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碰那儿,脏……”
昭华趴在案桌上,面色异常红润。
她衣裳半褪,堆至腰际。
柔若无骨的上半身紧贴着冰凉桌面,双手扣着桌沿,玉指粉嫩,骨节用力泛白。
身后是男人滚烫的身躯。
吻落在她后背,不久前才完成在她背上的画作,已经晕糊开来。
男人那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
“怕什么?就算颜料有毒,也毒不死你……乖一些,别乱动。”
他那大掌箍着她腰肢,另一只手的虎口顶着她的裙摆,几乎移到肋骨处。
都已意乱情迷到这般,昭华以为,他今夜会要了她,而不是像前几次那样……
却不料,他定力如此高。
又是仅仅在
每次都是这样。
她主动勾他,他也动情了。
然后,她被搓磨得像个荡妇,他却还是副君子模样。
既泄了他的谷欠,又没破她的身。
真是好处都让他占尽了!
这回,昭华不肯再依他。
见他仍没有那打算,她挣扎着要起身。
“不、不行……我该回房去了!”
但他哪里肯就此放过她。
一室暖香,暧昧到了极致,寂静中,女子的似嗔似泣的碎响被放大……
翌日。
一大清早,大夫人就派人来传话,让昭华过去一趟。
丫鬟云秀伺候更衣,隐约见到她后颈有块红印。
“姑娘,您这儿是怎么弄的?昨日睡前还没有呢。”
昭华摸了摸后颈,想到昨晚被摁在那案桌上一夜,都没能上得了那狗男人的床榻,不免有怨怼。
眼下,她若无其事,柔声道。
“应该是虫子咬的。”
云秀心思单纯,不疑有他。
就算她知晓人事,也不可能往那方面想。
毕竟,姑娘是如此端庄温婉、知书达理。
……
正院内。
杜家大夫人瞧着坐在自己下位的昭华,神情冷漠。
“还有几日就是你的婚期了,这段时间切不可有任何差错。要知道,能被李将军看上,是你的福气。”
昭华微微颔首,温顺地点点头。
“明白了,母亲。”
其实,大夫人并非她的母亲,她也并非后院其他女人所生。
杜家老爷收养了许多貌美女子,将她们自幼培养,作为结党的工具。
而昭华只是其中之一。
她年方十六,也是时候给人家了。
昭华不止接受这样的安排,还向大夫人道谢。
出了正厅,丫鬟云秀急声道。
“姑娘,奴婢听说,那李将军都六十多了,您才十六,这……这对您也太不公了!”
昭华此刻异常平静,好似已经坦然接受这门婚事。
她还告诫云秀。
“不可放肆,此事乃父母之命,只当心怀感念。”
“姑娘教训的是,奴婢就是心疼您。”
在云秀看来,姑娘这么好,应该配更好的男子,而不是一个老头儿。
秋日肃杀,外头的太阳格外刺眼。
昭华抬起纤纤素手,挡了下眼睛。
看似温婉守礼的佳人,眼底却翻涌着暗流。
迎面走来一男子,破开这闷热。
那男子外着淡雅缃色衣袍,清隽俊逸,星目濯濯。
烈阳高照。
他俊颜冷冽,似那桃花雪。
周遭是桃花艳艳,他却似骤至之雪,是闯入人间的绝色,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姑娘,是张先生。”云秀站在昭华后头,悄声提醒。
张怀安——杜老爷为她们这些养女请的私塾师。
他一个月前来的侯府,如今已深得杜老爷看重。
就连昭华这个杜府养女,见到他也得行礼。
待两人走近了些,昭华施身道。
“学生见过先生。”
男子站定住,长身玉立,与她隔着三尺之距,像是不愿与她有过多牵扯。
“六姑娘有礼。”他嗓音清润,眉眼却有几分冷淡。
而后两人擦肩而过,风过无痕。
他走远后,昭华才抬起眼眸。
云秀轻舒一口气。
“姑娘,不知为何,奴婢见了张先生就犯怵。听说他可严厉了,昨儿还罚了三姑娘打手心呢!”
昭华柔和地反驳。
“严师出高徒。张先生这么做,无可非议。”
云秀话多。
“不止呢姑娘,奴婢觉得张先生不像普通人。就……就不怒自威,对,就是这个意思!”
她跟着昭华,也学了些东西的。
听这话,昭华笑眼弯弯。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个穷书生呢。”
说罢,她转头看那男子的背影,手心略感潮热。
府中私塾的授课时辰在未时。
昭华一向来得早。
正坐着温书,有人来到她面前,不怀好意地哼笑。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直与她不对付的三姐姐。
三姑娘摇着扇子,用鼻孔瞧她,冷嘲热讽道。
“六妹妹,我真舍不得你啊。
“再过几日,你就要嫁给李老将军了,哎!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一树梨花压海棠……”
昭华并不羞恼。
她放下书,欠身靠近一些,柔声轻语。
“自然不及大公子在床上勇猛善战。”
打蛇打七寸,三姑娘心悦大公子。
闻言,她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
“贱人!凭你这样低贱的身份,也敢肖想大公子?就不怕我告诉大夫人去!”
昭华还真不怕。
她浅笑盈盈地回击。
“姐姐,你我出身相同,我若低贱,你呢?
“我不敢肖想大公子,姐姐就敢议论李老将军吗?
“也好,就去父亲母亲跟前评评理吧。”
说着,昭华起身,作势要出去。
三姑娘气急败坏,一脚踹倒昭华的矮桌,“不许去!你这不要脸的贱人!”
“怎么了这是?”其他人也都被吸引过来。
人群哄闹之际,一道白衣翩然的身影从外走进来。
有人率先注意到他,施身行礼。
“张先生。”
张怀安淡淡地扫了眼事故中心那两人。
“闹事者,罚抄心经十遍。”
三姑娘委屈地争辩:“先生,我没……”
“二十遍。”张怀安沉声道,俊雅清冷的眉眼,瞧着不近人情。
三姑娘不敢多言,转而愤愤然瞪了眼昭华。
昭华默默捡起地上的书,一抬眼,便对上了台上张怀安的视线。
她立即垂眸,一副温驯的好学生模样。
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并未影响张怀安的授课。
今日的课结束后,别人都走了,就昭华和三姑娘还在留堂抄写。
三姑娘先写完,去张怀安住的雁来居交罚抄。
昭华去时,正看到三姑娘将罚抄交给书房外的小厮。
两人经过,三姑娘对她翻了个白眼。
昭华则并不在意。
她走上前,也要将罚抄交给小厮。
然而,小厮没接她的。
“六姑娘,先生让您进去。”
昭华疑惑地皱眉,但还是迈了进去。
人刚进屋,就听身后的门被关上了。
她心头一跳。
抬眼便见张怀安坐在案桌那边,执笔书写着什么。
而他头也不抬,清泠泠地说了两个字。
“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