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歆叶非予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王爷太能作》,由网络作家“今朝如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王爷太能作》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叶歆叶非予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今朝如晤”创作的主要内容有:残阳如血,这厢的回程马车也不好过,慕沉川打了个哈欠,肩膀的伤口因为药物的作用,没有原来那么火辣疼了。也许安国侯在这刻才认认真真的要静下心来看一看这个自己从来不曾正眼的女儿,慕沉川在他的印象中是个俯首帖耳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也绝不敢看着对方眼睛的小姑娘,每每被欺凌的遍体鳞伤哭喊无救,而现在,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中箭被救重临侯府,却仿佛人间地狱走了一遭后,判若两人。安国侯......
《长篇小说王爷太能作》精彩片段
那厢皇城残阳如血,这厢的回程马车也不好过,慕沉川打了个哈欠,肩膀的伤口因为药物的作用,没有原来那么火辣疼了。
也许安国侯在这刻才认认真真的要静下心来看一看这个自己从来不曾正眼的女儿,慕沉川在他的印象中是个俯首帖耳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也绝不敢看着对方眼睛的小姑娘,每每被欺凌的遍体鳞伤哭喊无救,而现在,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中箭被救重临侯府,却仿佛人间地狱走了一遭后,判若两人。
安国侯不是傻子,慕沉川在大殿上的几句话有的放矢的很,看起来乖巧安顺,实则心有玄机,他有一种错觉,不是自己掌控着这个小丫头,而是这个小丫头在伺机,掌控他。
慕沉川的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老实说,她无比的困乏却又阵痛的无法入眠,被那些姐妹折腾完又险遭王爷掐死,很好,圣上金口无虚言,又差点送她入虎口。
慕沉川现在最想的,是能好好的躺在床上,浅浅睡上一觉,就心满意足。
“你在侯府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安国侯打量的神色未变,慕依琴早就将一切告知他。
“父亲放心,”慕沉川半微睁眼,几乎半个身子都靠躺在了软垫上,这老家伙这会还想要威胁她不成,“大夫人是大夫人,慕沉川是慕沉川。”顾氏做的那些个瞒天过海的糟心事,她没必要到处宣扬,毕竟在府中立足还有要“仰仗”这些个人的时候。
安国侯听的明白,呵,这是慕沉川要拿着自个儿的筹码谈条件:“你有何所求。”他直截了当,分毫没有一个父亲对女儿应有的半丁点儿关心,倒更像将她视作一种潜在威胁。
慕沉川忍不住想笑:“所求不敢当,女儿一切都依照父亲的意思,”刚才配合安国侯的还少吗,不夸夸她?“可是您一路上这么紧张,是在担心女儿的安危还是怕我把您拉下水呢?”慕沉川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听在安国侯耳中竟似有着婉转的取笑意图。
那小姑娘若不是在说自己寄人篱下别无选择,就是在说他安国侯居心叵测,老侯爷能在朝野立足多年,除了因为蓉妃的关系也少不了自身的谨言慎行。
“皇上保不住你。”安国侯沉声,面对一个小丫头,他没道理失了身份,毕竟他可是亲眼看着谢家王爷险些掐死了慕沉川的。
那他这个当父亲何可曾庇护过慕沉川哪怕一句话?可笑。
“女儿不求圣上的庇护,自然也不会求您的庇护,”慕沉川软绵绵的声音落在安国侯耳中跟炸弹没两样,“贤王在都城遇刺是何等大事,可陛下今日只字未提,谢家王爷又岂是省油的灯,风吹草动怕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搜查找证怕是早就紧锣密鼓的进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国侯有些坐不住了,“嘴是用来吃饭的,少说两句,对你我都有好处。”他一双老眼直瞪着慕沉川,这小丫头片子是在威胁他吗,慕沉川这个当事人若是开口说两句话,那可比什么证人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这丫头,怎生得如此胆大妄为了!
安国侯反应过来时那眼中就不是惊诧,而是怒火了,他甚至有两分敢怒不敢言,一股气都憋在胸腔和心窝子里,在慕沉川这儿吃了个实打实的瘪。
“父亲大人别紧张啊,小女不是住惯了山间乡野吗,向来不拘小节、有德报德,有地方住,有地方睡,安安稳稳就能满足。”慕沉川这个要求不过分。
有德报德,自然有怨报怨。
她这是在趁热打铁还是趁火打劫?!
安国侯的嘴唇颤了颤硬生生落出一句:“你是我安国侯府的小姐,自然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婢女。”这一句可就彻底承认了慕沉川。
慕沉川眼角眉梢还有那么两分得意洋洋:“沉川多谢父亲慷慨。”她丝毫没把安国侯现在气得阵红阵白的脸色看在眼中。
“吁——”外头的车夫叫停了马车,车身晃动,车帘已掀,很是识时务:“老爷、小姐,到府了。”
慕沉川一抬眼,就瞧见府门口恰迎面走来一人,似是刚到,也同样瞧见了她。
马甲王爷太能作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佚名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小说《王爷太能作》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今朝如晤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王爷太能作目前已写2050241字,小说最新章节第680章 山花烂漫时,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这本书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写出了艰难相守的两人的传奇,值得世人称赞。作者对于一些细节的描写很详细,让人身临其境
作者对于人物的处理不同于一般的剧情,这样的人物更让人觉得真实。
无论是政权还是感情,描写的很细致,剧情编织非常严谨专业,这是我少有的追下去的书,强烈推荐给你们
不是同路人不走一条路,最后他们还是成为了同路人
人物的描写,以及动作都能很好地表现人物,给作者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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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慕沉川的眼睛大约是安国侯府里能让谢非予顺眼的为数不多的存在,许继承了沈婉的水润温泽,一颦一笑间真有几分如影随形的清萤泛滥。
所以,论假戏真做,这女人绝对不二人选。
“你这张嘴里吐出来的字句,本王真是半分都‘不敢置信’。”谢非予意有所指。
话虽如此,可他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张嘴算什么,这条小命也不过他手中的蝼蚁。
这是慕沉川现在满脑子的想法,他大爷地没法伺候。
她僵着脸,下颔几乎被那男人扣的要给卸下来似的,就像一个下马威,疼是真的疼,无怪乎那女人眼角都发了红,张着嘴想要呼吸的停停顿顿:“臣女的把戏……都是跳梁小丑的段子……”
赶紧自我贬低最重要。
谢非予不置可否地撤手,力道引得慕沉川大退两步撞在一旁的假山石上才稳住身形。
“跳梁小丑能耍了安国侯,若再给你些时日,本王你也不会放在眼中。”
他口气凉薄,不知道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慕沉川泯了下唇,虽然脸色不佳可还得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眉眼都微微弯了起来:“王爷当然不能放在眼里,”她的轻笑带着装腔作势的“深情”,“臣女一直都将您放在心中。”
呸呸呸,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慕沉川赶紧在心里自我唾弃一百次,这叫拿脸皮换命,她干!
站在一旁的蓝衫偷偷瞧了眼谢非予的神色,他有那么一瞬还挺佩服这慕家小姐的,真是什么话不要脸,就捡什么话说。
谢非予当然听得出那话中的调侃和假意,可他从不追究旁人的真心,尤其是女人。
他没再理会慕沉川跨步就拐了个弯。
“呀,王爷——”慕沉川眼尖看到了,一下就闪到了那男人身侧,看架势可是要去拦贤王的去路,“那是臣女的院子,王爷若是想要赏心悦目,还请去往花厅。”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咋呼一叫。
这年头的大小姐都没个人隐私不成,闺房还得被不相干的男人进进出出,情何以堪。
慕沉川当然是没那本事拦人的,因为蓝衫快她一步,将那女人和那金红艳裳的男人隔开了两丈远。
“臣女的院子简陋,怕脏了王爷的眼。”这话至少是有理有据,字写的难看都能坏了他大爷的兴致。
“看惯了雕梁画柱,偶尔青菜小碟也不错。”谢非予自顾自往前就能看到桂花树的身影。
慕沉川的牙齿咬的嘎嘣响,她觉得这庙堂里没人管的了他大爷的最直接影响就是,谢非予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她麻烦。
可这不是最糟糕的。
慕沉川跟着谢家佛爷几乎小跑进的落桂坊,她动作快,嘴更是快:“莺歌莺歌,赶紧收拾,”她一指桌案,自己就跑了上去,只见案上乱七八糟的文房四宝摊了一堆,“叫王爷看到成何体统!”她一把就抱住那沾染墨迹的纸。
蓝衫心里不免哀叹,堂堂一个安国侯府的小姐,厅里竟然如此一塌糊涂。
谢非予看那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样子,更是夹杂一丝慌乱,他指尖在茶案上一抵:“放下。”
声音并没有太多的勒令。
慕沉川一怔,莺歌一慌。
莺歌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只听闻过北魏这只手遮天的贤王大名却绝没有见过真人,这佛爷突然到了自己跟前,她那是连半个眼神都不敢撇,把头磕碰的低低的,恨不得撞到地上。
只是眼角余光中那满满的惊艳红裳,真像是血。
一滴滴落在心头,衬着那清冷的嗓音,叫人全身都似被无形的气势压迫着不敢造次。
所以莺歌正要上去搭腔的手也吓的一个哆嗦缩了回来。
于是慕沉川那抱满怀的墨纸“哗啦啦”的飞满地。
谢非予眉眼一低垂,蓝衫心领神会捡了张递给他。
上书三个大字。
谢非予。
每一张无不是这名字,叫人看到不免遐想定是哪位思春的小丫头为心仪之人写下的相思之名。
慕沉川干笑。
“看来,你当真把本王,”谢非予牙齿一磕,“放、在、心、里。”
嗯,这词儿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因为那大大的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确实写的极小,一看就是恨之入骨却又不敢发作。
下书三个小字。
天杀的。
谢非予,天杀的。
蓝衫总算理解这慕小姐刚才那么着急是为何,这叫什么,勇气可嘉。
慕沉川陪着笑,这简直比当场被人抓包还要尴尬:“臣女一心想着王爷的事,这不是找着空闲就多练练写字……”她看到谢非予一点点将那张纸捏成了碎团,指骨清晰好看的如同竹枝分明,但同时也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青筋,她连忙一低头把凳子腾出来,献殷情的请那佛爷上座,“免得改日又坏了您的兴致。”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蓝衫算是彻底领教了,打心眼里佩服佩服这位能将黑的强说成白的慕四小姐。
而莺歌呢,不争气的小丫鬟已经浑身打哆嗦,原因无他,也是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纸写了什么,真是夭寿,换了谁还不得叫那佛爷随便安个大不敬罪名拖出去斩首游街也不为过的,她家小姐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这人上人“装傻”。
莺歌“咕咚”咽了下嗓子里的唾液。
“啪”,那被谢非予捏成一小团的纸球砸在了地上,佛爷微微侧过的脸庞被光晕柔和的脸色不善,看不出到底是恼了还是没恼,他长指一撩红衣长袖,落在主位之上,指尖“叩叩”的敲打了下桌案。
慕沉川立马跳了起来:“莺歌,给王爷上茶。”她亮声一喝,地上的莺歌腿脚发软险些跌倒。
红衣潋滟,金凤翅羽,莺歌压根不敢多看。
谢非予的手指就顿停了:“滚出去。”他舌尖的字眼都带着生冷,虽然不像是恼,可当真是叫人心里结冰。
说的自然是那莺歌小丫鬟。
莺歌吓的胸口一突,都知那谢家王爷不好惹,言辞不善、与人不善:“是……”连声音都带着两分战战兢兢的退出了门去。
慕沉川眼角抽了抽,这佛爷意思太明显了,这茶得她来上。
于是安国侯府的四小姐在落桂坊来来去去的身影忙的也跟个小蝴蝶似的。
为什么?
“烫了。”
“冷了。”
“不够清淡。”
“太过苦郁。”
“颜色差劲。”
“不堪入目。”
摔!
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理由!
慕沉川端着茶盏手酸的恨不能直接将这碗水全发泄在谢非予身上,去他丫的鸡蛋里挑骨头。
“这就忍不住了?”谢非予眉眼挑挑,也不去接这第八九十盏,只是让慕沉川好好的端着,偶尔欣赏欣赏那小丫头气的牙痒痒的表情,就好像看自己养的小宠物敢怒不敢言,她许也就只有这点价值了。
“臣女不敢。”她咬着牙。
“喝了。”
慕沉川的小指一抖,眼睛一闭就咕咚咕咚仰头喝去,水温还烫,直将那小姑娘的喉咙都氤氲出了热气,唇角发红的样子倒甚是好看几分。
慕沉川一口气喝完,“咚”的将空碗搁在谢非予面前,还用手用力抹了下唇角。
自个儿都忍不住腹诽,顿着一股子在胃里翻腾的热意,这茶是什么玩意做的,竟然苦成这样子,安国侯府里的好家人,送到她这里的还真是“心意”。
谢非予看了看空碗,再漫不经心的瞅眼慕沉川泛红的唇角。
“迫不及待的女人本王见的不少,造谣不打草稿的倒不多。”尤其是他谢非予的谣。
慕沉川眼珠子转转,呵了口热气打哈哈:“不知道王爷说的是哪一桩?”
“看来这对你来说是司空见惯。”
冤枉,慕沉川直呼,这混蛋变着法子说她口中没一句实话,造谣造的自个儿都记不起来了。
“呀,臣女想起来了。”她假装恍然大悟。
“春暖百花丛,鱼水合同,两情浓?”谢非予的声调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慕沉川只好赶紧认怂,怎么什么都逃不过这家伙的眼睛耳朵,下次造谣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不不,下次绝对不会再造他大爷的谣了!
“臣女,就会那么一两句……”她掐着小拇指比划。
“淫词艳曲倒是懂不少。”半明半暗的室内,谢非予的红衣与低沉的声调那是彻底的相对立。
慕沉川这一愣,索性就嬉皮笑脸的凑上来:“王爷您喜欢的话,臣女再给您念两首?”对付谢非予这样的,你退一寸,他必然进你一尺。
谢非予眉头一蹙,慕沉川就手舞足蹈的开始了:“戏蕊含莲,一点灵犀夜不眠,鸡吐花冠蕊,蜂抱花须颤。咩!”瞧瞧这诗词写的真是叫人心猿意马,慕沉川顺着衣袂,轻衫轻袖,微风拂动那耳侧的长发款款落在肩头处,“玉软又香甜……啊!”
这词儿还没念完,身体就被人连扯带拉的一拽,“咚”的,后腰已经死死磕在了桌案上,“哐啷”,方才喝空的茶碗落在地上,碎裂一地,声音清脆的叫人胆战心惊。
龙姿凤章的男人,衬着金红的衣衫好似一团凤凰涅槃之火,正压在她身上,叫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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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世面的可就是不一样。
歌舞寥寥,乐音隐隐。
慕沉川咽了下口水,她说过一句话,叫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觥筹交错间美人如花隔云端,腰肢款摆的叫人难耐心动,尤其是衬着满院子的酒香萦绕,不远处还有着红梅悄然绽放的香气。
若说是人间乐事之处也不为过,可显然,那九五之尊并不是这么想的。
皇帝陛下看了那端端坐着的吕太后和德妃一眼,他端起酒杯却有踌躇放下了,下面的几个臣子心里都有了数,九五之尊有话要说,且心事不小。
“母后,”果然,皇帝斟酌着还是开了口,仿佛千思万虑的挑选了时机,又不似最好的时机,他声音也不大,用意昭然若揭,不是说给你们众位爱卿听的,可是,你们最好也给老子听着,“今日花灯之席朕本不该提及此事,可你我母子之间又何须多做隐瞒,母后对朕近日所做的决定是否有所不满。”
吕太后的手一晃,是,因为淮阳王即便没有“畏罪自尽”这一说,皇帝也因谢非予的折子借机给吕宪下了个不思悔改谋害皇族的通判,所以吕太后最近都对九五之尊表现的淡漠许多,可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不是个好时机。
“陛下多虑了。”她面不改色。
皇帝叹了口气,他眼神微微一略,底下的大臣们已经脸色怏怏:“众爱卿都知大理寺对淮阳王的通判,朕亦念及吕宪年轻时曾驻守拓杨边关五城以抵西夜进犯,戍边十载、功不可没,本不忍对其决断,奈何,淮阳王心思诡谲,即便身在大理寺也有那通了天去的本事!”身陷囹圄还能号令死侍刺杀当朝王爷,聪明反被聪明误。
吕太后额头的青筋一爆,对皇帝的说辞硬生生忍了下去。
众臣子都是知晓这几日事情经过的,交头接耳之间倒没有什么反驳言辞。
“但吕宪毕竟是母后族内至亲,”皇帝陛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连口吻都带着几分不忍和怜悯,“今,朕决定,将淮阳王之孙吕毅封为邑君侯接来王城,多加陪伴母后左右,也算是尽淮阳王未尽之责。”
九五之尊这句话一出,庭下顿时鸦雀无声,吕太后眼睛都瞪了出来,未有声色。
“皇上为淮阳王和吕家如此劳心不敢,”吕太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脸色因为灯花的映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而发白,“吕毅一无军功二无政绩,徒然封侯有失君德,况且他年纪尚小,生于淮阳甘露之地,怕也不适宜留宿王城。”
皇帝陛下的话听起来很是通情达理,吕太后的回复也颇合情合理。
一个相邀,一个拒绝。
谢非予却唇角带笑,两分嗤意。
皇帝这一招出的好,淮阳王有逆君之意,顺水推舟的将他的孙子封侯再送进宫里当质子,落得个陪伴太后的名声,也可挟制吕家淮阳那一支脉的族人不敢再造次。
那太后呢,回的也不差,作为吕家的女主人,自然不容许自家人成为一个王朝质子,推却的恰到好处。
谢非予心里明白的很,他就像在看两只老虎斗智斗勇,他好推一把手,让你死的更快——这是慕沉川眼中理解的谢非予。
他得逞,他恶劣。
他志在必得。
这档口,顿然没有一个大臣敢说一句话,因为你得罪的不是陛下就是太后,谁也不会愿意当出头鸟,一个个的沉默就如同被冰封在轻歌曼舞中。
“母后不是时常念叨,多年未回、心归淮阳。”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睹人思人,未免太过残忍。”看着孙子想起淮阳王,叫吕后一个老人家心如刀绞不成。
这两人明朝暗讽,意有所指,在场的群臣无不是冷汗涟涟,一场灯花筵席吃的简直就跟要上断头台似的。
慕沉川大气都不敢喘,这朝堂局势装腔作势、明争暗斗她从来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就在这个时候,“喀”,清脆的玉杯子落在桌案上,好像靡靡之音中唯一的轻响,带着酒香浓醇的醉意缓缓踏着青石夜露而来。
是谢非予,他红衣半扬已经站起了身。
慕沉川一瞬间就听到周遭的抽气声。
“回陛下,”谢非予凤眉修目,眼角都仿佛能沾染杀意的红,“太后说的不无道理,淮阳王的前后始末本不应再提,自有大理寺秉公处理,臣建议,”他扭过头看向了太后,“淮阳王,风光大葬,不下国戚威仪,方显皇家宽容有度,陛下统御之内,仁德乃是王道。”
将一个意图造反的王侯,风光大葬!
听起来,并不和常理,可再仔细一想,吕宪畏罪自杀,便是理亏自认了造反也反省了过错,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反而因为“母亲”的关系不再追究,以国戚厚葬——实在“大孝”、“大仁”。
太后后槽牙一咬,那恨之入骨的眼神隐藏的极好。
谢非予却故意朝她笑了起来:“淮阳王之孙本无任何过错,却不应再继承世袭爵位,不如,将其剥去吕姓,贬为庶民。”意思就是,哪凉快哪带着去,质子不需要你,可也别想当什么王侯,保住一条命,也剥夺吕毅将来可能的任何权势,几乎可以说是要了淮阳地区半条命。
狠,但是准。
慕沉川口水咕咚一咽。
谢非予,真是胆大包天,毫不忌讳太后家族的仇视,看看,那吕太后虽然没有言语,可手中握着装小酒的杯子都恨不得当场捏它个粉身碎骨。
谢非予这个男人,先斩后奏,杀了人再给糖吃,还要噎得你对他感恩戴德。
干得漂亮!
慕沉川心里却开始打退堂鼓,早知道这男人这么阴险腹黑喜欢玩死人不偿命,她绝对不会跟他开杠这么久,现在的情势,她骑虎难下。
慕沉川第一次那么深刻意识到自己恐完全不是这个玩弄权术的男人的对手。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慕沉川一个人,她放眼望去,扫了周围几个大臣的怏怏脸色,虽然慕沉川认不出谁是谁,除了傅长栖那唇角勾勒的冷笑,其他无不是心有戚戚,仿佛生怕自己一个错误表态就惹恼了谢非予,而安国侯呢,正在用帕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不错不错……”
“这……贤王的提议倒不落口舌。”
“倒也未尝不可啊,王爷这说法甚好。”
“毕竟母子叔侄之间的,有王爷说句公道话,也算还了陛下那一个仁德忠孝啊……”
附和多过思略。
慕沉川深感,谢、非、予三个字,比那九五之尊,兴许都要震慑群臣。
这很绝妙,却也很不妙。
皇权从来容不得旁人半分亵渎。
可谢非予呢,只手遮天,与其说仗着陛下的宠信,倒不如说凭的是当今九五之尊威信不足。
这可是自古以来祸起萧墙的好篇章啊。
慕沉川看的心跳咚咚如擂鼓,仿佛谢非予简简单单两三句,就足以颠覆出场内的暗潮汹涌和明枪暗箭。
无声交织,紧张也急促。
皇帝陛下似有意无意的朝着谢非予颔首,转头就去看太后:“母后,既然皇叔开了口,儿臣想听听你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吕太后僵笑,三分怨恨七分讽:“贤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哀家长处后宫,不过妇人之事,你们做主便罢了。”吕后抵着牙尖。
这就是默认了。
这一下,就好像是众臣一起做了决定通了关似的。
“太后宽容明智,是国之幸,”谢非予笑道,那话语里是明嘲还是暗讽就不知了,他一扬袖将这满场沉闷的气氛扫去,台上的舞姬乐师更是卖力,“风月之时,不多谈国事罢。”他得到了目的,便假惺惺的退场。
“好,朕就听皇叔的。”皇帝陛下顺水推舟,很满意这局面,吕太后的牙尖咯嘣响,德妃连忙悄悄为老人家顺了口气,也不知道低声安抚了什么,抬起眼时,眼神直对上自个儿的兄长使劲摇摇头。
这下面暗潮汹涌的很。
慕沉川想起祁昱修说过,德妃的兄弟也多在朝中为官且是军机大臣兵权在握,她看在眼中,可不得表态也不能不敢,乐声重启,没有初始的轻快,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琢磨着这一个夜里到底又要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动了吧。
慕四小姐咽了下口水,只有跟前那金红眼裳如同灰烬之中涅槃凤羽的男人,倚月侧目,没有分毫的自觉。
始作俑者的妖孽如同成了最大的赢家。
慕沉川眼角抽搐就察觉到华灯之畔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脸上。
华冠珠玉的女子已经施施然起身,朝着他们走来。
那是清和公主。
不,其余说朝着谢非予,不如说她是朝着慕沉川而来。
眼神不犀利但是明锐的如同探寻和打量,这个站在谢家贤王身边的小丫鬟,说奇特不奇特,但是很奇怪。
因为谢非予从不喜欢带丫鬟奴婢出行,在清和公主看来,那些女人,都只会玷污贤王的身份地位。
所以,她有目的,且不依不饶。
安国侯硬哼了声,冷漠淡然:“你要记住了,你生死都是安国侯府的小姐,是和安国侯府绑在一起的,就该和府里一条心,”这丫头的胡作非为看起来就像是攀上了贤王这男人,自以为是起来,“可别叫外人说你吃里扒外,狼心狗肺!”
老侯爷这一低喝有点撕破脸的警告味道在里头。
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
慕沉川拍拍手:“父亲义正辞严真是叫沉川无地自容,可不知道二位姐姐作何感想。”那些欺诈凌辱,一口一个贱婢,现在倒是说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慕沉川除了这个慕姓,又究竟有什么资格立足,有什么身份立足在这里?!“您如此打探贤王府的消息,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父亲你意图对皇亲国戚蓄谋不轨?”
双标的准则谁都会,欺凌良善这档子事,在现在的慕沉川这里,行不通!
“你……你住口!”安国侯几乎气的须发倒竖,“你想站在贤王那边,也不愿帮生你养你的家族,好个没心没肺的女儿!”
“没心没肺,”慕沉川细细咀嚼这这个词,说的真是严重,“哈,和薄情寡义正好登对。”
薄情寡义的安国侯,没心没肺的慕沉川。
慕家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怜那原主,却手无缚鸡之力,在一群豺狼虎豹的中央被蚕食殆尽。
慕沉川福了福身走到门口,似想到了什么:“父亲大人。”
安国侯转过身,那小姑娘眉开眼笑的:“不知道那串葡萄何时能够打造好,小女怕贤王等的心急,向小女讨要,到时候再怪罪到姐姐身上可就不好了。”
安国侯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原本他还以为那小姑娘在最后关头想通了,谁知道反口就是一耙倒打,这小妮子仗着贤王的名号,如今还真以为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么!?
啧啧啧,看看自个儿的精打细算的爹这样的神情还真是心中有所快意,慕沉川“嘎吱”一下拉开门,阳光一整片的洒落下来,直直的照耀在脸庞,也让她看清了正要上来敲门的人。
“二姐姐,”是慕依琴,慕沉川打了个哈欠,心里已经明白方才的小厮就是慕依琴安排进来的,生怕安国侯没忍着把什么话都问了出来,这个女人的心思可不比安国侯简单,“父亲大人正在气头上呢,您快去开导开导他,免得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啊。”
她还装腔作势的指指里头,自个儿表现的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丫头。
慕依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的四妹提着裙摆一溜烟的出了园子,这才低眉顺首的朝着安国侯摇摇头。
老侯爷看到慕依琴,脸色缓和了不少,安国侯府里的女人,怕就属慕依琴最是和他心意相通,两个人无声却似交流了不需口舌的字眼。
安国侯咬了咬后槽牙,便在第二日下朝后带着慕涵瑶进了宫。
老侯爷昨儿个被贤王气的不轻,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再加之被慕沉川一激,对谢非予这人着实是有些恨之入骨,这回他不往自个儿妹妹蓉妃的长春宫去,反倒是直奔御花园。
果不其然,蓉妃这会儿挥着轻罗小扇就扑打了下花丛中的小雀鸟,今天天气不错,花枝招展的女人身边安稳坐着的,正是当今太后吕氏,吕氏并非皇帝陛下的生母,是小皇帝三岁的时候过继而去,但母子情分倒还不差。
显然,太后正带着蓉妃一众赏花观雀。
安国侯来的恰是时候。
太后瞧着那老侯爷,忙是宣了个平身,口中几句寒暄,道是听说昨儿个贤王去了安国侯府,看来侯爷的女儿甚得王爷宠。
老侯爷一听,立马“噗通”跪了下来,慕涵瑶也眼泪花儿直冒,把蓉妃看的一个劲的心疼,两个人将昨天的“威逼利诱”再添油加醋些许一股脑儿的圈倒腾出来了。
原来,今儿个是来求个公道的。
谢非予开口就是索要那金镶玉的万宝罗汉佛像,还要打成葡萄的样子,岂不是对菩萨的大不敬,这在喜爱礼佛的太后眼中更是容不得的行为。
“这、这谢非予太不像话了!”果不其然,吕太后闻言险些打翻了手边的水果盘子。
那贤王爷平日里不惹事就算是阿弥陀佛,奈何那家伙一动一静都喜欢作,还作得你没办法反驳。
“可不是,”蓉妃看到了安国侯偷偷使来的眼色,忙搭腔了起来,“回太后的话,贤王整日嚣张跋扈姑且不论,可安国侯府里他也敢如此放肆,开口便是陛下所赐,他这性子,皇家威仪怎能轻易容他。”
蓉妃如今备受皇帝恩宠,太后对她也颇为和颜悦色,如今自己的哥哥被那男人压的抬不起头来,搁谁心中都不平。
往大了说,那可是皇帝陛下的“长辈”,而谢非予不过是仗着先皇的隆恩和如今陛下的信任,就使得满朝文武对其讳莫如深,一个外姓王爷若是掌权久了,难免多生枝节。
太后袖中的长指一攥,眼角余光瞧了蓉妃半眼,谢非予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当今圣上还奈何不了他,对付谢非予不容易,要她当出头鸟,也得过陛下的关才行。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太后倒是落了一眼在慕涵瑶身上,这个安国侯府的三小姐她听说过,小家碧玉、玲珑有致的很。
慕涵瑶的泪珠都挂在眼睫上,晶亮晶亮。
“哟,这么好看的眼睛,挖了可舍不得,”太后就像在安抚惊弓之鸟似的,她伸出手,慕涵瑶反应也快,连忙抬起自己的手往那老人家的掌中一搁,太后就啧啧感慨,“这双小手哀家瞧着也挺喜欢,贤王啊,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这么多些个美人儿,他什么都看不到,一双眼里也不知能容得下什么!
“你和清和是好姐妹,哀家虽然第一次见着你,可喜欢的紧,以后啊,得空时间多入宫陪陪清和,那丫头脾气太刁钻。”太后说笑了两声缓和着气氛,口中的清和便是她的小女儿清和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妹妹。
“哪儿能,”蓉妃忙搭腔,“清和公主是万金之躯后宫之宠,娇蛮一些方显得可爱。”她一说完就朝着慕涵瑶眨眼。
慕涵瑶心领神会,小眼泪一掉:“瑶儿和公主虽青梅无猜可不敢指教殿下,”她委委屈屈的,“更何况公主她……”慕涵瑶没说,可所有人都明白。
清和公主年龄不大可心眼很大,怎么个大法?
她爱慕的就是那人中龙凤谢非予。
“瑶儿不敢得罪也不敢怪罪贤王,”慕涵瑶显然是被安国侯教导好了说辞,句句都得冲着谢非予去,“可太后不能不管朝中的鹤唳风声啊。”
一个王爷在北魏朝堂叱咤横行竟无人敢言,这是何等的折辱皇家!
吕太后的眼睛一眯,摸着慕涵瑶的手就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慕涵瑶一个吃痛却抽不回手,那老女人的眼角余光都有着精光,显然是很不喜欢慕涵瑶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可吕太后有着自己的打算:“莫要说安国侯府,哪怕是宣政殿上,你们可有见过那男人有任何的收敛?”
没有。
皇家威仪?
他谢非予也是皇家之人。
所以,这事,安国侯吃了亏,却讨不回公道。
太后明摆着不吃老侯爷这套。
“老臣听闻……”安国侯的眼神瞟了瞟,心里是听出了太后虽然对谢非予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但要因为安国侯府与那男人对峙,还需三思,“听闻大理寺已经对淮阳王下了通判,可昨晚上,淮阳王畏罪自尽了……”
“住口,安国侯!”吕太后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挑拨哀家与陛下的母子关系吗!”
谢非予一道奏折将如今的吕宪钉死在棺材板上,皇帝亲批,大理寺执行——便是这两日内快如疾风劲草的作为,吕太后即便有心也无法救吕家人,她难以言语,只得作罢。
而安国侯现在提起,莫不是都在说,淮阳王之死,是因陛下的定夺造成!
“微臣不敢,太后您心中比微臣更能明了,这都城的风声消息,只有谁能封锁的那么紧密,而陛下又为何下旨,淮阳王三年得过又何以如今轻言自尽。”他放轻了声音。
谢非予。
那男人所作所为谁都难以察觉,因为他的遇刺,牵扯出淮阳王的必死无疑,罪魁祸首,是谢非予,而非陛下!
畏罪自杀是假,暗度陈仓是真,谢非予不动一刀一枪就能隔着那厚厚的城墙石壁逼死淮阳王。
那个男人,有这本事。
谢非予,在和吕家人做对。
这就是安国侯想要说出口的含义。
太后顿了顿声,她一扬手,周围的几个小太监小宫女都识相的退了下去:“安国侯起来说话。”
“是,”老侯爷站起身,他摆摆手让身边的慕涵瑶也退开,“贤王身居高位却不思为家国社稷,满朝文武无人敢言,陛下也不过是被蒙在鼓中,可长久以往难道谢非予都不会觊觎北魏这大好江山……”
这次随手就点了御赐之物,下一次,是不是就敢在皇宫里杀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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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川自认不是个喜欢听小八卦的,这会儿倒是脑子一转,该不会是她昨晚上打了哪个达官贵人,这会人家要翻遍整个皇城找她公报私仇了?
她还真有那么一瞬的想法,全身鸡皮疙瘩一起——正想挪个脚步开溜,边上的小老百姓都围了过去,慕沉川下意识竖了竖耳朵。
“这事我知道,我在宫里有个当差的表兄,听说是昨夜里,”说话的大汉一口仰头就饮尽了碗中热茶,“宫里见了血了。”他神秘兮兮,探头探脑,有一点小得瑟,也带着更多的不可言说。
“见血?死人了?”边上的人比他还着急,也不知道是为了听八卦还是想知道事实,“可宫里要是死了人,关桑苎庄什么事?这一早满大街的就把茶庄都给封了,你说这理说的通?”那人两手一摊。
慕沉川正要走开的步子就“咯噔”的卡住了。
桑苎庄。
“桑苎庄怎么了?”她一愣过后伸手就一把抓过那说话人的胳膊,“这、这官兵是去抓祁家人的?”慕沉川的震惊和焦灼完全都写在脸上。
那人也是莫名,看这小丫头心焦如焚:“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听风就是雨的,宫里出事的一定是个大人物,否则怎么会草木皆兵的,”他伸手指着外头那些行色匆匆的官兵,“桑苎庄是皇家贡茶的园子,谁知道这里头是不是……”他不再说。
边上的人都暗暗点了点头。
慕沉川眉头都拧巴在了一起,一个个的点头就跟都暗自通了什么气似的,你们倒是起劲个什么?
“祁家人全都被关进大理寺了。”
“听说罪名是谋害皇家。”
“啧啧啧……真是一朝树倒啊,我早说了,跟朝廷里的人打交道,难!”
“你可别说,生意做的这么大,难保不是同行陷害啊……”
悻悻然的马后炮从来不缺少。
七嘴八舌吵的慕沉川无法思考,她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几乎想也没想,连奔带跑的就直往祁家大院冲。
果不其然,边门侧门全都上了封条,正门早就被官府封锁,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他们也根本不明白的“事情经过”。
祁家真的出事了。
慕沉川脑子里轰隆一下,只有刚才那些吃瓜群众口中的那句“谋害皇族”一直在心头萦绕,祁昱修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谋害皇族?他昨晚上都根本没有去华灯筵,又是如何谋害,究竟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众人的指指点点让慕沉川很是不甘,仿佛这种说法是对祁家莫大的侮辱。
世道冷漠,人情冷暖。
“哟,四妹也来看这‘树倒猢狲散’呀。”清亮亮的女声带着幸灾乐祸。
慕沉川抬起头,正是慕涵瑶。
“你胡说什么!”慕沉川反口就驳。
“胡说?”慕涵瑶哈哈大笑,“全皇城都知道祁家有难,我可早说了,你和这个男人不清不楚的,有事没事腻歪在一起,啧啧啧。”她作壁上观看好戏。
“你嘴巴放干净些。”慕沉川咬牙,“祁家的事自有圣上定夺,还轮不到你这女人在这里兴风作浪。”
慕涵瑶哼笑:“小狐狸精,别以为有了贤王作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在外头和男人勾三搭四我可没有少见,王爷不在意这名声不过因为他根本没将你放在眼中。”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小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谢非予岂会看的上眼,而这个小姐呢,还不知好歹和男人称兄道弟,简直丢人现眼。
“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这小情人出了事,我也挺替你难过的。”慕涵瑶哎呀哎呀的装腔作势。
慕沉川只觉得这嘴脸恶心透顶:“君子之交淡如水,岂会因几声流言蜚语就坏了本性。”
“君子之交,”慕涵瑶听着这四个字简直笑的前俯后仰,“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和另一个大男人谈论什么君子之交,我看……”她眼珠子一转就恶毒极了,“你们是拨云撩雨缠绵之交吧。”
说不定内地里什么事都做尽了。
慕沉川袖中的拳一握,她自己本就不求什么名声,可祁昱修君子坦荡荡临到头居然被这副嘴脸的慕涵瑶冷嘲热讽,她着实忍不下这口气。
“当初祁家桑苎庄承先皇嘉封御筵,隆恩赐匾,大夫人也曾替太傅府的侄儿谋求合作却被祁昱修一口否决,听说原本想要请陛下赐婚安国侯府的事也作了罢,如今看来,祁哥哥当真是好眼光,尖酸刻薄之辈岂会配得上他?!”慕沉川一张嘴便是一锤子下去。
“你,你少给我伶牙俐齿的,我外公会看得上祁昱修?”慕涵瑶气的眼睛都瞪了出来,在她的眼中,祁昱修不过是一个占了几分皇家隆恩的商人罢了,而慕沉川就是在讽刺太傅府和安国侯府的女人都是口轻舌薄之人。
“得不到的,自然会嫌弃它酸,啧啧,这话,可真酸。”慕沉川装模作样的摆摆手还嗅了嗅,好似真的闻到了。
“你住口,父亲大人说了,这事板上定了钉,祁家这次得罪的,可是太后。”慕涵瑶牙尖咬的嘎嘣响,“你把自己放干净些,免得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惹得安国侯府是非上身。”女人跺着脚扭头。
慕沉川回身看着那官兵林立的桑苎庄,红色的封条蛰人心眼,她转身就走。
目的地很明显。
贤王府。
早上的小丫鬟说谢非予一早就入了宫,九成九就是因为昨晚上的“大事”,她没有必要到处去打听那些街头小道的不实消息,从堂堂王爷口中,该说和不该说的,她都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这一次她却被拦在了门外。
“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这是值守的侍从交代的。
看起来谢非予已经回了府。
“那我想见蓝护卫,可行?”慕沉川退而求其次。
守卫的侍从不置可否,却也不言不语,红漆的大门内已有身影直凛凛的站在那,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像猫的脚步,又像蛇的行踪。
蓝衫。
“慕小姐,王爷不见客。”他看起来彬彬有礼,与慕沉川有着客套的疏离。
慕沉川愣了一下,她脑筋转的快,心思也快:“可我不是客,”她昂头一泯,“我是友,不算客。”客人需要客套,友人只需相交。
蓝衫似根本未料她还会这么来一句,抬起头,目光却低落下来审视这小姑娘:“慕小姐的利喙赡辞,领教。”他退后一步,“王爷说了,若你是为了祁家,那大可不必进门了。”
慕沉川鼻尖红红的,眼睛一瞪:“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得准,那也应该清楚,我是不会走的。”谢非予是什么人,一步三算,就像是个知道了结局却喜欢看你们苦苦挣扎样子的恶魔。
蓝衫点点头:“慕小姐若要求情的话,应该进宫面圣。”瞧瞧,那王爷千岁连后路都给你想好了。
狗屁。
“求情无用。”慕沉川泯唇,她很清楚,昨晚上的事,若是能掉两滴眼泪,说几句好话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话,哪里还会是今早的局面,以祁昱修的手段和家势,竟然也遭遇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对待——
或者说,这是,祁昱修都根本未曾预料的事。
蓝衫总算勾起了唇角:“如此,慕小姐请随我来。”
这算是放行了,更好像是一个提醒,让你知道,谢非予那男人厌恶什么,不喜什么,而你,最好别挑他的底线。
这人实在有够恶劣。
慕沉川心里有了个底,一早上整个王城里都是草木皆兵的气氛,她原以为贤王府里也不例外,或者说,至少谢非予应该愁眉不展的为皇家祸事操碎了心——
很显然,并没有。
那佛爷这会老神在在的在园里湖边赏花观鱼,艳红的衣裳衬着枯草杏黄逶迤拖曳,金丝勾了的凤羽银花几乎能灼伤你的眼睛,他慵懒从容,只是长指碾碎了手中的鱼饵,长袖衣袂间落下碎食,湖中金红的鲤鱼就争先恐后的抢夺殆尽。
他比猫,更优雅。
所以慕沉川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整个都城都闹翻了天了,这大爷在府中却好像个养尊处优的佛爷。
他甚至没有转头看是谁来了,只是自顾自,天下都与他无关。
慕沉川站在他身后,原本的一腔疑问一腔热血都几乎在这短短的片刻因为这男人的身姿动作要被消弭殆尽,忘记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咳,”她轻轻咳了声,“臣女见过王爷。”
谢非予还是没转身,他歪了下头,墨色的长发如瀑,不问不答,视若无睹,他喂完了鱼,顺手就捞起了一旁的书随手翻了两页。
谢家王爷气定神闲,慕沉川却等的心焦难耐。
她转头四下一瞧,周围原本站着随侍的丫鬟小厮已经在不知何时退了下去,连蓝衫也不见踪影。
“王爷,可知祁家出了什么事。”虽然这是个问句,却陈述的很。
除了谢非予,没人能更清楚。
“你来我贤王府,就为了这?”谢非予慢悠悠的开了口,仿佛在说,这种蝇头小事何以打扰他的清净。
慕沉川一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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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政权还是感情,描写的很细致,剧情编织非常严谨专业,这是我少有的追下去的书,强烈推荐给你们
不是同路人不走一条路,最后他们还是成为了同路人
这本书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写出了艰难相守的两人的传奇,值得世人称赞。作者对于一些细节的描写很详细,让人身临其境
人物的描写,以及动作都能很好地表现人物,给作者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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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谁是慕沉川
第630章 王都险境生
第631章 咫尺意难平
第632章 浊世可清平
第633章 太子妃旨意
作品阅读
“我脸上有花,好看么?”慕沉川发现了祁昱修的沉思,连忙打哈哈。
祁昱修没动多少膳食,他放下筷子,只是轻轻拍了拍慕沉川的肩膀,指尖微微一撇。
慕沉川心领神会,眼角就瞅见那窗边的座上有个青衫男子,他也不看他们,一直盯着外头,仿佛心思都在那街市上。
可慕沉川不傻,既然祁昱修提点了,八成是察觉了什么,这个男人是不是安国侯派来“监督”她的,还未可知。
“吃了,我送你回侯府。”祁昱修轻言轻语。
慕沉川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扒拉干净,这新一天开始的心情总算好了两分,除了眼睛下两个黑眼圈。
下楼的时候正巧听到戏台上的说书人在言辞凿凿的“王侯二三事”。
嗯,简直比亲身经历还亲身经历啊。
这王城里的八卦就这么点盼头了?
慕沉川刚要跨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在那个说书人的桌案上丢下两个铜板。
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她慕沉川昨晚上没把谢非予上了都有点对不起人民群众而无地自容了。
啧啧,她这个身临其境的主都还没一个旁观者透彻。
祁昱修的马车“得儿得儿”的离开了酒楼,临窗位旁一直在听那两人细语的青衫男子这才站起了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也跟着下了楼。
慕沉川还未到侯府前就先下了马车,她掂了掂手里的葡萄,这光天化日下还没进门,红漆大门里已经有人堵了上来。
“你可真有脸面回来!”语调尖酸,除了慕涵瑶没有第二个人。
真是一大早就来寻晦气。
慕沉川偏过头:“三姐姐何出此言?”
“自己做的事还要我们提点不成?!”那女人双手一叉腰,活脱脱跟个恶婆婆似的,“昨天你对锦红她们做了什么?!才送到你房里的丫头,你用得着这么提防这么狠心吗!”
哟,原来是这事,很好,戏码拉开,围观不急。
慕沉川装着恍然大悟:“锦红她们是怎么了?”
“明知故问,你给她们吃了什么你心里知道,父亲好心为你正名,没想到这才几天,真是改不了和沈婉学的手段性子!现在一个个都说不了话了,你可真有本事!”慕涵瑶一股脑儿的泼辣劲,着实是想拿这事儿做文章。
“这我怎么没听说呀?”慕沉川装作惊讶,还带着两分小自责的蹙眉。
这慕涵瑶的大嗓门可引的外头路过的围观群众都驻足两分,议论纷纷。
“你这个小狐狸精现在装模作样什么!”
“啧,”慕沉川摇头,“三姐姐此言差矣,沉川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父亲和侯府里备下的,就算是照顾我的奴婢也都是沾了各位姐姐和大夫人的光。”这话一出就明白了,慕沉川身边的人都是那几房里送来的,吃吃喝喝也都是安国侯的意思,若是饭菜出了问题,首要问责的岂非是侯府里的其他人?!“原来我的小婢女们出了事,第一个来找的不是我,而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原、主、啊。”
哟,忠心,那这派遣过来的意图就昭然若揭了。
周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慕涵瑶脸一涨红突就被堵着了:“你……你自个儿不在府里,却还要怪他们不言语!”
“对,姐姐说的有理,”慕沉川乍一接口,“这是沉川的大不是,我昨日奉了父亲的意思去贤王府向王爷请罪,好求得王爷对沉川网开一面,若要将罪责怪到安国侯府上来,我自当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所有的大不敬。
“原来这侯府四小姐昨儿个留在贤王府是真事啊……”
“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的玩意。”
“可不是,我就听说四小姐得罪了贤王,没想到还是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
周遭的群众私语连连,听听,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姐,她可是为了安国侯府的大局才去的,现在这三小姐一口一个小狐狸精,刁蛮任性,哪里是在说慕沉川不懂道理,分明是在影射贤王!
慕涵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本要抓那女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成了无理取闹的人了?!
“姐姐别动怒,沉川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下人是我不对,落桂坊小小方圆之地又岂能惊扰父亲大人,既然这些奴婢心系原主、忠心耿耿,沉川便是一万个不舍得也不好再徒留他们,便遣回了原房,也好叫妹妹安心啊。”
各归各位,哪里来,给本小姐滚回哪里去!
这遣散的理由名正言顺,不遭人恨。
“哟,这四小姐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外头竟然还有人突地叫了声好。
慕涵瑶咬牙切齿,被这小狐狸精倒打一耙,她恼羞成怒的往外一瞪:“安国侯府的家事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乱嚼什么舌根?!来人啊!给本小姐都哄散了去!”她这一声出,门里冲出五六个家奴就将人都哄了开去。
慕涵瑶回眼直瞪慕沉川:“咱们姑且不论这主仆情分,堂堂安国侯府的小姐彻夜不回,留宿在他人府邸,岂不是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听听外头传的都是什么,谢家王爷将慕沉川留了一夜,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外头可都是天花乱坠的谣言。
慕沉川“哦”了声,尾音一摇曳:“哎呀,”她心知肚明慕涵瑶的意思,“原来,姐姐是嫉妒啊。”这可真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也是也是,三姐姐容貌闭月羞花,才情比肩,可偏偏没有机会得王爷的青睐,真是可惜可惜。”
“你……你这个小贱人,谁嫉妒你了!”慕涵瑶怒上心头,这个小贱人要什么没什么,又凭什么能留宿在谢家王府,多少女人求不来的机会偏偏叫这个小狐狸精给得逞了!“谢家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过一时图个新鲜,你就巴望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慕沉川抱着葡萄都笑的发颤:“凤不凤凰的我可不知道,可惜姐姐连这个丢人现眼的机会都没有,”慕沉川笑的花枝乱颤,故意装腔作势的气她,还啧啧的仰头想了想,好似还在回想昨晚上的温柔旖旎情事,“不瞒三姐姐,那可真是春暖百花丛,鱼水合同,两情浓啊……”
造谣不怕事儿大,以慕涵瑶的智商,她非要气得她心肝肺都俱裂不可!
“小贱人、小贱人,你还要不要脸了!”慕涵瑶的眼角都发了红,芊芊手指戳着慕沉川的正脸却偏偏半个字眼都骂不出来,急怒攻心就要甩手上脸!
“啪”的,慕沉川一把抓住了那女人欲要落下耳光的手。
慕涵瑶一愣,这个小丫头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胆子:“你敢对我动手!?”以前哪怕她们多瞪她一眼,她可就瑟瑟缩缩的跟老鼠一样。
慕沉川凉凉一笑,她指尖半扣用力推却,一下就将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慕涵瑶给推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那女人的眼珠子可都快要瞪出来了。
慕沉川轻轻上前一步,口气中多了两分嘲讽和居高临下:“三姐,脸是自己长的,口舌之德也都是自己给自己攒的,我慕沉川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又怎么容你欺上身来!莫不是三姐以为谢家王爷是可气可欺之人!?贤王府,都是善良无能之辈!”
笑话!
慕沉川话语凛凛,突然而来的气势直将那个女人给惊的后挪了两步,就仿佛她的眼中没有慕涵瑶,甚至也没有安国侯府。
一个——不过是一个仗着谢非予而目中无人的小贱人!
明明是个小贱人,又怎么可能得到谢非予那样的人的青睐!
“你你你……”慕涵瑶咬牙切齿,“谢王爷只是玩玩你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贤王府的人了?!哈。”她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要数落,“过不了两天,他就会弃你如敝履,你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跪下来求着安国侯府收留你!”
慕沉川的嘴张了张,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拼命挣扎而觉得可惜可悲,于是她抱着那串葡萄长长叹了口气:“三姐姐心中不平是应该的,毕竟慕家只有姐姐你,没有归宿。”
“你说什么!”慕涵瑶牙齿一崩,“你以为我像你?我娘早就为我安排好了婚约,我什么都不用愁,我是安国侯的女儿,高高在上的小姐,高官厚禄、名利双全的夫家皆由我挑选!”
哟呵,这待遇,可堪比那内苑的小公主了。
“呀,”慕沉川假意的惊吓,“原来姐姐已有所托啊,看来大夫人真是心疼三姐姐,不愧是亲生的,难怪二姐这个嫡女比不上,至今还未有婚许呢,啧啧啧。”这话就不用人多解释了,顾氏虽然对慕依琴不敢怠慢,可明显偏心自己的女儿,嘛,无可厚非无可厚非。
慕涵瑶眼角一抽,才突觉背后有什么目光紧紧的锁住了自己,她扭头一看,竟是不远处路过的慕依琴,很显然她听到了自己的话也听到了慕沉川的。
那么明显的——在说顾氏偏袒,有心帮着自己的女儿,到时候慕依琴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慕涵瑶心中一凉,慕沉川是故意的!她看到了慕依琴,所以故意激了自己。
“你休想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慕涵瑶咽下口中的气,一把抓过慕沉川的衣襟:“你根本没有资格当安国侯府的小姐,你母亲以前是陈家的一条狗,你也永远是安国侯府的狗,不管父亲许了你什么条件,你都没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更别妄想得到贤王的恩宠!”
慕涵瑶不顾脸面大喊大叫,这心里一急,挥手就“啪”的打掉了慕沉川一直抱在怀中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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