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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嫡公主,有第一美人之称,身为鬼医圣手却身中蛊毒,命悬一线,且看她医拦芳华。她,是南诏公主,云千落。坐龙椅,拟圣旨,玩国玺,权势滔天。他,是北明晋王,君鹤鸣。文武全,掌重兵,揽大权,生杀予夺。势均力敌,强强联手。她杀人,他递刀。她惹事,他善后。
主角:云千落,君鹤鸣 更新:2022-11-24 1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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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千落,君鹤鸣的其他类型小说《绝世神医:全能公主很嚣张》,由网络作家“桃枝禾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团宠嫡公主,有第一美人之称,身为鬼医圣手却身中蛊毒,命悬一线,且看她医拦芳华。她,是南诏公主,云千落。坐龙椅,拟圣旨,玩国玺,权势滔天。他,是北明晋王,君鹤鸣。文武全,掌重兵,揽大权,生杀予夺。势均力敌,强强联手。她杀人,他递刀。她惹事,他善后。
房檐廊角,梅枝桂树,皇宫内看到的到的地方都挂了红绸。
“都打起精神来,公主大婚是天大的事。若出了岔子,可仔细你们的脑袋。”身穿宝蓝色总管服饰的苏公公,吩咐着下头的宫女太监们。
椒房殿内,掌事姑姑给云千落梳妆,九凤金冠十分华丽。如火的红衣,衬得云千落肤如凝脂。
妆发完毕后,礼部的女官在旁指导。繁复的礼节过后,来到了承明殿。
承明殿是南诏历代皇帝册封、登基、议事的正殿,嫡公主云千落,封号承明,以正殿之名作为封号,可见其受宠程度。
本该是件喜事,但此刻驸马却身着军装,举着刀剑,众军包围整个大殿。
“你这是何意?”云千落掀开盖头,怯生生的问道。
上官煜冷笑,“善良过头就是愚蠢,公主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云千落眉头紧皱,“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云梦晚的出现,女子慢慢走近,上官煜的手立刻揽上了她的腰肢。
“煜哥哥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我。”云梦晚笑得十分灿烂,当着云千落的面与上官煜举止亲密。
云千落的心沉入谷底,“这门亲事可以作废,你若现在收手,本宫不与你计较。这可是谋逆。你也是南诏的公主,你难道想看着南诏江山易主吗?”
她从冷静到极尽疯狂,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听到这话,云梦晚变得阴狠起来,“呵,公主?只要有你在,谁能注意到我?我不过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你和他们一样都该死。”
上官煜一声令下,叛军杀进殿内,守在殿内的侍卫根本抵御不了那些精兵悍将。
“不!不要!”
云千落亲眼看着父兄被杀害,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风光无限的太子,一时间变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华贵的大殿被火灼烧,喊杀声、哀嚎声、刀剑刺入皮肤时的声音……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云千落呼吸困难。失去至亲的痛让她手脚无力,她瘫坐在地上。
上官煜用剑挑起她的下巴,“难受吗,你父皇赐死我父亲时,你想过我吗,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云梦晚一把夺过剑,露出凶狠的表情,“我要亲手杀了她。”
“若有来世,本宫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带着满腔的恨意,站了起来。
他们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只见云千落用尽全力往一旁跑去,撞在了柱子上。
她倒在地上,头上鲜血淋漓,脑海中浮现往日片段,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从未做过伤害他们的事,他们却如此对她,她不甘心!
视线逐渐模糊……
“岁岁乖,父皇抱。”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南诏皇帝在女儿面前,温柔的不行。
再睁眼时,云千落发现自己还是孩童。这是,重生了?
生的喜悦和对父亲的愧疚感交杂在一起,她忍不住落泪。
南诏皇帝也没起疑心,权当她做了噩梦。“岁岁不哭,乖,不哭。”
岁岁是她的乳名,取岁岁平安之意。
她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得到了安抚,渐渐冷静下来。老天怜悯她,给她重生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父皇,岁岁想见睿皇叔。”云千落的声音变得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奶声奶气的。
南诏皇帝抱着幼女,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总管太监,“愣着作甚,传睿王。”
南诏皇帝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云睿。是个闲散王爷,游山玩水之时捡了个便宜师父,学了一身的本领。
她上一世学了点医术,但并不足以自保。这一世,她要变强,把当日耻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云千落当了一世的金丝雀,这一世,她要为南诏而活。
云睿对这个侄女也是宠的不行,她要学什么,全都倾囊相授。逢人就夸,“本王的岁岁是千百年难遇的奇才,日后定有一翻作为,造福南诏百姓。”
翰林院的教书先生和太医院的院首以及朝堂上的大臣,个个都对她赞不绝口。
有前车之鉴,她说话做事都十分周到,也知道要未雨绸缪。她已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虽也不差钱,但这钱若是自己挣的会更有底气。
于是,小公主开始了繁杂的生活。一向黏皇兄的她,日日跟着皇叔混。
有空闲就带着侍卫出宫,太子云千尘,从前是她眼前的红人,现在变成想看她一眼都难的人。
这一日,她在后花园看账本,忽然见到两个孩子模样的人在花园中嬉闹。
她暗想: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就是云梦晚和上官煜吗。原来是幼时便认识,也难怪她不知晓其中秘密。
云千落强忍杀意,心生一计,放下账本。在他们打闹时故意靠近,上官煜比她年长,力气又大,被这么一撞,云千落摔了下去。
石子路,硌的手都流血了。正好这时云千尘路过,云千落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
云千尘被哭声吸引,朝着这边走来。上官煜慌了神,在她耳旁轻声安慰,他一靠近云千落就觉得无比厌烦,不着痕迹的往旁移了一点。
云千尘帮她擦拭眼泪后,小声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就用手指着两人。
他也懒得询问缘由,他们害他妹妹摔倒是事实。“无影,把他们两个带下去,交给刑部处置。”
刑部,云千落觉得有点夸张了。不过也好,先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欠她的,她日后千百倍讨回来。
云千尘背着云千落在花园里逛着,“岁岁,怎么突然想习武?”
“岁岁要保护父兄!”前世都是父兄保护她,他们一个是明君,一个是一心为民的太子,却没有一个好下场。今生,谁也别想动她父兄。
云千尘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只当她是心血来潮。不过只要她开心,想做什么都行。
有恨意就有动力,可这股恨意随着日子的推移,愈发强烈,云千落意识到时,戾气已经很难控制了。
“今日当值的,仔细些,别惹公主不悦。”
“嬷嬷,公主又摔碗了……”
“无妨,换上新进贡的汝瓷,夏日烦闷公主惧热,难免烦躁。”
有一点不顺心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砸东西都是小事,她担心日益发展下去,对手底下的人会动辄打骂。
她是嫡公主,恃宠而骄可以,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民心是最重要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失了民心,她谋划的这一切也是白费。
“嬷嬷,你说怎么才能静下心来?”云千落小脸微扬,抬眸望着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慈爱的抚摸着云千落的头顶,“不如试试抄写佛经?一来可以替皇上和殿下祈福,二来练字静心。”
她试着抄了数月,戾气果然淡了些。
云千落是嫡公主有自己的宫殿,但因与皇兄关系要好,一直住在东宫。
这天,淑妃突然造访。
“九公主,怎么这几日都不去清凉殿玩了。”淑妃笑意盈盈的,十分和善。
云千落忙着炼药,就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有话直说。”
淑妃觉得这个小公主好像与从前不大一样,以前她很喜欢她的,怎么今日如此冷淡。
她都想到了最坏的打算,莫不是小公主更喜欢其他嫔了……
南诏皇帝极其宠爱这个女儿,她降生之后,明德皇后大出血逝世,为了弥补她缺失的母爱,他日日陪着小公主。
上朝得带着,其他公主衣裙上绣孔雀白鹤,九公主衣裙绣龙与凤。免除一切大礼,祭祀仪式上,天地都可以不跪,太子都没有这份殊荣。
皇帝无心后宫,九公主理所应当的成为后宫中最小的孩子。她们作为宫妃,既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也就只能仰仗她了。
淑妃是宫中的老人了,育有一子,却对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上心,反而处处关心云千落。
她倒不敢对云千落动坏心思,所以南诏皇帝对她常到东宫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加以阻拦。
“上官大人今日上书求你父皇,早日把他儿子放出来。仪嫔那边也是苦苦哀求,你怎么看?”淑妃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云千落。
“算算日子,他们被关进去也有几天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去接他们吧。”她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淑妃。
淑妃可没那么好心,指定是收了好处。云千落专注炼药,她要报复他们,但不是现在。
淑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的格外灿烂,马上跟云千落告别。上官家和仪嫔给了她不少银两,拿了钱若不办事,她良心过不去。
……
一晃七年过去,这一世的她已经十二岁了。虽然看着还是半大的孩子,但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从不夸人的云睿都说,有此后辈,实属杏林之幸事。
再说说经商吧,她做生意不挑,在南诏多是建私塾,开医馆。其他国就是开青楼,设赌坊。南诏金银玉器丰富,她也很好的利用了先天条件,在四国都有铺子。
每每有宫人汇报收入,宫女闲暇时就会聚在一起聊天,“咱们公主真的神,以一己之力,充盈国库,免除南诏百姓赋税。”
“我出宫时听过坊间传闻,百姓都说九公主乃神女下凡,只为造福南诏子民。”
她就是民心所向,太上皇也因此,格外宠爱这个孙女。给了她一块风云令牌,掌十万风云令。这些守卫不干别的,只是用来保护她。
同年,她找到了上官家通敌的罪证,上一世上官煜问她,他父亲被赐死时云千落可有想过他。
上官煜一身囚衣,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主殿下,求您放罪臣一条生路。”他不断的磕头,额上浸出鲜血。
通敌卖国是诛九族的大罪,上一世,她费尽心思保下他,他却反咬一口。
这一世,她抢先一步找到罪证。她也不需要什么株连九族,只是上官家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七口人,谁都跑不掉。
“你有什么资格求本宫?和元衡谈合作的时候没想过今日吗?”她不屑的用脚踩着他的脸,用力在地上摩擦。
就这么让他死,太便宜他了。“用刑。”她坐在高位,端着令牌,一支一支往外扔。
刑部的人一点就通,一眼就明白,小公主这是要让上官煜把所有刑法都过一遍。
刑部当值数十人,轮班折磨了上官煜三天三夜,才把他弄死。
解决了上官煜,剩下的自然是云梦晚。不过,就这么让她直接死,太便宜她了。
“祖母的寿宴,应当大办特办,别人我不放心,我来主持吧!”云千落主动到慈宁宫提出要操办太后的寿辰。
太后穿着宫服,仪态端庄,雍容华贵,笑得慈祥,“小公主都开金口了,哀家还能说什么,一切都依你。”
宴会当晚,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她计划好了一切,就等大鱼上钩。
这些人,平常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没有人会觉得宫宴有多么特别,耐着性子看着俗套的歌舞表演。
云千落本该坐在高位,此刻却缩在角落,抱着葡萄酿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送。
看着是对宴会毫不在意,实际上,她用余光一直观察着。云梦晚一出去透气,她告诉无踪马上行动。
“咳咳。”云千落轻咳两声,无踪接收到信号,立刻前往偏厅准备。
仪嫔今日以身子不适为由,未曾出席。云千落便让小宫女以仪嫔的名义,寻她出来。
“母妃当真告诉你要在莲池见我?”云梦晚起了疑心,她母妃身体抱恙又怎会无故约她到莲池。感觉不对,她转身想走。
提前设计好的,怎么可能让她逃脱。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冲上前来,紧紧的抱着云梦晚。
云梦晚失声尖叫,“放开我!救命啊!啊啊!!”可惜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宴会上,莲池远离宴会,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男人似乎也怕她真的把人喊来,捂住她的嘴巴,连拖带拉把她带到了偏厅。
偏厅是客房,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就住这。云千落打听过他,酗酒好女色,又是西域的皇子,这种事他来做最合适不过。
宴会开始后,她命舞姬在他面前跳舞。他魂都被勾走了,哪儿能注意到舞姬在酒里下了药。
合欢散能让人发热,宴会上那么多人,他坐不住,势必要出来透气,莲池是最佳的观景处。
无踪在他房里点了合欢香,在合欢香的熏陶下,云梦晚原本拼死抵抗,后来……
屋内传来床柜碰撞的声响,云千落想看屋内的情况,无踪在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脏东西,不许看。”
云千落有点小失望,她谋划了这么久,怎么看一眼都不行。
“我去叫人了,你先准备一下,不许看啊!”无踪说着跑开,还一步一回头。
她才不看呢,万一长针眼怎么办。
云千落计划里,她又是要摔倒,别看这一招用了很多次,但胜在管用。
于是她很自然的坐在偏厅不远处的地上,这里虽听不太清楚,但还是能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动静。
无踪回到宴会,在角落大喊:“九公主在偏厅摔倒了!”声音大到有回声。
高位上的皇帝听到了,立刻放下杯盏,向外走去,云千尘紧跟其后。皇帝和太子都走了,他们不得跟着。
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偏厅去。云千落看到时都惊了,这么多人,还得是无踪。
云千尘第一个冲上来,“还疼不疼。”她经常摔倒,导致父兄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摇了摇头,委屈巴巴的,“不知道是谁,在路边放块石头。我没注意,就摔了。”
云千尘背起妹妹,往东宫走去。在哥哥背上她还不忘给无踪使眼色。
皇帝见女儿没大碍,便想回到宴会上。没想到这时,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刚转过身要走,听到声音当即转回来。
“陛下,这……”太监弓着身子,生怕皇帝龙颜大怒。
在场多是经历过这种事的,有些贵妇人,听了这声音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快速拿手帕遮掩。
皇帝脸都要绿了,偏厅是外来使臣住的,哪个使臣会带着家眷赴宴。
搞不好是宫女被欺辱,他对宫女太监都很好,这种情况多半是使臣威逼利诱,他想着要给宫女做主。
“把门撞开。”皇帝横眉冷对,语气不悦。
总管太监也很有眼色,本想带着人把门撞开,谁知门根本没锁,只是虚掩着。他尴尬的缩回手,看着皇帝。
皇帝带头走进屋,晴天霹雳。哪儿是什么宫女,这分明是他的女儿。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香艳的场面,哪儿像被逼迫的样子。看她那着急的模样,不要太迫切。
大概是无踪药放多了,他俩有些神志不清。这么多人进屋,竟也没反应。
“把他们两个给朕分开。”皇帝黑着脸怒吼。
最要命的来了,太监和宫女上去阻拦,试图把两人分开。竟然分不开,像是粘在一起似的,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人提议用水泼,皇帝也默许了。一大桶水浇下去,云梦晚被冰冷的水激醒。
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模样,又和这个丑陋的男的……离得如此之近,她都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云梦晚捂着耳朵,抓狂的大叫。这时她才发现外边还有这么一大群人,连忙捡起踢到地上的被子,遮羞。
皇帝扶额,一脸嫌弃的走了出去。他也不算对众多子女疏于管教,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无踪回到东宫时,神情激动,声情并茂的描述她父皇见到那两人的情景。
据说云梦晚回宫后闹着要自杀,白绫都挂上房梁了,头又不敢挂上,在宫女的哭喊声中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遇到这种丑事,怎么办,能怎么办,赐婚啊。那长的很丑的男人,是西域皇子。南诏是个有骨气的国家,开国以来秉着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三不原则”治理国家。
云梦晚这一出,开创了公主远嫁的先例。巧妙的是这个皇子已有大妃,她嫁去还只能当妾。
“你说,这七公主真这么放荡?”
“我当时也在场,看的真切,现在都在说仪嫔娘娘教女无方。”
“谁许你们在这嚼舌根的!活都干完了吗?”掌事嬷嬷及时出现,才没让这两个宫女继续说下去。
宫中之人都是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怎可能看不出云梦晚被人下药,只是谁都不想蹚这趟浑水。
只有仪嫔到金銮殿上跪着,苦苦哀求着皇帝,希望他下旨,别让云梦晚嫁到西域去。
“皇上,西域苦寒,梦儿身子弱,受不了的皇上。”她一人跪在那哭喊,没有人管她。
皇帝对她避而不见,还传了口谕,让仪嫔禁足,若无诏,不得出。
除了云千落之外,最高兴的就是西域皇子了。他的大妃善妒,不许他纳妾。这一趟来不仅纳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还是个大国公主。
不过他高兴的有些早了。在进宫前,他曾在醉仙居醉酒闹事,失手杀了一名普通老百姓。
怕事情闹大,给了死者家属一大笔钱封口。却忽略了看热闹的人,云千落知晓此事时,才连同他一起算计了。
云梦晚的嫁妆说不上丰厚,甚至有点寒酸。嫁入西域当天,西域皇子命丧风云卫之手。喜事变丧事,西域国主很是愤怒,认为是她克死了皇子。
看得出南诏不重视这位公主,再说了,天高皇帝远。他们做事也就大胆起来,作为惩罚,国主将云梦晚赏赐给宫内守卫。
守卫再少也有上百人,有人嫌弃她,有人可怜她,也有人不把她当人。
几天的折磨她遍体鳞伤,精神也有些错乱。
到这还没结束,西域国主让她为奴为婢,只做脏活累活,又派人日夜守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寻短见。
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千落坐在书案旁看着风云卫寄来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身心愉悦。
无踪见她这么高兴,忍不住问道:“主儿你为何如此讨厌她。”要置她于死地,这句话无踪没说。
云千落卖着关子,“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报了仇,她就能一门心思扑在解毒上了。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又过了数年。她随云睿往返各国,增长了见识,也结识了不少朋友,与外祖家的关系也维系的很好。
这一年,她十四岁。她与云睿夫妇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连她父兄也不知。
一去就是一整年,期间商铺的流水不断,还是直接交往国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她生活的痕迹。
刚开始人人都盼着她回宫,毕竟她是后宫的主心骨,对宫女太监又好。但是淑妃可不这么想,云千落离开的这一年,她把持后宫大权,威风的很。
城郊官道,半道上支了个茶摊,过路累了人们就坐下喝口茶。
“听说了吗,各国边界处,有毒蛊人。”
“那我们岂不是不安全,毒蛊人咬人会人传人,官府不管吗?”
“九公主一整年不见人,要是她在就好了。以前无论是洪涝还是干旱又或者是瘟疫,九公主都在最前线,有她在什么事都不用愁。”
“是啊,放眼古今,除了九公主,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九公主啊,你何时才回来。”
云千落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在找我吗?”
她从五岁开始只要闲下来就会出宫,给百姓看诊,不收一文钱。可以说,皇城的百姓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再者,这相貌如此出众之人,除了当朝九公主之外,还能有谁。几人激动的行大礼,在石子路上磕头。
云千落怕他们受伤,“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公主,外边都传你回天上去了,这是真的吗?”
云千落无语,这又是哪个说书先生胡编乱造啊。
“我身体抱恙,在云山休养了一年。毒蛊人一事我略有耳闻,你们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话像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他们纷纷点头,继续说着一些夸赞的话。
云千落继续赶路,她原是与云睿夫妇二人到毒医殿观赏墨色曼陀罗。她在自己的屋子里找到一本残破的书卷,上面记载着毒王蛊。
她一下就有了兴趣,半天时间就制出了毒王蛊,可这残卷却没有记载解法,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有挑战的事情了。
于是她以身试蛊,没想到这蛊毒如此猛烈。毒医殿上下几百人给她渡了内力,才勉强压制,否则她又要再死一次了。
说来也是她自作聪明,她鬼医圣手的名号传遍了各国,听多了夸奖人是会骄傲自满的。
她觉得自己有把握解蛊,可事实不如人意。因为这愚蠢的行为,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一开始是蛊毒频发,她每日都要承受蚀骨的疼痛。不停的喝药,泡药澡。后边更是控制不了强大的内力,她能活下来全靠毒医殿众人合力。
这蛊毒确实是个残卷,云睿的师父研究了大半辈子都没结果,她才学几年,就敢贸然试蛊。
做法很鲁莽,但也因半日内能制出毒王蛊大受夸赞。这么好的苗子可不得好好培养,毒医殿齐心,一年如一日的照看她,这才养好了些。
毒医殿是云睿师父一手创建的,里边都是些能人异士。绿林中人,脾气诡异却也豪爽大气,云千落很喜欢他们。
毒蛊人的消息一传出,她就动身回皇城。在此之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少动用内力。
回宫第一件事,是上朝。
南诏国风开放,重男轻女的人相对较少,南诏也曾出过几位女帝。
自古就有女子上朝的先例,云千落也会参与政事,只是她懒散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常来。
她的出现朝臣连同南诏皇帝都震惊了,一年不见她长开了许多,与故去的明德皇后有七分相似。
皇帝看着她,许久未见的宝贝女儿。“怎么瘦了。”太子云千尘也围上来,细细端详。
云千落感觉身上要被他们盯出个洞来,“别看了,没受伤,真的。”
她自顾自的走上高位,“本宫身体抱恙,不想让诸位担心,自行外出调养。今日回宫,是为毒蛊人一事。还请诸位安心,毒蛊人伤不到南诏子民分毫。”
大臣:你不告而别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吧……
这话,谁敢说?没人敢。“公主英明。”大臣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简单的说几句,她就往殿外走,把云千尘的心思也带走了。后边朝臣念的折子,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第二件事,找淑妃,取凤印。
南诏皇帝在明德皇后逝世时,曾说过,终身不再立后。淑妃名叫林榕,是自潜邸时便开始伺候的,原只是个贵人。生下四皇子云烨后,封为榕嫔。
除了一母同胞的哥哥云千尘,云千落与这个四皇兄关系要好。也是因为他,云千落才对榕嫔好。
只是榕嫔对云烨很凶,动辄打骂,每次他被罚,都是云千落帮他。
云千落与她做了交易,只要榕嫔对云烨好些,像寻常母亲对待孩子那样,她就请旨封她为妃。
自此她在后宫的地位水涨船高,云烨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淑妃做到了,在他看书写字时在旁陪伴,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少了打骂。
她可以给她妃位,但决不允许她掌凤印在宫里作威作福。
云千落坐着步辇,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清凉殿。她进去前,示意守门的宫女不要声张。
从屏风往里看,隐约可见她躺在贵妃榻上,宫女在一旁扇风。
“娘娘,这九公主都一年没回来了,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娘娘您入主中宫,指日可待。”
“这可说不准。”淑妃也希望她别回来。
云千落也没什么好脾气,这主仆二人不盼她好,还觊觎中宫之位。“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她迈着莲步,慢慢走近。
淑妃听着声音,一下就精神了。立刻坐了起来,看清来人,她紧张了,“小公主回来啦,快,坐下歇着。采萍,去拿些公主喜欢的点心来。”淑妃调整状态笑脸相迎。
云千落在外一年,可没有装模作样的习惯。“不必,本宫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这一年里你的小动作,本宫都知晓,你好自为之。再就是,午时本宫要看到凤印出现在东宫。”
一语罢,拂袖而去。
采萍为淑妃抱不平,“娘娘,您看她,您可是她长辈,她这么说话,一点都不尊重您。您作为后宫之首,理应由您掌凤印。
淑妃也生气,可又能如何。她是嫡公主,自己这妃位还是倚仗她。“日后莫要再说这话,让旁人听了去。”
若是皇帝知道,她俩的关系僵了,妃位怕是坐不稳。
云千落回东宫时,殿内宫女太监全都站在门外候着,“恭迎九公主回宫。”
他们一听到风声就开始准备,原以为公主会很高兴。没成想,云千落就挥了挥手,便不再看他们,往里走。
刚一进屋,还未坐下。便有人来敲门。
“进来吧。”她猜想可能是无踪,抬眸却见云烨。她有些疑惑,他们关系虽要好,却也要避嫌。
云烨从不会来东宫找她,今日这是怎么了。“四哥?”语气里满是不解。
“我一年未见你,心下难安,故来看看。”云烨眼神中透露着关心。
云千落浅笑,“宫里烦闷,同皇叔皇嫂游历途中,受了点伤,休养了些日子。如今痊愈,便回来了。”
一听受伤,云烨又开始紧张起来,“就当是个教训,日后莫要贪玩,平安最是要紧。”
云烨打心底把云千落当自己妹妹对待,但是立场问题,他注定要与她势不两立。他母亲一心想让他争皇位,母命难违。
她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忘记先前的约定,若无大事,不得到东宫寻她。许是太过担心,现在见到了,知道她无碍,便立刻离开。
也好,毕竟她也不好意思赶人。淑妃封妃一事云千尘已经很不高兴了,若再看到她与他往来密切……
“今日之事,在太子面前,不许提及。”她召集宫内上下,严令禁止。
下人颔首低眉规规矩矩的行礼,宫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宁可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九公主。
无踪迟迟不见人,她只好让桑榆派人去寻他。一柱香的时间,无踪就出现在殿内。
“你回来了!”无踪激动的都要跳起来。
相比无踪的激动,云千落倒是淡然。“去收拾一下你的物件,明日我们去调查毒蛊人事件。”
无踪幼时便跟着她,知晓她脾气秉性。也不多问,麻利的去整理衣物了。
云千尘早朝回来后,也是例行询问了一番。云千落当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拼拼凑凑把真假掺半的起因经过结果告诉他。
“岁岁,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什么都没交代,一走就是一年,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和父皇都很担心,别有下次好吗。”云千尘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是毒王蛊是未知数,她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后果。若不封锁消息,只怕他们会更担心。
“日后我到哪儿都先告诉你。”她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跟哥哥拉勾约定。
云千尘露出久违的笑容,“明日我随你一同去安泰村,朝堂上文武百官都盯着,我不干预你,只是走个过场。
云千落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
一日的奔波劳累,她与父兄用完膳,便回屋沐浴更衣,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清晨,薄雾还未消散,云千落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她一向不愿随大流,人家走官道,她就要走山路。今日收敛了许多,跟着众多奉旨而去的人,浩浩汤汤的日行两日来到了南诏边境的客栈。
云千尘答应她的,不仅做到了,还做到了极致。他找了个理由,把其余人都扣了下来,只让无踪跟着她。
这一年,是麟德元年。毒宗势力逐渐壮大,盘根错节。各国交界处的村落,频频发生毒蛊人伤人事件。为了遏制其发展,各国皇帝纷纷遣派能人异士前往查看。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万籁俱寂。毒人的搅得百姓人心惶惶,村落里各家各户,早早就熄了灯,漆黑的渗人。
无踪望着从平地拔起的巨木,路边长草如林,一路绵延向远方,他看看地图又看看四周不由得怀疑道:“你确定这后边真有村子?我感觉这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云千落一脸绝望的甩开停在她裙摆上的虫子,怎么说她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平日出门都是马车步撵伺候着,哪遭过这种罪。
“我们一路上都是按图走的,不会错,快到了没。”
“快了,地图画着穿过这条道,就是安泰村。”
两人一早就商量好了,避免打草惊蛇,不骑马。天知道卧龙客栈离安泰村有这么远的距离,真的走怕了,这趟回去一定要休息个三五天的!无踪暗想。
效率还是有的,除了偶尔抱怨两句之外,他们二人赶路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须臾,原本狭窄的道路变得宽阔起来,遮天蔽月的巨木也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到了!
借着空中倾洒下来的月光,无踪感叹道:“没想到边陲小村,还挺有特色的。”
“嘘。”
云千落听到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连忙对无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拉着他躲到边上的草丛里。
三五成群的“毒人”从四处走了出来。绿眼,长着獠牙,指甲泛黑,衣衫褴褛,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
像是有人控制似的,毒人们汇聚在一起往同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云千落与无踪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不知是不是无踪太过紧张,没走几步竟被路上的石子给绊倒了。
毒人听到动静,齐齐转过身来。那一对对绿色的眸子,泛着幽幽的绿光。没等二人思虑,毒人群拥而至向二人扑了上来。
云千落不敢迟疑,一把捞起无踪,助跑了两步。朝着边上的房屋,飞身直上。
“差一点就交代在这了。”
云千落望着屋顶之下的毒人,些许无奈。
“他们的听力好像特别好,眼睛绿成那样,应该看不到人吧?”
无踪打量的看着毒人,随即转头询问。
云千落也在思考,没有应答,二人就这样待在屋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原本肆意吼叫冲着他们二人张牙舞爪的毒人,竟真的看不到他们似的,不一会儿就掉头走了。
“有没有可能是子母蛊,子蛊下在他们身上,只要管好蛊母,就能很好的掌控他们。”
云千落浅笑,“万毒谱研究的不错。”
她很少夸人,能这么快有结论,说明无踪有下功夫研究,值得肯定。
无论如何,跟踪任务不能丢,二人立即调整好状态,重新跟上毒人的队伍。
晃晃悠悠几圈,毒人都是在这几条街上来回晃荡,应该是在寻找“猎物”。
这几天闹得那么大,哪个百姓入夜之后敢出门,全都早早的闭紧门窗,生怕自己落难。
“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安安静静的道路上,一声突兀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打更的……要不要这么敬业,特殊时期还坚守岗位,胆子挺大,但愿他的命也如胆子一般大。
云千落与无踪面面相觑,满脸透露着要出事的表情。
不出所料,毒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速度那叫一个快,没两下就到了打更者的跟前。
就在无踪纠结出不出手时,打更大叔后边出现了十来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毒人怕火。
只见黑衣人们将火把往前举,试探性的对着毒人,毒人纷纷退避三舍,最后灰溜溜的往后山跑了。
这些毒人都是百姓,杀也不行,伤也不好,真是不好办。要救这些人,首先得把蛊母从母体里引出来,之后服药,方可解除。
蛊母出了母体,子蛊自然存活不了,不过会使人陷入昏迷,服药后醒来静养几天方可。
眼看十来个黑衣人朝着云千落走了过来,云千落赶忙拍了拍无踪的肩膀,轻声说道:“后山是关键,明日去看看。现在先解决他们……”
无踪执剑挡在云千落身前,正准备动手,却见黑衣人相继跪下行礼。
无踪回过头,茫然的看着云千落。
云千落扶额,她早该想到,哥哥不来也会派人来,到哪儿都有人跟着。“都起来吧。”
“九小姐,公子命属下将您平安带回客栈,还请九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这九小姐的脾气秉性,他是清楚的,若是硬来,把她惹急了,那他和这帮兄弟今天怕是没有命回去。
原本不是很高兴的云千落,突然眼睛一亮。来接她回去,就代表有马车,那就不用走路了!
“走吧,回客栈。”
云千落大大方方的走在前边,马车还是熟悉的马车。顶上的四角挂着风铃,马儿跑起来时,迎着风,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无踪虽作为贴身护卫,本该和黑衣人一起骑马,不过云千落未曾把他当作下人。于是,他与云千落一同坐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的很,能容纳六七人。里边放了一张檀木桌,摆着些许糕点和一壶茶。
无踪来时未曾用膳,又经长途跋涉,早已饥肠辘辘,这会儿已经吃上了。
云千落则掀起窗边的小帘子,趴在窗沿上,望着朦胧的月色……发愣。
他俩来时走的是小路,并不是官道,所以偏僻,杂草丛生。而回去,为了保证二人的安全,黑衣人自然是选择官道而行,毕竟他们担不起未知因素导致的后果。
庆幸,官道还算平坦,并不颠簸。难得,向来不喜坐马车的无踪也颇为自在。
黑衣人自然不敢交头接耳,无踪与云千落也并未谈笑风生,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没过多久,前方平白无故多出了打斗的声音,配合这景,显得戾气很重。随即,马车也缓慢的停了下来。
无踪率先下了马车,观望着向前走了几步,随即退了回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马车边,扶云千落下来。
“发生何事了?”
官道,无论多么偏僻都会摆放长明灯,以供行路人照明。借着路两旁的长明灯能看到,山贼将三位骑马的公子团团围住。
“前方持兵器者众多,不似寻常来往商贩起争执,倒像是山贼。”
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有些摩擦倒也正常。可看这些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也需多个心眼提防着。照这个形式看,极有可能是过路贵公子碰上了山贼。
云千落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二话不说,带着一行人就上前看热闹了。
刀剑摩擦,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他们身为南诏人,提早了几日启程,为的就是抑制毒蛊人。这件事众说纷纭,附近村落早就传遍了,怎可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南诏那边想稳定民心,安抚百姓。若几个大人物忽然之间聚集在南诏边境,百姓难免会多想。
这安泰村位置尴尬,通往各国,却又说不清隶属何国。因此,它出了这档子事,南诏、北明、西陵、东瀛,四个大国明里暗里都派了人手到此。
奉命来接云千落的黑衣人也是懊恼,特意走的官道,竟也能碰上山贼。
无踪扶额,暗骂山贼不长眼,竟将一把匕首投掷出来,匕首是那么用的吗?好死不死,匕首又偏就落在了云千落鞋跟前。
这她云千落能忍?当然不能。她可没什么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习惯,在她这是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匕首都到跟前了,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与不是一律归咎成挑事儿。
没等无踪劝阻,云千落便拂衣而去。当然,是有根据的“寻仇”。哪个用匕首扔的她,她就找哪个。
你说巧不巧,云千落也有一把匕首呢。不同的是,她的匕首由千年寒铁制成,削铁如泥,刻着栩栩如生的鸾凤。
云千落如豹的身手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名山贼尚未开口呼救,鸾凤匕首就到了颈边,就那么一瞬间便没了气息。可惜了云千落天蚕丝制的衣裙,沾了点血。
无踪与黑衣人虽知道云千落的本领,却也不敢怠慢,要真有个万一,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于是他们上前配合着,三下两除二就把其余的山贼解决了。
这才真正看清被山贼围住的人,是贵公子没错,不过就一个,剩下的应该是近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北明派来的人。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
贵公子左手边的近侍开口道谢,出于礼貌,无踪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有缘再见。”
云千落抬眼看了一眼马背上的男子,马上的男子着一袭黑色蟒袍,眉目如画,清冷矜贵,如此惊艳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蟒袍,若不是亲王怎么也是个皇子,来头倒是不小。
男子也毫不掩饰的用眼神打量云千落,女子一袭蓝色衣裙,翩然出尘,清雅淡漠,眉黛间的风华竟比初阳还要夺人目光。不过,为何会有如此熟悉之感?
仅此一眼,各有所想。
山贼都死了,云千落没了兴致,收起了玩心。转身自顾自的往马车方向走去,无踪与黑衣人紧跟其后。
接下来的路程,才是真的平静。在路上云千落就睡着了,初夏夜晚寒凉,无踪担心她受寒,便将车厢里的披风取了出来,轻轻的披在云千落身上。
云千落一向很谨慎,如若此刻身边的人不是无踪,就凭这披风披在她身上,她也能立刻睁眼。
云千落倒是睡得舒服 可无踪正寻思着待会儿怎么向云千尘交代……
客栈名叫万客来,店如其名,打尖住店的人那叫一个多。
马车在万客来客栈前停了下来,许是真的累着了,这会儿云千落还没醒。无踪轻晃云千落,“小云祖宗,到客栈了,快醒醒。”
云千落的起床气不小,但从不对亲近之人发作。她耐着性子,睁开了眼,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一阵凉风拂过,她不自觉的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原本还不是特别清醒的云千落,望见客栈门外站着的人,顿时困意四散,无比精神。
那人身穿月白色衣袍,面如冠玉,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的,除了她那惊才绝艳的哥哥还能有谁。
云千落快步走到他跟前,“怎么不在里边等,冷不冷?”
“怕你出事,我答应你的,是我不跟着,但要带着暗卫。你路上就把他们甩开了,叫我如何不担心”
云千尘宠溺的帮云千落整理额间的碎发,“若是再有下次,无踪就替你受罚。”
话音一落,云千尘的目光就转向无踪。只那么一眼,无踪似感受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寒意。
“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舍得罚我们。”
云千落料定他不会,所以也不怕。倒是无踪每隔几日就要被恐吓一次,他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咱们进去吧,这里怪冷的。”
不得不说,初夏的风比起寒冬也没逊色多少。他们兄妹二人手挽着手进了客栈,留下无踪被无影教育。
“主子是让你保护九小姐,不是让你跟她一起胡闹。毒蛊案尚未查清幕后黑手,你怎可如此莽撞……”
无影面无表情,训斥起无踪来,词汇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无踪一个头两个大,同样是哥哥,看看人家的,再看看自己的。
“主子都没说什么,哥,你也太啰嗦了吧……
无踪越说越小声,他也知道,自家哥哥是怕小云祖宗出事。可这么多年了,他们常常偷溜出去,从未出过事,至于每次都叨叨半天吗。
“主子待人平和,未曾说过什么重话……”
“你也别说了,每次就那么几句来来回回一直数落我,就不能盼我点好吗,什么我出去走几圈就能出事。”
无踪说完这话,快速的进了客栈。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今儿还真就不听人絮叨了。
进了客栈,无踪去了云千尘的屋。
“又被训了?”云千落无奈的笑着,一边招呼着他坐下。
无踪不情愿的坐在云千落边上,看样子他心里是惧是怕云千尘的,场面一时有些压抑。
“是子母蛊,有极大的可能是毒宗干的。”云千落给哥哥和无踪分别倒了杯水,而后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不可过早下定论,还需细查。明日午时,去安泰村,询问百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云千尘看向无踪,浅笑,“倘若无影说过什么重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岁岁什么样我知道。你处处护着她,我也放心。只是现下,毒宗与毒医殿、药王谷关系复杂,此事牵扯甚广,需得处处小心。”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无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主子放心,我会注意的。”
“如此甚好,走了那么多里路,也累了吧,早些回屋休息。”云千尘看向云千落。
云千落:“……”怎么教训完就赶人。
这么明显的送客,她也不好赖着不走,这便带着无踪极不情愿的出了他的屋。
客栈里有不少打尖的,喝着酒,谈着风月。十分热闹,相比之下,无踪的样子,情绪是不怎么好的。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无踪走在前边,云千落迈了两步到他跟前,弯下身子,勾着头,“别闷闷不乐了,我带你去喝酒。”
说罢,直起身来,一把勾住无踪的肩膀,往客栈外走去。若是在客栈里喝,晚些定是要再被絮叨一番,眼不见为净,云千落带着无踪找了家酒肆,点了秋露白与葡萄酿。
胡姬蒙着面在红色的地毯上跳着胡旋舞,扭着脖子转着圈,十分灵动。脚踝与腰处均挂有金色铃铛,一步一响。
云千落最近极度喜爱葡萄酿,开坛后,将葡萄酿倒入白瓷杯里。紫红的葡萄酿,散发着酒的醇厚,葡萄的清香。
无踪的秋露白比起葡萄酿,也丝毫不逊色。开坛的瞬间,酒香四溢。
“我生来平淡,没有显赫的家世,亦没有主子那般令人惊艳的容貌。所以勤奋习武,弥补我这平淡出身。说来可笑,时至今日,我也未曾有过什么卓越的成就。”
这话要是被并无仕途的人听到,那便是要骂无踪不识好歹了,未及弱冠便是三品官员,还有何不满,放眼前朝有几人能有这般成就?
无影无踪两兄弟,自幼伴着云千尘与云千落。无影性子淡漠,处事稳重,常伴云千尘左右。无踪性格开朗,能说爱笑,自然而然跟着云千落。
“你武艺卓绝,熟读兵书。若要搏一番作为,自是容易的。无踪,我不想困住你,你也无需听从我父兄的命令。”
云千落之前没意识到这些,是啊,她自己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到了。可无踪跟着她除了玩还是玩,他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无踪也有自己的顾虑,幼时遭遇变故,只剩他与哥哥相依为命,幸得云千落的母亲收留。
无影是他唯一的亲人,若是上了战场,是生是死没人说的准。云千落习惯了他的跟随,若是久经沙场,常年见不到,只怕她一时间也很难习惯。
跟着云千落,贴身保护说白了就是侍卫,但她身份特殊,身边人自是有官职傍身的。
“你无需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
无踪看着有些失落的云千落,思虑自己说的话,平日里令她烦恼的事太多了,无踪不愿再添琐事。
云千落正要说些什么,只见迎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忽的,云千落愣住了。
无踪当即反应过来,是苏胤,毒宗少宗主。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边陲小镇来了?”
苏胤与云千落原是同门,自权衡叛离毒医殿后,便没了联系。苏胤的师傅便叛离毒医殿,创立毒宗。
毒医殿虽制毒,却也是治病救人的。而如今的毒宗,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处处研究如何取人性命。
别看苏胤那玩世不恭的模样,聪明着呢
苏胤能出现在这,证明毒蛊人事件绝对与毒宗有关。至于为何,尚未查清。
云千落轻笑,“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怎么,南诏的事要管,北明的事也不落下吗。没记错的话,距离安泰村最近的可是北明,你这管的有点宽了吧?”
无踪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也没外人,你们俩不用这样吧,我看着挺别扭的。”
四下无人时,两人才会心平气和的说话。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人说话就句句带刺。
听到这,苏胤不怕死的往云千落身边凑,一屁股坐在了她边上,挨得可近了。云千落面色阴沉,不着痕迹的往边上移。
她移,他也移。最后,云千落迫不得已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对面,和无踪坐在了一起。
云千落搞不定的,只有极少数人。而苏胤,正好就是那极少数人里边的一个。
“苏胤,你最好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云千落威胁道,小酒馆里坐着的不是毒宗少主,是苏胤。
前几个时辰,云千落与无踪在安泰村时,苏胤正好也在。
“毒宗的事,你不方便知道。这次可不仅仅是子母蛊那么简单,若你非要掺和,还请保护好自己。别到时候让我少了个对手,毕竟,无敌是很寂寞的。”
苏胤的五官样貌是顶好的,可就那个贱样,每每都让云千落火大。
“不劳您费心,顾好您自个儿吧。北明可是派了不少人来,你仔细注意着,别一不小心就被人除掉了,英年早逝可不好。”
二人你来我往,似要一争高下,谁也不肯示弱……无踪沉默不语,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像孩童般,如此幼稚。
他也时常想,若是权衡不搞这些幺蛾子,想必她会快乐很多。因为权衡,她与昔日同门刀剑相向。因为权衡,她与最好的朋友,数年见不了面。
打趣归打趣,苏胤与云千落曾是同门的情意是抹不去的。苏胤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将一蓝色瓷瓶递给云千落,“切记,小心行事。若无法自保,不可与毒宗硬碰硬。”
云千落不屑,“就你有解药?好像我研制不出来似的。”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不喜欢事事都靠他人帮忙。
苏胤也没有生气,见云千落不肯接,便扔给了无踪。无踪眼疾手快,一下便接住了。解药已经送到,那么苏胤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随即便回了毒宗驻扎的客栈。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云千落坐不住了。“我们回去吧,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安泰村后山。”
无踪点了点头,将细碎的银两放置桌上。两人一起回了客栈,所幸二人饮酒量不多,无影未瞧出什么异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沐浴更衣后,云千落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帘帐,久久不能入睡。毒宗搞这一出,究竟想做什么。
……
翌日清晨,薄雾刚刚消散,碧空如洗,清风微凉。
一早便有小厮送来早膳,云千落一袭红色衣裙摇曳生姿,妖而不艳,似地狱中盛开的曼殊沙华。
简单的用过早膳,云千落便下了楼。一出客栈,就见无踪牵着两匹骏马,在外侯着。
无踪一袭藏青色衣袍,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云千落一袭红衣摇曳生风,翻身上马,骏马飞驰,浅薄的红衣掠过一阵风。
虽是清晨,路边的商铺却早早开了张,游人如织,卷起滚滚轻尘。
不过半个时辰,二人二马已行到安泰村,无踪下马拦住了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妇女。
“这位阿婶,请问安泰村最近是不是常常发生毒蛊人伤人事件?”
“小伙子,看你的装扮不是本地人吧。我们村毒蛊人伤人事件频发,你可莫要蹚这趟浑水。毒蛊人只在夜里行凶伤人,白日里是不会出来的,赶紧离开这吧。”
无踪闻言,向妇人道谢。随之回到了马背上,同先前想的一般无二。毒蛊人,夜间伤人,绿眼,听声辩位。
安泰村后山的林子里,绿树交相掩映,树影斑驳,时不时还有清脆的鸟鸣传出,若是换做平常,定能使人心旷神怡。
山路由陡峭逐渐变得平缓,绿树中的那幢房子显得格外显眼。
一眼能看清,门外有不少的守卫。这可难不倒云千落,她将一枚暗器朝门那头掷去。守卫纷纷乱了阵脚,像无头苍蝇似的,环顾四周。
此时无踪策马将守卫引至一旁,他手里有云千落炼制的蚀骨散,当守卫群拥而至时,无踪将蚀骨散撒向众人。
一时间,守卫纷纷倒地,挣扎不止。无踪见后,立即赶向屋子,与云千落汇合。
到时,只见大门敞开,没了云千落的影子。无踪立即下马,轻声进了院子。
院子里格局简单,似没什么异样。无踪赶到时,云千落已然在大堂发现了一个机关。
三彩瓷瓶,往左转了几圈,一扇门便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一切似乎过于顺利,如若这里是关押母体的地方,按理说,不应该疏于防范。
事关百姓,纵使是陷阱,也不得不闯。
果不其然,这扇门推开是一个往下走的阶梯。偌大的房子,竟有地道。
无踪拿出火折子,轻吹一口气,便亮起了火光。无踪将边上的长明灯点上,瞬间暗道被映照的亮堂堂的。走了一会儿,便见两旁出现了铁栅栏,是关押毒人的地牢!
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的无踪心里直发怵。毒人张牙舞爪的扭动着身子,有的甚至将手从里伸了出来,发出怪异的吼叫。
“找到母体要紧。”云千落示意无踪快些走,毕竟找到母体是至关重要的事。
如若直接解了蛊毒,那么毒宗的阴谋对百姓构不成伤害,便无需费时费力调查这背后的目的。
还未走几步,两旁的烛火纷纷亮了起来,果然,有埋伏。
“小师妹,好久不见。”
以说话的男子为首,背后站了一群人,而云千落与无踪的后边也出现了数十个带刀的人。
“凭你,也配?”
云千落最见不得别人占她一星半点的口头便宜,她师父云睿是毒宗宗主权衡的师兄,不过毒宗早已叛离,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与江欲无任何师门关系。
这声小师妹,她自是不认的。
江欲负手而立,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我本不想伤你,可你如此不识好歹,竟查到了这儿,那我便容不得你了。”
江欲挥了挥手,示意背后的一群人对其二人下手。人是真的多,拿刀的拿剑的,一时间竟有黑云压城的气势。
毒宗上上下下,唯一能入云千落眼的只有苏胤。别的宵小,她自是不放在眼里。
平日里她比较浮躁,那些看得见的淡漠都是她抄佛经抄出来的,着素色衣裳方能掩盖那份戾气。
刚重生那段日子,她看到这惹眼的红色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些癫狂逐渐开始迷恋红色,她也天生适合红色。
红衣如火,不似往日的淡漠。如画的眉目间,张扬着无与伦比的傲气。
她拿出了鸾凤匕首,在刀光剑影中翻腾,孤傲的气势,恍若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如今的毒宗也只能靠巴结拉拢稳固地位了,毒医殿培养文武,制毒解毒,四项全才。
而毒宗专攻毒术,既专攻这方面,除去苏胤,却也不见得有什么卓越的人才。
无踪跟着云千落,武艺更是精益求精。区区几十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三两下就加入到打斗中。
云千落的匕首此时已沾满血迹,只见她从袖中扔出几枚飞镖,当即毒宗的人又死了一大片。
江欲有些无措,若是人都死光了,他如何应对两人。于是,他吩咐下去,让人将毒蛊人从牢里放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毒蛊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毒宗竟靠玉笛的笛声控制毒蛊人!
云千落并未自乱阵脚,依旧镇定自若。几乎在笛声响起的同时,云千落将鸾凤匕首对准吹笛人扔去,正中腹部。人死没死不知道,反正玉笛是碎了。
笛声戛然而止,毒蛊人们歪头晃脑,似有些疑惑。无踪反应也十分快,将昨晚苏胤给的药粉撒向毒蛊人。药粉纷纷洒洒的落在毒蛊人身上,不过一会儿,便相继倒地。
云千落正想对江欲下手时,一行人从阶梯冲了下来。地牢里有暗道,就在云千落回身看来人是谁之时,江欲从暗道跑了。
为首的男子是昨晚官道上遇见的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因为他们突然闯进来,给了江欲逃跑的机会,云千落费力做的一系列事都白费了。
即使知道他们也是来查毒蛊人事件的,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无踪担心她当场发飙,安抚道,“他虽然跑了,可他没时间转移母体。若是母体在这,我们就不算白来。”
云千落冷若冰霜的面色这才好些,收起匕首,朝内室走去。
众人也察觉她的不悦,轻声跟在她后边。
云千落凭直觉七拐八拐的进到了内室,一名妙龄女子被锁在内室,铁锁极粗,她看起来挺虚弱的,蜷缩在地上。双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母体的力量不容小觑。
她将手伸向无踪,无踪也很有眼力,把药粉递给她。云千落慢慢走近母体,蹲下,与此同时,母体突然狂躁起来,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咬到云千落。
众人都吓了一跳,无踪当下真真是心惊肉跳。当身后众人退后几步时,无踪迅速上去,想将她拉过来。
云千落摆了摆手,示意无踪没事。云千落随身带有迷香,她小心翼翼的朝着母体的脸部倾洒药粉,母体慢慢的变得温和。
随后快速的将苏胤给的药粉喂入母体,不是兑水的药,就是药粉。这药粉撒在毒蛊人身上能起到镇定昏厥的作用。母体则需内服,才能使药效发挥到极致。
母体用了药粉,晕了过去。云千落从发髻上取下一支小发钗,插入锁孔,三两下就把锁链解开了。
君鹤鸣昨晚曾见识过她的身手,样貌、武功都令人惊艳。今日这一趟,又见她面对毒蛊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给君鹤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她的好奇心愈发重了。
锁链解开了,自然需要有人把这身为母体的妙龄女子带走。云千落定是不愿做这苦差的,无踪上前把女子打横抱起。
云千落转身就准备出这地牢,多数人傻愣着看着她,云千落不耐烦的说了句:“让一让。”
君鹤鸣身侧的侍卫看不惯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把人留下,我们就放你走。”
平日里跟着君鹤鸣的一般是南风,白棘是临时调来的,本就不是那么招人待见。
这话一出,所有人连着君鹤鸣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棘,白棘还一脸得意。
云千落用就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白棘,“从进来到现在你做了什么?等我把所有事都解决了,你来跟我说你要人?挺会空手套白狼啊?”
她有被气到,耍威风耍到她面前来了?她可不惯着。
白棘仗着自己这边人多,不讲理的道,“我非要她,你能怎样?”
君鹤鸣冷声唤道,“白棘。”
他仅唤了白棘名字,白棘当即规规矩矩的退回到君鹤鸣身后。
云千落气笑了,看着白棘,讽刺道:“呵,白棘?说话做事如此无脑,不如改个名字,白痴就不错,很适合你。”
白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是半句话不敢讲。君鹤鸣带头往一旁站,剩下的人纷纷效仿,让出了一条开阔的道。
“安泰村距北明最近,姑且算作你北明的人。将这些村民关在这地牢中,我处理好母体之后,会带着解药来这。再此之前,你们最好别让这些毒蛊人出去作乱。”
云千落看着君鹤鸣,一字一句的道。
昨晚虽看得清,但毕竟是离的远,如今近距离看,男子丰神俊朗,眉如远山,目若含星,五官精致到丝毫挑不出瑕疵。云千落脾气上来,纵使他长得好,也无济于事。
“有劳了。”君鹤鸣浅笑,微微颔首。
“我的姑奶奶,别聊了,这女的挺重的。”
无踪也没想到,看起来似弱柳扶风的女子,竟有如此重量。再不走,他要没力气了。
云千落一顿,当即向外走去。
先前被白棘一气,倒是忘了这茬。夸张了说,再耽搁下去,母体怕是都要醒了。
无踪与云千落快步出了地牢,无踪一把把母体扔在马背上,甩了甩泛酸的双手。
君鹤鸣带来的人,此刻正在把村民一个个关进栅栏里。
别人不知道的是,君鹤鸣一行人回到他们的客栈之后,白棘就被罚了。
说来也是白棘做事欠考量,云千落那般神仙的人物竟也敢得罪,若是不出所料,之后他们要她帮忙的事可不少。
无踪带着母体回到了自己的屋,云千尘与无影随即也赶来了。
云千落唤店家准备了一块带血的生肉,先前她炼制的各种解药里有解子母蛊的,现在倒是不用特意再炼了。
她将麻药敷在妙龄女子脚踝处,无踪把鸾凤匕首洗净,以烈酒消毒,而后放置烛台之上炙烤。待鸾凤匕首滚烫之时,递给云千落。
云千落一手拿着装生肉的碗,一手执匕首。手起刀落,在女子脚踝处割了道口子,生肉拿近脚踝。
一只只黑色的蛊虫从女子脚踝争先恐后的涌出,场面血腥而恐怖,令人作呕。
那块生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云千落立即将碗放在桌上,滴入尸化水,蛊虫被尸化水腐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尸水四溅。
得,看完这一幕,无踪觉得他再也不想吃肉了。
边陲小镇,药物种类不比帝都医馆,如此简陋的条件,云千落只能用针灸的方式替女子止血。
而后用纱布,将女子脚踝处的伤口包扎好。
累了一早上,云千落终于能缓一口气了。“无影与无踪将血水和装满蛊虫汁液的拿去处理,云千落替女子盖好被子,便和哥哥出了屋。
“这事绝对没有如此简单,但事不关南诏,你可先行回南诏复命。”
云千落一脸认真的看着哥哥。
“岁岁可是又想借着这些机会留在北明,北明这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能让你三天两头往这跑?”
“我会定期给你写信,就让我待在这嘛。”
云千落拽着云千尘的衣角,晃来晃去。云千尘就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除了宠着还是宠着,只要她平安快乐,做什么他都不反对。
云千尘帮云千落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好好好,都依你。写信可是你自己说的,每月最少要有一封信,我若没收到,那无影就会带人来了,到时候你必须得回去。”
云千落大喜,笑的十分灿烂,“信绝对少不了!”
其实云千尘知道她为什么着急要他回南诏,但凡有丝毫危险的事,她都不允许他涉及半分。
就如同他常常叮嘱无踪要保护好云千落一样,兄妹二人永远都是为了对方操心。
“眼看就到盛夏了,你可莫要贪凉,少食冰。”
云千落怕热,盛夏更是手不离扇,冰饮也少不了,瓜果亦是只食冰鉴里的。
“我可是鬼医啊,如果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治病救人呢。”
“如此甚好。”
云千落除了贪玩,别的事从不让家里操心。为了不让她分心,云千尘让无影收拾一下行囊,午时就启程回南诏。
……
一辆马车停在客栈前,明黄色的车帘十分醒目。云千尘只简单的嘱咐了,“要照顾好自己,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好!”
没必要煽情,她不过是在北明待一段时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简简单单的说几句话,云千尘就上了马车。无影向云千落行礼辞行,知道无踪不喜欢太啰嗦,他也只说了句,“保护好九小姐……照顾好自己。”
许是想到之后长时间没有哥哥在身旁训斥,无踪就开始高兴,但也有几分舍不得。
“你也要好好的。”
就这样完成了辞行仪式,二人回到屋里,发现那妙龄女子已经醒了。
母体就是不一样,苏胤的药效至少可以维持十二个时辰,她却醒的如此之快。
她缩在床角,戒备的看着无踪与云千落。
“你无需害怕,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好歹是无踪扛回来的,这话无踪说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是什么人?”女子怯生生的问道。
“毒医殿云九。你是毒宗的人吧,我曾见过你一面,为何你会被当做母体?”
云千落在家行九,出门在外难免有人会问其姓名,她便以云九自称。
毒宗叛离不过四年,在此之前一直是和和气气的,师门来往也很频繁。凭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就是一面之缘也记得清清楚楚。
“云姑娘。”女子知道她是鬼医后,似有些欣喜的说道。“我叫梁浅,江欲的师姐。毒宗让他用毒蛊人扰乱民心,那天我奉命视察,没想到他竟然把母蛊种在我体内……”
这样一讲,在座的都明白了,并非是江欲自作主张,而是毒宗的命令。
想不到竟真有人拿自己徒弟的性命开玩笑,能选上梁浅大概是她武功不错,不容易被抓的原因吧。
“据我所知,毒宗与朝廷并无仇怨,亦没有朝中之人,扰乱民心对他们有何益处?”
毒宗上下如此对她,她又有什么理由帮着毒宗,他们不仁,那她便无义。“云姑娘有所不知,毒宗宗主与三皇子勾结,想要获得在北明的权力。
他答应君怀瑜,练出毒蛊人,民心一乱,皇帝自然会派众皇子一同查案。
到时只要毒宗找个替死鬼,破了毒蛊人案,那么君怀瑾就是立了大功,这能让他成为太子的几率大大提高。”
无踪理了理思绪,毒蛊人的人影响力确实大,可北明帝宠爱晋王是众所周知的,这三皇子时至今日还未封王,想必是与东宫没什么缘分了。
“无踪,你照顾好梁浅,毒宗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云千落吩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便前往药铺买药。苏胤的药是针对毒蛊人杀伤力的,而她先前炼的药是解蛊毒的没错,可数量不多。
时间紧迫,她必须加快速度,不可给毒宗有机可乘的机会。
边陲小镇,方圆十里,就这么一个医馆。刚一进入医馆,映入眼帘的不是药材,而是苏胤。
云千落无语,还有完没完的。她极不情愿的扯出一抹笑容,咬牙切齿的道:“替我转告江欲,他的命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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