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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穿越大明,成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个小小百户。什么?百户太小了?那你看这样如何?抢先机,断了你信王的继承大统的念想!成武圣,阉党群雄乖乖成为我的爪牙!抄百官,灭了我大明一切蛀虫!开民智,武道修炼火器升级双管齐下!不用十年,也不用千秋百代,沈炼只争朝夕!来大明,我沈炼只办三件事!万邦来朝!万邦来朝!万邦来朝!野猪皮看着万门红衣大炮,数十万宗师武者,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主角:沈炼,天启皇帝 更新:2023-01-24 23: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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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炼,天启皇帝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明:从锦衣卫到万古一帝》,由网络作家“文史点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炼穿越大明,成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个小小百户。什么?百户太小了?那你看这样如何?抢先机,断了你信王的继承大统的念想!成武圣,阉党群雄乖乖成为我的爪牙!抄百官,灭了我大明一切蛀虫!开民智,武道修炼火器升级双管齐下!不用十年,也不用千秋百代,沈炼只争朝夕!来大明,我沈炼只办三件事!万邦来朝!万邦来朝!万邦来朝!野猪皮看着万门红衣大炮,数十万宗师武者,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大明,天启六年
中元节
本是京城里面颇有人气的这处明时坊,
在酉时这个热闹的时间段,
却是被一队锦衣卫团团围住,
从敞开的大门不难看到,
横七竖八的尸体,
躺的遍地都是,
最为醒目的,
是倒毙在柱子边上,
一具面皮白净,四肢干瘦的尸体。
“大人!沈大人!”
小旗武士殷澄的回禀,
让沈炼一个激灵,
他环顾四周,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孔,
上一秒,
他还在会议室里面给属下布置工作,
思考着晚上去哪家夜店嗨皮一下,
这会儿怎么……
就在沈炼迷茫的刹那,
一股浩瀚的信息流冲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叮咚!宿主已经接受身份信息!”
“当前势力:锦衣卫北镇抚司”
“当前身份:正六品 百户!”
“当前武道等级:江湖一流!”
“获得初始强化?请问是否强化!?”
沈炼瞬间明白了,
他这时候已经是被卷入了太液湖沉船案的小小百户,
在后面的历史走向中,
沈炼的命运,
会被上面的一双大手,
反复拨弄,
最后像个棋子一样,
折戟沉沙消失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
对于熟悉这段历史和剧情沈炼而言,
他深吸一口气。
既然有系统的加持,
他这一次,
要真正的逆天改命!
朱家王朝又如何?
我沈某完全可以一步步地走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带领大汉一统万方,
万邦来朝!
“强化!”
沈炼丹田之中,
一股神秘的真气陡然喷发,
一眨眼功夫就游走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强化成功!”
“您的武道修为已经提升至:半步宗师!”
“获得随机一门宗师级功法!”
“获得宗师级功法——阿鼻道三刀!”
一瞬间沈炼身上气劲勃发,
震得前来禀告的属下连连后退。
“大人……您这是……”
沈炼扫了一眼,
眼神之中凌厉的气势让殷澄顿生陌生之感。
今日的百户沈大人,似乎和往常有着天大的不同,
莫非是他的修为有所突破?
要知道在北镇抚司的百户里面,
沈大人可是少有的一流好手,
衙门里面每每遇到硬点子,
都是请求沈大人出手的!
殷澄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大人,您不会是进入更高的境界了吧?”
他连忙拱手道,
“属下先给大人您道喜了,这下您可以顺利成为副千户了……”
往日殷澄办事也算是勤快,
在沈炼麾下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这时候知道自家大人修为提升,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逻辑放在北镇抚司更是使然,
他怎么能不高兴,
嘴角扯得都快要到耳朵根了。
沈炼却是摆了摆手道,
“聒噪!眼前要紧的是这桩子命案!”
殷澄一愣,随后嘿嘿一笑,装作一副秒懂的样子道,
“大人不愧是大人,高瞻远瞩,这明时坊里面死了十几口子人,”
“这等灭门大案,可是半年都见不到的!”
“咱要是破了,大人您这副千户还不是板上钉钉啊!”
殷澄心中只道沈炼是要借助功劳坐稳副千户。
但沈炼却不是这等意思,
半步宗师上面,可是还有宗师、大宗师、武圣等诸多境界,
九州万方,藏着一些陆地神仙也说不定,
还是低调的好。
就在这时候,
一彪锦衣卫的人马,从北镇抚司方向匆忙赶来。
沈炼右眼一眯,脸上肃然之气逐渐升起。
“报!”
“大人,小的刚刚从衙门赶过来,”
“不曾想撞见了衙门里面值夜的总旗大人……”
前来报信的小旗武士定安,
这时候一脸的歉疚,
殷澄听了,
瞥了一眼沈炼的脸色,
立刻一巴掌抽了过去,厉声喝道,
“你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咱们大人在衙门里面,多久才遇见这么一个大案子,”
“被值夜的总旗发现了,这案子还能落到咱们大人的手中么?”
殷澄一脸的气愤,
还斜着眼瞥了一眼自家的百户,
可这时候沈炼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面沉如水。
这不禁让殷澄心中大为佩服。
到手的案子都要被抢走了,
大人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哎呀!总旗凌云铠,见过百户大人!”
长着一对三角眼,
腮帮子肉全都凹进去的凌云铠,
面对沈炼可说不上有多少恭敬,
只是行了个下官见上官的拱手礼,
口中语气更是十分平淡。
他的目光没有过多地停留在沈炼的脸上,
而是直接越过了沈炼,
看向了他身后的明时坊。
“唔,既然是命案,那尔等现在查出什么了?”
凌云铠扫了一眼殷澄,
身为小旗武士,比凌云铠的总旗地位要低上不少,
尽管方才言语之中颇有不忿,
但这时候殷澄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掌柜的和跑堂的都死了,甚至连后厨做饭的厨子都被杀在了伙房里面……”
凌云铠浑然不顾沈炼还在场,直接大声喝道,
“混账!没人教你规矩么?”
“所有的尸体,都要立刻抬出来,让本官带着的仵作好好查查,”
“为何还摆放在里面,难道想要让本官亲自动手么?”
凌云铠神情冰冷,当即就叱喝殷澄和定安等人做事,
殷澄当然就不高兴了,立刻拱了拱手,不情愿地说道,
“总旗大人,我们从接到附近街坊报案,比及赶到这里,”
“也就比您多了两炷香的功夫,现场的人影白灰还没撒上呢,哪有功夫搬运尸体?”
“恩?”
凌云铠没能料到,殷澄这么个小旗武士,还是个刺头,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黑色的小本,
嘴角微微翘起,一手执笔,不屑地看着殷澄道,
“顶嘴是吧,以下犯上,我凌某有一百种方法治死你!”
无常簿,
锦衣卫手中用来记录罪行的本子,
一旦记录在册,
基本上就是铁打的罪名,
轻则下诏狱论罪,百般刑罚,生不如死。
重则直接当街击毙,格杀勿论。
殷澄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向来在北镇抚司里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谁能料到,撞上了一个只有百户才有资格持有的无常簿的家伙。
他猛地想到衙门里面新近流传的一个传闻,
说是这个火速提拔上来的总旗凌云铠,真实身份是厂公的远房侄儿……
凌云铠瞥了一眼殷澄的脸色,
再度冷笑一声,提笔就要在无常簿上记上一笔。
可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查案子就查案子,何必大费周章?”
“嗯?”
凌云铠眉头一抬,说这话的正是沈炼。
他鼻子抽了抽,浑然不惧,反问道,
“沈大人这是要包庇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了?”
“那卑职以为,您这是糊涂了!”
凌云铠的口气,颇为狂妄,
让沈炼身后的锦衣卫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气愤之色。
但凌云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反正他也不是从锦衣卫里面干起来的,
是花了银子,横插进入锦衣卫北镇抚司的。
只等功劳一够,提拔为百户,当然就去寻个地方上的肥缺去上任,
这些个绣春刀飞鱼服的家伙,有再多怨言,他都无所谓!
“是么?”
沈炼嘴唇轻启,
朝着明时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
“凌总旗,你再这么拖下去,里面郭真公公的尸体上的伤口都要结痂了!”
什么?!
凌云铠听到郭真公公的名字,
心头一震,
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口中立刻喃喃道,
“宫里负责监造宝船的郭真公公!”
他当即收起了无常簿,也不说什么差使沈炼的手下搬运尸体的事了,
立刻朝着自己带来的一小队人马一挥手道,
“快!跟我进来!”
说着自己三步并作了两步地冲了进去。
殷澄长吁一口气,朝着阴暗处的地上啐了一口,
嘴里小声嘟囔了句。
沈炼则是也带队进入了明时坊里面,
急急忙忙冲进去的凌云铠,半跪在柱子边上,
看着一具蓝色布衣的尸体,从腰间摸出了腰牌,
果然是宫里的!
他再定睛一看,确实如沈炼所言,是郭真公公。
凌云铠脸色凝重,继续指挥道,
“给我查!哪怕是拆了整个明时坊,也要找出蛛丝马迹来!”
凌云铠一声命令下去,在场的锦衣卫确是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他从值夜衙门里面带来的锦衣卫,
纷纷动作起来,开始在明时坊里面翻箱倒柜。
而沈炼麾下的那些锦衣卫,平日里素来团结一气,
刚刚殷澄被此人所刁难,这时候心里都有些不忿,想要给凌云铠穿小鞋。
干起活来,更是磨磨唧唧。
这边踢到一个箩筐,那头翻翻柜台上的账簿。
好一个磨洋工的模样。
凌云铠从鼻孔里面重重地出了两口气,
他此刻心中正被明时坊这这桩案子所震惊,
那死了的郭真公公,是宫里负责宝船监造的太监。
当今圣上酷爱鲁班活儿,郭真公公又曾在军械司干过,机关巧技、木工玩意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因此郭真公公乃是圣上眼前的红人,
甚至有传闻,说是圣上看到了郭真公公忙活大半年造出来的宝船,
龙颜大悦,甚至直接和厂公说,要提拔郭真进入司礼监成为秉笔太监。
那可真是红袍加身,一步登天!
可眼下郭真公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到底是东厂里面内部有人看他不爽,觉得是碍了他人的前程,
还是说这是一次意外……
就在凌云铠觉得案情扑朔迷离的时候,突然一阵酒香从后厨方向传来,
凌云铠抽了抽鼻子,快步走上前去,
那小旗武士殷澄的声音透过后厨的墙壁,不远不近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要我说,这郭真公公也是倒霉,上个月皇上在太液池登上宝船,噗通一下落了水,”
“他这个监造宝船的大太监,难道能逃过责罚?”
一旁听着的几个锦衣卫,颇为振奋,定安更是直接追问道,
“殷哥,那你说皇上醒来会怎么降下天罚,会不会让厂公咔嚓了郭公公……”
喝了烧刀子的殷澄脸蛋通红,也似乎是为了找回刚刚被羞辱一番的面子,
这时候更是朝着墙外凌云铠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有些人,你别瞧着跟着厂公后面,人五人六的,”
“但他那靠山厂公,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让皇上龙体恢复健康,”
“要我看啊,厂公他老人家现在也是,小寡妇上花轿——他干着急啊!”
“哈哈哈!”
殷澄的俏皮话,惹得一众锦衣卫哈哈大笑。
尤其是殷澄,自以为得意,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啪!”
凌云铠的靴子重重地落在了后厨地板上,
他合上了手上的无常簿,
脸色阴沉地指着殷澄喝道,
“妄议国事,污蔑厂公!”
“殷小旗,你的话方才我已经记录在无常簿里面!”
“来人呐!”
“是!”
两名凌云铠的手下立刻站了出来,扑向了殷澄。
后者当即面如土灰,哗啦一下起身,碰到了脚边的酒瓶,
双目无神地朝后退去,口中喃喃道,
“完了!完了!”
“哼哼,殷小旗,有什么话,去诏狱里面说去!”
凌云铠威风八面地指着在场所有的沈炼手下,
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还有你,你和你,刚刚笑得最大声是吧?”
“全都给我拿下,一起下了诏狱!”
眼看着沈炼的这些手下,就要被凌云铠抓走,
沈炼出手了!
“轰!”
一股骇然的气劲,从沈炼身上喷发出来,
他只是站在凌云铠背后,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庞然的气劲就冲击着正欲动手的凌云铠手下。
“恩?”
凌云铠转过身子,脸色铁青地喝道,“沈百户,之前是给你面子,也是为了查案。”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莫非是和锦衣卫的家法过不去?”
“告诉你,无常簿里面已经将殷小旗的狂妄悖上之言全都记载清楚,证据确凿,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沈炼面无表情,踏出一步,
属于半步宗师的骇然威压,轻松压制了凌云铠这些不过是二流高手的手下。
两人的距离,从十几步缩短到了四五步,凌云铠心脏直跳,鼻尖更是渗出了一滴汗珠。
“哗啦!”
几乎是被沈炼的威压所逼迫,凌云铠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这回,轮到沈炼开口了。
他没有掏出自己的无常簿,只是一只手按在腰间刀把上,
“凌云铠,身为总旗,对着百户拔刀,大不敬!”
“以下犯上,我亦可拿你进诏狱!”
好家伙!
凌云铠心中咯噔一声,一直善于用家法和无常簿钻空子,整治同僚的他,不曾想今天被这个沉默寡言的沈炼给拿捏住了!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无常簿在手,证据确凿,就算今日收队了,他沈炼的人也逃不出手掌心。
可沈炼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再度上前一步,眼看着就要撞上凌云铠手中的绣春刀。
腰间猛地寒芒一闪,手中长刀已然出鞘。
“铛!”
只一击,便让凌云铠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你!”
凌云铠勃然大怒,他心虚地用绣春刀护住周身喝道。
“沈炼!大家都在北司衙门听差,真的想要动手不成?”
沈炼并未搭话,只是再度上前,又是一刀朴实无华地砍出。
“铛!”
凌云铠横刀便挡,随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刀尖斜刺里上挑。
能够挡住沈炼的一击还还手,这凌云铠也不愧为初入一流的武道修为。
但这等实力,在沈炼眼中却是丝毫不够看。
“找死!”
沈炼轻叱一声,体内内力转换为阿鼻道三刀的刀气。
一股至纯至邪的威压,陡然在沈炼身上冒出,瞬间笼罩住了凌云铠的全身上下。
“好冷!”
凌云铠瞬间如同掉入了万年冰窟之中,
一股由心底冒出来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只是一个照面,沈炼不用真正使出阿鼻道三刀,只是用刀意,就震住了凌云铠。
沈炼再度踏出一步,已经是站在了凌云铠的面前,
这时候阿鼻道三刀的刀意已经发挥到了最大,身处威压中央的凌云铠宛如身处地狱之中。
阵阵袭来的寒意让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脉里面的血液已经被这彻骨的寒意给冻住了,
咔嚓!
凌云铠耳边一声轻响,他似乎听到了自己体内血管爆裂开的声音!
霎时间一股眩晕之意袭来,沈炼还未真正动手过招,凌云铠便已经轰然倒下。
沈炼收回长刀,从凌云铠怀中取出了那本无常簿,将其中一页撕下,捏在手中,真气一震,便将这页记载殷澄和他麾下锦衣卫大逆不道之言的纸张,化作了粉末。
“值夜的凌总旗,操劳过度,晕倒了,你们还不快将他抬回去!”
沈炼一声低喝,那几个被他所震住的凌云铠手下,慌不迭将不省人事的凌云铠给抬走了。
“慢着!”
听到沈炼的声音,那几个抬着凌云铠的锦衣卫,连明时坊的大门都不敢迈出,伸出去的脚停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百……百户大人,有什么吩咐……”
沈炼伸手一抛,凌云铠的无常簿在空中潇洒地划过一道弧线,砸在了凌云铠的胸前。
“等凌总旗醒来后,记得告诉他一句。”
“以后在北司衙门,打谁的主意也别打在我的人身上!”
“是!小的们知道了!”
说着那几名锦衣卫立刻抬着凌云铠离开了明时坊。
“呼!”
逃过一劫的殷澄和定安等人,纷纷单膝下跪,向沈炼道谢。
“多谢大人回护!”
尤其是嘴巴最大的殷澄,这时候更是一脸的感激,
方才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了一条小命的他,此刻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着沈炼。
“大人!这北司衙门里面,还是您最仗义,小的跟着您后面,哪怕是一辈子做个小旗武士,也值了!”
沈炼拍了拍手,示意几人站起来道,
“今天既然捡回了一条命,后面就更要活出了个人样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还得看眼下这桩案子!”
沈炼指着明时坊的命案现场道,“这案子,我沈某人接了,你们要干什么,明白吧?”
殷澄和定安等人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了自家大人赶走了讨人厌的凌云铠,这桩大案子可就捏在手中了!
殷澄立刻说道,“大人放心,我殷澄等下就找几个京城里面的眼线,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是不是江湖中人所为!”
“还有南司那边,在下也有几个要好的兄弟,到时候打听一下南司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定安也说道,“小的这就带人将现场记录成册,明儿一早大人就可以去衙门向千户大人汇报案情!”
沈炼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这次小小的出手,聚拢了团队人心。
不过早已经知晓了命案前后的他,
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还得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画家。
至于怎么拿捏住她,还得先下手为强。
“好!你们去办吧!”
说完沈炼便命令手下各司其职去了,他则是将目光投向了城外雷音寺的方向。
吩咐了殷澄等人办案,沈炼立刻回到家中,
凭借着这具身体前世记忆,沈炼从柜子里面翻出了几卷画册。
敏锐的眼神从中轻松找出了一副画卷,打开一看,落款正是北斋二字!
沈炼将这幅画收入了怀中,趁着中元节的皎洁夜色,直奔城外雷音寺的方向。
此时正值中元节,雷音寺中的不少僧众,都去做法事了。
不费吹灰之力,沈炼便从后墙翻了进去。
越过几个黑暗的厢房,沈炼来到了以前的他经常去求画的静海和尚这边。
静海和尚的房间里面,一盏烛火摇曳。
沈炼大摇大摆地推开门,并未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正在诵读佛经的静海和尚,霍然起身,
一个照面,便认出来了是沈炼。
他脸上的戒备之色消散不少,反而躬身行了个礼道了个佛号,
“沈施主,如此夜深来访,所为何事?”
沈炼不多废话,直接从怀里取出那卷北斋的画,丢到了桌子上道,“静海和尚,告诉我这卷画的画师,现居何处!”
摔在桌子上的画卷,展出了一个角,露出了北斋的印章。
静海和尚脸皮一紧,眉头更是一挑。
但他好歹也是在这雷音寺里面念佛诵经了小半生,心性修炼颇有心得,很快便用镇定将脸上的慌张掩饰了过去。
只见他双手合十道,“沈施主,小僧并不知道北斋先生,现居何处。”
“也许,他是云游四方去了吧。”
沈炼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半点相信静海和尚这番话的意思。
他踏出一步,低声喝道,“或许,一定要我说出北斋姑娘这个称呼,静海你才会告诉我她的住址吧?”
听闻姑娘二字,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静海,猛地一抬头,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沈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炼双手环抱,轻描淡写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道,“静海和尚啊静海和尚,你们出家人不是从来不打诳语的么?”
“怎么今天在我这一身飞鱼服面前,还要说谎话?”
“莫非你觉得,本官没有覆了你这雷音寺的能力么?”
静海和尚眼皮狂跳,他丝毫没有忘记,眼前这位经常来捐钱的爷,是锦衣卫的百户。
但北斋……
“沈施主,您是什么身份,小僧当然清楚。”
“莫说要毁了雷音寺,就是十座雷音寺,一百座雷音寺您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但您说的这北斋……姑娘,小僧实在是不清楚!”
沈炼一双眼,灼灼有神地看着静海和尚。
足足有十几个呼吸,看得静海和尚头皮发麻。
“好,你说不知道,那本官就信了!”
沈炼转过身来,轻飘飘地走出了这间屋舍。
静海和尚竖起耳朵,认真地感知着附近的气息,足足有半炷香的功夫,他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后,这才重重地出了口气。
然后他快步走到一处墙壁面前,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后又是轻轻地敲了三声。
“嘎吱!”
原本从外面看上去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原来这是一道暗门,静海和尚推开门,对着黑暗的密室里面说道,“出来吧,那锦衣卫已经走了!”
很快,密室里面窜出来三道人影。
当头一人,手持狼牙短棍,生的五大三粗,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相貌颇为粗犷。
他环视一圈,然后对静海和尚瓮声瓮气地问道,“静海,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有锦衣卫到访?”
静海擦了擦鼻尖的汗水解释道,“丁泰,这人平日里经常来寺里面施舍善钱,又喜欢北斋的画,刚刚来估计是发现了北斋姑娘她父亲的罪官身份吧?”
“没有那么简单!”
一袭青色箭衣,身披短打披风打扮的女子身影,接着从密室后面走了出来。
她一双细长的眼睛也同样机警地打量着房间,观察有没有别人,一边继续说道,“今夜我们才在明时坊灭了郭真的口,这锦衣卫就找上门来了,不可不防!”
静海嘴巴嗫嚅了一下,还想解释一番。
但这两人后面走出最后一名女刀客,却是让静海收起了解释的话,转而恭敬地双手合十行礼道,“丁掌门,您也来了!”
这名女刀客便是江南丁家的掌门之人,名唤丁白缨。
一袭白衣胜血,手持一柄长度远超普通长刀的名刀,神情冰冷地看着静海道,“静海,告诉我们,这锦衣卫百户是何等来头!”
静海张了张口,刚想将沈炼的来历一一说来,但这时候,丁白缨猛地一抬手,制止了静海。
她神情陡然变得冷峻,一双眼迸发精芒看向房外。
芊芊素手更是按在了刀柄上。
眼见得师傅如此动作,两名配合默契的弟子,立刻一人举起狼牙短棒,另一人从背后的披风掏出了短刀圆盾,架在了面前。
沈炼的身影,一跃而起,从屋外的阴暗处,跳入了屋内。
他迅速瞥了一眼屋内,不错,该来的都来了,正好一网打尽,省得乱跑了。
“沈炼!”
静海惊呼一声,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发现沈炼半步宗师境界的隐匿?
“动手!”
静海这边还在感叹,丁门师徒三人,已经极为默契地展开了攻势。
当头冲锋的,便是丁泰,他高喝一声,大步迈出,冲向了沈炼怀中,手中的狼牙短棒直当当地砸向了沈炼的面门。
沈炼不慌不忙,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曳云,体内真气瞬间灌注刀身,至邪的刀气刷的一声布满了曳云的刀身!
“不好!泰儿、翀儿快撤!”
丁白缨眼力极为毒辣,第一眼看见沈炼刀气运上刀身的那一刹,立刻朝着自家爱徒大声喊了出来。
可丁翀只是个小小的二流高手,虽然这些年跟着丁白缨苦修,但终究是功夫底子不行,只能止步在一流高手的门槛之前。
五大三粗的丁泰耳边刚听得师傅的提醒,半空中根本来不及收住身形。
阿鼻道三刀,第一刀!
沈炼一刀挥出,刀气凝聚成芒,自上而下,以无可匹敌之势,斩在了丁泰的狼牙短棍上。
霎时间巨大的武道差距,在这一刀上显露出来。
沈炼手中灌注真气的绣春刀,不仅如刀切豆腐一般,劈开了狼牙短棍,更是一刀直接劈在了丁泰的左边肩膀上!
刀势不减,直劈而下。
那边的丁白缨已经第一时间拔刀冲了上来,手中的戚家刀白缨仓啷一声而出,被戚继光将军加长过的刀身,自下而上,铛地一声挡住了沈炼的曳云。
若不是丁白缨救场的这一刀,丁泰的半边左肩连带着胳膊都要卸下。
斜刺里策应的丁翀连忙上前,将丁泰拽了下来。
丁白缨收回戚家刀,护住身前,更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爱徒丁泰的伤口。
“好恶毒的刀法!”
丁白缨右眼一眯,丁泰的伤口深可见骨,伤口上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刀气残留。
至于丁泰本人,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直接晕了过去。
“好你个锦衣卫的百户,居然偷偷修炼这等邪恶刀法。”
丁白缨心中大怒,口中更是说道,“朝廷鹰犬居然不要脸到这等地步了?”
沈炼嘴角翘起,不屑地说道,“武道功法,殊途同归,只要能修炼到至上境界,哪还有什么正邪之分?”
丁白缨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她脱口而出道,“不对,你身为百户,但是你的武道境界,却是已经高达半步宗师!”
“锦衣卫的普通百户,怎么会有这等修为?”
显然沈炼这个不速之客现在的武道修为,丁白缨的那位师哥并未向他提及过。
“既然你向我问出一个问题,那我也问问丁掌门。”
“阁下今夜杀了郭真公公,是要灭口么?”
如果说丁白缨刚刚是被沈炼的修为手段给吃惊到了,现在听到沈炼这个问题,她心中突然升腾起来了一股可怖之意。
眼前这个百户,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丁白缨分心的一刹那,沈炼已经是抓住了这次机会。
他挥刀直进,阿鼻道三刀的第一刀,已然挥出!
“不好!”
丁白缨吃了一惊,手上的白缨仅凭着本能朝上格挡。
“挡!”
曳云和白缨在空中碰撞出无数花火,宗师级刀法的阿鼻道三刀,只一刀便让丁白缨肩膀一沉,膝盖微微弯曲。
但她好歹是戚家刀刀法的传人,对付沈炼这等刀客,她自有断刀法!
挡下这一刀后,丁白缨微眯双目,侧耳听了下曳云在空中划过的声音。
电光石火间,白缨横贯而出,在曳云的刀身上划出刺耳之声。
想用断刀之术?
洞悉了她招式的沈炼,根本不可能上当。
当即一个纵跃,闪电般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丁白缨眼中更是吃惊,这个锦衣卫的百户,似乎连她的功法来路都知道了。
断刀术无效的丁白缨,只好用刀尖指着沈炼喝道,“锦衣卫鼠辈,不敢和我正面交手?”
丁白缨要的,就是用言语激怒沈炼。
只要拖入她的节奏之中,三合之内,绝对可以断了沈炼手中的绣春刀。
“不敢应战?笑话!”
“那就试试我这阿鼻道三刀的第二刀吧!”
阿鼻道三刀,第二刀!
沈炼右手一抖,刀身上的黑色真气宛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像是一条缠绕的蛇,在刀身上扭曲不停。
“阿鼻地狱!”
沈炼轻叱一声,曳云上至邪真气四散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房间里面。
霎时间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从在场所有人心头升腾而起。
斗志、意志、战意,尽数瓦解。
丁白缨等人的只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无间地狱里面,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声声哀嚎声在回荡!
“糟了!”
丁白缨心头骇然,他原以为沈炼的修为,和自己一样都是半步宗师。
但眼下沈炼所施展的功法,绝对不是他们这个境界的武者所能施展出来的。
“这是……宗师级的功法!”
宗师!
半步宗师!
二者之间,不过是差了半个字。
但这两种武道和功法的境界,却是相差了天地之间。
半步宗师,不过是江湖中一流高手突破了自身力量桎梏,但还未达到宗师的境界划分。
但宗师,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宗立派级别,傲立江湖顶尖高手的存在。
同样,每一部宗师级的功法,都是可以开宗立派,创立不世之业的存在!
沈炼的阿鼻道三刀,只是第二刀,就将她的斗志尽数瓦解,这怎么不让她骇然?
但下一刻,冰凉的刀锋猛然袭来。
丁白缨将心一横,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尖上。
“噗!”
深入骨髓的刺痛让丁白缨心中的戚家刀意志重新生出。
“昔日丁门弟子追随戚将军灭杀倭寇,不屈不挠。”
“今日我丁白缨,怎能倒在这倒阉胜利之前!”
“杀!”
丁白缨大喝一声,手中白缨长刀重新挥动。
“铛!”
两人长刀也再度撞在了一起,这次丁白缨战意高昂,发誓要将沈炼的长刀斩断。
“死!”
丁白缨连连出手,手中的戚家刀接连砍在了沈炼的曳云刀身上。
戚家刀那精妙的设计和绝妙的精钢刀身,让沈炼立刻察觉到了一点压力。
“给我断!”
丁白缨怒吼一声,抓住了沈炼刀法之中的一个破绽,手中的白缨迅速在曳云刀背上划过,随后狠狠地横截斩下!
“铛!”
耳边清脆的金属断裂之声响起,丁白缨心头一松,
沈炼手中的曳云,已经被从中拦腰斩断。
此刻沈炼手中,只是握着一根半截刀身的绣春刀。
丁白缨负手而立,再度用戚家刀的刀尖指着沈炼,傲气十足地喝道,“如何?阁下手中兵器都废了,还不束手就擒?”
原本丁白缨是不想留下活口的,尽快杀了沈炼这个不速之客。
但沈炼在交手过程中,接连点破了他们不少秘密。
这百户是怎么知道的,丁白缨改了主意,打算擒下他,好好严刑逼供一番。
“你笑什么?”
丁白缨突然觉得有些不妙,沈炼此刻脸上挂着的淡然笑容映入眼帘,瞬间驱散了丁白缨心中胜利的喜悦。
“沈某只是在笑,你确实是个井底之蛙!”
“刀法,到了宗师级境界,如果只能依靠兵器施展,那又如何配得上宗师这一称号?”
什么?
丁白缨鼻翼煽动,刚想动怒,可她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却发现自己的两个徒弟和静海和尚,这时候还未清醒过来,反而都是紧闭双眼,脸上扭曲痛苦的神色骇然加剧!
“你这到底是什么刀法?亦或是妖法?”
沈炼摇了摇头,手中依旧持着断刀,指着丁白缨道,“能逼得沈某使出阿鼻道三刀的第三刀,你也可以骄傲一下了!”
“不好!”
丁白缨大惊失色,脸上一阵煞白。
此子不可留!
丁白缨果断挥出一刀,想要结果了沈炼的性命。
但下一刻,沈炼体内的真气全数勃发,道道气劲从四肢百骸里面冲了出来。
阿鼻道三刀!
第三刀!
无间轮回!
这门至邪的刀法,取自阿鼻道里面无尽的邪气,此刻沈炼全力施展第三刀,近在咫尺的丁白缨双目一花,刚刚凝聚起来的战意,又被瓦解。
这一次,她甚至连咬破舌尖的动作都没法做出来了!
沈炼轻取一刀,用断了的曳云欺身向前,斩出一刀!
“刺啦!”
曳云划破了丁白缨的素白衣服,一刀扎入了她的小腹之中。
胜负已分!
磅礴的真气冲入丁白缨的体内,瞬间将她的经脉尽数震碎。
剧烈的疼痛,让失去了五感的丁白缨哇的一声喷出大股鲜血。
她手中的戚家刀,也随着主人的无力,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叮咚!”
“战胜关键人物,获得随机强化机会一次!”
不错不错,解决了丁白缨,还有系统奖励。
沈炼满意地拍了拍手,将断刀收回了刀鞘之中。
看着这一屋子晕倒过去的四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明天,北司衙门,应该会很精彩!”
次日一早,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各个千户正在召集麾下百户商议公事。
陆文昭一如往常一样,姗姗来迟。
他扫了一眼下面的百户和总旗,开始了点卯。
“报千户大人,昨儿衙门里面值夜的总旗凌云铠,突发疾病,告假休息了!”
陆文昭点了点头,他在北镇抚司里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哪怕是不来值夜,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他扫了一眼案几上的公文,其中一份写着明时坊三个大字的公文,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陆文昭立刻拿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这里面记录了明时坊命案的死者情况,和仵作判断的死因。
心知肚明的陆文昭读完了之后,又看了一遍,确定和自己计划中的差不多,没有什么马脚后,咳嗽了一声,开始了例行问询。
“沈炼!”
沈炼立刻出列。
陆文昭习惯性地用他那双细长的双眼扫了一眼沈炼,和往日的没有什么不同,就腰间的绣春刀好似换了一柄。
“你是昨夜发现明时坊案子的,说说吧,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回禀千户大人,案子已经破了!”
破了?
陆文昭一惊,随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根本不相信沈炼这个印象中的愣头青能破案。
虽然他知道这位沈炼老弟的武力值不错,但沈炼在北司衙门的百户里面,也是出了名的木讷。
要不然怎么会在百户的冷板凳上一坐就是好几年,连个副千户都升不上去。
张英更是斜着眼揶揄道,“沈炼,大清早的你莫非是没吃早饭,脑子糊涂了?”
“还是说觉得大家伙都没有睡醒,想要说个笑话让诸位大人提神醒脑一下?”
挺着大肚子的张英一拿沈炼开玩笑,在场的几名百户甚至是边上值班的总旗,都习惯性地笑了。
陆文昭抚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将嘴角的笑意给盖了下去。
他咳嗽了一声对张英说道,“张百户,不要取笑同僚!”
然后看向了认真的沈炼,猛地心头一揪,他伸手问道,“沈炼,你说你破案了,那明时坊的幕后凶手呢?”
“业已捉拿归案!”
什么?
捉拿归案了?!!!
陆文昭死死地盯着沈炼的脸上,试图从这张英俊的脸庞上找到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糊涂,真是糊涂,沈炼你……”
“住嘴!”
陆文昭伸手指着张英,让这个黑眼圈胖子闭上了揶揄沈炼的嘴巴。
他霍然起身,双手支撑着案几,心中的那份莫名疼痛更加剧烈了。
“沈炼你说,是谁杀了明时坊的掌柜的……和郭真公公!”
沈炼拱了拱手道,“是雷音寺的静海和尚和几名江浙来的刀客!”
听到雷音寺三个字的时候,陆文昭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双目之中更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哼!吹牛!”
张英一向看沈炼不大顺眼,这时候自然跳出来问道,“沈炼,咱们都是北司当差了多少年的,论起破案,还没谁能说几个时辰之内就能随便破了的。”
“除非,你是随意栽赃他人的,找几个替死鬼,想要争功不是?”
沈炼泰然自若道,“眼下静海和尚和那几名刀客,都被在下拿了,关押在诏狱里面!”
“若是张百户和诸位大人不信,大可以去诏狱审问便知!”
听到沈炼言之凿凿的一番话,陆文昭身躯一震。
他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一阵肉痛。
静海和尚被抓了,不足为惧。
他只是个外围人物。
但沈炼都提到了,江浙地区来的刀客,那分明就是丁门的人被抓了。
师妹?
不会的!师妹是半步宗师的修为,武道实力还在这些年荒废了不少武艺的自己之上!
她断然不可能被抓住的。
那极有可能是两位和师妹一起行动的师侄。
既然如此,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救他们出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陆文昭便想到了补救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让心神稳定下来,随后嘴巴一瘪,继续使用了往日惯用的懒散嗓音,对沈炼说道,“这个嘛,你说是城外寺庙的僧人和刀客袭击了明时坊,这一点可有证据啊?”
沈炼这时候心底倒是对表面上还镇定的陆文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他口中却是回答道,“暂时有人证在,只要上大刑,一定可以问出证据来!”
陆文昭摇了摇头,背着手走到了沈炼的面前,他歪着头,像是在传授什么经验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沈炼啊,你也是北司的老人了,所以你要清楚,屈打成招的供词,若是翻供了,三法司的人,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要么,就把人放了,找到证据再抓嘛!”
陆文昭巧舌如簧,表面上替沈炼考虑,其实想要忽悠沈炼放人,“反正就一个秃驴,不成器的江南过来的刀客,放了再抓,跑不了的!”
沈炼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文昭,笑面虎一般的这家伙,看来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还抱有幻想。
既然如此,沈炼只好掏出一剂猛药了。
“也对,不过沈某这次出手,抓到的可不是一些虾兵蟹将。”
“其中还有一名大鱼,那可是半步宗师修为的匪首!”
什么?
陆文昭浑身一颤!
沈炼说的,莫非是丁白缨丁师妹?
下一刻,沈炼分明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陆文昭,双目之中的怒火差点喷涌而出。
愤怒之下,陆文昭差点就要当众对沈炼下手。
更要命的是,沈炼还靠近一步,小声对陆文昭说道,“不过卑职下手似乎重了些,现在那女匪首经脉寸断,气若游丝,可能性命不保。”
“要不陆千户您问下可有太医院的太医,前来妙手回春?”
“不然卑职真的很担心这女匪首,撑不过咱们北司诏狱的一百零八般酷刑!”
陆文昭一听丁师妹还受了重伤气息奄奄,顿时心中的怒火差点喷涌而出。
最后他咬紧牙关,从牙齿缝里面蹦出了几个字。
“随我,去诏狱审问!”
北镇抚司的诏狱里面,沈炼的人马已经是忙活了一宿。
这里位于北镇抚司衙门的地下,里面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自从成祖那一代开始,历史最为悠久的北司,就已经在诏狱里面关押过数不胜数的朝廷三品以下的官员和江湖高手。
传说这里面死去的人的魂魄,被一座巨大的法阵所困住,始终不得转世投胎,一直在诏狱里面徘徊。
但锦衣卫自己人内部却知道,这只是传闻罢了,实际上是,这里面进来的人,连骨头渣子都不会流出去半点,什么魂魄之谈,更是可笑了。
进去了,能出来,那都是万中无一之人。
所以当小旗武士殷澄听说自己要被送进诏狱的时候,当场就冒出了自我了断的心思。
好在昨夜明时坊,沈炼沈大人的回护,才让他逃出生天。
今天才得以有机会,押着一干人犯进入诏狱。
眼看着沈大人陪同着身穿银色官服的千户大人进来了,操劳了一夜的殷澄和定安,立刻打起了十万分精神。
“见过千户大人!”
“见过百户大人!”
陆文昭没有半点鸟他们这些小旗武士的心思,目光直接越过殷澄和定安,一眼扫向了他们身后的四间牢房。
第一间是那个倒霉蛋静海和尚的,此人知道的消息不多,不足为虑,这时候也只是昏了过去,气息尚且正常。
这让陆文昭稍稍放下心来。
第二间牢房里面关押的,是他的师侄女丁翀,翀儿也是被威压所震晕了过去,尚无大碍。
可当他的目光看向第三间牢房的时候,陆文昭刚刚才轻松一点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的师侄丁泰,歪斜地靠在诏狱牢房的墙壁上,左边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人看的是触目惊心。
此时丁泰的气息微弱,左肩上的伤口让他的半边胳膊差点被卸下来了,体内的经脉更是被一股大力的威压给震碎了不少。
陆文昭一下子认识到了,沈炼刚刚所说的话,所言非虚,他的师妹极有可能……
果然,最后一间牢房里面,丁白缨卧倒在地,小腹上虽然被缠绕了一圈布条,但渗出来的血液已经是成了黑褐色。
至于气息,半步宗师的师妹气息早已经是荡然无存,奄奄一息之下,连寻常人的气息强度都比不过了。
隔着手臂粗细的栅栏,陆文昭都能察觉到师妹的经脉确实是寸寸断裂,短时间内除非是有什么天地灵药,不然断然难以治愈。
“如何?陆大人,卑职没有作假吧?”
陆文昭听到侧边沈炼的声音,一双眼深邃地看过来,若不是这昏暗的地下诏狱里面,沈炼一定可以发现陆文昭此刻眼神之中充满杀意。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文昭才缓缓开口道,“沈炼,你确实是拿下了几名江湖中人,但要断定他们就是昨晚明时坊的凶手,为时尚早!”
沈炼却像是早就料到陆文昭会这般说一样,他立刻跟上道,“所以卑职考虑这些人,尤其是这个女匪首受伤颇重,命若游丝,不如早点上大刑,好问出证据出来……”
“不!你还是太年轻了!”
陆文昭果断打断了沈炼的大刑建议,反而换上了一抹教训人的口吻道,“沈炼,你这等刑讯逼供,若是屈打成招,日后翻供起来颇为麻烦。”
“那依大人的意思……”
沈炼拖了个长音,陆文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拍了拍沈炼的肩膀道,“我看你卷宗之中,不是写了还有一名潜伏在雷音寺附近的山中,有个叫北斋的乱党么?”
“恰好本大人之前办案的时候,有过一条这个北斋的住址线索。”
“你去抓了北斋,至于诏狱这边,本大人暂且替你看守一下!”
也不问沈炼同不同意,陆文昭直接摆出了千户的架势。
他指着看守丁白缨等人的沈炼手下道,“来人,换防!”
“让沈百户的手下都下去休息!”
“你,你,还有你,替本大人看好这里!”
陆文昭点出来的,都是他平日里所亲近的锦衣卫。
沈炼右眼一眯,陆文昭这老小子,是想要缓兵之计!
洞悉事情前因后果的沈炼,一下子明白了陆文昭突然送上来的这份北斋的“大礼”的意图。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沈炼也有过墙梯。
你不是想要拖延时间么?我就让你拖延不得!
接下捉拿北斋任务的沈炼,立刻转身去了一个陆文昭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到的地方。
——
眼前这件巷子里面的四合院,高大气派。
在京师里面,大抵最少也是四五品以上的官员才会住的。
寻常官员,六七品的,就算有那个财力,真的给自己起这么大的宅子,也会惹得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御史嚼舌头,没准还会参上一本。
换上了便服的殷澄和定安两人,被从诏狱里面换班下来休息后,并未直接回家。
而是依照沈炼大人的吩咐,带上一卷纸条,来到了这间四合院的外面。
一脸稚气的定安摸着下巴道,“殷哥,我的天你确定这是那凌云铠的宅子?”
殷澄嘿嘿一笑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特意找了我南司的一个百户兄弟打听到。”
“这凌云铠确实和厂公有些关系,得赐了这间宅子,这算不得什么。”
殷澄一伸手,从定安的怀中掏出了那卷纸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里面歪七扭八的字体问道,“你小子,用左手写出来的字迹,确定没有人能认出来么?”
定安拍了拍胸脯道,“殷哥,你放心,这等字迹里面,我除了用反手写的,还用脚夹着笔写了几笔,断然不会有人认出的!”
“好!”
殷澄脚尖一挑,从地上挑起一块石头,包在纸条里面,重重地朝着这间装修豪华的四合院丢了过去。
“咣当!”
四合院房顶上的青瓦碎裂,顿时惹得院子里面鸡飞狗跳起来。
比及两个仆人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丢进来石头的时候,定安和殷澄两人,早已经是溜之大吉了。
仆人打开纸条一看,粗通文墨的他艰难地认出来上面一行字,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朝着屋子里面惊呼起来。
“主子爷,主子爷,诏狱里面有情况!”
送走了沈炼这个瘟神的陆文昭,立刻回到了衙门,他一边命人请来高明医生,去诏狱里面为师妹疗伤。
一边盯着案几上的公文,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石头。
他把玩着这个暗哑无光的黑色小石子,深吸一口气,再从一处暗格里面掏出了十万两的厚厚一叠银票,匆匆起身出门。
不多时,回到了衙门里面的陆文昭,已经是一脸轻松。
如果仔细端详,还能看出他脸上带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迈着大步走向诏狱的陆文昭,直奔关押师妹的牢房。
他看着两名手下请来的郎中,已经在为师妹疗伤了,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但每每看到师妹身上的骇人伤口,陆文昭不由得心中对沈炼大恨。
他口中喃喃道,“沈炼啊沈炼,别怪我陆某人无情,伤我师妹,你小命不保!”
紧接着他抬了抬手,一名手下立刻唤出来了郎中。
这郎中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然后低着头说道,“大人,这位姑娘受伤最为严重,应该是被邪道刀法所伤害。”
“刀气进逼经脉之中,经脉寸断,甚是霸道。”
陆文昭的眼皮子耷拉了下来,这名郎中赶忙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需要价值千金的上品丹药,配合三年以上静养,便可恢复!”
听到郎中的这个回答,陆文昭心中对师妹更是怜惜。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丢给了郎中道,“这是通宝钱庄见票即兑的三千两银票,你去替本官寻最好的丹药,一定要治好她!”
郎中眼前一亮,这位千户大人可真是十分大方,他扫了一眼银票上鲜红的通宝钱庄印记号,赶忙收入怀中。
然后接着说道,“只是此地诏狱湿气太重,更兼阴厉瘴气,不宜让病号疗养……”
陆文昭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郎中后面没有说完的话语的意思。
但眼下沈炼这个家伙不解决了,自己没办法从公文中作梗将师妹给弄出去。
只能等后面……
“咳咳!”
陆文昭身边的看守,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正在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陆文昭给惊醒了。
他猛地一抬头,一道幽灵般的绯红色身影从诏狱的入口处,一步步走了下来。
这熟悉的感觉,他立刻分辨出来了来人的身份!
“郑……郑掌班!”
陆文昭一个激灵,这东厂的档头怎么来了?
但他脸上还是挂上了和气的笑容,迎上去道,“你瞧,兄弟你怎么突然来这臭烘烘的诏狱了。”
“要来也提前和兄弟我说下,我好打扫收拾一番。”
“你瞧瞧这四下都是血污的……”
东厂番子打扮的郑掌班,脸上可没有一点给陆文昭这个“兄弟”面子的脸色。
反而是神情冰冷地反问道,“怎么,咱家来这里,碍着陆千户你什么事了?”
陆文昭一愣,随后尴尬地嘿嘿一笑道,“不打紧,不打紧。”
随后他负手而立,退了一步,站在了郑掌班的身后。
郑掌班一双三角眼中精芒爆发,扫了一眼四间牢房,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丁白缨的牢房里面。
看着里面正在忙活的两名郎中,郑掌班鼻孔里面重重地出了口气。
早就在心中想好了说辞的陆文昭立刻上前,小声说道,“这犯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气息奄奄,卑职也是怕她扛不住刑罚而死。”
“恩?”
郑掌班伸出右手,活动了下道,“老陆,你也是糊涂了,明时坊的案子放在以前,那就是捅破了天。”
“咱宫里的人居然被杀了,这要是没个说法,你们田指挥使在九千岁面前都说不过去!”
“现在你居然还有心思怜香惜玉?”
陆文昭干笑一声,他心中却是开始翻江倒海了。
这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郑掌班这个东厂番子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来人啊!”
郑掌班喝了一声道,“咋家就坐在这里,先从这个女匪首开始,大刑伺候!”
什么?!
陆文昭心头一惊,这么快就上大刑了?
不会是该死的沈炼故意泄露消息给东厂的人了吧?
但他怎么和东厂番子有关联呢?平日里沈炼沉默寡言,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片刻思绪的功夫,两名锦衣卫已经将里面的丁白缨给提了出来,架在了刑具上。
郑掌班打量着一脸惨白,但英气逼人的丁白缨,随后扫了一眼她的兵器,冷笑道,“你这刀,是戚家刀吧?”
“就说你们这些江南的刀客,真以为自己什么身份,想要靠着戚家刀,袭击朝廷重臣?”
“左右!”
“给我上刑!”
郑掌班来自东厂,又是掌握实权的中层太监,他的话,在这北镇抚司的诏狱里面,那简直就是圣旨。
当下两名锦衣卫只好哗啦一声泼出了一桶冷水,刺骨的井水让丁白缨苏醒过来。
她眼皮微垂,扫了一眼陆文昭,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下。
但紧接着,惨叫声从喉咙里面迸发出来。
蘸着盐水的鞭子,一左一右地抽了上去。
“五十……五十一……”
“九十九……一百……”
足足一百鞭子后,郑掌班才抬手让人停了下来。
“还是不开口?呵呵!”
郑掌班阴笑连连道,“可惜了,你这么一具好皮囊。”
“别以为自己嘴巴能多硬,咱家今儿什么事都不干,就对付你一个!”
说着郑掌班自己接过鞭子,灌注真气,一鞭甩出,重重地甩在了丁白缨的肉体上。
“啊!”
只一下,丁白缨惨叫一声,身上被这一鞭,活活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陆文昭牙关紧咬,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郑掌班说道,“您先这边忙活,我衙门里面还有上好的龙井,去给您沏一壶来!”
郑掌班点了点头,放陆文昭走了。
陆文昭快步离开诏狱,耳边回荡的尽是师妹的惨叫。
“沈炼!”
陆文昭捏紧了双拳,骨节发白,“不杀你,我陆文昭枉为人!”
而这时候,被陆文昭彻底记恨上了的沈炼,却是孤身一人,来到了陆文昭所给的地方。
雷音寺后山的一处别业外面。
这处别业修筑的颇为精妙,坐落在一片幽竹边上,一道清澈见底的山泉水沿着边上流过。
端的是文人雅士所喜欢的那种清幽之地。
隔着篱笆还能看到屋子里面悬挂着未干的画卷。
清风吹来,吹动得这一片竹子沙沙作响。
还送来了一阵少女的清香。
沈炼轻嗅一口,脚尖轻点,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
屋子里面,正在收拾文房四宝的北斋,突然耳边听到了吱呀一声门响。
扭头一看,并无他人。
再一回头,一道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身影,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沈炼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北斋姑娘。
一张瓜子脸白皙动人,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顾盼之间,似乎能说话一般。
个头高挑,一袭素白的裙子,也能看出纤细的腰肢。
绝世美人,一顾倾人城!
面对锦衣卫的飞鱼服,北斋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眼中迸发出仇恨的怒意。
她后退两步,倚靠在桌子边上,用一截玉葱般的手指头,指着沈炼喊道,
“登徒子,擅闯我家,你到底意欲何为!”
“再不说话,我就喊人了!”
喊人?
沈炼眉头一挑,这时候虽然他很想说出那句蓝星上的经典台词。
但他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附近一阵阵异样的气息波动,让沈炼收起了戏谑的心思。
他沉声道,“果然,北斋姑娘原来是个妙龄少女啊!”
“在下锦衣卫北司百户沈炼,特来捉拿你!”
“捉拿?”
北斋眼珠一转道,“那你要说清楚,我犯什么法了?你凭什么捉我?”
沈炼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道,“我们锦衣卫抓人,似乎还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吧!”
北斋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眼中更为愤怒。
她抓起手边的砚台,捏的死死地,指尖都发白了。
“不过北斋姑娘,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如果待会儿要反抗的话,你这方上号的端砚可就要化作粉末了!”
北斋啐了一口,“登徒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转身拉开门就要跑,一口气跑出了院子。
可她扭头一看,身后并没有人来抓自己。
那个言语轻薄的锦衣卫百户,还在自己的房子里面。
这下轮到北斋发愣了。
沈炼这家伙,不是来抓自己的么?
但还是意识到危险的北斋,提着裙子,躲到了竹林里面。
屋子里面的沈炼,一边判断着飞速靠近的危险气息,一边打量起了北斋的这处书房。
书房不大,里面布局也很素雅。
但沈炼一眼就看出了桌子上的文房四宝的名贵。
就刚刚那方端砚,寻常中产之家几十年的口粮才能换上一方。
还有作画用的宣纸,都是起码可以追溯到宋朝一代的。
狼毫笔,象牙套。
金泥墨,那都是寻常文人一辈子都难以用上一两的存在。
而这些偏偏出现在了一个不问世事,隐居山野之间的小姑娘的桌子上。
联想到沈炼洞悉的未来,他也不由得笑着摇头道,“那位王爷还真是舍得,为了这么个红粉知己,一掷千金。”
“嗡!”
一道轻鸣从屋外传来,沈炼闪电般拔出了雷切。
这柄刀是在曳云被丁白缨斩断后,他回家继承的父亲的宝刀。
刀身加厚,刀背横在面前。
当啷一声击飞了从窗外激射而来的银针暗器!
“出来吧!”
“你们两个都是一流高手境界的杀手,江湖之中杀手里面顶尖的存在,却要联手伏击于我,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啊?”
“哗啦!”
一道身影一脚踢碎了窗户,破船而入。
散乱的头发,不羁的神色,嗓音低沉且冰冷地说道,“是么?可给我们发单子的人,却说你是锦衣卫里面一等一的好手,修为也是一流高手!”
陆文昭!
沈炼几乎是立刻判断出了请杀手的幕后指使是谁。
陆文昭并未参与昨夜的雷音寺一战,也就不知道沈炼真实的修为,其实早已经不是江湖一流了!
“不过杀锦衣卫,我们组织还是第一次!”
一团莫名出现的云雾从院子一侧飘出,云雾里面站出来了一名驼着背的中年人。
他脸上皱巴巴地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我想习惯了就好!”
这两人不愧是顶尖杀手,武道修为到了江湖一流的境界后,已经完全不在乎需不需要暗杀了。
沈炼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沈某的脑袋,值几个钱?”
“十万两,买你一个百户的性命,算多么?”
沈炼神情平淡,双手平摊道,“如果是一般的百户,那绝对是够了。”
“但杀我,一千万两都不够!”
“一千万两?”
使用暗器的男子登时笑了,他撇了撇嘴道,“你这个百户,真是没脑子。”
“一千万两,天文数字!”
“朝廷要是能凭空多出一千万两,也不至于为了每年的辽饷焦头烂额了!”
“我雷彬要是有一千万两,估计天下最好吃的面条都被我发明出来了!”
雷彬?
联想到刚刚的飞针暗器,还有那鬼魅一般出现的第二个杀手,沈炼心头明了。
他径直脱口而出道,“你们黑石组织还真是胆子大,这里距离京城不过十几里地,我只要一放信号,死的还是你们!”
“哦?那你可以试试!”
雷彬双手一抖,从袍袖里面伸出的双手中,各自出现了一根巴掌长的飞针。
“看看是你的烟花信号快,还是我的暗器快!”
“够了!不用和他废话了!”
另一旁的佝偻男子拔出了两柄短刀,高举过头,两刀一碰,金铁交鸣之声下,刀身上居然冒出了熊熊烈火!
“彩戏师连绳,还有你暗器雷彬!”
沈炼手中的雷切一抖,真气注入刀身,绣春刀发出了一声轻鸣。
“你们黑石组织这些年在京城里面屡屡掀起风浪,暗杀了不少人,甚至一些官员都进贡给你们,意图求得保护。”
“今日,本百户便将你们捉拿归案!”
“狂妄!”
彩戏师大喝一声,快步踏出几步,手中的烈焰火刀连连出手,尽数朝着沈炼的要害之处攻去。
沈炼后撤两步,避开彩戏师的正面攻击。
却不料脑袋后面阴风阵阵,原来是雷彬出手了,他双手连动,用飞针封死了沈炼的后撤之路。
“铛铛铛!”
沈炼反手一刀,挡下了雷彬的这一击。
可彩戏师已经攻到了面前,眼看着两柄火刀就要插入沈炼的小腹之中。
这两名黑石精英杀手的配合,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但沈炼也只是试探两人一番。
他手中的雷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里杀向了彩戏师。
若是这时候彩戏师不收招,两人的下场只可能是重伤。
“喝!”
彩戏师鼓足真气,堪堪停住自己的身形,躲开了沈炼的这一刀。
他原本这些年为黑石组织效命,身上暗伤不少,这时候更不愿意接下沈炼的一刀。
“想要换命?”
彩戏师擦了下干裂的嘴唇,冷笑道,“你别以为你这锦衣卫的命有多金贵,小爷我还想着再干几年,去江南养老疗伤呢!”
雷彬则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沈炼,他只站在三十步开外的地方,远远地观察着沈炼身上的破绽。
“只怕,你是没有这机会了!”
沈炼凝聚真气,上一次击败了丁白缨,得到了一次强化机会。
他果断强化了自己的刀法,获得了又一门宗师级的刀法!
天问九刀!
霎时间沈炼体内的真气翻涌,他的修为也节节攀升,在天问九刀独特的心法刺激之下,居然达到了半步宗师的巅峰。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武道修为,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迈入宗师的境界!
“不好!此子要临阵突破!”
距离沈炼最近的彩戏师,突然面容一紧,他大声喝道,“雷彬,使全力,不要放走了他!”
说完他高高跃起,凌空拽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斗篷上的火药被真气点燃,半空中化作一团栲栳大的火球,被彩戏师一踢,猛地朝着沈炼砸下。
可这团戏法火球还未砸中沈炼,便被沈炼周身勃发的气劲给弹飞。
紧接着火球后面,彩戏师凌空两刀,十字交叉,狠狠劈下。
“哼!”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沈炼低喝一声。
天问九刀!
第一刀!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庞大的刀意布满了雷切绣春刀的刀身,一刀劈空,还未近身的彩戏师,被这骇然刀意击中,心头一颤,喉头更是一甜。
被击飞砸在地上的彩戏师,脸上的傲然神色荡然无存。
他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被沈炼的刀意所击散,只一刀,他便丧失了全部战斗力。
“你!你不是一流高手的修为!”
“你是!半步宗师!”
“你的刀法也是……”
沈炼懒得废话了,直接一刀劈下,取了彩戏师的性命。
在扭头看去,雷彬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原来惜命如金的雷彬,在沈炼的气劲勃发之际,便察觉到了发布追杀单子的金主,对沈炼这个百户的武道修为并不清楚。
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怕是黑石组织里面,只有转轮王他老人家才能对付得了此子。
雷彬运起轻功,在竹林之间腾挪转移。
可沈炼的气机已经牢牢地锁死了他,雷彬眼角余光一撇,突然看见到了躲在竹林里面的北斋。
他心头一动,知道自己今天难逃此劫。
没准劫持了这少女,还有可乘之机。
追入竹林里面的沈炼,于是乎便看到了雷彬轻松挟持了北斋。
他手中的飞针顶在了北斋的脖颈上,吹弹可破的白皙脖颈,雷彬只稍稍用力,便破了一层皮,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沈炼!这女的应该是你的任务目标吧!”
“我雷彬今天就赌一赌,你是要活得的,不想要死的!”
“想要活的,就放我走!”
“想要死的,就赌一赌运气吧!”
说着雷彬手头的飞针又递进去了分毫,冰凉刺骨的金属感,让北斋嘤咛了一声。
她那双大眼睛里面,因为恐惧霎时间水汪汪了起来,看上去甚是可怜。
雷彬可是个冷酷的杀手,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让北斋彻底相信了他所说的威胁之语。
在生死面前,北斋只好向对面的英俊锦衣卫呼救。
纵然两人方才还是一个要抓捕另一个的关系,北斋还是楚楚可怜地喊了出来。
“沈炼,救……救我!”
沈炼摇了摇头,神情冰冷地说道,“糊涂!雷彬,杀了她,你也得死!”
听闻此言,雷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他口中大喊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个垫背的吧……”
“嗡!”
绣春刀雷切骤然发出了一声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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