撑着身体,将刚出生的女儿轻轻的抱起。

魏静看着面前的女子,疲惫的容颜上贴着一缕缕凌乱的发丝,她的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她轻轻地对魏静说道:“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因为爱便肆无忌惮下去,你懂吗?你的出生也许会为这个王国和世界带来无边的灾难,我们迫不得已的必须将你舍弃。”

一滴眼泪落在魏静的脸上,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了自己妈妈哭泣的样子,然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并不像婴儿的啼哭,而是一个女子温婉的抽泣,就像一个女儿默默的陪着母亲哭泣。

看到如此的女儿,王后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难过地哭泣,母女俩就这样相对哭泣,久久未能停息,也使得周围之人无不感怀。

夜风翻过木窗,在王后的床前转了一个圈,然后调皮地拍打着蜡烛,火光忽明忽暗,王后的影子在帷幔上摇曳,像是内心最深处的不甘所产生的恶念,她想为了自己的女儿毁灭一切,自己的丈夫也罢,这个王国也罢,这个世界也罢,如果自己和女儿注定会死去,就让它们为自己和女儿陪葬吧。

“妈……妈……”魏静用并未长成的声带发出了一声呼唤,那稚嫩却难以言说得难听的呼唤声,将王后拉回了现实。

王后惊愕地看着这个刚刚出生未满一日的婴儿,然后用求证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丈夫,当她看到房间内其他人同样惊愕的眼神后,她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听错,然后她看到了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婴儿,那个笑容,神秘而诡异。

一阵恐惧的恶寒忽然袭满王后的全身,烛火终于被调皮的风熄灭,然后又转了一个圈,从门逃向室外。产女的疲劳感与恐惧感同时捶打着她的身体,终于刺激过度的王后晕了过去。

在完全失去直觉前,她想起了结婚时母亲给她的告诫中的一段——

……

嫁人妇,当互爱

早生子,丰子嗣

新生儿,口无言

开口言,事必妖

生知之,为灾星

杀其身,焚其骨

其父母,当立行

……

这段文字没有名字,只知道在这个王国流传已久,却专门在女子间传颂,至于源自何时,为何会有关于降生灾星及其如何应对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王后昏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国王走到她的身边,不似国王,而是像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将自己的妻子轻轻地放平,并拭去那滴泪水,然后心一横,对下人试了一个眼色,两个卫兵上前,将婴儿抱起向外走去。然后从外面走进更多的卫兵,将房间内除了国王与王后以外的所有人,尽数控制。

那一夜,鲜血从王后寝宫的门缝隙处向外流淌,液体将门外石阶与土地全部染红。那一夜,在那个高大的城墙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一个秘密而失去了生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犹如草芥,轻易的便从这个世界上,被悄无声息的抹去,也许是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也许只是一念,有时候人心便是恐怖如斯,一念起,天堂,一念灭,地狱。

国王望向远处的天空,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羊皮卷,一张是国师记载天启的那张,而另一张则是与国师的羊皮卷同时被送到的巫族战争报告,其中两条不起眼的报告引起了国王的注意。

1、巫族发生地震,震后在一口古井下发现了一间密室,巫王在墙上发现了三个不知何用的上古阵法;

2、巫后生了一个儿子,据说巫后说,这个孩子体内有一个陌生的灵魂。

这看似并没有多大联系的几条消息却恰恰成了一些关键点,将一些并无交集的点串联了起来,他抬头望了望星空,然后想起了为何对南疆发动这次战争,对了,是国师收到的一次天启,对了,天启中提到魔星将在南疆降生,为王国带来灾难,为世界带来灾难,那么——

不对,灾星不是一个,而是十一个,那么我们如果不让灾星们汇合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毁灭世界的事情了?还有,国师说看到的是十一个少年,那么至少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我们只要扼杀掉一两个灾星,不让画面中众多灾星进入光门的一幕发生不就可以了?

国王下定了决心,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又怎能真的痛下杀手呢?于是乎,他及时地做了一个决定,让自己最亲信的卫兵将自己的女儿带到鹰巢去。鹰巢,那个冲天之塔,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在那里忍耐地活到他多杀几个灾星为止,他们一定会团圆的,一定会的。

想到这里,国王急忙安排亲信如此去办,然后快步地走到王宫议事厅的巨大沙盘前,他看着沙盘上复刻的一切,南方群山的神秘、北方积雪的圣洁、西方荒漠的凄凉、东方大海的磅礴,他用手中的权杖在沙盘的外沿上敲了敲,低声说道:“还是先打那里吧。”


数月前。

“陛下,老臣……”

“你来了,老陈?”国王没有抬头看国师一眼,却依然用平日里与这位亦师亦臣的国师调侃道。

被打断话的国师听到国王又拿老臣与老臣说事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从少年学艺到青年征战,再到一肩挑起这个沉重的王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不只成为国王,亦为人夫,为人父,而他们二人的关系,从最早的胜似师生的亲近,到成为君臣的疏远,再到如今的亲近,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看着那个少年成为青年,更接近中年,而自己则从中年步入了老年,时光的流逝还真是让人唏嘘啊。

“谢陛下赐姓,从今日后,老臣便是老陈了,回家后,我也让孩子们都改姓陈,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啊!”国师笑了笑,并没有像往日略带严肃责备国王不可与臣下玩笑的口吻回到。

国王的身体明显的一颤,因为他骨子里也不是一个好玩笑之人。自从儿时父亲遇刺,他便以王子身份监国,得数人死心辅佐,将一众不轨权贵尽数抹去,才保得他登基为王,成为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而那些用心辅佐他的人,如今也只剩下眼前的老者一人。

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他的身材曾是何等的伟岸,他以一己之力游说数位将军,协力辅佐着自己一步步成为国王,然后娶妻、生子,而他却日渐佝偻,青丝藏雪,两鬓添霜,面部沟壑纵横,老态尽显。

其实这还不是他最为难过的,他是国王,在众辅臣的悉心培育下,他有了威严,有了王气,却少了很多亲情,他与辅臣们自己日渐疏远,这不是他想要的。

再次看着他苍老的模样,他很是不舍,怕不久后,便失去了最后一位重臣,能重回曾经的亲昵关系,便是他深藏内心最深处的私心之一。于是国王拿着权杖,敲了敲沙盘的外沿,笑着说:“来吧,老陈,咱们研究一下该如何进攻南疆。”

看出国王的意图,国师也笑了,脸上的皱纹在笑声中颤动,仿佛相互的碰撞能够摩擦出最为美妙的天籁之音。

经过了数个时辰,他们甚至在沙盘前席地而坐地吃了两餐饭,这是曾经的中年国师曾经带着少年国王偷偷出去野餐的吃法,虽已过去多年,他们二人却还是找回了当年的些许感觉,他们在吃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时的话题,那时,那时,还是那时,少年的回忆一多起来,便是成熟的象征,可老年人的回忆多起来,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总会过去,而议题也总会结束,这和谐的氛围终究会被争吵所打破。

鸽派的国王主张让南疆交出被怀疑的婴儿,这样便可避免战火,避免因战火而荼毒的百姓,避免因战火而被波及的百姓;而鹰派的国师则说要借机灭掉巫族,这样才能保证事情被解决的同时,让南疆再次进入内耗的时代,这样,王国的百姓将因为南疆的内乱,再次安定多年,正如曾经灭掉南疆古巫族一样。

二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似乎也在这样的讨论下破碎了一般,国王气国师人老戾气重,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战争啊,灭国啊什么的大征伐之事。而国师却在心里默默地说,如果我在死前不为你安排好一切,恐怕多年后即便没有灭世,你的子民也会因为四邻攻伐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吧。也许,你到了那时候,才能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吧。

国师急切地向着居所疾行而去,却在转弯处撞到了一位老友,被撞得一趔趄的老友笑道:“保国啊,你这么着急,是急着回家告诉你儿子以后不姓马,而改姓陈了?”

国师笑了笑说道:“你老小子就不要拿我开涮了,快去吧,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国王今天心情不好。”说完,国师便再次疾行离去。

在国师回到居所后,便叫来那个他早已发现的细作,一通的谩骂发泄,在这期间又有意无意地提及国王欲对南疆发动战争的消息,也正如国师的算计,这个细作在多方旁敲侧击的调查后,证实了国王与国师的确因为是否要将巫族灭族而争吵未定。这消息吓坏了细作,灭族非小事,虽然巫族这几年因为再次团结而持续发展,却也不一定能顶得住王国的进攻。于是,他连夜写好了密信,放在了与外线的秘密联络地,密信也连夜的向南方急行而去,而这一切,都在国师的算计之中。

半月后,巫族与南疆九族开联合会议及会后开始军备的报告被传到了宫廷,得到消息的国师一笑,一切尽在掌握;而得到消息的国王则大怒,他愤怒于自己并无伤虎心,饿虎却有伤人意,即便不确定巫族是准备做防守还是要向王国进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调动王国12大军团向南疆进军。

又一月后,战火在南疆与王国交界处点燃,随着王国军团的推进,双方的尸体铺满山坳,在攻破垚族领地,进入巫族领地后,又一座小村落陷入了攻防战中。

朝阳渐渐升起,铺洒在村落外的森林上,森林中满是王国的战士,斑斓的血迹与泥土的污痕随处可见的铺在铮亮的铠甲上,与被兵器划出的痕迹纵横交错混为一体。盔甲之下,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面容虽稚嫩,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坚韧和凌厉,他们是在战场上一次次厮杀而活下来的战士,他们是王国的好儿郎,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是他们统领的目标,更是伟大的国王的目标,灭掉巫族,为了他们的亲人,为了他们的王国,为了他们的王!

村中的一眼枯井忽然坍塌,形成了一道狭长的深坑,坑下漆黑如墨,仿佛深不见底,就在深坑形成的一瞬,随着大地的撕裂,双方均有大量战士跌入坍塌的废墟之中。

双方的战士在双方指挥官的命令下,停止了厮杀,而是开始进行救援活动,他们同时认为,战士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跌落在神秘之地而灵魂不能往生,于是乎,双方各派50人,组成了100人的救援队,以绳索固定,向下方探索而去。

10米……

20米……

50米……

100米……

150米……

准备好的200米左右的绳子已经快到头了,深坑却还没有到底,战士们的脑中已经已经不是这个坑到底有多深了,而是他们还活着吗?

一阵风吹过,100个人在一百根绳子上摇曳,甚是恐怖。

风声中仿佛带着一个声音,“你……们……不……该……来……”


从漆黑中传来的声音如鬼魅哭泣,令人毛骨悚然。火把却又不知怎的,只是在每个人的周遭亮起,仿佛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星与星之间却是漆黑如墨,不,那黑比最浓的墨还要黑,更让整个空间显得异常恐怖。

即便他们是王国的战士,是族中的勇士,却也逃不出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无论是黑暗环境中对视野的掌控力,身处空中对身体的支配力,还是恐怖声音对心灵的震慑力,所有轰击人类内心的元素几乎都汇集于此。

诚然,这100人中也并非没有勇者,但坚定的信念与勇气并不能让他们在如此的状态下有何作为,他们也只能向如今的处境愤怒地嘶吼着,用以给更多人勇气,于是,在不久之后,王国军和部落军都整齐地喊出了自己阵营的战争怒吼,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五十人,一百人,所有人都在其他人的激励下,勇敢了起来,虽然状况并没有改变,但是从内心中发出的恐惧感却被彼此的战吼消除。

何以前行,以吾军魂!

何以相携,吾为弟兄!

死生契阔,不我独活!

何谓生死,死生如何!

军人间的信任感就是如此的坚毅,你相信我,我必然相信你,你把后背给我,我也把后背给你,你的命由我来守护,而我的命,则交给了你!

在众人都安定下来以后,开始有人拉绳向上面发送信号——情况未知,需要继续下沉探索。

在绳子又一次停下的时候,上面发来震动信号——绳子到头。

一个王国的士兵将腰间备用的火把点燃,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扔去,瞬间便传来火把落地的声音,声音更在空旷的坑道中游走起来。通过火把微弱的光亮,可以模糊地看清下面的洞底,很近了,他们怎么可以因为绳子到头而轻易地放弃呢,更何况,他们已经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对,是尸体,因为不是站立、倚靠等活人的姿势,而是或仰面朝天,或五体投地的形态,更有甚者似乎摆出了奇怪的姿势,那姿势是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应该是下落时撞到什么导致了骨骼错位,然后跌落摔死,所以无法摆出正常的姿势。

“都……死了吗?”一个年轻的战士询问周围的战士。

“看样子像,不过我们最好下去确认一下。”他身边的另一个战士回道。

“下去?我们还没有看清情况吧?”另一个战士说道。

“哪有那么多时间调查了,我下去,你们看着,如果有情况就射箭掩护我。”那个准备下去的战士说道。

“好吧,若熊,你小心点,我们警戒。”一个战士说道。

说完,若熊用匕首割断腰间的绳子,然后摆动了几下,看准方位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一个比地面稍高点的石面上,他刚落下,背后便出现了脚步落地声,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拔出短剑准备转身攻击,一个声音适时地传来,是部落的勇士,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对面也有人如自己一般跳了下来,当然,即便在上面是多么对立的两个阵营之人,在下来之前都已被上级指挥下达了“除非对面先动手,绝不可随意开战,如有需要,还需与对方并肩作战”的命令。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欲开口,却又都想起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便各指了一个方向后,从石头上纵身跳了下去,举着火把,背对背的逆向行去。

经过了仔细的检查,确认无活口,他们只能向上面的同袍喊话,两种不同的语言在空中盘旋回荡,不久后又被一阵风吹散,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句恐惧的声音“你……们……不……该……来……”

风中声音同时到来的,还有两个阵营的人,他们先后跳了下来,只留下不到十人上去汇报下面的情况,上面得知消息后如何增加绳索长度姑且不提。

且说下方众人汇集后火光也仿佛有了魔力一般向四处扩散,将下面的环境照亮,整个空间犹如一条狭长的山谷,向着两个方向蔓延,不知通往何处。经过双方阵营中粗通对方语言的两个人艰难的对话后,得出了双方分别向两个方向探索一番的结论,于是乎,本来在上面相互厮杀的敌对势力,就这样在这个未知的环境中相对的合作了起来。

说来王国士兵和部落勇士也出奇的一致,在强者面前无不自觉地自愿归附,本因临时下来而没有选择将官的双方队伍,无不以若熊二人为首领,也正是如此,因为没有带头人而分为奇怪的两支队伍也相似有了灵魂的躯体一般,更加灵动起来。

若熊并没有带着众多兄弟一窝蜂地冲过去,而是先基本了解了一下50人队伍的基本构成,毕竟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将军与其他营的将军商讨了很久,才定了这些人,而自己太知道将军对自己的了解了,所以,这个50人的探索队,绝不是敢死队,而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队伍,更不是没有安排将官,而是要让他们50人在下面自觉的产生具有将官气质的人物带领着队伍去完成任务。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往往同样层次的人都会想到相同的事情,例如两个吃货,即从山上下来,即便已经又冷又困了,他们首先想到的绝不是睡一觉,而是吃一顿,因为饥饿对他们来说远比劳累难忍。连普通人都如此,双方的领袖更是如此,在挑选下来的人选时,无不分成了战斗、工程、学识三个小队,战斗小队是用来对抗未知的危险的,工程小队是用来解决麻烦的,而学识小队则是用来破解一些谜题与机关的。

根据了解的结果,若熊将战斗小组分成两部分,安置在队伍的前后,工程小组安排在战斗小组以内以策应突发战斗,学识小队在最中间,为了力保这很少的几个人。原本若熊要在队前带队,以方便指挥,可是众人已经认为是将官了,便将若熊也护在当中。

一队人马缓步前行,本以为随时遇到危险,却没想到,这一路上竟然顺畅无比,不久后便看到前方尽头。

其实这个空间说大不大,拉直一条线也不过千米之距,却在两侧各有一个山洞。若熊带领小队人将山洞包围,战斗小队进入观察,等战斗小队确定安全撤出来后,若熊与学识小队进入山洞,洞中有石桌石凳,虽以蛛网挂壁,尘土堆积,却也能知道不知在多久前有什么人在这里生活过。学识小队在四周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当他们来找若熊准备汇报的时候,发现若熊正坐在石凳上,呆若木鸡。


在众人观看四周的时候,若熊揉了揉因为碰撞而受伤的小腿,随后掸去一旁石凳上的陈年浮土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就在他准备拂去石桌上的浮土时,却发现石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他小心地拂去浮土,发现上面竟然有七颗方形的石子,如果只是普通石子也罢了,这些石子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磨过,其大小,形状均相差无二,而且每一面都光滑如镜,也不知用作何用。

正巧在若熊仔细观察的时候,学识小队的人已悄无声息地汇集到他的周围。

“若熊,这个是什么?”其中一个人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刚刚坐下,就在桌上发现了,也许是前人留下来的玩具吧。也有可能……”若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研究一下吧。”

若熊起身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四处打量着墙壁,墙上的蛛网乱糟糟的,还有很厚的积土,一层一层地叠着就像把墙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若熊总觉得有一些违和感,是哪里看着不舒服呢?他仔细地打量着墙壁,终于他下定决心,让手下让工程小组立刻将墙壁打扫干净。

在一顿小心翼翼地清理后,墙壁上的样子终于露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战士问道。他很不解,眼前的墙上被无数的小坑铺满,这一切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到这一幕的若熊却呆若木鸡,他似乎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凭借他有无数个夜晚站岗的经验来看,一定没有错的。

“这是星空图。”若熊开口说了出来。

“是的,这是星空图。”这时候一个学识小组的人走到了若熊的身后,对他说道,然后伸手一指,又说道:“你看,那里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看着代表着北斗七星的七个与其他圆孔明显不同的方形孔洞,若熊的眼睛忽然灿若星海,于是他急忙转身,从石桌上拿起那七颗石子,从天枢开始,依次将代表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七个孔洞中放入方形的石子,就在若熊将最后一刻石子放入瑶光位的空洞的同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七道光从天枢开始,依次发出,宛如正午阳光直射双眼,那种灼烧感使得每个人都本能地双目紧闭,当不久后第一个睁开双眼的人不禁惊呼了起来。

“这是哪儿?”

随着他的惊呼,更多的人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空间,比先前的山洞似乎大了一些,众人无不疑惑不已。

“这是?”一人问。

“我也想知道。”一人答。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另一人答。

“我信。”又一人附和。

似乎气氛已不如起初刚刚下来时的紧张,反而多了一些欢笑声,不过就在众人闲聊的时候,若熊的声音传了过来。

睁开眼后的若熊,先是习惯性地检查了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然后开始观察四周的异样。

首先,他发现石桌和石凳不见了,然后是整个空间都变得有点奇怪,刚才还是被火把照得呈橘红色的山洞此刻充满了淡淡的幽兰色,而且这个空间明显干净了很多,像是被精心打扫过一般。随后若熊又看到了墙上的变化,原本铺满墙壁的星空图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线条组成的粗糙的画面,这些画面好像在王国图书馆的书籍中看到过的壁画,对,就是那些壁画的样子,如果是壁画,那说明至少是上古的东西了,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呢?

那个北斗七星的机关,莫非是一个传送装置?就像他无数次听说却从来没见过的国王的密室中那个神秘的传送阵一样?他没见过真正的传送阵,更不知道传送阵真正的功效是什么?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传说罢了。

那么现在他们是被传送了?还是某种奇迹?于是他先放下眼前的一切,回头走到山洞的洞口向外望去,洞外还是原来的模样,战斗小组的战士们还在洞外做出警戒姿态,这就让他更为疑惑起来了,当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已然热热闹闹的场面,便决定还是赶紧研究下现在的情况吧。

“别吵了,你们看。”说话的同时若熊将手抬了起来,指向了远处的墙壁,众人顺着若熊的手指方向,看到了墙壁上的——壁画?

一幅幅草草的线条,看上去就像是来自远古的壁画,画风简洁却朴实,只有一根根的线条将他们拼凑成一幅类似画面的样子。

“若熊,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战士问道。

若熊看了看提问者,茫然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然后回头对学识小组的人说道:“快,快,赶紧,我们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另外,安排人将上面的图案记录下来,回去后上报陛下。”

学习小组的人急忙上来看着这些线条,其中一个人犹豫的说道:“嗯……应该是……壁画吧?”但是他犹豫的口气也已经明确地告诉大家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结论。

“若熊,我觉得这应该是讲述历史的事件,你看这幅图。”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并指向最开始的那幅图,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画面正中有一个圆球,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们却看清了四周的人形,可是人为什么是这个形态呢?

“他们头上有角,身后有翅膀,是怪兽吗?”一个人问道。

“是怪兽在打仗?”另一个人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在打仗?”又一个人说道。

“总觉得他们在争什么。”一个人不确定的说道。

是啊,在争什么呢?若熊疑惑的看着第一幅画面,数十个恶魔,有的展开翅膀,有的合着翅膀,有的角上发光,有的双眼发光,有的口中发光,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手持长矛,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正是一幅战争的场面,他们在打仗,可是在争什么呢?就在若熊疑惑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壁画上的另一个元素,那个球。那个球虽然不大,只有上面的部分用线条勾勒出一块不高的突起,在突起的下面用线条歪歪扭扭地勾勒出……勾勒出一个向上的弧度……若熊在思考着,同时看着这个歪歪扭扭的弧线下方的线条,一个答案在若熊的脑海中呼之欲出,没错,下面的规则线条是水,或者说是——海水,也就是说那条歪歪扭扭的弧线竟然是——海岸线?一个个点被串了起来,没错,那是一条海岸线,上面的突起是一座高山,可另一个想法也随着这些点的串联出现在若熊的脑中,与此同时,一股寒意涌遍若熊的全身,那种寒意是源自于灵魂的,仿佛在最寒冷的冬季雪山之上,他脱得一丝不挂。

这个猜测在若熊脑中越来越清晰,这是一颗星球,或者说,是若熊所在的星球,更确切的说,是这个星球最为古早的模样,一个只有一小块大陆,上面耸立这一座孤山的全是水的星球,它……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们说,他们不会在进行蹴鞠比赛吧?”一个人忽然说道。

蹴鞠?听到此话而被打断思路的若熊差点过去一刀捅了他。

“我说一下我的发现吧。”若熊停顿了一下,等待众人集中之后说道:“刚才我发现那个小秋上的细节,应该是一个到处都是水的世界,那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不大的陆地,陆地上有一座高山。结合这个壁画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我觉得那个球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世界。”

听完若熊的话,众人急忙把第一幅壁画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事先声明了不准去触碰墙上的壁画,恐怕早有人把这个小球摸平了。

“这是我们的世界吗?那这些巨人也太大了吧!”一个声音把震惊的众人惊醒,都不自觉地发出了感叹,是啊,如果那个小球是我们的世界,那么这些巨人也太大了。

“先别管这些了,如果第一幅是宇宙战争,那这个壁画组一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我们还是继续往后面看吧。”一个紧张的声音说道。

显然,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于是众人便匆忙地涌向第二幅壁画。第二幅壁画上的巨人明显的减少了很多,只剩下小球和两个巨人。其中,一个巨人趴在小球上,另一个巨人似乎正向他飞去。

“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受伤趴在那里,还是他胜利了得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声音问道。

“不像是得到了,你看远处有一个巨人正飞过来,应该是来杀他的,我觉得战争可能没有结束,他可能单纯的是累了,趴一会儿。”另一个声音说道。

“看看第三幅吧。”若熊说道,然后众人又涌向第三幅壁画。

第三幅壁画上画着两幅画面,一幅是在小球上的巨人仰天长啸,另一个巨人在一侧站立,另一幅是小球上的巨人身首异处,小球上火山爆发,河水泛滥,一副即将毁灭的样子,而另一个巨人转身离去。

“看,死了吧?我就说是来杀他的,这个我熟啊,追杀到底,除恶务尽。”一个人说道。

“杨峰,你可别吹牛了,上次如果不是我在远处射了一支冷箭,你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另一个人嘲笑道。

“哈哈,你尹卫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杨峰必定永生不忘,这条命早晚还你的。”杨峰尴尬地回道。

“别。你还是给老子好好活着吧。”尹卫急忙说道。

“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继续看下一幅。”若熊说完便转身向着第四幅壁画走去,身后的众人也陆续地跟了上来。

第四幅壁画中的小球变成了大球,山川河流都被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来,巨人的尸体不见了,随之而来,却是多了几块大陆,同时,北方原有的大陆似乎被水淹没,那一座高山却变成了一座岛屿一般,是巨人化作了大陆所以海平面上升了吗?吗?众人都揣测着。

“若熊,这些是什么?”一个声音问道。

若熊也看到了大球上面的一些小细节,新的大陆被一条条曲折的线分成了多块区域,每个区域的中心都有一幅简单的图案,像是……图腾?对,是图腾,因为他看到了代表着王国的龙图腾,那其他的呢?狼头、鹿角、熊爪、蛇身……众多的图腾是代表了书中所记载的上古战争前的众多部落吗?

“我也不确定,我记得王国图书馆中记载过上古统一战争,而统一战争前,有着太多的部落,这些也许是那些部落的图腾吧。”若熊不确定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样。”杨峰附和道。

“继续往下看吧。”若熊说道,然后众人向着第五幅壁画走去。

第五幅壁画上是两座山和一条河,在河的两侧,有无数的小人拿着武器相互攻伐,甚至弓箭都被惟妙惟肖画了出来。

“又是战争,人类的历史还真是一个战争史啊。”尹卫感叹道。

“还不是统治者的私心导致的?”杨峰说道。

“不该说的别说。”尹卫呵斥道。

“有啥不能说的,咱们哪个不是普通农民家的孩子服了兵役的?”杨峰说道。

“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发完牢骚我们就能放下武器回家陪着老娘种田了?还是能回到……”若熊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急忙将话语一停,没好气地向着下一幅壁画走去。

“你们真是口无遮拦,若熊家里是军户,三代从军,只能吃军粮,连片地都没有。”一个声音小声地说道。

刚才言辞最为激烈的二人相互注视一眼,然后都满是歉意地闭上了嘴,跟着若熊走向下一幅壁画。

这幅壁画中画着众多头上插着禽羽的人将很多戴着头盔的人包围其中,头戴禽羽的一圈人外面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看样子几乎都是头戴头盔的人。

战败了,一定是这样,一个类似王国的文明,被类似巫族的部落打败,已经到了先包围后屠杀的地步。也许众人都是王国军的战士吧,看着与自己装扮类似的军队惨败,落到被屠杀的地步,全都不忍起来。

“蛮子!”尹卫从牙缝中咬出了两个字,可以听出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可是愤怒又如何呢?那些壁画注定已经成为久远的历史,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幅画罢了。

带着这种同悲的情绪,众人缓慢地移向第七幅壁画走去,当他们看清第七幅壁画的时候,无不眼前一亮,精神振奋。

第七幅壁画上,已经所剩无几的头戴头盔的人被一道光罩保护其中,头插禽羽的人奋力的攻击着光罩,看样子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你们看,中间有一个小巨人。”杨峰惊诧地喊道。

众人忙看去,只见光罩里残兵中多了一个头上长角,背后生翅的人,很像是前几幅壁画中的巨人形象,只不过,好小,几乎和这些人类一般高大。

“这么小的就不能叫巨人了吧?”尹卫说道。

“应该是那些巨人的后代之类的吧?或者是巨人和人类的后代?”杨峰疑惑地问道。

“和人类?”尹卫问道,然后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归笑,姑且不说这个小巨人的身份,单凭这一幅壁画,似乎看不出头盔军暂时被保护起来以外的任何信息了,无奈之下,众人也只好向着第八幅壁画急行而去。

第八幅壁画是一幅细节图,十一个人围着那个小巨人,小巨人在地上画着什么,看上去像是……

“棋盘?都打成这样了,这玩意还在跟他们下棋吗?”尹卫说道。

“是不是小巨人教他们下棋?”杨峰说道。

“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小巨人要求他们教他下棋,才肯救他们呢?”一个声音顺着二人的说法说道。

“我觉得更像是一场比赛,如果赢了就救他们,如果比输了,就继续被屠杀罢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若熊一言不发地看着壁画中的细节,是十一个人,如果地上的果真是棋盘,那么剩下的十一颗棋子也太过巧合了,也许……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是阵法。”


“阵法?”众人不解。

他们是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阵法的存在,然而,只有十一个人,怎么完成一个有攻击性的阵法对抗外部数千敌军呢?

“这会不会是一个什么仪式呢?”一旁的尹卫怯怯地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打开了一扇窗,山间微风与窗外的画面使得在房间中密闭多时的人瞬间视野与思路都同时打开。没错,如果真的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传说中的巫术仪式,但是对于巫术仪式杀伤力的传闻很多,却真的能一下杀死数千人吗?众人不免又开始怀疑起来。

“我怎么觉得是什么召唤仪式呢。”杨峰也疑惑道。

“召唤什么?恶魔吗?”尹卫不懈地反驳道。

“也许是小巨人教他们怎么召唤他的爸爸。”杨峰邪魅地一笑道,引起众人一阵哄笑。不过这个说法也不一定不对,众人本已打开的思路就像那扇窗又被关合一般。

“算了,别猜了,咱们继续看下一幅吧。”若熊刚说完,便有人率先转身,而后仅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向着第十幅壁画蜂拥而去。

第十幅壁画上的小巨人已经不见了,光罩中的十一个战士摆出了十一个奇怪的姿势,光圈外天崩地裂,似乎只有光罩的范围内才是安全的存在。

“灭世……天绝阵!”认出了阵法的杨峰没有忍住,一声吼了出来。

“对,我也在典籍中看过这个阵法的描述。”尹卫也吼了起来。

“我也看过,真实的样子好像比典籍中所记载的更为恐怖。”更多的人附和道。

“不对,这阵法不是失传了吗?怎么……”杨峰还没有说完,便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整个山洞也随之寂静无声。

“快,学识小队,快把这些壁画一点不差地拓印下来,然后将这里毁掉,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们要尽快将壁画的内容带回王宫交给国师。”若熊急切的说道。

从下到这个峡谷到现在,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若熊如此紧张,便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也就不敢怠慢地分成了两组,每组三人,分别从前后开始,欲将壁画每幅临摹六份,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若熊并不知道,同样的事情,在另一边的山洞中同样的发生着,不同的是,另一方所看到的却是两个阵法,而其中一个也是灭世天绝阵,而另一个却不得而知,因为在另一个山洞的壁画中,并没有画出头戴禽羽的勇士使用此阵法,战争便已结束了。而多出来的,却是两个身处战争中的人在灭世天绝阵中落入山涧,在两个山洞中将这些事情记述了下来,如果那边的记述没有错的话,恐怕,若熊他们这边刻画壁画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十一人之一。

当若熊等人将墙上所有的壁画都临摹完毕并再三确认准确无误后,便匆忙地将墙上的壁画毁去,然后整点人数,迅速向着来的方向急行而去。

当双方的队伍再次会合的时候,众人似乎都藏着什么秘密,却不肯说出来,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上去,两队人马便又回到了敌对阵营,虽然说暂时还是相互合作的状态,但也不是完全的共享状态,只能各自带着秘密,沿着来路,顺着一根根绳索爬了上去。

当双方的探索队与各自的最高指挥官汇报之后,双方都默契地进入了停战状态,王国军队撤出南疆的领域,甚至将攻占下来的领土还给了南疆九族,与之相同的,九族的军队也撤到了巫族的境内,只安排了少量勇士驻扎在讯息传送点,令安排少量作为哨兵的勇士隐匿在两族的交界处。

不过双方的人都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惹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祸!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老者看着眼前树皮纸上画着的的一张张图画,眉头皱得更紧了,从前代大祭司传给他的秘传中,他了解到上古传下来两个阵法,其中一个名为灭世天绝阵,而另一个则因为相关记录的丢失而不知其名,可也因为不知其名而对那个阵法更加的恐惧,如果不到那种灭族之战的紧要关头,他甚至都不想去尝试这那个不知名的阵法到底有何等威力,他怕这一切带来的反噬是他们巫族也承受不了的。

在遥远的北方王城,月华柔和地抚摸着国师的白袍与白发,他抬头看着圆月,猜测着巫族到底得到了什么?从他得到的壁画中他已经感到了那种本能中发出的恐惧,那种恐惧是他从三十岁以后便再没有出现过的感觉,那种恐惧还侵蚀着他的灵魂,让他充满了暴虐的心理,他想杀人,想杀很多很多的人,他恐惧未知,恐惧未知的力量将带给王国的未知威胁,他愤怒,他要将那个得到秘密的南疆所有部族从这个世界上尽数抹去,他不允许有人掌握如此恐怖的力量,如果有,那只能掌握在王国的手中。

“老陈,别想太多,很多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完全掌控的。”国王的声音从国师的背后传来。

“陛下,我只是……”国师并未回头,依然保持着双手按着临摹的壁画,仰望着圆月的姿势。

“我知道的老陈,这些年,您为了我,也为了这个王国鞠躬尽瘁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国王温柔的说道。

国师回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国王,眼中的凶厉之气已被温柔完全取代,他刚要开口对国王说什么,却听到国王开口说道:“对了,老陈,我刚才安排了几件事,虽然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却似乎得到了您老人家的真传了,哈哈哈哈。”说完国王大笑了起来。

国师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问道:“安排了什么事情?我倒是好奇地想要听听了。”

国王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首先,我升了那个若熊的官,然后让他统领那50人小队作为特种部队,前往南疆继续调查这些壁画的秘密。然后我让我的私兵前往南疆,透露消息给那边的暗子,争取让南疆那边出手全歼了这50人,这样知道这些壁画秘密的人,便只有您一个人了。”说完,国王邪魅一笑。

国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国王又说道:“等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便打着给他们报仇的旗号,进攻南疆,力争全歼南疆九族,这样,在这个世界上,这神秘的力量便掌握在您一个人的手里了。”

国师听完后,反驳道:“陛下,不是掌握在老臣手中,而是掌握在陛下与王国的手中。”

国王明白了国师话中的意思,便急忙说道:“老陈啊,你是多心了,你就是我最为坚实的臂膀,掌握在你的手中,就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很放心的。而且,我即便是一个国王,上了战场,也不过是一名战士罢了,这些神秘的东西我是无法掌握的。”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开口说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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