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国,天启三十六年,先帝驾崩,传位于太子元墨。
元墨登基为帝那日,便破例同时册封了太子妃白宛宛为后。这帝后同时继位的奇闻,一时间让全大渊的百姓们津津乐道。
皇宫。
此刻,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后的凤熙宫走去。
“你当真没有看错?”带头的男人一身明黄,俊美的脸被月光衬得煞白,正低着头询问身边穿着华丽的女子。
“千真万确,臣妾是听皇后宫里的太监姑姑们说的,每逢月圆之夜,那个侍卫就会从后院翻到娘娘寝宫内与她幽会,现在过去必定人赃俱获。”
那女子不安的向身边人解释,语气十足的担忧,以至于没人注意说完话后她唇边那一抹怪笑。
“哼,混账,朕不信。”男人听后勃然大怒,用力甩开那快要攀上他衣袖的手,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砰。”凤熙宫的门被人用力地踢开。
“皇上,皇上,娘娘还在休息,待奴婢通传一声。”
“滚。”来人一把推开阻拦的宫女,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床前,颤抖着双手迟迟不敢拉开床帷。
紧跟其后的苏贵妃看到这一幕,当下气得上拳紧握,顾不上什么仪态,冲上去恶狠狠的把帘子一扯,“撕拉。”整个床帘被一分为二,里面的一切都被尽收眼底。
床上一男一女各睡一侧,男子光着上身,看床帘被撕毁,正想翻身逃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为首的侍卫重重的压了回去。
而女子则仅穿着亵衣,还未清醒。听见吵闹声,挣扎着睁开双眼,薄被下,还隐约看到了隆起的小腹。
“啊!!…你,你是何人?”白宛宛看了眼床上的陌生男子,那张绝美的脸瞬间惊恐万分,抬头看了眼盛怒的君王,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拖着身子跪坐在地上,扯着元墨的衣摆,带着凄惨的哭腔。
“这…皇…皇上,臣…臣妾…不认识此人,他为何会在这,臣妾不认得此人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元墨回想着刚才那两人同在一个被窝的情形,内心悲痛欲绝,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给予了她所有的宠爱,虽然那些老家伙时常给他送来女人,但那些,他都是为了给他们的面子,封了封号便不再理会,可是她……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跪在地上的女人,“行了,别再说了,今日是朕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吗?宛儿,为何要这样对我?”
突然,他睁开猩红的双眼,咬着牙厉声道:
“来人,皇后德行有失,即日起,废除后位,连同贴身的宫人一起打入冷宫。”
“冤枉啊,皇上,臣妾真的不认识此人,臣妾怎么会…我心里只有你啊,墨…”
白宛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一个劲的解释。
“慢着。”知道消息的太后这才缓缓走来,看了眼在地上跪着的白宛宛,做戏一般来到皇上身边幽幽的说道:“陛下,皇后她肚子里还怀着皇家的子嗣,你怎么让她跪着啊,小心那肚子里的…”
太后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奸夫冷哼了一声,“哼,皇家子嗣,还说不准这肚子里是谁的种呢,我们大渊的皇后不仅美得不可方物,就连伺候人的功夫也是如此销魂,哈哈哈哈。”
“胡言乱语!?”
奸夫的话无疑给了元墨再一记重锤,他感觉胸口处火烧般的疼,随着一声闷哼,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来人,把这口出狂言之徒给我拖下去五马分尸!!还有,谁也不许再给白宛宛求情,全给我押下去。”他忍着剧痛,才刚把话说完,便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皇上,皇上。”白宛宛看着元墨倒下立马跪着爬了过去,才刚触碰到他的衣袖,一旁的苏贵妃一个箭步,就把她推开,自己一把搂过皇帝。
“让开,皇上是你能碰的吗!自己多脏不知道?你们,没听刚才圣上说了赶紧把这娼妇押下去。”她指了指周围的侍卫,再对着身后的太监说道,“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后宫今夜,是注定不太平的。
冷宫。
“娘娘,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哪。”
白宛宛的贴身侍女阿瑶和姑姑冯喜也一同被打入了冷宫。
“哎,往后这儿就只有咱们三了。”冯喜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
这冷宫,位于整座宫城的最左边,平日里鲜少有人会路经此地。就连看守的太监,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愿意来这当差的,不是因为有缺陷,就是年事已高养老的。
这破败的院子,杂草丛生,连道路右侧的老树也只剩下枯枝,门窗上的油纸也破了口子。屋里布满了灰,床榻上没有被褥,只有厚厚的杂草。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就连下人都来不及适应。
冯喜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杂草,目光呆滞的白宛宛,心中一顿感慨。
她是娘娘从旧府便一直跟随的贴身姑姑,娘娘从太子妃时期就一直陪伴着太子,两人一直琴瑟和谐,恩爱有加。
当年双皇即位的大典还历历在目,多少城中百姓视为佳话。可才过了不到半年,朝里的老功臣便以皇嗣为由,不停的往宫里送人。
天子,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后宫的人越发多了,皇上还是独独恩宠皇后,那些没人理会的女人闲得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戏码,明面上的假意奉承,还有背地里的恶意使绊,都是层出不穷的。
连她一个姑姑都看得出,娘娘的心始终都在皇上那儿,又怎么会与外人私通,奈何这陷害之人心计颇深,整了一出人赃并获的戏码。
都怪她们没有好好照顾娘娘,冯喜想着想着竟抹起了眼泪。
冷宫真的很冷,它的冷是与世隔绝的。
这些个宫女太监们,曾经都鞍前马后的想在皇后跟前服侍,如今失势,却把他们当作猪狗,让她们吃着馊了的饭,喝着臭掉的水。
“姑姑,怎么办,这饭菜都是馊的,娘娘如何下得了口啊。”阿瑶试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姑姑看了眼坐在床角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默不作声的白宛宛,独自走到院门,唤来了看守的太监,往他手里塞了一两银子,这是她攒着打算以后要出宫的银子,如今怕是出宫无望了。
“这位公公,你看,现下咱们娘娘有了身子,不能吃这些馊了的饭菜,到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是好,皇上虽然把咱们关押…但她们之间的感情全大渊子民都知道,这…保不准哪天又想起了咱们娘娘,请公公行行好,随意给拿些粗粮便可。”
或许是看在这银子的份上,看守的太监很快的就拿来了三个馒头。
“多谢多谢。”冯喜一边道谢,一边回到里屋,把好不容易求来的馒头放到白宛宛身侧。
“娘娘,好歹吃点东西吧,就算您没有胃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经饿呀,娘娘。”
看白宛宛还是捂着肚子一动也不动,冯姑姑呆了半响,只能放下馒头叹着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