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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时刻考验着每个人的灵魂。生活,远比现实想像中残酷的多。光阴,就像婴儿的脐带,不管你是否愿意,到时都得咔嚓剪掉。一步错步步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拳脚上的伤容易愈合,心灵上的刺不易拔掉。三个好兄弟的命运不尽相同。命运不是商品,没必要等价交换。你可以不向命运低头,但在抗争的时候,内心是否可以讨价还价?长喜一家的悲惨遭遇,海元的种种不幸,就像一把高悬的利剑,惊心动魄。犹如剜心之痛,令人不寒而栗。子凡与几个女人的感情纠葛,让他跌入温柔之乡不能自拔。时而像蜂蜜,时而像阿魏,时而又像砒霜。暂时的苟且,让他置身漩涡之中,差点坠入万丈深渊。良心无时不刻遭受着强烈谴责,灵魂在油锅里遭受煎熬。食色,性也!如果没有女人,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也就没...
主角:子凡和长喜,安心和安贞 更新:2023-01-28 1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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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子凡和长喜,安心和安贞的其他类型小说《伊无是处》,由网络作家“寄生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命运,时刻考验着每个人的灵魂。生活,远比现实想像中残酷的多。光阴,就像婴儿的脐带,不管你是否愿意,到时都得咔嚓剪掉。一步错步步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拳脚上的伤容易愈合,心灵上的刺不易拔掉。三个好兄弟的命运不尽相同。命运不是商品,没必要等价交换。你可以不向命运低头,但在抗争的时候,内心是否可以讨价还价?长喜一家的悲惨遭遇,海元的种种不幸,就像一把高悬的利剑,惊心动魄。犹如剜心之痛,令人不寒而栗。子凡与几个女人的感情纠葛,让他跌入温柔之乡不能自拔。时而像蜂蜜,时而像阿魏,时而又像砒霜。暂时的苟且,让他置身漩涡之中,差点坠入万丈深渊。良心无时不刻遭受着强烈谴责,灵魂在油锅里遭受煎熬。食色,性也!如果没有女人,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也就没...
前言
真正的强者,不是处处争强好胜,而是敢于处处示弱。食髓知味,甘之如饴。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留不住。表面光鲜的人,其内心不见得都充满阳光,也许某些方面更加肮脏,这是普通人的共性。世间万物莫过于此,人生百态冗杂其中。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的人起得早,有的人却想赖在床上多睡一会而已。水那边山这边的弯道很多,路上风景无限,看不够也欣赏不完。潮湿的地方蚊子多,花开的地方蜂蝶多。草茂的地方牛羊多,人迹繁华的地方是非多。
最值得子凡骄傲和欣慰的是,他有两个不同寻常更了不起的小姨子,她们不但精灵聪慧婀娜多姿,而且曲线柔美温文尔雅。虽然没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但内心的善良娴淑和知性妩媚,着实让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吃惊不小而自甘堕落。至于贤良方正之说,褒贬皆正常,每人心中自有评判。如果没有她俩的相辅相成,给自己做精神支柱和坚强后盾,子凡糟糕的生活,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子?更别说看这一路风景了,恐怕早就一头掉进黑窟窿里,想爬都爬不出来,想呐喊却没有声音,最后只能落个歇斯底里、得鱼忘筌的可悲下场。这一路的风景或许就会变成其它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究竟最后是哪一种色调?也许至今还是个未知数。而阅世之目、破人愁闷,只能说是个人的一厢情愿。凭良心说,首先子凡自己内心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领悟不了这种深度和广度。
而让子凡最值得庆幸的是一路走来,尽管这条路上的人很多,甚至多的有些记不住、每个人的清晰面貌和轮廓特征。但她们脸上的雀斑和黑痣,以及高深莫测的面部表情,依稀还能让人记忆犹新。不光是男人,还有几个平生最重要的女人。她们之间不但有亲人有朋友,而且还有局外人参与其中。亦或是她、是她,最终选择的可能还是她...
房檐下的燕子,每天早晚在空中肆意穿梭,来回的线路好像早就作了规划似的,每次飞的都是直线,只不过高度和倾斜度不同罢了。时而冲上云霄,时而俯视盘旋。奇怪的是,这几只燕子,每次都会沿着玻璃窗和地面台阶来回穿梭,而且飞的都是直线距离,落脚点都准确无误。只怪这燕子不识时务,永远都是一根筋飞到底,从来不见绕着弯飞行。子凡连续观察数月,每天依旧是这种飞行角度和速度,飞行路线从未更改。到现在还是依然如此,我行我素自始至终,从未见过弯道超车。由此可见,这几对燕子还真的就是一根筋了,不懂策略,更不懂什么穿插迂回。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有时像少女一样害羞,有时更像邻家村姑一样腼腆,钻进云朵里半天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有时像少女一样害羞,有时更像邻家村姑一样腼腆,钻进云朵里半天不出来。难道阳光就这样包庇着云朵不让出来见人么?恐怕办不到,做不到,甚至连云朵自身也想不到。
新的一天开始了!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也许有人会问,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儿。整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男女床第之间的风流韵事,难道就没别的正经事可做吗?正因为命运如此,小人物的生活就是这样,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破事,不是吃喝就是睡觉,每天都这样瞎忙活着...
人生就是这样,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了不容易行走的道路,那么未来的日子必然会荆棘丛生。此时想要迈过生活的坎坷艰辛,就需要更强大的信心和勇气才能度过余劫。人生难得几回搏?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当然也要自己独自承受。虽然有时被迫无奈,但起码也要努力挣扎一番,给自己有个明确的交代。有些事看起来很正常,但不一定适合自己。如果把自己的幸福与未来,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或是金钱之上的话,方向一旦错了,结果就不会沿着预定的目标自动对接,这就是所谓的后果。
命运,有时就像放鞭炮的感觉,噼里啪啦。有惊悚、有撕裂、有破碎、有震撼、有无奈,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阵痛感在燃烧。
人生,有时如同传话筒。同样一句话,对你讲不合适,对他讲却顺理成章,恰到好处。子凡心里暗自思忖,这些年来,最起码为改变命运拼搏了几次,成也坦然,败也无悔,认命吧!这正是:
嗟吁尘世诉盈亏,
未见寒门恼恨谁?
天路为书风作画,
地连乾象雨低垂。
挥毫提笔诗无韵,
端砚墨浓词有悲。
奢酒解忧成记忆,
倚窗闲话怕人窥。
汉中是汉家发源地,这里青山绿水四季分明。夏无酷暑冬无严寒,钟灵毓秀天水一色。自古人文历史厚重,文化资源丰富。生态环境良好,区位优势明显。是人们安家乐业,世代宜居的理想之地。两汉三国、真美汉中、张骞故里、丝路源点、朱鹮家园等特色文化品牌早已蜚声海外,享誉全国乃至全球。也是大家常来汉中旅游观光,投资兴业,领略丝路起点,汉人老家、人文魅力城市的一块风水宝地。
大汉山,一个足以让人骄傲自豪的地方。千百年来,人们在这个地方世代居住,繁衍生息。
陕南,一个足以留传千古的神奇之地。汉水、汉人、汉语、汉字、汉服、汉文化。创造了‘两汉三国’灿烂辉煌的文明历史,是公认的‘汉家发祥地,中华聚宝盆’。
这里民风淳朴,隐忍含蓄保守。人们勤劳和善,厚道内敛。却又偏安一隅,自认为身处世外桃源,追求自给自足,反而把这当成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地处偏僻之地,交通闭塞,外出流动的人员比较少。跟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没有一点关系,纯粹沾不上边。
汉山坡下,有个不算太大的村庄,方圆数里,人口密集,住着上千户人家,全以农耕为主。对于祖辈来说,这种封闭式的田园生活,与世无争。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一声叹息...
村里人口众多,在那个年代,家庭条件基本相似,差别不大。在人们固有的思维中,传统观念占了上风。作为父母这代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让孩子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哪怕中专也行,为的是让子女早日出人头地。为父母争气,为家庭争光。不能在山坳坳里辛苦一辈子,吃皇粮拿工资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这年‘甄子凡’高中毕业,差二十来分没考上大学,别无选择。面朝黄土背朝天,与泥巴打交道,就是他今后的出路。与村上其他没考上大学的所有青年男女一样,究竟路在何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谁也不知道…
村上唯一和子凡特别要好的两个年青人,一个叫‘吴长喜’,一个叫‘贾海元’。这三人年龄相仿,都是一两岁之差。长喜大子凡两岁,子凡大海元不到两岁,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干啥都喜欢凑在一起,上坡砍柴,下河摸鱼,打麻将逛舞厅,亦趋亦步形影不离。胜似桃园兄弟,就是没有‘刘关张’三人的智慧和本事。
记得海元初中毕业那年夏天,刚下过暴雨,汉江河水猛涨,快要淹过桥面。天气闷热,酷暑难当。过了几天,河水逐渐消退。汉江河游泳的人一下多了起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天中午,烈日炎炎,没有一丝凉风。热的人简直受不了,三人商量去汉江河边洗澡。
海元个子小人心急,到了河边,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脱,生怕人看见他那小鸟儿似的。自己扑通一声先跳了下去,只见冒水泡却看不到人影。
事发突然,长喜和子凡慌了,两人冒着被河水冲走的危险,长喜拉着子凡的手不敢大意,两人沉入河底,揪住海元头发衣服不放,费了好大劲才把海元拽了上来。口吐白沫眼珠子翻白,脸都憋青了。子凡顾不得多想,立马嘴对嘴做人工呼吸。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海元才把肚子里面的脏水哇哇吐了出来,几人都吓的不轻,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海元直接跳下去之后,双腿突然抽筋,浑身使不上劲,咕噜咕噜直往肚子里灌水。幸亏抱住河底的一根树桩死不松手,子凡才拽住海元拼命浮出水面。要不是两人抢救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此三人更加贴心贴肺,自诩为生死弟兄。子凡高中毕业后,成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有天下午,三人坐在半坡上吹牛闲谝。长喜突发奇想提议道:“我们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屙尿和泥巴,上树摘果子,又在一块上学。一个锅里不知吃了多少饭?一个被窝里不知睡过多少觉?零花钱不分你我,不如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如何?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尝,你两个觉得怎样”?
海元道:“我呸!不要鼻子。你尽说些不要脸的话,吃了灯草,说的轻巧。那‘刘关张’都是顶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时势造英雄。你有‘关羽’的能耐吗?能把青龙偃月刀使的出神入化吗?你读过《史记》《春秋》《战国策》吗?就你浑身那点蛮劲,大脑反应那么迟纯,别说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温酒斩华雄,五关斩六将。就算和本地混混打架,你比兔子跑的还快。看见拿刀使棒打群架的人,你脚底抹油,早就吓尿了。别看你个子长的魁梧,牛高马大,膀大腰圆腹中空,其实是外表穿的光,扯开一包糠。真正动起手来,第一个把屎尿拉裤裆里的人就是你”。
长喜道:“看你这张逼嘴,正说反说都有理。你也不屙泡尿照照镜子,尖嘴猴腮,黄皮刮瘦,风一吹就倒的人,也敢和猛‘张飞’比个高低。那年不是我和子凡冒着生命危险救你,恐怕这会你坟头上的树已经长的老高了,还在这谝求哩。如果张飞现在还活着,你能挨得了他一拳,你拉多少我吃多少。就你个求相,挑肥拣瘦,别说丈八蛇矛,给你个烧火棍你能抡上几十个来回,算我长喜输。以后见了你我随你姓。我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桃园三结义’的事来,提个建议过过嘴瘾罢了。本来哈哈一笑的事,给你个棒槌你当针使,没想到你个哈怂还当真了。我呸!就你个求吊样,你给张飞当孝子贤孙,人家都嫌你是个窝囊废。就你这身板,非把张飞气的骂娘,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算账不可,你信不信”?
海元道:“你和子凡哥的救命之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时每刻都想报答你们。可我只有这点能力,没办法。今生如果报答不了,来世变牛变马我也会加倍奉还。如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
子凡道:“你两别互相掐了行不行?麻求烦。结义拜把子的事,历史上只有‘刘关张’做到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古往今来,异性结为弟兄的人不在少处,但真正做到生死不渝,肝胆相照的能有几人?我们三人现在连吃饭谋生都有问题,一没‘刘备’驾驭人才的能力,二没‘关张’万夫不当之勇的神力,更没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高超武艺,纯粹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歃血为盟义结金兰的事想都别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竟敢效仿‘桃园三结义’的事。亏你两个还为这事争得面红耳赤,尿泡打人虽说不疼,但臊气难闻。”
长喜道:“其实结不结拜无所谓,关键是脾气性格要合的来才行。至于生同衾死同穴,都是日弄人的鬼话,但求事。”
子凡道:“都别说了,我们三人还学以前一样,有困难大家扛,有力气往一处使。抱团取暖,搭伙求财。先把自己目前的事做好再说,别给家人添乱,别给亲友抹黑,拧成一股绳,整那些虚头巴脑、焚香磕头拜把子的事干啥?虽说我们不是一母同胞,没有叩头结拜盟誓,但胜似亲兄弟。哥几个咬紧牙关,争取往人前头奔才是正理。古云‘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去打拼,哥们争取都往好里混。至于结果怎样?就不是‘你我他’现在考虑的事了。一切皆有可能,自有定数。如果磕头盟誓的话,等于又给自己增加了一套精神枷锁,纯属作茧自缚,自捆手脚,反而不美。说实话,到时三人连开个玩笑都不能随意,更别说遇事临场任意发挥了。因为年代不同,今天和明天的事谁也不知道,一切都不在‘你我他’的意料之中”…
海元道:“子凡哥你比我大两岁,本身我们三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玩,从来没分过彼此。虽然没有结拜盟誓,但比亲兄弟处的还好。你喝的墨水也比我两多,还当过一年代课老师。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干都行”。
长喜道:“就这么定了,千锤打锣,一锤定音。你吃的粉笔灰多,还装了一肚子文化,都依你就是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各自回家。所谓的日子,就这样在指缝中不知不觉溜走了…
可惜的是,现实生活中的三人,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前后不到二十年,其中一人早就疯了,不知去向。一人早早驾鹤西去,畅游天国…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陕南大地上刮起了‘卖面皮’这股狂风,经久不息。这股风越刮越大,年年刮、月月刮、天天刮,早已刮到全国各地。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势如星火燎原各地分布。为当地架起了一道通往致富之门的钢铁桥梁,对农村经济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决定性作用。从业人员分布广泛,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黄河两岸塞外高原,都有汉中面皮经营者的影子,零零总总不计其数...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大批农村人走出家门,带上蒸笼和制作面皮工具,以西安、兰州、太原、天津、北京为中心,逐渐延伸到全国各地。从业人员大数度增加,每年经济总收入高达二三十亿,早已实现脱贫致富,达到小康水平。并逐渐改善居住条件,修建楼房,不但经济效益大幅度提高,而且还解决大量农民就业问题,获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真正实现了自己动手,勤劳致富的愿望和梦想。
当然,面皮的由来有好几种说法。也有史料记载,究竟哪种说法最具权威性?不是普通老百姓讨论的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汉中面皮经过数十年的大力发展,不断壮大和完善,成为当地村民增加收入的重要经济来源,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九十年代后期,汉山脚下一个人口众多的村庄,住着大约上千户人家。这里的人祖祖辈辈以农耕为主,贫富差距不大。自从村里有人外出卖面皮以后,这里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
尤其是八十年代末出去卖面皮的人,手里有了积蓄,把兄弟姐妹直系亲属带往外地,几年时间大不相同,混得风生水起,比在家务农不知要强多少倍?当时改革开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大量农民进城,个体户猛增。但凡头脑稍微聪明的人开始跃跃欲试,想尽各种办法外出挣钱。
面皮是汉中传统小吃,家家户户都会做,不存在‘拜师学艺’传帮教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没有多大把握。经过近十年的摸索,卖面皮能挣钱的这股旋风,在陕南大地上掀起了高潮,人潮汹涌,向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当时那个情景颇为壮观,不管在哪辆列车上、汽车上,都能在行李架上看到卖面皮的蒸笼和工具,大约五六层蒸笼,一尺多高,夹杂着陕南当地各种口音,在通往全国各地的列车上,都能看到卖面皮人的影子。说着不同的方言,让人瞠目结舌。
这年刚过元宵佳节,年轻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汉山脚下一户背靠山坡的农户家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姓‘贾名海元’,正迈着轻快的脚步向村里麻将馆走去。他今天要找两个人,一个叫‘甄子凡’,另一个叫‘吴长喜’,都在一个村子里住,距离也就几百米左右。
这三人可以说是农村里的二流子,基本上不干正事。游手好闲同流合污,一个鼻孔里出气。出力的活不想干,盼着天上掉馅饼直接砸到自己头上。说白了,纯属好吃懒做之人,在那个年代,这种人到处都有。
三个年轻人中,长喜从小就是抱养子,已经结婚,有个不到一岁的女儿,子凡和海元,却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
海元从小就父母双亡,家境贫穷。身材矮小,眼眶深陷,皮肤比较黑,说话阴阳怪气,性格古怪。黄皮刮瘦尖嘴猴腮,一张苦瓜脸。爱在山坡上挖草药铁棒槌和桃儿七,人送外号叫‘滚刀肉’。
在村里像子凡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早就出去干事业了。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和亲友合伙卖面皮做饮食生意。靠种田的那点微薄收入,只能勉强解决一家人的温饱。
三人当中数长喜年龄要大一点,家庭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宽松。这长喜长得身高体壮,国字脸,皮糙肉厚黑不溜秋。膀大腰圆脾气倔犟,典型的一根筋。就是大脑略显迟钝,反应有些慢,怕干活。一天光想着吃好的喝好的,不想办法挣钱。
他老婆叫‘黄秀英’,勤劳能干,在家中任劳任怨,从未见她发过脾气。长喜则不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媳妇也指望不上他干活。长喜平时潇洒惯了,农活再忙也不管不问,只想当个甩手掌柜。这黄秀英再苦再累却毫无怨言,因为从小在山里长大吃苦惯了,倒也觉得无所谓。
子凡高中毕业,高考的时候差了二十多分与大学失之交臂。父母让他复读一年再考,他自己不愿意。农村家庭本来条件就困难,一般人能上个初中就不错了。
乡里招聘中学教师的时候,子凡就去报了名,考试合格后,招聘到乡里中学当临时代课老师。同时招聘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位女生,这两人一边当代课老师,一边抓紧自学。三年后两位女生通过全方位考试,各项成绩优异,最后直接转成正式公办教师,端上了所谓的金饭碗,编制户口全部解决。
子凡当了近一年的代课老师,一来能力有限,觉得教书太费脑子,确实有些吃力。二来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整天和娃娃头打交道,吸粉笔灰。还要天天备课,成天都有操不完的心,这也是子凡不想当老师的理由...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话说三人当中,海元过得最为艰难。从小又没人管,和他哥贾海华相依为命,跟个乞丐没啥差别。在村里谁家的饭熟后便去蹭饭,大家也不嫌弃他。几乎每家的饭都吃遍了,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自从海元分家后,跟他哥一家生死不来往,最后病死塞外。当然,其中自有特殊原因。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村里大人小孩都认识海元,知道他是苦命人,吃肉喝酒只要看到海元,就喊他坐在一起。农村人实诚,也没那么多讲究,多一个人只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村里人对海元来说,大有养育之恩,从不难为他。
子凡和长喜正在打麻将,见海元进来也不说话,站在旁边观看。
子凡道:“有啥事你坐下说不行吗”?海元还是不吱声。
长喜也觉得奇怪,对海元道:“平时想找你打会麻将,有时三缺一,硬是找不到你。今天肯定有事,说说看,到底什么事”?
海元道:“现在肚子有点饿了,等会先吃饱了再说”。
农村吃午饭都在两点左右,到了饭点,麻友见海元在焦急的等着子凡和长喜。遂把牌一推倒,吃完饭再接着玩,大家同时散场。
长喜道:“去哪吃”?
子凡道:“就在小卖部隔壁那家吃,有面皮粉皮和浆水面,还有核桃馍”。
三人往小吃部走去,对面就是村委会。也是村上中心位置,离麻将馆也就一百来米远。
三人坐下后,长喜道:“每人一碗面皮,一碗菜豆腐。一个核桃馍,一碗粉皮”。
老板道:“菜豆腐卖完了,只剩浆水汤了”。
长喜道:“没菜豆腐浆水汤也行,每人先喝碗汤,咋老感觉口渴的不行”?
这家核桃馍很有特色,一张长条桌子上打馍。炭火上架着一口烤锅,火苗有时往外直蹿,锅上一次放五六张饼子。用擀面杖压平,上面撒点芝麻,烤出来金黄酥脆。每天只和那么多面,卖完为止。
子凡吃了一碗面皮一碗粉皮,核桃馍给长喜吃了,还想再打一会牌。那个年代的人,没事就去打麻将,自摸五元,点炮三元,也不算大。况且都是一个村上的人,早不见晚见,打麻将就是闹着玩。也有为三元五元吵闹的,为十元八元争得红脖子涨脸掀桌子的。在当时农村这种情况,也算正常不过,并不稀奇。
这时海元道:“给你两个当哥的说个事,我一亲戚在内蒙古不知哪个城市卖面皮?去年春节回来把他姐和姐夫都带那边去了。过完年后又把他弟弟一家全带过去,生意好得很。让我也去,说那边人手不够,每月按时发工钱。我现在也想去,但路途太远。一个人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今天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事。老家只要一过正月十五,年轻人基本全走光了,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年龄大了走不动的。还有就是家里有学生走不开,要么就像我们三个求没日月的人一样,每天呆在麻将馆混日子,没一点意思”。
子凡一听,觉得海元说的有道理。连忙道:“你现在立马打电话,问一下具体在哪个城市”?
海元就去小卖部打电话,说是内蒙古草原钢城,三人心里总算才明白。
子凡和海元都是单身,走没问题,长喜有老婆有女儿,肯定走不开。
长喜道:“你们两个都走了,就我一人待在家里没一点盼头。我回去跟媳妇说一下,你们哪天走提前告诉我”。
子凡道:“你先回去考虑一下,最迟后天给个回话”。
三人边说边往家走,海元居无定所。家里乱的像猪窝一样,而且经常不在家里住,属哪儿黑就哪里歇的主。村里卖面皮的人大多数都盖了楼房,只有在家种田的人还住着土坯屋。
子凡道:“海元,这事儿你要考虑清楚,既然出去了,咱就干出个名堂来。把以前的臭毛病改一改,把在农村养成的坏习惯纠正过来。以前没事就上街闲逛,或者呆在茶馆里打麻将,一坐就是一天。老年人坐茶馆可以理解,年轻人每天呆在茶馆里打牌,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海元道:“不坐茶馆打麻将你说能干啥?每家就那么点田地,农忙收割最多十天半月就干完了。心闲长头发,手闲长指甲,都是这麻将馆惹的祸”。
子凡道:“你别回去了,晚上住我那儿,反正我也是单身汉。睡床或沙发,你任选一样”。
海元道:“这样最好,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冰锅冷灶的嫌煮饭麻求烦。又要洗锅刷碗,还不如到外面随便吃点。没办法,谁让咱们命不好,生在穷人家里”。
子凡道:“天天上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哪来那么多钱?你别和有钱人攀比,人家花天酒地,大鱼大肉吃的都咽不下去了。每天抽烟喝酒花的钱,够咱们老百姓吃好几天的饭了。不过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出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存在即是合理的。不说了,具体情况改天再聊”。
两人回到家后下了几盘象棋。到了晚上,子凡母亲下的浆水面,每人一大碗吃饱了。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海元先到沙发上睡觉不提。
子凡见海元睡着了,便坐在桌边沉思良久,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父母。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连养家糊口的能力都没有。再看看周围其他同龄人,哪个不比自己混得好?
该是收心创事业的时候了。自己恨铁不成钢,虚度了年华,蹉跎了岁月。这样下去,迟早要让父母伤心失望,邻里笑话。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子凡一时心中愧疚。顺手拿起笔纸,习作两首所谓的古风。
《凝思》
厌觉推窗望月升,
凝眸远眺片云轻。
青山难阻当初路,
绿水闲吟此刻情。
数叠唐书修旧愿,
宋词半屉慰浮生。
随风附雅非吾意,
端砚诗笺笔迹呈
《雪融》
梅梢枝上雪初融,
伏案沉思灯影朦。
扉页书笺言旧事,
醉迷岁月舞新风。
文章千字少佳句,
诗韵几行多不工。
悱恻缠绵无所处,
焉知前路有晴虹?
子凡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不记鸡毛蒜皮的事情。平时喜欢诗词文学之类的书籍,也喜欢背诵名篇赋文,但此一时彼一时。离开学校好几年了,上学那会儿的事虽历历在目。可毕竟时过境迁,现在后悔早已来不及了。
海元和长喜只上了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在家务农,到也乐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子凡想到这里,不觉长叹一声,看天色不早了便上床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道外面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此时谁也说不清楚。先不管那么多,出去闯荡一番,总比成天呆在家里强吧?思来想去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子凡和父亲喝了一会茶。见母亲从外面进来,就当着父母的面,把自己想出去卖面皮的想法说了一遍。母亲道:“你打算去哪个地方”?
子凡道:“先去内蒙古,那里有好多汉中老乡做饮食生意。人家毕竟去了好几年,生意还不错。我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想去外面干饮食行业。老窝在家里吃闲饭也不是个常事,弟弟子中也快二十岁了。尤其是我,在家当个老大,至今还未结婚,总不可能让你们养我一辈子吧?这个年纪不努力,更待何时”?
父亲道:“这才像个男子汉说的话,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常言道:‘好儿不守爷田地,好女不穿嫁妆衣’。趁着年轻力壮,在外面长些见识也好,你安心在外面打拼奋斗,家里的事你不用考虑。总共三亩多田的庄稼,几天就收割完了。抖菜籽收小麦,栽秧打谷子十多天就解决了。你有这个想法说明你懂事了,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总算书还没有白读”。
母亲道:“家庭条件好的像你这个年纪都结婚了,其他我不担心,就是你的个人问题还没解决,让人最不放心。什么时候你成了家,我们做父母的才算尽到了责任。什么时候不结婚,永远都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在外面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能打架斗殴,学会让事,遇事要忍。你从小看的书不少,教你背了那么多唐诗宋词,那些年至少能背三四百首。但我知道,你现在恐怕全交给老师了吧”?
子凡道:“妈你放心,现在还能背,基本上都在心里记着哩,你说的话我知道了”。
母亲道:“你知道什么?我先问你,忍字你会写不?你先说说,你是抬头忍还是低头忍?估计你不太明白。你须记住,忍字头上一把刀,百忍堂中有太和。不懂得忍让谦和,莽撞行事,势必刀子扎心,你把这个字再好好琢磨一下。写这个字的时候是低头忍还是抬头忍,区别很大,为什么?”
子凡道:“字我虽然会写,但不知道这个忍字还有其他说道,长知识了”。
母亲道:“写忍字的时候,刀字头要朝下一点。刀字头往上翘,说明你办事不稳重,心态还不平和。刀字头向上,如不加以修身养性恭谦做人,迟早会惹麻烦。让你好好当个教书先生,你说每天对着黑板吃粉笔吸石灰,与孩子王打交道,你自己也不愿意好好干。这下好了,出去吃苦受累,你反而挺高兴,这就是你的命。我们家本身贫寒,又没经济来源,全靠田里地里收点粮食换钱,根本就不够平时开支。这次你要出远门,妈没啥要求,挣钱多少无所谓,记住一句话就行,安全第一”。
过了几天,三人商量好明天出发。准备了两个蒸笼和卖面皮的工具,手提带拉链的帆布包和皮箱准备出门。
父亲道:“子凡,出门在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与人为善自己方便。年轻人多吃点苦没关系,要顾全大局,眼界放远点,不要老瞅着脚面前的那点距离。交朋结友,宁可自己多吃点亏,也不要无缘无故占别人便宜。你要牢记这句话,‘无功不受禄’。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多交朋友广结善缘,做事只要凭良心就行了”。
子凡道:“记住了,你和妈在家多保重身体,过重的活就不要干了。没事的时候去茶馆喝喝茶,少喝点酒,我去那里会加倍努力干好的”。
母亲道:“你们三人一路出去要互相帮助,遇事多沟通。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到了那里后,如果生意能做就好好干,实在不行的话就早点回家。我这里有一千元你拿上,穷家富路,出去以后尽量不要喝酒,以免酒后误事”。
子凡道:“昨天爸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了,这钱你拿上,家里也需要用钱。妈你放心,我这次出去哪怕讨口要饭,也要米饭炒菜,肯定饿不了”。
母亲道:“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在外吃喝都要钱,不像在农村,吃的都是自己家种的,不用花钱买。听话,把钱拿上”。
子凡道:“说的好像要出国一样,这是去内蒙,不是去外蒙古,千万别担心我。妈你多注意身体,平时别太劳累要多休息。我先走了,会给家里打电话的,到时候你到小卖部‘焦长安’那里接电话”。
子凡虽说在农村长大,但离市区很近,最多也就十余公里,平时喜欢干净利落,近一米八的个子,头发乌黑从不凌乱,梳个小背头。衣服虽旧但很整洁,整体上精神状态不错。皮肤白皙是子凡的一大优势,讲究卫生是他最大爱好,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子凡一看皮鞋上沾了不少泥巴,心想在火车上,让人看见皮鞋上有泥巴心里肯定不舒服,还不如现在收拾一下,把皮鞋擦点油。便坐在矮凳子上,也没详细问,因为价格在纸片上写着。师傅给我也擦一下,‘好嘞’。子凡便脱下鞋子,不一会便擦好了,付了四元穿上鞋子便走。
擦皮鞋的一把拉住子凡道:“兄弟不对,还差四元”。
子凡道:“上面不是写着四元吗”?那人道:“四元是一只,你擦了两只刚好八元,难道不对吗”?
长喜不干了,立马道:“上面明明写的四元,你却要八元,你这是抢钱啊”?
拉着子凡就往人多处走,这时旁边早就过来几个彪形大汉,操着xx省同样的口音道:“赶快掏钱,少废话,不然休怪哥们几个不客气”。
长喜个子大,欲与几个人争辩。子凡一看周围这几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便对长喜说算了,你也不要和他们争了,几块钱的事没必要和他们折腾。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五元的票子递给擦鞋之人,不用找了,两人赶紧向商场走去。
长喜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有些不服气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子凡道:“几块钱的事头绪不大,如果闹翻了让这几人围住,恐怕连衣服里面的钱也保不住。火车站和汽车站,这种地方都比较混乱,好汉不吃眼前亏。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我交了学费,下次注点意就行了”。
进入商场里面,子凡买了两条兵马俑香烟,七十块钱一条,打算去了给老乡一人一盒,多少是个意思。常言道:‘礼多人不怪’,人在外面混,有些人情世故不走不行。到广场上让海元装进帆布包里,三人轮流到对面不远处,吃完岐山臊子面后,只等火车时间一到准备上车。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 我是农村出来的人,知识浅薄。初次创作,难免词不达意漏洞百出。由于认知水平确实有限,也写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情节来,只能说是滥竽充数。故把身边所见所闻的真实事儿贯穿在一起,凑成这部垃圾文字,聊以自慰!
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有原型,并非杜撰,友人切勿对号入座。还望高人指点迷津,多提宝贵意见,本人寸身言謝!
这正是!
此生何处是吾乡?飘蓬江海亦寻常。 溪波万里争归去,任尔千年流远方。 来无影,最彷徨。回眸挠首客愁肠。 问询人迹沧桑路,几度天涯几渺茫?
三人连续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次日下午到达目的地草原钢城。
汉中老乡白文明,绰号‘白日鬼’在出站口等着。天气挺冷,坐上出租车还好点。外面刮着风,地上的积雪还未彻底融化,见不到阳光的路面还结着凌冰。
到了老乡白文明店里,炉火正旺,全身立刻暖和起来。两间门面,十二张桌子,四面全是平房。牌子上面写着主营面皮、扯面、臊子面、炒面、油泼面、水饺、盖饭、夹肉饼、凉菜炒菜等。
当晚又叫了几个老乡,全是汉中卖面皮的。其中有白文平、白文志、陈国华、田汉生、张乐宝几人早已到齐。
海元和陈国华是扯皮子亲戚,白日鬼早就准备好了鸡鱼肉类。把两张长条桌往屋子当中一拼,菜往桌子上一端,算是为子凡三人接风洗尘。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一样的口音,一样的家乡菜,喝的是长脖子二锅头。老乡见老乡,心情大不一样。
子凡从皮箱里拿出兵马俑香烟,准备给每人发一包作为见面礼。打开一看立马傻了眼,只有前面两盒是兵马俑,后面全是清一色的‘祝尔康’。子凡脸上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明明七块一盒的兵马俑,怎么一下变成两元一盒的祝尔康了?外面包装一点都看不出来。幸亏长喜跟着去买的,当场还能做个见证,要不然这人一下丢大发了。
长喜道:“我可以做证,两人一块去的商场。一共买了两条一百四十元,日他妈的这城里人也太坏了”。
老乡道:“再好的烟吸到嘴里也就是冒个烟儿,就算十元一盒的红塔山,还不是一求样冒个烟了事。别生气了,喝酒要紧”。
几个人轮番劝酒,暂时缓解了尴尬气氛。酒足饭饱后,子凡就把三人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希望大家多多帮忙。遇到合适的房子,只要人多地方宽阔,互相通知一声。白日鬼已经把住宿的地方订好了,小旅馆一间房三张铺,每晚三十元。就在斜对面往北一百米处,三人暂时住了下来。
次日早上,三人在白文明店里每人吃了一大碗扯面。单位上班吃早点的人多,几人赶紧吃完挪地方。去白日鬼住的后房院子里取出旧自行车,只有两辆。
子凡骑了一辆,长喜带着海元,三人沿着大街小巷,边走边看街道两边的空门面房。只要上面写着出租两字,就下车打听情况。人多地段好的房租太高,偏僻的地方人又少,三人就像无头的苍蝇毫无目标的乱跑。
中午看到一家牌子上写的‘汉中面皮扯面’字样,进门一看,是昨晚在一起喝酒的海元亲戚陈国华。俩口子正忙,屋里根本没地方坐,三人便站在外面抽烟,等中午忙完再进去。但见小店人来人往,生意非常好,价格也不贵。中午以扯面、油泼面、盖饭为主,品种不多,但吃饭的人却不少。一点半以后人逐渐减少,三人进去坐下。
国华道:“喝白酒还是啤酒”?
一般中午都是随便吃点,晚上才是喝酒的时间。
子凡道:“中午不喝酒,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国华道:“汉中人爱吃大米,我们每天中午都要焖一电饭锅米饭。有吃米饭的就卖,尤其是盖饭,卖不完就自己吃,先炒几个菜下米饭”。自己便去厨房里炒了两个素菜,还有青椒肉丝和蒜苔肉片。给每人盛了一大碗米饭,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几人都不喝。
国华道:“既然中午都不喝酒,那就先吃饭。晚上去吃涮羊肉,来到内蒙古必须吃顿羊肉,否则就不算来内蒙”。
当下打电话定了雅间,晚上七点半在‘东来顺’火锅店为子凡三人接风。子凡也不推辞,知道说也没用,便答应晚上准时见面。
饭后三人骑着自行车满大街找房,顺带熟悉地方。每走到一处便停下来四处观看,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从来也未出过远门。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晚上来到火锅店,只见门口用黑漆木板做的对联。上面写道‘东来顺常来常顺,火锅城火爆钢城’。横批是‘涮肉喝酒’,黑漆金字分外注目。
几人进了里面雅间,见白家三弟兄和昨晚喝酒的人都在场,只差田汉生一人未到。
国华也不客气,对几人道:“干脆不等了,他来后再加盘肉就行了”。
便端起酒与大家共同碰杯,都是自家人。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一切的言语全包涵在酒中。
铜火锅的特色是里面放上特制木炭,上面放上盖子。等锅里面的调料水沸腾之后,再把两边铁环提起来放在空处,汤里面的香味一下就散发出来了。羊肉放入四周,麻酱根据自己口味轻重选择。
子凡三人第一次吃这么好的涮羊肉,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而且羊肉没有膻味,入口即化,色香味形令人难以忘怀。
大约十多分钟后田汉生才来,自不必说罚了一小杯酒,好在都是性情中人。虽说迟到十来分钟,喝上一口表示个意思就行了。
说实话,子凡第一次在东来顺吃涮羊肉,印象自然深刻。许多年以后,只要提到涮羊肉,就会想到东来顺,可惜的是再也吃不到以前那个味道了。
子凡几人连续十多天在市区找房子,每天骑着自行车乱逛。到了饭点就在老乡店里吃,好的一点老乡都团结,平时就跟着帮忙和面、揉面、有时也帮着扯面。看大家都买了手机,子凡也买了一部‘爱立信’旧手机,这样联系起来更方便。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青水区’长青营子找了两间门面房。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两间平房,后院两间小房刚好住人。也不管那么多,先干起来再说。老乡帮忙打灶,找人刮腻子。去旧货市场买桌椅板凳、电视、冰箱,所用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三人分工明确,海元在后院蒸面皮,煮茶蛋。长喜负责揉面、扯面、捞面。子凡端面收碗,擦桌子、顺带洗碗收钱。好的一点没事的时候,三人跟国华文明等人学会了扯面烩臊子。该学的都掌握了,选在二月中旬正式开业。
由于地理位置好人也多,当天卖了四百多元,可谓开门红。算是不错的生意了,从此以后每天营业额都在逐渐增长。
当晚三人异常兴奋,等所有准备事项完成后,又商量着第二天该怎么营业?毕竟以前没干过这个行当,也算初次创业,心中把握不大。
子凡等两人睡了,方才拿出笔记本在上面题古风四首。也不知韵律平仄是否正确:无题!
其一
莫道红尘倍感凉,
苦于生计走他乡。
竹床不觉春梦短,
银烛憎嫌夜梦香。
其二
恨花少语自凋沦,
嗟惜多情枉此身。
清水倒悬无主月,
乡愁偏顾有缘人。
其三
雁飞空谷亦清凄,
意欲东君护鸟啼。
却恨层林许多树,
无缘借得半枝栖。
其四
身披日月度平生,
脚踏山河靠自营。
赖有三星常眷顾,
任君行去百般成。
小店自此走向正规,生意倒还不错。就是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多余时间干别的事情。刚开始三人最怕生意不好,每天盼着营业额不断增长。过了一段时间逐渐保持稳定,子凡方才放下心来。
合伙的生意不好干,三个光棍每天轮换着干活。今天你蒸面皮,明天他揉面扯面。反正不管多苦多累,坚持到半年多时间,还是产生了矛盾。
刚开始的时候子凡拿出三分之二多的本钱,长喜不到三分之一。海元一分钱没有,本身也没钱。
这种小买卖都是手头活,尽管不用出太大力气,但的确很辛苦。每天早晨最迟六点准时起床,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能关门。工商和卫生防疫站都要办证,几乎每天两头见不到亮。
这长喜在老家好吃懒做惯了,海元不必多说,都是不操心的主。两人走到一起少不了磕磕碰碰,争争吵吵是常有的事。天天六点钟起床,两人都吃不了这种苦头。
半年时间下来,海元和长喜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让子凡赶紧找人,这活他俩干不了。宁可找个出力的活干,也不愿成天呆在店里遭罪。
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正当子凡为海元和长喜的事而烦忧的时候,这天早晨遇到了汉中老乡,姓‘魏名功成’。在钢城当了九年兵后转业到当地派出所,成了一名副指导员。
子凡正在店里忙着卖早点,就见魏功成穿着制服进来。用汉中话说,来一碗热面皮,一碗菜豆腐。
子凡一听口音,这是正宗的家乡人。又是民警,当下喜出望外。忙说道:“老乡请坐,马上就好”。
急忙往碗里多放了些菠菜豆芽,几勺油泼辣子,味道调的稍重一些。因当地人辣椒吃的少,功成和艾昆还要上班,临走前给子凡留了电话号码,方便以后再联系。
子凡把功成和艾昆的电话存好道:“明早过来吃热面皮,到时候我给你两打电话或发条信息就行了”。两人各自还要上班,暂时作别。
此后只要有空,功成和艾昆隔三差五总要来吃早点,接触时间长了,关系自然更加密切。
尤其是艾昆,最后和子凡竟成了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共同的话语越来越多,都喜欢唐诗宋词,爱好古典文学方面的的知识。以至于发展到后来,两人竟产生了一段‘孽缘’。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自从认识功成之后,子凡经常给他打电话,没事的时候喝点小酒。
按说要是别人,功成很有可能借故推辞,毕竟身份不一样。为这子凡也想过好多次,自己几斤几两,难道心里没点数吗?可随着交往的时间一长,两人说话还挺投机。本身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饮食习惯和家乡情结大同小异,把两人的距离逐渐拉的更近。
子凡心里明白,不能给功成增添一丁点儿麻烦。桥归桥路归路,一码是一码。吃饭喝酒可以,但其他的事闭口不谈。更不能随便找功成帮忙,只有这样才能长久交往下去。
当过兵的人性情比较直爽,不爱拐弯抹角,这点子凡心里非常清楚。不给对方添麻烦,尽量不找对方办事。只有这样,人际关系才能更加融洽。
过了几天,子凡给功成打电话,想约他有空的时候晚上喝酒。
功成道:“等星期六不上班的时候再说,最近这几天事多,到时候电话联系,再给你介绍几位在钢城当过兵的汉中老乡。他们现在都定居在这里,和你老家离得都不远。你可以和他们认识一下,将来说不定对你有所帮助”。
子凡道:“等你电话通知,我提前订好雅间,到时见面再说”。
子凡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直到卖完早点九点左右才能歇一会儿。抽支烟后又要到菜市场买菜,准备中午和晚上的所需食材。几乎天天如此,这是每天的基本任务。菜要新鲜,还要及时清洗干净,以备中午晚上急用。看似挺简单,实际繁琐。
中午两点过后基本没啥事了,才能长长松上一口气,准备几人吃的午饭。不管咋样,这些活不干不行,少干一样就会耽误事情。这也是开小吃店的辛苦之处,别人谁能体会?
星期四下午,功成打来电话,和其他几个汉中老乡约好了。定在周六晚上大家见面,共有六人。
子凡心想,既然全是老乡,吃麻辣应该没问题,就在离店不到二百米远的‘川湘人家’订了个十人雅间,晚上六点半左右准时见面。订好后给功成打了电话并征求他的意见,功成非常高兴。那里不但环境好,而且价格也不高。川菜为主,大众化口味。
周六晚上六点半,功成和几个老乡都到齐了。大家依次而坐,功成挨个做了介绍。第一位姓‘姚名知远’,在分局工作。另外还有‘张俭、尤平安、孙志彬、刘利民、牟楚’六人,加上子凡和功成正好八个人一桌。
除了子凡一人是个体户而外,其余全部都是吃皇粮的。当晚少不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全部都是陕西老乡,说的都是家乡话。彼此互相亲近,倒也其乐融融无拘无束。
饭后各自留了电话存入手机,以后随时联系。
尤平安的老家和子凡距离也是十几公里,属最近的一个。此后两人走的更加频繁,平安爱喝酒,子凡也是一样,兴趣相投。一星期两人最少喝一顿酒,后来成了最要好的铁哥们,就像穿的连裆裤一样。
俗话说的好,合伙的生意不长久。自从小饭馆开业以来,生意还算不错,每天收入稳定。除了按部就班起早贪黑干活而外,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三人分工不同各干其事,从刚开始的笨手笨脚到逐渐熟能生巧,中间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其中的酸甜苦辣,那种熬煎折磨人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饮食行业的艰辛可想而知,容不得半点马虎,更别说偷奸耍滑。纯粹是一个钉子一个眼,少捡一双筷子,少洗一个碗都不行。
转眼到了金秋十月,树上的枯叶不停往下坠落,满目一片萧条景象。地上落叶乱飞,枝丫在风中摇晃。天气逐渐寒冷,没有暖气。只能在屋子中间点上炉子,不时往炉子里添煤,空气变得干燥起来。北方的天气常年少雨,平房家家户户都烧煤取暖。铁皮卷的烟筒伸向窗外,炉火燃烧,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不少温暖。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 我是农村出来的人,文化程度本来不高。初次创作,难免有些词不达意漏洞百出。由于认知水平确实有限,也写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情节来,只能说是滥竽充数。故把自己平时身边所见所闻的真实事儿贯穿在一起,凑成这部垃圾文字,聊以自慰。
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有原型,并非杜撰,友人切勿对号入座。殷切期盼大家多提宝贵意见,本人寸身言謝!
这正是!
此生何处是吾乡?飘蓬江海亦寻常。溪波万里争归去,任尔千年流远方。来无影,最彷徨。回眸挠首客愁肠。问询人迹沧桑路,几度天涯几渺茫?表意见。
明天又是周末,子凡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想着下午没事,就给功成和平安两人打了电话,约在一起喝点小酒。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人人都在忙碌的奔波。为了生活不遗余力的拼搏着,远离家乡举目无亲,寂寞和无奈是难免的。
卖面皮的老乡都忙,平时很少有时间串门谝闲传。子凡是个闲不住的人,吃苦受累是小事,最怕就是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说话聊天谈人生。或许是书给读傻了,与心中的愿望似乎相差甚远。总想找个谈得来的人说会心里话,借此消遣内心的困惑和不安。
功成平时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小店喝酒。有时早上来吃面皮,子凡才能和他说会儿话,几乎吃完就去上班。或许是工作性质不一样,平安在民政局上班,工作相对轻松。只要有时间,随时都能在一块坐坐。
还好两人都回了话,周末来小店见面。子凡一听两人都来,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能和家乡人经常见面聊会儿天,应该是件值得惬意的事。只有远离家乡的人,才会有这种截然不同的内心感受。
次日下午,子凡忙完店里的事,就去市场买菜买肉,准备晚上用。看到熟食店里卖的肘子,颜色透红发亮便买了半块。又买了一个口条,一个猪耳朵凉拌下酒。
六点多钟平安和功成都来了,还给子凡引荐了一位他的好哥们。姓‘文名涛’,在铁路公安处上班。人也大气随和,没有一点架子,初次见面就给子凡留下了深刻印象。等店里食客略少之后,几人坐在一起喝酒。平安和文涛都在河东住,酒是两人带来的。
子凡道:“店里有酒,你们来就行了。还把酒买上,让我反而过意不去。能来小店里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下次千万不能这样”。
文涛道:“你和平安功成都是老乡,大家既然坐在一块都是朋友,这就是缘分。以后还要多亲多近,都不必客气,你的情况平安都和我说了。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地方,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有用着的地方尽管吱声,大忙虽说帮不上,但有些小事还能互相照顾。其他不说,以后常来常往就是了”。
功成道:“既然能来都不是外人,你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也没多少朋友。钢城的老乡还有很多,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以后大家少不了还要见面,都别客气”。子凡连连点头答应。
长喜和海元还忙着给客人扯面,吃饭的人不少。子凡就陪三人喝酒,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凉拌口条和耳朵,肘子和蒜苔爆炒。还有青椒肉丝和回锅肉,都是地道的家乡风味。
几个吃面的客人走后,长喜和海元一同入坐,加了两个素菜。大家一起边吃边喝,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下酒,但几人却喝的十分尽兴。不知不觉,外面早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饭后平安和文涛都回河东,功成自己打的回家。
子凡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把明早的东西准备妥当回后房休息。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便顺手拿了本‘镜花缘’书翻看,却静不下心来,只得合衣而坐。沉思良久,拿出笔记,连续两晚题古风数首。
其一
适读妙诗章,
浮生暗自凉。
有心添碧瓦,
恨少富余粮。
其二
诗赋吐芳华,
词章难养家。
南郊栽绿柳,
北舍种青麻。
其三
痴爱诗词赋,
书中觅苦忧。
无求载青史,
只愿度春秋。
其四
闲来书解忧,
诗客泪花流。
落墨难成韵,
笔端穷尽头。
其五
落叶萧条满院飞,
哀鸿摇曳望空悲。
漫天普雨丝丝下,
无尽秋风疾疾追。
薄雾纱窗朝露浸,
银霜檐瓦夜寒随。
枫林凋榭休疑影,
草木枯时又恨谁?
写完又看了几遍,觉得有些困倦方才上床睡觉,已经快一点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月,年关将至,有些老乡早已买好火车票回家过年。子凡和长喜海元商量,问他们回不回去过年?
海元道:“我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待在这里。最起码吃喝不愁,也不用走东家串西家。肚子饿了自己动手做饭,想喝酒的话炒两个菜随便喝。还不用看人脸色吃饭,反正比我在农村老家强,你两谁回去过年我都没意见”。
长喜本打算和海元一起回家,一听这么说也不吱声,望着子凡等他拿主意。
子凡道:“你两如果想走我也不反对,自己的事各自做主。要是都不走的话更好,到时把账一算,究竟挣了多少钱?也让你两心中有数。每天净收入你两都是知道的,也瞒不了谁,都在本子上写的清清楚楚。年后你两有什么打算尽管提出来,大家一块出来做生意,有话就当面说,可别窝在心里”。
长喜道:“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但我有个想法在心里憋了很久。与其我们三人在一起干这营生,也不是个长久之计。都窝在这里也干不出个名堂来,何况饮食生意没个女的不行。我实话实说,等过完年后我也想自己单干,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子凡道:“你说的有道理,这就跟吃大锅饭一样,窝在一起反而谁都吃不饱。十块钱一个人花和三个人花不一样,趁着年轻各自努力。这样吧,过几天就是小年了,既然都不回家,等过完年后再想别的办法”。
海元道:“长喜跟我私下聊过几次,他也想自己开一家小吃店。下午没事的时候骑上自行车到处看一下,提前找好房子。年前空房多,过完年再找房耽误时间,就该提前做好准备。马上就快过年了,吃饭的人少。外地人都回家过年了,你如果找房子的话我陪你去”。
长喜道:“滚刀肉,你少给我往下巴上垫砖。我虽然跟你当面说过一两次,但不像你说的那样,经常在背后偷偷嚼毛,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海元道:“我呸呸呸!不要逼脸,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说了还不敢承认,你少拿我做挡箭牌使唤”。
海元说着,冷不防朝长喜脸上呸的吐了一口。长喜发火了,顺手一酒瓶砸过去,把窗户玻璃砸了个稀烂,两人差点动起手来。
子凡见势不妙,赶忙把两人拉开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好商量,怎么动起手来了?还是海元想的周到,这段时间空房子多。你们两个下午都去找一下,我一个人在店里完全可以。海元你打算怎么办?是自己单干还是合伙干”?
海元道:“这问题我还没想好,反而我也尿不起三尺高的尿。过一天是一天,到时再做决定。我最大的愿望是去工厂干活,比在这给人端茶递水强,侍奉人的买卖我早就不想干了。挣钱多少是小事,关键是每天太磨人了。还是待在厂里舒服,按时上下班,最起码不操心。子凡你要想办法从老家找人,过完年后谁来给你蒸面皮?你想好没有?凡是卖面皮的都在老家找人,而且现在找人也困难,你得抓紧时间提前准备”。
子凡道:“现在老家也不好找人,一般都是来学如何经营小饭馆的。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干上一年半载后都自己开店去了。都想当老板,你让我去哪里找人?本地人又不会蒸面皮,只能干点手头活。卖面皮的人大部分都是夫妻店居多,看来必须再想其他办法。如果实在找不到人的话,你还得继续给我蒸上一段时间面皮,等我找到合适的人你才能脱身”。
海元道:“没问题,但你也要抓紧点。我不可能永远干这一行,等你找到人之后,我就找个厂子打工。坚决不干这营生,太磨人了”。
好的一点都不记仇,重归于好。三人协商一致,下午只要没事,长喜和海元就去找门面房,子凡一个人待在店里哪儿也不去。
子凡给母亲打了几次电话,把这里的情况都给家里说明白,让找几个人。并把过年不回去的想法给母亲说了,让二老注意身体。
母亲道:“你在外面也不容易,家里你就别操心了。人已经有了眉目,就是‘郑军’俩口子。还是扯皮亲戚老表关系,同住一个村。平时两家处的比较好,已经给他俩说好了,俩人都愿意,过完春节就去你那里”。
子凡道:“有郑军俩口子来,我就更加放心了”。
却说郑军和子凡,打小就住在一个村里,又是扯皮表兄弟关系。论年龄郑军应该称子凡为哥,比子凡小几岁,也是贫寒家庭出身。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了,与村里几个年轻人在外地打工,也算见过世面的人。
帮人蒸过面皮,在饭店当过服务员。长得黑不溜秋,身板结实。墩实憨厚。在外打了几年工也没挣下几个钱,娶了个哑巴媳妇名叫‘叶静’,长得挺好看,就是不会说话。还是子凡母亲当的介绍人,叶静如果不是哑巴,根本就不会看上郑军。
这叶静虽然不会说话,但聪明伶俐心灵手巧。高个子大眼睛,貌美肤白身材苗条。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说话,成了她终身的遗憾。结婚的时候子凡还去喝过喜酒,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郑军俩口子干活没问题,蒸面皮俩人都是强项,也帮别人家干过几年饮食生意。郑军还有一个强项,就是会打夹肉饼,和肉夹馍差不多。
子凡让老乡给母亲带了三千块钱回去,让父母在家过年用。自从郑军俩口子答应来钢城和子凡一起干,这无疑给子凡吃了一颗定心丸。别人他不太了解,但郑军对子凡来说,这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其实长喜心里早有谱了,房子的事他观察了好久,地理位置和价钱也合适,是一家理发店。由于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上面写着出租转让。只有一间门面房,后院还有小房住人。长喜和房东见过面,价钱已经谈好,可理发店俩口子要转让费。为这长喜和子凡商量,理发店要两千块钱的转让费,长喜只出一千。
子凡的意思只要地段好,两千也行。长喜道:“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凭啥要掏这么多钱?两千块钱要买多少大米和白面”?
海元道:“你怎么不说要买多少土豆和白菜萝卜?按目前市场行情,两千元确实不多,有的转让费开口就是三千五千的要。人家理发店就是什么也不拿走,理发工具你能用的上吗”?
子凡道:“趁现在还未过年,赶紧把这事定下来,如果等过完年再办理这事,恐怕不是这个价格了。房租一年六千也能完全接受,不能再拖了,年前必须把这事搞定”。
长喜道:“明天就去办这事,还好理发店是本地人开的,搁外地人早就不干了。我再去软磨硬泡,尽量让他再少点转让费看行不行”?
到了第二天两点以后,子凡和长喜就去理发店谈价钱,对方这几天正是忙的时候。一年四季只有这几天生意最好,每个人过年再穷也得理个发吧?房租本来早就到期了,这俩口子因是本地人,再加上过年期间理发的人多,又续交了一个月房租。正月初九就到期了,可转让费还是一分不少。想干就掏钱,房东就在后院住。
长喜还想讨价还价,理发师一脸不高兴了,对长喜道:“你这人也太不讲究了,两千块钱的事,这才多大个头绪?现在想转空房门都没有,你看哪家有空房转租的?只要上面贴了出租转让,都要转让费。我还算要得少的,不信你去对面问一下,他家前一个星期租的,光转让费出了三千五。里面只有几张烂桌椅板凳,其余什么也没有,你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子凡见人家一分都不少,知道多说无用。就对理发师道:“就按你说的办,今天你能定下来吗”?
理发师道:“肯定能定下来,我的房租交到明年正月初九。如果你们确定要租,就把转让费先交了,我当着房东的面给你们交代清楚。正月初七没人理发,你们正月初八就来接手房子。行不行现在给个回话,我正忙着给人理发哩,也没闲功夫瞎扯”。
子凡道:“就按你说的办,现在你把房东叫来,我们立刻就办手续”。
理发的中年男子到也直爽,去后院把房东叫了出来。既然当面商量好,子凡来时把钱都准备好了。房东拿出纸笔让理发师写了收据,两千元一分不少,交给中年男子。初八就交钥匙,还要简单装修一下,买锅碗灶具。
顺便和房东写了协议,房租一年一交,签了三年合同。水电费和其它费用一律由乙方承担,甲方概不负责。一应事项写的明明白白,先给房东交了两千元整,剩余的钱正月初八一次交清。房东同样写了字据交给子凡,见有人理发不再多说。子凡和长喜同房东打了招呼,又和理发师挥手告别,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随着春节马上到来,子凡把店里的账彻底算了一遍。三人都有记录,总体还不错,净利润挣了六万八千元。刨去所有开支干了近一年,这在当时已经不少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要说跟其他卖面皮的比起来,虽然差距还很大,但毕竟是自己辛勤劳动的硕果。如果是一家人开店的话,这能抵农村好几年的收入。三人平均分配,每人不到两万三千元。
子凡给长喜和海元每人两万三千元,自己拿了两万二千元。虽说少拿了一千,等于是自己全部拿的本钱。长喜不到三分之一,其他的费用都是子凡一人出的。这种比例分成,对长喜和海元来说,也算公平公正...
未完待续...
我是农村出来的人,文化程度本来不高。初次创作,难免有些词不达意漏洞百出。由于认知水平确实有限,也写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情节来,只能说是滥竽充数。故把自己平时身边所见所闻的真实事儿贯穿在一起,凑成这部垃圾文字,聊以自慰。
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有原型,并非杜撰,友人切勿对号入座。殷切期盼大家多提宝贵意见,本人寸身言謝!
这正是!
此生何处是吾乡?飘蓬江海亦寻常。溪波万里争归去,任尔千年流远方。来无影,最彷徨。回眸挠首客愁肠。问询人迹沧桑路,几度天涯几渺茫?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按理说子凡多拿一点无可厚非,但他没有这样做。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从小在一起玩耍长大,多点少点都无所谓。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分的这点钱刚好作为明年的投资。
店里的米面油不多,几个人过年还要食用,最多能吃到正月底。长喜和海元心里都明白,子凡比他俩操的心多,平时干的活也不少,而且海元从老家来的时候身上几乎一无所有,好在现在也有两万来块钱做支撑,比在老家强多了。
从此以后,就看各人的命运造化了。好的一点子凡分配合理,首先自己不能贪得无厌,至于结果就没那么重要了。
母亲从小卖部给子凡打电话道:“老乡捎的钱已经收到,你放心。郑军俩口子正月初五从家里走,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子凡道:“如果方便的话带点辣椒面过来,其余什么也不要,这里都能买到。又把长喜准备开店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有可能他媳妇黄秀英,到时候和郑军一块来。长喜已经给他媳妇说了,让郑军帮忙把火车票给买上”。
母亲道:“这样也好,以后挣多挣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人多没好饭,猪多没好食。尽管自己单干,该帮忙的时候还得帮忙。出门在外要加强团结互相帮助,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千万别为一些小事而斤斤计较。人心要实,火心要空。更要体谅对方的难处,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子凡道:“知道了,妈你尽管放心吧。我这里还有点事,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去办事”。说完自己把电话挂了。
子凡不敢和母亲多说话,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让二老担心,自己也跟着难过。每次母亲问他的情况,吃苦受累的话子凡一个字不提。总是报喜不报忧,这可能就是所有身在异乡游子心里的难言之隐吧?一句话,不想让家里替自己担心,无论多大的压力必须挺住。
腊月二十八这天,三人合力打扫卫生,也不营业。把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忙了一年到头,也该好好休息几天了。过年吃的喝的已经全部备齐,无非就是日常食用之品。
连续几天晚上都没啥事,子凡拿出笔纸,陆续写下数首古风。
其一
房前风怒吼,
檐后犬吠声。
雨落耳边响,
谁人最纠情。
其二
恰巧值良辰,
惜君漂泊身。
晨逢新喜事,
暮念旧时人。
其三
风起衣襟偏,
遥望梅傲雪。
心烦酒易醒,
最恨异乡别。
其四
秋风落英响,
灵鸟稚头蜷。
欲撷菊花瓣,
奈何心惘然。
其五
塞外夜新雨,
纱窗遮旧颜。
遥望远山处,
梦影到乡关。
其六
素手掬明月,
涟漪独自漾。
几时连赤绳,
双影入红帐。
其七
风吹浅草生,
喧鸟鸣山涧。
邀友同游春,
异乡看飞雁。
其八
初来新寝客,
夜宿旧边城。
适尔凭栏望,
揪心愧此生。
其九
青松千里霜,
红柳万株凉。
窗外雀声乱,
檐头燕语忙。
南郊梅萼嫩,
北舍水仙香。
枕畔相思意,
梦萦飞绕梁。
大年三十这天,几人早早吃过午饭各自找乐。长喜和海元去了老乡白日鬼家,几人早就约好了打麻将。只要没回老家的人,不是打麻将就是炸金花,也叫‘爬山’。不然就是喝酒,谁家都一样。几乎天天如此,无论去哪家玩,都是先打麻将后喝酒,早已成惯例。
子凡一个人在房间喝茶,看春节联欢晚会。外面早已爆竹连天礼花齐放,一片喧嚣。但对子凡来说,此时的心情更加沉重。想念家人、想念亲朋好友,恐怕是每个在外游子的共同愿望和心声吧?
望着窗外闪烁的灯光,不时呼啸的北风。子凡拿出笔记本,试填《鹧鸪天》一首,借此消遣此刻无聊的心情。
一夜双岁两重天,
三更横跨兔龙年。
谁家游子独居外。
沦落他乡泪涕涟。
霓虹闪,寸心悬。
高堂亲友可平安。
只身异处何由己,
岁月飘蓬岂畏寒。
写完后又看了几遍,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句,权且作罢。心下暗自思忖,自己不是专业作词者,只不过是兴趣爱好而已...
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是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上天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之人,也不会可怜每一个懒惰之人。一个人的成功有诸多因素,其中有天意也有人意,包括天时地利人和。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长话短说!大年初五,母亲在小卖部给子凡打电话,说郑军俩口子已经从老家出发前往草原钢城。让子凡后天下午去车站接人,至此子凡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子凡问长喜道:“你媳妇怎么没和郑军一块来”?
长喜道:“我考虑了一下,初八才能腾房子。还要简单装修一下,最少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彻底完工。买这买那都需要时间,所以打电话让她过了正月十五再来,那时一切都安顿好了。如果和郑军一块来,住宿暂时都成问题”。
子凡道:“你考虑的还算周到,这样也好。把这里都收拾好了再让她来,熟悉上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开业了。这几天你还得在这里干活,等你把房子钥匙拿到手后就算自由了”。长喜道:“看你说的哪里话?我若拿到钥匙后装修,每天还不是要到这里来吃饭,也少不了你这个参谋。以后你还得多帮忙多指点,弟兄们没说的”。
初六正式开门营业,城里人吃惯了大鱼大肉,也想换个口味。这天的生意特别好,面皮比平时多卖了二十几张,子凡几个人忙活了一整天。
次日下午三点多,子凡提前到了火车站接人。见郑军和叶静俩人提个大拉链帆布包,一人手提着灰色大皮箱子出了站口,子凡一见赶忙前去迎接。对郑军道:“老弟来了,一路辛苦”。
又与叶静打招呼,知道叶静不会说话。见俩人确实有些疲倦,便从叶静手里接过皮箱,三人向车站广场走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到了长青营子店里。长喜海元和郑军打小就认识,几人见面自然高兴。
子凡带郑军两人,到旁边后院小房里洗了把脸,房子是提前租的。跟旅店差不多,临时暂住,等长喜和海元搬出去后他俩再住。当晚自不必说,给郑军俩口子接风。子凡提前给平安打了电话,告诉他老家扯皮表弟俩口子来钢城的事。
平安下午早已来到店里,买了些煮好的猪头肉、猪蹄和耳朵。油炸花生米,拌了几个凉菜,喝的长脖子二锅头,郑军俩口子不喝酒。海元酒量不大,长喜和子凡陪平安喝多喝少随意,几人并不劝酒。
平安问了大概情况,子凡就把去年总体收入、长喜和海元准备单干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平安表示理解,分开后各显神通,有可能比在一块挣的还要多些。现在是市场经济说了算,跟以前的计划经济时代不一样了。
长喜和海元又干了几天,郑军俩口子在旁边观看,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后院里搭的有木棚子,专门用来蒸面皮。春节天气虽然不算太冷,但待在棚子里时间长了也吃不消。一般只在早上蒸面皮,中午晚上以扯面盖饭为主。所有的活就数蒸面皮最苦最累,关键是天气冷,夏天到无所谓。
正月初八下午,海元和长喜去拿钥匙。子凡叮嘱郑军俩口子,问他们去不去逛街买东西?两人也想转一圈,子凡便让海元领他们上街,自己和长喜去交房租。
到了理发店,中年男子把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走。长喜便和房东重新签了合同,把剩余的四千元交清,这档子生意总算落实了。一个急于装修,一个早就不想干了。中年男子把钥匙交给房东,把水电费交清,从此互不干涉。
房东给长喜交代一番,不许破坏房屋原先结构。不得擅自做主转租他人,有什么问题和责任全由乙方负责等。一句话,房东除收房租以外,其余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子凡让长喜重新换了一把新锁,装修的事找老乡帮忙。一般中午两点以后,等大家都不忙了才能互相帮忙。打灶买东西,家用电器和桌椅板凳,都从旧货市场上买,可以随便挑。电视冰箱洗衣机之类的家用产品,旧货市场应有尽有。
从此以后,长喜整天忙于自己的事。子凡店里与他再无任何瓜葛,到了饭点来吃饭就行。海元有时候帮长喜买装修材料,早上及中午在店里和郑军俩口子卖饭。子凡还是老样子,卖完早点后去市场买菜,准备当天和明天的所需之品。
饮食行业尤其是小吃,没有女人在前面支撑根本不行。自从哑巴叶静来了以后,给顾客端面调面皮,顺带收拾桌子。洗碗扫地的活她一个人全包,生意反而好了起来。
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从早忙到晚,白天根本没时间休息。一到饭点,有的顾客还要排队,屋子里迟早坐得满满的。每天还要比原来多卖一二百元,那时候的钱可比现在值钱多了。
子凡和郑军早晨六点必须起床,卖完早点就去菜市场,风雨无阻。海元和长喜暂时住在一起,有时也过来和郑军一块揉面捞面。
子凡把干净卫生放在第一位,桌子迟早擦得干干净净。味道和质量数量更不敢放松,辣椒碗和醋壶上面一尘不染。顾客掉在地上的蒜瓣一律扫进垃圾桶,没人的时候再把好的捡起来,破皮烂蒜一律不要。比周围其他小吃店宽敞明亮,口碑不错,生意一下火了起来。
艾昆自从初次来过之后,每星期都要来吃两三次。刚开始几次子凡一分钱不收,艾昆有点生气,如果不收钱以后再也不来了。小本生意都是花钱买的,又不是地上的土坷垃。
子凡见艾昆非要给钱只得收下,有时多给五毛一块,也不让子凡找零。时间一长两人说话也就不拘束了,不忙的时候坐在一块喝茶。
子凡为此专门给艾昆买了个喝茶的玻璃杯,每次都亲自拿开水烫了之后才给艾昆泡茶。人家大小是个领导,城里人讲究多,也特爱干净。两人闲聊的时候,说些古典诗词文学之类的典故,子凡基本应答如流。
共同的爱好,拉进了两人距离。时不时地两人都会背诵几首,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在艾昆有点高傲的眼神之中,一个成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吃店主,竟然能背诵几百首唐诗宋词。
通过接触几次以后,从她刚开始不屑一顾的眼神中似乎看出,这样的小人物,能达到这个水平实不多见。当然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能记在心里的东西,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全部忘掉,这就是诗词文化的魅力所在。
艾昆虽然是文科方面的高材生,知识面广学识渊博,对文学方面颇有研究。若要她现场作诗填词,她就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了,这也是她对子凡另眼看待的原因之一。
生意一旦好起来之后,人手不够也是主要问题,而且老顾客越来越多。忙不过来的时候,顾客自己拿上小吃碟夹咸菜,免费不收钱。吃多吃少自己夹,前提是吃完不能浪费。
也有这种情况,有个别顾客每次故意要个小碗。把不要钱的咸菜吃了一碟又一碟,只要吃完子凡并不介意。茶蛋都在小锅里,自己拿长筷子往吃碟里夹。
老顾客一般都体谅人,知道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就自己动手,并不要求服务员端这端那。不像有些人,服务员上点咸菜拿几瓣蒜。服务员倒茶上几个茶蛋,吃一碗面使唤服务员好几次。
这天中午正忙,店里来了个年轻顾客。要了个大碗扯面,把桌子上的醋倒了一半,把辣椒里的油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就这还嫌不过瘾。把咸菜用辣椒拌了厚厚一层,辣的张不开嘴。吃几口就剩下了,又嫌面太辣吃不下去,剩下几瓣蒜放在碗里也不吃了,让哑巴叶静倒开水。
本来人忙事多,子凡看在眼里,便走到这位顾客面前说道:“哥们不好意思,你这碗面的辣椒调料,比别人多放了好几倍。吃完也就算了,你扪心自问往碗里放了多少?哪有你这么糟贱食物的?如果你在家里吃饭也像今天这样的话,这话算我没说”。
小伙子一脸不高兴道:“我花钱吃饭天经地义,又没白吃你的。辣椒和醋蒜放多了,吃不下去很正常。狗揽八泡屎,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子凡和颜悦色道:“总共卖你三块五一小碗,你以为我一碗面能挣多少钱?光你碗里放的油泼辣子能吃几顿也够了,像你这样的上帝以后不来也罢”。
小伙子一听起身便走,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吃饭的人多,放下三块钱扔在桌上,恶恨恨的对子凡道:“咱们走着瞧”。
子凡和房东关系处的比较融洽,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但凡做生意的人,如果和房东关系处理不好,就会处处受到刁难。尤其是那个年代,生意好不好房东不管,一旦生意红火起来,涨房租是必不可少的。
那时人们也傻,刚开始做生意,又不会和房东签正式合同,一般都是一年或半年交一次房租。不像现在,地段好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先签上三至五年再说。干不下去也不提违约之事,可以搬东西走人。如果干的好了合同在那摆着,按合同办事。三五年之内不会乱涨房租,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这里不再啰嗦。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安心工作轻松,在土产公司上班,基本属于休闲状态。公司现在是要什么都没有,买什么缺什么。
子凡每天起得早,忙完后总要给安心发条短信问好。打电话又怕影响安心工作,加上自己普通话又不标准。人都是感情动物,对于两个大龄青年来说,谁都想早日解决个人问题。随着见面的机会不断增加,两人心里的距离逐渐靠近,越谈越投机。异性相吸,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子凡远离家乡父母亲人,孤独寂寞在所难免。有时几天看不见安心,恍如隔了三秋之地,心里一点也不踏实。
安心下班后,有时也到她二爸这里来。名义上是看她二爸二妈,实际上也是观察子凡的生意状况。子凡不用说,后院自己住的小屋迟早打扫的非常干净。冬天点炉子烧的煤放在院子角落,每次提一小桶烧完再续。一张单人床,一张长方形桌子,上面放了好多本古典文学名著和其它书籍,还有放衣服的大立柜。把个人用品摆放的井然有序,所有东西全是在二手市场上买的,屋里没有一件值钱的家具,也没有一件贵重物品。
子凡还是老样子,想用自己的真心实意感动安心。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老家的情况向安心如实告知。对安心道:“自己父母快五十岁了,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住在郊区农村。在村里算中等家庭,没钱没势力,更没有所谓的雄厚经济基础,纯属农村普通人家”。这些话安心问子凡的时候,都说的一清二楚,没有任何隐瞒和夸大事实。
马上快到立冬了,安心下班后早早来到店里,嘴上还是说看她二爸二妈。子凡心里清楚,自己租店两三年了,也没见她来过几次。她二妈平时工作忙的要命,护士长不是那么好当的。二爸安居应酬多的是,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很少。儿子上的武汉大学,毕业后直接去了国外,再也没看见他回来过。平时俩口子都要上班,早上出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子凡看破不说破,这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只知道每天把小店经营好,操心如何多挣钱,自己出来打拼的目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子凡让安心在后面小屋里喝茶看书,饭点的时候三人都忙。每天晚上都要忙一两个小时,八点半以后吃饭的人就渐渐少了。
子凡提前买了些熟食,酱猪脸、酱肘子、猪蹄之类的食物。把猪脸加上青椒和豆腐干在锅里爆炒,既好看又合胃口。又炒了香菇肉片,蒜苔肉丝。猪肘子切成薄片调了蘸水,里面放了葱姜蒜末。只少放一点辣椒油,怕安心不吃辣椒。猪蹄用刀剖成小块,买了瓶稍微好点的金骆驼酒,去后院小屋叫安心吃饭。
进屋就见安心在翻自己写的笔记本。子凡有写日记的习惯,一般都是诗词和心灵鸡汤之类的感言。大部分都是有感而发,不写每天收支多少之类的繁琐事。主要以诗词歌赋文章为主,见安心看的津津有味,时而不住的点头。
子凡也不打扰她,顺势把手搭在安心肩膀上,见她不怎么反对,便大着胆子轻轻把安心搂在怀里。这是子凡第一次对安心这么大胆,其实也在试探安心对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
安心道:“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吗”?子凡道:“全是自己平时瞎写乱编信手涂鸦,如假包换。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写点东西消遣时间而已,不能按正规诗词看,尽是顺口溜之类的拙劣之作,你莫见笑”。
安心道:“原来你的爱好是看书写作和诗词歌赋,与我妹妹安贞相似,这样挺好。总比没事闲逛和打麻将玩游戏强,看你写了这么多,但我还是最喜欢这两首”。
子凡一看笔记本上这两首,第一首是:
身在山东心在吴,
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另一首是《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
长成亦有权谋。
恰似猛虎卧荒丘,
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
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抱冤仇,
血染浔阳江口。
子凡忙对安心解释道:“这两首诗词不是我自己写的,是《水浒传》中宋江发配江州之后倍感失落。这天宋江心情特别烦躁,找神行太保‘戴宗’和黑旋风‘李逵’两人喝酒,谁知到处找不到。最后自己在酒楼上喝的酩酊大醉,一时愤懑,胸中象堵了一块石头,情绪低落忿恨不平。想到自己满腹文韬武略,才华横溢。如今而立之年,功不成名不就。文不能济世,武不能安邦。无法孝敬家中老父,难以施展胸中抱负。平生之志和雄才大略难以实施,现如今身陷囹圄,面刺犯人标记,大好年华将在狱中度过,牢狱之灾何时才能解脱?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一时难以发泄出来,酒后在墙上写的两首经典名作。本来诗言志、词言声,最终却被黄小人陷害,说宋江提写的是反诗,最后逼上梁山,遂了生平之志的故事”。
子凡给安心讲了两首诗词的背景和来龙去脉。对安心道:“我哪有这样的胸襟和才华?就目前诗词创作这么多人,一般人谁也达不到作者施耐庵和宋公明这样的境界。何况我也是略懂皮毛,有时连韵律平仄都出现错误。偶尔随风附雅,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安心听罢,不觉对子凡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子凡趁机把安心搂在怀里,见安心并不十分反感,便壮着胆子在安心脸上亲了一下道:“菜早已炒好了,先去吃饭,等会就怕菜都凉了”。
安心道:“这样也好,二爸二妈都不在家,我也有点饿了”。
哑巴叶静和郑军把菜已经端上桌子,两人都吃米饭。郑军问子凡和安心道:“你两是先喝酒,还是连吃带喝”?
子凡道:“先喝酒吧,吃饱了再好的酒也喝不下去。安心你也喝点,天气冷喝点酒暖和”。
安心道:“我不会喝酒,吃点饭就行了”。
子凡道:“平时你不会喝酒,可现在快到立冬了,天气逐渐变冷。今晚你就破个例吧,那怕少喝点也行”。也不管安心同不同意,拿起玻璃杯,用开水烫了两遍把水擦干,给安心倒了一杯。足有三两,自己也满满倒了一杯。
对安心道:“你二爸二妈平时工作忙,今天赶巧又不在家,欢迎你以后常来。尽管我租的是你二爸家的房子,但也是你安家的财产。以后你要经常来这里,等于帮你二爸照看私人财物,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安心道:“这是我二爸家的财产,跟我没关系,我在这里也只能算个路人”。
子凡道:“谁说没关系?这是你亲二爸的家,你是她亲侄女。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流着同一样的血,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我先敬你一杯,喝一大口,你随意就行”。
子凡一口喝的差不多有一两,安心只抿了一小口,望着郑军和叶静两个对子凡道:“他俩怎么不喝”?子凡道:“他俩口子都不会喝酒”。
哑巴叶静打着手势,意思自己不会喝酒。说实话,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长得不比安心差。首先是皮肤白净,身材苗条眉清目秀。单凭这点优势,也比大部分女人长的好看漂亮。
安心虽然长得不错,个子也比叶静略高一点,只不过穿着打扮比叶静时髦而已。若论五官和长相程度,两人不相上下,但安心没有叶静皮肤那么白净,这是实话。
子凡心里暗自思忖,今晚必须让安心多喝一点,自己也好和她多亲密接触一些,这么好的交流机会可不能错过。平时盼星星盼月亮,今天好不容易盼来红太阳。也难得她有这么高的雅兴,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便用一次性筷子不断给安心夹菜。安心不爱吃猪头肉,子凡便给她吃碟里夹肘子肉皮,还说胶原蛋白多。既可以养颜美容,又不增加多余脂肪。肉丝肉片养胃安神,多吃无妨。
两人也是缘分所定,原来安心说不会喝酒,子凡有点半信半疑。直到半杯酒喝下去之后,安心脸色红润气色颇佳,反比不喝酒时好看多了。精神状态也不错,比前几次见面话也多了不少。子凡心想,女人自带三分酒,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古人总结的经验确实有道理。
安心喝了酒也显得有些异常兴奋,一瓶白酒两人喝完。子凡喝了六两多,安心不到四两,早已喝成满面桃花两腮泛红,两人又喝了一瓶啤酒洗胃。
叶静郑军俩口子,已经把店里都收拾好,专等拉泔水的人来就可以休息了。子凡见安心有点站立不稳,走路一摇一晃只打趔趄。嘴里嘟囔着要回家去,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子凡扶着安心进了院里小屋,让她先睡一会儿。又进店里提了一瓶开水过来,把茶泡好先放着,等安心醒来后再喝。自己站在旁边,把安心外面衣服和鞋子脱掉,生怕她呕吐。见安心睡得正香,气若幽兰,浑身散发着阵阵幽香,着实让人着迷。望着眼前如醉如痴的睡美人,婀娜多姿、美轮美奂的玉人儿,子凡的心再也无法掩饰平静。只能注目凝视着安心,生怕打扰她进入梦乡。看着她静静的睡去,心里却在浮想联翩。
虽然两人早已超过结婚年龄,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但双方都是情真意切,你情我愿,你侬我侬。此时此刻,不论是谁?也控制不了这种热恋的渴望之情...
安心醒来后,确实有点口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子凡生怕安心有失落感,也不敢粗鲁放肆。两人说着悄悄话,交流这段时间相处的感情,畅所欲言。各自要表达的意思,准确无误,无非就是男婚女嫁的那些事儿。随着感情的升温,迅速交汇在一起,身心合一非常默契。柔情蜜意不分彼此,合在一处忘乎所以。热恋中的人大都如此,也没什么太多顾虑。
再看灯光下的安心,尤其是喝了点酒后,两腮泛红胜似晚霞。双方都是心领神会,你亲我爱机缘相投。耳鬓厮磨缱绻旖旎,极尽柔情蜜意。只见安心眉黛春山,脸颊绯红。犹如桃花灿烂殷红一片,鲜艳夺目。安心虽然有点衿持害羞,但柔情似水,双目含情顾盼生辉。虽然算不上金童玉女,但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子凡曲意好言说尽,也不敢恣意妄为。一个楚楚动人,一个怜香惜玉,各自相安互不亏欠。
月光洒在窗外,显得格外柔和静谧。远处的星辰闪烁,时而忽明忽暗。一个恰似银河初度,一个期盼玉树生枝。两人嘀嘀咕咕又说了一会儿话,安心有点困倦了,竟自呼呼入睡。子凡见安心睡意正浓,也不愿再打扰她,让安心一觉睡到自然醒。
土产公司本来也不忙,濒临倒闭之势,只需向领导请个假就行了。子凡却不能,每天要干的活太多了,也不允许自己睡懒觉。洗漱完毕后到店里做好准备,六点半左右就有人进来吃早点了。
八点半以后,吃早点的人逐渐少了。子凡到对面商店,买了新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给安心准备好。进屋见安心还在沉睡,便去了一趟菜市场。黄瓜、豆芽、菠菜、小白菜、新鲜蘑菇和香菜,这是每天必须要买的。面皮碗里要放豆芽菠菜,偶尔再加点葫萝卜和土豆丝。根据天气变化和市场行情而定,青菜一般都交替使用,需要提前买好以备急用。
安心这一觉睡得实在太香了,快一点了才醒,感觉有点不太自然。洗漱完毕后,对着桌上的镜子梳妆打扮,描眉涂唇。茶早已泡好,安心端起来就喝。
子凡刚忙完,就去后面小屋叫安心吃饭。安心说不想在店里吃,怕见到郑军俩口子不好意思。子凡专门为安心炒了蒜苔肉片,芹黄炒鸡蛋。又盛了一小碗米饭,端进屋里让安心吃了。又要给安心盛饭,安心道:“两盘菜和一碗米饭快吃完了,已经饱了”。
子凡道:“米饭碗小,你再吃一点,免得一会又饿了。现在离吃晚饭,至少还有好几个小时哩”。
安心道:“真的吃不下去了,你赶紧吃吧”。子凡便把安心吃过的碗拿走,自己用大碗盛了米饭,把安心剩下的菜倒进碗里,还嫌炒的菜有点不辣,舀了几勺油辣椒拌匀才吃完。子凡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中午吃完饭后只要有空,也得漱漱口。
安心给单位领导打电话,说自己感冒了请一天假。领导在电话里说没事,你想请几天都行。现在单位一点都不景气,土产公司也没多少重要的事。
下午子凡没出去,两人都在小屋里待着。安心没给家里打电话,单位上班的人,中午基本上都不回家吃饭,在外就地解决。而且都有员工食堂,也可以到外面买到吃。两人说了好多暖心的话,彼此倾心而谈,倒也无拘无束。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确实,只要有文化肯吃苦,在哪个行业都会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这就是文化所蕴含的力量。
安心道:“你以后一定要对得起我才行,虽然招你为上门女婿,不成亲是两家,成亲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家只有一个妹妹,以后好好相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也知道,初次和你在一起,第一个相处的人就是你。我是冰清玉洁之身就不用说了,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是我最洁身自爱的有力见证。你的过往经历我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女人可就不行了,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去。三尺白布下染缸,什么问题都会暴露出来。你不是傻瓜,看的书多,文化程度也比我高。其他不用说,就凭我是个纯洁之身,今后你若对不起我,老天爷都不会答应你的,这就是我硬气的理由”。
子凡道:“我平时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总觉得活的特别窝囊。人在某种场合下强装出来的笑脸,都是从内心硬挤出来的。泪水在心里流淌只有自己知道,强颜欢笑的背后,都有掩饰不住的泪花在支撑。人生活在大自然当中,只有漫不经心的时候,微笑才能代表本来的真实面目。我不但知道你是清白之身,而且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只不过月老牵线赤绳系足,一切都是缘分所赐。可惜你这朵鲜花,竟然插在我这个牛粪上了”。
安心道:“不是我自吹,你就是打上灯笼火把也难找到我这样的人。我的同学以及熟悉的几个女生当中,有的已经处过几个对象了。我们土产公司有个别女的,还未结婚之前就处对象,跟人相处两三年后,不知什么情况又分手了?还有个别同学同事,恋爱期间分分合合,不一而论。好的一点现在基本都已结婚,而且已经生儿育女了。我今天给你说明白,初恋对男人一辈子意味着什么?是男人的骄傲,是男人自信的根本,是男人炫耀的本钱,是男人一辈子忘不了的情怀,是男人尊严的象征。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到处都有,这不是危言耸听。我敢说这话,在你面前,这就是我值得炫耀的资本。当然,我说的这些话,也不可能完全正确”。
子凡道:“你说的太对了,我也不是个瓜怂,难道我连个好歹都分不清吗?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如果都要找初恋作为女友,也不太切合实际,有些人恐怕就要打光棍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人们常说,热恋中的人情商本就不高。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就怕有些人开的二手车,原车钥匙还在前任手里,时不时还要开出去兜兜风。哪里开坏了还得自己花钱修理,有时还得把油箱给人加满。更有甚者,不知以前恣意放肆过多少次了,后面还不知道是咋回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你且放宽心,我这辈子肯定对你不离不弃,一条道坚决走到黑。就凭你这纯洁之身,我也会更加珍惜你的。黄天后土、过往神人可以作证,除非以后你看不上我,另起炉灶,那我自然就没办法了”。
安心道:“每个人生活中,都有太多的无奈和艰辛,有时候情非得已。人要学会乐观向上,别让太多的烦琐事挤走快乐。别让太多的压力影响每天的好心情,也别让太多的负面情绪冷淡了笑容。豁达乐观自信,才是苟且生活的解药,才有将来的诗和远方。愿你在人生路上经历的所有苦与乐,有人能与你共同分担。在你周围身边,总得有个随时可以打扰、无话不说的贴心人吧。而那个与你分享喜怒哀乐的人是谁?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目前而言,那个人就是我”。
子凡道:“我虽然漂泊在外力单势薄,但并不觉得孤独无助,因为有你陪在身边。我一门心思别无选择,目前只想把生意做好。做人的原则,首先人品要过关,良心上要对的起自己。人品极为重要,是一个人施展能力的基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品问题,是稀缺而弥足珍贵的品质标签。如果人品过不了关,其他都是扯淡的事,说什么全是浮云。人品和能力,如同人的左手和右手。单有能力而没有人品,人生将会残缺不全”。
安心道:“你做饮食行业太辛苦了,晚上少熬夜。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不要关门,有人没人都得坚守。”
子凡道:“你说的对,江湖要走,做生意靠守。一个自制力、自律性强的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让人放心。我本身就是做饮食生意的,如果今天开门,明天关门,吃饭的老顾客就会流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顾客心里就会嘀咕,这家店主肯定不着调。时间长了谁还会来我这里吃饭,经常歇业关门,别人还以为饭菜出了什么问题”。
双方说的高兴谈的投机,子凡一时心花怒放,仿佛以往所有的烦恼和苦闷,此刻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俩人温馨甜蜜谈笑风生,回忆过去憧憬未来。这时不再羞涩隐晦,言谈之间十分投机。
当天下午安心要回家,子凡不忍就此作别,好说歹说又留了一夜。当晚自不必多说,商量结婚以后的事情,两人相处的更加融洽。都是爱屋及乌之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也是人之常情。
子凡六点起床洗漱完毕,去前面店里继续卖早点。给安心扯了一小碗面端进屋里,又窝了几个荷包蛋。安心没吃完,剩下的子凡吃了。安心七点半从院子右侧小门出去上班,到单位后给子凡发来信息,一切安好!子凡这时才算放下心来。
安心走后,子凡暗自思忖。‘人啊!时刻都得保持大脑清醒。淡定看人生,宁静做自我。人生充满很多变数,一个人的定力如何,直接影响到人生的走向。所谓定力,就是对自己的控制力。定力好的人,谨言慎行。不随波逐流,不放纵欲望。君子立于尘世之中,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被别人情绪左右自己,淡看名利得失,从容过生活。淡了,静了,愿望才有可能实现,生活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当晚子凡坐在窗前凝眸沉思,回味这几天人生经历的巅峰时刻。从低谷一下到了顶峰,犹如过山车一般刻骨铭心,终身难忘若有所思。提笔写下这段经历,并作古风两首留作纪念。
《静夜》
雾罩银蟾透弱光,
孤灯昏暗照君床。
忧心倍感露寒早,
席倦方知薄褥凉。
夜半犬吠惊梦醒,
五更鸡唱恨篱墙。
朝听喧鸟声欢语,
暮看霜花满屋梁。
《尘缘》
人间私语枕边柔,
悱恻呢喃诉别由。
云雨始新山有意,
痴情念旧水无舟。
心怀缱绻难分舍,
浊酒谁堪解客愁?
怨恨化风终远去,
幸蒙伊侣早回头。
欲知后事如何,下文再说!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欢迎大家发表意见。
值得欣慰的是,子凡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出来打拼的目的是什么?生在农村家庭,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土坯房四间,旁边搭个斜坡偏房。前半间做厨房,后半间做厕所。父母住一间,中间是堂屋,自己和弟弟子中两人各住一间。要是天气不好经常下雨,小路泥泞,走路不小心生怕摔跤。陕南空气比较潮湿,有时连下好几天雨,看不见阳光。
子凡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难过的不知所措。父母已到天命之年,自己还是一事无成,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辜负了父母的一片苦心。时常在心里责备自己,子凡啊子凡,什么时候才能活出个人模狗样来?让父母也享几年清福,不再吃苦受累,不再为自己的事日夜操心。
尤其到了月明星稀之夜,子凡站在窗前望着月光如昼,时而叹息,时而摇头。很多时候苦于无奈,百感交集。自己不怕辛苦,不怕累不怕脏,就怕自己不争气,恨铁不成钢,浪费了青春虚度了年华。人生大好时光,就在这小吃店里悄悄溜走,蹉跎了岁月。年轻人的血性、理想、抱负和希望,在小吃店里消磨殆尽。这是子凡不愿接受的,可现实摆在这里,为了生存不受累不行。只能这样别无良策,自己这点本事,除了干饮食行业,别的不会不说,也没钱投资干别的事情,更别提什么创业了。
自从和安心有了实质性接触以后,子凡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几天不见安心浑身就不自在。心里非常明白,终身大事非同儿戏。白天忙于生计还无所谓,可一到夜深人静,寂寞难耐内心空虚,自然让人受不了,这也是事实。有时干脆不睡觉了,打开灯看一会儿书,困了再睡。从家里带来的四大名著、镜花缘、儒林外史、三言二拍、幼学故事琼林、古文观止、曾文正公杂著、唐诗宋词鉴赏辞典等,都看的不耐烦了。有些书都翻的快烂了,没事的时候还在翻看。
人在焦虑的时候,睡不着觉是常事。都说年轻人瞌睡多,一天累到晚,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子凡可不一样,每天精神饱满,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就足够了,一点也不觉得困倦无力。或许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原因,吃的苦多身体结实。
平安文涛这天下班来看子凡,还带来了另一个老乡,都是汉中人,姓‘林名双’。二十来岁,比子凡小几岁。来钢城比子凡还早,十几岁就开始出来闯荡,帮人卖过面皮、学过厨艺。干了几年后觉得没什么前途,现在一家私企打零工。以前听卖面皮的老乡提起过此人,名字很熟可惜无缘见面。
今天和平安文涛突然来到小吃店,子凡自然喜出望外。这林双十来岁就到过好多地方,南下福建广东、深圳杭州,见了不少世面。最后一直扎根在草原钢城,信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理念。在卖面皮的老乡当中口碑甚好,喜欢帮忙乐于助人。
这次还是老样子,平安文涛自带酒。林双买的熏肉,连下酒菜也带了几样,松花蛋咸鸭蛋各五个。每次子凡都说,你们能来我大力欢迎,千万不要买东西。虽然小店挣的不多,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除去房租水电员工所有开支,手紧细点,生意好的时候每月也有将近万元收入。可平安文涛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或许这就是境界不同的原因吧...
四人边喝边聊天,平安文涛低声问子凡道:“假如你有时候不在店里,这俩口子会不会把钱贪了?卖多说少,卖五百说四百,一句话,会不会把钱偷偷揣进自己腰包”?当然,平安文涛是悄悄问的子凡,怕俩口子听见。其实鼓风机换气扇吵得根本听不清,但两人还是腑身悄悄的问。
子凡道:“这事很难说,就算两人合计好了,而且也有很多机会,但可能性也不会太大,更不会出现大一尺的帽子。每天用多少米面,揪多少面剂子,能卖多少钱?但凡做饮食生意的人心里都有谱,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错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几碗面的事,二十元之内。要是错的太多,最后合不拢账那就麻烦大了。一旦差的过多,也不好向店主交代。基本错不了多少,而且这俩口子跟自己是扯皮子老表关系,抱团取暖搭伙求财。店里的事就是自家的事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小吃店开不下去,自己也就失业了,这是做饮食生意的基本规律”。
听完子凡解释,文涛道:“隔行如隔山,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规律。就跟列车座位一样,卖了多少张票还剩多少票?大致一看就明白了。大不了一节车厢预留两三个座位用来安排自己人,如果空位子留的过多,一看会就露馅”。
子凡道:“一个道理,如果营业额每天错二十,一月就是六百,这种账谁都会算。也得看什么情况,是什么人在店里支撑”。
林双道:“我在面皮店里待过两年,也在大饭店里干过厨师,只要员工不是故意铺张浪费,每天错不了多少。尤其是这种小店,每天进了多少货、卖了多少、剩余多少店主一目了然。就像子凡哥说的那样,小店每天错二十,看起来头绪不大,一旦错的多了漏洞百出,到时就不好弥补了”。
文涛和平安又问道:“有吃饭不给钱,或者找借口偷偷跑了的人吗”?
子凡道:“这种事情每年都会遇到,去年冬天就遇到过两个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四十多岁。当时哑巴俩口子上街买衣服去了,店里就我一个人。雪后路面结冰,出租车压过的地方两边都有一道槽,下午本身人少。当时进来个小伙子,要了碗油泼面,两个茶蛋,一碟花生米两瓶啤酒。也可能饿急了,看到他吃的要完了,就说道:‘老板再给我煮个大碗面,一个炒饼等会打包带走’。当时我就进了厨房,先做了炒饼,问了句‘要辣椒吗?’连问两遍没人答应,赶紧出来一看,那小伙已经走了十几米远。我就大声吼道:‘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小伙回头一看是在喊他,开始是大步走,现在变成小跑了。还没跑多远,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朝小巷子跑了。我本想追出去要钱,看那货重重摔了一跤,加上店里没人照看,心想小伙有可能饿坏了,恐怕兜里没钱,干脆不要了,等于做了善事”...
两人连连点头,似乎也有点半信半疑。
子凡道:“还有一次,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哑巴感冒身体不适,去后面小屋里休息,郑军去了白文平家。一个四十来岁穿戴整齐的男人进来,要了半斤素馅水饺,一盘松花蛋,半斤装的白酒,还喝了一瓶啤酒。也是吃的要完了道:‘老板,再来一斤猪肉芹菜馅水饺,两盘炒饼。每样分成两份打包带走。’我立马就进厨房烧水,数了饺子个数,开始往锅里下饺子。因为在厨房侧面,隔了一道大玻璃窗台,换气扇呼呼的响,厨房水蒸气直往上蹿。等把饺子煮熟,分成两盒装好出来一看,人早跑的没影了,到哪找去?凡是开小饭店的老乡,几乎都遇到过这种事,并不奇怪。尤其是夫妻店,又没服务员,有时一人上厕所或在后院洗衣服,最容易碰到这种情况。但也有例外,毕竟这世上好人多,也有当时忘了付钱,出门走了十多米远,返回来主动把钱补上的。尤其是熟人,今天忘了付钱,明天来吃的时候提前交清。有时主家都忘了,本人自动说出来,不好意思昨天吃完饭忘交钱了,今天一并给。开小吃店的人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并不是个例”。
文涛感叹道:“还是好人多,个别人也是被迫无奈,身上确实没钱才会出此下策。一分钱逼倒英雄汉,就当上香拜菩萨了”。
子凡道:“这种事估计开小饭馆的人都会遇到,吃完饭没钱给,又不能打他骂他,本来小买卖头绪不大,一二十元的事,实在没钱说明情况就算了。古有‘秦琼买马、杨志买刀、韩信钻胯、宋江受辱’之说。有钱是男人,没钱是真难人。最可气的就是自己吃饱喝足了,还要让厨房继续下面煮饺子带走,这点让人觉得非常气愤不堪和难以忍受。如果真的没钱了,吃碗面并不是难事,说明白后大家都可以谅解。人一辈子从出生到现在,哪有一帆风顺的?一饭之需,这是积德行善的仗义之举,也不可能为了一碗面而不让人走的。出门在外谁没受过磨难?有钱人还到处捐款捐物做善事,随便请人喝顿小酒还不得花个大几十元,这都不是个事。可你让人煮好后跑了,就有点说不过去。尤其是扯面,时间长了黏在一块没法卖给别人,自己又吃不下去,只能倒进泔水桶里喂猪。没办法,大千世界啥人都有”。
三人听了点头称赞,文涛道:“子凡老弟是个明事理的人,长得慈眉善眼一团和气,把事情想得也周到。有时真要一个人追出去要饭钱,店里又没人看门,说不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前脚刚出门,再进来个人把其他东西拿走了,这才叫得不偿失哩”。
子凡道:“可不是吗?上次白日鬼就遇见这种事。前面去追人家要饭钱,一个年轻人进去吃饭,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便走到收钱的柜台,从抽屉里抓走一大把零钱,大概有四五十元,全是一元和五角的毛票。回来一看气的骂娘,此后再也不敢擅自一个人出门,迟早店里都得留人。如果非要出去,就一把锁子把门锁好才能离开,这都是经验教训”。
四人喝了三瓶白酒,子凡喝了半斤,每人又喝了一瓶啤酒洗胃,林双出门方便去了。子凡就悄悄和平安文涛说了,自己和安心的事可能没问题,两人拍手鼓掌庆贺。看来这回你两是真有戏了,估计这事十有八九要成,提前祝福好事成双。林双入座后,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天色不早了,三人坐公交回河东不提。
安心和子凡俩人,每星期至少要在一起待上两天,关键是两人脾气性格都合得来。一个爱才华、一个爱佳丽,相得益彰。也像有瘾一样,俩人彼此牵肠挂肚,不知道别人处对象是什么状态?几天不见面心慌,就要打电话问个清楚,有什么事怎么不见面?子凡店里脱不开身,都是安心上班或者休息时间来小屋相聚。有时周六和星期天不上班,就来店里和子凡会面。
这天安心突然对子凡道:“我上个月未来例假,估计多少有点问题,你抽空陪我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子凡满口答应,今天星期日,后天周二陪你去检查。子凡本想让安心去她二妈上班的医院检查,关键是不好意思对她二妈云小芳说,自己还未结婚开不了口。
安心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面。纸里包不住火,干脆告诉二妈实情,以后体检也方便些”。
子凡道:“你可考虑清楚了,这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你二妈知道了,你爸你妈也就瞒不住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及时想好对策”。
安心道:“知道了又怕什么?这是正大光明的事,又不是野种在外面乱搞得来的,大不了他们不认我这个女儿罢了。公司里早有人议论,土产公司前景不容乐观,有可能最近一半年就要全部下岗,将来何去何从还未有个定数”。
子凡道:“如果下岗了,你就是老百姓一个,其他单位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跳槽到另一个单位,如果自己没有强大的能力,想吃皇粮真的不容易。你先别急,随大流就行,大不了下岗以后我养活你。知道你干不了这低眉下眼的饮食生意,你自己也不是伺候人的主儿。我向天发誓,你来不来店里都无所谓。我也不指望你干活,哪怕你在店里不洗一双筷子、不捡一个碗都行,以后只管在家带孩子就行了。明年我先买套小一点的房子,先把你安顿好,其他什么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来解决”。
安心听了愈发感动道:“我确实干不了饮食生意,在店里真的待不住。每天鼓风机、抽油烟机不停的响,在店里待上几个小时,回去头就晕的不行,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呕吐的厉害。说好了,明天我就给二妈打电话,把事情告诉她,免得去医院排队麻烦”。
子凡道:“你认定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一切都听你的”。
没想到多年以后,子凡一直兑现承诺。这安心二十多年来,从未在店里待过完整的一天。子凡说话算数,也不想让她待在店里。因为她有洁癖,还有其他难以启齿的怪毛病,可把子凡给害苦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星期二早上八点多钟,安心请了一天病假。子凡把店里安顿好,就和安心约在医院见面。子凡上楼见到安心,她二妈提前和医生约好了,人本来也不多,直接进里面做了检查。等了不大一会,医生满脸笑容,给护士长云小芳打电话道:“恭喜恭喜,身怀六甲,已经有了身孕”。
又对安心子凡道:“胎儿发育一切正常,回去多注意休息,不要干重体力活”。那时的女人怀孕后,不像现在的人这么金贵。尤其在农村,有时怀孕几个月了,还在田里干活。
俩人当时高兴地不得了,子凡道:“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当爸爸了,以后你什么活都不要干,这两年手头上也攒了点钱。你平时留个意,我自己先买套房子,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尽量买三楼以下都行,面积不管大小,只要楼层地段好都可以,实在不行的话,一楼四楼也凑合,就怕楼层高了,你上上下下也不方便”。
安心道:“现在的房子多的是,都是九六年地震后修建的。平房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就像你现在租住的平房,最迟明年也要全部拆除。靠南大街的新楼房已盖好了,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天气暖和了,过完年三四月份可能就要动工拆房,到时你怎么办”?
子凡道:“我早就注意到了,等南大街楼房租好后,就扩大经营范围。再雇上几个人好好干,以后就不会再搬家了。选个好地方不容易,搬家挪地方更不方便。这你别管,先买自己住的房子,等有了固定的窝后,才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俩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店里,生怕路上的冰雪把安心滑倒。子凡一路小心翼翼,拉着安心回到小屋休息。泡了杯绿茶,是夏天老乡捎过来的。虽然不全是毛尖,但泡出来的颜色清澈见底,里面有不少毛尖朝上直冲,一会又往下沉,看着杯中的茶叶就算不喝,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又亲自下厨给安心煮了几个荷包蛋,外面只要凝结住就行。碗里放点白糖,筷子轻轻一夹,蛋黄就要流出来似的,又滑又嫩甜爽可口。安心勉强吃了两个就说咽不下去,子凡又喂着吃了一个。实在不想吃,觉得太甜,其余的全让子凡吃了。
中午子凡到前面店里忙去了,安心一个人躺在床上暗自思忖。也许是心里高兴,亦或是内心忐忑不安,毕竟还没有对父母说明情况。冬天外面穿着大衣还看不出来,现在细心的人,已能看见自己微凸的肚子。春节过后就是傻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今天回去一定要向父母作个坦白交代。哪怕挨几下打,也不能再这么隐瞒下去了。想到这里轻松多了,安心自己一会儿便睡着了。
子凡快到两点才忙完,自己下碗油泼面吃了。到了小屋见安心睡的正香,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把炉子盖严实,生怕煤烟冒了出来。
安心睡到三点才醒来,子凡要给她煮吃的,安心说自己什么也不想吃。寒冬腊月天黑的比较早,今天早点回去和父母把情况说清楚,征求父母意见,不到四点安心就要回去。子凡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给安心塞了五百元钱。
安心推辞不要,说自己有钱,子凡哪里肯听?硬给她塞进大衣口袋叮嘱道:“随时保持电话联系,不管父母怎么说你都行,你只管忍着,千万不要和父母犟嘴”。
安心道:“知道啦,你放心。我不会和父母顶嘴,更不会和爸妈吵架”。
出租车开远了,子凡坐在店里喝茶。本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又想到安心回去和父母摊牌。便寻思道:过几天再说也不迟,先听安心怎么和父母交待,自己耐心等待结果。当晚子凡闲坐无事,把这几天晚上写的古风全部作了整理。写顺口溜成了他排忧解愁的唯一消谴方式,也是独有的奢好。
其一
露滴纱窗乱叶残,
佳人嗔怒玉腮寒。
镜前轻叹红尘恨,
妆后慵梳黑发盘。
其二
莲白春忙夏景妍,
菊黄秋尽入冬闲。
蝶忧破茧多无奈,
蜂舞花丛少有山。
其三
纷纷枯叶落西窗,
冷冷冰轮映北塘。
非是相思床榻恨,
为伊垂泪寄他乡。
其四
半盏酒醒登玉台,
一隅雏菊向阳开。
适逢青鸽南飞去,
又遇紫鸾西屋来。
其五
莫笑世人贪俗情,
金钱利禄了残生。
千秋功业谁无意?
百丈城楼幸有名。
其六
山抹斜阳水绕沙,
隔江炊袅隐农家。
遥望野鹤时遮断,
近看闲鱼戏落花。
其七
流水漩花秋色晚,
与伊惜别泪涔涔。
问天少语云翻滚,
独恨多情未负心。
其八
竹笛半空幽梦断,
古琴几度奏情痴。
黄莺有意夜啼曲,
红粉无心竟自疑。
其九
恼烦尘世霜风雪,
梅萼枝头压岁寒。
本欲舍身抛俗事,
奈何怜影照君安。
其十
雨霁春晴旧柳飘,
泥融飞燕筑新巢。
梨花翻滚杏花闹,
篱外争妍桃上梢。
次日上午九点多,安心打来电话,估计在家说话不方便,上班时间抽空打电话,这事再平常不过。
安心道:“昨天已经先给母亲讲了,但没有当着父亲的面说。母亲给父亲大概说了个情况,父亲当场气的暴跳如雷火冒三丈。要进来打我,被母亲一把抱住道:‘事已至此,就算打死她也没有用,马上快三个月了。她二妈找的医生检查过了,还说估计是个男孩。现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你总不可能忍心让她把孩子打掉吧?安心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要跟定子凡。两人十分恩爱,子凡写的日记安心都看了,也算是半个文化人,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内心善良的人。不如年后选个日子,给她俩把事情办了,年龄都不小了,也算是双喜临门带子完婚。我看这事得抓紧点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没必要遮掩。你先把气消了,过几天让安心把子凡带到家里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说行不行’?父亲考虑好一阵后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想不出万全之策,就依你说的办,到时让子凡来见我。母亲一大早才把父亲的意思给我说了,上班之后这才告诉你”。
子凡听到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又有些担心的对安心道:“改天去你家,你爸该不会下手打我吧?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安心笑道:“你真的想多了,我二十多岁了,父母从来没有戳过我一根手指头。虽然这事做的有点不光彩,让父母为难,但也不至于当着全家人的面骂你,更别说打你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你放心,到时候我妹妹安贞,堂妹安乐都在家,我保证你不会受到责骂,更不会慢怠你的”。
子凡道:“我等你消息,随时联系”。
过了两天,安心来到店里告诉子凡,时间定在腊月二十六中午,到池河见父母。同时二爸俩人也去,到时坐二爸的车。
子凡道:“去时买什么东西才能不失大体”?
安心道:“你自己看着办”。
子凡道:“我已经想好了,两条红塔山香烟,一件好点的金骆驼酒。两斤红茶,两盒风干牛肉,还有牛奶饮料行吗”?
安心道:“不要牛奶和饮料,家里平时都有。两瓶酒就行了,买一件太奢侈,你挣钱不容易。虽说比上班挣得多,但吃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今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哩”。
子凡道:“第一次上你家门,不能太寒酸。虽说挣钱是辛苦些,但哪个行业挣钱都不容易?我这是按老家陕南风俗习惯办的,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规矩”?
安心道:“到处都一样,能省点就省点”。
子凡道:“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平安和文涛哥几个叫上”?
安心道:“我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免得你心里不踏实”。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我是农村出来的人,文化程度本来不高。初次创作,难免有些词不达意漏洞百出。由于认知水平确实有限,也写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情节来,只能说是滥竽充数。故把自己平时身边所见所闻的真实事儿贯穿在一起,凑成这部垃圾文字,聊以自慰。
故事中的所有人物都有原型,并非杜撰,友人切勿对号入座。殷切期盼大家多提宝贵意见,本人寸身言謝!
这正是!
此生何处是吾乡?飘蓬江海亦寻常。溪波万里争归去,任尔千年流远方。来无影,最彷徨。回眸挠首客愁肠。问询人迹沧桑路,几度天涯几渺茫?
安心当时就给家里打电话,把子凡的想法给父母说了,都没意见表示欢迎。子凡就给姚哥平安和文涛说明情况,三人表示没问题。这是天大的好事,应当全力支持。子凡和安心去超市把东西买齐了,只等那一天早日到来。
快到年关的时候店里不太忙。子凡前几天就把店里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又买了二十来斤肉,让哑巴拿盐腌好,过几天挂起来当腊肉吃。
这天上午十点多,姚哥开了一辆零字号头的车,里面坐着平安和文涛。子凡一见更高兴了,自己单枪匹马孑然一身,能有几个好哥们关心帮忙,给自己撑面子,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连忙请到后面小屋喝茶,天气比较冷,先暖和一下身子,几人坐在炉子周围取暖。姚哥给子凡讲了几点注意事项,恭谦礼让,待人接物之道,子凡默默记在心里。
十一点准时出发,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安心和‘安贞安乐’都在大门口迎接,安居和姚哥两车一前一后进了大院,全是平房一排五间。院里花草已经凋零,枯枝残叶迎风摇摆。
安业和花锦芳早已在屋门口等着,和几人握手寒暄。‘十一’双节期间都见过面,也不用再介绍。都到中间大屋坐下,原来是两间屋子从中打通,大炉子放在屋子中间。一张大圆桌四面可以折叠,一张小方桌可以打麻将,茶早已泡好。子凡抱着酒箱子,平安提着其他物品一齐进入屋里。
安贞和安乐倒茶,全是一次性纸杯。安心递烟,是五元一盒的软红梅。家里暖和,中午外面也不太冷,艳阳高照,没有一点刮风的样子。立春过后,距离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初次第一眼见‘安贞’,子凡暗自大吃一惊。见安贞长得眉清目秀,玲珑妩媚身材苗条,两眼顾盼熠熠生辉。个子一米六三左右,比安心稍矮一点。年龄二十三四岁,听安心说小她两岁。皮肤特别白,两人不像一个妈生的。五官端正,瓜子脸、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异常美貌。最关键的是风姿绰约,端庄高雅娴静秀丽,灵气十足,凸凹有致比例匀称。细腰翘臀,典型的淑女一个。在子凡眼里,犹如文学作品中形容的天仙一样。柔声细语娇媚冷艳,齿白唇红。
子凡一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好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只恨自己相见恨晚。万万没想到,在这个郊区普通人家,竟然还能见到如此佳丽。安心曾夸她妹妹安贞长得漂亮,本科毕业,又有气质,在文化局工作。喜欢诗词文学,偶尔还能即兴写诗填词。可惜未曾见过面,‘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识庐山真面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文化内涵厚重的人气质不一样,这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子凡一时心慌意乱低头不语,心中若有所思。就在子凡心怀鬼胎胡思乱想之时,安贞好像看出子凡的心事,只听她声音委婉的说道:“子凡哥,你和我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大家同时把目光聚焦在子凡脸上。子凡赶紧站起来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事而来,只要伯父伯母没意见,我俩什么时间结婚都行”。子凡说完这句话,白净的脸上立马红到耳根脖子上,再偷偷看安贞,两人的目光迅速交汇在一起,是那么柔和。惊鸿一瞥,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不但让人充满幻想,而且显得柔情蜜意无力自拔。
安贞首先问子凡对这件事的看法,还得提前做好准备,宜早不宜迟。屋里太热,大家都脱掉外面的衣服,只穿一件厚衬衫,或者里面再套件背心就足够了。安心也不例外,只穿了一件厚衬衫。上面穿了一件蓝色马夹,已经完全能看出来有孕在身了。
子凡望着安业伯父道:“伯父伯母,一切听从你家安排。我老家远,结婚之事连所有老乡加起来不超过三四桌。家里只有父母弟弟,其他叔伯和堂兄堂弟、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一个不请。路程太远,来一趟不容易。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和伯母,就跟我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全凭二老做主”。
安居道:“子凡千里之外来到这里,和安心也是一见钟情,这是上天安排好的金玉良缘。千里姻缘一线牵,以后就是家里的成员了。一切从简婚事新办,也不让你为难。过完年后,‘五一’长假行吗”?又对哥哥安业道:“这事还得大哥大嫂自己拿主意,这只是我个人看法,只能作个参考”。
云小芳道:“五一长假最好,春暖花开。天气不冷不热,只能提前办,再不能往后拖了”。
姚哥道:‘五一’这个日子合适,风和日丽,还得提前抓紧把一切安排好。你们准备搁在酒店,还是在这个大院子里办”?
安业道:“也不去大酒店了,就把近邻和街道关系好的请一下,也不大操大办,最多三四十桌就行了”。
安贞插话道:“外地亲戚请吗”?说这话时,两眼的余光不停扫描着子凡,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安业道:“外地亲戚一律不请,就把本地亲朋好友和周围近邻请一下就行了”。
姚哥道:“彩礼和程序都不能少,按本地规矩来,不知你们这里是什么风俗习惯”?
伯母花锦芳道:“子凡一人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彩礼和结婚嫁妆、三金衣服之类的东西能省就省。生了小孩之后,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听安心说,过完春节后还要买房,我看大可不必。如果非要买的话就买在中小学附近最好,将来娃们上学也方便。如果经济困难,过一两年再买也行”。
子凡道:“我做小生意,来回跑也不是个常事。耽搁生意不说,尤其是冬天,一早一晚出门回家太冷,也不方便。哪怕先买个小房子也行,六七十平米最好。三楼以下,上下楼也不吃力,安心也能静下心来专门照看孩子”。
姚哥道:“这样也好,关键是孩子以后上学问题,这是大事情,面积小点的房子五六万都买了”。
平安道:“我认识房管局的哥们,都是战友关系,在房管局工作,可以找他帮忙,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姚哥道:“你说的这个战友,是不是姓甘”?平安道:“正是!你也认识,都是在一起当过兵的”。
十二点刚过,菜已端上大桌,请的是本街上的厨师。昨天都开始准备了,今天光炒菜。锅里炖的羊肉,牛肉用大砂锅在炉子上慢炖,已经提前炖好了。鸡鱼都端上了桌子,酒是混转精品。二两的瓷杯子,一瓶正好倒五杯。左主右宾,按辈分大小依次而坐,连厨房两人,十三人刚好一大桌。
再说安乐,也是个美人胚子。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子,五官轮廓立体感突出。身材苗条婀娜修长,神采奕奕眸光流盼,堪称肤白貌美大长腿。长的细皮嫩肉,妩媚多姿活泼开朗,激情四溢充满活力。青春靓丽芳姿极妍,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馥郁芬芳,美丽可爱光鲜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亲和力极强。唯一不同的是比安贞嗓门大,性格略微显得浮躁。
安业酒量小,虽住在街边,毕竟没在体制内待过。在村委会当个闲职副村长,也叫治保主任,基本上不拿事,口才没有安居好。酒桌上的大小事,全靠‘安居夫妇’张罗招呼应酬,而且酒量也厉害。这几人在一起也不扯酒经,能喝多少是多少,不特意劝酒。今天初次登门,姚哥开车不喝酒。安业先挨个走了一圈以尽地主之谊,杯中酒只喝了一半。
安居也逐个碰杯,一圈下来杯中酒全干了。平安文涛喝酒是强项,都是酒桌上锻炼出来的高手,一人走一圈就是一杯酒。厨师也挨个走了一圈,云小芳酒桌上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逐个敬了大家。花锦芳、安心、安贞、安乐以茶代酒,几个人依次也敬了大家一杯。
最后轮到子凡,遂站起来道:“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我首先代表远在汉中的父母,向伯父伯母和二爸二妈敬杯酒。同时也代父母向你们问好致谢,给大家拜个早年。提前祝几位长辈身体健康,春节愉快笑口常开。在新的一年里,诸事遂心如意吉祥。祝‘安贞安乐’妹子前程似锦,每天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又和三位当哥的碰杯道:“祝三位当哥的和家人,家庭幸福美满步步高升,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虽然挨个敬了酒,但只象征性的喝了一点。
安居和云小芳道:“子凡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只喝了一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在一起不用拘束,不用这么多礼,先把杯中酒干了再说”。
安业道:“能喝多少自己把握,一家人不用客气。你今天应该带头,和这几位当哥的好好喝才对,这哥几个都是你的贵人。如果今天不把他们招待好,以后想请人家喝酒,恐怕这哥几个还不愿意来哩”。
子凡道:“我酒量有限,也喝不了多少。这样吧,我先敬一下这位厨师,昨天忙到现在,全靠你这双巧手操作,色香味形一样不差,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辛苦了。单独敬你一杯,提前祝你和家人春节快乐,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干了。
本来只有半杯酒,厨师将近满杯。见子凡干了,厨师也是海量,专门让他帮厨炒菜然后陪酒,这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这人也不推辞,近满杯酒一口干了。满桌子美味佳肴,炖羊肉、砂锅牛肉堪称一绝,凉菜炒菜全是厨师精心打造。
子凡心中有数,从头到尾只喝了两杯。这酒度数低,只有四十二度。厨师最厉害,满满喝了五杯,一斤酒下肚还没醉意。安居和平安文涛只喝了三杯,谁倒酒都不敢喝了,生怕酒后误事。都是场面上混的人,不如平时喝的那么痛快。
饭后喝茶,冬日暖阳,几人在院中散步。还不到四点,姚哥对子凡道:“下午早点回去,晚上和几个战友约好了在一起吃饭,商量过春节之事。因为有些战友过年要回家,提前安排坐一下。尤其是过年前后还要轮流值班,治安也比平时抓的紧”。
子凡道:“我去和伯父伯母说一声,就说你晚上还要去单位值班,年关是特殊时期,加班也是公安人员常见之事”。
遂走到屋里把情况向伯父讲了,他们都能理解。并让子凡春节和他们一起过年,大年三十吃团圆饭。子凡道:“过几天再说,到时候根据情况而定”。
子凡去了趟厕所,刚走到墙角边,见安贞在叫他。过去刚要说话,安贞急忙摆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吱声。往子凡手里塞了张纸条道:“回去再看”。
子凡立刻明白,顺手装进裤兜里,生怕被人看见露出破绽。便进屋里和伯父伯母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回店里,随时会和安心联系。安居俩口子暂时不走,还要再坐会儿商量别的事情,姚哥几个和安业安居一家握手告辞。姚哥开车,安居安业送到大院门口后挥手作别。
子凡上车后便迫不及待,连忙打开安贞写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伊喜欢你’。
子凡一路心跳不已,怎么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左思右想,这是自己命中早就注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为什么‘十一’前后不能在一起见个面?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才初见真容?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这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安贞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安心强几倍,但自己和安心已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了,所有的幻想只能化作泡影,消失在浩瀚无垠的苍穹之中。‘十一’前后两人如果能见上一面,事情还有转机,可现在到了婚嫁之时,腹中宝宝已经成形,就算铁石心肠的人此时也难以回头。当初对安心的承诺已经扎根于心。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从开始到现在已成定局,无法破解,除非人心不是肉长的...
路上姚哥道:“这一家人都很好,不是心胸狭窄之人。眼界看的也宽,根本不是那种势利之徒,连彩礼多少都没提,首饰衣服看情况办。考虑到子凡的实际困难,处处为子凡着想。有这种观念的人现在不好找,最好五月份把这事办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瞌睡不从眼前过不行,你明后天跟父母说一声,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家里人,也让二老放心过个好年,如果能回去一趟更好。反正要回老家迁户口办结婚手续,趁回家过年把手续办妥了,回来后再办结婚的事”。
平安道:“话已基本挑明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过完年日子快得很,一晃几个月就到了。回去把户口迁过来,结婚手续搞定,其余也没多少大事了。你两个小姨妹子长的才漂亮,像电影明星一样。工作单位又好,自身条件没的说,大美女一个。可惜我早结婚了,年龄相差又不多。如果没有结婚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追到手,可惜没那个福份”。
文涛道:“你这是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哩。如果倒退几年,我也会这么做的”。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车到子凡店门口,让进去喝茶。三人都说回去还有别的事,大家挥手暂别,明年再见吧。
安贞这么猝不及防突然出招,直接搅乱了子凡这颗脆弱的心,也影响了子凡二十多年。子凡为了安贞,最后从城市走向牧区,差点让子凡得了精神分裂症,但也为两颗纯洁的心灵,画上了一记圆满的符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许。对子凡后半生的命运,起到了推波助澜决定性作用。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回到小屋,子凡把这几个字反复观看,眼睛直视纸条久久不忍离开,自艾自怨唏嘘不已。
晚上子凡也没有去前边卖饭,这几天生意清淡,外地人都早早回家过年了。店里郑军俩口子也不太忙,有他们在子凡不必操心。
子凡乘着酒兴,拿出笔记本仿作《鹧鸪天》三首。内容几乎都是以前拟好的,稍加修改就行了!
其一
身居边城望云霞,
欲书岭上萼梅花。
一声乡语无从改,
四处飘零怎顾家?
天涯路,苦攀爬。
离分聚舍寸心麻。
年来方晓春光漏,
游子沾巾透碧纱。
其二
幽梦惊醒夜未央,
抬头但见屋前霜。
如烟人生早疲倦,
莫若樽杯消瘦肠。
岁月短,独彷徨。
春夏秋冬凭谁忙?
等闲最怕年关近,
游子何时归故乡?
其三
陋室清风半屉书,
闲吟诗酒一茶壶。
神交且寄青山外,
梦醒方知红粉无。
杳信少,世情虚。
风流染指易迷糊。
天涯归棹佳人近,
斜影平羌向阔途。
写完后直接发给安贞,心里仍是跳个不停。次日傍晚,安贞发来几首《鹧鸪天》,还说也是自己初次习作,请多指点!子凡看后大喜过望。安贞原玉:
其一
《鹧鸪天》
浮尘堙灭万事伤,
情深缘浅百般忙。
梧桐夜雨似壶漏,
蕉叶连枝扫瓦霜。
雁南去,北风狂。
笛声泄恨乃平常。
倚窥窗户瞅灯火,
对影怜君难再双。
其二
《鹧鸪天》
往事如烟愁断肠,
岂随君意暗悲伤。
佳人才子少知己,
墨客文人多异乡。
拂杨柳,絮飞岗。
青纱覆面赋诗忙。
谁知缘浅情无尽?
滚滚红尘有靓妆。
《无题》
北风忽至浅沙滩,
南坳蒹葭荒野连。
暗影多霜千蝶息,
云开少雾百鸥眠。
皑皑白雪生寒意,
片片绿萍浮岸边。
鸿雁捎书飞远去,
相思枕畔待君圆。
子凡看后喜不自胜,心悦诚服寝食难安,对安贞的才华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佳人如斯,而且近在咫尺。
次日上午,子凡忙完后去菜市场,把这几天所用的蔬菜调料买齐,马上就要过年了。该买的东西都得提前准备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时间还早,便给小卖部打电话。告诉老板焦长安,下午三点半,让母亲准时到小卖部接电话,有重要事情商量。
子凡准备好了中午所需物品,打算将店里和好的面食,在年前卖完之后就停业。到了下午三点半,子凡在小屋里拨通电话,话筒那边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子凡你春节期间回来吗?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看样子今年又不回来了”。
子凡道:“我今年暂时不打算回去了,有可能年后回去一趟,办理迁移户口和结婚手续。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和安心结婚的事,昨天已经定下来了,最迟‘五一’结婚。现在安心怀孕快三月了,检查说是个男孩,估计生在农历七八月份。我这里一切都挺好,你和爸在家多保重身体。这几年没有陪你和老爸在家过年,等我这里都安排好了,明年春节陪你和老爸团团圆圆过个年”。
只听母亲在电话那头道:“家里你别担心,每次寄的钱都给你存着,我和你爸一分未动,我们身体都好着呢。哪里过年都一样,你回不回来都没关系。在外多注意安全,北方天气寒冷多穿点衣服,少喝点酒,别在外面搞赌。尽量别去打麻将,你现在年轻力壮,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你知道吗?和你年龄差不多卖面皮的几个年轻人,现如今正在家里打地基,准备过年后盖楼房哩,砖都拉好了。都是三间两层,你好好奋斗,争取过几年把咱家的老房重新翻盖起来,别让村里人笑话。前几年修的房,第二层没盖水泥板,以前盖的小瓦太薄,墙高风大,小瓦被风一掀脱节,下雨后二楼漏水。争取过两年重新翻修一下,不然下大雨楼上就滴水,时间一长把椽子木头都淋坏了”。
子凡道:“妈你放心,最多两三年后必须把二楼拆了重修。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前后院都重新翻修好”。
母亲道:“那就好,我们可以享享清福了。不跟你说了,长途电话费用高,给你省点话费”。
子凡道:“这能节省几个钱?你给爸说一声,告诉老爸他已经有了孙子,以后有人叫爷爷奶奶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和爸都多加保重”。
子凡挂了电话,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母亲生怕自己打长途费钱,不知父母在家过的什么日子?省吃俭用勤劳朴实,辛辛苦苦半辈子,还要为自己操心受累。自己的负担已经把二老压垮了,再这样下去父母嘴上不说,心里可真要奔溃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安心给子凡打电话,让大年三十去她家吃个团圆饭。子凡本想推辞不去,又觉得不合适,恐落下话柄。离这么近都不去,以后倘若回到陕南,说不定三年五载就更见不到面了。
想到这里便对安心道:“等我把店里安排妥当后就去”。转眼一想,大年三十去老丈人家,又得重新花不少钱。不去吧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吧又觉得两头为难,为了‘安贞’必须去。
安心道:“这还差不多,这么近你都不想来,那以后如果离得远了,父母想和我俩见个面,恐怕更指望不上了。这种情况,你让二老如何放心”?
子凡暗自道:幸亏自己没有推辞,不然的话后果就严重了。还没结婚就敢这样。如果结了婚,还能把岳父岳母放在眼里吗?子凡把自己抽了两巴掌,以后遇事多动动脑筋,宁可想到说不能抢到说。一句话说的不对,给自己找麻烦不说,关键还把人得罪了,自己也落个里外不是人。割了卵子敬神,人也疼死了,神也糟蹋了。‘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大年三十,子凡对哑巴俩口子道:“你俩想吃啥自己做,别等我了。中午吃过饭后天气也暖和,你俩去看场电影或者去公园广场到处走走。逛大楼或者到地下商场看看,估计两三点以后各大商场都关门。要去的话就赶早,我估计五点之前就回来了”。
郑军道:“有那看电影的时间,还不如去老乡家里打几圈麻将,也比呆在电影院强。况且大年三十,电影院不关门吗”?
子凡道:“其它行业可能早就关门了,唯有电影院不停业。过年正是电影院最挣钱的时候,看电影的人最多。一年当中,春节是电影院最火爆的黄金时节,也是全年当中最挣钱的关键档期。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看电影的人都去打麻将了,电影院还不得全部关门,你让全国电影从业人员喝西北风吗”?
郑军道:“我不管他电影人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与你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去办自己的事吧。去迟了人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大家都尴尬”。
子凡道:“说的也是”。
就去屋里照了照镜子,感觉头发有些凌乱。就用梳子蘸了点水,把头发梳的溜光才走。
到百货大楼买了两瓶剑南春,一条阿诗玛烟,一箱牛奶和糖果。上了出租车向安心家开去,反正大过年的,吃点喝点都属正常。忙了一年到头,等于自己犒劳自己。说句实话,最关键的问题还能见到安贞,未来皆可期。这是至关要紧的心头事儿,目前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子凡坐在车上,便迫不及待给安心打了电话。安心道:“我在大门口等你”。
谁知这一去,让子凡的心蹦得更紧,又平添了几许烦恼...
未完待续...
子凡老远就见安心站在大门口张望,出租车转眼就到了。子凡付了车费,手里提着烟酒和牛奶糖果。两人进了院子,安贞把子凡手里的礼物接住。
进了小屋,见岳父岳母坐在沙发上喝茶,便对二老说道:“伯父伯母过年好”。
伯父安业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悦。漫不经心道:“同好!先坐下喝茶”。
安贞倒了杯茶,双手递给子凡道:“姐夫先喝点茶暖和一下,小心烫手”。
几人坐在沙发上说话,伯母去了厨房做饭,安心扯了把椅子坐在子凡身边,嫌沙发太低自己坐上去不得劲,便坐在椅子上。子凡望着安业道:“伯父,过年了村委会不忙吗”?
安业道:“其实村委会平时也没啥忙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主要向村民宣传一下防火防盗,注意安全的一些事项,每年基本都是这种情况。多做宣传工作,防火防盗防煤气中毒。不聚众赌博、不打架斗殴,讲文明讲礼貌,做个好村民,这都是村委会每年宣传的重点。前些年村上还出现个重大事件,一家三口,晚上睡觉时没有把炉子封闭好,半夜外面刮大风,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风从炉筒子里倒灌,屋里俩口子都喝了酒,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结果三人全部煤气中毒。第二天下午才被邻居发现,人早都死的硬翘翘了”。
安心道:“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干嘛”。
安业道:“安全意识应长抓不懈,尤其是在农村,每年冬天烧煤取暖就是个大问题。不出事大家都好,出了事当领导的多少都要担点责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这个道理”。子凡频频点头,伯父说的有理。
子凡时不时的望着安贞,总觉得这么面熟,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似的。安贞也不时望着子凡微笑,似乎两人都在用眼神交流。眼睛是心灵窗户,当着安心和伯父的面,两人实际上一句话也没说,但又像说了好多话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心照不宣吧...
伯母在厨房里炒菜做饭,一切收拾妥当后叫大家吃饭。菜都摆上桌了,伯父端上茶杯道:“都去吃饭吧”。几人进了厨房,前半间是饭厅,用玻璃窗隔开,放了张圆桌,能坐八九个人,后半间是厨房。
伯父伯母上座,子凡和安心分坐左右,安贞坐对面。安业道:“去把那瓶绵竹大曲拿来,过年哩,大家都喝点”。
安贞从厨柜里拿出绵竹大曲,四方瓶、白底红字。拿了三个白瓷杯,先给父亲倒了一杯,要给母亲花锦芳倒酒。伯母道:“我不喝酒,别给我倒了,给你姐夫倒满”。
安业道:“忙了一年到头,你少喝点吧,意思意思就行”。
安贞给伯母倒了半杯,要给子凡倒酒。子凡出于礼貌,接过酒瓶道:“我自己来吧”。并没有给自己倒满,略差一点。
安贞娇笑道:“姐夫你还没喝哩,嫌酒不好还是咋的,怎么不给自己倒满?和你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别当真”。
安业嘟囔着嘴,心里窝火,想给子凡来个下马威。瞪着一对黑眼珠子,差点对子凡发脾气了。“我都倒满了,你还差了蒙古厘米,自己添满”。子凡二话不说,又往自己酒杯子里稍添了一些。
安贞本来想调侃一番子凡,过年里,图个喜庆热闹。看老爸有点发火的意思,就差拍桌子骂人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打圆场道:“这还差不多,酒满敬人,茶满烫人。我以茶代酒,姐你喝杯牛奶吧”。取了袋牛奶给安心倒在杯里,几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不着边际模棱两可的话。子凡心里有点紧张,暗示自己,尽量少开口说话为妙。
伯父安业不知咋的?酒喝的有些猛,脸黑的像个包公一样,还不时拿眼珠子瞪子凡。安贞站起来给他夹菜,竟然不屑一顾。也不招呼子凡喝酒,旁若无人,二两一杯的酒几口就喝完了。子凡赶紧站起来双手倒满,可他还是光顾着自己一个人喝,也不理睬谁。把周围的人当成了空气,也很少吃菜。
子凡暗自忖道:“看来伯父今天这架势有点不对劲,铁青着脸,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与刚来时简直判若两人,或许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伯父生气了,自己当心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倘若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当向骂人哩”。
想到这里,子凡便不敢随便开口说话,伯母一直都很热心,和子凡打着招呼。对子凡道:“别光喝酒,那样容易伤胃。你多吃点菜,想吃啥自己夹,别客气”。
子凡道:“我都没有停过筷子,伯母你也多吃点”。
又对安心道:“你也多吃点,少喝凉的”。
子凡想再敬一下伯父伯母,谁知安业没等子凡开口,就把杯中酒一口干了,子凡忙往杯里斟酒。安贞道:“爸你少喝点,平时喝酒也没这么快,你多吃点菜,我和妈给你碗里夹的肉,也没见你也没动过筷子。要不我去给你拿馒头,你边吃边喝吧”。
安业道:“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给我倒满”。子凡不敢说话,赶紧满满给伯父倒了一杯。
只听安业大声吼道:“你咋回事?第一杯酒还剩这么多。是嫌酒不好喝,还是嫌菜做的不好吃”?
子凡连忙笑道:“这么好的酒我从来都没喝过,这菜比饭店做的好吃多了”。说完把半杯酒一口干了,一瓶酒倒五杯。伯父倒了三杯,自己喝了一杯,给伯母倒了半杯,瓶中只剩下半杯酒了,便拿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点,想把瓶子里剩下不多点的‘福酒’给伯母添上,俗称‘财酒’。
在老家喝酒,瓶子不能全部倒完,多少要留那么一小口,也叫福酒。给座上德高望重之人添上以示尊敬,老家人喝酒,基本上都是这规矩。
伯母道:“你先把自己杯子倒满,我平时不喝酒,今天最少有一两了,不能再倒了,你自己倒上喝吧”。子凡不敢吱声,只得把瓶中不多的一点剩酒给自己添上。
安业还是那样光顾自己喝,瓶中没酒了,也不让再去拿一瓶。把个子凡晾在一边,现场极为尴尬。安心和安贞看在眼里,不知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凡暗自思忖:“今天这顿饭莫不是‘鸿门宴’吧?这场面有点郁闷,感觉有点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有些凝固。‘十一’初次见面的时候,还表现的相当客气。前几天和姚哥平安文涛第二次见面,不但说话有水平有风度,而且礼数周到,待人接物恰到好处。这才过了几天,就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了?就是素未谋面的外人,也不可能这么对待吧?何况自己还是未来的上门女婿,传宗接代的顶梁柱。可目前这种窘境,与乞丐何异?只差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一连串的反应,让子凡心里增添了许多问号?吃完饭赶紧撤退,此地不可久留”。
安贞挨着子凡,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磕了几下,示意子凡不用理她老爸。
安业往嘴里夹了几粒花生米,几口就把杯中酒干了。吃了几口凉拌黄瓜,一脸借米还糠鄙视的样子。也不搭理子凡,离开桌子去隔壁屋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
子凡坐在那里吃也不是、喝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好像被人抽了几巴掌一样,又红又烫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立马钻进去。子凡此时恍然大悟,前两次人多,是给自己做样子的,原来伯父还喜欢戴假面具啊...
子凡如坐针毡,心里堵的慌,想起身回店里。便对伯母道:“我已吃饱喝足,也该回去了。晚上在外地过年的汉中老乡聚会,这是前几天约好的。春节只要不回家,都在大年三十晚上团聚,每年都这样”。
安心道:“我也想跟你一起走,恐怕爸妈不让。你先回去吧,少喝点酒,初二早点来”。
子凡红着脸道:“我今天不喝酒了,有点感冒。你和安贞多坐一会儿,有事电话联系”。
便去和伯父道别,只听安业拉下脸道:“先别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你和安心的事必须往前推一步。‘五一’太迟了,人活脸树活皮。眼看这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安家丢不起这个人。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最迟三月初就把这事办了。按当地风俗习惯,彩礼两万八千八,再不能少了。三金也要买齐,衣服至少买三套不多吧?其余费用到时候再细算”。
子凡一听脑袋差点懵了,但他强装镇定没有表现出来。嘴上答应道:“听伯父的,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个人没意见。但必须和父母说明情况,这是终身大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最起码让家里知道才行,我回店里去了,你先喝口茶”。给伯父添上茶水刚要走,伯父道:“最好初二这天给个回话,行不行你自己看到办”?
子凡道:“我知道了,到时一定给你个圆满答复”。
说完就往院子外面走,安贞送出大门道:“姐夫慢走,我爸今天对你当面发飚,而且故意让你下不了台。有点太不像话了,你别放在心上。也许是故意这么激将你的,过几天他自己都忘了。前面大街上打的方便些,都是从市里来的,在郊区送人后才有空车,平时搭车不太方便。到家后给我姐打个电话或发条信息,好让我姐放心”。
子凡道:“姨妹子请放心,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咱们初二见”。
子凡和安心安贞挥手作别,向大街走去。等了不到十分钟,见有辆出租车拉了一家三口停在路边,手里拿着香蜡鞭炮,以及上坟烧纸用品。子凡赶紧打的回到住处,哑巴俩口子在屋里看电视,见子凡这么早回来,忙问道:“今天喝的咋样?该没喝多吧”?
子凡道:“没喝多,就是胃里有点不舒服”。
叶静忙去屋里拿了一盒胃得宁胶囊,打着手势递了杯水给子凡喝。郑军对着哑巴大声道,“腊月皇天最好别吃药,就是大医院到了腊月二十三以后,也尽量让病人早点回家。只要不是重症患者基本上都让出院,谁愿意让病人留在医院里过年?吃药也是一个道理,大年三十还吃药,太不讲究了”。
又和子凡开玩笑道:“你这是胃里缺酒,肚子里有酒虫,晚上再多喝几杯自然就好了”。
子凡道:“你懂个屁,自己不会喝酒还知道的这么多。本来就是正月忌头腊月忌尾,年头年尾不吃药。听你这么一说,好象不烧不煮都能吃似的,还整的这么玄乎。就按你说的办,这药不吃了,过几天再看情况”。
其实子凡心里明白,自己哪有什么不舒服?这是说给别人听的。正是‘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都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回到屋里给安心安贞发了信息,告诉她俩自己早已到家,请放心勿念。
子凡泡了杯绿茶,静静看着茶叶在杯中起起伏伏。想起中午伯父说的那些话,两万八千八的彩礼加上三金和衣服,以及后面未说明的各项开支。和安心办完婚礼,至少要花三万五以上。看来各地要彩礼的风俗习惯,已经在人们脑海里扎下了根,早已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变。香港都回归两三年了,这种陋习还在各地蔓延。一时半会拿出几万元来,可不是个小数目。有这三万多再添点钱,可以买套五六十平米的楼房了。
这时手机响了,原来是汉中老乡田汉生、张乐宝、白日鬼两兄弟和林双都在白文平家,让子凡早点过去喝酒。电话那头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一清二楚。
只听谢自成在电话里道:“子凡你快点来,老乡基本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人。酒都晾冷了,你还磨蹭个啥?搞快点,不然等会罚酒三杯”。
子凡道:“你们几个喝吧!我今天人不舒服,中午有点喝多了。现在头晕脑胀浑身没劲,就差没有吐出来了,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哥们几个的心意我领了,恭祝各位新年快乐,来年大发”。
说完挂了电话,喝了几口茶。有几片叶子还在杯中上下沉浮,想起自己目前状况,与此时杯中茶叶何异?自己还不如那公园淡水湖里的浮萍,虽然浮萍在水面上漂流不定,但水上面积总比自己现在居住的房子大吧?还能沿着湖面莲藕周围来回漂移,可比现在自由多了。
忽然想起夏天和几个老乡,在公园池塘边看人垂钓,只见青苔下面的小鱼儿在浮萍之间来回游动。假山石旁边,有个中年男子正牵着自己养的小鹿悠闲自得,慢步从假山石后面缓缓走来的情景。当时自己还脱口说了不知谁写的经典名句,‘假山真鹿走,死水活鱼游’。
当时老乡问子凡说的啥听不懂?子凡道:“啥也没说,纯属自言自语”。
此时的子凡,在这大年三十下午,一个人呆呆望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尖似有所悟,黯然长叹。自己还不如山上刚采回来的茶叶,茶有百益可以清心。人若无钱,还不如丧家之犬。越想越来气,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快到晚上八点,外面早已响起了阵阵鞭炮声,由远而近,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时只听郑军敲门道:“子凡哥,春晚开始了,赶快过来看”。
原来子凡把旧电视让郑军搬到他屋里,俩口子晚上如果没有电视看,又不喜欢读书看报。没事的时候长夜难眠,俩口子就只能在床上干坏事了。又没别的娱乐活动,还能干点啥?
子凡没看春晚直播,而是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想着这些年受过的种种挫折和磨难,经历过多少次的冷嘲热讽和流言蜚语,深感自己无能为力。就连开个小吃店,很多人都比自己挣得多。又想到人比人活不成,比前不足比后有余。人的财运是有数的,同样做饮食生意,其他城市的老乡,有的人一年挣几十万,差距拉的可不是一般。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遇而安吧。
子凡一觉醒来,窗外早已一片漆黑。索性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拿起笔记本,把前两晚试填的《鹧鸪天》,《太常引》,重新作了全面修改。已是午夜时分,也算是辞旧迎新吧。
其一
爆竹万里震天窗,
礼花千丈入云岗。
九州同贺团圆夜,
四海连通祝语忙。
贴福字,对联框,
男欢女笑喜若狂。
大红灯笼悬高挂,
久别夫妻似蜜糖。
其二
白雪溯风何时消,
红颜憔悴故人凋。
每逢年底近乡怯,
泪眼朦胧怎细瞧。
站门外,怕邻嘲。
心怀忐忑似波涛。
自叹兜里无钱物,
愧对双亲少话聊。
《太常引》仿辛弃疾词格例试填
半壶浊酒未愁眠,一夜倦容颜,适听玉箫寒。断肠恨、微醺恐残。
更深吟咏,幽怀谁寄?何处问婵娟?几度寸心烦。怕人见、登楼凭栏。
写好后连夜给安贞发了过去,自己坐在床上抽烟。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
五点多钟,子凡被阵阵急促的鞭炮声惊醒,起身站在窗前向外观望,对面火花冲天鞭炮齐鸣。二踢脚时而响个不停,天色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子凡把壶里添满水,放在炉子上烧开后泡茶。又往里面添了几块煤,每天不吃早点可以,不喝茶不行。
新年伊始,举国欢腾。大年初一下午,手机短信响了。子凡一看是安贞发的,也回复了两首《鹧鸪天》,一首《太常引》。大致内容这样说的,自己仓促而就,试填拙作,还望多指正云云。安贞原玉:
其一
遥望苍穹夜未明,
烛灯昏影看云层。
君来百卉残枝断,
临别孤塘已覆冰。
念过往,少交情。
伊常梦里哭无声。
登楼凭槛烟波渺,
眷恋阿哥泪眼盈。
其二
寒风残月夜未央,
孤单佳丽最彷徨。
画眉伸颈媚波动,
喜鹊探头盼顾郎。
新年到,恣情狂。
安家伊女巧梳妆。
玉阶盈步哼欢曲,
却待夫君入梦乡。
《太常引》
半牙残月映粼波,倒影舞婆娑,恰似玉宫娥。暂莫问、痴心几何?
灯红酒绿,伊声俏语,谁在唱情歌?君勿乱猜摩。恐又是、慵人恨多。
子凡看后心潮澎湃,真是喜出望外,这比大清早捡了钱还高兴。没想到安贞对诗词的领悟能力,驾驭技巧比自己还娴熟。以前只听安心说过,百闻不如一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且还非常谦虚,让自己多提意见,多加指正。
子凡心中不由自主道:“安贞水平在自己之上,人家本科毕业,而自己没考上大学。可见安贞几年大学没有白上,以后需向人家多多请教韵律平仄方面的知识。师道尊严,不耻下问,才能对自己创作大有帮助”。
子凡把壶里刚烧开的水倒进保暖瓶里,泡了杯绿茶。把安贞写的诗词反复看了几遍,确实心服口服,对安贞的暗恋之心与日俱增。
初二早早起床,子凡一切收拾妥当。礼物早已提前买好,知道今天可能又要面对一场艰难的抉择。说不定还要受到一番奚落,心理上已做好了准备。
上车后子凡给安心发了信息。安心回道:“我在街边等你”。
子凡明白,这是和自己有话要说,停在大门口说话肯定不太方便。车还未到,老远就见安心站在路边张望,心里挺感动。还是安心好,处处为自己着想,不让自己为难。抱着酒箱下车后,把石林烟让安心拿着。
安心道:“又花钱买这么多东西,你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子凡道:“大年初二,哪有女婿空着手给老丈人拜年的?鞋大鞋小不能走样。牛虽然瘦但还有犄角,别让人说牛瘦无角,连犄角也长没了,那才让人瞧不起哩”。
安心道:“前几天才买了东西,今天又花这么多钱,你家又没开银行,哪有这么多闲钱?你这样来一次买一次,如果每次来都买一堆东西,你挣的那点血汗钱,还不够买礼物的”。
子凡道:“礼多人不怪,拳头不打送礼人,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经典名言。我现在虽然挣得少,保不住哪年运气好了,一年挣个二三十万也有可能。我们老家有个姓卫的人卖面皮,开了十几家分店,一年挣个百十来万很轻松。这里的个别老乡,也有一年挣十几二十万的。别着急,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后会越来越好。不信我俩打个赌,最多三年我会逐渐翻起来的”。
安心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更欣赏你为人处世的风格,以后肯定会好的”。
两人走到大门口,老远就听安贞道“姐夫新年好,新年快乐!你又买这么多酒干啥?喝多了好骂人哩”。
子凡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又不是外人”。安贞要抱酒箱,子凡不肯怕把安贞累着,让俩人走在前面,自己随后也进了屋。
进门就见伯母和安乐在看电视。子凡和安乐互道新年快乐!便问安心道:“你爸不在家么”?
伯母接言道:“上午说去村委会看一下,到现在还没回来,有可能去麻将馆了,他不爱打麻将,但爱贴背广”。
子凡道,“什么叫贴背广”?
伯母道:“就是坐在背后看人家打麻将,有时看谁的手气好了,往锅里放五元或十元,小打小闹玩个兴趣,谁和了牌谁拿走。赢了牌输家给十元,输了让赢家拿走。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么,‘背广客不嫌注大’,说的就是这种人。有的地方叫钓鱼,我对这也不太懂,全是道听途说,大致情况就是这个意思”。
子凡道:“原来如此,我们老家开麻将馆的也是这样,有时打麻将的人输了,主家就给输家拿钱。有时拿五十或一百元,等于借钱给输家玩。要不输家一走就三缺一了,牌桌子就要散伙。看来全国都一样,尤其是过年,麻将馆天天人满为患,还给打麻将的人管吃管喝。主家一年到头,全靠腊月和正月挣钱”。
伯母道:“都是你赢我、我赢你,最后谁也落不下钱。算来算去还不是输多赢少,输的是米,赢得是糠。赢钱的沾沾自喜,输钱的就像斗败的公鸡。看来爱打牌的人,真的没一点意思,都一个德行”。
安贞道:“姐夫你平时打麻将吗”?
子凡道:“以前在老家经常打,现在连看都不看了。耽误时间不说,有时为了十元二十元争得脸红脖子粗。平时喝酒争着结账,可打麻将时为了几块钱还有吵架的。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再没摸过麻将,也懒得看人打牌,已经对麻将再也不感兴趣了”。
安贞道:“不打也好,打麻将有瘾,有时不打心慌。我们单位有个别同事,只要不上班,成天待在麻将桌上,有时连饭都不想吃。晚上还要打半夜,也不怕坐的太久了得痔疮”。
安心道:“还是想办法挣钱要紧,靠打麻将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图个一时热闹而已。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离开钱是万万不能的。子凡我可不是说你,我们土产公司也有爱打麻将的。有时给家里人撒谎,说晚上在单位值班,其实约好了在一块打麻将。而且这股风愈演愈烈,一时半会也禁止不了。领导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业余时间消遣一下,人家抽空打几圈麻将也没犯法,谁也不愿得罪人。几乎到处都一样,有些当领导的麻将瘾更大”。
安贞道:“谁说不是,小打小闹玩会可以。只要不搞赌,基本上没人管”。
不知啥原因?安乐从开始到现在很少说话,只是频频点头,可眼睛从未离开过子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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