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军事连载
关宁穿越了,志在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做一个逍遥世子,却成了被退婚的驸马。坊间传闻,历代王朝国祚不能过三百年,大康王朝正处于此,盛世动荡,忠臣受迫,乱世将起。推翻盛世,落魄驸马建新朝。
主角:关宁靳月 更新:2022-11-25 22: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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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关宁靳月的历史军事小说《帝国第一驸马无错字精校版》,由网络作家“关宁靳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关宁穿越了,志在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做一个逍遥世子,却成了被退婚的驸马。坊间传闻,历代王朝国祚不能过三百年,大康王朝正处于此,盛世动荡,忠臣受迫,乱世将起。推翻盛世,落魄驸马建新朝。
大康。
隆景二十七年,五月初五。
上京城东门处,人潮汹涌熙熙攘攘。
虽是如此,但周边却一片寂静,只有朗朗之声回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府世子关宁,纨绔无度,不学无术,着其三日内入国子监学理明义,并于即日起,废除关宁与永宁公主婚约,另赐与宣宁公主新立婚约,择日大婚,钦此!”
宣读圣旨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其后跟着一众卫兵,声势极大。
完毕之后,周边立即响起一片哗然,还夹杂着不少尖锐的嘲笑声。
“这关世子果然是被退婚了。”
“先退婚又被赐婚,这关世子也真是大康王朝第一人。”
“镇北王可是坐拥三十万大军的世袭藩王,关家镇守北疆代代英才,却让这纨绔世子败坏声名,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确实配不上永宁公主,倒是和宣宁公主挺相配的。”
“听说圣上有意把永宁公主许配给镇北大将军关子安!”
“那关子安还是关宁的义兄吧,如果真是这样就好看了。”
众人言语间充满嘲讽之意。
永宁公主正值桃李年华,其才惊人,其貌惊艳,虽是女子,却善诗文,精武道,通政务,当朝不知多少权贵子弟为之倾倒。
而宣宁公主,却是一个哑巴公主,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废物世子配哑巴公主,当真绝配!”
听得周边之言,关宁声音洪亮,大声道:“谢圣上隆恩。”
“哈哈!”
“这位世子莫非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宣读完圣旨的邓明远更是冷笑连连。
他看着对面的关宁,内心不由暗道,这位关世子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再就一无是处了。
思绪闪过。
邓明远淡笑道:“关世子想不到吧,两年前你来上京嚣张跋扈,更是与永宁公主定立婚约,得意志满,而今却被退婚,又要迎娶一个哑巴公主,可曾想过是这般结局?”
“那又怎么样呢?”
关宁神色淡然,仿若没有听到周边嘲讽之语。
这让邓明远略微疑惑,他想看到的是关宁恼羞成怒。
谁也不知道,此关宁已非彼关宁,在这副英俊皮囊之下,所藏的是一个现代灵魂。
一个月前,在一次意外车祸中身亡,关宁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的古代,春秋战国之前还算正常,在这之后完全混乱……
这个身份的原主是镇北王府世子,纨绔败家,不学无术,可以说是恶名远播的废物世子。
镇北王关重山,是大康王朝唯一外姓实权藩王,并且还是世袭王位,这就使得关家如日中天,权势极大。
作为独子,关宁更是深受宠溺,按说生在这样的家中,可以逍遥一世,然而却在一月前,关重山出了意外,生死不知,家族出现变故,北方动荡……
当朝圣上召世子关宁回京,都说召关世子来京就是为了退婚。
镇北王出事,家族落魄已成定局,而这废物世子根本难以支撑,已经失去联姻价值。
退婚果然是退了,只是没想到又赐了个哑巴公主,这算是恩典,还是奚落,谁也说不清……
开局父失踪,开局被退婚,开局为赘婿。
好嘛。
穿越三大定律他都齐了。
并且来京路上,还遭遇到三次刺杀。
开局地狱级难度。
不过关宁略感欣慰,众所周知,有此经历的都不简单。
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关宁,废物世子已成过去……
或许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邓明远略感失望,随即他开口道:“关世子,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是不是该说说咱们的事情了?”
这才是他来宣旨的真正目的。
“什么事情?你被我打了一耳光的事情吗?”
关宁轻笑道:“我可是清楚记得,两年前你被我打了之后,连个屁都没有放一个……”
听到此周边众人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两年前这位关世子随父来京,在一次酒宴上因半句言语不合,直接给邓明远上脸一个耳光……
当时传遍上京城,也由此奠定了这位世子的嚣张之名。
要知道邓明远可是朝廷兵部右侍郎邓丘之子,家世显赫。
不过在镇北王府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今时不同往日,镇北王出事,生死未卜,而今你只是一个落魄世子,还能嚣张到几时?”
“哦,是吗?”
关宁不屑道:“你还想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配?”
邓明远眼中闪过一抹狞笑。
“本公子今日前来,就是报当日你羞辱之仇……”
“哦。”
他的话还未说完,众人就听到一道声音响亮,只见关宁已经走上前去扬手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关宁可没惯着,纨绔世子得有纨绔世子的态度,你说我嚣张跋扈,那就让你看看。
想打我的脸,先让你的脸疼。
他的脸上肉眼可见得红肿,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
“你……你……”
邓明远像是傻了一样,面容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言不合就打?
不讲武德啊!
周边一片哗然之声响起。
这关世子竟还是如此嚣张跋扈?
他难道就看不清形势?
“你……你……”
“你完了,今天谁都救不了你,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邓明远恼羞成怒到了极点,随他而来的卫兵,直接包围过来。
“你敢?”
关宁却没有丝毫惧色,淡然道:“我爹是关重山,我是镇北王府世子。”
“你之前张狂,是因为你有个好爹,而今你爹已经死了,你还这般,你简直就是个傻子!”
“你敢诽谤我爹?”
邓明远大声道:“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寻找月余都毫无音讯,什么失踪未归,那可是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能凭空消失吗?”
邓明远已经愤怒到极致。
“想要拼爹,你爹已经没了,给我拿下这个废物世子!”
听到命令。
其后卫兵直接上前。
“我是拼不了爹,但我还可以拼……”
关宁正说着,却见前方有一辆车轿行至,这车轿极大,整体呈方形,装璜考究,车厢如室,用红呢为帏,车轮亦涂以红漆,车前有门,有帘下垂为遮,罩以薄纱,虽是单轿行至,但端的是恢宏大气!
“永宁公主驾到!”
伴随着一道高声响起。
“这是?”
听到此,众人当即惊声道:“这是永宁公主的车驾!”
“拜见永宁公主!”
大康公主,天潢贵胄,位尊极品。
那原本准备缉拿关宁的卫兵当即朝向单膝下跪,周边围观民众也皆行礼,就连邓明远也不例外。
唯独关宁站的笔直,没有丝毫反应。
邓明远可算是抓住了机会,当即大喝道:“大胆,见到永宁公主还不行礼?”
“永宁公主?”
关宁微微一怔,而后直接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你见过有向未婚妻行礼的?”
“你已经被退婚了,你的未婚妻是宣宁公主!”
关宁直接道:“就算退婚了,也是未婚妻,我有两个未婚妻不行吗?”
这话可是真正的违逆,众人听到无不惊疑。
这位世子还真是傻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口无遮拦!
邓明远面容闪过一抹狞笑,就凭这忤逆之言,关宁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永宁公主虽曾与关宁订下婚约,但谁都知道这是隆景帝为了拉拢镇北王府才定下的,否则以永宁公主的优秀,怎么会看上关宁这个纨绔世子?
思绪闪过。
邓明远当即大声道:“永宁公主,关宁口出如此冒犯之言,其罪无可饶恕,请公主责罚!”
“邓明远!”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车厢内传出一道清冷之音。
“圣上授你传达旨意,可不是让你来借机报复,你可明白?”
听到此。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永宁公主非但没有怪罪关宁冒犯之意,前来竟还是为其出头……
“这……”
邓明远面色呆滞,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永宁公主竟然出言维护,还警告他不要报复关宁?
这怎么可能?
不止是邓明远,其他人也同样想不通。
永宁公主跟关宁除了一纸已退婚约,再无交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这就是她出现的目的?
关宁也是微微一怔,旋即愕然。
这未婚妻貌似不错,没有嘲讽,没有看不起,还出面解围,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刚才关宁本来想说的是他拼不了爹,还能拼老婆,不管是哑巴公主,还是瞎子公主,都是公主,他还是这大康王朝的准驸马爷。
这是赐婚的没来,被退婚的倒是来了。
不对。
那个哑巴公主来了也没用,因为她不会说话……
关宁想着,也很是疑惑,她跟这位名满上京的永宁公主没有任何交集,为何会来帮助自己?
莫非我长的太帅?
关宁搜寻原主记忆,发现对于这位公主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应该是很早以前,之后再没有过。
虽然定立了婚约,但他都没有见过……
“关宁,陛下召你即刻入宫,不要耽搁。”
这时车轿内的永宁公主再度发声。
听到此。
邓明远的面色难看至极,关宁进宫面圣,是万不能阻拦的,也就是说这个耳光,他白挨了……
“公主也是要回宫的吧,不如我们一起去?”
关宁又补充了一句。
“关键是我不认识路啊!”
听到此。
众人又是一惊,未出阁的公主都不能轻易露面,永宁公主也是只坐车轿而不外出。
你这还想同乘一轿,这种冒犯之意太重,几乎等同于轻薄。
别说被退婚,就算没被退婚,也不可能……
邓明远面色扭曲,这般他总该被惩处了吧,他不相信永宁公主连这都能忍受。
四周寂静,过了一会,清冷声音传出。
“邓明远,你是廷卫的人,由你护送关世子入宫,不得延误。”
“我!”
邓明远面色充满难以置信。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刚被关宁打了一耳光,现在又要送他回宫?
“怎么?你有意见?”
淡然之声响起。
“是!”
邓明远面色涨的通红,也只能无奈应道。
周边人也是惊疑到了极点。
这永宁公主为何对这纨绔世子有如此重的维护之意?
“多谢公主体恤,邓公子有劳了。”
关宁大笑道。
被退婚的未婚妻护夫?
这感觉太爽了。
“你……”
“要不你先去看看脸,这一个掌印巴着,也确实不好看。”
关宁又接着道。
使得邓明远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他倒是想走,但这是陛下召见,他如何敢延误?
“走!”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怎么走?不走吗?”
关宁讶然道:“你不得给我安排个车驾?这走去都什么时候了?”
上京城是大康国都,分内城外城,有着披三条之广路,开十二之通门的说法,从东城门去皇宫可是很远的。
“你……”
邓明远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来人,去给关世子备车!”
“这就对了嘛。”
关宁凑上前去,低声道:“代圣宣旨不是你的职责,弄来这个差事,也不容易吧,是你爹帮你的?”
邓明远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看这表情,是被说中了。
邓明远的爹是当朝兵部右侍郎,根据倒霉蛋的记忆,这位兵部右侍郎跟镇北王是政敌,多次提出削藩……
看来这邓明远来这宣旨的背后也不简单。
关宁想着,所以必须先要把这个邓明远搞掉……
“世子,这去皇宫?”
这时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紧身劲装,身材凹凸有致,她的头发微卷成波浪形,下巴尖细。
最让人瞩目的是她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如同宝石一般通透,有种异域风情之感。
她名叫靳月,是关世子的侍女,武功高强,担负保护照顾之责。
除去车夫,也只剩她随行来京了。
其实还有一支护卫,不过在来京路上,遭遇三波刺杀,都已战死,可想这一路凶险……
“我没事,你先回去府上等着,还有这柄匕首,你先保管着。
这是关宁防身用的,要去皇宫带着,显然不合适。
不一会,邓明远就找来了车驾,送他去皇宫,不过冷着脸全程没有说话。
“邓公子,是不是很恨我?”
关宁探出脑袋问道。
“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邓明远冷声道:“可别得意的太早。”
“我嚣张不嚣张另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完了。”
关宁笑着道。
“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犯了个大错误。”
关宁平静道:“我爹出事可都有一个月了,都没人说我爹死了,就连圣上也没有说,你却说了,你说你是不是犯了大错?”
“你爹本来就……”
邓明远嗤之以鼻,不过很快顿住。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镇北王府是世袭的,如果真的定性关重山已死,那关宁就会顺位继任,成为新的镇北王!
念及此处,邓明远的面色当即变得极为难看……
这般行进了一会,便来到了皇宫,这一路上,他都在搜寻着以前的记忆。
倒霉蛋年幼时就来过京城,那时的记忆不太清晰,最近的就是两年前,是随镇北王关重山来京述职。
同时,也是跟当朝永宁公主,定立婚约。
镇北王的权势太大了,掌握三十万北军,还是世袭王位,以关宁来看,无论是哪位皇帝也不会放心的。
可世袭镇北王是太祖皇帝分封,并且朝廷也需要看守北大门。
蛮荒可不是老实的主,这些年若不是北军镇守,蛮荒一族早已南下入侵……
尤其近年来,朝廷官员对于镇北王府微辞极多,更有居心叵测之人,称关重山为二皇帝。
圣上也有削藩之意,种种风声对镇北王府极为不利,因而便有联姻。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朝廷放心,镇北王府也放心。
当时定立婚约时也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现在退婚又一次轰动……
皇宫自然也有些记忆,唯独没有记忆的就是那两位未婚妻,因为他就没见过。
关宁一路想着,也来到了皇宫,这时领路的已经换成了一个太监。
他在前面走着,关宁在后面跟着,也不理睬。
真是现实。
两年前关宁来京,谁不巴结?
今时不同往日了。
皇宫极大,亭台楼阁,宫廷殿宇,蜿蜒曲折,这般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宫殿。
御书房。
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进去吧,圣上在里面等着,再提醒你一句,遵守规矩。”
太监嗓子尖细,有种刻薄之感。
“有劳了。”
“咦?”
太监有些诧异,这世子怎么转性了?
他可是见过当时这世子有多猖狂,进了皇宫,好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没个规矩……
他想着,随即也明白这世子是真的落魄了,他也不再理会,便离开了。
看着面前的御书房,关宁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宁,还要面对诸多问题,他还要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殿内很大,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而是显得朴素。
两边是一些摆放的坐椅,可以供大臣们就坐,这算是一个小的内廷,在此商讨国事,不过此刻,空空如也。
正对着的是一张长桌,这是龙案,之前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其上纹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他身材高大,身躯凛凛,面目方正,相貌堂堂。
这种面相,看之就觉非凡,那种高高在上的皇者之气,扑面而来!
他就是大康王朝的主宰,隆景帝,萧成道……
同时,他也被称为是继太祖皇帝之后,最英明神武的皇帝。
最著名的就是在他继位之后,提出两大禁律。
有庙堂,自然会有江湖。
江湖有习武之人,称为武人,他们有着比普通人更强大的力量武功,常扰乱秩序,以暴力解决问题,与之相对应的是儒家儒士,他们以笔为锋,扰乱法治,抨击王道……
这便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因而这位隆景帝便定下严令,严查杜绝!
针对以武乱禁的行为,朝廷设立督武司,如其名那般,督察武人。
督武司地位超然,性质特殊,若违背律令,绝对没有好下场……
禁令虽出,但这真正执行起来并不容易,后者还好,前者就有很大阻力,若真正推行,可以说是得罪天下读书人。
但他却力排众议,打破儒家垄断地位,儒士为文官,法家掌典狱,墨家控制造,纵横管外交,农家责耕种……使得各司其职,百家争鸣,将大康王朝带至新的辉煌!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在民间他有着极高的威望。
隆,是隆盛,景,是景泰。
关宁脑海中回旋着这位皇帝的信息,内心了然。
这样一位雄才大略之主,他能容忍镇北王府这样的存在吗?
绝然不会。
那他父亲出事,又跟他有关系么?
这些疑惑,还需要日后解开。
思绪一瞬闪过,关宁躬身道:“见过圣上。”
“你来了啊。”
隆景帝声音醇厚,他这般姿态,就好像是在等着他。
“比起两年前,你可是长大不少。”
他话语透露着亲切,就如邻家叔叔一般,事实上在关宁的记忆中,也是这样。
这位大康皇帝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威严,甚至在幼时还抱过他,关宁知道,那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
关宁没有说话,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场中一时陷入沉寂。
过了会,关宁开口道:“我要告状!”
“告什么?”
“刚才在东城门口,邓明远说我爹死了。”
关宁直接道。
他这不只是告状,也有试探之意。
就像邓明远想的那样,若真的定性关重山已死,那他就可直接继任镇北王。
可事实上,一个月了还未定性,也在这关键时刻,把他召来京城,这意味着什么?
隆景帝沉声道:“朕知道了。”
“你父亲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朕会派人去寻,北方军务暂由镇北大将军主持,至于你……有什么打算?”
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我没什么打算,就想安心做个逍遥世子。”
关宁如实说道,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好像不可能实现了。
他爹失踪了,镇北王府也快没了,还做什么世子?
“其他呢?”
隆景帝继续问道:“镇北王府代代传承,而今你父生死不知,你没想过肩上的责任,或者,你难道不想继承王位吗?”
“我倒是想应下,可能说吗?”
在自己父亲刚出事,就立即封关子安为大将军处理北方事宜,又立即将自己调至上京城。
就是不给他任何接手的机会,不过之前的关宁也太废了,文不成武不就,确实也继承不了王位,这才让那个关子安有了机会。
说起来也是讽刺,镇北王出事,亲子无能,却靠义子,也使得关宁的声名更恶劣。
关子安,原本是一个孤儿,镇北王外出时偶然所遇,见其可怜,便将其带回王府,恰好年纪比关宁大几岁,便作为玩伴陪读。
此子也是资质上佳,文武双全,为人谦逊,很快展现才能,得到重视,关重山想着,以后或许能成为世子关宁的助力,便将其收为义子,赐予关姓。
在这期间,他相当的低调,对关宁也是恭恭敬敬,可直到现在,他才显出真正的嘴脸,他所图谋的就是镇北王府!
这是真正的鸠占鹊巢。
以前倒霉蛋的基础也太差,在镇北王府没有半分威信,就算继任也没人会服……
关宁想着,也没有说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用沉默代替。
“这段时间你先在国子监学理明义,朕对你是有要求的,想要继承镇北王,可不是那么容易。”
隆景帝声音如常,但关宁却感觉有其他意味。
“还有你跟公主的婚事,找个机会办了吧,也不用大操大办,毕竟你父亲刚出事不久。”
隆景帝不给关宁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就去国子监读书,安稳一些。”
关宁退下,离开了御书房,走出门外,烈日更甚,可他只觉得遍体寒意!
这位圣上他竟然没有询问自己路上遭遇刺杀的事情。
他肯定知道,可他没有问,这说明了什么?
关宁握紧了拳头。
“走吧,我带你出宫。”
先前带路的太监,适时的走了过来。
“别乱跑乱看。”
太监很是不耐烦。
“哎,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太监是蹲着撒尿,还是站着撒尿?”
“你……”
太监的面色瞬间涨红,也不理关宁径直走在前面。
“哼。”
关宁神情不屑,真以为谁都能踩小爷一脚。
“嗯?”
此时正走至花坛旁,关宁看到内侧有着一本小册,他不动神色的捡了起来,悄然装至袖口。
看关宁这般熟练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又捡到东西了啊。”
关宁心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还没法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捡到过两回,第一次捡到的就是他交给靳月保管的那柄匕首。
其实不是匕首,而是短剑,材质是什么,还看不出来,但相当的锋利,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
关宁就留了下来,也是这柄匕首,让他在来京路途上,避免了一次危机。
虽说是完美开局,但这只是关宁的自嘲,已经一个月了,他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系统,或者什么特殊的异能。
唯一有好处的,就是这身好皮囊。
关宁很帅,称之为当世美男子并不过分,名声是相当的响亮,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现在关宁发现了一个奇特之处,他好像运气不错。
在来京路途上遭遇到几次刺杀,若非运气,他早死了……
莫非我是气运之子?
关宁想着,不过还需要验证。
“快走啊,痴痴傻傻的。”
领路太监回头看着关宁发呆,又是开口讥讽。
“你们宫中有云南白药吗?”
关宁开口问道。
“云南白药,是什么东西?”
太监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能止血又能止痛的一种药。”
“你……”
太监面色又是涨的通红,再也不理关宁……
与此同时,在关宁离开后,御书房的另一侧有着一个和尚走了出来。
他年有四旬,浓眉大眼,手捧佛珠,肤色略白,只是他所穿的袈裟是黑色的,而且那种气质,也不是传统僧人,倒是多了些世俗之气。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隆景帝身未回转,平静问道。
这和尚并未对隆景帝行礼,表现如常。
他开口道:“您有没有注意到,您未提及他在路上遭遇刺杀的事情,他也同样未提及。”
“他是在等朕说?”
隆景帝低沉道:“他在试探朕?”
“这就不好说了。”
和尚继续道:“微臣建议,既然已经压了,就压到底吧,这废物世子怎么能支撑起来镇北王府,而且这也是个机会。”
“压到底吧。”
隆景帝低沉道:“镇北王府代代传承,代代英才,唯独出了这么一个废物世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对其他藩王做出威慑!”
“朕已经把宣宁赐给了他,怎么说也是个驸马,有这个身份可保富贵,也算承镇北王府代代忠烈的情。”
“只是永宁公主怕是会多心,毕竟已经定立了婚约,又退了……”
“多什么心?皇室公主从出生起就是政治工具,以前她是联姻镇北王府的工具,现在是打压的工具。”
隆景帝又接着道:“那邓丘之子当众咒关重山死,该责罚,但邓丘兢兢业业,提升为兵部左侍郎吧。”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
“圣上英明。”
和尚立即开口,内心感慨,这位的帝王心术可是用到了极致。
邓明远冒犯镇北王而被惩处,是给外人看的,显示皇恩浩荡,也表明态度,镇北王没有死!
而提拔邓丘则是奖赏,是暗示做的好,继续做下去……
“关重山有消息了吗?”
隆景帝又接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朕不放心。”
“已经派人过去了。”
和尚又接着道:“还有一件喜讯,要禀报您。”
“天一楼已经被剿灭,其相关习武之道也皆被带回。”
“天一,谓与天合而为一,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隆景帝开口道:“传闻天一楼有诸多习武秘籍,最顶级的是天一决,可曾寻到?”
“已经拿回来了。”
和尚开口道:“在我这里,正准备呈送陛下。”
他说着便摸向袖口,却发现空空如也。
“咦?”
他又继续摸寻,却根本没有。
“玄心,怎么回事?”
隆景帝问道。
“我来这时还随身携带,此刻不知为何寻不到了。”
玄心和尚呢喃着。
“莫非是丢了?不可能啊。”
“嗯?”
隆景帝面色不悦,紧盯着玄心。
玄心的光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明明是带在身上的,怎么就找不到。
陛下可是会怀疑他私藏的。
“您稍等片刻,也许是我忘记拿了。”
“快去。”
“是。”
玄心赶忙离开。
而此刻,关宁已经回到了府上。
京城也有一座府邸,是镇北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奢华恢宏。
只不过要常年坐镇北方,这里空置,只留有少量人看守,本来镇北王府的重心就不在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产业。
按照朝廷律令,外封藩王不得随意进京,也不得置办家产,其实暗指不得发展势力,避免在京城坐大。
或许是这样,让那位圣上更不放心……
“世子回来了。”
在门口有一老仆迎着。
“吴管家。”
关宁认得这老仆,这座宅院平时就是由他看守。
“这府上有多少人?”
“不多,算上侍女护卫也就三十来个。”
吴管家答道:“像王爷这种实权藩王本就遭人妒忌,平时这宅子也少有人居,王爷便懒得操持……”
“对了,已经有不少人来找老奴,想要买我们的宅子,老奴不敢做主。”
“这宅子也敢买?”
关宁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座宅院可是御赐的。
“以前没人敢,现在有人敢。”
吴管家开口道:“世子啊,王爷出事,现在镇北王府可就靠您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他终究是没说下去。
“靠我?”
关宁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给我安排先沐浴,这一路可太累了。”
“已经安排好了,您可沐浴更衣。”
吴管家引领着关宁进去。
对这王府他是有记忆的,其豪奢程度即使在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
本来他是能做一个顶级官二代,结果这么苦逼。
果然废材到哪都是废材。
关宁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去游看,属实是没有心情。
“这么快就回来了。”
靳月出现在面前。
二代标配,美女保镖,看着着实养眼,关宁的情绪瞬间好了一些。
“本来也没说几句。”
“具体说什么了?可否跟我说说?”
靳月还真是担心这位纨绔世子惹怒圣上。
“真什么没说,陛下就说尽快让我跟宣宁公主成婚。”
“那您怎么说的?”
“我没意见啊,不管什么公主,那也是驸马爷啊。”
靳月真是无语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世子您怎么还想着迎娶公主,真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靳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爷生死未卜,王府遭受全面打压,夫人苦苦支撑,不能让家族旁落,他人侵占,而你却……”
“再不济你路途遭遇几次刺杀,你就没想过调查凶手?”
烂泥扶不上墙。
永宁公主绝色人人皆知,而这位世子也绝对是花花公子。
凭借着一副好皮囊,到处的沾花惹草。
可也要分时候吧。
“调查凶手?”
关宁平静道:“来京路途共遇到三次刺杀,第一次是在我们路宿客栈,伪装成店小二,这是被我识破的……”
“第二次,是几个江湖高手,其中更是有一个五品武人。”
“第三次,是大规模袭杀,还用出了制式军弩……”
靳月神情略显愕然。
世子竟然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此刻这认真的神情,却难得一见。
“第三波,我不知道是谁,但前两次,我知道是谁。”
“是谁?”
“我的好义兄呗。”
关宁说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你是说,是关子安派来的?这怎么可能?”
靳月开口道:“关子安是你义兄,我虽然与其不太相熟,但他在镇北王府声名不错,此次也力挽狂澜,不然……”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关宁开口道:“人都有两副面孔,一副人前,一副人后。”
“那也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
关宁直接打断,冷声道:“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够以镇北王义子的身份,接收镇北军,接收所有势力……”
“关键是,他的背后有人支持……”
这番话太过惊人,让靳月一时哑然,更震惊的是,这不是她认识世子该有的样子啊。
“你说的这些……”
“要不说你胸大无脑呢?”
“你……”
靳月有些羞怒。
“那你说关子安的背后有谁支持?”
“这个……不可说,而且我也不确定。”
关宁摇头道:“所以我说,先好好活着吧,这上京城的水可是深的很呐,有个驸马爷的身份,也是个护身符不是?”
靳月娇容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好似第一次认识关宁。
这番分析,这般见识,绝非常人所有。
她是武人,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此刻也不明觉厉。
“所以您的意思是,王爷出事另有原因?”
“不可说,不可说。”
关宁摇了摇头,他只是猜测,还无确实证据。
前世的他也算是知识分子,熟读历史,他不曾接触过这些,但历史的经验告诉他。
权臣藩贵从来就没有善终者,有也是极少数。
中央集权与地方割据永远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赶上了,他要努力适应,并且要应对。
“所以你……”
靳月还想问什么,但被关宁打断。
“本世子要去沐浴了,作为贴身侍卫的你,是不是应该尽些责任?”
“什么责任?”
这话题转变太快,靳月有些跟不上。
“为本世子搓个背,按个摩什么的。”
实话讲,自从穿越而来,他还没好好享受过,要抓紧时间啊。
靳月容貌绝美,因修武道的缘故,身材也是极好,不吃窝边草的兔子可不是好兔子。
“你……”
靳月面色微红,羞怒不已。
怎么最近世子老是打她的主意?
以前他可是不敢的,因为自己是上品武人。
虽说王爷将她安排到世子身边,王妃就做过这方面的暗示,可她还是……
靳月正胡思乱想。
“世子,刚刚传来消息,圣上下了御旨。”
这时吴管家急匆匆的过来。
“什么御旨?”
“关于对邓明远的处罚,还有……”
这么快吗?
他刚回来可没多久,不过这也确定了一件事……
镇北王府世子来京,在东城门搞出一番事情,城民百姓谈的沸沸扬扬。
关键时刻永宁公主出现,将其保下。
人们认为这是圣上对他的保护,然而这种念头很快消散。
不久,圣上下达御旨,兵部右侍郎邓丘之子邓明远当众非议冒犯镇北王关重山,流放吠州服劳役三年,不得回京。
这个处罚可是相当重了。
吠州是大康王朝最西北之地,环境恶劣穷苦不堪,朝廷重罪之人,大多流放于此。
而作为官宦之子,也定此罪行,说明圣上震怒。
但更重要的是第二条。
念兵部右侍郎邓丘在任期间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提升任为兵部左侍郎。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
儿子有罪不降反升。
这又说明了什么?
有心者便知,兵部跟镇北王的矛盾最大。
因为镇北军不受兵部节制,兵部早有微辞,恰巧平日参奏镇北王最多者,就是邓丘……
连着几条御令,使得上京城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
不知内情者对关宁百般嘲讽,若你稍微能顶当起来,也不至于如此。
被退婚,哪怕是被皇室退婚,也是一种污名,至于再度赐婚与宣宁公主,这根本就不是恩赐。
你已配不上永宁,也只能配的上哑巴公主。
在他们看来,圣上调世子来京,就是不想他过多参与镇北王府事务,而影响北方战局……
知内情者,有人沉默不语,有人低叹惋惜,有人心灰意冷,不一而足……
关宁一阵沉默。
本来他是很乐观的,有这么个身份做一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逍遥世子不是轻轻松松?
前世他看过一本名叫《帝国败家子》的小说,那主角王康娇妻美眷,醉生梦死,羡煞旁人。
他以为自己也能这样,才发现是想多了……
隆景帝要削藩了,这有错吗?
在关宁看来是没错的。
来自现代的他更能明白,一个代代传承的藩王意味着什么。
可他却感觉到了不舒服,感觉受到了侮辱。
镇北王府能传承这么久,有两个原因,其一满门忠烈,其二代代英才!
朝廷削藩拿镇北王府开刀,就是看中他这位世子软弱无能,不然怎么会敢动?
关宁嘴脸掀起一抹自嘲。
退了跟永宁公主的婚约是一种贬低,又赐了跟宣宁公主的婚约,就是一种赏赐。
潜台词是你就安心做个驸马爷吧,镇北王的位置你就不要想了,也拿不动。
惩处流放邓明远是因其一句怒言,他不该说镇北王已死。
哪怕真死了,也不能死,死了就要有继承人,这是在提醒。
紧接着,他又提拔了邓丘,这是赞赏,也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态度,你打压的对,打压的好,得朕心意……
隆景帝应该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把镇北王府这个隐患彻底拔除,同时也是警告所有藩王!
朕要削藩了!
哪怕是镇北王这种功勋卓著藩王都如此,尔等该如何?
这也说明镇北王关重山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跟这一世的身份相比,前世的关宁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有着不甘认命的决心毅力!
他不会被击垮,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反而让他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人生更有激情!
关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耀眼的锐利光芒。
你们不是都说我是废物世子吗?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关宁了。
我要让你们看看,废物也有崛起的那天!
就算镇北王府真的被废,他也要重新一步步爬起来,爬到最高……
轰隆隆!
远方天边一片乌云席卷而来,雷声闷响。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
片刻,雨珠连线成帘,倾盆大雨浇灌而下!
雨水打湿衣衫,浑身冰凉,关宁毫无知觉。
“要先把邓丘这个老匹夫干掉,隆景帝提拔此人,肯定是以其为刀削藩斩贵!”
关宁定了个小目标。
“世子快回去吧,这雨来的太急,小心生病。”
靳月忙着开口。
她能够体会到这种情绪,被退婚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现在他也更加相信世子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对的……
其实他承受的很多,只不过他人无从所知。
今日的世子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她猛然想起一句话,镇北王府,代代英才!
“我想习武!”
关宁偏过了头,目光坚定。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带起一片迷蒙水雾,但也难遮掩关宁坚定的表情。
“世子,您是认真的?”
取伞过来的吴管家听到,此刻真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这位纨绔世子竟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若王爷知道,必然会在府上大庆三天。
镇北王府坐镇北方,守卫边疆,自然是武风浓烈,然而这位世子自小便不喜舞刀弄枪,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吴管家知道,哪怕世子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习武需要天赋,根骨,身体等先天条件要好。
但世子在幼时得过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身体变差身形偏瘦。
要知道镇北王府的血脉可都是身材高大粗犷,这位世子就是例外。
王府有武师多次检测,关宁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各种习武之道,各种珍贵药液用了不知多少,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倒是可以多付出些辛苦炼体,练皮练骨,但这没有太大意义,并且世子对这些也没有任何兴趣……
外界对这位世子的评价是文不成,武不就。
这就是原因。
一来是他身体原因,二来是他没有这个意愿……
但现在关宁有这个意愿了。
这个世界不是修仙玄幻,但也有习武修术。
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江湖宗门等。
不同的流派有不同专长,有不同的力量。
关宁想要提高自己。
这种感觉相当强烈。
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靳月摇了摇头。
世子有上进心了,她很欣慰,她相信王爷和王妃知道也一定很开心。
但确实没有办法。
力量的获取并不容易,有人就是先天不足,关宁就属于此列。
“真的没有办法吗?”
关宁再次问道。
靳月没有再说话,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可以了。
王府的底蕴深厚,各种草药珍果滋补,都没有办法,还能怎么着?
“果然是废材啊。”
关宁摇了摇头,他是有记忆的,自然也了解情况。
“有一种秘籍好像是可以的。”
这时靳月开口。
“哦,是什么?”
“相传天一楼有神秘秘籍,相当神异,跟传统习武之道有所不同……”
“天一楼?”
“对。”
靳月解释道:“天一楼是江湖第一大宗门,巅峰时遍布整个大陆,控制江湖秩序,堪称巨无霸的存在,寻常小国都要在其面前低头。”
“这么厉害?”
“也正是因为如此,遭受各国打击,江湖与庙堂始终对立,很早时候大康王朝便派兵清剿,天一楼也不行了……”
“照你这么说,还不是虚幻?”
关宁开口道:“先不说这种秘籍是否存在,就算存在又如何得到?”
靳月再次沉默,她也只是安慰,毕竟只是传说。
“好了,我去沐浴了。”
关宁并不沮丧。
吴管家也赶紧安排侍女悉心服侍……
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差事,各种豪华用度一应俱全,穿着薄纱的侍女在水汽缭绕间充满诱惑。
不管了,还是先享受吧。
侍女服侍着正准备脱衣服,关宁突然想起,他在皇宫捡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
“稍等片刻。”
关宁随口说了一句,才是拿出来。
捡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以为是个小册子,其实不是,整体是一种特殊的绢布材质,成一个小卷,有种很深的年代感。
会是什么呢?
关宁有些期待,毕竟是皇宫里捡到的,必然不会差。
他慢慢打开,只见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屋里水汽缭绕看起来很受影响,关宁赶紧离开去了其他房间。
“世子?”
“您不洗啦?”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难道是她们有什么地方怠慢了?
关宁却顾不得了,此刻正认真看着,因为最初的三个字,就让他惊异不已。
天一决!
这是一部秘籍!
靳月刚说完天一楼,难道说这就是她说的那部神秘秘籍吗?
关宁继续看下去。
此秘籍并非本门之物,意外得到,将之命为天一决。
习武之人,称为武人。
习武之道,称为武道。
但此武道秘籍跟所有秘籍都不相同,不能理解,甚至不知是否真实存在此种修炼之法,在漫长的岁月里,天一楼多少骄子俊才都不曾修习,没有半点感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开篇是一部分介绍,大概意思是这秘籍本来就不是天一楼的,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他们给随便取了一个名。
单看这介绍就引起了关宁的兴趣。
接下来,是总纲。
气,乃根本。
是天地一切事物组成的基本元素,是人类与一切生物具备生命的来源和动力,世间万物,均是气的运行和变化结果。
气,云气也。
云者,地面之气,湿热之气升而为雨,其色白,干热之气,散而为风,其色黑。
故在天为气,谓风热温燥寒。
人活一口气,气散人亡。
天有六气…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
病有痰气、湿气、气虚、气亏、气堵……
人有怨气,怒气,喜气,英气,勇气,豪气,志气。
气,无处不在。
古语有云,食气者神明而寿。
习武之人,练力而生气。
本秘籍,便用气而修,气从何来?
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不同情绪会有不同反应,所生不同的气。
怨气,怒气,恼气,喜气,悲气,恐气,惊气。
以他人负面情绪,助己身修行之道……
关宁逐字逐句,面容惊色也越来越重。
他终于明白之前介绍为何会用匪夷所思来描述。
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细琢磨又有道理。
气,无处不在。
而这篇秘籍,是将气这种本就抽象的东西具体化。
利用他人负面情绪所产生之气,而修炼己身,以达到实力增长之效。
其实说起来,还挺简单。
气是根本,这种方式就等于是掠夺别人的气……
倒很是神异,只是这该怎么修习?
说是利用别人的负面情绪,按照绢布上所记载理论,这些气都非好的气,又如何能够利用?
关宁挠头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未有人修习成功,因为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修习方法!
所以,这只是扯淡?
他准备再读一遍,从中找寻蛛丝马迹,然后就在这时,这绢布突然崩裂破碎,化为粉末,这种感觉就如同存放已久的古老之物,一经现世,突然风化!
这……搞了个寂寞?
与此同时,关宁有种莫名的奇异之感……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他多了某种感观能力,又似乎没有……总之他也不太懂。
是癔症?
还是什么?
此刻的关宁有些懵逼。
这秘籍中所记载关于气的理论,他都是认可的,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容易理解。
气,无处不在。
一个王朝的国祚也称为气运。
人在冥冥之中,也有气运存在,有人穷苦潦倒,有人富贵发达,这就是气运。
关宁正想着。
“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靳月走了进来,看到关宁蹲在地上,神情迷茫。
她立即惊慌了起来。
刚才有侍女找到她,说是世子正准备沐浴却突然又不洗了,自己钻进房间不知干什么?
靳月知道世子今天肯定是受到了打击,而且这些压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她生怕世子想不开,而做些极端的事情,便忙着过来查看。
还好,没什么事情,不过也不对劲。
地上什么都没有,他蹲在那里看的认真,神情也很奇怪。
“世子?”
靳月过来叫道。
“怎么了?”
关宁抬头询问。
他是蹲下的,因为角度原因,恰好看到一片雄伟。
“好大!”
关宁忍不住惊叹。
“你……”
靳月听到了,面色羞红,世子最近是越来越轻佻了。
不过也说明,他没什么事情,或者说还是没有忘本?
“嗯?”
就在这时,关宁心头涌上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多了些什么,而涌到自身。
“难道说?”
关宁想到了一个可能。
因为在想事情,他的目光略微发直,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
这让靳月误会了。
她的面色更加羞红,忙得退了几步,离开关宁视线……
“又来了!”
“来感觉了!”
关宁呢喃着。
“感觉?”
靳月更加羞涩,世子怎么这样?
“嗯?”
“又有了?”
关宁闭上眼睛体会,一次两次是偶然,可再有就绝非偶然。
他感受到了一种情绪。
是怨气?
不是!
应该是类似于发牢骚一类。
也不对。
关宁无法判断,但确实存在。
准确的说,他感受到的是因为这种情绪而产生的气。
似怨气,又非怨气。
这就说明,这无名秘籍是真的,里面所记载的也是真的,并且是有效的!
关宁欣喜若狂。
借他人之气,而修己身!
不过为何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关宁又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秘籍中提到此法主要借用他人怨气,惊气等负面情绪……
而他感受到的还不是怨气。
或许是这样,才并不明显。
这时关宁又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调戏了靳月,她并没有怨气?
也就是说,她并不排斥?
而此刻,关宁的各种神情都落入了靳月的眼中。
时而惊喜,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这明显不正常,看来世子还是有问题的。
也是,他的压力太大了。
靳月是修武之人,她很清楚精神的重要性,修武之人若情绪受影响,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很容易走火入魔。
世子很可能就面临这个问题。
这个是很严重的。
若不处理及时,怕是会有严重后果,承受压力太大,而不疏通,便会崩溃,从而失常……
所以必须要疏通情绪,让他轻松。
可怎么缓解压力呢?
对于世子来说,最好得办法自然是……
靳月想到一个办法,她的面色发红,更羞涩了一些。
王爷生死未卜,王妃还在云州苦苦支撑,世子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想起王妃临行前的嘱托,靳月下定了决心。
“世子,如果您真的需要我来服侍您沐浴,那便走吧……”
靳月轻咬着下唇,面色含羞。
“你……说什么?”
关宁神情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倒霉蛋也是很风流的,说起来也只是开了这一窍,他书没读多少,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能做几首诗。
这也是为了让更多女子仰慕。
真是个机灵鬼。
凭借良好的家世,英俊的相貌,略微一点的才情,关世子在女人圈子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有着青楼小王子之称。
但他可从来不敢打靳月的主意。
靳月常以冷面示人,更因为她是上品武人,所以关宁怕啊。
可现在她说这话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调戏也不过是放松心情,男人不就这么回事,看到美女,总是荷尔蒙指挥思想……
“我是说,世子真的需要我服侍沐浴,我可以……”
靳月再次说道。
这次听清了。
还有这等好事?
“可总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说归说,他也只是口嗨,真到跟前反而有些……
“那好吧。”
靳月顺嘴应道。
你不好意思,我更不好意思。
靳月感觉面色发烫,她是武人,哪会这样。
“我安排小艳她们好好服侍您,我去练武了。”
靳月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嗯?”
“这就走了?”
关宁瞪大了眼珠。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我先不好意思一下,你再坚持一下,我勉为其难,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这样多好,要不然也显得我这世子太没品了。
可怎么直接走了?
关宁一阵懊恼。
“让你装逼,让你矜持,怎么样?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侍女当然也很不错,但怎么能跟靳月比呢?
那大长腿,那身材,简直要命!
而且她还是上品武人!
五品是个分水岭,前四品只是练力,而到了五品,便会练力而生气,相差不是一丁半点,上品武人并不多。
所以,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关宁越想越懊恼,不停地呢喃着。
“世子可真是虚伪呢?”
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道清冷之声。
关宁看去,不是靳月还能是谁?
原来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门口。
所以自己发的牢骚都听到了?
霎时间,关宁面色涨红,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是有些,是太尴尬了。
“那个,我只是……”
关宁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世子,水已经烧开了,等会就凉了,如果您再继续矜持,那我可真走了……”
靳月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关宁打了个激灵。
他微微一怔,忙着道:“不矜持了,不装逼了……”
然后,他赶紧跑出去。
接下来的场面不可描述,关宁没有看错,靳月果然是货真价实,尤其那羞涩的表情,带来的感觉简直绝了……
当然,也仅仅是擦个背什么的,不过这也足够了。
还有诸多侍女,群女环绕,莺莺燕燕,也让关宁真切感受到了世子的待遇,奢靡的享受。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自己孤身来京,是迫不得已,对外的名义是圣上隆恩,皇恩浩荡。
世子纨绔之名众所周知,因而不能担当大任,隆景帝也借此名义。
在京期间,进国子监读书,学习经义论理,待成熟时才可回去。
这个成熟是以什么标准定义?
说白了,还不是趁机吞占镇北王府?
而且还定下了规矩,不得借助镇北王府任何资源,单凭自己。
就是阻断自己所有退路。
关宁记得调自己入京的圣旨下达到王府,传旨之人还跟自己母亲进行了密谈,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
所以才有了自己孤身来京。
关宁还记得母亲送自己时所说的话,她也没办法……
但凡有一点办法,以母亲对自己的宠溺程度,绝对不会答应。
她也很难。
父亲出事,外界压力不断,诺大的镇北王府皆是母亲在苦苦支撑……
关宁猜想,隆景帝肯定是威胁了。
所以这样的好日子,其实很难得,甚至没有几天了。
在隆景帝两道御令下达之后,打压会铺天盖地的而来。
关宁不怕。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并且他有了资本。
他是废材,他是文不成武不就。
但那是以前!
现在不同了!
美美的享受了一番,沐浴结束,关宁就去睡觉了。
来京路上,遭遇几次刺杀,始终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他确实累了……
这一觉睡得分为香甜,等到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然后等待他的是一桌子美味佳肴,富二代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原本是准备去国子监读书的,但现在也过点了。
算了,不去了。
还是在家好好缕缕当前情势,敌对关系什么的比较重要,同时也是试试他所修习的无名秘籍是否真的有作用。
可让他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太大进展。
因为府上的人对他都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这也让关宁很是感慨。
府邸很大,其实人并不多,有一支五十人的护院。
这可不是寻常护院,他们都是从镇北军退下来的老兵,历经沙场生死,战力强悍。
还有若干侍女,一个吴管家,这就是全部构成。
看起来很是冷清。
闲来无事,关宁便在府里闲逛,房间很多,亭台水榭,花团锦簇……
这是属于自己的。
只是有些荒废,缺乏人气。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王府落魄了。
关宁记得两年前,他跟父亲来京小居时,简直门庭若市,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而今,没有一个人来。
这就是现实。
很真实的现实。
到了快黑天时,终于有一人上门,不过并非来拜访,而是来送请帖的……
关宁都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不睡觉还能干嘛?
有小侍女陪伴侍候着不香吗?
得到禀报,关宁去见了这个人。
“见过关世子,在下白永,奉邓大人之命,特地来给世子您送请帖。”
关宁看着这个人,长的尖嘴猴腮,一脸奴才相。
他说的邓大人,必然就是兵部左侍郎邓丘了。
来者不善。
谁都知道邓丘跟镇北王不对付,他还刚跟其子发生冲突,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事情?”
思绪闪过,关宁开口问道。
“邓大人明日正午,在府上设宴,在下是来请世子您赴宴的。”
白永解释道。
“哦?”
关宁淡淡道:“听闻邓大人之子邓明远受陛下责罚,被流放至吠州,邓大人这是为自己儿子举办欢送宴会?”
“你……”
白永面色立即变得难看。
这话说的可太损了。
与此同时,关宁感觉到一股极为真切的怨气从白永的身上散发出来,并且涌到自身。
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变化,但又具体说不出来。
果然,只有怨气才是有效果的。
这次确定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本世子毒舌了啊。
关宁想着,又笑着道:“如果是这样本世子自然前往,还要备足礼品,毕竟我跟邓兄可是至交好友啊!”
“你……”
白永面色更加难看。
一股更强烈的怨气散发。
什么至交好友,你也真说的出来。
在旁边的吴管家也是干笑不止,世子嘴太毒了。
上门送请帖,虽然还未说什么事情,但也能猜的到,绝非是因为关宁说的那样……
“世子莫要乱说,我们邓大人是因为……”
白永刚开口,就被关宁打断。
“你说邓大人跟邓少爷还真是父子情深,流放吠州,还要举办欢送宴会,真是好父亲,好父亲!”
关宁说着,还感慨连连,满面佩服之意。
就连靳月都笑了,这种讽刺太厉害了。
白永怨气十足,你让不让我说话了?
他忙得抓住空档开口道:“我家大人是因升迁办宴,至于为何升迁,世子想必是知道的,因而才特地请世子过去,也有答谢之意。”
说到这,他才平缓情绪,显出得意表情。
吴管家的面色冷了下来。
为何升迁,还不是因为打压镇北王府有功?
如此大张旗鼓办宴,也有政治目的,不言而喻。
至于邓明远,根本就不重要,他虽然是嫡出,但并非长子,以流放吠州三年,来换取一个兵部左侍郎的位置,根本不亏,而且还得到陛下的赏识,这是大赚了。
至于前来邀请关宁,更是充满嘲讽之意,故意奚落。
“哦,原来是一块办了,你说这到时候该欢送明远兄呢,还是该恭贺呢?”
关宁依旧是贱贱的表情。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不得不说,这是个绕不开的坎。
“我们邓大人是……”
白永话音刚落。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你……”
“好一个父子情深呐!”
怨气哇哇涨,白永连话都插不上,你是有完没完,盯住不放了是吧。
关宁反正就这一句,配合那贱贱的表情,说不出的无耻。
没出几句,白永竟然有种虚弱之感……
这种虚弱之感还挺明显,这让白永很疑惑,难道是气的了?
不至于吧?
他却不知道,民间俗语常说,气大伤身,这并非虚言。
怒伤肝,肝气旺盛,损伤机体,肝为肝脏,易亢易逆,对心脏,肺泡,肠胃都带来影响。
不过,一时的生气不至于如此。
但关宁可是能够吸收他人怨气的,导致他人生气而又失气,因此才会让白永有虚弱感。
就连靳月都愕然了,她是武人观察自然细致一些,明显看到白永面色发白。
几句话就气成这样?
气性也太小了吧?
不过世子的嘴确实够毒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而此刻白永却萌生了退意,说又说不过,反正请帖已经送到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关世子,请帖已经送至,请您准时赴宴。”
白永站了起来,反问道:“您不会是不敢去吧?”
他这是故意激将。
这么快举办宴会,并非宣扬,还有政治目的。
至于邀请关宁前去,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种激将很低级。
靳月对着关宁摇了摇头,暗示很明显。
然而关宁却直接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邓兄是我至交好友,不去送一程有些说不过去了。”
“世子?”
靳月忙着阻拦。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恭候关世子大驾。”
白永惊喜,忙着开口。
“告辞。”
他话都不再多说,直接准备离开。
“再坐会呗。”
“告辞。”
白永理都未理,快速出了门,腿一阵阵的发软,让他都扶着墙角。
怎么回事?
感觉身体被掏空?
莫非昨晚用力过猛,可也没有啊……
白永想着便冷笑了起来,这位关世子虽说牙尖嘴利,但无疑是个傻子。
太傻了!
竟然连这种邀请都去。
到时自取其辱,声名丢失,成为众人笑柄,自讨苦吃。
白永边想边扶着墙离开。
“世子,您为什么要答应?”
靳月不解的问道。
连她都知道这必然是一个阴谋,这些人就没安好心,还偏偏入局。
就是不去,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吴管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宁。
“就当是去散散心,没什么。”
关宁很无所谓。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这么好吸收怨气的场合,怎么能够错过?
现在他已经得到好处,感觉身体似乎有些变化,但不够明显。
他猜想是怨气不够,毕竟刚开始。
“可是……”
靳月还是有些担忧。
“没什么可是。”
“吴管家。”
“世子有什么吩咐?”
“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明天上午就要办好。”
“您说。”
关宁开口道:“你明早起来就去寒山寺去求两口钟。”
“钟?”
“对!”
“不要怕花钱,就要佛堂门前那排挂钟上面的。”
吴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要钟干什么?”
“受邀去赴宴,不带点礼品怎么能行?”
“那也不用送寒山寺的钟吧,太贵重了。”
靳月说着,难道世子是想要求和?
寒山寺是上京城外一座古刹,曾经不温不火。
儒道释三教,儒教也就是儒家,因一句儒以文乱法深受打击,失去垄断地位。
道教无欲无求,越是盛世越难得一见,也不争什么。
因而盛世兴佛,尤其当朝隆景帝重视佛教,都知道在其身边,就有一僧人,法名玄心,被人私下称为黑衣宰相。
受此影响,寒山寺香火旺盛,受人追捧。
佛堂之前,有摆放挂钟,其实就是寺院大钟的缩小版,每日求佛之人,若给寺庙捐助钱物,求佛礼佛者,便能得到相赠。
相赠的便是这钟。
想得到此钟并不容易,据说这钟每日受香火供奉,佛法熏陶,相当灵验。
很多大户都想求钟,放置家中,想要求两个,可需要花不少钱……
“嗯?”
正说着靳月皱起了柳眉。
“钟?”
“送钟?”
“送终?”
靳月恍然大悟,原来是有隐喻?
人家举办升迁宴席,当日必定门庭若市,达官云集,你去送钟?
这有点太狠了吧。
“世子,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就连吴管家也开口道:“若真这样做了,那跟邓丘可是结大仇了,现在他是兵部左侍郎,得圣上看重……”
“那又如何?”
关宁开口道:“反正也结仇了,再多些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办吧,吴管家,你可不能忘了。”
关宁又叮嘱了一句,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世子?”
靳月还是觉得不妥,这太大胆了。
“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来吗?”
靳月……
果然,世子又开始不正经了。
同样又是睡的香甜,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本来准备去国子监的,今天中午有宴请,只能不去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关宁穿上了新衣,精细绸缎紫衣,显得关宁贵气无比。
紫是贵色,寻常人是穿不得,但关宁可以,他还是镇北王府的世子。
关宁身材修长,英俊非凡,放到前世,绝对是顶流小鲜肉。
“世子可真是英俊呢。”
侍女小香忍不住感叹。
“那必须的。”
这时靳月也走了进来,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卖相属实不错,想起中午要赴宴,不由多了些担忧,那是会犯众怒的啊。
“吴管家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说着,吴管家捧着一个精致木盒走了进来。
“我看这钟什么样子?”
关宁很好奇,其实他也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
将木盒打开,其中摆放着两个钟,很普通,就是常见的大钟缩小版,正中刻了寒山寺三个小字,这样就表明是寒山寺的东西。
“就这?”
在前世这种物件相当的常见。
“就这。”
吴管家开口道:“我可是捐助了不少钱才拿下来的。”
“真是世风日下!”
关宁开口道:“都说是心诚则灵,结果变成了有钱则灵……”
“谁说不是呢?”
吴管家相当认同。
“不过这钱花的不亏。”
关宁将木盒盖上,笑着道:“就是不知道邓大人对这礼物,是否满意……”
“满意,绝对满意。”
靳月也说起了反话,她很无奈,这世子也太能搞事了。
“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这个时辰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
“从早晨就开始准备了。”
吴管家开口道:“邓丘的府邸也在这正府街上,阵势是相当大,而且他们也把话放了出去,说邀请世子您前去。”
“很明显就是让您难堪。”
“没事。”
关宁淡淡道:“好戏还在后面……”
而在此刻,跟王府同在一条街的另一边一座府邸,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这就是当朝兵部左侍郎邓丘的府邸,今日他在府中设宴,庆贺升迁之喜。
吏、礼、户、兵、刑、工六部,各设尚书一名,为正二品,若有加衔或内阁则再增品级,除主政官外,各设佐官两名,为侍郎。
大康王朝以左为尊,兵部左侍郎,可是真正的二把手,关键在于,此次升迁明显内意深重,邓丘得圣上赏识,享受隆恩。
在如今的背景下,这场庆贺宴席,更多了些其他味道。
到了现在,谁都看出,圣上的真正意图,他要打压镇北王府了,或者说已经有了取缔之心!
如今,作为唯一继承人的关宁,便首当其冲。
而邓丘则是圣上所用的一把刀!
兵部跟镇北王府向来不对付,镇北王府坐镇北疆,独立掌军,不受节制,兵部早已想收回权柄,却没有机会……
邓丘任为兵部左侍郎,就要开始了。
风向开始转变,这个时候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此时不结交还待何时?
结交邓丘,就是表态支持圣上削藩!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朝廷各地藩王都要难了。
所以这场庆宴可不单纯只是庆宴……
从早晨开始,就有很多人开始登门,官职低的就早早过来,混个熟脸帮个忙什么的,也是捧个场子。
相比较起来,镇北王却格外冷清,这不正是邓丘愿意看到的吗?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议论纷纷。
“听说邓大人还邀请了关世子?”
“是啊,今早就放出话了,说是关世子已经答应会来的。”
“真是蠢货,来干什么?找羞辱吗?”
“谁说不是呢?”
“镇北王府本来就艰难,又摊了这么个继承人?还怎么立起来?”
“其实圣上考虑的没错,若把镇北王府给了这样的世子,北方不就完了吗?”
有好事者围观而来,邓府之人也并不驱赶,反而还给些喜钱,他们乐意见得如此。
临近午时,前来的宾客也越来越多,邓丘也亲自出来迎接。
“恭喜邓大人升迁,在下以后可要仰仗照顾了。”
“同喜同喜。”
邓丘年纪四旬有余,肤色略黑,身材中等偏瘦。
以这个年纪坐至如此高位,相当难得,事实上,邓丘确乃人才,他是军戎出身,转文职入兵部,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是凭真才到这一步。
如今得圣上看重,前途一片大好,日后问鼎尚书之位,是铁定的,加衔内阁也无不可……
“胡大人到!”
“李大人到!”
“魏公子到!”
到了这时,前来人者,皆为品级官员,还有诸多大族中人。
邓丘平素不善喜笑,再配上他略黑的肤色,私下人称邓黑脸,但此刻却笑得像朵菊花。
而在他身边则是有一年轻人,面容俊郎,穿着得体长衫,风度翩翩,也随邓丘迎客。
他就是邓丘的嫡出长子,邓明志。
此子在上京城颇有盛名,虽为官宦子弟,却有真才实学。
“徐大人,到!”
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明显抬高的报传响起。
听到此声,门口之人皆转向迎去。
就连邓丘也不敢怠慢。
“快去迎徐大人。”
邓明志正色,还整理了下衣衫。
一座轿子停立门前,这轿子外看普通,并不特别,却让众人都极为重视。
“想不到徐大人都来了。”
“意料之中。”
有人窃窃私语。
轿子下落,随从立即去撩帘,随即有一人走出。
他穿着普通灰布长衫,身材略微宽厚,年有五旬之多,肤色略白,有种威严之感。
这是长久居于上位养成,哪怕穿着普通,也不能掩饰。
来人名为徐正英,是当朝兵部尚书,正二品官员。
邓丘快步迎上,开口道:“徐大人能来,在下当真受宠若惊。”
这位可是他的顶头上官,岂敢怠慢。
官场之中,一级相差也能压死人,更何况主官与副职。
“明志,前来见过徐大人。”
邓丘拉着旁边的儿子。
“明志见过徐大人。”
邓明志得体拜见。
“上京城才子不多,明志绝对是其中之一,邓丘你有福啊,有几个好儿子。”
此言一语双关,是在暗示被流放的邓明远,若非此机,邓丘不一定能升迁。
邓丘自然也明白,今日之后他儿子邓明远就要离京,流放吠州,虽说他已打点好了,去了也不会做苦力,但毕竟吠州环境恶劣,免不了吃些苦头。
念及至此,他就对关宁多了恨意。
当众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这是在打他的脸。
“都是为圣上分忧。”
邓丘开口道。
“说的好,我等都是为圣上分忧。”
徐正英开口道:“尤其是你的担子,很重啊。”
“明白,明白。”
二人对话,隐喻极多。
“我等见过徐大人。”
门口诸人也齐齐行礼。
“今日是恭贺邓丘,我也是身穿便衣,不必拘泥礼节。”
“徐大人高节。”
一片马屁声响起。
官场就是如此。
“哈哈,看来我是来晚了啊。”
这时有一道笑声响起,略显突兀,此人肤色很白,身材发福,背着手走了过来,但看到这人,众人立即一怔。
“比我更高节的人来了,未乘轿未乘车。”
徐正英笑迎过去。
“吴大人。”
“见过吴大人。”
邓丘也是忙着迎过去。
原来这来人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吴清昆。
都察院可是大康王朝两大言官系统之一,主掌纠察百司,辨明冤枉,督察地方,是名副其实的纪律检查部门。
相比于兵部尚书徐正英,这位才是众人最怕的。
吴清昆可是都察院两大主官之一。
今天这阵势可是有些大,有两位正二品官员亲至,人们暗自心惊,这就是风向转变的最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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