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居楼,一座木质九层的古典高楼,端朝最神秘的酒楼,任何人进入这凤居楼,不论是皇孙贵胄还是黎民百姓,在这凤居楼都不敢放肆,当年和炀帝齐名的前太子在凤居楼杀人。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前太子不会招惹一点麻烦,可后来前太子亲自到凤居楼谢罪,前太子太傅还被下放。
前太子差点因此被废,当年前太子可不简单,就算是带兵逼位,也就是被皇帝责骂去瀚海带兵,去瀚海虽被贬为庶民。
可回京后,仍旧居太子位,当年前太子的受宠的程度可见非同一般,也可见这凤居楼背后的势力多大。
凤居楼和端朝一起在这岐山城开启,无人知晓背后的金主,也或许知道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凤居楼七楼,昨日被炀太后召见的四王坐在靠窗边的一张八仙桌上,东南西北各坐一人,
这时东边的那人开口道:“这太后要是男儿身,当代怕是除了大祭司,你我四人,景王,其他人就根本不能制约。”
西边那人接道:“那锐王怕是也能斗,虽比我们少活了十几个年头,可别小看,当年他年纪太小,不然,这锐王要是参与夺位,炀帝登不了这大位,别忘了江湖上和朝堂中对锐王的那些评价。”
南边那人说道:“现在大祭司,炀帝,太后,前太子都是过往云烟了,人死灯灭,现在这景王和锐王始终得不到皇帝权力,就算小皇帝下放,这权力还是不够。”
北边那人说道:“也是,王权和皇权始终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倒是这太后打得一手好算计,三辞三让,这棋下得,民心,天机尽占。我们就像当初一样,明知是一个坑,还是要跳,不跳就等着天下的口诛笔伐,史官的恣意挥毫。”
西边那人点了点头接道:“三辞三让,这皇帝禅位才有的礼仪,让这位女诸生用得一点也不浪费。”
东边那人也点点头道:“这女诸生,进京前,我们想了无数理由,这三辞三让也想过,但是真应了,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颤,这阳谋是无解的,就像当年武帝爷的推恩证一样,只有跟着做,不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朝堂被这女诸生铺排好了,小皇帝起码有十年的安稳朝堂可坐。”
北边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朝堂是稳固了,可人终究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江湖该起风了,这十年,看这锐王能压住几年。”
南边那人把玩这手中的酒杯说道:“那女诸生应该猜到我们四人将天下做棋盘了,应该也会安排皇家子弟踏足江湖,可惜,人力有尽时,生前最多留三步棋,这锐王是明棋,既然皇室都落棋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就落棋南楚境和洛水境边界吧——诛仙城,落棋,南楚境大将军熊完。”说罢将手中酒杯放在酒桌上。
北边那人眼中满是本来如此的表情说道:“既然南楚将排名前十的诛仙城拿出,我北离虽穷,也拿出北离和洛水边界的邯郸城吧,落棋,北离司空姚易之。”
东边那人听后,微微一愣道:“这两城的富庶可不在望帝城之下,那我就金陵城吧,不能小气,落棋,东齐境金陵城,东齐司徒姜燃。”
西边那人听后道:“人家皇室敢出望帝城就是提前告诉我们,这棋,她女诸生下定了,只是凭这死人计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那我也拿出吕梁城吧,落棋西秦境吕梁城,西秦大良造嬴稷玉。”
说罢西秦王提起酒杯道:“谋划这么多年,此间一定,万年不悔。”
另外三王见状也应声道:“该是如此。”
几人在凤居楼吃喝完,便相约赴岐山大殿,毕竟名义上是来服丧的,不能落了口实,几人到了岐山大殿才知,杨清玄任太尉,领政事,景王任御史,纠察百官,锐王任太尉,领虎符,带望帝军团镇守望帝城。
至于九卿的空位,皇帝都换上自己的亲信,四王听到这安排后,第一反应就是军政分离,这太后好生算计,这杨清玄虽制约不了锐王,可加上丞相的百官之权,皇帝的部分权力,足以让锐王动弹不得。
看似景王是不受牵制,可四王在边疆的兵力就让景王不敢废帝作乱,当初五家可是签订生死约的,皇位被篡,四王可带兵进京,这景王背后势力虽大,可始终在暗,不得民心,何况景王还没愚蠢到和四王明刀真枪的打一仗。
四王相视苦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女诸生,敢揽虎入京的原因敢情是找好了老虎钳,就等着这老虎钻进来。”
玄帝例行祭天,祷告,为太后服孝,昭告百官,领着百官给炀太后跪丧等事宜,一套流程走下来,四王也乐意跟在玄帝背后。
日复一日,就这样,七天之后,炀帝陵墓重新被打开,炀太后的遗体被送进炀帝陵墓,这皇帝皇后同葬可是不多见,整个端朝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这也许是炀帝下的圣旨吧。
七天下来,四王和景王,锐王都被折腾得够呛,锐王最惨,本来就病恹恹的样子,这一折腾下来,锐王仿佛被抽空了一样,站着都摇摇欲坠。
四王第八天同一时间向玄帝抵了折子就各自返回自己的封地,倒是锐王,在帝都岐山城逗留了几天后才去望帝城上任,并接过虎符。
时值玄祥四年冬,这年岐山城的雪下得格外大,整个岐山城银装素裹,放眼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玄帝一身黄白色龙袍,一条品质顶级的纯白色貂皮披在两肩,双手背在背上,景贤和景王站在玄帝身后,景王还是全身干干净净的,一袭青色带抓蟒袍,景贤这时一身标准太监服。
玄帝开口道:“九叔,这半年以来,四王可有异动?”
景王开口道:“并无,一切如常。”
玄帝又问道:“贤叔,族中子弟可有挑选合适人选?母后生前吩咐让他们踏入江湖,我虽看不懂这旨意,还是得做。”
景王听到第一次玄帝叫景贤为叔,脸上那万年的和风笑,瞬间停了下,眉头皱了皱,随后仿佛没听到一般,看着这茫茫白雪。
景贤躬身答道:“陛下不可,老奴受不起,族中子弟已挑选完毕,不日将名单送至。”
随后看向景王说道:“景王殿下子女要不要一起加入名单?”
景王听后道:“可。”
玄帝点了点头道:“父皇在世时,不止一次给我提起大祭司的预言,今年这雪大得让人心慌,如今这朝堂虽在朕的眼下,江山在朕的管理下,可朕总有一种感觉,这末代君主朕是要做了。”
景王和景贤听后急忙躬身道:“臣等绝不会让陛下做这万年被史官嘲笑的人。”
玄帝眼神看着这茫茫大雪道:“阴谋诡计,朕不怕,怕就怕这看不着摸不着的天下大势。”
两人听完,都不在做言语。
三人就这样在岐山大殿的殿前看着这茫茫大雪,讨论这最近的人事变动,不多久,景王出了岐山宫殿,朝着景王府走去。
景王才回到景王府,就独自进了书房,打开密室,走了进去,密室里面有两人正端坐在一张小木桌边上饮茶,看到景王进来后道:“怎么样,小皇帝?”
景王答道:“不愧是三哥和女诸生的儿子,心计城府虽然不及那两位,可比三哥身上的正气更甚。对于政事也是一丝不苟,从不懈怠。”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身着黑衣男子道:“正气比三哥还正?天生帝王命?”
另外一青衣男子也说道:“当年我们输就是因为正气不够,这位还比那位受天命?”
景王点了点头道:“八哥,十弟,我们好像只能维护皇族了,不可在对那个位置觊觎。当年三哥能坐那个位置,比我们,他正气比我们正,比前太子,三哥智谋不下太子,身边还有太后。小皇帝虽智谋不足,可太后在死前铺路,小皇帝知道按部就班,按照目前他的勤政,我们做不了假,他今天还说了句我很震惊的话,他说这天下大势。这小皇帝,头脑不糊涂。”
两人相视一眼,莫不说话,景王也各自端上茶杯喝起了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男子像是妥协一般,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腰都矮了半截。
青衣男子说道:“那就认命吧,可能真如父皇当年所说,阴谋诡计虽能助人成事,可那是抬不上台面的,只要是阴谋,有所能,就必有所不能,我这就回瀚海了,这瀚海地界不能让北离王和西秦王插手,我们在怎么斗都是皇族,四大王族那边一旦联手,皇族就不能四分五裂了。”
黑衣男子点了头道:“咱们风浪也见得多了,拿得起就该放得下,我也回黄土之源了,南楚王和东齐王对黄土之源的觊觎,就像饥饿的乞丐看到肥肉一样,巴不得一口吞掉。”
景王看了看两人道:“也罢,你们各自回去吧,回去之前我交代你们一点事,有点心理准备,当初太后诏我入京,和我达成协议,小皇帝若是接不动这皇位,我可自取代之,现在看来,太后是利用我的贪念,把我硬生生困在小皇帝的船上了。太后和我推测,四王准备将这天下作为棋盘,江湖作为入棋的标准,战争作为棋盘的胜负,如今十五弟身处望帝城,四王也拿出相应的赌注,这第一步都开始落子了,瀚海和黄土不可卷入,得保证瀚海和黄土的战力。至于蜀国。滇国,我自有安排,不能让四王将皇族堵在中间围杀,这次上桌输了我们失去很多,赢了,就能获得更多,甚至可有解决四大王族的百年根基。”
两男子听后点了点头道:“明白。”说罢,两人退出密室,只留景王一人在这密室中。
玄祥五年春,大雪过后,春风袭来,万物复苏,冰雪也开始融化,年节是端朝历史上的大节日,每年的开春,端朝历代皇帝回带着朝廷都会访问岐山城百姓,大大小小的官员奔走在端朝的大街小巷,年节过后,农忙时节的到来,端朝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整个洛水平原的田间地头有襁褓啼哭的婴儿,有满地欢跑得童子童女,也有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青年人,还有一些满脸微笑的老人,他们仿佛就是为了生活而来。
玄帝矗立在望帝城头看着这成千上万的作息景象道:“十五叔,今年这雨推迟了半月,给百姓们引洛河水灌溉吧,朕明天亲自到洛水边祭祀洛神。”
锐王站在玄帝身后躬身作揖道:“遵。”
玄帝又看了看这田间地头的人儿,眼中不舍道:“回去准备吧。”
说罢便带着众人消失在望帝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