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地摊上的神秘吊坠竟能带人穿越,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做梦都能梦到那个男人,最后的结局还都是be?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她到底能否扭转结局。
主角:盛如意 更新:2023-01-28 1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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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盛如意的女频言情小说《七世怨侣重修he女主角是谁》,由网络作家“盛如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地摊上的神秘吊坠竟能带人穿越,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做梦都能梦到那个男人,最后的结局还都是be?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她到底能否扭转结局。
“嘶”,盛如意赶紧回过神来,原来是切到了手,她情不自禁把手伸向刚才在地摊上淘来的吊坠。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吊坠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刚才也是在想着它才会切到手。
结果受伤的手指刚一碰到吊坠,血就被吸收了,吊坠瞬间发出耀眼光芒,接着盛如意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床上,四周一应器具都是古代才会有的那种陈设。
“不会穿越了吧”,盛如意心想,因为失去意识前,她还在家里,一眨眼已经到了这里,还有吊坠那耀眼的光芒,小说她也看了不少,这点她还是能想到的。
接着她赶紧查看了胸前的吊坠,它好好的戴在她胸前,只是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
盛如意伸手握紧了它,想到是想到了,不过接受还是有点难,舍不得疼爱自己的爸妈,总是和自己嬉笑打闹的妹妹,还有亲朋好友,不知道他们发现自己不见是不是会伤心难过……
这个吊坠究竟是什么东西,它能带自己来,是不是也能带自己回去,想到这里,盛如意赶紧下床,寻找剪子一类的尖锐物体。
刚才就是吸了我的血才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再吸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接着她在一个盛放着绣品的竹篾子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她正准备刺下去,把手指割破一点点就行了,毕竟她可是很怕疼的。
“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丫鬟听见房间里有响动跑了过来,结果刚进门就看见盛如意举起剪刀要刺下去的样子,她赶紧喊到。
接着便一把抱住盛如意,一副生怕她要寻死的模样,她苦口婆心的劝到:“小姐,你不想嫁人,老爷逼你是他不对,可是夫人是站在你这边的,等夫人从庙里祈福回来,你只要说两句软化,老爷这么疼你,还有夫人在旁帮腔,未必会真的要嫁,不必走到这一步啊!”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盛如意看着她心想“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鬟,可惜我不是你家小姐,我也没有想寻死,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试吧,免得吓到了她。”
盛如意拍了拍那丫鬟的背, 劝慰道:“好了,好了,我没有想寻死,你别哭了。”
那丫鬟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眼里却满是狐疑,“那小姐刚才是要干什么?不要骗翰墨。”
“原来她叫翰墨”,盛如意心想:“原主还是个文化人,给个丫鬟起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我还是先把她稳住,快点试试,能不能回去,要不然就我这三板斧,再待下去指不定会露馅。”
盛如意眼睛扫到竹篾里的绣品,灵机一动,将翰墨抱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拿下来,郑重地看向她说:“翰墨,我真的没有想寻死,你家小姐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醒过来有点无聊,想做一会儿女工,可是不满意这幅绣品,这才想举起剪刀毁了它而已。”
盛如意回答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回答的天衣无缝,大家闺秀应该喜欢做女工,也应该有一点完美主义情结,这下小丫鬟应该放心了吧!
没想到翰墨听完之后,神情更是不可置信,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圆鼓鼓的腮帮子一瘪,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她再度抱紧了盛如意,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还说你没事,你都开始说胡话了,你什么时候喜欢做过女工,你都是喜欢看话本游记,你说女工太磨人了,你没有那个耐性,这幅绣品是我绣的,是小姐你不肯嫁人,老爷为了惩罚你,让你禁足一个月好好想想,还让你做平时不想做的女工磨你的性子,你求我代做的。”
盛如意望着抽抽搭搭的小丫鬟,额头上冒出三滴冷汗,没想到自作聪明却反而弄巧成拙,这个小姐怎么跟自己一个性子,自己小的时候家里人让学书法,硬着头皮学了几年,书法的精神一点没学到,倒是练的一手好字,就是因为她的性子太跳脱了,沉不下心。而且她们还有同一个爱好爱看小说,放在古代也太跳脱了吧,不过不跳脱也不敢拒婚就是了,盛如意不禁对原主产生了好奇。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丫鬟糊弄过去,也许等自己回去了,她家小姐就回来了。
盛如意伸手轻轻拍了拍翰墨的背,柔声劝慰道:“好了,好了,不就是看你太紧张,想和你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蛋都不漂亮了。”
说罢,便正过身子,抬起翰墨的脸,轻柔的为她擦去眼泪,诱哄道:“为什么对你家小姐我这么没信心啊,你家小姐我像是这么容易轻生的人吗?”
翰墨看了一眼盛如意,然后才回答道:“要是之前翰墨打死也不相信小姐会是轻生的人,但是刚才明明小姐和翰墨说好,只是假装寻死骗骗老爷,结果翰墨出门去寻能串通的大夫,回来却发现小姐真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翰墨真的吓坏了,慌忙找来大夫,大夫却说没有异常,老爷听闻后也只以为是小姐装的骗他的,毕竟小姐经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是翰墨真的被吓坏了,翰墨长这么大只有小姐待翰墨最好,翰墨不能失去小姐。”
盛如意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也许是自己穿越带来的后遗症,怪不得这小丫鬟这么紧张,随后又觉得亲爹心狠,小丫鬟都这么紧张了,他倒觉得女儿是在骗自己。”
便向翰墨问道:“那我昏迷了几个时辰?”
翰墨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剪刀手,“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刚才翰墨听到动静发现小姐醒来。小姐,你能告诉翰墨是怎么回事吗?”说罢又紧紧抱住盛如意。
盛如意又不禁冒出冷汗,怪不得亲爹不重视,原来事情还没发酵,到现在才过了四个小时,加上翰墨出门请大夫的时间,和这个女儿本身古灵精怪的个性,亲爹怕是真没意识到出事,只以为是女儿拒婚的手段。不过小丫鬟是真担心她家小姐啊,还是早点试试能不能回去让她家小姐回来吧,也算是对的起她一片忠心。
盛如意也不由得抱紧了翰墨,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对不起了,让我的小翰墨担心了,连大夫都说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只是装的而已,如果连你都骗不过,怎么骗得过我爹,不过我现在饿了,想吃东西,翰墨你去厨房帮我弄点喜欢吃的东西过来。”
翰墨看着盛如意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紧张了,不过小姐想吃东西是好事,便转身疾步向厨房走去。
待翰墨走远,盛如意不再犹豫,割破了手指放在了吊坠上,吊坠却还是那古朴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盛如意不禁有些着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原来不是像自己想的一样,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回去呢,一般来说再不就是媒介穿越,再不就是死亡穿越。
如今第一条路被pass了,第二条路,想到刚刚割手指的疼痛,盛如意不禁有些胆寒,这可不兴尝试,万一死了还没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一条生命。那还有什么办法能穿越吗?
正踌躇间,盛如意却抬头看见了屋子里摆放的镜子,镜子里女人皮肤欺霜赛雪,眉目似画,小巧玲珑的鼻子,精致的脸蛋,叫人看了便不舍移开视线,可这如画中走出的美人此刻却杏眼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不是自己的脸吗?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是身穿,想到这里盛如意又撩开衣袖,她的手臂上有一个天生的爱心胎记,看看就知道了,结果下一秒,那胎记便呈现在眼前。
如果真的是身穿,那刚才翰墨怎么会毫无异常,看过无数小说的她开始脑洞大开,是不是说明自己和这个原主就是长得一样,说不定原主就是她的前世,也可能她和原主就是一个人,只是她忘记了……吊坠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带她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她用手抚摸胸前的吊坠,思考着,却惊奇的发现手指竟然痊愈了,看不到一丝刚才割破的痕迹。
盛如意握紧了胸前的吊坠,以自己遍阅小说的经验来看,这肯定有什么目的,自己还是既来之则安之,也许达成了某个目的自己就能回去了。
盛如意正握着吊坠思考着,翰墨便端着糯米糍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见她正在沉思便轻声道:“小姐,你最喜欢吃的糯米糍。”
盛如意望着糯米糍的眼神有点五味杂陈,这真的是自己最爱吃的,长得一样,胎记一样,爱吃的东西一样,连性子都有些相似,看来自己和这个原主真的有些某种联系。
于是更加坚定了要达成“目的”,回家的信念。
接着盛如意把胸前的吊坠给翰墨看,想问问她有没有见过,谁知还没有开口,翰墨便好奇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吊坠,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样式倒是挺好看的。”
这下好了,不用问了,也许自己和这个小姐就是同一个人,自己早都穿过来了,只是自己因为意外失忆了,记得之前自己看的某部小说就是这个设定,或者小姐就是前世的自己,因为某个原因死掉了,在死之前通过某种机缘留了一丝魂魄在吊坠里,把自己带过来给前世改命,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自己和吊坠会互相吸引,或者……
越想越玄乎,之前在小说中的设定套在自己身上怎么这么奇怪,还是不要瞎猜好了,但是自己和原主的联系肯定很深。盛如意暗下决心,在找出穿越的原因前,从此她就是原主,原主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父母,她一定会认真生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找出问题,解决问题。
这个小姐目前最紧要的困难就是拒婚,不过要拒婚还是先得搞清楚这个小姐的信息。
盛如意把目光转向翰墨身上,这个小丫鬟看起来没有什么心眼,应该能打听出一点东西。
于是盛如意问道:“翰墨,你我主仆情深,你刚才有多担心我我知道了,现在我要考一考你有多了解我,你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都说出来,我来听听看对不对。”
翰墨倒是没有怀疑,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说出来了,朝代背景盛如意也以考验她一个丫鬟了不了解民生都问了出来。
这个朝代叫靖朝,皇帝是开国以来的第三位皇帝,刚刚登基没几年,国家治理的不错,民风淳朴,安居乐业。这倒也不全是新皇的功劳,先皇靖惠帝在位时便励精图治,且有亲弟弟恭亲王在旁辅佐,为先皇平定边疆叛乱,天下长治久安。新皇算是接了个好摊子。
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工商业发达,父亲盛世通就看中商机成为了一名商人。因此地临近边关,靖朝也允许两国通商,盛家在两国之间走动,生意做的不算大,倒也红火。
原主也叫盛如意,和她性格相似,同样爱看小说,不过父母倒是只有她一个独生女,不像现代的她有个妹妹,父母对她宠爱有加。只是父亲较为古板,对她严厉要求,只是她琴棋书画无一擅长,唯爱小说游记,因此时间一长,父亲也渐渐放松对她的要求,现在她年纪见长,父亲担心她以后的生活,只盼她能够嫁人有个好归宿。母亲性子柔软,没有什么主见,前两天到庙里为全家祈福去了。
所以婚姻其实是父母担心她以后的生活,给她找到后路,拒婚也只是因为不想盲婚哑嫁。那其实好解决,只要取得父亲的信任,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养活自己,嫁人与否都可以由她自己决定。
盛如意看向翰墨打听道:“我爹现在在哪?”
“书房”翰墨想了想回答道,“老爷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处理公事。”
盛如意了然一笑,“带路”便信心满满的跟着翰墨向书房走去,准备向她那素未谋面的老爹争取自由去了。
跟着翰墨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书房,书房门敞开着,盛如意走上前就看见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坐在书桌前,埋头处理公事。一见便很有亲切感。
盛如意敲敲门,示意自己来了,便莲步款款走进书房,在书桌前站定。父亲见她走进来本来严肃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却又转瞬即逝,板起脸来,开口道:“怎么来了,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再多装一会儿,也许你在装一会儿,我就相信你了。”
看着老爹故意板起脸来了的样子,盛如意赶紧上去给他捶肩,嬉笑卖乖道:“如意怎么舍得爹爹担心呢,躺了一下午,如意早就想明白了爹爹是为了自己好,再不会跟你怄气了。”
盛老爹狐疑地看向她,似是不相信她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但还是说:“想明白就好,那我就可以和人家商议婚事了,陈家小子条件还不错,因你一直不同意,我也没有松口。”
盛如意乘势而上,继续说:“爹,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明白你们的苦心是担心我以后的生活,但是我想接手你的生意,证明我能够养活自己。夫婿以后我再挑一个合心意的,女儿还小,还想在你们膝下多承欢几年,再说,你就放心我什么都不懂把家业交给一个外人,他真的是真心对我好吗?”
盛老爹听了这话,刚缓和的情绪又高涨了,吹胡子瞪眼睛:“胡闹,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看你是看那些话本游记看傻了,你从小连琴棋书画都懒得学,更何况是生意,你以为那么简单吗?”
盛老爹的反应在盛如意的预料之内,而且盛老爹只反驳了她不会做生意这件事,没有反驳后面的,说明也是对把家业交到外人手里不放心的。
盛如意对症下药,说道:“爹,你女儿已经脱胎换骨了,之前是懒得学,一旦我下定决心没有什么学不成的。不如您给我定一个目标,我在一个月之内达成,您再教我做生意,如果达不成,我就放弃,和您挑中的女婿成亲。”
盛老爹有点被说动了:“真的?如果我给你的这个目标达不成,你就乖乖成亲。”
盛如意看着盛老爹,用力地点了点头。
盛老爹的目光在书房内打转,最终在一幅书法面前停住,“你也知道,你老爹我最爱书法,尤其是丁友倾大师的丁体,我最爱临摹,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临摹出一幅形神兼备的作品出来,我就同意教你做生意,并且暂缓择婿。”
盛如意心想:这还不简单,我小时候练过几年书法,找个师傅特训一下,应该能临摹一幅差不多的,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找师傅临摹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盛如意忙不迭的点头,说道:“谢谢爹相信我,我就知道爹最好了,我这就去努力了!”说罢便急忙转身回去了。
盛老爹看着她的背影想道:女儿长大了,终于懂事了。实际上他也怕把盛家交到外人手里,盛如意什么都不会,没有自保能力。他们老两口在还好,万一他们俩驾鹤西去,盛如意的夫家真不一定能对她始终如一。唯一的办法是盛如意自己掌家,可是以前的她整天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没有半点上进的意思,他也不能强行教她做生意。这下好了,她自己有这个心思。就算这次女儿只是三分钟热度,能同意成亲,他也可以赌一把自己选的女婿。总之,他这个赌,稳赚赔。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盛如意也觉得这个赌她稳赚不赔,因为书法她小时候练过几年,虽然后来因为性子不沉稳没有坚持下来,但是好歹是入了门的,要是琴棋画,她就真的要两眼一抓瞎,作弊了,好在是书法。
不过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毕竟那么多年没练了,而且丁友倾的丁体,她也闻所未闻,要找个靠谱的师傅特训一下,实在不行再找师傅临摹。
于是盛如意问翰墨:“我的月钱呢?放在哪了?还有多少?我来看看能请个什么样的大师。”
翰墨一脸尴尬的回答:“小姐,你哪里还有月钱,你的月钱都买话本游记了,只有昨天刚发这个月的三两月钱,因你还没出门所以还没花。”
“三两!”盛如意震惊起身,“三两能请到什么大师?”盛如意复又垂头丧气的坐下,没想到自己万里长城的第一步就面临着巨大的问题。
盛如意不甘心的向翰墨打听道:“翰墨,你消息灵通,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有什么价格便宜的大师。”
翰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也只能苦恼的抬起头:“小姐,你这是为难翰墨,翰墨哪能认识什么大师!翰墨只知道街上有个摆摊卖字画书生,每次经过他的摊位,虽然不懂欣赏,也觉得他的字蛮好看的。”
书生,摆摊,这两个关键词往面前一放,一个清贫书生的样貌便浮现眼前。也许真的合适,这样的人往往很缺钱,但是不是有真材实料却不清楚还要再看一看,于是盛如意决定明天和翰墨前去探探情况。
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盛如意便换了一身男装和翰墨出门了,毕竟是要拜师学艺,还是男子的身份更方便一些。她们准备先去探探情况,之后再去逛逛街。
径直来到书生摆摊所在的街道,不待翰墨指明,盛如意一眼便望见了他,春日的暖阳徐徐的照耀在他身上,微风轻轻摆动他的发须,他着一袭白衫,端坐在书桌前,神情泰然和煦,执笔的手骨节分明,下笔苍劲有力。
盛如意不禁有些看呆了,这边陲小城怎么会有这么气质出尘的人,翰墨叫了她几声,她才听见。翰墨指向那位书生的方向对她说:“小姐,这就是方迹湘方公子,平时摆摊卖字画为生,但也接帮士兵写家书的活,方公子人可好了,写家书只收文本费,还免费帮人念家书,附近的士兵都爱来找他写家书。”
随着翰墨话音刚落,盛如意才看见方公子书桌前还有一位士兵大哥,方公子正在根据士兵大哥的口述誊写家书。惭愧惭愧,刚刚竟然看方公子看呆了,“目中无人”了。
看到方公子后面挂着的字画,其中一幅字体与老爹墙上的相同,应是丁体,看来方公子对丁体应是大有研究,盛如意便决定了要拜方公子为师,但怎么结交也是个问题。
想着读书人应该都很好面子,要想结交肯定得先拍马屁,马屁拍舒服了,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更何况她还没什么钱。
于是等士兵大哥走了,盛如意才带着翰墨走上前,先施一礼,然后才开口道:“在下盛如,久仰先生大名,特别钦佩。因家父下月诞辰,家父酷爱书法,小生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为他临摹一幅丁大师的书法作品,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先生,小生恳请先生不吝赐教。”
方迹湘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一个摆摊的穷书生罢了他怕是找错人了吧,于是回绝道:“盛公子谬赞,小生不过一个普通书生,担不起先生二字,对丁体也只是略有涉猎,恐怕不能给公子什么帮助。况书法非一日之功,一月之限,实在难以有所作为。”
盛如意不愿就此放弃,再次争取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不瞒先生,其实是这关乎小生的人生大事,小生想用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想向父亲证明小生的决心,而且小生囊中羞涩,先生是小生目前能求助的唯一对象……”
“是在说我便宜吗?”方迹湘笑问。
盛如意大惊,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正准备搜肠刮肚的解释,方迹湘爽朗一笑,道:“好,我答应帮你。”
“不过,下次找我帮忙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举手之劳,我能帮就帮了。拜师学艺就不必了,书法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懂皮毛,不过既然公子看得起在下,在下定当倾囊相授。”方迹湘继续补充道。
盛如意不禁有些汗颜,没想到方迹湘这么好说话,她刚才想靠拍马屁来接近方公子,实在是小看方公子的为人了!
盛如意不禁对方迹湘好感上升,方公子真是个真君子!
哪知她刚这么想,就听到方迹湘说道:“我每天上午都要摆摊,你每天上午在家练字,下午你来我家找我,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不过记得自带笔墨纸砚。还有,记得吃过饭再来,我家不包午饭。”
盛如意的不禁感慨君子也食人间烟火,谢谢提醒,最后一句话可以不加。
盛如意正准备打道回府,哪知方迹湘叫住了她:“盛兄,到哪去?这都快到中午了,待我收个摊,今天就先去我家吧,明天你做好准备再来!”
盛如意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一口回答道:“好的,谢谢方兄!”然后便抢着帮他收拾。
翰墨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小,公子,我们真的要去方公子家吗?”本想脱口而出小姐,看到盛如意凌厉的眼神,赶紧改口。
盛如意这才看到翰墨还跟在身后,便把她拉到一旁对她说:“翰墨,你怎么了,这么难得遇见方公子这么好的老师,我求之不得呢?”
翰墨犹豫道:“可是,小姐毕竟是女儿身,这样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盛如意轻轻敲打了一下翰墨的头,训斥道:“翰墨,你人小小的,思想怎么这么古板,我与方公子聚在一起,只是为了向他学习,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况且我现在作男儿打扮,更是没有人能攀污我们,你就放心吧!你先回去帮我将我的笔墨纸砚取来,方公子如此好心,不能让他吃亏。”
翰墨嘟囔:“分明是小姐你话本看多了,整天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反而这些世俗大防不放在心上。”
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翰墨还是乖乖回去拿笔墨纸砚了。
盛如意和方迹湘收拾完东西就随他来到一个老旧的民房,但可以看出来收拾的很干净。
方迹湘带盛如意来到书房,把东西放下,对盛如意说:“盛兄,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觉得无聊可以看会儿书,我先去做饭,做好了叫你,等吃过饭我们就开始。”说罢方迹湘就转身出去了。
盛如意慢慢打量着这个书房,房间不大,却摆放不少的书,并不杂乱反而很雅致,随意翻开一本书,上面都是满满的笔记,记录着方公子的所思所想。
盛如意不禁有种偷看别人日记的感觉,赶忙合上,却正好看见方迹湘送茶水进来。脸瞬间红了。
方迹湘只看见她合上书的动作,边给她倒茶边说:“盛兄见笑了,这是我早几年对这本书的看法,是否有些幼稚,难以入眼。”
盛如意连忙摇头:“不是的,盛兄。”说完接过方迹湘手中的茶水就喝,转移话题道:“只是想着方兄你在忙,我却在闲着看书,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准备合上书去给你帮忙。方兄,我们去做饭吧!”
说完拉着方迹湘的袖子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厨房在哪,于是又停下脚步,准备回头让方迹湘带路,没成想方迹湘不知道她停下来,一下子就撞上去了。
“哎呦,好疼!”盛如意摸着自己的鼻子情不自禁的叫唤道。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盛如意,虽是男子,却仍然让方迹湘觉得娇憨可爱。不待他多想,便听到盛如意唤他:“方兄,还是你带路吧,我不知道厨房在哪?”
方迹湘一醒神,刚才的想法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于是笑着对盛如意道:“盛兄定是高门大户,出门习惯让人带路,我这小院一眼望到底,只有三间房,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厨房,连客厅都没有,一目了然,哪里需要带路。”
盛如意好奇问道:“那方兄的父母呢?方兄不和他们一起住吗?”
方迹湘闻言面色有一瞬难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解释道:“在下是被收养的,养父前几年病死了。我现在的卧房就是之前养父的,书房是之前我的卧房,本来就全是书,后来便干脆专门用来放书。”
盛如意不禁有些抱歉,忙道:“不好意思,提及你的伤心事了,方兄。”
方迹湘淡然一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养父虽然因病而死,死前我却也尽了最大的力量救治,养父是含笑而终,我也没留下什么遗憾。虽然欠下不少外债,但今年也陆陆续续还清。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
盛如意看着方迹湘淡然的表情,却觉得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悲伤,视线转到方迹湘虽然浆洗的干净,熨烫的妥帖却仍然能看出年头的白衣上,想到原来方兄不是爱穿白衣,是不得不穿白衣,因为只有白衣再怎么洗,再怎么褪色,也还是白色。盛如意不禁对方迹湘产生了一丝心疼的感觉。
不过方兄容色倾城,气质出尘,这老旧的白衣他穿的依旧好看,相信他就算穿乞丐装也一定好看。
接着方迹湘便带着盛如意来到了厨房,因为盛如意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他不知道盛如意可以做什么,便安排她洗菜,因为这项工作最不具有危险性。
可是盛如意一心想要做一顿饭来弥补刚刚的多嘴,于是自告奋勇要求做菜。
古代的盛如意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现代的盛如意可是做的一手拿手好菜。因为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工人,她从小便学会了下厨,就让她露一手给方兄瞧瞧。
虽然方迹湘不放心,但在盛如意的一再要求下,他最终还是把厨房的控制权的交给了盛如意,自己跑去生火。
但看到盛如意娴熟的动作,方迹湘还是有些佩服的,他一个落魄子弟会厨艺属实自然,但没想到盛如一个富家公子哥也能游刃有余。
不禁调侃道:“不知道将来谁能嫁给盛兄,属实是享福了。不过,未来的盛夫人不好意思了,这口福我先享了!”
盛如意倒没在意他的调侃,因为不会有盛夫人这个人,但是看到他露出了笑脸还是很开心的,似乎那张姿容绝世的脸上就不应该有丝毫的悲伤。
等两人忙忙弄弄做好饭,翰墨才杉杉来迟,盛如意不禁调侃道:“你呀,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才来,我们翰墨可真是个贪吃鬼,鼻子真尖,正好赶上了,快把东西放下,洗洗手,吃饭了。”
翰墨看着小姐和方公子其乐融融坐在饭桌上的模样,嘟囔道:“分明是小姐你重色轻丫鬟,打发我去拿东西,方公子家的地址也不告诉我,害我一路打听过来的。”
盛如意看翰墨满脸不忿的杵在那,肉嘟嘟的脸蛋都气鼓鼓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禁有些好笑:“怎么,是谁欺负我们翰墨了,本公子给你做主,打他一顿出气。”
翰墨有些委屈道:“还不是小,公子你叫翰墨去拿东西,等翰墨回来你们早已不见踪影,翰墨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的,这才来迟了,公子,你还取笑翰墨。”
盛如意见状走到翰墨面前,给翰墨行了一礼,把双手放在翰墨身前,道:“都是本公子的错,是本公子安排不周,言语有误,刚才说了要给你出气的,喏,给你打。”
虽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语言没有任何不尊重翰墨的意思,翰墨听了,哪里还有气,开开心心的洗手吃饭了。
方迹湘看了更是对盛如意好感倍增,虽然是富家公子,却不自恃身份,待人接物无半点架子。
接着三个人便围着桌子其乐融融的吃起了饭,虽是粗茶淡饭,却也吃的有滋有味。
饭后翰墨一力揽下了洗碗的活,盛如意便和方公子进入书房开始学习。
方迹湘先让盛如意写几个字看看她的水平,盛如意便使出浑身解数写了几个能展现她毕生功底的大字。接着便满怀期待看向方迹湘。
方迹湘看向这几个大字沉吟片刻,直言不讳道:“盛兄的水平依在下的愚见,依稀只是开蒙时学过几年,基本功并不扎实,而且疏于练习,想在短时间内有大面积的进步,即使是昼夜苦练,怕是也很难有很大的成效。”
啊!盛如意不禁在心底哀嚎,亏她还觉得自己有过几年的书法学习经历,能有点用呢!
但是不待她失望更长时间,只听方迹湘又说:“但是也有解决办法,选择你爹最喜欢的那幅书法字体,只对那几个字进行有针对性的模仿,只要盛兄肯下功夫练习,应该还是可以的。”
盛如意的心重重的落下,却又轻轻的抬起,马上觉得勤学苦练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希望就行。
她想到老爹书房的那幅丁体,依稀记得是《书秋阳山广记》,她马上告诉方迹湘。
方迹湘闻言思索了一阵道:“《书秋阳山广记》全篇共一百一十个字,主要是描述秋阳山的美景,全篇言语精炼,字体笔力劲挺,龙飞凤舞,顿挫抑扬,与美景融为一体,是丁体最著名的代表作。盛兄,这篇难度很大,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盛如意心想:只有110个字,虽然难度颇大,但好歹圈定了范围。总比所有的字都要练习的好。
方迹湘拿出一幅《书秋阳山广记》让盛如意临摹,说道:“你今日先从第一句开始练习,我近日接了个抄写经书的活,先抄录一会儿,你有什么不得要领的随时问我”便俯首在书桌的一侧抄录起来。
翰墨这会儿刚好洗完碗进来,便在一旁磨起了墨,盛如意也开始一心练起了字,练了一个时辰,总觉得不得要领。
方迹湘探头过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要指点盛如意问题之所在。
却发现盛如意对他摇摇头,指了指磨墨磨到一半正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熟睡的翰墨,示意到外间去说。
方迹湘却示意不用,他站起身来,走到盛如意身后,右手抓住盛如意的手在纸上写字,唇附在盛如意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丁体苍劲有力,形散神不散,关键之处就在于这每个字最后一笔……”
方迹湘一面说着要领,一面带动盛如意写字,可是盛如意却全无心思,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皂角味,耳边在他附耳过来的一刹那,便只能听的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自己20年来从来没有和除了父亲以外的单身男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但似乎也挺不赖。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方迹湘松开了盛如意的手,低声询问她是否听明白了。
盛如意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方迹湘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温柔的询问:“盛兄,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这么红,额头的温度这么高?”
“噌”的一下,盛如意就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于是赶紧说:“是因为屋子里面太闷了,我去洗把脸就好。”说完赶紧往厨房奔去。
这动静吵醒了翰墨,她抬起睡眼惺忪的小脸,疑惑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于是也跟去洗了把脸。
回来后盛如意谎称刚才没听清,于是方迹湘又朗声说了一遍,不过这次就没有手把手教学了,盛如意有些失落,还是沉下心认真练习了。不过她趁两人没在意,把那张他们联手写的字认真叠好揣进了怀里。
练到了傍晚时分,约定第二天的见面,盛如意便领着翰墨告辞了。
回到家中,和父亲吃完饭,回到闺房和翰墨闲聊,翰墨高兴的对她说:“看来小姐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了,竟然能在书桌前练那么长时间,翰墨都睡着了,小姐竟然没有丝毫倦怠。我有预感,小姐这次一定能成功!”
盛如意也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你小姐我这次可不一样了。”
话刚说完,翰墨却又自顾自说道:“不过,方公子真是一个厉害的人,他就那么指点几句,连翰墨都能看出来小姐写的更像了!”
盛如意却不禁想到,方迹湘握着她的手在纸上游走,他的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间或擦到她的耳廓。
一想到这,她的脸又“噌”的一下红了,生怕被翰墨看出异常,她便声称今天练字累了,想要早点洗漱,打发翰墨去打水。
她将那张纸从怀里抽出来,珍惜的夹在床头的书里。
待翰墨回来便洗漱上床了。
似乎又到了白日,方公子和她一同出游,他们沿着河堤踏青,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忽然间她踩松了,跌入河水之中,平静的河水顿时变得湍急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眼看她就要被卷进漩涡,方公子跳了下来,奋力把她送上岸,自己却卷入漩涡之中……
“不要!”盛如意大喊着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发现刚才是做梦,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记得做梦的内容,还有梦中男主角的长相。
从她初中开始看小说,有了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怀起,她便一直做各种各样的梦,梦中她和男主角经历各种事情,但梦的结局总有一个人要死,那种哀伤刺痛每每让她感同身受,有时候醒来发现枕头都湿了。
但每次在梦中分明能看见男主角的脸,虽然每次的衣着和发式不同,但分明是同一张脸。醒来后却又怎么都记不起男主角的脸,她只以为是小说看多了,带入了,也没多想。
但这是第一次她看清了,醒来后却还记得男主角的脸,是方迹湘,她看的分明,记得分明。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
是自己白天和方迹湘的亲密接触而产生的联想,毕竟自己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
还是自己和方迹湘就是宿世情侣,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如果是前一种还好,如果是后一种,她有些后怕,虽然现在她确实对方迹湘有些好感,但是如果注定be,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盛如意天生乐观心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的梦做了那么久也没放在心上,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不确定的事情忧虑过多,于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可以跟方迹湘再接触一段时间看看是否下一次梦中男子的脸还是方迹湘的模样。
如果是,则敬而远之,如果否,则待之如常。
打定主意,盛如意便安然入睡。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盛母从寺庙祈福回来了,对她也是呵护备至。
盛如意每天都按时到方迹湘那报到,见方迹湘诸事缠身,她都自带瓜果蔬菜肉食做给方迹湘吃,方迹湘本来还推辞,但盛如意觉得方迹湘不收钱财,这也是回馈给他的办法,一再坚持,方迹湘只能和她一起做饭,两个人一起,倒是关系更加融洽。
期间她也再做过梦,却没有再梦见过方迹湘,她放心了,觉得上次的梦肯定只是偶然。
这天,盛如意又来到方迹湘处,按照惯例学习完,正要告别。
方迹湘却叫住他道:“盛兄,《书秋阳山广记》你已经学了一半,形你已经模仿的差不多了,神却似乎还差那么一点。思前想后,我觉得应该带你到秋阳山亲自走一趟,领略一下秋阳山的美景,发自内心的体会出丁大师创作这篇文章的感受,形神兼备的写出这幅作品。”
盛如意一听可以去玩,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不知道秋阳山在哪,怕时间太长影响学习进度,毕竟距离与盛父的赌约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了。
方迹湘看他面露难色,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对她说道:“盛兄可是在担心会影响学习进度,不用担心,秋阳山就在距离我们这里半日的七月镇,来回加上游览顶多两天时间,不会耽误功夫的。”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来这里这么多天,每天不是练字就是练字,除了自己家就是方兄家,什么地方都没有时间去,两点一线,终于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玩,盛如意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的模样连方迹湘看的都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方迹湘笑着说:“如果方便的话就明天,早上你到我家来会合,差不多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家。盛兄,今天回去就不要练字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呢!”
盛如意连连点头,“那方兄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说完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方迹湘看着盛如意的背影,失笑的摇摇头,有时候他觉得盛兄不太像一个男孩子,总会露出女儿家的娇态。大概是盛兄被家里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他拼命让自己这么想。
因为需要在外面歇一夜,盛如意怕盛父盛母不允许,便让翰墨在家假装自己糊弄他们俩,自己则扮成小厮的模样带着准备好的行李出了门。
一大早她便来到了方迹湘家门口,见门虚掩着,她便推开门径直朝书房走去,想着方兄应该已经收拾好了在那等她。
刚一进门,她便走不动了,那场景就像一幅精美的画卷在她面前铺陈开,方公子和衣而卧趴在书桌上,神情泰然和煦,微风轻柔抚摸他的发须,调皮的阳光也贪恋他的美貌,在他脸上流连不去。面前是清秀俊逸的经书,身后是飘逸灵动的书法,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圣光,飘然似仙。
盛如意贪恋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仿佛要把它一笔一划的勾勒进她的脑子里,形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方便日后翻看。
她也不敢擅动,生怕破坏一丝一毫。影响这幅画的美感,在那一刻,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成为那支笔,那张纸,那阵微风……只为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没一会儿,方迹湘便醒来,看见盛如意呆立不前,好奇询问道:“盛兄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为了补上游历这两天的经书抄录,我昨晚熬了一小会儿,今早顺完东西发现时间还早,所以又补了一会儿眠。”
盛如意看着眼前的人,端方君子,温润如玉,不禁好奇的问:“方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我思虑周详,为我打乱自己的生活步调。”
方迹湘收拾完最后的东西起身,疑惑道:“我对你好吗?既然答应了帮你,自然要尽心。且盛兄在这的一应用具都是自己的,我只不过提供一个场所和些许见解,我还怕盛兄你嫌我小气呢。况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不是朋友了嘛,朋友之间这点小忙那还能算事吗?”
“也对,那等方兄有什么忙需要小弟帮忙的尽管直言,我一定帮!”盛如意道。
“好了,无需多言,我们快点出发吧!”方迹湘道。
接着两人便愉快的聊着天赶在中午到达了七月镇,在客栈订好房间饱餐一顿就上山了。
秋阳山最美的景色是在秋天,但是春天的景色也别具特色。
连绵不绝的山峰被浓重的绿色浸染,山峦叠嶂,直入云霄。
从山脚一路往上,盛如意便见到各种在现代没见过的珍奇花朵,争奇斗艳,煞是可爱。
步入山腰,绿意渐浓,只能见到斑驳的树影在路上追逐嬉闹,山中万籁俱寂,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的啾啾声,还有他们行走的嚓嚓声共同谱成了一曲欢快的乐章。
盛如意一路目不暇接,只觉得这景色怎么也看不够,虽然走了将近一天,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方迹湘虽然之前已经来过秋阳山,但盛如意这么兴奋的心情也感染了他,两个人都步履轻松。
本来他们打算只走到半山腰,但是盛如意不想半途而废,想要今天登顶,明天看完山后的瀑布就回去。
所以等他们登上山顶天已经擦黑,没有功夫磨蹭,他们又紧赶慢赶的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方迹湘上次来过,想起上次休息的山洞,便拉起盛如意的手,带着她向山洞跑去。
雨越下越大,到山洞时,两人已浑身湿透,方迹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本想转身对盛如意说话。
但是一转身他就怔住了,滂沱的雨水将两人淋得透湿,也让盛如意的曲线毕露,玲珑窈窕的身段呼之欲出,加上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击中了他的心,也让他瞬间红了耳廓。
反应过来后,他迅速背过身对盛如意说道:“我去拾些柴火,马上回来,你先把衣服拧拧干,小心着凉。”没等盛如意的回答,便又一头扎进雨里。
盛兄是女子,方迹湘意识到这一点后,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竟是喜悦,这是为什么,他不敢多想。
却说盛如意看方迹湘走的那么快,叫他也不停,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曲线毕露,知道方迹湘肯定发现自己是女子了。
她顿时忧心忡忡,方兄以诚待我,我却欺瞒于他,虽说是迫于无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实在是太糟糕了。如果是我自己坦白的,倒还好些,不知方兄会如何看待我。
就在这种惴惴不安中,方迹湘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一回来便见到盛如意小小的一只抱着腿蹲在山洞的角落里,山洞中没有光,可方迹湘分明看见盛如意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让人心生怜惜。
他赶忙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柴火堆,说道:“盛兄,冷坏了吧,快坐过来暖暖,我们的行李都在客栈,没有衣物替换,但是衣物淋湿了不换对身体不好,等下我架个架子,我们先把外衣脱下来烘烤,等干的差不多,再换里衣。”
接着方迹湘便架起架子,衣物挂在架子上形成帘布,两人围坐在火堆边,一时无话,盛如意鼓起勇气对方迹湘说:“方兄,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但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拜师学艺男子的身份更方便,我才乔装接近你。经过相处越发觉得方兄是心怀坦荡的君子,几次想要坦言,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你会如何看待我,还会不会把我当朋友对待,但没想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你发现了,这实在是一个糟糕的时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方兄,你能原谅我吗?”
方迹湘隔着衣服,想象着对面的盛如意惴惴不安的模样,安抚道:“盛兄不必介怀,我能理解,女子出门在外是要注意自我保护,你做的很对!”
盛如意听他这么说顿时很开心:“真的吗?方兄你不生我的气,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方迹湘淡然一笑:“只要你不嫌弃,乐意之至。能交你这个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没一会儿,衣服都烘干的差不多了,方迹湘为盛如意铺了一个草席,自己则睡在草席旁边。
卸下心理负担,盛如意很快睡着,但是半夜却被尿憋醒了。
一见方迹湘和衣睡在旁边,不好意思叫醒他,但是去外面上厕所又不敢,她看山洞似乎很深,于是就想走到里面上厕所。
盛如意拿起火折子摸索着往山洞里面走,想着一定不能被方迹湘听到她如厕的声音,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
感觉已经够远了,盛如意才蹲下身方便,方便完却又听见远处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她想着这山洞难道是中空的吗?
难道另一头也有人,于是寻声走去,越走近,声音越是明显。只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贾大人,不知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大齐开出的条件这么优渥,你只要同意与我们里应外合,事情结束之后,你就是大齐的相国,在大靖,怕是干到死,你也只能是个边城小官。贾大人,良禽择木而栖,你有才干,也要遇到赏识你的人。”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参见信王殿下,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哈哈哈……贾大人,果然是聪明人,那就静候佳音了。”浑厚男声道。
……
听到这盛如意冒出一头冷汗,一不小心听到敌国皇子和本国官员密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好多古装剧听到秘密的人都是这样被发现的,听起来似乎他们的对话似乎快结束了,我只要保持不动,等他们走了在回去就行了。盛如意拼命对自己说。
没想到正在这时,盛如意听见一个沙哑声音道:“王爷,依据火把的动向,东南方向有风吹来,我怀疑此洞中空,怕有意外情况,属下申请前去查探一下。”
浑厚男声道:“鬼影就是谨慎,去吧!”
盛如意不再犹豫撒腿就跑,这种的如果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飞奔回洞口,看见方迹湘醒了,似乎是发现她不见了,正准备去寻她。
她一把拉住方迹湘,对他说:“方兄,没时间细说了,我们快逃,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方迹湘看见她一脸惊恐的跑来,此刻又说出这些话,没有半点犹豫,反客为主,拉住盛如意狂奔。
却说那名叫鬼影的男子本来只是怀疑,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跑步的声音,更是确定了有人,疾走几步,却碰到了一面墙,伸手试探一下发现墙面很薄而且还有空洞,便一掌拍碎了墙,使用轻功追去,在洞口处发现了火堆,但已不见人影,于是发出信号,召集手下搜寻。
方迹湘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看盛如意的样子,不像是小事,他虽然是第二次来秋阳山,但是现在是深夜,雨天路滑,山势险峻,到处乱走更加危险,于是带着盛如意躲到一个茂密的树丛中。
刚躲好没一会儿,就看见举着火把过来搜寻的人,他们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好在他们躲得角落够隐秘,没有被发现,但他们还没有等到举着火把的人离开,就见那个鬼影飞了回来,说道:“刚才我分明听出那个逃跑的人没有武功,可我一直追到山腰都不见踪影,可我只在那面墙耽误了一点点时间,他跑不了多远,应该就在附近,给我仔细搜。”
侍卫们就开始仔细搜索,一点一点的迫近他们藏身的角落,方迹湘判断他们搜寻到那里要不了多少时间,最后抱了一下盛如意,在她耳边轻声说:“盛兄,听我说,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们两个都会死,我会去引开追兵,你就乖乖待在这,听见没有。”
盛如意也紧紧抱住方迹湘,眼里盛满了泪水,她倔强的摇摇头:“要去也是我去”。
方迹湘轻柔的擦去盛如意的泪水,眼里饱含着不舍还有那他未曾察觉的爱恋,继续轻柔的说:“听话,我熟悉地形,我去,我们俩都有活路。”
盛如意不得不承认方迹湘说的有道理,只能忍痛松开手,朝他点点头,让他有尽可能多的时间逃生,再继续拉扯就只可能导致双死的结局。
方迹湘一出树丛,那群人就注意到了,全都向他的方向追去,那个鬼影更是直朝他的背影抓去,但方迹湘却突然不见了踪影,那鬼影抓了个空,气急败坏道:“这小子竟然跳崖了,好的,有种,下去给我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声音嘶哑难听,在黑夜的渲染下更显阴森恐怖,只听得侍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点头称是,快速下山去寻了。
但盛如意听到的那一刹那,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空掉了一块,原来不知不觉,他对自己已经那么重要了。
骗子,还说自己能有活路,明明熟悉地形,却直奔悬崖而去,分明就是故意,为了把生的机会让给自己。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偷听的人是自己,该死的也是自己。
他还有大好年华,他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以后他该有多大的成就。
盛如意不禁悲从中来,情不自禁走到悬崖边,望向崖底,想着自己还没有跟他学完《书秋阳山广记》,没有在他面前穿过女装,没有告诉他,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他……
突然,一只手从下面伸上来,盛如意吓得往后一退,接着方迹湘便爬了上来。
盛如意顿在当场,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方迹湘本来还想轻松一笑,告诉盛如意自己没事。可看见她哭的惨兮兮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于是蹲下身边给她擦眼泪边说:“盛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快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
盛如意一把扑进方迹湘怀里,直到亲耳听到他的心跳声,才感觉心落到了实处。
但马上又想到,那群人下去找他了,找不到肯定还要回来,于是焦急的说:“怎么办,方兄,他们下去找你了,找不到肯定还会回来。我们该怎么办?”
方迹湘说:“别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躲回那个隐秘的树丛 。”
说罢,便带着盛如意回到那个树丛,盛如意好奇的问:“方兄,你是怎么脱险的?”
方迹湘看了一下盛如意道:“我跳下去才发现那下面有个小平台,从上面看看不到,所以他才没发现我。”
盛如意反应过来:“意思是方兄你本来真的是想寻死吗?”
方迹湘连忙解释道:“不是,盛兄,当时情况危急,我看那些人的长相和听那些人的说话口音不像大靖人,有些像书里描述的大齐人。猜测他们可能有什么秘密被你听到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对大靖造成伤害,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让你活着是最好的,因为你能把这个秘密带出去,让大靖免于一场浩劫。所以,我不单单是为了你,你不要自责。”
盛如意深情的看向方迹湘,她的方兄真是了不起,仅凭这么一点信息就推断出那么多,虽然他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不要自责,虽然刚才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但是当她知道他刚才是故意赴死,她差点就真的失去他了,她的心还是很难过。
她轻声对方迹湘把听到的细节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了,然后说:“现在我们都知道这个秘密了,我的命也不比你的命重要了,下次绝对不要随便为了别人的命放弃自己的命了,即使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盛如意不待他说话,又继续说道:“刚才以为你死了,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重要,方兄,也许这是不是个好时机,但为了不留遗憾,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如果这次能脱险,你能接受我吗?”
饶是见多识广如方迹湘也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炸蒙了头,他看向盛如意饱含着坚定,盛满了情意的眼神,他的心也在叩问自己,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自己还能这么义无反顾的赴死吗?
答案是不会,如果是另一个人,万不得已,也许自己仍会赴死,但绝对不会这么义无反顾。因为什么呢?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盛如意,在他甚至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子的时候,她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
于是他郑重望向盛如意:“马上天就快亮了,他们一群异族人,应该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靖大张旗鼓的搜索,我们很快就能安全了,如果这次能脱险,我一定上你们家提亲。”
盛如意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心里却在想:这是什么进展?我是和你表白了,但不是和你求婚啊!我们还没有谈恋爱,直接求婚真的好吗?
但是想到古人应该没有谈恋爱的过程,他想娶自己应该就是也喜欢自己,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于是也没有反驳他,想着日后在跟他科普,便幸福的躺在他的怀中。
更深露重,虽然已是春日,但是夜晚的寒气仍然十分可观,再加上此处是山顶,气温更是比山脚冷上数十度。
盛如意和方迹湘只能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虽然脉脉温情,但两人此刻却不约而同的忧心起了目前的形势。
盛如意道:“方兄觉得这个贾大人是何许人也?边关几城有没有姓贾的官员。”
方迹湘道:“小官员不太清楚,但有头有脸的大官员没有姓贾的,而对方的皇子却肯以相国之位招揽,肯定不是什么小官。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贾大人其实是京都的大官,昨晚那个只不过是谈判的傀儡。”
盛如意道:“那怎么办?如果不知道是谁,我们就不知道找谁去举报了。如果不能找出这个人,那我们被查到是早晚的事,异国不方便处理,但是本土的大官要处理我们两个无权无势的人还是很简单的。”
方迹湘道:“盛兄言之有理,那人没有找到我的尸身,肯定会追查我的身份,但好在七月镇地处要塞,四通八达,外来人口众多,一时半会不会追查到我们身上。但我们租了客栈却又一夜未归,确实很容易被怀疑。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回去时,在身上撒上酒水,谎称游览前遇到旧友,推辞不得,一同喝酒叙旧,酒醉之后便宿在旧友家中,没有办法回去客栈,也没有去过秋阳山。我们两个毫发无伤,又有这样一番说辞,应该能洗清嫌疑。”
“至于告状一事,兹事体大,事关大靖的边境安宁,一定不能轻率行事。否则,我们死了事小,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就要遭受磨难。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上京告御状才最为稳妥。”方迹湘补充道。
盛如意道:“虽然我们可以洗清这方面的嫌疑,但是那个贾大人完全可以在关口堵截,看到有人上京就悄悄杀害,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方兄你去,作为既出现在七月镇,又要进京的人,实在嫌疑太大,我怕你会有危险。不如让我去吧,我在客栈留的不是真名,我其实是我们连华镇镇上大户盛世通的女儿盛如意,他们不会想到昨天晚上是个女孩,我的嫌疑小一点,加上我是盛家的女儿,我以做生意的名义进京,他们应该会不会怀疑。”
方迹湘想也不想道:“不行,盛家一直经营的就只有进出口贸易,你一个女孩突然带着人上京做生意想想都引人怀疑,而且大靖虽然还算安定,但是土匪流氓也不是没有,到时候有打盛家财产注意的,更是防不胜防。就算让你平安到了京都,你一介女流之辈,想要面见圣上更是难上加难。”
盛如意有些气馁,但也不得不承认方迹湘说的对,只得问:“那方兄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要是我们没有登记姓名就好了,那样我还能放心些。”
方迹湘沉吟一会儿道:“马上三年一度的春闱就要开始了,我可以借用进京赶考的名义,进京赶考的学子那么多,他不可能每一个都杀,而且只要过了初试,就能进入殿试,到时候我直接在皇上面前告状,怕是再没有人能对我不利。”
盛如意还是担心,觉得方迹湘嫌疑更大更危险,那个人既然都能通敌叛国了,肯定心狠手辣,怕是宁愿杀错也不愿放过。怎么样才能减小方迹湘的嫌疑呢?
盛如意想到一个办法,对方迹湘说:“我有一个办法,能减小方兄你的嫌疑,回去之后,就派人散布消息,说我在寺庙上香时,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嫁,但是我父母看不起你,觉得你配不上我,但无奈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我父母只能答应退一步,同意资助你进京赶考,若你考中,才能娶我。这样显得你是被迫上京的,是不是会好一点?”
方迹湘看着盛如意认真的表情,说明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只为了给他减少一点点嫌疑,连名声也不要了。
方迹湘心疼的说:“如意,我还没有这么叫过你呢。我是想娶你,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样完全是做戏,而且对你的声名有损,对你不公平。而且这样做也只减少那么一点点嫌疑,不值得的。”
盛如意说:“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这样做能减小你的一点点嫌疑,都是值得的,而且这样做还能光明正大的派人保护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很容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事情越传越广,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你在进京赶考,那么那个贾大人也不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你。而且方兄你也说这是在做戏,等你揭发了他们的阴谋,你就可以为我解释啊,那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成为挽救国家的大英雄,青史留名呢!”
盛如意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却并没有说服方迹湘,他说:“你也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到时候,帮你解释,就没有人在乎了,而且可能会越传越糟。你可能得一直背负这么个形象,如果一定要这么做,可以换成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盛如意说:“可是这样你就不是大众同情的角色了,人们会觉得你人品不佳,可能还会影响你去告状,他们会攻击你的人品,说你是胡编乱造的。方兄,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怎么想,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你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影响对我的看法,就不想在娶我吗?而且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如果你不能活着到京都告状,那谁去揭露这个阴谋呢?你也说了,换成是我只可能更难,到时候大靖将失去安宁,数万的百姓都可能流离失所。”
方迹湘不得不承认,他被盛如意说服了。他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一个,心中有家国,机智聪颖,甚至还有美貌,爱他并且自己也爱的女子。他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的人了,只有她,才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于是他说:“如意,我不得不承认,你说服了我,等我,我一定揭露这个阴谋平安回来娶你。”
盛如意依偎进他的胸膛:“好,我等你。”
确定了计划,二人便按照计划实施,很平安回到了连华镇,下一步自然是散播谣言,但是散播谣言的前提是盛父盛母同意计划。
盛如意对盛父痛陈厉害关系,又对盛父说了方迹湘的为人,发誓非他不嫁。
盛父虽然是个商人,但是骨子里也是很爱国的,虽然不舍宝贝女儿受委屈,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父女俩倒是都对盛母和翰墨都守口如瓶。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攻克了盛父这个难关,接下来计划一步步推行,很快就到了方迹湘进京的日子。
盛如意混在名义上盛父派来保护方迹湘的人里,给他送别,虽然没能说上一句话,但是临走时看了一眼,也算安慰。
接着盛如意便日复一日的等着消息,但同时也没闲着,跟着盛父学做生意。
经过这件事,盛父也觉得盛如意成长了,虽然没有学完《书秋阳山广记》,但是盛父也同意带着盛如意做生意。
但盛如意学做生意的目标却不单单再是争取自由,也为了以防万一,到时方迹湘不幸死掉,她也要去京城揭露阴谋。
没想到,四个月后,没等来哪位大臣落马的消息,却等来了恭亲王世子方迹湘认祖归宗,迎娶安乐公主的消息。
连华镇
盛如意自方迹湘走后,便一直跟着盛父学习做生意,也许是盛如意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没有像别的穿越女一样研发出什么新产品引爆市场,但是也算的上是快速上手,出品,销售,经营一手抓。
虽然名义上是告诉自己,不能躺平,是在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是在为以防万一的进京做准备。
但内心更深处是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让自己闲下来陷入担心和思念。
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殿试的时间都过了,如果顺利的话,方迹湘都该回程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盛如意却没有时间去担心。
因为看似平静的生活开始泛起涟漪,盛家的生意频频遇到问题,盛如意和盛父都忙得焦头烂额。
之前盛如意听到了密谈,担心边关会打仗,就和盛父商量把生意往大靖转移,不再把重心放在进出口贸易上,盛父也同意了。
但是生意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转移的,所以盛父继续负责进出口贸易工作,盛如意主要负责在大靖开拓新的生意市场。
最近先是盛父因为进口货物不符合规定被扣押,后有仓库失火,货物被毁,无法按时交货,接着又是伙计跳槽,合作伙伴毁约……
如果是一件事还可能是偶然,但几乎是所有的倒霉事都在一时间找上了盛家,盛如意怀疑是被人针对了。
但盛家几乎没有仇敌,做生意以来一直以人为本,诚信经营,一直深受顾客和合作伙伴的喜爱。
唯一有嫌疑的只能是那个被偷听的“贾大人”,但这也被盛如意排除了,因为如果是“贾大人”,肯定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接置她于死地。
但目前的情况分明是针对他们盛家,而且还是一点一点磋磨。
所以盛如意在忙着捞人,打通关系,赔钱等等的同时还在调查背后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们盛家。
终于在一个月后在一个以前的合作伙伴那打听到原因:恭亲王世子方迹湘认祖归宗,即将迎娶安乐公主。
恭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与先皇兄弟情深,一直在旁辅佐,为大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但当年恭亲王妃孕期爆发了战争,恭亲王挂帅出征,恭亲王妃也是一个巾帼英雄,执意随军,却在临产时遇袭,为了不被敌军抓获做人质,就自己一路吸引火力,仆人带小世子出逃。
追兵太多,恭亲王妃不敌被抓,恭亲王巧计救出王妃,搜遍周边,却只找到仆人的尸体,小世子却不见踪影。
恭亲王妃伤心欲绝,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恭亲王却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小世子,寻找了20年。
恭亲王夫妇都因为对小世子感到愧疚,没有再生孩子。
先皇与恭亲王兄弟情深,自是不愿自己亲弟弟下半生活在孤寂当中,又因为恭亲王夫妇恩爱异常,不纳妾室。
所以让自己的一个儿子认恭亲王为干爹,多加照顾这个叔叔。而当时的那个儿子后来成为了现在的皇上。
殿试过后就是琼林宴,皇上招待考中的学子和众大臣,其中就有新科状元方迹湘,顺便邀请了恭亲王来宫里热闹热闹。
结果恭亲王当场认出方迹湘是自己的儿子,因为他和自己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再然后就是滴血验证,认祖归宗,即将迎娶安乐公主。
所有除了盛家以外的人都觉得盛家肯定惨了,盛家女儿对世子死缠烂打,不顾名节求娶,盛家老爷对世子嫌贫爱富。
即便后来盛家资助世子入京赶考,但是现在世子即将迎娶安乐公主,盛家还是挡了公主的路。
一个是不知廉耻的商人之女,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选,公主也不可能给别人做妾。
所以捧高踩低的人自然就想办法针对盛家来讨好世子和公主。
听到消息的一刹那,涌上心头的竟然是喜悦。
高兴的是方迹湘他还活着,那他们想要揭发“贾大人”的目的应该是达成了,免于一场浩劫。
而且他不仅考中状元还找到家人。他过去过得那么辛苦,总算有所回报,盛如意也发自内心的为他开心。
而且盛如意不相信方迹湘会迎娶公主,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答应了回来娶自己就一定会做到,这一定有什么隐情。
而针对盛家的行为,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听信谣言之后的自作主张跟方迹湘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知道这些跟方迹湘没有关系,但是喜悦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担忧。
明明方迹湘是那么稳妥的人,如果没有事一定会写信给自己报平安的,就算古代交通不便,但这消息都传回来一个月了,信再慢也该到了,但是她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方迹湘的信件。
她不由得担心起方迹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小说看多的她甚至脑洞大开觉得方迹湘有可能遇到什么意外选择性失忆忘记了她。
盛如意思考一夜做出了一个决定:结束生意,去京都找方迹湘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如今所有人都对盛家进行打压,生意是做不成了,如果继续做下去可能会导致更差的结果,现在毕竟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活着。
于是盛如意就跟盛父商量结束盛家的生意,解散盛家,避避风头,等她从京都回来再重新开始。
盛父很痛苦,毕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生意,但是他也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再接着做生意,那些人为了拍马屁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现在结束,至少还能保住一半家底,还有他们一家的性命。
于是盛家结束了生意,卖掉了大宅,遣散了仆人,只有翰墨在不知道盛家前路的前提下,仍然对他们不离不弃。
盛如意本来就没把翰墨当成仆人,于是从父母那要回翰墨的卖身契,还给了她,还让父母认了她当义女。
他们一家隐居到山林,每天深居简出,盛父盛母从繁忙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开始了每天男耕女织的日子,也渐渐体会到乐趣。
盛如意安顿好父母,就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去京都。
结果临行前盛父叫住了盛如意道:“如意,不如你别去了,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跟你娘都很喜欢。”
盛如意看向盛父担忧的眼神,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怕自己去京都会有危险。于是说:“爹,你就放心吧,方兄他不是这种人,我一定会解决这其中的误会,平安回来的。”
盛父和盛母对视一眼继续道:“如意,我知道你的眼光,就算那小子是个好的,但他现在的身份已不可同往日而语,他能做的了他父母的主吗?”
盛如意坚定的说:“爹,娘,就算这样,我也要找到他问清楚他的想法,不能单方面放弃他。爹,娘,你们就让我去吧,如果不去,他就始终会在我的心里,你们放心,如果他决定要娶公主,那我绝对会立刻放手与他解除婚约,那他也没必要为难于我。”
盛父盛母见她态度坚决,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不去一趟,你怕是不能死心。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平安回来。你此去路途艰险,为防有人加害,要注意隐姓埋名,才可平安到达京都。至于我们,你大可放心,有翰墨照顾,我们又隐居在此,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盛如意点头称是,便在最后抱了两位老人和翰墨以后上路了。
虽然在父母面前表现得信誓旦旦,但盛如意内心其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勇敢。
盛家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她想的这个主意,连累盛家二老一把年纪还要劳作。
但她不相信自己所托非人,不相信方迹湘会翻脸不认人,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问清楚。
盛如意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方迹湘迫于家庭压力不能娶她,她也可以理解,但是盛家二老不应该为此买单,方迹湘至少要做到为他们家平反。
盛如意怕孤身上路引人注意,于是扮作男子混迹在同去京都做生意的车队中。怕暴露身份,她谎称自己做生意失败,被父母赶出家门,准备到京都去投靠亲戚。没有盘缠,就以劳动代替车费。
她态度亲切,肯学肯问,踏实肯干,倒也赢得了不少同行人的青睐。
两个月后,车队终于到达京都,盛如意也与他们分道扬镳。
盛如意打听道方迹湘认祖归宗后就一直住在恭亲王府,所以盛如意就一直守在恭亲王府外,想要等方迹湘出门的时候见一面。
可一直守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到方迹湘出门,盛如意就想着如何打入恭亲王府内部,甚至都想着应聘丫鬟了。
结果第八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倒不是方迹湘终于出门了,而是她,盛如意被抓住了!
那天早上,盛如意和前几天一样,一大早来到恭亲王府门口蹲点。
一个侍卫来到她面前,问也不问她,就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摔了一个大马趴,还问她这几天鬼鬼祟祟有什么企图。
盛如意只好解释是世子的旧友,想找世子叙叙旧。
哪知那个侍卫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又把她摔了一个大马趴,指着鼻子骂她,还说她不说实话。
原来方迹湘认祖归宗后,很多人都来攀关系,说跟他在草根时期是朋友来骗吃骗喝,盛如意正好撞枪口上了。
盛如意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方迹湘亲笔写的《婚书》。
当初本来是做戏的走过场,但方迹湘却说想娶她不是做戏,很认真的写下了这份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兹尔盛氏如意,有芳华之貌,咏絮之才兼有卫国之诚,吾心甚悦之,特意求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方迹湘
一式两份,两个人一人一份,她的这份一直被她妥帖收在心口,随身携带。
盛如意还记得他一字一句念给她听时的模样,眉梢眼角都带着情意。一丝一毫都被她刻进心中。
本以为它再次出现是会在他们的婚礼上,由方迹湘亲自念出。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出现。
侍卫看见婚书,有些迟疑,质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份婚书?”
盛如意经过连日的奔波,加上提心吊胆,怕被人识破身份,早就体力不济,日渐消瘦,现如今被人连摔两下,更是连早饭都吐出来了,实在是狼狈不堪。
她不想以这样一幅面貌承认是方迹湘的未婚妻,于是说:“小人是盛家小姐的哥哥盛如,听说世子爷认祖归宗,即将迎娶安乐公主,小人的妹妹自知高攀不上,所以特地让小人前来退婚,奉还婚书。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这番话几乎用尽了她一身的力气,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卑微的祈求再见他一面。
哪知那侍卫是个趋炎附势之辈,闻言更是没有好脸色,又把她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她的心口,说:“世子爷哪是你能见的,看在你们家这么识趣的份上,这婚书我替你交了。你就去柴房等回信吧!”
说罢,他抬手示意:“过来两个人,把他带到柴房去。”
接着便有两个人把她拖到柴房,临走之前盛如意看到那个侍卫喜滋滋的往内院走去,应该是去领赏了。
两个拖她的侍卫聊起了闲话,甲说:“这是什么人,怎么被整得这么惨?”
乙说:“刚听见了点,好像是世子爷的前亲家,来退婚的。”
甲说:“看老大刚才喜滋滋的样子,应该是去领赏,晦气,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让我赶上。”
乙说:“昨天刚把月钱输光了,要是这事摊我们头上,还能有赏钱领。现在,活我们干了,赏钱没我们的分。”说罢还敲了一下盛如意。
甲说:“那我们不能白干活,不如拿这小子出出气,讨点利息。”
乙说:“好啊!老子输钱气正好没消呢,就拿他消消火。”
说罢正好到了柴房,两人对盛如意一顿拳打脚踢,但盛如意不愿意对这种人求饶,硬是一声不吭。
两人打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把她丢在柴房,锁上门就走了。
盛如意才发现她真的很天真,她能走到这里倚仗的不过是她对方迹湘的信任。相信他的人品贵重,相信他的拳拳情意。
而在这权力能杀死人时代,这些能值几个钱,陈世美在变心前还是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呢!
如果真的对她有情,怎么会几个月都不写一封信,不澄清谣言,任由别人欺辱于她,也许权力和亲情迷惑了他的双眼,让他失去了本心。
盛如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在昏迷之前,她想:方兄,你究竟在哪?你真的变心了吗?
盛如意感觉自己身体很沉很沉,仿佛陷进了一个沼泽中,她明明有意识,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她仿若听见了有人在喊她,有时候是声嘶力竭的,有时候是温柔缱绻的,如意,如意……
是方兄吗?盛如意想着,他的声音可真好听,把她的名字都叫好听了。
可她还是动弹不得,她想回应他,她想说:方兄,你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可是她的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那一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暖流包围,她的脸上痒痒的,湿湿的。
她感觉自己好想打喷嚏,结果一使劲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眼前就是方迹湘放大的俊脸,他抱着自己睡着了。
盛如意从来没有没有见过这样的方迹湘,胡子拉碴,眼底还有青黑色的眼圈,面色憔悴,要不是还记得之前的事情,盛如意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盛如意挣扎着起身,结果刚一动弹,方迹湘就醒了。
他仿若不可置信的盯着盛如意看 ,然后便是紧紧的抱住了盛如意 ,嘴里喃喃道:“如意 ,如意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 ”
盛如意刚醒的时候看见他颓废的状态 ,还有些心疼 ,这会儿见他醒了 ,便故意板起脸来 ,道:“方世子这是怎么了 ,不是即将要迎娶公主了吗 ,还请放开在下,男女授受不亲,在下是来退婚的 。”
方迹湘抱着盛如意 ,紧紧的抱着 ,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 ,哀低声求道:“如意,求你别这么说 。我方迹湘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说完盛如意竟然感觉到劲窝热热的 。
他哭了,盛如意意识到了这一点 ,再大的气也说不下去了 。
他是那样的君子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即使遇到刺杀的时候也能沉着冷静的应对 ,即使下一刻就要赴死,他也没有丝毫胆怯 。
这样的人,他竟然哭了。
盛如意的心顿时软了,她低声道:“好了,你不要哭了,我是故意说的气话来气你的。”
三个多月前,琼林宴上。
看着周围的人都喜笑颜开的在庆祝,方迹湘却没有半点心思。
因为里通外国,非同小可,他也不清楚“贾大人”究竟是谁,有没有同伙。
思来想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方迹湘决定找个机会与皇上单独详谈。
殿试之后,他特地留到最后,请大内总管代为通传,请求见皇上一面。
但总管却说今晚有琼林宴,皇上会宴请所有大臣和考上的学子,有事到时候再说。
就这样,一直等到现在,方迹湘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结果皇上就说话了:“众大臣都在尽情享受这场宴会,状元郎为何独自静坐,可是看不上我准备的餐点。”
方迹湘便立马起身站到宴席中央回禀:“微臣不敢,其实是微臣有要事启奏,但又怕扰了各位大人的兴致,所以才无心宴饮。微臣斗胆请求,到御书房与皇上详谈。”
皇上却笑着说:“状元郎有何要事,无妨无妨,你上前来,就在这说。”
方迹湘便移步到皇上面前,还没等他开口,皇上看着他便笑起来说:“怪不得朕这么喜欢状元郎,原来是状元郎与皇叔你有几分相似,你看是不是啊,皇叔?”
说罢,便转头望向一个一直低头喝酒的中年男子,方迹湘也顺着目光望去。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虽然四十出头就已经两鬓斑白,满面愁容,但是气度不减,一看就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也许是父子之间的心电感应,对视的那一刹那,两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告诉自己:他就是我的儿子(父亲)。
恭亲王先是不敢置信,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激动的从座位上跑下来,一把抱住方迹湘,老泪纵横:“浩儿,你是我的浩儿,你怎么才出现!为父找的你好苦啊!”
方迹湘也默默抱紧了恭亲王,原来自己还有父亲,自己不是孤儿。
自从方迹湘有记忆以来就被养父收养,养父告诉他是在路上捡到的他,当时正逢战乱,养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被杀死了,还是丢下他逃难去了。
看他可怜的小小一只在草丛中哭泣,养父不忍心便收养了他。
之前他也听说过恭亲王寻子的故事,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
望着丝毫不顾及形象,抱着他大哭的父亲,一向云淡风轻的他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却说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认亲画面。
皇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皇叔找寻儿子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他怕皇叔仅仅是因为两人相像就轻率的认定方迹湘是他儿子,今后酒醒之后失望会更加痛苦,于是想命人拉开恭亲王,让他先去醒醒酒。
恭亲王却不肯松手,仿若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样,拉着他的手对皇上说:“启禀皇上,微臣没有喝醉,微臣现在很清醒,他就是我的浩儿,来人,取一碗白水来。”
皇上见恭亲王态度坚定,便也信了大半,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到皇叔如此失态过,皇叔的酒量不至于这样。便挥挥手示意属下按照恭亲王的意思办。
很快,水就端了上来,恭亲王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方迹湘也跟着滴了一滴,然后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融了。
很多知道内情都为恭亲王拘了一把辛酸泪,感叹这么多年,恭亲王终于苦尽甘来了。
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跟着祝贺,盘算以后的人情往来。
当晚,恭亲王便要带着方迹湘回家,毕竟他那可怜的妻子,因为这个儿子已经吃斋念佛20年了,这个喜讯,他想和她分享。
方迹湘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坚持这么晚了,会打扰母亲休息,第二天再登门为由拒绝了。
因为他想着,这件事情如果不快点揭发,可能会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出现更多像他一样的孩子,被迫与父母分离。
他求见皇上,终于把这个秘密告诉皇上,结果皇上听完很是淡定。
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的看着他,说:“表弟心中一直藏着的就是这件事吗?看来表弟之前虽是白身,依旧忧国忧民。今后有表弟在旁边辅佐,我大靖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
接着皇上便拉着他坐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不过表弟不必忧心 ,那个贾大人是我的人,是在我的授意与大齐接触的。”
方迹湘听后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他和如意担心的事总算不会发生。
于是回答道:“皇上言重了,身为大靖的子民,自然要时刻以大靖的安危为己任 。现在知道是虚惊一场 ,微臣也能放心了。 ”
说完方迹湘便打算谢恩告退 。
皇上却制止了他 ,说道:“刚才说完了公事,我们来说说私事。表弟,这么多年 你在外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希望你不要怨恨皇叔皇婶,他们这些年也吃了很多苦,皇叔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 ,皇婶一直在吃斋念佛为你祈福 。即使一直没有你的音讯 ,他们也没有再生孩子 ,因为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就是对你的背叛 。因为当年皇叔是为父皇打仗的时候失去了你,所以父皇让我认皇叔皇婶为干爹干娘 ,就是怕他们晚年的时候无人照顾他们 ,好在你回来了,这些苦日子都过去了。”
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能这么推心置腹的跟他说话,方迹湘也深受感动道:“微臣这些年不算辛苦 ,虽然当年与父母失散,但是幸运的遇到了养父,他待我如亲子 。可怜父母这么多年苦苦寻找我 ,好在我回来了,一切不算太迟,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他们。 ”
“那就好,那就好,表弟如此通情达理,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时辰不早了,表弟明天还要去看皇婶,我就不打扰你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
方迹湘赶紧谢恩告退,直到走出宫门他都还有些恍惚 。
没想到一夕之间,他方迹湘一个孤儿 突然间有了这么多亲人 ,他第一时间就想要跟盛如意分享 。
于是,回到客栈之后,他赶紧写了一封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盛如意 。
第二天到驿站寄出,不过方迹湘没想到这封信并没有能顺利的到胜如意的手中 ,半路就被粗心的信使弄丢了,而信使怕被责罚就没有声张 。
接着方迹湘到恭亲王府去看望母亲 ,没想到恭亲王妃由于多年心气郁结,加上长期吃素,营养跟不上,再加上见到方迹湘时太过激动气血上涌 ,竟然昏死过去。
整个恭亲王府乱作一团,因为恭亲王夫妇常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无心打理府内差事 ,导致府里纪律松散 ,下人们都各怀鬼胎 。最后还是恭亲王亲自去请御医回来诊治 。
御医到了之后把了把脉,连连摇头。
方迹湘看的十分着急,他不想刚找到娘亲就失去她,连忙道:“王大人,不要卖关子了,我娘亲的病究竟还有没有救。”
王大人也不生气道:“王妃娘娘脉象虚无,是病危之相,如今唯有一法可救,即解铃还需系铃人。”
方迹湘听见有救,总算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问:“请大人指教,何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
王大人道:“王妃之病,全系在世子一身,这关键之处自然就在世子。等会儿我开服药方,只要世子每天斋戒沐浴,亲奉汤药,再每天早晚为王妃念书,也可以多说一些体己话,相信不出三月,王妃一定能够康复。此方法贵在坚持,希望世子不要半途而废。
方迹湘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母,怎么能接受刚拥有的便即刻失去。不要说三个月,即使是三年,他相信他也一样可以做到。
从那天以后,王妃的一应生活起居,方迹湘都亲自打理,事必躬亲,做的比御医要求的还好,只盼着母亲能够醒过来。
他与母亲说的最多的话题便是盛如意,说她如何聪慧机智,如何善解人意,如何与他心意相通……
在他口中,盛如意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他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女子带给她这个母亲看,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醒过来。
三个月后,也许是御医的方法真的管用,也许是方迹湘的诚意感动了上天,王妃真的醒了过来。
方迹湘开心的陪着王爷,王妃,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他就经历了一次彻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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