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贤出宫一段时间后,玄帝依旧负手站在这偌大的殿前大院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宫门前景王步态平稳地走向玄帝,景贤紧跟其后。
景王走到玄帝身后,躬身作揖道:“臣姬雪明拜见陛下。”
玄帝也并未回身,依旧负手立于这大院中,随后开口道:“九叔多礼了,贤叔下去吧。”
景王听到后道:“谢陛下。”
景贤依旧躬身答道:“遵。”
景王看着玄帝的背影,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到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三哥。玄帝并未开口,景王也并没有多问,就这样过了半晌。
玄帝开口道:“九叔如何看待那古老传说?”
景王脸上微微一动,没有直接回到玄帝,反而开口问道:“陛下可知当今这江湖气运?”
玄帝没有说话,仿佛神游一般,然后就听到景王接着说道:“当年先帝夺位时就发现当今江湖气运极其旺盛,现今我姬家皇族无法马踏江湖,让江湖人士俯首称臣就是江湖人士有气运庇护,江湖人士虽一盘散沙,可朝廷一旦过分杀戮,就会突然冒出许多不知名的高手现世,当年先帝就是因为被七大不知名高手重伤。后来先帝和太后利用江湖气运诱导各大诸侯对江湖出手,可四大王族不仅没有窃取江湖气运,反而将部分王族气运下放到江湖中,先帝知道后便趁机将一些诸侯国灭了,先帝本意是逼四大王族出手,可四大王族仿是无感一般,最后还莫名其妙掌握了一些江湖门派,先帝震怒才下旨将四大王族放逐在边疆战场。”
景王说完这些后,就并未在说话,因为他相信玄帝会有自己的判断,玄帝的路得他自己选,现如今太后布局的十年朝堂之期越来越近,又时逢天灾,朝中声音虽被压住了,可民间对玄帝的怨声越来越大,百姓都开始认为是因为玄帝登基之后才导致天降大旱,现在声音虽小,可终究是有了苗头了,这苗头一旦起势,任何人都帮不了玄帝,只有他自己能帮自己。
玄帝听后,点了点头问道:“麒麟震林,这西秦王族的气运只会越来越盛,朕想屯兵西秦边境,不知九叔以为如何?”
景王听后,脸上表情任何表情,平静地说道:“出师不正,后勤不足。这洛水境的粮食现在只能满足洛水境百姓,更何况北离境和南楚境可能插手,这种可能不到两成,东齐境一定会增兵西秦,就算不增兵西秦,那黄土之源和洛水边界必被东齐王攻打。陛下可能不知,四大王爷表面上的关系虽看似一样,可西秦王和东齐王有着更为紧密的关系,这种关系甚至可以让两族同生共死。”
玄帝听到,喃喃自语道:“哦?更为紧密的关系?还能同生共死?”
景王好像没有听到玄帝的反问一般,毕竟有些秘事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公开,当年太后薨世时就说过他们这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就让她带走,可大家都知道,这种恩恩怨怨反而会因为太后的薨世而被有心者利用,景王还没有傻到去揭开哪些密辛,毕竟有些密辛他就掺杂其中,但是他有义务让玄帝不要走错路。
玄帝又问道:“如今朕发觉这国运正在流失,百姓中似乎出现了异样声音才会导致这国运流失,这国运如何才能弥补呢?江湖气运吗?”
景王依旧没有答话,他只负责陈述利害关系,其他的那是玄帝要选择的道路,如果玄帝依旧要发动这场没有把握的战争,景王只能尽量保证朝堂不动荡,毕竟当初太后只让他安稳朝堂,江湖有锐王,唯独这军中事宜,太后谁都没有说,或许只有玄帝知道,也或许连玄帝都不知道。景王居朝堂之上越久越发感觉炀太后的恐怖,炀帝做的都是一些能见政绩的实事,不难推算,可这炀太后做的尽都是些看不着,摸不到的虚事,可就是这些虚事,让景王不敢动弹,他甚至怀疑支持自己的八哥和十弟是太后的人。
玄帝依旧负手站在大院中,景王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站在玄帝身后,两人就这样一直站着,一直到天色泛黄,天空中的云朵随着风流动。
这时玄帝开口道:“九叔,通知准备前往江湖族中弟子,无论如何,也要带回江湖气运,这次争夺江湖气运就叫做江湖烟雨论战吧,本来是准备给发动对西秦的战争。”
景王答道:“遵,明天是族中最后天赋上佳的几人出走,臣明天亲自送他们出走。”
玄帝点了点头道:“回去吧,朕有些乏了。”
景王躬身对着玄帝的背影作揖便走出了宫外。
夜晚来临,玄帝依旧没有要更衣入寝,而是坐在皇案后,看着门口,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等人,岐山宫殿群笼罩在一片烛火中,显得格外美丽,这时景贤从房门外走了进来,依旧躬着身。
景贤来到案前道:“启陛下,已安排妥当。”
玄帝依旧看着门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过了半晌才道:“走吧。”
景贤挥手将房中的寺人宫女遣走后,亲自给玄帝换上了一套华贵青衣,便带着玄帝走出房门,越到空中,不多久,岐山宫殿群上空就没了两人的踪迹。
几日后,望帝城望帝府中出现一位少年和一位老人,老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少年身后,少年一身青衣,负手站在望帝府大殿中,面对着大殿上的为国为民匾,一言不发,仿佛殿上的四字很有玄机一般。
这时老者开口道:“少爷,府中家丁说锐王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少年点了点头,并没有走动,依旧看着那块匾。
傍晚时,锐王才匆匆出现在望帝府的大殿,看到玄帝站在殿中,便要躬身作揖,玄帝开口道:“十五叔不必多礼了,这次朕是微服前来,不必惊动别人。”
锐王听后,便没有躬身作揖,而是站直了身体,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玄帝转身回头看着病恹恹的锐王,开口道:“坐吧,一路往回赶,受了些风尘,辛苦十五叔了。”说罢便走向旁边的太师椅。
锐王回道:“臣的本分,不过这次去岐山,有一个大惊喜。”说着便将一枚大大鸟蛋抵给玄帝。
玄帝接过鸟蛋,满脸疑惑,这鸟蛋除了大一点之外,并无特殊。
锐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了一大口茶水,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来人,殿前不准出现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家丁听到吩咐后,将众人遣散,锐王见众人遣散才说道:“这是在当年先祖爷发现凤鸣岐山的地方捡到的一枚鸟蛋,或者说,当年那只凤在哪里鸣叫之后,取我姬家皇朝气运诞下的凤凰蛋。”
玄帝听到后,大吃一惊,手一滑,那凤凰蛋从手中滑落,还是锐王急忙从太师椅上飞起接住凤凰蛋,不然这凤凰蛋非得当场打碎。
锐王又将取凤凰蛋是太后吩咐的,前几天锐王感觉岐山祖地有异动才匆匆前去,在岐山发现了这枚凤凰蛋就将其取回,由玄帝带回岐山宫去孵化。
玄帝听后,面无表情地将凤凰蛋收起来,方才已经失态了,帝王就得有即使泰山崩于前,依旧能镇泰自若。
见玄帝收起凤凰蛋后,锐王才缓缓问道:“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玄帝看着病恹恹的锐王道:“朕前几日原来是想屯兵西秦,灭了西秦气运,可九叔并未同意,反而建议截取江湖气运,朕也允了。”
锐王不屑地笑了笑道:“这是老九的风格,风险太大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在没有凤凰蛋之前,臣自然赞同陛下,可有了这凤凰蛋,臣赞同老九的建议。”
玄帝点了点头道:“幼时九叔就常教导朕要谋一世不要谋一时,现今四大王族已经开始如江湖了,这五大城对战,九叔可有把握?”
锐王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他们四人也并无把握胜我,只要西秦嬴稷玉和东齐姜燃不联手,臣就不惧。”
玄帝开口道:“这才开始,西秦和东齐没那么容易就联手了,都还在观望状态。对了,十五叔,望帝军团切记不可调动参与战场,就算是望帝城丢了,望帝军团也不能动用。”说罢便将另外一半虎符递给锐王。
锐王接符后,并未说话,而是沉思了起来,半晌后道:“明白了,明天臣就将望帝军团分批调出望帝城,望帝军团也该去别的地方寻点势力回来了。”
玄帝听后,双手敲着太师椅的扶手道:“十五叔,藏疆边区毗邻西秦境和蜀滇两国,先帝曾在藏疆边区组建过一支军队,这是持节令,我记得月钦也有十五岁了,让月钦去收兵吧,也让他去练练,毕竟这偌大皇族和天下,切莫让朕成了孤家寡人。”说罢将一块画有龙纹的令牌交给锐王。
锐王听到玄帝亲自要自己的唯一儿子去藏疆边区,一脸担忧地道:“臣明天就让他动身,臣也不会让陛下成了孤家寡人。”
玄帝见状便安慰道:“十五叔切莫担忧,朕让月钦去,自能保月钦平安,藏疆虽危险,可最能磨炼人,也许等月钦回来时,十五叔也要为他高兴。”
锐王点了点头,之后玄帝又何锐王商议到了大半夜,商议事宜只有玄帝、景贤和锐王知道。
天才泛鱼肚白,玄帝便带着景贤走出了望帝府,玄帝难得出京,便带着景贤走出了城门,游走在洛水平原上,玄帝还时不时和田间地头的百姓闲聊,逛了两三天,这才返回岐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