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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想好好爱一次

余依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余依然重生了,回到了14岁,看到依旧年轻的父母,不想让他们在贫困中艰难,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她只记得她能帮她们的就是先买黄金,后买股票。要利用自己重生的记忆来改变家境。最后她也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学习以够走得更远。

主角:余依然,张华伟   更新:2023-01-24 17: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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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余依然,张华伟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我想好好爱一次》,由网络作家“余依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余依然重生了,回到了14岁,看到依旧年轻的父母,不想让他们在贫困中艰难,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她只记得她能帮她们的就是先买黄金,后买股票。要利用自己重生的记忆来改变家境。最后她也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学习以够走得更远。

《重生我想好好爱一次》精彩片段

第一章 重生

哭得有点麻木的儿子,还有那个竟然比她还能活的老公,感觉有点像看电影,等等等等,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笑,好奇怪,竟真的笑出来了,走啦,走吧,走哪儿都行。。。。

这是什么声音?啊,弄得头都大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头有点疼,这是睡觉了吗?还满头的汗,她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裙子?!她一向是不太穿裙子的,即使是在炎热的北方夏天。

找到个镜子,看着应该是年轻的余依然,有点懵,听着仍在的敲门声,声音不大,看了一眼自己还算齐整,先去开门吧,别管在哪儿了。

“你这是。。。”门外站着两个半大男孩,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初中同学(她现在是初中生,还不错),刘波和张华伟,她一直有点脑子不在线,两个男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那个,你怎么了?”刘波小声地问她,“啊,我正睡觉呢,你们敲门,我有点傻,呵呵”她二乎乎地回答着,余依然却没有让两个同学进屋。

看着打量着自己这个容身之地的两人,她想笑,却没敢,因为她老妈严禁她们姐妹跟随意谈笑(这是她老妈的规矩,也是家里女孩的规矩,她是屁都不懂的那一类的)。

“你们两个,这是?”她问道,“哦,这不是马上就上初三了吗,学校要求咱们下周就上课,”刘波说,他是学委,“哦,啊,快进屋,我都睡糊涂了。”听着她的大嗓门,同学觉得那个有点神经的余依然回神了。

“这才放了几天啊,好像还没睡够呢”她一边嘟囔一边看张华伟,她成年后一直想找机会给人家道歉的那个同学,她曾经跟人家爸爸说过男孩的坏话,其实是她表达的不怎么地,让人家男孩吃了好大的一顿打。

而她的反思竟然是在自己有了孩子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后悔得不要不要的,可那一世她一直都没有再见过那个男孩子,估计人家都恨死她了吧。

张华伟也在看她,说实话,除了白一点儿,她长得是真不好看,她自己也这样想,有点龅牙,眼睛一个单一个双,头发因为睡觉弄得有点乱。

家里因为没收拾也不是太整洁,呵呵,还是不能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了,就这么地吧。想到这儿,看着男孩的脸,她说:“谢你们有心了,家里还有水果,我还给你们洗点去吧呢,因为一直在睡,所以家里有点乱。。。”

“我能喝口水吗?”张华伟问,“哦,等一下,我去拿,有凉白开,”两杯水,两个男孩喝完就走了。她偷偷在阳台上看着两个男孩,“没意思,”刘波说,“你觉得呢?”“她家不利索,”张华伟小声说。

“呵呵,”我家这样我还没弄明白呢?!

余依然看着自己的家,这是她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搬的第三次家,算算时间是1984年的夏天,现在的她是14岁,也算是这个想着往后的10年都得住在这里,自己曾经觉得这里是别人眼里的好房子(因为她只见过,没住过楼房)。

再想想张华伟的话,还是好好清理一下家吧。她曾经是年龄大却也是最能干的家居整理师,而那一切的生活能力都来自于师父教导的太极,越到老她越能明白太极于她甚至是提高生活能力的最有力的工具。

地上太油,家具应该是一直清理的不太彻底,她找到了现有的洗衣粉,想想这个就够用了。于是她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三间屋的好房子整理一下。。

要是还是原来的余依然,肯定是不会这种技能的,对,就叫技能,原来的她只会洗衣服,她只能跟人说,你们眼见的衣服都是干净的,至于怎么整理得有条理,方方顺顺,她是真没有那个本事。

一度把大姐叫来,想学怎么把家变得整洁,总归是没成。等她50岁后干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后,才发现其实就是用心就可以做得很好,就如常说的那句话:用你的心来感受。

做不到,其实是你没有重而视之,当它成了你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果把这个技能成为你的吃饭家伙的时候,你想的和遇到的困难真的不算什么。别不信,“这是我30年的经验之谈,”余依然常这样说,信的人却寥寥。

看着自己的战斗成果,突然有点想哭了(她的今生是用眼泪来还的吗?),她忽略了家里太多的细节,也忽略了跟家人太多的沟通,曾经的自己,不是一个蠢字可以了结的。

走到了厨房,看到有现成的馒头,她又顺手做了熬了大米粥,切了一盘青菜等着家里人下班。

第一个回家的是妹妹,看到这个后来早逝的妹妹,她从心里感谢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让她还有珍而重之的一机会。

“回来了,去洗手吃饭吧。”“嗯,”看着这个对自己没什么耐心的姐姐说出跟以往不一样的话,妹妹余悠然有点懵,不过算了。

家里人曾经一度都说这个姐姐有“精神病”,她也是认可的,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姐姐真的会揍她。端着炒好的青菜,余依然跟妹妹说:“试一下,好吃不?”

余悠然都有点怀疑姐姐是不是下毒了,什么情况啊,姐姐竟然这样平和,没有叫嚷,没有动手,她轻轻挥了挥手,“三姐,你怎么啦?下午发生什么事了?”

“哦?”

“什么啊,你到底吃不吃啊?”

呼。。。余悠然吐了一口气,这才对吗 ,哇哇叫的病态的才是自己这个姐姐的专属吗,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青菜,还不错,对她姐姐点了一下头。

余依然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也不可以改变太多,否则家里人都会接受不了的。

看到家里还有父亲喜欢吃的小咸鱼干,她返回厨房用小火慢慢烤着,等烤得外皮微黄就用小刀轻轻把外层刮下来,再接着烤就不会太腥,后世的她做了太多,现在有点习惯性了。

等她把6条小鱼都烤完的时候,二个姐姐和爸爸也回家了,看到后世一直为她操心二姐再一次出现在面前,她差点破防了。

现在她刚处于实习期间,实习医院离家也挺近的,回来吃饭是必须的。每个人一手拿着小咸鱼干,一手拿着馒头,最后再喝一碗粥,一顿晚饭就这样结束了。

“老三,你做的鱼干好吃,还有吗?”大姐意犹未尽地看着她,

余依然说:“外面还有,挂着呢,要不你自己来?”

“嘿,怎么这么烦人呢?”

“我是精神病,你忘了,还是你给我起的呢。”说完看到的是大姐的白眼,她转身走了。

二姐余晓然饭后在看自己的专业书,在实习医院工作结束得考核,还得按考核成绩分去不同的医院上班,她很努力地想留在离家近的这所医院里,这样可以照顾家里,什么都方便些。

“老三,下午干了这么多活,累了吧”

“没有,还成吧,不过,做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姐,我们班同学下午来家通知,下周提前开学,我得上课了。”

“ 哦,这样啊,那你需要什么辅导书吗?”

“不用,等上课了再说吧,不过我想去图书馆看书去,这是老师曾经说过的,那里什么样的书都有,我想去看,只是。。。。。。”

“只是什么?”二姐看着她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曾经多么深刻的一个场景,她想去图书馆,原来她连去哪里看书不知道,还是当时对她非常好的英文老师告诉她,想看书还是去图书馆,里面有你想看到的所有“书籍”(真的是所有,因为她从不曾看过那样大量的书,也未走进那样明亮的读书之地)。

在姐姐触到她的时候才动了一下,而在余晓然的眼里看着这个妹妹有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碰了她一下,她有点被惊到,也吓了她一跳。她摸着她的头发,

“接着说,”

“哦,哦,我想办个借书证,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多少钱,我也没钱,我跟妈说了。。。。。。”余依然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嗯,嗯,好了,我听明白了”余晓然又握住她的手,

“明后天自己去图书馆问下不就得了,图书馆在哪你不是知道吗?问完了再跟姐说吧,也不用急。”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她想去图书馆对自己以后再有别样的改变是有好处的,这样大家都能比较自然地接受她在说话行为上的有些变化,简直不要FIT了。

就在她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想举手庆祝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大姐余晴然的嘴在快速的动着,看到她被抓包,竟然伸长了脖子直接吞了进去。

“大姐,你在偷吃什么!”

“二姐,余悠然,快来,大姐在偷吃!”

“没有,已经没有了。”余晴然在狡辩,但在看到二姐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声音小了下来,

“也没什么,就是别人给的二块糖,,,”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一起吃?”余依然觉得自己现在挺欠的:

“再说还有爸呢,”

“大姐,你就两块吗?我也想吃呢”,感觉余悠然的眼睛有钩子呢,她不停地扫描着大姐的独有的小床。

连在客厅里看着14寸电视的爸爸都被余依然的大嗓门给喊过来了,

“又怎么了,老三,你就不能有点女孩样,”

“老大,你还有就拿给妹妹们,都吃点。”

“哎呀,没了,没了,我说没就是没了”余睛然有点不耐烦了。

老爸也不管她们,叫了二姐,“晓然,帮爸把交通票粘一下,这个月该报了。”

余依然想起来老爸的单位现在效益不好,上下班的公交车票还是给报销的一点。

虽然二个姐姐都有收入,但自己和妹妹还上学的呢,家里负担挺重的,所了以母亲才去食堂打工,否则就目前老爸一个人的收入供她们两个上学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个到家的人是妈妈,自己以前从没仔细地观察过妈妈,现在的妈妈微微发福,是的,是发福,因为这个年月在食堂上班的就没有瘦人吧。

即使妈妈是临时工,她的身体比脑子快,看到妈妈就先把手放到妈妈的衣兜里,可惜什么都没有,因为她一度认为妈妈的衣兜就是她见过的“百宝箱”,呵呵,这该死的记忆啊,

“什么都没有,这臭丫头,掏什么掏!”妈妈顺手打开了她的手,她看着妈妈的脸色不太好。

说实话直到妈妈去世的前十年,妈妈一直跟着她生活,从她意识清楚时就严正的告诉她,“不管什么样的状况,都不必去医院治疗,我只想安静地离开”她曾经有一瞬间,她想上进ICU做最后的抢救,结果姐姐和妹妹都拍了拍她,都说不用,因为妈妈也跟她们说过,她放心了。也觉得妈妈是真性情。

等妈妈弥留之际,本有些跟糊涂的妈妈抓住她的手指,尽管没什么力道,但依旧很坚定,

“妈有话想跟你说说,”

“妈,咱慢慢说,不急,”

“四个孩子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喜欢不起来,”

“嗯,我知道,这个茬儿咱们过了,不提这个了,”

“不,得说,得说,”

“好,您说,”

“我这一生有钱,没钱的生活都过过,我以为我得孤独终老,可最后跟你过了10年,挺不容易的,你挺不容易的,老三,累吧,”

“没有,妈,没您想的那样累,其实说实话,要是没有您陪我的这个十年,我过得更艰难呢,该是我谢您呢,”她回握着妈妈的手,手上已经没什么肉了,最后的几年妈妈因为心绞痛的折磨,白天和晚上的睡觉时间尤其长。

“你真的这样想?”

“真的,”

“那就好,妈这后半生没白活,老天对我不错了,比我的父母,我的弟弟都好多了。我知足呢”她慢慢地说着。

“老三,以后也对自己好点吧,”妈妈喃喃道,

“会的,妈,我会的。”

妈妈后来的话让她感触颇深,今天妈妈不开心是因为她的临时工被辞退了,因为需要安置系统里的家属,只能把她们这两个临时工退掉了,她跟妈妈好一顿安慰,说工作慢慢来,慢慢再找吧。

后来妈妈又找了老朋友,说是在废品收购站,现在叫管理站可以上班,也是临时工,妈妈也没有挑剔,立刻就应了,第二天就能去上班了。

现今这个时代,不开心对于生活困难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她不记得曾经有哪位大人说的话:精神生活高于一切。

现在想想,在面对着两个上学的孩子,穿可能都不太重要,关键是能让一家人都吃得好些,对于妈妈这个没什么文化,只有气力能出要强的人来说,是她唯一的追求,没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就是那么一天,与她的朋友并肩去废品站了。

其实老妈最大的愿望是想有个正式的工作,在早她的前半生一直是有正式工作的。

后来因为跟当时还讲个人成分的那个年代,同样的富农成分的老爸结婚,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正式工作,跑到个小城来做临时工,最后一起抚养了四个孩子。

那个时候没有选择权,只有能不能过日子,想过就得放弃工作。她没得选。

看着现在的妈妈,带着满身的疲惫,心中还有一丝不甘吧,妈妈说自己是小姐身子,丫环命。

她却知道妈妈是不够勇敢吧,或许没有支撑她的勇气吧。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烧点热水,给妈妈泡泡脚,让她能舒服点。

“妈,泡脚吧,累了一天了,”妈妈看着这个憨娃,一直不太让自己注重的人,端水给自己泡脚,她有点不能接受,“说吧,你做啥错事儿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刚注意到您挺累的,想让您舒服点,”

“今天老三做家务了”二姐走过来跟妈妈说道,

“今天三姐给我们做饭吃了,烤的鱼干跟爸爸做的差不多,好吃呢”,妹妹在另一个屋里也说她的好话。

“做也做不了几天了,今天我们同学来了,是通知我们这些要上初三的下周一就上学,因为老师说得留出半年的时间来复习。”余依然给她泼了点冷水,也算是钓了她的胃口。

“哦,这样啊!”妈妈和姐姐都明白余依然已经到了她学习的关键时刻,她们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太累,做不做得到,就是家里的人事情了。

她们想她们的,余依然又加了点热水给妈妈,妈妈觉得孩子长大了,能帮家里做事了。这是她的教育成果,很是欣慰,于是她慢慢地泡完脚,轻松上床后竟然打起了小呼噜。

余依然睡前也在想着自己重来这一世,至少不能让妈妈活得象上一世那样的惶恐无助、谨小慎微吧。


早上呆坐了一个小时,余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知道现在的金价要涨的这件事儿说给自家妈妈。

妈妈一直都是个保守的人,守着她的家,守着她的孩子,对,守着,甚至都不太想让她们读书,上班的地方离自己太远。

这放在后世可能会不大被理解,可经历了一世的余依然知道,自己母亲的少年经历让她害怕失去,失去亲人,失去土地,失去财产,等什么都不能再失去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母亲跟她的远离。

害怕,无助,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余依然还有印象晚年的母亲什么都不大记得,却只记得晚上睡觉她的外裤是不脱的,如果脱了,她想尽办法也得穿上。

问她为什么这样,她只说有事儿这样利索,刚开始她还跟她发过脾气,妈妈却只执着于此事,如何解释都不行。

还是自家二姐跟余依然说,“老太太小的时候她们村里曾经进过响马,她跟舅舅都被抓走过,跟他们家里索要赎金,所以她们姐弟两个都有这样的习惯。”

说完话听完后她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那得是怎样的恐惧,让她到 80 岁的年龄还记着,一直都不敢改变。

而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刻理解自己的妈妈,对于她来说,孝顺这两个字说出来都觉得有点晚。

“你在做什么?一直看你都在这坐着。”小妹问她。她的问话让她吓了一跳,却也激起了她的记忆,让她想起了妈妈最信任的一个朋友----苏阿姨。

她不真不知道苏阿姨叫什么,只知道她家的儿子跟自己的岁数差不多,后来她们全家都搬走了,跟自家也就断了联系,她后来曾经问过妈妈有好朋友吗?记得妈妈的回答是苏阿姨。

“余悠然,你知道苏阿姨家在哪住吗?”她问自家妹妹,她好像是家里的万事通,什么事儿都知道,但知道的都不太深。

“哦,我还真知道,就在***那个楼前的平房里,右边数第三家就是。”

知道就好,看看时间,先把中饭做了,下午再去找苏姨就行。

妹妹也在放暑假,中午只有她和妹妹对付着吃了一口,心里放着事儿,所以吃饭时话唠妹妹跟她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嗯嗯”地应着。

快到四点了,余依然出门了,她记得苏阿姨是很会利用自己的时间的,不像妈妈除了干活不会别的。

余依然找到苏阿姨家的时候,她正在自家院子里洗衣服,听着嘴里还在说哪个儿子淘气,天天都得洗一下子的衣服。

“苏姨!”余依然在门外就喊出了声,“谁啊?”里面问道。

“是我,我是许清家的老三。”她大着嗓子说,在这个小城真没那些小声小气说话的。

“哎呦,”说完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苏姨白净的一张脸在门边出现,连生了两个儿子的她,看待女孩的眼神都是绿的,怎么看怎么好。

“快进来,你苏姨穿着大衬裤呢!”苏姨跟她比划着,她赶紧从开着门缝里进去了。

苏姨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吃饭没?咋长这么高了呢?”也不管自己的大衬裤形象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她问着苏姨,“听着您在说谁呢?”

“嗐,我们家哪天不这样的?”苏姨说着,眼睛里带着疑问,因为余依然不常来家里,许姐常带来的是她的妹妹。

“我突然来您这儿是因为有事儿想跟苏姨说,”余依然想着还是直说的好,苏姨可不像她表面这样的大大咧咧的。

她只拍了这孩子的手一下,“是这样的,那天我去咱们后院那趟房的同学家,听到她妈妈和爸爸说,她家想买金子。”

苏阿姨的手顿了一下,这个政策确实是自家老公跟她说过,她也没想好屯点什么呢,这孩子的主意听着不错。

不过她没动声色,“你同学是后面那趟房哪家的?我认识吗?”她问着,如果这孩子说的是真的,她也想知道那家是哪个系统的,这样更是能把消息弄实了,自己买的东西也能定了下来。

余依然把吴莉家的地址说了出来,苏姨肯定会去查,如果她知道吴莉父母的背景,那就更能确定她会去买。

“苏姨你是知道的,我来您这儿是因为您是我妈妈的朋友,她说她唯一的朋友就您这一个,”余依然开始拍起了马屁,“我爸那人你比我更了解,如果我跟他们说了,就是知道能买他都不会让我妈去买的。”

“他那人还好面子,单位工资只剩下 30%,也还那样靠着。我妈妈那个食堂的工作也没了,前几天又去管理站上班,看着我妈妈那样累,所以才跟您说,如果这个消息可以的话,你带上我妈妈,这样她也能更心安些,但凡生活能好点儿,她也能放心做事儿是不?”她把家里的窘境都说出来了。

说实话若说了解,苏姨是真的了解妈妈的一个人,因为了解也看不上自家爸爸的为人,做不来事儿,也做不好事儿,却在别人做了的时候在背后说三道四。

因为爸爸这样的做事方式还让苏姨打了门来,质问他那些扯老婆舌的是不是他说的,她永远都记得爸爸当时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尴尬的笑,那一刻的余依然体会到了一个词语:“丢人”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这事儿发生,她也对着苏姨说,“如果我妈手的钱多点,她就能自己做主,少受一点儿我爸给她的气,我只想让我妈妈过得舒服点。”

这些话正是符合她一个 14 岁的带着点叛逆的又心疼自家妈妈的一个孩子的想法,苏姨的眼睛都有点湿了,拉着她的手说:“你妈妈心里其实苦着哩!你能这样关心着你妈妈她就没白生了你一次。”

“这事阿姨记心里了,如果是真的话,我肯定带着你妈妈,放心吧。”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她的这份心已经让苏姨放在心里了。

她想如果苏姨想自己单干的话,那肯定会把妈妈也带着,这样的妈妈的选择更多了,对她也是好事儿。

她站了起来,“那我就走了,苏姨您忙吧!”

“别介,在这儿吃完再回家。”苏阿姨还想挽留她一下,人家这是客气,如果自己当真的,可是白活这一世了。

“别,我妹妹还在家呢,晚上我姐她们也要回来吃饭的,我也这周能帮她们做饭,下周一我们上初三就得上学了呢!”她跟苏姨清楚地说着。

“啥?为啥我没听我家小松说呢?”她听了下周开课还真的吓了一跳,而一直在里屋的小松回答说,“我们同学来说的,没啥事儿。”

“你还是当真吧,”余依然对着帘子说,“提早上学的目的是为了摸底考试的!”只听到里面,“嗷”一声后就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看着苏姨已经握紧的手,她对她说:“别急了,我们都差不多。”

告别了苏姨,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不是她不信自家人,是因为妈妈不信家里人的能力。

因为爸爸那样的短视,只能看到他自己的眼前,其他的都不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人给不了她安全感,更何况她为他放弃自己的工作,每天做临时工,安全感更是无所依靠。

所以苏姨这样的人跟她成为朋友,一是二个人的身世比较像,二是苏姨是心眼中比较有心计的人,这是她的身边人所没有的东西。这样的人做的事情才会更带着让人信服的东西吧!

第二天的晚上自家妈妈就把她拉到外面,非常严肃地对她说:“你怎么跟你苏姨说那事儿呢?就不怕犯错误吗?”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依旧过得心惊胆颤的妈妈让她心疼,“妈妈,现在我都 14 岁了,时代变了,我爸说的社会改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苏姨说就是想让你的手里多些钱,这样能让你安心。为了这个值得!”

妈妈知道自己这个憨女儿的想法如此简单,她的眼眶湿了,“你这孩子,哪里懂得这样多?”

余依然让妈妈跟她对视,妈妈其实是不太敢直视他人的,“妈妈,你上过学,看到过车轮子,已经走过的时代跟车轮向前走一样,不会倒转的吧?”

她点了点头,“时代也是一样的,你想的那些成份啊,变成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了。”

“我家姥爷曾经提醒过你,大家都买的时候,你买什么?”余依然提起那个让认为是座山样的姥爷,“黄金!”

听妈妈说了出来,还对她说,“即便她不会涨,现在的情形至少不会掉!”妈妈的表情已经很坚定了。

“那我们去哪里买?”妈妈问她,“这个你不用管了,跟着苏姨就行了。”她安抚着她。

余依然的心里已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算是能让妈妈买了。又看了自己的身材,什么时候能再长高点,让妈妈能像信任二姐那样的信任自己就好了。

再过一天中午,做完练习在下楼玩的余依然又被二姐给提溜上楼了。“听说是你给咱妈出的主意,让她买黄金存着?”

见面就直接问出来,这是她家的传统。她点点头,“为什么?”二姐问,余依然又跟二姐说了遍,听完她在思考她说的那句,“至少不会掉价!”

“姐,你有钱买吗?”余依然突然问出来,二姐看了她一眼,这让她都有点激动,“你有多少钱?我可以帮你算一下的。”

她有点狗腿地对二姐说,“看你那样,”二姐伸出了四个手指头,“我一直想买百货大楼里那件纯毛的西服,现在不想了。”

“啊?那不是更多?”余依然的眼里有星星,“嗯,能赚到钱最好。”二姐说着。

其实她也是觉得自己家的条件不算好,想找个对象都得考虑再三的。所以她对二姐说:“肯定能赚,不过你不能急。你还得帮我,不是帮咱妈一件事儿。”

她抬起眼看着这个妹妹,“什么事儿?”

“就咱爸,把钱换成黄金容易,要是让爸知道,赚不赚的都是小事儿,他那嘴能把妈说死!”余依然也在想着怎么让妈妈绕过去爸爸的关。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个时候穷惯了人如果真有一条路可以让他们摆脱原来的状态,估计人人都会拚命的吧?

“二姐,如果,我也说如果,如果情况跟我说的一样,二姐你对自己好点儿,不是要买件好衣服,还要找个你想找的人做对象吧,”她说完这些话自己的脸都有点红了。

二姐的眼睛有点红,脸也红了,因为这是比她小的妹妹说出来的话,她坐了下来,“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在学校的时候就想好了。”

“行了,我要去干活了,你去玩你的吧,”二姐仿佛对她像小孩一样,假装踢了她一脚,却是踢空的。

她们家里的想表达出细腻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一是从小就没有这个的习惯,二 是在父母那一辈上就没有这样表达过,他们那时是只要能把一家六口的肚子吃饱就是头等大事,其他的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不重要的。

妈妈也想拥有那样的情感,怎奈是求而不得,她更是不敢表露出来,生怕那是人们批判中心。

这一世她重生了,她想让妈妈活得开一些,就像她那晚年睡觉一直穿着的外裤一样,她希望带来的安全感让她一点点放开自己,进而把它脱掉,安安稳稳地睡会儿觉。

这不?再一天的晚上,妹妹在楼下跟朋友跳皮筋,家里现在只有二姐和余依然。

妈妈神神秘秘地拿出个小包,打开的时看到里面的看到的十根 10 克的小金条。“我们买得多,你苏姨也找了认识人,给我们 75 元钱一克,”妈妈还带着兴奋说着,看她高兴,余依然心里也高兴。

“哦,对了”,妈妈又从另一侧的兜里拿出一个小的递给二姐,“这是你的,5克的,”二姐接过去,“自己好好放着。”

二姐应着,还跟着妈妈说,“你把这些放到别人拿不到的地方,或者别人看到也不会觉得这里有东西的地方吧!”

妈妈站了一会儿,二姐和余依然都离开了。

余依然想想还是去厨房吧,看能做点什么吃的。等她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时候,慢慢转过身,是妈妈。

她有点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那是我把哈市的工作辞了后的退职金,也是我的全部家当。而你爸爸一直都想动这个钱,这是我最后的依靠。。。”

不想让妈妈再说了,余依然把比自己矮半头的妈妈抱住,“我明白,妈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跟他一起了,我支持你们分开。”

妈妈的眼里先是感觉,再是不可思议,然后就劈手打了她后背一下,“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说离婚呢?我不会离的!”

又指头余依然对过来的二姐说:“你说她是不是傻,让自己的爸妈离婚!真是有点傻,”

还没说两句,她离开厨房了。余依然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这时候提这个干什么啊?真是有点找揍。

二姐点着她的脑门,“你啊,刚做的好事让你这张嘴给顺出去了吧?”

“我,”还没说完呢,就看到面条锅要潽了,“哎呀,”一步过去先把火关到最小,然后赶紧吹一下浮沫,再用筷子搅一下,锅终于不潽了。

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二姐也说了一句“是有点傻!”

听到后她再一次走到二姐的面前,本是严肃的一张脸,可她做了个鬼脸,想吓她一下,却被刚进门的爸爸和大姐看个正着。

余依然想把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你那是什么样子!看看你,上下哪里还有女孩的样子!”今天的唠叨开始了,余依然都有点觉得不平,怎么妈妈唠叨的少,爸爸反倒是唠叨的要命呢?

大姐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仿佛了为了做她的对照组似的,穿着高跟鞋的她施施然地进了自己的屋。

“看看你大姐,再看看你!”爸爸下面的话还没说完,余依然就顶他,“我大姐什么都好,只是晚饭是我做的,你怎么不说呢?”

“她不是上班吗?你用上班吗?”爸爸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是不满意:

“她不是青年点儿吗?不用跟我二姐一样的定点来,定点走,怎么没见她早回来一天呢?”余依然觉得爸爸这样的上班人就是天的态度也是奇葩了,这都是什么理论!

大姐的工资其实比二姐都高,也没见她拿到家里补贴家用,反倒是二姐一直在补着,她记得直到她上大学,生活费都是二姐夫给送去的。

现在她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这边事情还没怎么样呢?那边爸爸已经把手举起来了,余依然怒了,“你想打我?就因为我说的是实话吗?”

怎么会是这样的混人?根本不讲道理,只是为了打人而打人,“家里要不是有妈妈的挣的那点钱,晚上连面条吃的都费劲,你知道不知道?”

还一直嘲笑妈妈的临时工,这是更让她理解不了的,这个家里没有哪个都是撑不住的,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有他是支撑这个家的呢?再说承受老婆也能养家有那么难堪吗?

听她说完他自己手放下,他也知道单位的不景气影响了家里的生活,可这是事实却不能从孩子嘴里说出来,他也是纠结着。

当他再想提起手的时候,他打不下去了,二姐已经走过来,再次提醒余依然,“锅又要潽了!”

“啊!”


第三章 道歉

清晨空气非常舒服,余依然每天慢跑5公里,这是她一直坚持的,必须的运动才能支持自己以后的超强脑力劳动。

她曾有记忆的最长时间的感冒就是在这段日子发生的,那时候她整整一个月都在吃药,吃了就好点,不吃点有点烧,医生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就那样过了一个月,后来也是不明原因的好了。

跑出一身的透汗,到家早起的父母都把饭做好了,她还不敢把会太极的事儿露出来。

只是在家里人上班的上班,妹妹出去玩的时候才开始练习她的内功心法,是以现在练习拳法的时机未到,她也怕吓到家里人。

于是她每天早上5点起来跑步,顺带着看看哪里适合接下来练习太极,想着这事急不得,慢慢等吧。

开学时间也很快就到了,坐上公交车,带着她的学生票,背着她的大书包跟着大流儿下车。

走进教室,看到了曾经的男班主任,她心里就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儿了,于是在班主任叮嘱一系列之后她慢慢地把手举起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班主任也有点不太喜欢这个学生,她有点偏激,还有点话唠。

“我有事想对着同学们说,请老师给我个机会,”她定定地看着老师,一点儿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嗯,想说就简短点。”

“谢老师。还有,麻烦老师先别走,我想让您帮我做个见证。”

“哦?”老师在想,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老师,同学们,给我们5分钟时间,多谢。”

“她咋了?”

“她想说什么?”同学都在小声说着。

“在我说出来之前,我要当着老师的面,先给同学们道个歉。”她弯了一下腰,

“我因为曾经喜欢写日记,于是把咱们班所有同学都写了人物小记,还自以为是的进行了评论,并且这份小记我还让其他同学看到了。”

“这件事儿因为我的自私而伤到了同学的感情,现在我再给同学们正式道歉,真对不起了。”她又弯了一下腰。

同学们的声音一下轰起来了,她有点懵了,不过她想好了,不管同学说什么她都承着,班主任看着这个女生。说出来的也吓了他一跳,不过看着她的坚定的目光,站直的身子,他也有点感动。“大家静一下,我有问题要问,”

他问:“小记里,有我吗?”

“ 有”女生的回答明显小了。

“你就这样是完事儿了吗?”他又问道,

“没有,我现在就把这个小记拿出来”女生把一个小日记本举起来,

“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老师,我把它毁掉,而且跟您保证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请同学们看我的表现,谢谢!”

做完后女生的脸都有点红了,也说不清是撕纸撕的,还是鼓足勇气激动的。

看她做完,老师没什么表情,跟同学们说道:“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很好,老师期待你的表现,去玩儿吧,一会儿就上课了。”转身就走了。

这个学生曾经让他不太喜欢,脾气直,说话冲,不讨喜。家境也不太好,长相,呵,还是看看学习吧,也就学习能拿得出手。

不过也不是拔尖的,就是还好的一个学生吧,今天她的做法让他侧目,勇气可嘉,“真不错!”他挥了挥了手,快步走向办公室,他想把这个事儿跟同事一起说。

余依然终于吐出了口气,有点难为情,不过说出来舒服多了,她不想坐在座位上,因为大家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还是去厕所吧。

看着余依然遁了,“轰!”声音一下子大了,

“这个怪人今天是什么招儿?”

“哎,你别走啊,我还有问题想问呢? ”

“哎,余依然你等等我!我也要去!你去哪个厕所啊,”余依然的好朋友秦丹像踩着风火轮一样的追出去了。

是啊,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的中二时期,更何况刚回到中二时期的余依然呢。

目前,她能想到的就是先把自己曾经做的错事儿改正了,其他的等想到了再说,呵呵,这中二的思想吧。

反正是上完厕所的她非常平静地面对着班里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只是再扫过去,那些目光也不对视,嘿,这是都以为我对他们有意思了吗?

余依然突然觉得有股恶寒冷,于是平静地对大家说:“如果想骂我的就骂好了,我觉得自己是小人行径,言语打击我可以接受;如果想打我的,这个不行,因为我会告老师,其他的方式跟我提前沟通一下,咱们可以商量。”

“那你是因为写小记而喜欢上谁了吗?”真的有大胆的,问出来了,

“没有,真没有,或许我想有,但我把它撕掉了,在产生想法前就把它扼杀了。”余依然非常平静的回答到:

“或许你有,但我不是你,请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既然我都有勇气说出了自己的错误,那么我必然是真诚的,所以可能你自己的心里不正常吧,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她盯着那人说得清楚,甚至有一丝感觉看到她的内心,那一瞬间,也偷偷地吓了自己一跳。其实这时候的人更单纯吧,她又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切”,想看热闹的都放弃了八卦的想法。

“你当时写小记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让我说,我可能有什么阴暗的想法,是吗?”面对着刻薄的女生提问,

“不好意思,是真没有,因为我表哥考上师范大学,我的语文成绩不咋地,于是我表哥建议让我记日记,我刚开始不太会写,就慢慢地把同学也写进小记了。”

“这个就是前因后果。还好我的小记只有老师看到,在我毁掉前,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我觉得她能够认错,我很佩服,她不说出来,大家也未必知道,就凭这个,她证明了她的率真,我想我可以原谅她了”语文课代表曾慧站出来说出了她的想法。

“对啊,”“对啊”随大流儿的声音出现了,

“大家差不多了,说到底这不是什么事儿,余依然做的坦荡,我们也应该心胸更宽,”班长慢慢总结,“快点准备吧,要上课了。”

很快就开始了余依然重生后的第一堂课,这是她最喜欢的几何课,说实话她后世的几何基础都是因为上初中的老师疯狂的训练而得来的。

而且还仅此而已,她后来轻狂了,也不在乎学习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失去了目标,或者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学习一落千丈,母亲和姐姐都对她有失望了。

她对自己也挺失望的,一直没走出来,等上了个三本大学糊弄自己,就一直在糊口,就象姐姐说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吗?

她也曾问过自己,结果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她想自己好好的生活,最后她也把自己弄得债务满身,姐姐曾评论过她那一生,没活明白啊。

现在她想要的就是在每个阶段都全力以赴吧,就如同现在的几何课,上完课,她带着她没太想明白的问题直接问老师,老师都有点不习惯。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跟老师提问,听完老师的解答她又问了一个延伸的问题,老师也解答了,后来老师提醒她:“如果想再多看一些书,去图书馆吧,那里关于这样问题的书也有,你可以慢慢看,看不懂的也可以找老师。”

“多谢老师,我会去的。”老师的提醒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特高兴。

转头看到几个看着自己的脸,有点茫然,“咋啦?”

“你没有辅导书,怎么提出那么多的想法?不是有人辅导你了?”吴莉问她,

“没有啊,只是暂时想到了而已,不过老师说得对,我想明天中午去图书馆问下,怎么办借书证,我没整过,你能陪去吗?”她想起来了,这吴莉是她原来唯一的能跟她相处10年的朋友呢。

“非得明天吗?我明天不能去。”吴莉的表情有点讪讪的,余依然突然想到上一世吴莉的身体一直不好,强生下儿子后就缠绵病榻,最后早逝,让她最是难以接受。

“哦,没事儿,我走着去走着回,一会儿就回来,你好好养你的”最后她又小声跟吴莉说了一句,结果换来吴莉的白眼,“讨厌!”

好不容易上午的课程结束,余依然立刻窜出了教室,边跟边跟吴莉说:“中午我不坐车了,太热也太挤了。你慢慢等,我假期长肉了,我要走回家了。”

余依然一溜小跑着回家了,今天还好,姐姐上夜班,中午饭早做好了。只有她们姐三个吃饭,玉米白面两掺的馒头,家里常有淹的臭鸭蛋一人一个,她在后世还看到有些喜欢吃臭鸭蛋的人刻意地将好鸭蛋用针扎一出孔,放置一段时间就变成想要的臭鸭蛋了。

她还不太理解呢,她喜欢吃臭鸭蛋是因为有邻居在食品厂上班,稍变质的鸭蛋妈妈用一元钱一桶的价格买回来,大家都这样淹着吃,这个时候就没有浪费的吃食。

看着还有一盘土豆丝,余依然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家里变得宽裕,她还是想试一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吃完饭的她休息了20分钟,跟姐姐打了招呼就走到车站等公交去了。这个时间正是人少的时候,因为大部分的人刚到家吃饭,她就想在这个时候去学校再多看会书,让自己学得从容些。

下午的课是语文和地理,每个课目上两节,上课的内容一直都是复习,这都是为了考试。

所以学校是以练习来带复习,就是一直在做卷子,哪科上课都是做卷子,一共多少套卷子,她不记得了。

能记得的只有做卷子的规则,比如这堂课是语文,一堂课做完一套卷子,下课就在同桌间互相批改,可以前后左右大家对着批改。

有异议的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能讲明白的就互相之间通一下,不能讲明白的留到下堂课跟当堂老师。

老师来讲解的时候,一般就没剩下几道题是都不通的了。讲完需要讲的,老师还是拿出这一套卷子,再来一次,50道题,只要求大家的分数必须90以上。

然后就是循环,一直到全班的人都是满分为止,就这样的练了一个星期,大家都看卷子的眼神都快出双影儿了。

老师说:“值日生留下来,剩下的下午不用来了,”都早放半天回家了。听到走廊里都是轰的一声“好”,看来不想再做卷子的大有人在的。

余依然却想着在周五放学前跟班主任谈话,

“老师,我还有事儿想请您帮忙,”

“嗯,说吧,”班主任老师看着这个有点女生,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了。

“我想让您给张华伟的爸爸联系一下,就说我做错事儿了,想请他原谅。”

“啊,你怎么了?”老师有点吓了一跳,

“上个学期末开家长会时,他爸爸来了,我说了张华伟的坏话,让他爸爸应该是误会了,他挨揍了。”

“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呢?”老师的语气很严厉。

“我有点害怕,并且也不知道怎么办”余依然低下了头。

“那现在怎么想说了呢?”他突然现在的孩子是不是有点复杂了,他上学的时候可没有这些名目,只想着怎么能走出自己家的那个小村子。

“我早前在课堂上跟同学承认错误时就想跟老师您说,那时的时间不够,没有机会,现在由您跟他爸爸说我这错误承认得正式些。”她又给老师鞠了一躬。

到现在她给班主任老师鞠躬次数比上一世都多,她还是要珍惜跟他的时间吧?因为记得没有多久班主任老师出了车祸去世了,而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快大学毕业了,还是吴莉告诉她的呢?

“那你就必须跟我说明白你说了人家什么坏话”老师还是很有耐心地跟她说,

“我说他跟我们女生说话的态度不正经,其实是无中生有的。”看着班主任老师的小眼睛都变大了。她伸出手如安抚他一样,接着说道。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就想让他的爸爸收拾他,虽然当时是我们三个女生在一起说的,但是以我为主,我还有小人之心,所以我觉得我做错了,想请他爸爸原谅。”

“为什么要老师出面跟他爸爸说呢?”

“我也想跟他爸爸当面说啊,只是我连他爸爸在哪儿上班,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您是老师,您出面说他爸爸更相信我道歉的诚意吧。”余依然瞄了老师一眼。

“嗯,我有个问题,你能正式的回答我吗?”老师盯着她问道,

“老师,您说,”

“你是不是早恋了?这是很严重的思想问题。”老师说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的汗都出来了,他想得太多了。

“没有,如果我早恋就不需要您跟他爸爸这么正式的告知,我跟张华伟说就行了,不是吗?这不是恋爱的模式吗?”她看着老师的眼睛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跟他爸爸联系的。”

“你下周的考试上点心。”离开的时候老师提醒她,这次的考试很重要,她以前就知道的。

她跟老师分开的时候也是很矛盾的,要不要提醒班主任老师小心点车呢?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慢慢地离开了学校。

不过坐让公交车的时候她没时间想了,因为她看到了好朋友吴莉正把着自己的手站在车下没动。

她记得她们两家住得不远啊!不上车是什么操作?没有犹豫,她下了车,却看 到她的手上的血已经把她的手绢都浸透了。

“你怎么了?”她一边问着她,一边找自己的兜里还有没有手绢,“依然,我在这里站了挺长时间的,我想回家,却没有车拉我。。”吴莉带着哭腔说着。

余依然没找到手绢,却把自己的鞋带解了下来,把它缠在她的手绢外面,扎紧的同时,抱着这个瘦大个子,“先别哭了,我记得你妈妈在卫生所上班对不?”

她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来车,看到跟自家的方向一样大一路来了,就扶着她上车,“先少说话,咱们马上就到家。”

吴莉太瘦了,她摸着后背的脊骨都有点硌手,“她有80斤没?”想着这样的问题,嘴里还问着她,“你现在回家,你爸妈都在吧?”看着她点头,她放心了。

“团结路车站到了!”售票员喊着,她们一起走到了门前,“我想把这个绳弄松点儿,”吴莉说着想动手,她按住她的手,“不能动,咱们马上就下车了。”

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她家走,这样说的原因是往她家去的小路上没有路灯。

还好没有多远,就看到一个带眼镜的男人像是在等人的样子。余依然只听吴莉带着哭腔喊:“爸,我受伤了。”

她觉得身边这个瘦子开始重了起来,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扶着她,等到她爸爸把她扶住的时候,才觉得轻松了些。


就在她想偷偷离开的时候,吴莉的爸爸把她叫住了,“孩子,我送你回家!”她忙说不用,因为她跟吴莉来的时候已经把路记住了。

“叔叔,不用,我已经记住路了,您还是去照顾她吧!”她想拒绝,“照顾她有她的妈妈,我暂时用不上的。”吴莉爸爸跟她说着话,另一边已经把自行车弄好了,“上车吧!叔叔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我家就在前面的楼房里,***”她说出自家地址,吴莉爸爸立刻说,“放心吧,我知道,咱们马上就到。”

“那就麻烦您了。”余依然说着就上他的自行车后座,真是没有两分钟就到了自家单元门前了。

余依然以为被送到家就完事儿了呢,结果吴莉爸爸跟着她一起上了楼,让都在等她回家的人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说话呢,吴莉爸爸说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上门来感谢的,因为我女儿说她在车站等了20分钟,都没有人帮她。。。”

听完他的叙述,余家父母不约而同地说着,“她们是同学,这不是应该的吗?”在他们的认知里余依然做的事儿是很平常的,“是啊,就是应该的,有那么多人应该做而没做,”

后来的余依然经历了解知道,吴莉的爸爸是大学生,是学化工的工程师。在他们的那个小城,这应该是属于高知,可还没比余家爸爸早点住进楼房。

而在后来的当她终于走进了吴莉家的小院,她回来说,“如果能住在那样舒服的小院,给我楼房我也不想去住的。”一起去的爸爸也同意这样的说法。

不过吴莉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对她说,如果你想在做饭的时候看到耗子,那你就去小院住好了,她是真不想在那住,冬天还得在自家修建的室外厕所方便。

想着这个朋友的羡慕,却不知自己羡慕她们家的楼房呢。

现在的余依然却为自己住的楼房而烦恼着,她们一家六口住着三居室,三个屋里呈糖葫芦一样的排列。

客厅里有一张单人床是大姐的,中间的屋子比较大一点,放了一张大的双人床,余依然跟二姐和妹妹一起睡。那个小一些的屋里放不下一张大床,只能把那张135 cm 床让父母睡了。

余依然回家想学习没有桌子,母亲把她的缝纫机让给她,妹妹在客厅的茶桌上写作业。她现在的烦恼就是想多看会书就会影响父母休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着日历上时间,到她知道的那个时间可能还有一个月吧,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在学校的时间吧,这样也可以让父母能好好的休息一 下。

说做就做,第二天的早上,今天她休息,先把早饭做了。有现成的馒头,热了五个,看到还有腌好芥菜,她切丝放在水里泡着。

再把米粥煮上,没有红薯,把土豆锛成小块放到粥里,也算是一种调剂吧。一会儿粥的香气上来了,妈妈也走进了厨房。

看到她在做饭,弄得还挺像样的,很是欣慰。“你姥姥总说你们不会干活,我看你这弄得还行。”可不是还行吗?妈妈尽管曾经在食堂做过,可她总是一身的疲惫回家,想吃到她做的饭也只有早饭了。

“吃得舒服就行,今天我们放假,周一开始考试,可能得考两天吧!”她对妈妈说着学校的计划,“那这不用你管了,去看书吧?”在妈妈心里上学和学习都是很高尚的事儿,也是耽误不得的。

“这个你先别管了,去洗手吧!饭一会就得,您吃点再走。”她记得妈妈去管理站上班还得带饭呢?就赶紧又捞了两个咸鸭蛋煮上,看到还有胡萝卜,想着再炒一个胡萝卜鸡蛋吧!

只要不会饿,带什么都行。找到饭盒,先带上两个馒头,把菜放到另一边,鸭蛋妈妈看到了,“就带一个吧!剩下的你们吃。馒头应该不够你们几个吃了。”她还在操心她们。

“我马上再热两个,您先喝点粥,咸菜我现在就整。”妈妈拿起粥碗,也没到桌上吃,就在厨房的小台子上看着她把咸菜捞出来,攥干,切了点葱丝香菜,又把香油放了进去拌了一下,找个小碗给她拨出来。

妈妈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不错的,想鼓励地摸一下孩子的头发,可她多年的习惯却让她什么都没做。“好吃,”看着妈妈的表情,余依然才觉得自己要不是细心观察,自己是错过了多少妈妈的想法。

她对着妈妈笑了一下,就对她说,“我以后想晚上回来晚一个小时,在学校把作业弄完再回家,这样书包也没有那么沉了,坐车也方便,回家也不用看书看得晚让你们也睡不好。”

“嗯,”妈妈只是机械地回答着,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就又问,“那样行吗?”今天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袖,深咖啡色的裤子,手里拿着她的自行车钥匙,对着一块半身镜整理着衣服。

她看了眼外面,现在还是夏天,晚回来一个小时也没什么的,听着孩子安排得挺好的,她也提不出什么意见来。“现在这样的天气还行,如果冷了,咱们就别回那么晚了。只是晚回来一个小时你会不会饿?”当父母的关心第一要务就是会不会饿到。

“不会的,我也会尽快做,也可能不到一个小时就弄完了,我也能早点回来的。”现在的父亲单位就那样子,只开30%的工资,真想让她带着一块钱去当零花钱,说实话不太容易呢!

不能实现的事儿还是别提了,提了也没用。到了学校还得跟老师或者同学要一把门钥匙,这样自己也能自由些。

今天是周五了,要做也得是周一考试完了才能跟班主任老师说。“您把饭带上。”妈妈觉得自己有女儿也是好事儿。是,她跟余家爸爸一直都盼着能有个男孩,余家爸爸封建思想重,家里没有男孩就算是家,他甚至还想把自己兄弟家的男孩抱过来养着,结果被弟妇强烈的反对而没有做成,让他更是遗憾。

可在他老了住院的时候,余依然记得邻床的爷爷羡慕地跟他说:“你有四个女儿,真好,有事儿这都来了。我有三个儿子,现在这样一个都没过来。你自己说,儿子和女儿哪个好?”

这时她的爸爸的脸上带着骄傲,想来那时是觉得自己的这四个女儿对自己还是老好的吧!也就在那一刻才打消了没有男孩不成家的想法。

妈妈上班去了,尽管今天是休息日,可管理站没有休息日,一直都是早上七点半,晚上五点下班。有事儿请假,没事儿就一直上着。

这种管理站在她们的小城一直存在着,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是到了2000年左右才解散,人员划归到各个区里管辖,工资也是少得可怜。为此还有人闹到了政府门口,后来应该是给解决了点吧?要不然妈妈同批的老人生活得更是艰难。

“爸,快来吃饭,今天三姐做的饭可好吃了。”这是妹妹拍马屁的手段,只是不是她做饭,其他人做的都是可好吃了。想想她的样子,余依然也是笑了。

“二姐,今天有班吗?”如果上班的话,中午也要回来吃饭的吧?她在想着中午能做点什么吃的。

却听到以二姐同她说“昨晚怎么回事啊?”她以为自家的妹妹闯祸了呢?

“哦,遇上一个同学,她的手受伤了,我把她送回家的,她家就在咱们楼前面的那片平房里。”她还拉着姐姐走到北阳台上,跟她比划着吴莉家住的地方。

“就那,应该是那排的第二间,还是第三间,我记不清了,因为那条路上没有路灯。”听着她的叙述,也不知道这个傻孩子哪里来的勇气,两个女孩在没有路灯的地方还能走得坦然。

“你就没想到你们有可能会遇上危险?”姐姐看着她,为着她的直勇有些担心。

“那时候真没想那么多,你知道手绢有多大吧?她用那个包着手指头,都已经透了,我都害怕她回不了家呢!”余依然想着那只是个意外,她担心的还是同学。二姐有点无奈,这些事儿得慢慢教啊!

“她爸上门是想感谢的啊!”姐姐终于了解了,看着时间还够,她把二姐带到父母的那个小屋里,“二姐,如果,我说如果,”她看向了她,“如果吴莉的爸爸能参与你们的分配,你想留在这家医院吗?”

她想起了后世的她因为吴莉爸爸的一句话改变了一个人命运,就想到如果这一世她爸爸也能改变一个人的话,她希望这个人是自家的二姐。

二姐现在的头发很长,用她自己的方法把它盘了起来,很是利落,她摸着自鬓边的头发,“如果能分在这里也好,可这里像我这样的太多了。”大医院里总是这样的,“其实哪里都差不多吧?”她问着二姐。

“至少这里的待遇比其它医院好吧!”看着二姐,她一向主意都很正的,“要 不你先想想,我说的也是如果,你的想法当然是最重要的。”

“还是你不太想跟咱们一起,离我们远点呢?”余依然有点贼兮兮地问二姐。

说完自己又有点后悔,姐姐也就比自己大三岁,家里的重担也不该由她来扛。如果她选择离家远些的医院是不是也多了些自由?

“姐,”她拍着姐姐的胳膊,“你选的时候只想着自己就好了,家里你先暂时不要考虑,如果你想留在这个大医院,我会找机会跟吴莉爸爸说。”她比姐姐更像是大人的说道。

结果姐姐点了她的额头,“我会想的,你说的我也会考虑。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帮助。”

二姐的也是个直人,想着自己这样子,就为了那五元钱的借书证费,理由是她接受不了的吧?

“如果说家里只有你对我最好,这个理由够不够?”余依然笑着看着她,现在的二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她家的女孩的骨架都大,长相也带着英气,在妈妈的眼里就是认为她们三个都不够女气,只在大姐余晴然跟妈妈的体型相像,小骨架,脸也比余依然她们三个都小,看着精致漂亮。

尽管不招妈妈喜欢,可她们依然是爱美的,二姐也化着她的淡妆,穿着适合她自己的衣服。

半袖是妈妈亲手做的,还是个七分袖呢。裤子是条浅咖啡色的,因为骨架大,所以显得有点胖,不过在现下她的体重是刚刚好的。

重生一次,她想让姐姐的生活也能好一些,至少不会只能在一个小圈子里选择陪伴她一生的人。

另一个理由自然还有她经过的日子里,二姐都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还有她的家庭。这是后话,说出来也没人信的。

“这个我信。”二姐还真相信这个理由,“那就行,至少你知道我不会坑我自家姐姐。”看着姐姐走向饭桌,余依然的心里跟喝了蜜似的,那个甜!

上一世的她鬼使神差地把这个机会给了大姐,大姐帮她买了本字典,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离婚的时候竟然报怨自己帮了她,要是不帮她就会怎样怎样。。。

“为什么要错过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呢?”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曾经自己是糊涂的,重来一次还要那样的度过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送走二姐,临走的时候跟她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今天是白班,医院里有食堂,对付一口就得,下午四点接班了就可以回来了。”

怎么着都行,余依然跟妹妹说好,吃完她来洗碗,自己想再去做两套卷子。

妹妹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中午饭给她做点好吃的。“这个可以有!”她拍了妹妹一下就去缝纫机上学习去了。

晚上又一大家子的人吃饭,这次余依然跟爸爸要了点零钱去买菜,她家楼头那里就是一个便民市场。

想买的都能在这里买得到,黄瓜、干豆腐、西红柿,再买点茄子,一共花了三块五,她感觉自己就是看着手里的钱来买的,买完爸爸给的钱就剩下三毛了。

“睛然,晚上饭你去做,我想跟余依然说点事儿。”爸爸带着兴奋的口气跟大姐说着,大姐想白他一眼,不想却看到了爸爸的眼神,虽然无声,但是带着他自有的威严,就什么都不说就去做饭了。

余依然却觉得心里有点沉,爸爸其实做事不算是那种光明磊落的那种,而是带着他的农民意识去答对一切需要答对的人,并且是倔强的很,不是有句话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吗?

爸爸不是九头牛,就是什么神物都不会让他改变他自闭的想法,除非人家不搭理他。

看着高兴的爸爸,她的心里在想着对策,“今天我跟路对面的派出所的所长遇上了,他说他见过你,你的个子也够他们的标准。”

“只要你的考试能过,等分配的时候他们这里就内定你了。这是多好的事儿啊!”爸爸说起来都带着骄傲,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到他说的话,家里人都聚拢了过来,“为什么不要我呢?”大姐问道,她都在青年点呆了快两年了,如果能在派出所上班那是让人羡慕的。

“人家要的是依然这样肯定能才上中专的!”爸爸带着看不上的口吻对余睛然说,“哼!”她扭身又去厨房了,厨房里又是一阵的锅和勺子的碰撞声。

“三姐,能在这么近的派出所上班也挺好的,”妹妹有点羡慕地说着。“你要是努力一下也可以的啊!”她们两个也差了三岁,估计她毕业想中专也是可以的。

“我不同意!”这是二姐非常坚决的声音,爸爸听到以后,眉毛都立起来了,他不理解的是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这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便宜不占到他会睡不着觉的。

“你还想在这个家做主吗?”他大声地质问着,孩子不同意他的设想就是跟他对着干,这是让他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做不做主我不管,让依然去上中专,这个家里就是边个高中生都没有。好不容易上了次学,却不能上高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为什么让不去考高中,而是上了中专呢?”

二姐是一点都不惧怕爸爸的权威,这让爸爸已经把身边能拿到的一把笤帚,握在他的手里,粗大的指节已经有点白了,“你这是想打我吗?就为了这个事儿?”

二姐已经觉得自家爸爸这种只为树立自己权威就动手打孩的家长而失望不已。她的心绪不宁,没一会儿就转身往厕所走去。这是姐姐少年时就留下的病,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会来月经,为此妈妈还让二姐吃过一段时间的药来进行调理呢?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妈妈如同母狮子样突然冲了过来,对着爸爸就喊,“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跟她动手呢?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你再动手打孩子,我,我就跟你离婚!”

这是妈妈的杀手锏,爸爸顿时泄了气,“你都没听到她说的那话有多气人,你还不让我发火?!”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是已经成年的孩子,他觉得自己能拿捏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却还有些不甘。

“我不管,如果老二因为这个而影响了结婚,我他妈的恨你一辈子!”妈妈觉得她说出了她认为最恶毒的话,说完就去厕所门口等着二姐出来,她是非常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

看着大家为了自己这样,余依然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爸,这事儿算我知道了。你们可能不知道,高中毕业考大学跟中专一样的时间段,如果我大学考不上,那我可以报考中专。”

她看着这个近乎执拗的人,“我在这里答应你了。”爸爸的脸色缓和了些,“但是如果我能考上大学,你不能拦我,还得支持我学费。”

爸爸说出了他心里的话,“我就不明白了,你姐也拦着我,不让你上中专,中专上学是给钱的(助学金),毕业还包分配,进了派出所,那是多好的地方啊!”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本就跟自家孩子沟通得少,现在她们长大了,这想法更是理解不了了。

但他心里的这火不发出来是不行的,结果烧到的这个人就是大姐。他无聊地跟大姐说着这菜怎么怎么做才好一些,却因她的一句话:“哎呀,行了行了,不用你管了。”心里火腾地起来了,想都没想,就抢过大姐手里的勺子,抬手打到她的头上。

家时的晚饭吃得很晚,最后是二姐收拾的厨房,余依然把该洗的都洗了,沉默着不说话。

“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考上大学的,如果考不上,那我真的去上中专。”她看着姐姐的脸小声地说着,“但现在按我的成绩应该能考上大学。”

她其实也是感激二姐对她的照顾,多年以后的自己跟同学聚会时,说起了这一起子事儿,同学都说:“你应该感谢的是你姐姐,没有她就没有你的大学生活。”

她抱着二姐的一支胳膊,“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因为这事儿生气,跟任何人生气把身体弄坏都不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坚定的决心。

还对着二姐的耳朵,“爸爸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考完了,那时我自己说了算,你别生气了。”姐姐的笑意已经在眉眼了。

余依然突然把自己的表情全收了,装作一脸严肃地走了,把自家姐姐也吓了一跳,想想却笑了,这个妹妹算是长大了吧?


“我不管,如果老二因为这个而影响了结婚,我他妈的恨你一辈子!”妈妈说出了她认为最恶毒的话,说完就去厕所门口等着二姐出来,她是非常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

看着大家为了自己这样,余依然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爸,这事儿我明白,你们可能不知道,高中毕业考大学跟考中专的时间不一样,如果我大学考不上,那我可以报考中专。”

她看着这个近乎执拗的人,“我当着咱们家里人的面答应你了。”爸爸的脸色缓和了些,“但是如果我能考上大学,您不能拦我。”

“上大学得花多少钱啊?”余山说出了他心里的话,“我就不明白了,你姐拦着我,不让你上中专,中专上学是给钱的(助学金),毕业还包分配,进了派出所,那是多好的地方啊!”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我想知道如果我交不上学费,你怎么办?”他带着威胁的口气说,“还靠你二姐?”

余晓然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跟他对视,“我还真是开了眼了,老三每天看书到多晚你是知道的,听说就是那样能不能考上还两说呢?你却说考上了交不了学费,这是帮她吗?”说完冷笑了一下。

本就跟自家孩子沟通得少,现在她们长大了,这想法更是理解不了了,越想就越窝火,余晓然的冷笑对他更是一种讽刺,他受不了家里人,尤其还是家里的女孩对他这个爸爸的轻视。

心里火腾地起来了,想都没想,看到窗边有个挑窗帘的杆子,拿过来就想打她。

另一边一直沉默着的妈妈,抄起地上的小凳子,朝着爸爸打了过去。她的个子矮,本想往头上打的,没有够到,只是轮过去的时候打到了肩膀。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大了,不能对她们动手!”她的眼里还有一丝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爸爸已经被这一下打得红了眼,手里的杆子挥向妈妈,妈妈立即转身,只想受了这一下。

下一时间,没有打在她的身上,余依然已经抱住了妈妈,“砰”的声音闷响,打在她的后背上。

爸爸也被突然来这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可余依然却不想原谅他,因为她能感受到他是用了全力的,真的这样打在妈妈身上,后果很严重。

她跟疯了一样把那个杆子抢过来,双手用尽力气往下,再抬起大腿向上顶,“喀”合金的杆子断了,剩下两截她一股脑地扔在他的身上。

她自己知道,重生回来的她身体里带着她的能量,否则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未必能折断。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余依然,余山吓了一跳,接着就听到她的诉说,“你是我们的爸爸吗?你不喜欢我们这么多年,也说了我妈这么年,为什么吴莉的爸爸可以因为晚上天黑去接自己的孩子,我们一直自己走回家的,人家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有事儿,你呢?”

“是不是觉得我们有没有事儿跟你都没关系?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管我们有事儿没事儿?你是爸爸吗?谁家的爸爸这样?打老婆,打孩子,不如意就打!”她已经红了眼睛,威胁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你不能动了,我会把你呼吸的管子拔了,也不管你的死活?!别说,我真敢做!”

“你!”他又把手举起来,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没有落下去,“今天我替妈受了你这一下,你的力气多大你心里有数,你再打我一下,我也受着。”

“但是我说过的话肯定去做,是你逼我去做的!真有那么一天,我不管你在哪个姐姐家里,都要找到你,把管子拔了!”爸爸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他也是没有经历过,只是看着那红红的眼睛就有点胆怯了。

其实这胆怯更多的是因为这些是他的家人,他不会表达出来,也说不清楚,更是带着他的不可思议的倔强。

家里的这一番动作早已把楼上楼下的邻居惊动了。这不有人来敲门了,是楼上的杨师傅,还有对门的刘叔叔。

看到家里都是女的,也不好进到屋里,就把爸爸拽了出去,一边走刘叔还说着他“哪有跟自己家里动手还来真的?你这人可真是!”

杨师傅也说他,“你老婆说的对,不能打女儿。我家有两儿子呢,没事儿可打一下,但女儿是不能打的。”

爸爸还想说什么,刘叔“嘶”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三个男人已经走到楼下了。

这边余依然才放下抱着妈妈的手,妈妈站定了,一个巴掌呼到她的脸上,把她打得有点懵。

“妈!”大姐和二姐一起叫了出来,她们不明白,老三已经为了妈妈都受了打了,为什么妈妈却打她。

妈妈抖着手,指着余依然对姐姐们说,“你们没听到她说的什么?哪是做孩子说的话!”心里的气上来说什么拔管子,想想都让人害怕,就这样的孩子,以后谁还敢跟着她过日子?

“妈!她那是在吓唬爸呢!”二姐在边帮着她解释,“是啊!我爸那样,就老三才能制住他,”大姐也在帮腔。

“对,我是真生气!”余依然声音有点大,二姐掐了她一下,“您哪知道他打你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

说着就把自己的衣服撩了起来,因为在后面,她看不到,是感觉到的,只听到那三个人都“嘶”了一声。

“二姐,开始疼了,帮我弄一下,”可不得疼吗?打的时候是跟杆子大小粗细的凛子,现在已经散开成擀面杖样的青紫,看着恐怖。

妈妈也顾不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是有点无措地站在她的身边,一会看看她的后背,一会儿再看一下她的脸。

看着她的矛盾,余依然是真心疼,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打,也是想把那些她觉得过分的思想从孩子的头脑里清除出去。

让她们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这是她最大,最美好的想法。至于她自己,那都是放在孩子们的后面的,因为姥姥那一辈就是这样把她带大的,她也是在传承。

余依然拉她坐到沙发上,她觉得自己是不会爱的那种人,或者说不知道哪种爱的方式对自己家人有效,如同现在的妈妈一样,前后都犹豫不定,既然重生,她想好好爱一次。

二姐让大姐去煮个鸡蛋,余依然把头放在妈妈的腿上,“妈,我知道您的想法,我不喜欢他这样对您,所以才说了那样的气话。”

余依然有自己的小心机,把妈妈打个那半边脸转过来让她看着。妈妈用手顺着她的头发,不知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说起,她也是那样的直性。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都是爸爸!”妈妈还是善良的,现代人理解不了她们内心的那种坚持,也改变不了。

她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他打你,你受着是正常的,”自己这样的反抗的激烈是不正常的,她刚想起来,却被二姐给按住。

“别动!”她不动了,妈妈也受到了影响,不再说话。唯恐说话刺激到孩子,让那疼痛加倍。

二姐拿着热鸡蛋在伤面上一遍遍地滚着,带着余依然的“嘶” “嘶”的低声吼。

妈妈已经看不下去了,心里只觉得难受,把老三的头放在沙发上,就想着离开。却是看到小女儿已经带着眼泪走近了,“我爸打我三姐了?”她哭着问。

她在楼下听到家里有动静,又看到自家爸爸跟邻居一起出去了,想着家里定是出事儿了,赶紧跑回家。

进了屋看到的是两截断了的杆子,还听到三姐的叫声,她偷偷到看过去,二姐在帮三姐揉着那一片的乌青。

于是她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三姐太可怜了,被爸爸打成这样。

“你可别哭了,身体不好,再哭坏了。”余依然看着这个妹妹,对妈妈说:“我妹长这么大,爸爸管过什么?”

“我小时候,您跟隔壁那个姓莫的都打到一起去了,他非但不上手,还跟周围的人解释,说您凶,还在那喊让您放开那个姓莫的。”她如今说起来还带着气呢!

她理解不了爸爸的那种人,自家老婆跟人打架,你不上去,还在外面跟别人谈论自己老婆的性格。

男人,不是应该什么都不会考虑,如老虎一样,直扑那个欺负自家老婆的人吗?

当时的自己都快气疯上,上去就咬了那个男人,到现在她都不记得自己咬到那人什么地方。

自己太小了,八岁?九岁?被那个人甩了出去,心里更是气得不行,于是她跑到爸爸的面前大声喊了出来,“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这样的爸爸。”

她永远都记得那时爸爸的样子,他还想伸手打她,却被也是周围他的同事抓住了手,“你家闺女没做错!”他就溜了出去,只剩下头发如鸡窝一样的老婆和大声嚎哭的孩子。

对这样人她是真的喜欢不上来,可想改变妈妈的想法如同登山一样的难。妈妈听余依然说完就去自己屋里了。

“妹妹,去妈妈那儿,姐这儿没事儿,你陪妈妈说会儿话去。”她自己说话太直不会转弯也是真的,自家妹妹正好是跟她相反,跟哪个关系都挺好。

大姐也慢慢地退出了余依然她们这个治疗的地方,在她的心里觉得这事儿是因她而起,却让老三来承担了,而且这次很是严重,爸妈都打了她,她现下的想法是离老三远点,免得惹得爸爸不高兴,再打她一次。

所以她在老三她们的床边坐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掌有点短,手指也一样。不过她在青年点里买了个指甲油,据说是涂上看着手指能长些,还显得皮肤白净。

正适合她,她没带回家,偷偷买完放单位呢。那一小瓶指甲油要4元钱呢,一个馒头才要3角钱呢,为了这个,她吃了两个星期的馒头才买下来。

她的两个手指互相绕着,还在一边着想着自己能不能跟单位申请个宿舍,这样自己就能少回来两趟,也能省不少事儿,至少离得远点她爸不会迁怒于她。

看着妈妈她们都走了,余依然强忍着的眼泪才掉下来,“你这么要强是为了什么?”二姐想拍她一下,看到眼前的伤面,抬起的手却放下了。

再次拿起来一块凉毛巾,敷在那个伤面上,这次自家妹妹没出声,可在她看来那一定挺疼的,“疼就别忍着了,”

余依然把头转到另一边,不想让二姐看到她流眼泪,“这个疼不算什么,我是为了咱妈哭的,爸爸做事儿太混蛋,我是真的忍不住!”

说起妈妈,二姐的眼里也带着泪水,“那是妈妈的想法,如果她坚持,谁说什么都没用的。”

“姐,”她看了一下门口,“你说,那个。。”她抬着下颌比量着,“那个要是赚多点钱了,妈妈能离婚吗?”说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流下来了,她抹一把脸。

却牵动了后背,“嘶”地喊了出来,“你别动了,”二姐说她。

“赚了她也不会离的,”她的口气很是肯定,让余依然都有点泄气,“我这次打是白挨了。”

“那也不一定,”二姐的头发掉出来一绺,她把它顺在耳朵后面。

凉毛巾已经用完了,把酒拿过来,“应该会疼,忍着点儿,”用火柴点着了,抓着酒带着火就往伤面上抹过去。

“啊!”这次是真的疼!余依然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抖,二姐没有管那些,还得趁着热再多来几次,否则揉不开淤伤明天更是疼!

许清在自己屋里听到老三的叫声,她让妹妹到缝纫机那坐下,自己想过来看看,却只走到门口就停住了,没有再往前走,左手握右手的手腕,就仿佛那样能帮到老三。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有点发白,听了多长时间她不知道,老三只是叫了两声就不叫了。

这样更是让她焦心,于是走到她们两个那屋门口,大姐余睛然也跟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下,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形。

余依然是叫了两声就不叫了,她怕妈妈担心,二姐再来的时候她是闷哼,然后就咬着牙,“还有几下啊!”她的声音都有点不清楚了。

“还有两下就完事儿了,酒也没了。”二姐也出汗了,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弄,以前只是看过,今天什么也不管了,只要能让老三见好点,她都想试试。

又是一次的闷哼,余依然的心里在倒数着,“还有一次了。”却没看到屋外的妈妈已经流眼泪了,余晴然开始不觉得,当她感觉有水滴在她头顶的时候,她不敢动了,因为她看到妈妈掉眼泪的时候少。

或者说从没在她的面前掉下来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羡慕老三了,“自家老妈的眼泪啊,为她流下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后面的声音让她们两个吓了一跳,余睛然直接坐地上了。

许清慢慢地转过身,眼睛红红的,眼泪还来不及擦干,就紧紧地盯着余山,“你还有脸问做什么?看看你做的好事!”她一把把屋门推开,露着后背的余依然和二姐出现在他的面前。

孩子露着后背,他也知道该避着点,还没转头呢,许清踮脚把着他头,让他转过去。“你看看孩子的身上,看看你做了什么!”她已经开始喊了起来,余晴然已经挪到屋里小床边上去站着了。

那片的青已经带着紫色,占了后背的三分之一,余依然后背挺白的,相比之下,看着恐怖。

余山也是第一次看过这样的伤面,从前他打老婆,老婆很少让他看到,就那样过去。

这次看到孩子这样,还带着眼泪,应该是疼的吧?他该怎么办?看向老婆,“我,我,”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余悠然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一只手,也带着眼泪对他说,“爸,别再打三姐了,”说完还摇着他手,他不知声,慢慢地蹲下,抱着自己的头。

余悠然大哭一声,“爸!我觉得我三姐要死了呢!”

在四个孩子里面,可能也是因为身体不好,余山最喜欢这个小女儿,她很是会说话,更会看别人的眼色。

他觉得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其他的都不聪明,所以他也不喜欢。再说女孩子聪明也没什么用处,男孩子聪明才好些,那说明家业有望。

他家里连个男孩都没有,家业什么的更是没用。

现在看到老三后背,知道自己是没轻重,伤到孩子了。

他开始后悔了,并且还有一丝的害怕,觉得老三说的就能做到,现在不太敢想以后的生活。因为老三说的那样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他设想的老年生活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


一更

许清也跟着他蹲下,声音小了下来,劝着他“别再打孩子了!”

他摇着摇头,粗大的手掌上还带着老茧,抓住自己的头发,低声的叨咕着,“不打了,不打了,”

余悠然听了后高兴地跑到二姐三姐身边,“爸说不打,爸说不打了。”

还带着眼泪的小脸上,带着笑,又小心翼翼地问余依然,“三姐,你还疼吗?”

许清也有些高兴,余山这句话可以顶万句。她把他拉了起来,虽然个子矮,但撑着他让他起来还是能做到的,还让他去她们的卧室,“你先去那屋。”

这时候二姐已经推完了,余依然也为了让爸爸听到,最后一声她的声音大了些,余山走过去步子都顿了一下。

妈妈没说话,又是坐在她旁边,帮着二姐慢慢把她扶着坐起来,“这能躺下吗?”她问二姐,可后反劲儿自己明白了,伤在后背怎么能躺下?

于是讪讪地对余依然,“他说不打了,”然后就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看这个女儿,张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谨小慎微的妈妈,让她心疼,还有些无奈。“妈,整饭吧,我饿了。”

晚饭吃得很晚,也吃得很潦草,都不知道吃了什么。因为所有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最后是二姐收拾的厨房,余依然想帮她把该洗的都洗了,大姐接过去,直接撵人,不让她干。因为常做,所以干活也很利索,三两下就收拾完了走人。

余依然想了一会,“二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考上大学的,如果考不上,那我真的去上中专,那也是高中中专。”她看着姐姐的脸小声地说着,“但现在按我的成绩应该能考上大学。”

她其实也是感激二姐对她的照顾,多年以后的自己跟同学聚会时,说起了这一起子事儿,同学都说:“你应该感谢的是你姐姐,没有她就没有你的大学生活。”

想抱着二姐的胳膊,又“嘶”了一声,二姐忙把她的手放下,嗔了她一眼。

“咱们的想法一致的,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因为这事儿生气,跟任何人生气把身体弄坏都不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坚定的决心。

对着二姐的耳朵,“如果爸爸发现我不去考中专,我已经把高考考完了,那时我自己说了算,”姐姐的笑意已经在眉眼了,家里终于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苦心了。

她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的条件太艰难,为了分担家里的负担,她直接就报了中专,可她的成绩在年级都能排得上,为了让她改志愿,她的班主任来家访。

那是她们家里第一次来“文化人”,妈妈不懂老师说的,只是听到老师在劝导二姐,就对她说要听老师的话,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老师说她太犟,她不得不把自己理解的东西说给老师,“你看下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我姐姐没有工作,得明年才能去青年点,我还有两个妹妹,我爸妈他们都有亲戚需要接济,家里六口人的开销都在我爸那,我妈妈的收入总是等到年底才能给,他们都太累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做不到再让他们养我三年,如果上中专,我能拿助学金,只这一点,就能帮到家里。”

“可你的分数上中专太可惜了。”这个年轻的男老师既是为这个孩子的懂事而动容,又为自己好不容易教出个高分的学生不能按照自己的路子走,让自己可能错失一个提拔的机会而难受。

他想劝她或许可以成就自己,可听到她的话却觉得这个孩子理智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最后是老师带着遗憾离开,二姐顺利地上了中专,因为她的分数比录取分数高出40分。

想着二姐的经历,看着她笑了笑了就好,她一直都觉得自家的姐姐不开心,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她开心,前世自己一直都糊里糊涂,现在能明白她的苦心就好。

“如果能想出好办法,家里争吵的事儿是不是能少点儿。”余依然冷静下来,想想她是把这两世对余山的不满和不理解都放到一起,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暴发出来,自己是在用现人的眼光看为余山已经做过的事进行评判。

对别人要求太高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穷给闹的,别看住的什么啊,那是单位分房,按人口来的。但只吃那一样,六口之家就能把人累得够呛。

更何况家里时不时地来个亲人,父亲这边是小叔。她当时不理解的是,小叔怎么有那么多的房要盖,她有印象的是小叔来信说借钱,要盖10间房子。看到那个数字时她认为跟天文数字差不多。

有句话说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像,她想是贫穷困住了身体、思想,让人动弹不得。

而母亲这边是姥姥,说到底姥姥跟爸爸的思想相通的,他们都觉得一个家里必须要有个男孩子,所以姥姥跟着舅舅住,在她们家住下也是住得理直气壮的。

想到姥姥,那个有洁癖的老太太,有个想法在余依然的脑袋里形成,破土而出。

前世的她会做好几种腌菜,想着现在的菜很是便宜,她想带着余山做点试试。他现在单位本就开的工资少,这样让他能有事儿做,就没有时间总是针对妈妈,要是能卖出点更好。

因为后背的伤,她不能躺下,只能趴着,这个姿式睡着并不舒服,却让她把那个想法一点一点地完善,最后实在是撑不住才睡着了。

“啊!”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只叫了出来,却是不敢动了。

二姐就在她的身边,她们两个的体重差不了多少,只二姐一个人是不能把她抱起来的,就行问她想怎么转,她说想起来,“你等着,听我指挥,”

“先把两腿弯曲,身体往床脚下挪,”看着她慢慢地往下挪,她已经在她的头顶蹲下了。

“听我说,我把你的胳膊向屁股的方向用力,你的屁股用力往我这个方向顶一下,你就能起来。”听着她的指挥,余依然已经开始努力了,慢慢地接受着顶过来的力量,“轻转一下就能坐起来了,”她的屁股已经转过来可以接触到床面了,坐了起来。

她们两个在这里做着看似有点滑稽的动作,父母在他们那个屋里已经透过一个大玻璃隔断看完了全程了。

昨天看到伤面是一个心情,今天看到女儿这样的难受又是一个心情,余山和许清都是默不作声,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做能让她好些。

尤其对于余山的震动,是从心里开始的。他一直觉得女孩都是人家的,对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非但没有好处,结婚出门子还得带着家里的东西走。

这是他在老家时,同族里的表姐出嫁就是这样的,再加上他的父亲一直的灌输,有男人的家才算是家。

他的家里一直生了四个女孩,后面的两孩子超生还被罚款,就是这样,他也拿得心甘情愿,因为他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男孩。

可老天不成全他,说是四个女孩,其实许清还流掉过一个孩子,因为当时的工作太累,才四个月孩子就小产了。

她小产假在家,却是连个红糖都吃不起了,七天过去带着菜色的脸去上班。所以不管后来余山再说什么,许清只是坚定地跟着街道的人去了医院,说什么也不生了。

他在单位跟人吹牛时也被人讽刺过,他想不是怎么反击,而是那人说的有没有道理。真是一怪人!

他就是一怪人,被自己的女儿给教育了,对,就是教育!用她对自己母亲的保护,家里的老二对老三的保护,那些都曾经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那是亲情。

他是长房长孙,小时候是跟着自家爷爷一起长大的,跟家里的其他人接触的本就不多。后来爷爷去世,他已经14岁了,跟父母的关系就更是生疏了,只在农村家里呆了一年,他跟着同村的三叔来到这边城,一来二去的进了工厂,一直做到现在。

亲情是他所不了解的,也不想去了解的,因为距离自家太远,跟自家老婆,心距离就更是远了。

昨晚老三的哭声让他如雷震,已经四十多岁的他,糊涂的头脑里出现一丝的清醒,不再是少年了,有了四个孩子,他是这四个孩子的爸爸!是他老婆的丈夫,她们都需要他!

同样的他也需要她们的需要,他还有以后呢?“如果那个死丫头真那么做,那我还活个屁哩!”

无论如何怎么说,他都得做成家里需要的人,他下定了决心。

夫妻两个看完孩子起来的全程,当许清再看向余山的时候,他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逃也似的去了厨房,想做点早饭给家里的人吃,对,给家里的女人吃。

而余依然也刚刚“费劲地”上完厕所出来,两个来了个面对面。余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他眼里还是带着引起悔意,也希望自己受伤他能认识到一个爸爸对于孩子的意义,在以后的人生里没有遗憾。

“爸早!”她先跟他打招呼,“嗯,”余山低着头走到厨房去了。

一个六口之家的早上说是鸡飞狗跳也差不多,因为只有一个厕所,大家不但要上,还有洗脸、刷牙。

所以等到该上班的都走的时候,又是一片狼藉。余依然看了一眼妹妹,身体弱,不能多干活,还是自己慢慢来吧!

只要慢点,伤面就不会太疼,可以忍受。

本想着慢慢地把水池里的碗筷洗出来自己就能歇会儿了,这时门锁响了,她以为是上班的哪个把东西落家了,结果伸出头一看,是爸爸。

“您落东西了?”她问道,他径直走进屋里,“上不班没什么区别,上班也给那点钱,我今天不想去。”

听他说话带着怨气,她想开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闭嘴干活好了。

妹妹在客厅看着她的电视,看到余山回来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座位让给他,“爸,你看电视吧!”

“不用,你看你的吧,我换件衣服去。”他去自己的那屋换了件旧工服,这件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了,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干活。

余依然看着他换上干活的衣服,“您是要干活去吗?”

“嗯,我看着楼前的那块地一直没弄东西,我想挖个菜窖,秋天放菜也方便。”他去阳台拿他的工具背袋。

“这里跟咱家平房不一样,您不跟人打招呼就挖菜窖,能成吗?”余依然问着他关键问题。

“家里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他还敢管我挖什么?”余山的混气又露出来,余依然有点无奈。

“要是您真想干活,我倒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她有点可怜的对他说。

“你爹只有力气,能帮你啥?”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有耐心就行。”余依然对他说。

看到阳台上有三棵白菜,对他说,“我想用白菜做点咸菜,你看下能不能卖?”

“那我能做什么?”余山想都没想就说出来。

“我现在用不上力,所以您能帮我,”余依然弱弱地道。

“哦。”余山说不出话,声音也低了下来。

“爸,我是这样想的,咱先少做点,要是好吃的话,咱们再说下一步,您说呢?”这个时候不能打击,只能让他看到点希望。

“先说我能做什么吧?”只要有事儿做,他心里就不慌。“好嘞!”

余依然先指挥着他把阳台上的三棵白菜搬进来,“先把帮子扒掉一层!”余山的下一句,“这是浪费!”还没说出来,她就说了,“掉了的还能做别的用!”余山就不再说话了。

用盐水把对半切的白菜腌上,用石头压上,他就问余依然:“还干什么?”

“下面要做的我想爸爸用心记住,因为您以后可能用得上,”余依然说,余山没上过学是真的,但是他的头脑是非常聪明的。

他可以把各个工段的时长和用工情况每天都记忆下来,下班告诉余晓然,让她用笔再记下来,这个工作他做了好几年,也没出过错。


家里有个小石磨,让他在嘴上裹上个毛巾,把晒干的辣椒磨一下,粗粉拿出一些,剩下的磨三遍就成了细粉了。

把这些都放在一个大盆里,再加上蒜末,虾皮,盐、白糖,看到还有两个苹果外皮都有点皱了,削一下切成丝也加了进来,“还有什么吗?”

余山看着盆里红红白白的,“看着就好吃,” 余依然却对他说,“早饭还剩下点粥,一起都放到这里吧!还有,”

“我没看到萝卜,家里有萝卜吗?”她问,

“等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余山已经下楼了。她在楼上看着他去的就是那片空地,有块石头挺突兀的。

他把那块石头搬开,又下挖了两锹,看到楼上的余依然,把埋土里的萝卜拿起来给她看,余依然也笑了。

“一个够不?”他问,“够了,够了。”她回他。

把萝卜皮打一下,“这个不要了吗?”余山边打皮边问,“您说这个怎么做?”这个他应该有经验,她才问。

“先泡上再说。”余山还卖了个官子。把萝卜也切成丝,看到还有早饭剩下的米粥,都放到盆里,一起搅拌,余依然坐不下来,只能对余山说“爸,你先尝一下,看看缺哪个味道,再补一下。”

他用手指试了一下,“加糖是什么意思?”

“咸中带着甜,还有辣,腌出来的白菜更好吃。”余依然跟他解释着。

“哦,那我现在吃不出来甜,再加点儿?”余山把糖袋子拿过来,先问余依然,看到她点头,才又加了些,又尝了一下,他放心了。

那边的白菜已经杀好水了,又让余山把每个叶子都抹上调好的料,“看着有点烦,不过这是最重要的一步”让他能耐心地做完,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咱们做这些就先放在这个盆里,晚上让大家都尝尝。要是吃的好,爸你想去市场卖吗?”

余依然问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才不去那呢!”在他的心里即使单位效益不好,那也是单位,跟市场里那些卖菜的还是不一样的,他也不想跟他们一样。有个工作就是那么牛!

那是下一步,她先看看今天的成果,如果爸爸能把这个做成营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两个把整个厨房都收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爸,姐,我饿了!”妹妹找了过来,她的头发不直,带着小卷,家里人因为这个还常说,“这样正好,不用烫头了。”

一直就不太胖,看着细胳膊细腿的,不过最突出的就是她的大眼睛,睫毛长长的,是四姐妹里最漂亮的。

“哦,等下,咱们煮面吃。”余山回答她,这个小闺女也是最喜欢自己,自己也是最喜欢的,很大部分是因为把她带出去他一直会受到围观,很能满足他的自尊心。

他们吃面的时候还剪了一筷子的辣白菜,妹妹吃着辣,却说着:“好吃,好 吃”,让余山收获了一个爱好者。

妹妹吃饭挑,要吃些精细的东西所以能进她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好吃的。余依然坐不下,只能站着吃,看她这样也笑着说:“好吃就好。”

看到余依然的样子,余山主动接下了洗碗的活儿,累了半天的余依然慢慢挪到自己的床边,“哎呦哎呦”地把自己翻到床上,一点都不想动了。

她睡着了,眼前有点模糊,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妈妈。

“您这是?”她看到了她带个小女孩,见到余依然仿佛是朋友一样,“你也在这儿?”

“这是我女儿,”她跟她介绍,余依然有点没看懂,这个女孩是自己还是家里的哪个?

“哦,你们要去哪?”她问着她,“**庄。”余依然不太熟悉,自家不是这里啊!

她还没问完呢,那个小女孩就倒在妈妈的怀里,动不了了“快带她去医院啊,”她急道,妈妈也不动。

她去晃她,“妈,你快点啊!”她还是不动,只是喃喃着:“救不了了,救不了了”

余依然这下急了大叫,“救不了也得救啊!”只是一阵的疼,把她疼醒了,这是做梦了啊!

余山和妹妹已经走到床边,余山的眉头皱着,没知声,余悠然问“三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她说着还用手摸了一下头,有点汗。

“可你叫得声儿可大了,”余悠然还是有点担心地问:

“哦,那是因为动的时候牵动后背疼的。”她想伸直手臂在床上起来,没人帮忙,就听着她在那,“吭哧”,余悠然想伸手却是力气不够,只好干看着,也使不上劲。

余依然觉得自己肯定要等到二姐回家才能再去上厕所了,却是身体一轻,余山已经把她横着抱了起来,跟放一根笔直的木头似的,把她立了起来。

虽然听到耳朵里还是她的哼哧声,不过还好速度比较快,她能站起来就没事儿了。余依然想说谢谢,可这是自家爸爸,说这个好像不对症。

“爸,好厉害!”余悠然的马屁拍得正好。

余山的脸上带着点得意,还有点骄傲,在自家女儿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种新感觉,就在刚刚他才觉得自己是个被需要的人,他把自己变成被女儿需要的人。

过程虽然有点复杂的样子,不过他挺过来了,对于他也算是一种新奇的感觉。让他很是喜欢,所以就随着余悠然说“是啊,我是你爸吗”

晚饭吃的咸菜就是他们两个做辣白菜,余山和余依然都专注着吃的那几个人的表情,唯恐错过一点。

“哎?这个味道没吃过,”余睛然边吃边说。

“嗯,好吃,”二姐余晓然嚼得咔咔响。

“是你们做的?好吃,就是有些辣。”妈妈许清听她们说好吃才尝了一下。

“哦!我就说吗,肯定好吃”余悠然欢呼着,她是个小吃货。

“正好,爸,再拿出半棵切了,咱们楼上楼下都送些。”余依然对余山说,看他有点肉痛的样子,就说,“咱们得趁热打铁,让多点的人知道我们的咸菜好吃,到卖的时候才能有更多的人来买。”

这个道理他懂,少年的他跟着爷爷去商家收账,有些商家也是这样的做法。

余山点点头,赶紧去铁盆里拿出半棵白菜到菜墩那开始切了起来,为了好看,也为了显得多点,他切得细点。“好了,那让谁去送?”

许清说让大姐去,这是习惯性的想法,家里的这些活(她认为是活儿)儿第一人选就是余睛然。

“让妹妹去!”余依然说,“她比我们会说话,这样。。”她在余悠然的耳边说了几句。

“好,我能做好,”她笑眯眯地去拿装菜盆子,看着有点沉。

“先送对门刘叔家,这样你上楼送的时候能少点儿,”大姐对她说,“知道”说完就能听到她在敲门。

“刘叔,我爸做了点咸菜,跟咱们小城做法不太一样,想让您尝尝新。”余悠然甜甜的声音让刘叔更是高兴,“哦,哦。是小四儿啊!快来快来,”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在门镜里看着她的余依然高兴地裂开了嘴。

“看到什么了,让你在这傻乐?”二姐跟着她,看她饭也不吃了,只是躲在门镜后傻笑。

只是拉着她慢慢走回餐桌,“因为我想到如果这个大家都喜欢的话,我们家就可以把这个卖出去,赚到钱了啊!”

“钱钱钱,你脑子里只有钱了!”许清内心里对钱这个是爱恨交织的,可让孩子来做不属于该她操心的工作,她是内疚的,还有些无奈,看着自己的手,她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办法。

“傻样!”二姐说她,但心里也高兴,这个傻妹妹的这个主意如果能成功,那也是好事一件。

一家子都在默默地吃着剩下的饭,没有余悠然的饭桌是少了很多的笑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姐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想把余悠然的碗也一块收走,“放那吧,等小四回来的时候吃完。”余山说着。

他心里还是没底,自己是吃过味道不错,可他们这个单元住了十户人家,要是都说好吃就好了。

“我回来了!”余悠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几个人马上几步到门口,看到已经空了的盆子。

“怎么样?都说什么了?”大姐先问她。

“都说好吃!”余悠然已经笑眯了眼睛。

“太好了!”她们姐几个高兴地都想蹦起来。

“那你快把这些饭吃了,”大姐对她说。

爸妈坐到沙发上,家里人再一次聚到一起时,余依然把心里的想法对大家说了:“爸妈,我算下账,你听着有没有错。”

“现在的白菜是3分钱一斤,这三棵白菜就算10斤好了,3毛钱,萝卜1分5一斤,一根萝卜算3斤,4分5。。。”她还没算完,余山有些不耐烦了,这分那角的算来什么意思。

“算这个做什么?”他对老三说。

“爸爸,东西都得有价,现在是少,要是多做,就苹果那一样,能有人白给咱们吗?”这次她没有跟他硬顶,她想让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因为他以后是生力军。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服,但这个孩子说的东西还是有点打动他。“那你接着说。”

“两个苹果,一个萝卜,大蒜,还有爸爸磨的辣椒,和大米就算5分好了。”她说完其他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的东西。

“10斤白菜咱们总的钱是3毛9分5,算4毛好了。那一斤白菜就合4分钱,加上损耗一斤得6分钱,所以我想把这个咸菜定成一毛钱一斤,怎么样?”余依然对大家说着。

“那我们是不是成了投机倒把的人了?”许清有些害怕地说,带着余山也有点胆颤,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想想都后怕。

在余山还没打退堂鼓之前,余依然对他们说:“我爸说的饭都快吃不上了,先不管那些了。”

“再说了,咱们的量小,最多五棵八棵的,也是楼上楼下的吃。您可别吓自己啊!”她先把他们安抚好,还有自己的主意。

“爸妈,其实我让小四儿去送菜还有另外的意思,”看到父母脸上的表情放松,她接着说下去。

“对门刘叔他们单位肯定有食堂,爸你找机会同他说一下,如果能把这个让他们食堂吃,咱们是不是就能少些风险?”刘叔叔是食品厂的,中午职工也要吃饭的。

“算了吧!他们跟我们差不多,都欠着工资呢!”余山开始给她泼凉水了。

“爸爸,先别那么想,咱们就是不要钱,咱要白菜不行吗?”余依然启发着他,看到他的眼里有光在闪,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呢?”余山说道,一拍大腿,“我现在就去问问。”

“哎,等等,”余依然叫住他,“您可不能把自己的成本说给人家听啊!”

“我没你那么傻!”余山对着她说,其他人都在看着她,她想说自己不傻,可现在人常常说的话是“神经都不说自己是神经病,傻子也不承认自己的傻子。”

她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她想那还是自己做傻子好了。

余山带着兴奋出了门,在她们这边都能听到他见到对门开门时高兴的声音。

“刘哥在啊,我想有事儿。。。。”

余依然对妈妈说,“因为我要上学,做咸菜这个咱们可以一周做一次,这样时间也够,如果需要量大,大家也都能帮上忙。”看着她点头。

“妈妈,就跟小四一样,您去给苏姨也带点,咱们只是一条,姨父或者苏姨介绍的地方,只要要咱们的东西就好。”跟自己朋友怎么相处许清不用别人教。

她让余睛然再切了四分之一的菜,余依然告诉姐姐这次不用像爸爸那样切那么细,大点切着吃得更好吃。

如果她没记错,苏姨父好像是在食堂工作,母亲那个性子是宁可去找不太熟悉的朋友做自己的临时工,也不去找苏姨这样的好朋友要工作。

“妈妈这样的性子还是得磨啊!”余依然心想,却不想自己是不是操心太多了?


父母都没回来,她们姐妹三个坐在沙发上说话,大姐坐在她的小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咸菜刚做,还没怎么样呢,妹妹已经开始她的设想,或是梦想。

“哎,三姐,如果你有钱了想要什么?”余依然看着那些剩下的辣白菜,是她擅长也仅擅长做的东西,能帮上家里是最好的,不能的话,她还有点老底技能,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那你想要什么?”看她眼睛亮闪闪的这是心中早就有想法了?她们姐两个差三岁,想知道11岁的小女生要点什么。

“嘿嘿,我想买个小包,就这样背着,”她用自己细长的手指从肩膀斜着比划到她那细长的小腰上,“包里得放上口红,眉笔,手油,哦,还得放点卫生纸。”

余依然听着这个比较“全面”的梦想,摸她小手,很是粗糙,这是又爆皮了,原来是一到季节才出再,现在是已经是不分季节了。

她记得这是困扰她以后多年的毛病,手糙已经不算是什么毛病了,关键是旧皮掉了,新肉还没长出来的那种疼,常见她眼泪在眼圈里,用她们小城方言来形容那种感觉:“津刺儿的。”

“二姐,她这手能弄好吗?”余依然问着,

“我问问医生,看能不能治吧?”二姐也不太清楚。

“姐,要是方便,你把能开出来的维生素都给她开点,看她这瘦的,赶上面条了,”捏着她那一把的腰,“就这样,还想着什么口红呢?还卫生纸呢?”搬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一圈,“跟根筷子似的,先胖点再说吧!”

“我才不,就想要那个小包。”余悠然声音已经带着哭音儿了。

“你是早看到了?在哪儿?”余睛然的走了过来,听小四说的热闹,她也想知道她看上的东西是哪里的。

余悠然突然把嘴捂住了,这是她跟妈妈之间的秘密,怎么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没哪儿,我能去哪儿?”她想往二姐的身后躲,可二姐坐直了身子,没让她躲的机会,她只能把脑袋放在二姐的肩上。

余依然觉得好玩儿,就逗她,“不老实交待,看二姐收不收拾你!”

还没说话呢,这小家伙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就是上个月我跟妈去百货大楼,那里有个小包可好看了,妈妈也说好看,我可喜欢了,一直都不想走,但妈妈说太贵,要五元钱呢?”

她用自己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把自己和妈妈的秘密说了出来。

“啊!就你这小屁孩,妈妈要给你买五块钱的包?”余睛然这边已经站了起来,她接受不了,家里的情况这样不好,她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十二元五角,妈妈竟然还答应给小四买那贵的包?妈妈只有一点厉害,就是如果答应了什么,就能做到,可这太惯孩子了!

“家里的钱怎么花一向是咱妈做主,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二姐对于大姐的反应有点不理解。

“我不管,等会儿爸爸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哼!”听到大姐的话,余悠然已经开始小声哭了,如果大姐那样做的话,爸妈肯定得为了这件事儿打仗的,她最怕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那我不要那个包了,大姐你不要跟咱爸说好不好?”带着泪水,她摇摇大姐的手臂。

“切!”余睛然把她的手放开,再次坐在自己的床上,她躺下转过身面对着墙,不理小四。

余悠然哭得更厉害了,轻轻推着她的后背,“大姐,不说,行不行,我不要了。”想想不能得到个包,她更伤心了。

对于大姐的无动于衷,余依然生出一股气。她理解不了这样的余睛然,为了她自己的目的,而去父母那里挑事儿,如果父母因此而打起来,那是不是就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之内的事儿了?

这是个损人!也是个混人!带着爸爸那样的混,尽管是自己的姐姐,她还是这样评判她,更是因为带上爸爸的劣行让她生气。

“你是我们的大姐,就靠着欺负小四来成就你自己?”二姐看着小四儿哭成那样,去厕所给她拿毛巾了,余依然却没想惯着大姐这样的脾气。

“你说啥呢?”大姐也是个炮仗,听着不顺耳就坐了起来,看着余悠然还在她脚边呆着,刚才还一直在墨迹。

她的火立刻就上来了,想把她推走,可小四已经把床脚了,大姐是成人了,她的力量比小四要大得多,一推之下,小四就从床上要掉下来。

余依然刚好走床边,直接伸手就把小四给接住,已经从厕所走出来的二姐正好看到这一幕,“你什么意思?小四的身体不好,你想要摔到她吗?”

“我才没有,你胡说什么?”大姐更是气了,看到始作俑者的小四,她上前就想打她一巴掌。

她的手被余依然拿住了,“你这样跟爸爸打我有什么区别?”看着那双能跟父亲对峙的眼睛,她挥不下去,只好转过头对二姐说“又不是故意的,是她一劲儿在这儿墨迹。”

“她墨迹的根子不是你要告诉爸吗?怎么有事儿的时候总是把起因放在别人身上呢?”二姐也是生气,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她当姐姐的样子。

“就是!你偷吃那么多的糖可曾给我们吃过,现在小四有这点念想你也要掺一 下,我明白了,你其实不是想要告诉咱爸什么,你只是也想让妈妈给你买东西!”

余依然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并且把她的存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还想着借着小四的事儿偷偷去威胁一下妈妈,这样她也有可能买自己想要的包了。

她现在就如同白天被余依然脱光了一样,羞愧尤加,这次她没有犹豫,挥手朝着余依然打了过去。

14岁的余依然跟大姐的个子差不多,抬手挡了她的手臂一下,直接把右手挥了出去。

“啪”,声音不大,却打懵了余睛然,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侵犯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找回来。想去抓余依然的头发,却让她躲过去了,于是她抬起脚,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妹妹。

没想到余依然是真的想给她个教训,用手搬住她的腿,轻踢另一个脚腕,让她直接摔倒,“咱爸都做不到,就你这样还想打我?”

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为了气她,却不想她听到这话,哭了。

“你个傻子!三大傻子!”余依然听到的就是这样带着哭声的叫骂。这样的叫法在她后世曾经多次听到,到了四个人都上了些年纪提起外号时,那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个称号。

想到这她还笑了一下,更是加重了余睛然的哭声。她把余悠然拉到面前,对大姐说,“对,我是傻,所以你听着,不管咱妈给不给小四买包,如果你跟爸说了,我就打你一次,别想着我做不到,哼!”

带着霸王的气势领余悠然出去了,剩下余睛然还坐在地上傻眼。“还说我混,那个傻子比我还混!”

她还想哭,看到眼前就剩下余晓然,对着跟自己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她哭不出来,就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像在鼓励自己,“哼,我管她呢!见到咱我还说!”

余晓然对她失望了,转身也离开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屋子。父亲都能做出改变,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改一改自己的性子呢?

余依然在外面听到她说的话,她握紧了妹妹的手,她明白这种心里,说到底也是穷闹的,再加上她是第一个孩子,享受的本就比别的孩子多些。

余悠然的眼泪又在流,她觉得自已闯上大祸了。可是也是小朋友的眼泪刺激到余依然,她一步跨了进去,再一次的威胁,“爸打我我能受着,我也能把你打成那样!”

“你!”余睛然语塞了,其实她是想痛快痛快嘴,可看着这个“傻子”应该是可以来真的。

她看到过那伤面,说实话她是害怕那样,所以当余依然说出来的时候她是真想打退堂鼓了。

为了不让她嘴硬,余依然又说,“今天我跟爸做完了白菜,要是妈那里跟苏姨说成了,你就是想跟爸说什么,爸能理你还是挣钱的事儿?”

最后她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没管余睛然的反应。却被二姐打了一下头,“你还有完没完?”

终于消停了。余山进家时都觉得比平时要安静得多,“怎么样?爸爸?”余悠然上前的迎接时带着些讨好的味道。

“哦,”余山的声音拉得有点长,余依然想看来这是有戏了。

“就是,这事儿还得咱爸去说,”余晓然说着。原本想在余山进门就告状的余睛然想起了老三的话,果断地决定先闭嘴。

看着进来的余依然,余山说,“老三呐,你刘叔说他们厂的效益也不太好,先让咱们做20斤送去,至于算账还是怎么的他盯着就是。”

“太好了,”余依然说,“那咱们明天开始做,他是食品厂,算回来什么咱们都要,您说呢?”

听完老三的话,余山也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到爸爸跟余依然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的剑拔弩张了,余睛然已经把心里的想法彻底地放下了。

“妈,你回来了。”余悠然的话仿佛带着含糖量,让许清的精神为之一振。

家里的四个女儿都在看她,让她也觉得自己身为妈妈的刚强,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们的眼神也跟着自己。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她高兴地说:“我去的时候你姨父正好在,我就跟他说了,他说让咱们明天去做,如果好吃的话,就可以一直给他们食堂。”

四个女儿都跳了一下,不过许清把手指放在嘴上,她们没有喊出声。但眼里的高兴已经溢出来了,她把小四拉到怀里,右手臂半圈着她,轻轻地对着大家说:“我们要过好一点的日子。”

连着余山都点点头,小四靠在妈妈怀里,“我的包包还能有的吧?”

“他们那里要做多少?明天我跟老三啥时候去?”余山赶紧问,这算是她这个阶段的主要工作了。

“她姨父说明天你们等他们开完早饭再去,不然他们也忙不过来。”许清说到,“这样吧,明天是你们两个第一次跟人家接触,我陪你们一起去。”

“哦,好好。我都忘了对门老刘他们食堂也想要点试试,让明天做20斤呢,”余山觉得都是好消息,“就是老刘说了算账算什么,要钱肯定结得慢些,至于要点啥,他盯着就行。”

“都好,结回来什么都行,”许清也是这样的想法。

“那明天早上咱们去批发市场看一下,我跟老三在下面的市场里看那白菜是3分一斤,看那里是多少钱一斤,怎么明天都得买回来20斤菜啊,”他们两个人商量着,余依然在旁边提醒到“爸,咱们昨天腌的时候要杀出水的,您得多买点儿。”

“哦,对,对”妈妈也想到这个问题,还好老三的提醒。“咱们现在先这样,要是到了秋天咱们得多存点了,你找个地方能放住最好。”

“放心,这个我已经想过了。”余山说着,两人这是想到一起去了。

“对了,老大,你刚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他想起刚才余晴然的习惯性表情,就问她。这时那三个都直直地看着余睛然,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加大了呢?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你刚出去那么长时间了,跟刘叔应该谈的不错。”没看那几人的眼睛,只想着让爸爸不再注意她。

“对,您和我妈明早要去批发市场,你们得几点出门啊?”她转移了话题,“喔呦,”妈妈赶紧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了。

“我记得我们一起的人说过批发市场凌晨2点就开的,咱们怎么也得3点到啊!”她对着余山说,把小四给余依然,“都快去睡吧,我俩明天得起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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