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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没有三国

牛排煎着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班族刘元闲暇之余酷爱码字写作。因读友催更熬了几个日夜后猝死,穿越到了汉末。全文无系统、非爽文,请对号入座!

主角:刘元、,赵云、张辽   更新:2023-01-22 0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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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元、,赵云、张辽的其他类型小说《汉末,没有三国》,由网络作家“牛排煎着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班族刘元闲暇之余酷爱码字写作。因读友催更熬了几个日夜后猝死,穿越到了汉末。全文无系统、非爽文,请对号入座!

《汉末,没有三国》精彩片段

光和三年,初夏。

莱山南麓,蜿蜒小道上,一匹老马正驮着一个中年人,不疾不徐的走着。

近看之下,中年人眼睛微闭、嘴角带血,失血之下更显的面色苍白。背身插着一根箭矢,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兀自轻声啜泣。

终于,中年人还是因为失去意识,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怀中的孩童也滚落在了一旁,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路边岩石之上,随即,便了无寂静。

良久之后…

“哎,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刘元暗自想道。这几日拼命的码字,终于可以睡个美美的懒觉了。刚欲睁开眼睛,却被阳光狠狠的刺了一下,刘元下意识的抬手遮光。

“嗯?”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刘元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我去,这是个什么状况?”刘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揉了揉眼,定眼仔细端详。

没错,这就是一个孩童。虽然刘元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从手脚、身体,甚至刘元偷偷瞄了眼那儿,最终下了定论。

我不是好好的在码字吗?累了就睡了。咋还成了这个样子?

头,一阵撕裂般的疼,如同针扎一般。继而也带来了一些画面般的记忆。

五、六岁的孩童,记忆并无多少。但刘元总算知道了一些。

孩童名唤刘元,倒是和自己名字一样。父亲刘宠,是一名遭贬的官员。母亲丁氏本是父亲的婢女,却在生下刘元后不久,因病撒手人寰。

刘元此后一直跟随父亲生活。因刘宠是老来得子,故对刘元也甚为疼爱。闲赋在家之余,也常常亲自教导刘元读书。

只是去年春天,父亲病重去世。在家仆刘仁、和邻里乡亲的操持之下,刘元才将父亲与母亲合葬。守孝一年后,刘仁欲将刘元送往雒阳,投奔堂兄刘繇或者刘岱,却不料半路遭遇山匪……

嗯?刘繇?刘岱?光和三年?这莫非是东汉乱世?刘元瞬间明白,自己是百分百的穿越了。只是有些感慨,这宿主命运和自己竟如此相似。

前世的刘元,也是父母早亡。靠着二叔的拉扯,才得以读到大学。念书期间的费用,基本都是靠着自己打零工和奖学金,来维持生活。偶有结余,刘元便会汇给二叔,以作报答。

毕业后参加工作,更是卖力。因其喜爱历史、军事,在看了众多类似题材的小说后,总觉得皆有缺憾,随即自己着手写作。

因有些读者催更,而刘元平日时间也少,本想趁着五一假期加班加点码些存稿,却不料最后竟因劳累过度…来到了这里。

理了理思绪,再次看看自己这孩童身躯,刘元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若真的生逢乱世,这小小年纪,该当如何生存?

还好,起码身边还有刘仁,可以稍稍的保护自己…

嗯?刘仁?

刘元这时才想起,刘仁为了自己,身受箭伤。遂调转身子四处扫过,第一眼就看见了距离自己三、四步,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刘仁。

刘元没起身,连滚带爬到了刘仁身边。可是幼小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想扶起刘仁都做不到。

“仁叔你醒醒、醒醒啊!”

刘元只能抚着刘仁的身体,一边望着路道的两端,一边不停的呼喊。

不多时,刘元二人来路的方向,一人一骑正不紧不慢的晃悠而来。

随着越来越近,跪坐在刘仁身侧的刘元,也终于看的清楚。

坐骑是毛驴,在农村长大的刘元自然识得。毛驴上坐一老者,面狭而方,眼眸深邃,气色红润,须发皆白,白色的长眉顺眼角而垂。一身缟衣素衫,更衬托的犹如仙人一般。

刘元眼见有人,断然不会放过。当即爬起就要过去寻求相助,却因跪坐甚久,腿脚麻木,而再次跌倒。

老者见状,也从驴背上跃然而下。动作敏捷如狡兔,浑然不像年迈之人。

“小娃娃,你在此作何?”老者正说着话,眼角瞥见一旁趴在地上的刘仁,随即快步上前,蹲下查看。

“仙长,求求您救救仁叔吧。”

刘元边说边哭。倒不是虚伪造作,不管怎么说,刘仁也算是刘元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何况还是为了救主而伤。

“小娃娃,不要哭。我还做不到见死不救。”老者说着,便将刘仁抱起,趴放于毛驴身上。

“那是你们的马?”做好了一切,老者问刘元,刘元点头。

“不错。”老者说完,将刘元抱起放在马上。随后自己也纵身上马,牵着毛驴并缰而行。

一路上老者不再说话,而刘元也有很多问题需要消化,同样也没有言语。

一个多时辰后,三人来到山腰一处茅草屋。老者在栅栏外,将驴、马拴好,又将刘仁抱下,放在屋中木榻之上。准备了一番之后,才开始给刘仁治伤。

将刘仁的衣服撕开,只见老者熟练的将箭矢拔下。随后压住伤口周围,又将调制好的草药置于伤口之上,压住一番后,不见出血,方才找布将伤口裹好。

刘元全程观看,除了对消毒方面有所不解,其他的倒是令自己叹为观止。

“箭伤并不深,没有伤及脏腑,不然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老者边说边收拾东西,又帮刘元处理了下脑后伤口,不经意的问道:“娃娃,你多大?与这受伤之人是何关系?又为何会到这深山之中?”

老者虽然发问,但也并没有期望得到什么答案,毕竟五、六岁的孩童,应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却不料,刘元闻言上前一步,有板有眼的作揖施礼。

“回仙长话,小子熹平四年生辰,今年六岁。受伤之人叫刘仁,与我虽系主仆,却情似叔侄。我二人本欲前往雒阳,投奔堂兄,却在路上遭遇山匪。仁叔便是因为救我,才被山匪箭矢所伤。来至此地,也是老马游缰,误打误撞。”

哦?

老者一阵诧异,小小孩童遭此大难,却依然礼数周到、逻辑清晰,谈吐更是不俗。不出意外,应该是大家士族子弟。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好好的为何投亲靠友?莫非家中有何变故?”

“仙长,小子叫刘元,东莱牟平县人。母亲在小子尚未记事时,便已病去。去年父亲也因年迈病重驾鹤西归。仁叔担心小子误了学业,故而前去投奔堂兄。”

刘元不疾不徐的回道。

“哎,想来你也算是命苦的孩子。那刘仁能以死相护于你,更是忠义之士。放心吧娃娃,山匪箭矢无力,并无性命之虞。安心在此将养,待恢复了再行上路投亲吧。”老者一阵唏嘘。

“小子谢过仙长,不知仙长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也好让小子恩有所念。”

“哈哈,山野之人早已忘记名姓,小娃娃,举手之劳你更不用介怀。”

望着眼前大笑的老者,刘元若有所思。这老者绝对不是普通人,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刘元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绝对是一个隐世高手。


翌日清早。

早早醒来的刘元,再次来到木榻前看望刘仁。刘仁的面色稍微恢复了一丝血色,却并没有醒转过来。

“娃娃,不必看了。你这仁叔是流血过多,才导致昏睡不醒。我去钓些鱼,给他熬汤进食,你可愿同去?”

老者一边说,一边收拾一个背篓往身后甩去。

“有劳仙长了。只是将仁叔独自一人扔在这里,我心着实难安,也就不便与仙长同去了。”

的确,将刘仁自己留在这里,刘元肯定是不放心的。虽然也想跟着老者多接触,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老者闻言暗自点头,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赞许。只是面无表情,兀自拿起一应物品,走出栅栏外牵着毛驴,下山而去。

刘元眼见无事可做,而刘仁一下也醒不过来。遂走到栅栏门外,踮起脚尖,解开老马缰绳,拉着老马在四周吃些野草。

这也是刘元家中唯一剩下的家资了。虽然刘元并不知道父亲刘宠,曾经是何官职,但不难猜测,肯定是个清官,不然怎么会那么穷?

老马倒也温顺,一边啃着野草,还不时的伸头蹭着刘元,这也让孤单的刘元,感到了一点亲切。

晒着太阳,阵阵困意袭来,刘元索性躺在草地之上,闭着眼假寐起来。

迷迷糊糊中,刘元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早逝的父母、老实的二叔,还有那些同学、同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元才被一阵温热断了清梦。睁眼一看,老马正用舌头舔舐着自己,搞的刘元一阵狼狈。

将老马拴好,刘元再次前去查看刘仁,正好听到刘仁喃喃的说着要喝水,刘元随即倒了碗水,端到刘仁跟前。

这时候,刘仁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因为伤在后背,只能趴着将养。努力转头看向一边,发现刘元正笑盈盈的端着水,看着自己。

“仁叔,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刘元可是打心底的高兴。

“公子,咳…”刘仁想转动身体,却引起伤口一阵疼痛。

“仁叔,你别乱动。仙长说了,你的伤不碍事,就是需要好好养着。”

“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仁听的一头雾水。

于是,刘元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与刘仁听。刘仁才逐渐的知道了他中箭之后的事。

“公子,是小人无能,差一点累及公子。”

刘仁本不姓刘,乃是刘宠在会稽任职时,收养的孤儿。之后,便一直跟在刘宠身边,足有二十年。

而且,刘仁并非什么中年人,实际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自刘宠去世后,伤心再加之为小公子刘元操劳,有些憔悴罢了。

“若不是仁叔相救,我早就跟随爹爹而去了。仁叔若是自责,我又该如何自处?”

“公子,您千万不能称我为叔。小人是刘家仆从,当不起,也不敢当此称呼啊。”

后知后觉的刘仁,此时才发现刘元对自己的称谓,大感不妥之下,连忙纠正。

的确,原主刘元并不是如此称呼刘仁。而是随着父亲一般,直接称其名字。

而现在的刘元,也知道这般称谓,只是叫不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妥,何况刘仁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称叔也算是尊重。

“好了仁叔,如今刘家就你我二人,没那么多计较。你只需以我相称便是,不用小人小人的”

刘元说完,不再搭此话茬。心中暗暗思忖,刘岱二人均系自己堂兄,按说自己应该也是汉室皇族。可为何原宿主的记忆里,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东西呢?

甚至,刘元都觉得宿主之父,也并非常人。只是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儿,仍然想不出刘宠到底是谁,索性不再去想。

殊不知,就刘元在陷入沉思的时候,刘仁看着刘元稚嫩的脸庞,也有着一种恍惚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刘元变了。可到底哪儿变了?刘仁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公子在一瞬间,就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刘仁苦笑着晃了下脑袋,仿佛要甩掉这些荒诞的想法似的。公子还是公子,还是那个六岁的孩童。可能是老家主的离世,让公子更为懂事了一些吧。

“娃娃,是不是你那叔叔醒过来了?老夫今儿钓了不少,晌午当是一餐好饭食。”

就在主仆二人各持心思时,屋外响起了老者的喊话之声。

刘元起身走出门外,而刘仁也挣扎着想要下床,被刘元制止了。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仁叔已经醒来。”刘元再次施礼致谢。

“行了,小娃娃哪来那么多礼节。”老者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鱼倒入陶盆。

“仙长,我来帮您吧。”看到老者正准备杀鱼清洗,刘元下意识的上前伸手。

“都说君子远庖厨,小娃娃你可知?”

“君子在德操,无关其它。”

“哦?”老者闻言诧异,转头看了看刘元,不敢相信此话竟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

“就算你有心,未必有力啊。哈哈…”

“呃。”刘元暗自懊恼,这孩童之身的确是个困扰。

“刘仁谢过仙长救命之恩。”二人正说着话。刘仁已挣扎起身,前来拜谢老者。

“嗯,老夫敬你是个忠义之人。既然有伤在身,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崩开伤口,可就不妙了。”

老者倒也不是太过客套,只是淡淡的嘱咐着。

刘元深以为然,立即上前去搀扶刘仁。可诺小的身躯,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力量。

可刘仁哪里舍得公子用力,稍顿一下,便慢慢站起。

一日又一日,不觉得到这山中已是半月有余。刘元几乎每日都要陪着老者唠上半天,偶尔也会再陪着刘仁说说话。

刘仁似乎并不愿提及一些事。任凭刘元软磨硬泡,丝毫没有漏出口风。

“公子,小人身上箭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咱们也是时候赶路了。”

刘仁晃了晃左臂,随后用力的握紧拳头,对着刘元说道。

“不急,仁叔。待你彻底痊愈,你我再行出发也不迟。雒阳尚有千里之遥,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刘仁又是一阵头大,每次和刘元讲话,那种荒诞的念头。就会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

“可是早到一日,小人这心里也就早些安宁啊。”

“仁叔,若你半道箭伤复发,我该怎么办?”

“呃,公子你说的对。”刘仁虽然急切,却也知道轻重。

“哈哈,仁叔。我观你那日与山匪相斗,身手颇为厉害。可是曾习过武艺?”

刘元突然想起那日遭遇山匪的事情。若不是刘仁身手了得,二人也逃不出那些人的手心。

“不瞒公子,这些都是在会稽时所学,那时老大人正是会稽太守。偶然遇到小人饿晕街头,便将小人收养。

小人不想辜负老大人,偷偷跟着几个将军学了一些不入流的功夫,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仁叔。都说不要再自称小人了,怎么还是不改呢?”

“主仆有别,公子别再强逼小人了。”刘仁苦笑着说道。


刘元没有继续盯着刘仁无意露出的口风。反正相处日子还很长,倒也没那么着急。

“娃娃,你这是干什么?”老者刚欲出门,却看到刘元正笔直的跪在门前。

“仙长,小子斗胆欲拜您为师,求您收下小子吧。”

刘元抬头看着老者,表情一丝不苟,认真的大声喊道。

“起来吧娃娃。老夫只是山野村夫,没有什么本领可以教给你。自然也不能耽误了你娃娃的大好前程。”

“小子不认为仙长是平常之人,若真的无以为教,小子也认您这个师父。”

老者闻言,没有说话。兀自向门外走去。收拾好了钓鱼的物品之后,转过头冲着刘元。

“老夫所言并无虚假,你若这般固执,那便继续跪着吧。”

说完,不管不顾,只身走下山去。

“公子,这老者虽然有些仙人模样,可终究也是凡人。公子怎可轻易下跪认师?”

刘仁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说道,顺手就要将刘元拉起。

“仁叔不要碰我,仙长说继续跪,那我便继续跪。总之,我一定要拜师。”

“可是人家不收你啊,你这样跪坏了身体,叫我如何跟老家主交代?”

“仁叔不用着急,我分的出轻重,不会有事的。”

眼见刘仁关怀之心溢于言表,刘元只能出口安慰。

“不行,公子你得起来。”

“仁叔不要碰我。我意已决,休要再劝。”

“可是,公子………”

“仁叔,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今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刘元打断了刘仁的话,稚嫩脸庞上显现的坚毅,让刘仁一阵心疼。

平日,老者钓鱼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可满载而归。可今日直至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老者才姗姗归来。

“娃娃倒是好耐性,可你若如此,真的是在为难老夫。哎,真的不想误人子弟啊。”

老者放下东西,看了一眼仍在跪地不起的刘元,说完径直走回屋中。

“仙长,求求您成全公子吧。小人也给您跪下了。”

刘仁心疼刘元年幼,说罢便走出门外,与刘元跪在了一起。

“愿意跪,你们两个就跪到底。老夫可要歇息了。”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

跪了一天的刘元,滴水未进。原本稚嫩白皙的小脸,已浮现苍白。此刻还能坚持不倒,凭的全是两世为人的信念。

“公子,起来吧。这个老头倔的很。公子若想拜师,等咱去了雒阳再慢慢寻找可好?”

“仁叔,莫要说话。”刘元此刻连一句话都不想说,生怕泄了劲头,功亏一篑。

刘仁闻言,不再说话。

莫说初夏,便是炎炎夏日,山里的深夜,都是冷冷的。近子时,刘元再也坚持不住,径直一头向前栽去。亏的刘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死老道,臭老道。若不是念及你的救命之恩,我刘仁非得把你砍成八段不可。”

看到刘元昏迷,刘仁心里太过着急。直接对着屋内老者大吼起来。然后直接将刘元抱入隔壁房间,放在木榻上盖好薄毯。

翌日,沉沉昏睡一夜的刘元,刚刚睁眼醒来,便看到了坐于榻前的老者,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娃娃,这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

“仙长,您不同意,小子还要继续跪。”刘元说完,就要挣扎着起身。

“停停停。”老者连忙按住了刘元:“老夫问你几个问题,你尽管如实回答便是。”

“仙长请问。”

“为何得要拜我为师?”老者单刀直入。

“小子就觉得仙长并非凡人,无论文武,皆值得小子学习。”刘亦倒也是直言不讳。

“学文,娃娃当如何?习武,又当如何?”

“若学得先生一二,文则效仿先父,造福百姓。武则驰骋疆场,守卫大汉。”

“嗯。有志气。”老者难得的赞扬了刘元。

“若在文武之间择其一,你当如何?”

“我选武。”刘元毫不犹豫。

“哦?为何?”

“盛世以文治,乱世用武功。虽然大汉看似强大,却已是病入膏肓。乱世用不了太久,便会到来。”

嘶~

老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复看了刘元好一会,确定这就是个孩子之后,方才作罢。

对于刘元的这番话,若放在一个成年智者的身上,倒也算不得惊世骇俗。可从一个幼童口中说出,那便是另一番体会了。

“老夫云游四海,居无定所。若不是遇到你主仆二人,我早已去往别处。娃娃,我若收你为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元。

“父盼子贵,师凭徒高。”刘亦的意思很简单。有朝一日我功成名就,那师父也会一样跟着名满天下。

“哈哈,你这娃娃有意思。好!老夫就破例收你为关门弟子,看看你未来能飞多高。”

刘元闻言大喜,瞬间觉得精神百倍。连忙一骨碌爬起、下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说完不管不顾,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看的站在一侧的刘仁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仙长,小人昨夜多有得罪,还请仙长不要与小人计较。”

“嗯,山野之地,一切从简吧,就以你这三个头为礼,成就你我师徒之名。”

对着刘仁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老者又捋了捋白须,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弟子遵命。”

“娃…呃,元儿。既然你已是我徒儿,也当告知你一些师门事宜。为师乃北地郡人氏,姓李名彦。曾与童渊、王越你两位师叔一同拜在先师,也就是你师祖玉真子门下。”

说到此处,李彦还对着西边方向拱了拱手。

“老夫也曾在壮年之时投身行伍、镇守边疆。临近暮年,方才游历天下。

既然你我师徒有缘,我便将这些年自悟的吐纳之法传授于你,两年后,待你身体稍稍强健,为师再传你武艺,可好?”

“弟子遵命。”

此刻的刘元,心底已经翻了天,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

自己的直觉真的没有错。这不仅仅是个高手,而且绝对是大汉第一高手,比之王越、童渊还要高出半筹。更是教出了三国第一武将,吕布、吕奉先。

至于后世为什么留下的笔墨较少。可能也是因为这位暮年之时,淡泊名利、游山玩水有关系。亦或者是因为吕布的声名狼藉、半路夭折的原因。

相比之下,热衷于名的王越。还有因为徒儿赵云而名声显赫的童渊,倒是显得更有名气。

“好。”老者说完,转向刘仁:“老夫看你为人忠义,欲传你一套天龙刀法。也能护得你家公子周全。只是你年岁略长,已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至于能学到何种地步,那便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刘仁虽不知道老者厉害,但公子既然那般坚决求师,定有过人之处。随即心下大喜,再次拜倒在地大喊。

“谢仙长教导。小人定当好好练习,以护我家公子安危。”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李彦尽心指导,刘仁的武艺刀法,飞速增长。一套吐纳之法,刘元也逐渐掌握了要领,每日坚持打坐两个时辰以上。

“差不多了,为师也该离开了。元儿,你们主仆有何打算?”

虽然早就知道李彦会离开,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刘元还是会有所感伤。但也知晓无法挽留。

“师父。不管如何,徒儿还是要去往雒阳一遭的,这也是先父之愿。”

“嗯,那便好。二年后,为师自会去雒阳寻你。这吐纳之法,即便为师不在身边,也不可懈怠,切记!”

“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有丝毫松懈。师父在与不在,都会一如既往。”

“那为师就放心了。”说完转向刘仁。

“刘仁,没料到你悟性竟如此之高。总算没有埋没了这套天龙刀法。在你家公子艺成之前,你当时刻护卫、不可疏忽。”

“仙长请放心,有小人在,无人可伤公子。”

刘仁随即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引得刘元一阵白眼。古人都这般豪气干云吗?刘元暗自腹诽。仁叔你这才学了几天,就天下无敌了?把你能的……

“哈哈,有你刘仁这番言语,老夫也就放心了。不过须要记得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切不可轻敌大意。”

“是。仙长。”

“好了,老夫就先行一步了。两年后的这个时候,咱们雒阳见。”

李彦没有矫情,说完便牵着毛驴,径自走了。惹得身后的刘元一阵眼眶发酸,却又强忍着眼泪,没有流下。

“公子,仙长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看着李彦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刘仁才小心翼翼的征求刘元的意见。

“好吧,收拾一番,明日动身吧。”刘元有些意兴阑珊。

“那这茅屋?”

“此茅屋也不知何人所结,但能一直留存,当也是为山野路人行个方便。一应物品俱留原地吧。”

“好。”

翌日,天色朦朦泛亮。刘仁就已经熬好稠粥,主仆二人垫了肚子之后,便匆匆上路了。

一路餐风露宿,马不停蹄。十余日后,二人进入颍川郡。

“公子,眼看着就要到了雒阳了,为何要在此处停留?”

刘仁没别的想法,只是担心路途漫长、恐生事端。

“仁叔,你能受得了,我可受不了。这身子都快散架了。”

二人同乘一骑,老马倒也没太吃力,刘仁倒也没觉得辛苦。只是刘元的屁股,早就受不了了。

刘仁听罢,暗叫惭愧。公子终究不过是一幼童,能坚持到现在,已为不易。

随即,刘仁便在城内找了家客栈,开好房间,并让伙计将饭食送到房内。刘元随便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倒头大睡,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满血复活。

“哎,这小小身躯,什么也做不了,哪怕现在美女当前,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刘元下楼用完饭食,又是一番自嘲。

“伙计。”刘元招了招手。

“哎,小公子您有何吩咐?”伙计闻言,连忙殷勤上前。

“跟你打听个事。这阳瞿城中,可有望族?”

“有,城东郭家、城西辛家,还有城北赵家,都是我们阳翟城大家族。”伙计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

“好,有劳小哥了。”刘元说话间,掏出几文钱递与伙计。

几句话就得些小钱,伙计也是喜出望外,对待刘元更加殷勤、周到。

依着自己的情形,想去各家拜访,那是绝无可能。可刘元素知颍川多才子,白白放过,却也于心不甘。

“有了。”刘元灵光一闪,喊过刘仁,附耳叮咛一番。刘仁面带疑惑,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自家公子。

“公子,真要这么做?”

“抓紧去吧。时间紧迫,早做完早赶路。”

听闻做完赶路,刘仁不再犹豫,迅速出门而去。

两日后,阳翟城传的沸沸扬扬。一名六岁过路神童,在城中徐记客栈摆下擂台。欲会一会颍川英才,不分老幼。

一时间,议论纷纷。年龄稍大一些的自然不会太过在意,而年纪尚小的那帮人,却是坐不住了。

“我等若不前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阳翟无人?”

十一岁的郭嘉,少年气盛。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据说此子仅仅六岁,我等即便胜了,也并无荣光。若不慎败北,那更是无地自容。”

稍大些的辛毗,略有担忧。

在场数人,皆是城内各家少年。大不过十五、六。小不过十岁。若真的要找寻六、七岁便有才名之人,绝无可能。

“郭嘉兄弟,此子既敢公然摆擂。并以诗赋、算学还有杂谈为题,当有些本事。且不可小觑。”

“明日若是无人前去,我阳翟、甚至是颍川所有少年俊才,定当再无颜面。”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去与不去,更不管成功失败,那人都是极为有利的。

“嘉不论如何,明日必定前去。诸位若是爱惜羽毛,那便在家龟缩不出吧。”

眼见谈不出个子丑寅卯。郭嘉随即撂下狠话,兀自出门而去,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翌日晌午,徐记客栈一楼大堂爆满,多是来看热闹之人,惹得掌柜的合不拢嘴,恨不得将刘元当祖宗供起来。

刘元年纪虽小,却并无惧意。在最中小桌前,坦然坐着。并不理会堂内众人的指点议论。

“闻听阳翟城中有神童现身设比。嘉等特来一见。”

人还未到,声先传来。只见郭嘉几人从门外闪身而入。看来,辛毗几人并未免俗。

郭嘉几人走到刘元身前的桌前坐下,桌前几人知道来人的身份,纷纷起身让座。

几人并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刘元对面。

从第一句的自称之中,刘元已经判定应是郭嘉亲至。而今眼瞅着面前这个十岁有余的小帅哥,忍不住心内狂喜,随即便是好一番意淫。

“东莱刘元,见过诸位。”

不管怎么欢喜,礼数不可缺。刘元还是起身施礼。

“不敢当神童之礼。”郭嘉就像一个愤青,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了。

刘元也不在意,淡然一笑。

“既然是比试,我等就无需客套了。”郭嘉再次出声。

“就按照刘公子事前所言,逐一开始便是。”

“未敢请教这几位…?”刘元留下话茬。

“阳翟辛毗。”

“赵综。”

“赵俨。”

“哈哈,阳翟辛评。只是我不参与,纯属凑凑热闹。”

辛评说的是实话,真的只是来凑凑热闹。以自己二十岁的年龄,也不好意思参与进去。

“好一网大鱼。都说颍川多名士,果然是名不虚传。阳翟小小县城,这次竟然有四位未来的大名人出现。”刘元暗自思忖,该如何拿下几人。

“久闻仲治兄大名,在下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刘元再次单独向辛评施礼。

“哦?”这次轮到辛评吃惊了,这眼前幼童居然知晓自己?

“刘公子不愧神童之名,在下薄名不值一提。”辛评并未因刘元年幼而怠慢,连忙还礼。


“好了,早些比试,早些收场。我等还要去喝酒的。”

赵综也有些坐不住了。随即便催促说道。

“好。那便开始第一轮吧。”刘元也不磨蹭,直奔主题。

“诗赋,四言、五言、均可,题赋亦可。只是诸位若是着急喝酒,这赋怕是作不成了。”

刘元笑了笑:“至于题吗?我们互相出题,也显得比较公平。不知几位以为如何?”

“可。”辛评不参与,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仲治兄略微年长,也可作我们的评判,如何?”刘元爬杆而上,引得几人无法拒绝。

见众人并不反对,辛评也欣然接下这个评判之职。

“请出题吧。刘公子。”赵综有些傲娇的说道。

“好。今日虽是比试,然在下却有以文会友之意。方才这位赵兄所言,诸位当颇善饮酒,那便以酒字为题吧。”

刘元并未推辞。自己等于挑衅在先,再加之年幼,若再谦让,那便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几人中,若说诗词歌赋。当以赵综为最。郭嘉等人并不擅长此道,这也是赵综跟随前来的原因。

随着刘元说完,郭嘉几人齐齐看向了赵综。

赵综也陷入苦思。这种随即出题的方式,的确是一种折磨人的考验。终于,盏茶功夫之后,赵综朗声吟道。

“冬饮山中雪,

春酌河边柳。

与君共举樽,

一醉解千愁。”

随着赵综音落,郭嘉第一个抚掌叫好。众人反应过来,立刻跟随。连刘元也忍不住喝彩,若不是自己两世为人,断然不是对手。

“那接下来该我等出题了吧。”郭嘉手指毫无节奏的敲着桌子,一双眼睛灵动的瞄来瞄去。

“自然。”刘元淡淡的说道。

好一会儿,郭嘉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痞笑的看着刘元。

“有酒无菜,那可是憾事。”言罢,拿起桌上盘中的香豆:“刘公子,就以这豆为题吧。嘉期待公子佳作。”

刘元并未回言,默默起身,踱步堂中。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早有好事者暗自数着刘元的步数。

五步……就在好事者们仍要继续数下去时,刘元停下了脚步,深沉而稚嫩的嗓音,脱口而出。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妙,太妙了。刘公子以豆为题,短短二十字,竟如同故事一般,妙不可言。”

辛评离席而起,抚掌称赞。郭嘉也是有些惊讶,更别说其他众人。

“既然我身为评判,当会秉公而持。赵综与刘公子均属佳作,只是赵综时长已过盏茶,而刘公子只是仅仅五步内所作。所以我认为,这一轮当属刘元胜出。”

辛评说的头头是道,并无偏颇。若真的就作品而言,刘元也是高出半筹,何况时间更短。

眼看众人并无异议,辛评也是颇感满意。随即再次开口。

“接下来的算学,就由评来出题,诸位以为可否?”

“在下以为正好。”刘元率先发言支持。

“我等也认为甚好。”郭嘉几人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那好,两道题。拿绢帛笔墨。”

既然有算学,少不得笔墨绢帛,刘元早就准备。闻听辛评需要,随即让刘仁取出,送上前去,并将墨磨好。

只见辛评拿过笔来,在绢帛上奋力疾书。好一会儿,才将两幅绢帛写完。

“你们二人自行挑选吧。”说罢,看向郭嘉、刘元。二人随即各取一副,细细端详。

刘元看完,拿起另一支毛笔,沾了沾墨,开始书写。

这简直就是小学生的题目,纯粹的加减法。只不过没有阿拉伯数字,更没有算盘拨打。

“好了。”就在郭嘉刚要沾墨之时,刘元已经将答案写完,并递与辛评。

辛评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答案,接过刘元的绢帛后,也埋头苦算了起来。直到郭嘉也演算完成,辛评仍旧在计算之中。

嚯~

“刘公子,当真不愧是神童之称。”此时的辛评,感觉言语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刘元十几个呼吸完成的答案,竟然需要自己花了半刻钟才完成。

四周围观的人,更是议论纷纷。显然不是很相信,刘元会那么快做出答案。

“诸位若有怀疑,尽可拿去核实。”辛评随手将刘元的答案递与身后众人。

而此时,再去验证郭嘉的答案是否正确,已然不需要了。

“第二题,二位请听好。鸡兔同笼,共有脚一百二十。其中,兔子比鸡多出刚好一倍。请问,鸡、兔各有多少?”

辛评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人。这可是自己研究了很久的题目,颇有心得。

“兔二十四。鸡一十二。”

闻言,辛评犹如突遭雷击,半晌都没有反应。

“罢了、罢了。”回过神来的辛评,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随着郭嘉几人说道:“你等无须再比了。刘公子之才,非你我可以比肩。”

郭嘉、辛毗几人也是心服口服,拱手示意后,齐声说道:“我等佩服。”

“咳…”胜利的刘元,却没有任何的骄傲,连忙起身还礼:“几位都是元之兄长。元之所学,也多是小巧之道,当不得有才之名。真正的大才,那是运筹帷幄,更兼奇谋大略。”

“其实,元本是慕各位大名而来。却因出身、还有年岁,而不能得见诸位。故而出此下策,还请诸位见谅。我已让掌柜备好了酒菜,不如诸位一同前往,咱们开始第三轮可好?”

闻听有酒,几人跃跃欲试,看得辛评一阵苦笑。

随后,在刘元的盛情邀请下,辛评五人随刘元进入雅间,围观众人一哄而散。

随着众人各自落座,刘元随即举杯提词。

“这第一杯,我敬诸位。为我的唐突行事而致歉。”刘元言罢,杯置唇间,却并未一饮而尽,只是浅尝即止。

众人也并不在意,毕竟刘元太过年幼,也不好相劝。反而是几人之间,相互推杯换盏,喝的是不亦乐乎。

“刘公子,此间除了辛兄二人。我等皆无表字,这也不知道当如何称呼公子了。哈哈,来,我郭嘉陪你走一个。”

郭嘉面色泛红,脚步漂浮,俨然已有了几分醉意。刘元暗自泛起了嘀咕。看来郭嘉的英年早逝,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才十一岁,已经如此,安能长寿?

“郭兄,你我之中尚有数人未曾及冠。身体尚处于发育之期,切不可过度饮酒啊。”

刘元老气横秋的模样,看的身侧的刘仁嘴角抽搐。

“无妨,赵综兄说的好,唯有一醉解千愁啊。哈哈~”

“哦?郭兄这般年岁,愁从何来?”刘元忍不住纳闷。

“刘公子有所不知。”坐在刘元最近的辛毗,附耳低声说道:“郭嘉兄弟,自幼父母早亡,在郭家一族并不受待见。所以性格有些偏激。”

“哦~”刘元未曾想到,郭嘉与自己竟如此相似。

“来,干。今朝有酒今朝醉,兄弟我破例饮尽此杯。”

刘元一时豪气干云,反正这酒也算不得白酒,喝它几杯并无妨碍。


刘元的豪气,更引得众人频频换盏,不过两刻钟。几人均有醉意。

“刘公子,此间并无外人。不知公子对当下时局有何见解?”

经此短暂相处,众人早已不把刘元当作孩童看待,而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元尚年幼,既然仲治兄相问,那只好抛砖引玉了。”刘元稍稍顿了下。

“如今我大汉朝廷,徒有虚表,却早已败絮其中。宦官当道、外戚干政,更兼之朋党之争。哪里还有人,能想百姓之想,急百姓之急?”

刘元说完,啜了口酒。

“公子寥寥几句,便将我朝乱象全部囊括,实属精辟。”

辛毗赞赏的看着刘元。

“何止如此。我大汉不仅内忧,且尚有外患。若不朝纲重整,将是危如累卵。”

赵俨几乎没有出声,此刻也是有些忍耐不住。

刘元摇了摇头,接着赵俨的话茬:“此时已是病入膏肓、积重难返。如无千古明君,并辅以治世能臣,万难改变。”

“哦?这般严重了吗?”辛评有些将信将疑。

才能归才能,在座众人,倒没有死忠之辈。尽管几人所言均属大逆不道,却也不担心泄露。

“天子尚且壮年,虽有荒诞之举,也并不足以导致大乱吧。”

汉帝刘宏,大肆卖官鬻爵,贪图享乐且荒废朝政。却一直坚守祖训,并未过多的的盘削百姓。政令畅通,各州各郡完全可以做到如臂使指。

“元有一言,诸位愿听否?”

众人纷纷颌首。

“如今已是六月。元以为最多四年,大汉将有一场大乱。不出十年,将名存实亡。”

众人尽皆吸了口凉气,唯有郭嘉表情淡然、若有所思。

“哈哈,刘公子所言,在下可不敢苟同。”赵综却也不以为意,猛灌了一口酒,大笑而言。

“百姓之苦尚不完全在汉室皇家。恕元狂言,各地士族大户,才是乱起的真正由头。

诸位都是人中之杰,却也尚在学业之中。十年后,方才是诸位大显身手之时。元之言,是否属实,这时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刘元中间稍作停顿,遂继续说道:“诸位若有疑惑,不如我等打个赌,如何?”

听闻打赌,郭嘉倒是积极。

“刘公子欲作何赌?何注?”

“元之言,若中。诸位当在言中之后,前往投奔帮辅于我。若言不中,元自当同样为诸位使唤,且每人赠送美酒千坛,如何?”

“美酒?比现在所饮如何?”

郭嘉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自是荧光皓月争辉,燕雀鸿鹄之志。”

“好,嘉便与公子赌这一把。”郭嘉言之凿凿,毫不犹豫。

“嗯,算我一个。”

“还有我。”

赵俨、赵综二人,纷纷应下赌约。

唯有辛家兄弟互视一眼,颌首含笑,不置可否。

刘元心下明白,自己对士族的言辞,肯定有些令对方心生芥蒂。但刘元倒也不以为意,若真的有一天走到一起,这也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好。半年之内,元会遣人先将美酒送与诸位一尝。今日你我且尽兴,不谈时事。”

随后众人果然不提政事,只是推杯换盏。到最后,均是酩酊大醉。

“公子,你怎可如此醉酒啊?”刘仁最后将刘元抱着送回房间床榻之上,忍不住出言嗔怪。

“哈哈,仁叔,你不懂…你不懂……”

刘元稚嫩白皙的小脸布满了红晕,嘴里兀自念叨不停,最终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翌日清早,主仆二人吃了些粥饭,便匆匆上路了。

“公子,可有不适?”刘仁担心刘元。

“放心吧仁叔,我可没有那么娇贵。”

的确,一觉醒来的刘元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倒是因为醒后打坐一番,更加神采奕奕。

三日后,二人终于来到雒阳城外。远远就看到了巍峨雄伟的城门,刘元不禁心生神往。比起后世的文物城墙,这才是真正的古朴之作。

辗转一番,二人方才找到刘岱的府邸。待门人进去通传后不久,便尾随一人匆匆走出。

“小弟刘元,拜见堂兄。”

眼见门人小厮恭敬的跟在身后,又观其相貌堂堂、威仪有加,刘元立刻断定来人便是刘岱。

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幼童,刘岱突然不知是该回礼,还是该将其抱起。总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元弟,这一路多有辛苦。来,快随为兄堂内叙话。”

纠结片刻,刘岱还是决定以成人之礼待之。

“不知伯父现今身体如何?是否康健啊?”

进入堂内坐下,刘岱吩咐下人上茶,随即叙起了家常。

闻言的刘元眼眶一红。刘仁眼疾手快,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副绢帛,双手小心翼翼的呈于刘岱跟前。

“大人,老大人去年已经仙逝。这是留给您的书信。”

刘岱闻言大吃一惊。伯父刘宠勤恳为官,福泽万民。却因天象遭贬,距此十年有余。如今已然撒手人寰,却无人知晓。

念及此处,至情至性的刘岱,已是潸然泪下。

“元弟,伯父既然将你托付于我,我自会照料周全。你且在这府中安心生活,一切事宜均由我来安排。”

刘岱看完书信,又看了看刘元。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伯父身为汉室皇族,一生颠沛流离,四处为官。所辖所治之地,百姓无不爱戴有加。好不容易晚年得子,却来不及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便已故去。

“哎,来日上朝,伯父之事,我必当禀明陛下。”

刘元闻言,心下模糊的推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前身之父刘宠,当是汉室皇族之后。而且,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否则,刘岱也不会因此事去惊动皇帝刘宏。

“元弟,伯父一生淡薄名利,为官清廉。最终因天降异象,被陛下剥去太尉之职,贬为庶民。伯父信中说……”

刘元此刻已听不进刘岱说了些什么,脑子里轰然炸开。是了,难怪自己一直想不到,原来前身之父,同样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后世二十四廉之一的一钱太守刘宠。从县令一直做到太尉之职,却因日食被黜。

“伯父一直不曾告知于你,也是因你年幼。也怪不得刘仁。”刘岱说着,看了眼刘仁,刘仁却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伯父之意,也是到了雒阳,见到为兄之后,才可对你说起。我已命人将东侧厢房打扫干净,你便与刘仁安心住下吧。”

“堂兄,小弟此番投奔,已是多有打扰。怎可再住府内?我和仁叔在城中另寻民房居住即可。”

刘元并不想在此住下,自然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

“哈哈。”看着一板一眼的刘元,刘岱甚为喜爱。随即一扫心中伤感,笑了起来。

“你是嫌为兄府邸窄小吗?哈哈~”

“当然不是。”刘元暗自腹诽,你这府邸倒是真的不大。

“那就好。伯父将你托付给我,你若在外面住下,该如何让我放心?又让我如何与伯父交代?如何面对我刘家先祖?此事不必再论。”刘岱不再与刘元争论住哪,直接定论。


“哎呀,仁叔。这就是咱的全部家资?”

看着眼前零零碎碎的铁钱,刘元吃惊的问道。

“呃,公子,这的确是咱的全部家底…”

刘元小手扶额,想到了父亲清廉,可这简直就是清苦嘛。所有钱加在一起,尚不足五百。

“公子若不是在阳翟花费了一些,或可更多一些。”刘仁嘟囔着说道。

“呃。没事儿,咱们可以自己动手,勤劳致富。”

没去理会刘仁不解的表情,刘元将银钱收拾好,交还在刘仁手中:“仁叔,将这些钱财全部购买猪油,能买多少买多少。”

“公子…想吃肉?”

“吃你个头,买猪头,不对,全部买猪油。”

“小人的头…”

“去不去?还想不想发财了?”刘元打断了刘仁的话,双眼乌溜溜的瞪着刘仁。

“去。”刘仁不敢废话了,随即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刘岱的府邸的确不大,但也只是比较来说。比起寻常百姓,那还是有些规模的。

这是一处三进的院落,一进是客厅,可在此会见一些普通友人或者同僚。二进是内厅,可在此与好友或亲近之人相谈、聚会。三进,也就是最后面,那是刘岱的居所,也是内眷之地。

介乎于三进二进的东侧,是一排厢房,也有院落。大抵是留客的住所。

“喂,听父亲说,你就是自牟平而来的我家小叔?”

刘元正在四处打量,忽闻身后一阵童声,回身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距自己五、六步处站立。

“你是谁?”虽然刘元猜测到了,却还是出言相问。

“我叫刘淙。你是刘元吗?”

刘琮?刘元略有诧异,这不是刘表的儿子吗?莫不是……。

刘元拣起一根草棒,在地上写下琮字,说道:“可是这个琮字?”

孩童走近一看,摇头晃脑:“父亲取淙字,乃水之淙。”

哦~

刘元醒悟,原来同音不同字啊,害我白白臆想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刘元?”

“正是。”

“那你就是我家小叔了?”

“按辈分来说,我的确是你叔父。这一点不用怀疑。”

“啧啧,想找你打一架,可看你这小身子,怕是禁不住我一拳头啊。”

刘元乐了。这孩子倒没什么心机,就是一个愣头青。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刘元习练吐纳之术,已足有两月。自觉力量和体能都有很大的提升,甚至连眼力也变得更加犀利。故而,也想一试。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挨揍了可不许告诉我父。”刘淙闻言大喜,遂即想到刘岱的严厉,转而叮嘱刘元。

“放心吧。”

刘元话音刚落,只见刘淙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一只拳头猛然抡起,直取刘元面门。

好家伙,封眼捶练的不错。

可是这动作,看起来虎虎生威。落入刘元眼中,却有些慢慢悠悠了。

只见刘元闪身避过,左腿后撤一步,右脚抬起,猛地踹在了掠过的刘淙屁股上。刘淙收不住惯性,一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一个翻滚爬了起来,刘淙连身上的尘土都还没有拍打。兴奋的大吼一声:“再来。”

接连摔了七、八个跟头后,任由刘元怎么说,刘淙依旧赖在地上,不肯起身。

“服不服?”

“服。”

“服了就好。起来吧,我不踹你便是。”

“当真?”

“当真。”

刘淙闻言,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是谁?”刘元淡淡的看着刘淙。

“小侄刘淙,见过叔父。”

刘淙不敢托大,生怕惹怒了刘元,再次挨踹。连忙作揖行礼。

“孺子可教。哈哈。”

刘元心情一阵大好。惹得身前的刘淙咬牙切齿,却偏偏只能陪着笑脸。

“给你个任务,明天早晨帮我寻口大锅,还有一些陶盆。你可能做到?”

“小叔,这点事您就放心吧。”此时的刘淙,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

翌日,天色刚刚放亮,刘淙便在门外呼喊。

“小叔,小叔,快快起来。”

“喊个屁,我在这儿呢。”

“呃~”刘淙循声找去,这才看到,自家小叔正在厢房南侧盘腿坐着呢。

“嘿嘿,小叔。锅跟盆都给您老人家找来了。”

刘淙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仆人,果然手拿肩挑拿来了。

“放在院里即可,你且回去吧。我正在练功。”

“小叔您练的是什么?可否教教侄儿?”刘淙谄媚的向前。

“滚。”刘元睁眼瞪了刘淙一眼,旋即闭上。

刘淙吓的吐了下舌头,吩咐仆人将东西放于院内,随后便自行离开了。

直至天色大亮,刘元方才收功,起身回屋。

“这猪油倒也便宜。”看着昨晚刘仁带回的猪油,刘元不禁自言自语。不足五百钱,购得百多斤,当真实惠。

“公子,我回来了。”

刘元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刘仁,以及院内的鼓囊囊的两大包草灰,暗暗点头。

“仁叔辛苦了。日后有了钱,这些事你也不必亲自去做。”

“这有啥辛苦的。公子但凡有事,尽管吩咐。”

“现在离开了仁叔,肯定不行。仁叔你歇息会,再把缸里还有这些陶盆,挑满水,再去柴房找些柴火,盐巴。”

“好,公子放心吧。”

“嗯,我出去一趟,你弄好之后,在家等我。”

“公子一人出去,小人不放心。要不……”

“行了,这雒阳城中没那么乱,我去让刘淙陪着我,放心吧仁叔。”

刘仁听着有刘淙跟随,宽心了不少,便不再言语。

“什么?陪你采花?”刘淙睁大了眼睛,显然很是吃惊。

“对。”

“小叔这么小,居然…”

“滚,我让你陪我去山里采摘野花。”

“吓死我了,你也不说清楚。”刘淙拍了拍胸脯。

“可是小叔,城里距离山麓尚有些路程,一日无法往返。”

“呃。”刘元也想到了,若二人留宿山中,安全问题可不敢保证,毕竟二人都是孩童。

“那你便安排仆人前去吧,至于采什么花,都无妨。”

事实上,刘元也不知道这个时代都有些什么花。而且现在已是夏季,也过了百花争艳的季节。本着有枣无枣来一杆子的想法,刘元还是决定试试。

“那好。”刘淙倒是雷厉风行,转眼就找过仆人安排下去。

“陪我去城中走一遭吧,记得带些钱财。”

刘元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

“呃,小叔说的是。”刘淙偷偷白了刘元一眼。

直到傍晚时分,刘元叔侄才回到家中。一个看着满满的一包东西大乐,一个则望着瘪瘪的钱袋苦笑。

“放心吧贤侄,日后叔父定会双倍还你。哈哈~”

“哪里,能给小叔花些银钱,也是小侄的福气。”

刘淙心想,我到底何时才能打过你?然后摁下一顿爆锤。那可比做什么都爽。

刘元哪知刘淙想些什么,也不会去管。将其打发回家后,也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偏院。刘仁早就弄好了一切,等着他呢。

“生火煮水。”

刘仁并不多问,直接将锅中倒满了水,又用火廉火石引火烧柴。

看着这种笨拙、原始的点火方式,刘元无力吐槽。起码自己现在做不出火柴和打火机。笨一些就笨些吧。


炼油、滤灰、熬碱。

二人几乎忙了整整一宿,才逐步的将一些材料弄好。

“公子,我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刘仁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相问。

“嘿嘿,”看着眼前弄好的材料,刘元心里高兴,这可是大把的财富啊。

“仁叔,这些操作你都记下了吗?”刘元不答反问。

“记下了。”

“嗯,以后我要是没时间,你就可以照着这些步骤去做。这东西,我取名香皂。至于有何用途,你日后便知。”

“好的公子。”

刘元随即将各类材料,按着大致的比例,在一个个陶盆放好,又适量的加了脂粉调匀。

完成这一切后,刘元让刘仁前去歇息,自己则走到老地方打坐,继续修习吐纳之术。

三日后,刘淙将仆人采集的野花送来。刘元又将部分没有使用的材料重新融合,并将野花挤压的汁水注入调和。这才堪堪将材料用完。

“公子,这就好了?”

看着刘元用匕首切成一块块的样子,刘仁好奇。

“嗯。基本就这样了。仁叔,你将我制好的油纸拿来,将这些香皂一块块包好。”

刘元边说边想,这以后要弄些模具,不然有些浪费了。

忙活了两个时辰,二人才将所有香皂分割好,并全部包完。刘元大概数了数,足有五百块。

“仁叔,一会多挑些水。晚上沐浴时用这个擦拭身体,涂抹均匀。你便知其中好处了。”

刘元可不愿浪费。拿起最大的一块分割下来的边角,递给刘仁。并将剩下的边角包了两包,留给两人使用。

刘仁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

当天晚上,刘仁算是彻底相信了刘元。用香皂洗澡,是这辈子自己感觉洗的最干净的一次。

翌日,雒阳南宫。

“诸位,对朕的决议以为然否?”刘宏端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笑话,您都这么说了,又和众人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谁要是出头,那谁就是傻子。

百官均在腹诽,没人回驳。

“嗯。”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张让。

“我这叔父一生清廉,虽曾触犯天威,亦是人死事消。拟旨吧,让父。”

“喏。”张让恭恭敬敬的回道。

“臣代伯父谢过陛下。”刘岱闻言喜极而泣,跪地磕头。

当天午后,圣旨传至刘岱府中。早就有所准备的刘岱,已备好香案,带着刘元,一同迎接。

“诏曰:前太尉刘宠为官清正,福泽一方。其人对己严谨、待人以宽。虽略有小疵,但瑕不掩瑜。今圣忽闻太尉故去,心万分悲恸。感其一生之劳,念其一世之勤。追授前太尉刘宠为太子太傅,诰封为牟平侯。其子刘元,袭县侯,食邑牟平。钦此~”

“臣,谢主隆恩。”刘岱叩拜,并抵了下刘元。

“谢陛下。”刘元随口喊道。

随即,刘元上前接过圣旨,传旨宦官说了句恭喜侯爷,便自行离去。

“伯父这一生,总算是有个圆满了。”刘岱声情并茂的对着刘元说道。

“此事,当要多谢堂兄。若无堂兄周旋,先父只能籍籍无名的背着贬黜而去了。”

刘元不知道自己能改变多少历史。但眼前这一幕肯定是自己的原因。历史并无刘元的记载,或许是与刘仁路途遭难之故,就此夭折了。

而如今,大汉多了一个牟平侯。父亲也相当于被平了反。这一刻,刘元倒是觉得刘宏也并非那般昏聩。起码自己推翻自己的定论,这种毅力,也是难能可贵的。

“哈哈,你可成了我大汉的小侯爷了。”

刘岱自是真心高兴。小时候,自己和弟弟刘繇也没少受伯父的关照。兄弟二人能走到现在,和伯父刘宠,自然有着莫大的关系。

“堂兄取笑了。小弟这封侯,也是赖先父之功,子承父荫罢了。可没什么好炫耀的。”

刘岱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个幼童说的话。初见刘元时的感觉再次浮现。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刘淙,突然有种想把刘淙掐死的冲动。

“元弟,你家嫂嫂曾嘱咐多次,奈何为兄最近事务繁忙。今晚就在后院一起用食。哈哈,你可不许拒绝啊。”

刘元笑着应下。自己不想太过麻烦刘岱,所以一直在内厅吃饭。但若拒绝,倒显得太过刻意,反而不美。

当晚戌时,天色将暗,刘元便只身一人,提了些东西来到了府中后院。

“哈哈,元弟,快来见过你家嫂嫂。”

“夫君,这就是咱那弟弟刘元吧?”

刘元尚未来得及开口,刘岱之妻李氏倒先开了腔。

“嫂嫂,正是小弟刘元。”刘元也不管是不是突兀,脸色一正,作揖施礼。

“小叔客气了。”李氏稍稍欠身,算是回礼。只是这称谓,刘元一时间难以接受。

古人女子位卑,以夫为尊,与子同辈。所以常常称呼丈夫的兄弟为叔叔、伯伯。

其实也并不完全对。其实叔叔、伯伯大多是以孩子身份的指称,差不多相当于对孩子说,你叔叔你伯伯的意思。

可不管哪一种,刘元都难以适从。硬着头皮说:“嫂嫂不必如此,若不嫌弃,以后唤我小元即可,堂兄也是。”

“好。那嫂嫂就称你小元,倒也显得亲切。”李氏并不造作,豪爽的应下。

“好了,为兄也听你的。还不赶紧入座,菜都凉了。”刘岱也是从善如流。

三人随即坐下,刘元打量一番,张口问道:“刘淙呢?”

“那小子,告诉他时辰。想是玩疯了,估计……”

“小叔。嘿嘿。”刘岱正说着,刘淙便嬉皮笑脸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臭小子,如何能让小叔等你?为何姗姗来迟?”

刘岱气不打一处来。

“爹,孩儿练字忘了时间了。小叔,对不住啊。”说完还有板有眼的施礼道歉。

“哦~”刘岱闻言,气消了大半,难得刘淙这么用功。

刘元嘴角一抽,眼睛定定的看着刘淙,刘淙一瞬间心虚起来。

“小叔,明日…对,明日咱们再去城里走走,如何?”

刘淙意思很明显,你可别拆我台,大不了明天我再带你去买些物件,花点钱财。

“孺子可教。勤奋、知礼,而且豪爽大气。”

“噗呲~”

刘元一番老气横秋的夸赞,惹得李氏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坐下,斟酒。”刘岱吹胡子瞪眼的冲着刘淙说道。

“哎~”眼见过了这关,刘淙兴高采烈的拿着酒壶,挨个倒满。

“大哥。”刘元改了称呼,刘岱听起来甚为顺耳,这是一种认可。

刘亦从身侧将包袱拿出打开,取出一些,又将包袱包好。

“这一包,大哥明日进宫献给陛下。算是小弟对陛下的一番回报。桌子上这些留着大哥自用。”

“哦?这是何物?”刘岱倒不担心刘元会害他,只是有些不明就里。

“此物为香皂,是小弟制作。沐浴时擦拭,涂匀,再用清水洗掉。至于其中妙处,大哥、嫂嫂用过便知。”

“小叔,我呢?”

刘淙急了,没有自己的?

“你啊,可去我那里找我,叔叔管够。哈哈~”

一家人,其乐融融。


“陛下,昨日刘侍中进献之物,太过美妙,臣妾还想再要一些。”

那可不,一块香皂几乎被何皇后用了一半,越洗越舒服,还甚是好闻。

“哦?真的有那么好?”

刘宏倒是没用,只是赏给了皇后,以及几个宠爱的嫔妃。

“好用不好用,陛下试试便知。臣妾这就安排人烧水沐浴,陛下觉得如何?”

“哈哈,朕准了。”刘宏色眯眯的看着何皇后,感觉这时来个鸳鸯浴甚为不错,倒是没有想着香皂好不好用。

不多时,温水备好。随即何皇后帮着刘宏宽衣解带,一同浸入水中。

“陛下,臣妾帮您擦拭。”

何皇后边说,取出一块新香皂,一处不落的涂遍了刘宏全身。一番搓弄后,着人更换清水冲拭。

嗯?

刘宏瞬间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透露着轻松。就连每个汗毛孔,都舒张开来。整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有一种轻如飞燕的感觉。

“陛下,怎么样?”

看着皇帝不说话,何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妙,妙不可言。”万分舒服的刘宏,忍不住一声轻吟。转身将何皇后轻轻抱起,直奔龙床。

一番倒凤颠鸾之后,刘宏竟没有昏昏睡去,而何皇后也第一次有了食髓知味的感觉。

“陛下,可不可以嘛?”何皇后撒娇,晃着刘宏的一身肥肉。

“嗯,来人。”

刘宏披着亵衣,起身下榻。随从的宦官也闻声走了进来。

“传旨,着刘元再进献一些香皂进宫。”刘宏自然知道,这是刘元委托刘岱献给自己的。

“不,着人前去购买即可。”刘宏倒不是大方。只是不想被人说,刚封了人家刘元,便去索要财物。

“喏。”

宫里办事还是蛮有效率的,当日晌午,就有宦官到了刘岱府上。一番相谈之后,最终刘元以200钱作价,卖于宫内400块香皂,又免费献给皇帝五十块。采购太监也得二十块,随即屁颠屁颠的完成交易,抬着香皂走了。

“小元,你这可是跟陛下做生意啊。了不得。”

刘岱知道刘宏爱财如命,没想到刘元竟敢龙口拔牙。

“嘿嘿,大哥。小弟缺钱啊,不然就算送与陛下,也无妨。”

“还是小心些好。陛下爱财,那可是天下皆知啊。”

“嗯,小弟知道轻重。”

“那为兄就放心了。”刘岱说完看着刘元,神色有些不自然。

“大哥,我房中还有一些。等会你让刘淙找我来取便是。”

刘元若无其事的说着。也让刘岱长出了一口气。这兄弟,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一些长者也不遑多让。

汉朝女子虽然位卑,倒也不似后世封建。女子识文、聚会,甚至是改嫁都是比比皆是。

李氏用过之后,甚是惊喜。遂在与刘岱同僚内眷见面时说起,众妇人均求一试。李氏又不好出面,所以才将此‘重任’交给了刘岱。

“小元,我欲为你找寻名师,授你学业。你觉得如何?”

刘岱早就有此打算,只是一直没和刘元有过沟通。鉴于刘元的小大人模样,刘岱也没有擅自作主。

“劳大哥挂心了,只是小弟来雒阳之前,已经认师。”倒不是不可以再拜师,只是刘元唯恐刘岱找不到名师,而自己又不好拒绝,到时候弄的更为尴尬。

“哦?小元,你师承何人?”

“大哥,小弟师父文武全才。只是不愿让小弟透露姓名,还请大哥担待。”

“哈哈,高人往往异禀。为兄岂会在意,无妨。”

听闻刘元有高人授业,刘岱自是高兴,哪里还会计较什么。

回到房中,刘元让人将五铢钱放在桌上。便开始了一番交代。

“仁叔,你可在大哥府邸附近,租一处院落。然后在附近找寻一些孤儿,十岁左右即可。帮着一起制作香皂。最后的合成则由你来完成,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公子尽管放心。只是公子一人在此…”

“我在此处你尽可放心。大哥待我如亲兄弟,不会有半点亏欠。况且你距此咫尺,有什么事我定当知会于你。”

“好,公子。”

“另外,找一巧匠,按此图制作出来。若有不懂,可以直接找我。”

刘元说完,取出一份早已画好的草图,交给了刘仁。刘仁接过绢帛,二话没说,直接外出去忙活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刘元每天也就是修习吐纳,再看些书,偶尔带着刘淙逛逛雒阳。还顺带陪着刘岱吃了几次饭。

而刘仁也找到了二十二名孤儿,大不过十二,小不过八岁,完全符合刘元嘱咐的标准。

又过了几日,刘仁前来招呼刘元,前去观看打造好的物件。刘元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弄好,遂即欣然前往。

自从进了院子,刘元就不停的打量。

此处,等于一个三合院。主屋八间,东西厢房各有五间。两棵大榆树,粗壮挺拔、枝叶茂盛。

院子里。十几人正各自忙活着手里的活,无人看管的情况下,竟无一人偷懒。见到刘仁,纷纷起身问好。

“公子,尚有七人在城外收集草灰,采摘花瓣。”

刘元点头,并没说话。

进了屋内,刘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东西,也就是蒸馏器。没想到的是,细看之下,竟然比自己所想、所画的更为精妙。

“仁叔,此物何人打造的?”

“公子,开始找了几家,没人能做。最后在城东找到一个人称老张的铁匠,他看完公子所画的那个绢帛,随即就扔到了一边。”

“嗯?”刘元挑了挑眉毛。

“咳。倒不是他怠慢公子的画,只是这个东西,他说不必看图就可以做出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是稀罕物件,大汉早就有了。”

“嗯?”刘元又挑了下眉头,连嘴角都有些抽搐。

“他只和我说十日后来取。小人也没相信,所以才没告诉公子。”刘仁略显尴尬。

“无妨,此物到底是否有用,我也不能确定,需得实验一番才行。”

的确,行与不行,刘元心里并没有底。只是凭着大概的印象去弄,行不行,试过便知。

刘元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蒸馏器。只是雏形,但除了一部分和刘元的稍有不同外,其他的更为精致一些。

盯着蒸馏器,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刘元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这个时期就已经有了焊接的技术,绝对是全球领先。

“仁叔,购几坛酒,在弄些木柴,准备些清水。明天一早我便过来。”

“好的,公子。”刘仁答应下来。转身去往内室,取出几块香皂。

“公子,您检验一下,是否合格?”

刘元没想到这么快就造出来了。接过之后拆开,细细查验了一番,又嗅了嗅。

“完全合格。此物现有多少?”

“公子。这是早几日做出来的,人手少,尚不足七百块。小人估摸着,不出七日,当能造三千块出来。只是猪油可能供应不上,该怎么办?”

刘元想想也是,虽说猪油便宜些,可确实难得。随即指着门外的孤儿们,说道。

“在他们中间,培养点自己人吧。每天一个时辰学文,就由你来教习吧。”

“我?”刘仁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想象公子竟然让自己教这些人习文?

“怎么?你不行吗?没让你教什么高深的东西。识识字,再加些算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呃,那还行。”刘仁咧着嘴笑了。


翌日清晨,刘元晨练完,便匆匆赶往小院。

几番折腾之后,依旧没有完全成功。也出酒,只是没有刘元想象的那么透明、醇正。

蒸馏,是白酒的必经过程。后世断定是否属于白酒,即是以是否蒸馏提纯为依据。当然,那蒸馏之法,可不是像现在这般简单。

刘元算是明白了,现在的难点就是出酒管过于粗大。引发酒气随之一起往外冒,不仅仅纯度不够,还造成了浪费。

“仁叔,找到那个铁匠,让他将这里的管子,缩小三倍。”

刘元一头大汗的对着刘仁说道,并指着出酒管口。

“好。我现在就去。”

“别忙,要去也要等蒸馏器冷却了再去,也不怕烫着。”

刘仁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老张铁匠倒也能耐,两日后便弄好了出酒管。刘元得知后,急不可耐的再次进行了实验,果然一次成功。

看着涓涓细流的酒水,自出酒管涌出。刘元忍不住拿起接酒的小壶,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暖流,顺喉而下,直到入胃依旧暖流不减。

“美,这绝对有六十度了。”

所谓的蒸馏器,类似于两层闷罐。下方装酒,上方装水。加温后,酒气遇二层凉意而化成酒滴。一层中间有一斜坡木板,有几处小孔可供酒气上涌。化成酒水之滴后,落在木板上,顺着木板凿好的沟壑直至出酒口。

刘元更换了出酒口后,酒水满管而出。而酒气压力并不高,所以顶不出满管的出酒口,自然也就轻松解决了。

“仁叔,你尝尝如何?”

一直呆在身边,看着刘元忙活的刘仁,早已闻到了酒香。听到刘元这般说,忙的接过酒壶,猛灌一口。

“咳…咳……公子,好…呛啊。”

刘仁被呛的满脸通红,摸着喉咙,一字一顿。

“哈哈,仁叔。这酒可是烈的很,你可不能如此大口。下次且要注意了。”

看到刘仁囧态,刘元哈哈大笑。

“呃,小人记下了。”刘仁再次小心翼翼的喝了口,眼前一亮,果然口感极佳。

“公子,若别人喝完咱的酒,恐怕普通的酒,再也喝不下去了。哈哈~”

刘仁一言中的。的确,喝完了这个酒,别的酒除了苦酸涩口,别无他味了。

“仁叔,老张铁匠做这个收钱多少?”

“回公子,老张说此物耗费时日,用铁也多,所以这个收了咱们五百钱。”

“嗯,不多。你去找他商议。两个个月内,帮咱做出三十个。咱们便付他四百钱一个。

另外,最好在隔壁再租一处房屋。此事暂时只能由你来操作,保密尤为重要。”

“好,我这就去找老张。”

现在的刘仁,对刘元不仅仅是忠心,简直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也相信,公子会将刘家发扬光大的。

趁着刘仁出去忙活,刘元接下来一天都在守着蒸馏器,直到将刘仁买回的六坛酒全部弄完。

“不错,居然有两坛半之多。”

这样,基本也就两坛半出一。蒸馏剩下的都被倒掉,刘元甚至都没尝一下,是不是还能喝。

“哈哈,公子你还没走啊?”刘仁回来,看到刘元还在。

“没有,事情办的怎么样?”

“三百钱,老张答应下来了。”刘仁一副得意的样子。

“好。省下的就归你了,仁叔。”

“别啊,公子。小人吃喝都是您的,我要钱有啥用?”

刘仁急了。

“仁叔,你要成家的。娶妻生子哪一样不需要钱财?养家糊口也同样需要,不是吗?”

“呃。”刘仁倒是没想那么远。本想着把老大人伺候好就行,老大人去后,就想着把公子带大。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成家之事?

“公子,我…”

“仁叔,你我虽是主仆,可在我心里,你就如同家人一样。你若不成家,我也会觉得愧对于你,你就忍心看我愧疚难受吗?”

“不不,小人怎敢?公子怎么说,我怎么做便是。”

“嘿嘿,这才是好仁叔嘛。”刘元本想拍拍刘仁肩膀,最终只能选择了大腿。

第二天晌午,刘元找到了正在内厅小憩的刘岱。

“大哥,嘿嘿。”

“嗯?小元,这可不像你啊。说吧,有何事?”

多日的相处,这俩兄弟之间有了更深的默契。

“还是大哥知我。”刘元顺杆儿爬,又顺手给刘岱一记马屁。

“这件事想必大哥也会为难,但小弟还是要说。小弟想请大哥打听,咱们大汉是否有烧瓷的官窑。如果没有,那便只能找寻商人打听了。”

“哦?小元,你找这个做何用?”

“小弟想做一批瓷瓶,有些用途。”

刘岱见刘元没有尽言,也不多问。

“官窑烧瓷,大汉是有的,只是我与此类官员并无接触。这样吧,三日后我给你回话。如何?”

“哈哈,谢谢大哥。”

刘元长揖到底,大声高喊。

“你呀你。”刘岱指了指刘元,笑了笑。

三日后,刘岱不仅打听到了消息,还将负责官窑的官员马班请入府中,与刘元进行了详谈。

官窑制作官用瓷器。早在秦时便已有之,只是日渐荒废。

“侯爷,此图之物我们可以做。只是数量和价钱有待商榷。”

马班看完图纸,肯定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若定数十万,不知马大人作价几何?”

马班一愣,没想到这还是一单大生意。原本也就觉得刘岱身为侍中,又是汉室皇族,自己也能结交一二,压根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十万不是小数,足可单开一窑。侯爷面前,下官不敢妄自开口,成本当在六钱。至于多少,由着侯爷赏赐。”

马班虽知道刘元袭爵牟平侯,却也并不是太过在意。直到刘元开了口,他才发现,眼前之人绝不是一个孩童那么简单。

刘元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这6钱,指的是银还是钱。但又不便相问,让人误会是个二世祖。

“马大人,你就直接说,这十万之数需要多少就行。”

刘元说完,都暗赞自己有才。

“侯爷,若做这十万只瓶,您就付五十五万钱吧。”

马班咬了咬牙,不赚就不赚吧,至少也落个人情。

“哈哈,马大人真是豪爽。这般性格,本侯真心喜欢。”

刘元哈哈一笑,顿了一下。

“可是,若让马大人白忙一场,本侯也是过意不去。这样吧马大人,就按六十万钱来算吧。至于你们交多少,我只知道自己出了五十万钱就行。”

马班闻言,又是一惊。这个牟平侯可真不是一般人,心思缜密,性情豪爽。就连刘岱都认为刘元一番话,说的漂亮。

“下官谢过侯爷赏赐,定当全力以赴把瓶子做好。”

这时候,马班瞬间觉得,刘元绝对是以后的一条大腿。而且,还很粗…

“嗯。如此就好。只是不知要何时才能出窑,再运到雒阳?”

“侯爷吩咐,下官欲在昌南制作,那里的土质气候,最为合适。下官估计月余即可完成。

只是运送到雒阳,尚需走水路至南阳。届时侯爷遣人前去接货便是。”

刘元点了点头。水路也最省时省力,费用也能少出不少。

“算好日期,报来这里便是。至于船运费用,也由我承担,马大人将货做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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