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秀然离开之前,那目光还依依不舍地流连在二皇子脸上。
然而二皇子自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这让盛秀然心中挫败不已。
身上这件衣裙可是她央着娘亲花了好几百两银子,让江南的绣娘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一针一线缝制的。
她今日盛装出席,只是为了让他看一眼自己而已。
难道真如他当初所言,再见只当不识吗?
孟谷雪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眼看盛秀然黯然退场,不由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等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我真命天子的眼!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瞧孟谷雪那得意洋洋的劲,俨然已经将二皇子看成了自己的掌中之物。
视野重新变得开阔,乔娇娇舒服了,乖乖靠在太子怀里。
只见台上已经坐着两位老先生,一位是元宵节见过一次的顾千山先生,另一位则是同样德高望重的赵文竹先生。
众人见状纷纷噤声,以示对两位先生的尊崇之意。
除了场中的数十个石案,身后的草地上也坐满了这次来京城赶考的学子。
顾千山习惯性捋了捋胡须,开门见山说道:
“今日抛去繁文缛节,以诗会友。 ”
赵文竹接茬道:“往年作诗常以咏物为题,叹这草长莺飞,国泰民安,今年,我与顾先生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皆一脸新奇,而那些想要借诗会出头的人便惴惴不安了起来。
为了今日诗会,他们许多人都早早押题,抓耳挠腮写了几首诗,如今看来竟是要白费功夫了?
顾千山无视众人的反应,他陡然站起身来,面色忽而凝肃,沉声说道:
“元宵那日,我亲眼所见,北国贼人潜入京都刺杀太子,罪无可恕!”
“大雍朝今日虽歌舞升平,却不可忘当年之恨之耻,不可忘那些为保卫家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男儿们!”
“君子当居安思危,君子当以往鉴来,君子当自强不息!”
“各位,请吧——”
在一片绚丽浪漫的桃花林中,听到如此热血铿锵的话语,或许是反差感太过强烈,让乔娇娇情不自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感觉到太子环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了些,可见这位仁德储君心中亦感慨颇多,感触甚深。
场中顷刻间鸦雀无声,突然一道突兀的赞喝声响起:
“顾先生说得好!”
乔娇娇扭头一看,不由地以手扶额。
没错,如此真性情,又夸得干巴巴的,只能是她家那位只会识字,对作诗一窍不通的憨憨二哥了!
乔地义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不由地一头雾水。
“看我做什么,你们还不作诗么?难道都如我一般,提起作诗,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
噗——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笑声四起。
萧千月就坐在萧千兰身旁,闻言笑得格外轻快爽朗。
萧千兰扯了扯萧千月的袖子,一脸无奈地低声提醒道:“妹妹,你笑得小声些。”
萧千月一脸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小声笑,这人确实有趣啊!”
“姐姐,你看这满堂的公子小姐,谁敢如此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个草包啊。”
萧千兰抬手轻轻戳了戳萧千月的额头,语带宠溺地说道:
“什么草包,妹妹你说这话要掌嘴了啊,这位是乔家的二公子,人家只是擅武而已。”
“擅武?”
萧千月闻言,一双杏眸顿时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