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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文集人在七零,调解拆散无数怨侣》精彩片段
林美如提醒道:“当家的,你给安安多拿点钱,出门在外得有钱傍身才安心。”
“我省得。”姜德贵从兜里摸出一沓钱,零零碎碎加起来拢共有一块钱了,“到了县城千万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买。”
姜安安受宠若惊:“太多了,我拿一毛就行。”
这个时代的一毛钱比21世纪的十块钱还要抵用,几分钱买一碗面,好几个馒头。尤其是在村里,一块钱算得上巨款了!
姜德贵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进她口袋里,“剩下的留着当零花钱。”
要是放在几年前,姜德贵肯定舍不得。可谁叫他有三个好女婿,逢年过节总爱塞点烟酒钱给他。他这人烟酒不沾,钱一点点省下来,如今攒了不少家底。
再说了,花在小女儿身上一点儿不心疼。
“刚才我装了一袋山货,有萝卜干、木耳、还有晒干的榛蘑。你明天顺便带给你二姐,供销社和红星小区哪个离妇联近,你就去哪?千万别傻乎乎的提着袋子满街跑。”
姜安安双手放在桌上,听得十分认真,一点儿也不觉得唠叨厌烦。
最后还是林美如受不了打断他的话:“咱小闺女聪明着呢!安安,吃完饭赶紧回屋睡觉。大队长刚才交待,明早七点就出发。”
姜舒兰抬起头来:“明早大姐起来给你煮鸡蛋,蒸白面馒头带到路上吃。安安?你怎么皱着眉头?是不是脑袋又难受了?”
一家子乱了阵脚。
姜安安摇摇头:“我突然懂什么《婚姻法》、打官司之类的,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她半垂着眼,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力气大得指尖泛了白。
屋子内陷入一阵沉默。
“咳!你屋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书,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美如率先开口:“去年你还从破烂堆里拉了一箱子回来,吓得我和你爹连夜一本本翻,就怕有禁书。”
姜德贵高兴地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条:“要不说安安聪明劲随我,以前的书多金贵,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现在从垃圾堆里一捆一捆的拿,才几毛钱。”
“啧啧!安安天生就是会占便宜的料,将来肯定不吃亏。”
姜安安:“……”
不管怎么说,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无论将来她显露多少知识和本事,都可以推到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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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林美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身:“孩她爹,你没睡的话陪我唠唠嗑。”
姜德贵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安是烈士的女儿,骨血里天生嫉恶如仇,善良正义。这些年安安长得越来越像恩人,你是怕当初那些坏人回来,对安安不利?”
回忆从前的事情,姜德贵眼眶微微湿润,时至今日仍止不住委屈。
五几年全国闹饥荒,所有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时,林美如刚生完第三胎,大嫂唆使分家,他娘拿了不到十斤苞米便把他们一家子单独分出去。
心肠是真的狠啊!
林美如奶水不足,底下还有两个闺女整天饿得哇哇大哭。附近草根树皮能挖的都被挖干净,姜德贵只能冒险进深山。
两天三夜,姜德贵快要饿死的时候遇见了恩人,可惜只来得及晓得恩人姓沈,坏人便出现了……
“当年的事早已被岁月掩埋,你别杞人忧天了。总不能十六年后上面才想起恩人,才开始派人来调查吧?”借着夜色,姜德贵悄无声息抹了把泪。
“等安安再长大点,结婚生子,下半辈子有了依靠,咱们再把真相告诉她。她爹妈是烈士,是姜家的恩人,也是人民的英雄。”
林美如哽咽出声,又有几分骄傲:“幸好安安没被咱们养坏,你瞧瞧今天她大杀四方的样子,将来肯定跟她爹妈一样成为小英雄。”
姜德贵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捂住婆娘的嘴:“呸呸呸!吓咧咧什么胡话,安安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可别当英雄!”
林美如懊悔不已。
“过阵子又要到恩人的忌日,香烛纸钱那些东西你悄摸准备齐了,今年我打算带安安去祭拜。”外面风声紧,香烛纸钱属于封建糟粕,要么到黑市买,要么村民们私下淘换。
“行。”
“早点睡吧,明早多蒸几个白面馒头,安安还能匀一两个给公安同志,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帮忙。”
林美如虽然肉疼得要死,还是答应下来。为了两个闺女,一点吃食算不得什么。
“娘和大伯那边……”
黑夜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只能听见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就在林美如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枕边传来自家男人沙哑的声音:
“以后就当普通亲戚走动吧。”
林美如翻了个身,幸灾乐祸的想:哈哈!老虔婆要是听到二儿子近似断亲的话,估计能气得半死!!
秋收后天气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冷。
路边草丛结满霜花,迎着朝阳,晶莹温润。
姜安安迷迷瞪瞪地坐上牛车,怀里揣着一兜子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在家人期盼的目光中离开了南溪大队。
老黄牛甩开四只铁蹄哒哒欢快地往前走,步履稳健。相比于拖拉机速度慢但胜在颠簸少,小村庄很快变成了一个墨点。
她拍了拍冻凉的脸颊,睡意渐渐消散,这才有闲情逸致打量车上的乘客。
除了她,剩下的都是知青,大家伙趁这两日农闲且有免费牛车坐进城囤物资。
南方冬日短没有火炕,有条件的人家会烧火炭或柴火取暖,穷一点的人家则靠毅力硬生生扛过去。因此,知青们想要不挨冷受冻,只能靠自己。
思及此,姜安安不禁庆幸自己穿越成本地人。
怀里八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估摸耗光家里所有的白面,爹娘却眼都不眨一下,只怕她在外饿肚子。
胸腔里一颗心顿时胀得满满的,姜安安唇角微弯,下定决心要对新家人更好。
咯噔!
蓦地,牛车忽然陷入大坑里。
要不是姜安安及时抓住车板,恐怕身体已经如左右的知青一般甩飞出去。
现场阵阵哀嚎,那三个倒霉的知青擦伤手脚出了点血,伤口不是很严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前方山路中央横亘着五六块大石,而左边紧挨着山峰那侧路更是被泥土堵得严实。
“是山体滑坡!大家先退到安全区域。”有道清泠泠的声音指挥到。
“多金,假如你爸妈分开了,你跟谁?”姜安安低头询问小侄子。
小家伙歪了下头,黑葡似的眼睛满是茫然,随后握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告状:“爸坏坏,会偷偷掐多宝。”
“周康你个丧天良的东西!”姜舒兰爆发出一阵哭嚎,冲上前锤打丈夫:“难怪多宝身上总有青痕,我还以为他在外面叫人欺负了,没想到是你这个王八蛋。”
周康恶狠狠地推开她,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嫌恶:“闹够了没?”
他恨姜淑兰恨的牙痒痒,想这些年为了与她虚与委蛇被迫同床共枕,胃里就翻江倒海,眼珠子都红得滴血:“跟你妈那个泼妇一个样,丢人现眼。”
姜舒兰摔在地上胳膊顷刻擦出血,胸口钝钝地疼。这一刻,她清楚意识到丈夫横了心要抛下她们娘三。
年纪轻轻当上寡妇不打紧,她有娘家可以依靠。但一想到多宝和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遭受多少闲言冷语,胸腔里的怒火怎么压不住,最后通通爆发出来:“想回城?做你的春秋大梦!”
姜舒兰发疯似地顺手摸起墙角的镰刀,打算跟周康同归于尽。
“姜舒兰你疯了!”
“舒兰住手。”
“大姐!”
院子里鸡飞狗跳,周康吓得脸都白了。眼看镰刀已经举到了脑门上,千钧一发之际,姜舒兰的胳膊被拽住了。
姜安安语气郑重:“大姐,你到底想不想离婚?”
周康:???
姜舒兰:???
“想的话,就听我的话先把镰刀放下。不想的话,尽管砍死他。你们在地府继续做夫妻,我帮你带大多宝。”
“!!!”周康心脏几乎跳炸了,MD,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姜安安他妈就是个魔鬼!
姜舒兰:“……想。”
救命!小妹的眼神为何如此锋锐?!
姜安安拿走她手中的镰刀,一把扔回了墙角。
哐当!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狠狠敲在众人心尖儿上,呼吸不由得一窒。
只见姜安安站到板凳上,声音掷地有声:“从现在起,我代表姜舒兰同志,正式向周康同志提出离婚。请周康同志配合完成夫妻财产分割,以及支付足够的赡养费。”
夫妻财产分割?
赡养费?
在场众人头一回听说这两个新鲜词,皆目瞪口呆。
“我的财产凭什么要分给姜舒兰?”周康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唇角满是讽刺。
他对姜安安没有什么好印象,矫揉造作。准确的说,姜家老小一丘之貉,个个摩拳擦掌打算扒下他一层皮,没一个省油的灯!
“姜舒兰不仅一个公分没赚到,处处用我周家的粮票补贴娘家,离婚后还要分走我的财产?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再说了,就凭姜舒兰一个乡下泼妇,她也配?”
暴露小人嘴脸的周康,毫不留情将妻子的面子踩在地上,那张英俊的脸也因为怨恨扭曲从而显得格外狰狞。
“哇!”
多宝害怕得嗷嗷哭。
“多宝别怕,妈在这。”姜舒兰既心疼儿子,又恨不得立刻上前手撕周康,眼里仿佛簇团火。
“肯定不是凭你狼心狗肺、浅见寡识、恩将仇报了!”
姜安安不骄不躁,给他普法:“夫妻共同财产是你和我大姐在这两年半的婚姻关系里所得的财物,双方都有平等的所有权。”
“根据《婚姻法》第23条规定:离婚时,除女方婚前财产归女方所有外,以照顾女方及子女利益为主。也就是说,我姐的嫁妆全部归还,夫妻财产平均分配。身为过错方,你还要额外支出两个孩子至十八岁成年的抚养费、以及教育资金。”
姜安安轻叹:“没文化就多读书。”
“……”周康气得快要撅过去,如鲠在喉,竟然被一个初中毕业的丫头片子,嘲讽他这个京市高中生没文化?!
偏偏姜安安说得条条是道,什么《婚姻法》他根本不知道写什么。好比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憋屈至极。
周康吃瘪,现场众人反应不一。
姜芝芝头一回正视眼前花容月貌的堂妹,娇气得不像话,从不干活,致力于啃爹妈啃姐啃姐夫。喜欢吃排骨不爱吃肥肉,必须要穿棉布衣衫,既懒又作。
可今日她却侃侃而谈,那些知识自己也不懂,甚至从未听过。难道她连最自傲的学识都比不过姜安安吗……
姜芝芝猛地拽紧掌心,忿忿不甘。
“我闺女真厉害!”姜德贵不嫌事大啪啪鼓起掌。
林美如骄傲挺胸:“安安脑子随我,聪明!要不是高考取消了,没准她会是整个大队,不,是红旗公社第一个大学生!”
姜舒兰:“妈,咱小妹那么厉害。下次县里招工,小妹肯定当场能录用。到时候吃公家饭,再嫁到城里去享福。”
多宝:“姨姨厉害!”
面对全家越来越夸张的称赞,姜安安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热,胸中豪气万千。
于是再接再厉:“我大姐之所以不上工,是因为你好色又大男子主义,自结婚第一个月我姐怀上多宝后,你便让她辞工在家当家庭主妇。怎的?当牛做马伺候你两年半,结果你裤子往上一提,翻脸不认账了?”
周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好色?
提裤子?
这是你一个未婚同志能说出口的词吗?
没等他缓口气,只听姜安安话音徒然转厉:“周康同志,在此我要严肃批评你封建错误的思想。你把姜舒兰同志当什么了?旧社会的丫鬟吗?”
“你不仅要向姜舒兰同志道歉,还要写检讨反思。否则,我会向京市写举报信,顺便问问周亲家公他是如何教出一个个人作风极其败坏的同志!”
姜安安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
周康脑子嗡嗡作响,眼底的怨气都快凝成实质。
他忽然抬手摸了摸嘴角,发现已经被姜安安气得吐血了。
真可谓打蛇打七寸!周康不怕姜家闹,可他的确害怕姜家把事情闹到京市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罗大队长破口大骂:“姜老二快开门,公安同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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