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渊李锦夜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篇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主角谢玉渊李锦夜,是小说写手“怡然”所写。精彩内容:,目光一闪,“薜姨娘,你识几个字,读给我听听。”薜姨娘拿起纸便读,当读到头一个“罗妈妈”时,目光朝三小姐扫了一眼。顾氏听完,心里的震惊如同掀起巨浪。这几个下人,在谢府都属于老实本分,没什么前程可言的,三丫头刚刚回来两天,怎么就对府里的人了如指掌。若只有这一层,倒也罢了,那个罗妈妈可是当初背了主的,这会再收用回去……顾氏......
《精品篇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精彩片段
谢玉渊进来,顾氏含笑迎了上去,“一大早的,怎么过来了?”
“来给大伯母请安,顺便在大伯母处蹭个早饭吃,大伯母不会嫌弃阿渊饭量大吧。”
顾氏笑道:“这会嫌弃也来不及了。来人,摆饭。”
丫鬟立刻忙碌开来,片刻光景,早饭就摆在东窗阁下,薜姨娘在一旁伺候着。
谢玉渊用过一碗粥,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
“这几个人我要了,大伯母瞧一瞧,瞧着也没什么问题,今儿就让她们到我院里来当差吧。”
顾氏一口粥梗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半天才咽下去。
谢府这么多小姐,少爷,可从来没有说自己挑人的理。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一闪,“薜姨娘,你识几个字,读给我听听。”
薜姨娘拿起纸便读,当读到头一个“罗妈妈”时,目光朝三小姐扫了一眼。
顾氏听完,心里的震惊如同掀起巨浪。
这几个下人,在谢府都属于老实本分,没什么前程可言的,三丫头刚刚回来两天,怎么就对府里的人了如指掌。
若只有这一层,倒也罢了,那个罗妈妈可是当初背了主的,这会再收用回去……
顾氏的目光幽幽向身侧的薜姨娘看过去。
薜姨娘脸色僵了僵,半垂着眼睛不说话。
“大伯母,侄女还有一事相求。”谢玉渊笑道。
“你说。”
“怕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害我和娘,想求大伯母给青草堂支个小厨房。”
顾氏刚接过丫鬟递来的漱口茶水,闻言“噗嗤”一下喷了出来,脸瞬间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谢玉渊慢悠悠道:“求大伯母在青草堂支个小厨房。”
“不是这一句,前面那一句。”
“怕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害我和娘。”
轰!
顾氏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话……
这话……
她怎么敢说出口的!
……
“放屁,堂堂千金小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谢太太奋力一拍桌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小畜生脑袋被门夹过了,堂堂正正,诗礼传家的谢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谢玉湄冷笑:“先不说府里没有开小厨房这个先例,只说三姐姐你说的那些个话,可不是把我们都当作那起子坏人了?”
你本来就是。
谢玉渊不紧不慢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当初我们在庄子上,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四妹你猜这火是天灾,还是人为?”
“我哪知道?”谢玉湄捂着怦怦直跳的心。
“四妹不知道,邵姨娘总该知道吧?”谢玉渊突然话锋一转。
孙老大兴冲冲进屋,冷不丁一个身影飞扑过来。
“爹,你可回来了。”
孙老大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女儿他养了整整六年,虽然和他也亲,但素来话少矜持,从来没有说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的。
“爹,我好想你。”
是真想。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抹温暖,能化开谢玉渊那颗冰冷的心,这抹温暖一定来自孙老大。
她做鬼都忘不掉,前世爹拿着扁担,咆哮着挥向孙老二的场景。
更忘不了,他被人抬回来时,手里还死死拽着买给娘的一只金簪子。
孙老大拍拍女儿的后背,目光向木凳上的高氏看过去,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眼睛极亮,极清。
“阿渊,打水给爹洗把脸。”
谢玉渊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看娘,再看看他,勾出了她重生以来第一抹欣慰的笑。
孙老大走至高氏身边,又嘿嘿的咧嘴笑。
高氏也跟着嘿嘿的傻笑,伸出素白的手,在男人脸上刮了几下。
孙老大左右看看,见没人低头吧唧亲了她一口。
高氏有样学样,踮起脚尖也去亲他,却亲了一嘴唇的炭灰,气得眉头、鼻子、嘴巴都挤在一起。
然后一跺脚,别过脸不理人了。
谢玉渊端了脸盆进来,正好看到爹在哄娘,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情绪掩下:“爹,洗脸吧。”
孙老大三下两下洗了脸,洗出的水都是黑的。
谢玉渊端起脸盆走到外间,眼角看到窗下缩了个人影,抬手把脸盆一掀。
孙老娘瞬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寒风一刮,冻得瑟瑟发抖。
谢玉渊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啊,阿婆,你怎么站在那里?对不住,我没看见。”
孙老娘嘴里吐出半口黑水,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小贱人抽筋扒皮。
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爹赶了半夜的路,一定饿了,我来叫你爹吃早饭。”
“爹,阿婆叫你吃早饭。”
孙老娘怕被儿子看到她的狼狈样,一溜烟地跑开了。
偏偏谢玉渊在前后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声,“阿婆啊,以后别站窗下了,想听爹和娘说话,就到屋里来正大光明地听,外头怪冷的。”
孙老娘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喷出来,心里狠狠的骂了声“小贱人”,落荒而逃。
一只大手落在谢玉渊肩上。
她抬起脸,冲爹一笑。
孙老大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的脸,谁打的?”
谢玉渊忙撇过脸低头,身体颤栗了下,“是……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孙老大满是惊愕。
“爹,你难得回来,别因为我和家里生了分,走吧,阿渊给你盛早饭去。”
女儿越是这样说,孙老大的脸色越是绷得紧,拿起筷子的时候 ,他沉沉开口。
“爹,娘,阿渊的脸上是谁打的?”
谢玉渊这时正好端着薄薄的米粥出来,一听自己的名字,很是错愕的抬起了头。
孙家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谢玉渊原本白皙的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红红的五个指印,一个不少。
孙兰花吓得脸都绿了。
昨天打的巴掌,隔一天反倒严重起来,这怎么可能?
孙老娘连忙解释:“她和兰花那死丫头闹着玩的,兰花,赶紧给你大伯赔个不是,以后下手不许这么没轻没重。”
“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俩玩儿呢。”
谢玉渊老好人似的笑笑,“爹,我就说没有人打我吧,你还非不信,我给娘端粥去了,你多吃点。”
刚走两步,她“哎啊”一声。
谢玉渊走到门口,正要打开门栓,下一刻,张家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你……你们……”
门口的官兵也没料到一脚下去,踢出个丫头来,吓得一哆嗦,好半会才缓过来。
“少废话,官府抓捕逃犯,要搜家,你们给我配合一点。”
谢玉渊想起前世似乎也有官兵搜家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破庙里,连个油灯都点不起,没轮到搜,还是第二天听村里人讲起的。
“师傅,师傅--”她冲后院喊了几声。
张郎中匆匆跑出来,一把把谢玉渊拉到身后,沉声道:“快到东厢房里拿几两碎银子来,好让官爷们买壶热酒喝。”
张郎中的话说得短促而低沉,谢玉渊听完,感觉喉咙被人死死的掐住了。
东厢房是张郎中侄儿养病的地方,她根本没进去过,哪来的银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张郎中一边说,一边把谢玉渊狠狠一推。
谢玉渊跌跌撞撞冲到了东厢房门口,伸手想去推门,却发现小手打着颤。
东厢房从她第一天赖在张郎中家,便是禁忌,日子一久,这种禁忌便根深蒂固到她的血液里。
仿佛连看一眼,都是对那双眼睛和那只白玉般手的亵渎。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推门时,像野兽呜咽的怪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瞬间,谢玉渊的后背浮起一层冷汗,情急之下,她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门里,一片黑暗。
月色从门里照进来,她看到雕花木的大床上,影影绰绰蜷缩着一个人,怪声正是从他唇中溢出。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本能的睁开眼睛。
那眼睛很特别,让人无端想起飘着浓雾的峡谷,幽深,阴冷。
谢玉渊瞳仁一缩,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似的。
“官爷,官爷,快进来坐,我去沏壶热茶来,这鬼天,能把人冻出毛病来。丫头,银子呢,找到了没啊,就在床上啊!”
张郎中乍乍呼呼的声音,把谢玉渊的神思猛的拉了回来。
她一下子悟出了张郎中那个“老不着调”话里的深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外面有官兵,你……你……是不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李锦夜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抓住谢玉渊的手。
哎啊--
谢玉渊心里惨叫一声,她好心好意过来通风报讯,这家伙却一上来就调戏她,像话吗?
“把……把人引开,快!”
谢玉渊:“……”你捉着我的手,我怎么把人引开。
正想着,手心里被塞进几两碎银子,谢玉渊悚然一惊,立刻用手握紧了碎银子,咬咬牙,人就往门口冲出去。
一脚踏出房门时,她突然顿足,回首 。
他约莫束发之龄,轻柔的月光笼在脸上,打过睫毛,鼻梁,唇角,密密的廓影,最细致的笔触也画不出的精致的画。
鬼使神差的,她说:“别怕,没事。”
李锦夜原本感觉自己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就快死过去了。
这句话,像一只温柔的手,在他伤口上抚摸了一下,又抚摸了一下。
凌乱的脚步声已传过来,谢玉渊带上门,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
“官爷,拿去打酒喝吧。”
官兵拿了碎银子,满意的朝谢玉渊看了一眼,“东厢房里住着谁?”
“我师兄,这几天他在出天花,见不得人,吹不得风,已经被我师傅关了五天五夜了。官爷,您要不放心,我把门打开,您去瞅一眼。”
谢玉渊蹭蹭蹭跑到东厢房门口,大大方方把门推开。
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官爷,您快来看啊,没事的,天花隔得远,不怕传染。”
如她所愿,年轻的官兵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嫌弃的瞪了谢玉渊一眼,心想,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官爷,西厢房是我住的地儿,我是这里的郎中,这丫头是我收的徒弟,就住村东头儿。”
张郎中说话的表情,跟哈巴狗没两样,就差伸出爪子,讨好的往官爷身上挠两下。
“兄弟们,有发现吗?”
“老大,没有发现。”
官爷把银子往袖口里一塞,大手一挥,“撤。”
话落,屋子旁的树梢上,两个黑影对视一眼,慢慢将手里的长剑隐了回去。
一呼一吸间,两人仿佛已经与大树融为一体。
谢玉渊长长松了口气,她把东厢房的门带上,点头哈腰的跟过去,“官爷慢走,官爷辛苦了。”
张郎中被她脸上的谄媚惊了一跳,心想,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更会溜须拍马的人。
他不服!
官兵稀里哗啦一散而空,谢玉渊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张郎中虽然表面镇定,但内衣却已经被冷汗湿透。
正要长松出一口气,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忽然狰狞起来,一撩锦袍,他冲进了东厢房。
“丫头,把我的银针拿来。”
谢玉渊挣扎着爬起来,在堂屋的药箱里找到银针后,很有规矩地站在东厢房的门口低声道:“师傅,针拿来了。”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那样一副好的皮囊,而且是出现在穷乡僻壤。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还是远着些比较好。
张郎中一回头,见这丫头远远站在门口,气得两眼翻翻,“蠢货,油灯呢?”
谢玉渊:“……”你侄儿房里难道连个油灯都没有?
她又折回堂屋,拿着油灯站在门口,“师傅,油灯来了。”
“给我滚进来,把油灯凑近点。”
张郎中这会连白眼都没力气翻,这瞎子又犯病,而且还耽误了小半刻的时辰,要命了!
谢玉渊硬着头皮走过去,往旁边错了一步,才掀起眼皮去看。
这一看,她惊了一跳。
床上的少年悄无声息,容颜雪白,嘴角一丝细细的黑血,像一朵有毒的残花。
“他……是死了吗?”
张郎中一瞬间神色有些茫然,随即,他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
“你死透了,他都不会死,算命的说他是长命百岁的命,无知小儿,给我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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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很客气,但言语中无不透出客套,生疏,甚至是隐隐的威胁。
翻译过来就是:你给我去毒,我给你重金,两不相欠,你要是嘴巴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玉渊波澜无痕地直视他,突然莞尔一笑,上前把那锭金子牢牢的握在手里。
“您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懂的。师傅侄儿,您先吃早饭,半个时辰后我替您行针。”
李锦夜听到脚步声渐远,皱了皱眉头。
师傅侄儿,这是个什么称谓?
谢玉渊走出东厢房,冷风吹来,才发现自己后背密密的一层冷汗。
呼!
小小年纪,绷着一副棺材脸不说,讲出来的话之乎者也,怎么看怎么不像张郎中。
出手倒是挺大方,不像张郎中那么抠。
不管了,先把金子收起来,有了这锭金子,自己离远走高飞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
半个时辰后。
李锦夜平躺在床上,宽肩,窄腰,健硕结实,肌肤分明,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全身上下一丝赘肉都没有。
根本不像一个病秧子该有的身材。
谢玉渊当下就做出判断,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第一次行针,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她咽了口水说:“我开始了。”
声音打着颤,听得张郎中心头发毛。
这丫头,行不行啊?
心里刚打着鼓,眼神却瞧见她拿起银针,干脆利落的刺下去。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凭这利落劲儿,张郎中知道这丫头不仅行,而且,很行。
第一针落下去,谢玉渊脑子里什么杂念都没了,人体所有的穴道一个个浮在眼前。
“丫头,这些穴位你要背得,就像吃饭拉屎那样稀疏平常。”
“每个穴位的作用不一样的,一针刺错,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来来来,鬼爷我亲自为你刺一刺,你感觉一下……”
谢玉渊手起针落,不多时,便把李大侄儿刺成个刺猬。
最后一针落下,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床沿上,浑身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李锦夜眉心一敛,动了动唇,低唤了一声:“虚怀?”
张虚怀这会正魂游天际。
这一套针法他从头看到尾,越看越惊心,这丫头行针的手法怎么看都有点像西晋时针灸大家玄晏先生的手法。
只是玄晏先生早就死得透透透透的,而且门下根本没有后人,莫非这丫头是玄晏先生投胎转世?
“啊,啥事?”
“你帮她诊一下脉。”
诊啥?
张虚怀一看谢玉渊像死人一样惨白的脸,当下明白为啥。
行针最伤元气,这丫头年岁又小,瞧着又是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于是赶紧伸手扣住了她的脉搏。
冰冷的指尖触上来,谢玉渊打了个激灵。
张虚怀一诊脉,心里有数,“从明儿开始,你一日三餐上桌吃,我得给你想办法营养营养,否则这毒还没去,你就先给熬死了。”
谢玉渊累得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强撑着浮出个笑脸,算是应下来了。
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她这个二五不着调的便宜师傅也有字:虚怀?
听着挺高大上的。
对了,那个瞎子的字叫什么?
对,是暮之。
这年头,男子有表字,除了读书人以外,就是高官贵族,皇亲国戚。
由此可见,这两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
拔针和药浴,张虚怀没让谢玉渊动手,而是亲力亲为。
他这边一耽搁,堂屋里看病的人就排成了长队。
张虚怀分身乏术,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让谢玉渊尽早学会看病。
这个念头一起,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放养改成圈养。
每看一个病人,张郎中自己望闻问切一番,谢玉渊跟着望闻问切。
张郎中每写一个方子,谢玉渊在旁边必抄一个方子。
师徒俩一个愿教,一个愿学,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天下来,谢玉渊大有长进,可谓一日千里。
黄昏时分,又到行针的时候。
谢玉渊也不私藏,将这一套行针穴位法一一说与张郎中听。
李锦夜听着师徒二人细声的交谈,连眼都懒得睁开,思绪飘得极远。
日子一天赶着一天,转眼,便到腊月二十八。
张郎中行医有个规矩,过了二十八这日到正月十五,他不看病,
这日,家里统共来了两个病人。
张虚怀这些日子为了瞎子的事忙进忙出,累出几根白发,前几日夜里又染了点风寒,身上正不得劲,说什么也不肯再看病,于是打发徒弟去。
谢玉渊赶鸭子上架,望闻问切还做得像那么一回事。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两个街坊邻居怕啊。
小丫头毛还没长齐,虽然跟张郎中学了些日子,但多半是皮毛吧,他们怎么放心让“皮行”给自己瞧病。
谢玉渊也不恼,用纸笔把她诊出的病因,一一写下来,自说自话的开了药方,然后到西厢房把郎中请出来。
张郎中百般不愿意,懒懒的搭了个脉,说了些病症,开了药方。
谢玉渊把两张药方一起递到病人手里。
竟是一模一样的诊断,一模一样的药方。
这时,俩街坊心里才琢磨出些滋味来。
乖乖,这丫头还挺聪明的,瞧着是得了张郎中一些真传,以后可不能小瞧。
送走两个病人,谢玉渊收拾好东西,从灶间端来熬好的药。
“师傅,喝药。”
张虚怀接过来,捏着鼻子喝下。
“师傅,我爹说除夕请师傅上我家来,两家人聚在一起,热闹些。”
张虚怀咂了一下嘴,“这事你问我侄儿,他同意,我就去。”
谢玉渊想着正好要行针,笑道:“师傅,那我问您侄儿去。”
“别师傅侄儿,师傅侄儿,你叫得不嫌弃累,我听着还嫌弃累呢。”
“那我叫什么?”
“瞎子。”
“我不敢!”
谢玉渊掷地有声的扔下三个字,一扭头跑了,进了东厢房的屋子。
李锦夜屋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豆大的光晕,萤火似的。
他正靠窗坐着,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大致轮廓。
想得美!
谢玉渊无声翻了个白眼,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拍拍身上的碎屑。
“师傅,那我先走了。”
张郎中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看完,他的目光又瞄了东厢房一眼,脸色阴沉了下来。
死瞎子又犯病了!
谢玉渊走到门口,正要打开门栓,下一刻,张家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你……你们……”
门口的官兵也没料到一脚下去,踢出个丫头来,吓得一哆嗦,好半会才缓过来。
“少废话,官府抓捕逃犯,要搜家,你们给我配合一点。”
谢玉渊想起前世似乎也有官兵搜家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破庙里,连个油灯都点不起,没轮到搜,还是第二天听村里人讲起的。
“师傅,师傅--”她冲后院喊了几声。
张郎中匆匆跑出来,一把把谢玉渊拉到身后,沉声道:“快到东厢房里拿几两碎银子来,好让官爷们买壶热酒喝。”
张郎中的话说得短促而低沉,谢玉渊听完,感觉喉咙被人死死的掐住了。
东厢房是张郎中侄儿养病的地方,她根本没进去过,哪来的银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张郎中一边说,一边把谢玉渊狠狠一推。
谢玉渊跌跌撞撞冲到了东厢房门口,伸手想去推门,却发现小手打着颤。
东厢房从她第一天赖在张郎中家,便是禁忌,日子一久,这种禁忌便根深蒂固到她的血液里。
仿佛连看一眼,都是对那双眼睛和那只白玉般手的亵渎。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推门时,像野兽呜咽的怪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瞬间,谢玉渊的后背浮起一层冷汗,情急之下,她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门里,一片黑暗。
月色从门里照进来,她看到雕花木的大床上,影影绰绰蜷缩着一个人,怪声正是从他唇中溢出。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本能的睁开眼睛。
那眼睛很特别,让人无端想起飘着浓雾的峡谷,幽深,阴冷。
谢玉渊瞳仁一缩,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似的。
“官爷,官爷,快进来坐,我去沏壶热茶来,这鬼天,能把人冻出毛病来。丫头,银子呢,找到了没啊,就在床上啊!”
张郎中乍乍呼呼的声音,把谢玉渊的神思猛的拉了回来。
她一下子悟出了张郎中那个“老不着调”话里的深意,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外面有官兵,你……你……是不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李锦夜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抓住谢玉渊的手。
哎啊--
谢玉渊心里惨叫一声,她好心好意过来通风报讯,这家伙却一上来就调戏她,像话吗?
“把……把人引开,快!”
谢玉渊:“……”你捉着我的手,我怎么把人引开。
正想着,手心里被塞进几两碎银子,谢玉渊悚然一惊,立刻用手握紧了碎银子,咬咬牙,人就往门口冲出去。
一脚踏出房门时,她突然顿足,回首 。
他约莫束发之龄,轻柔的月光笼在脸上,打过睫毛,鼻梁,唇角,密密的廓影,最细致的笔触也画不出的精致的画。
鬼使神差的,她说:“别怕,没事。”
李锦夜原本感觉自己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就快死过去了。
这句话,像一只温柔的手,在他伤口上抚摸了一下,又抚摸了一下。
凌乱的脚步声已传过来,谢玉渊带上门,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
“官爷,拿去打酒喝吧。”
官兵拿了碎银子,满意的朝谢玉渊看了一眼,“东厢房里住着谁?”
“张郎中,我想买你一副银针,多少银子。”
“咳咳咳,屁点大的小毛娃,买银针干什么?”
“帮人看病啊!”
“走,走,走,别在这儿瞎胡闹。”张郎中气得胡子翘翘。
颜若晴上前一步,脸上笑眯眯,“张郎中,你一个人行医挺累的吧,想不想要个粗使丫鬟,我不要工钱,白干活。”
张郎中看颜若晴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娘的。
冬至快到了,莫非这丫头也被鬼附了身,怎么说的都是鬼话。
“丫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张郎中赶苍蝇似的冲颜若晴挥挥手。
“张郎中,那你……还是卖副银针给我吧,你卖给我,我就走。”
张郎中被缠烦了,一拍桌子了,狮子大开口,“行,半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颜若晴立刻从怀里摸出半块碎银子,“郎中,你看这够吗?”
张郎中:“……”
他没眼花吧,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掏出了银子?
只是,他只有一副银针,若真卖给了这丫头,他用什么?
见张郎中满脸犹豫,颜若晴眼珠子一转,随即做出一副戒备的模样,“郎中该不会是看我人小好欺负,故意骗我银子吧?”
这丫头片子,狗眼看人低啊!
他张郎中行走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个“义”字,何曾骗过什么人。
当即怒不可遏,从药箱里拿出用布包裹好的银针,冲颜若晴咆哮道:“拿走。”
“郎中果然童叟无欺。”
颜若晴把银子往桌上一放,宝贝似的把银子往怀里一塞,朝张郎中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张郎中猛地身子一颤,懊恼地一拍额头。
他大爷的!
他居然把吃饭的家伙给卖了。
张郎中赶紧追上去,伸手一拦。
“那个,小丫头,我和你打个商量,这银针不卖了,我把银子退给你?”
颜若晴气闷地看着他,“钱货两清,郎中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小丫头,这银针我是要给人治病的,卖给了你,我拿什么给乡亲们治病?”
“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啊。”颜若晴一脸天真。
“你……”
张郎中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小丫头,恨不得伸手抢回来才好。
颜若晴定定地看着张郎中一会儿,方才重重叹了口气,“郎中悬壶济世,心里装着乡亲,那我就把银针还你吧。”
“哎,这就对……”
“了”字还没有出口,颜若晴水亮灵动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不过,我有个条件。”
张郎中:“……”还有条件?
“郎中一个人行医太辛苦,就请我做个打粗的丫鬟吧,我不贵的,一个月五文钱就行。郎中你放心,我会洗衣做饭,还能磨墨缝衣服。”
张郎中活了半辈子,头一回遇到这种胡搅蛮缠,还理直气壮的人,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却在这时,里间又传来两声咳嗽,“咳……咳……”
张郎中浑身一凛,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成交 。”
颜若晴双手把银针奉上,“郎中,还我银子。”
张郎中没好气的把银子扔过去,赶苍蝇似的挥手:“快走!”
颜若晴微微一笑,“郎中,口说无凭,你得给我写个字据。”
“你……”
张郎中跳起来,满头的青筋根根爆出,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往桌上重重一拍。
颜若晴拿起纸,见上面墨迹未干,鼓着腮帮子地吹了几下,收进怀里。
“张郎中,明儿见。”
转身离开,她眼角余光瞥见里屋的帘子掀了一下。
一双清冷而深邃的眼眸直入她眼底。
颜若晴心头一震,忙不迭地飞奔而跑,几个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里间的声音悠悠然道,“虚怀,你入了她的套。”
……
颜若晴一口气跑出半里地,实在跑不动了,才往田埂上一坐,直喘粗气。
摸摸额头,冷汗淋漓,到底还是心惊胆颤的。
其实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没打算花钱买银针,而是做张郎中的下人。
吊死鬼教她怎么行针,怎么看病,但统统都是纸上谈兵。
实践才能出真知。
银针不能只用来防小人,还要用来救人赚钱,只有赚够了足够的银子,才能带着爹和娘远走高飞。
再过一年,谢家就该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儿,颜若晴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双令人生寒的眸子。
他是谁?
四目相对,谢玉清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在谢家,一个人行事说话太锋利,未必是好事,即便她这个长房长女,也得小心翼翼的做人。
二房把人请回来,不过是缓兵之计。一旦那对母女没了用处,只怕下场比从前更惨。
三妹妹如果聪明点,就应该顾全大局,藏拙守愚,想办法把府里的长辈哄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姐姐眼里的忧色,谢玉渊看得很清楚,大姐姐在担心什么,她心里也很明白。
人啊,千万不要顾全大局,因为大局是顾全不了的。
如果退缩,讨巧,卖乖有用的话,她也不会做了六年的吊死鬼。
谢玉渊心里幽幽叹气,化悲愤为食欲,不管暖阁里气氛如何诡异,她吃得津津有味,并且连添了两碗饭。
谢太太见状,脸上的讽笑之色渐起。
到底是乡下来的人,没见过世面,瞧着就是一副穷酸相。
……
一顿饭吃完,时辰不早,众人各自散去。
走出暖阁,邵姨娘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自家男人后面。
谢二爷刚开始还摆了个爷的谱,步子迈得大步流星,走出一段路后,便慢了下来。
邵姨娘双目微红,轻轻柔柔的叫了一声:“二爷!”
谢二爷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道:“回房再说。”
谢玉湄隐在暗处瞧见这一幕,不由连连冷笑。
不是正房又怎样?
只要父亲心里有娘,早晚一天她会把被抢走的东西,一样样还回来,且先让你们得意些日子去。
她朝谢玉渊狠狠的看了一眼,甩了帕子扭身就走。
……
谢玉渊带着李青儿缓缓走回青草堂,权当消食。
青儿这会已经被暖阁里的刀光剑影所伤,整个人低垂着脑袋,走路都有气无力。
哎啊妈啊!
大户人家吵起架来,虽然比不上庄上人泼辣,但句句都戳人心窝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青儿,你记住了,大房的人可以亲近,二房的人远着些。”
“小姐,我记住了。”
“还有,这府里人说的话,不要全信,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
李青儿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谢玉渊见青草堂快到了,又低声道:“去吧,去和守门的婆子聊几句。”
“小姐,我去了,等我的好消息。”
谢玉渊回到房里,先去给高氏请安。
高氏用了饭,已经背朝着床里睡下,身体隐在锦被里,莫名有种孤寂感。
谢玉渊在门口站了一会,心堵得像被塞了一团厚厚的棉花。
从前在孙家庄,娘吃完了饭,总要缠着爹去田埂上走一走,累了,便让爹背她回来。
她在房里老远就能听到娘的笑声。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娘的疯病一辈子都不用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清醒而痛苦的活着。
……
谢玉渊回到自己的房里,在丫鬟的侍候下刚洗漱完,李青儿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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