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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思和别的女子似乎不一样,人家做女红,她上树掏鸟蛋,人家学女德,她要看兵法。"爹爹给我取名九思,定是要我有一番成就!"儿时豪言,换来一顿敲打,最终安安分分学了女红女德,但孟家老爷一定没想到,他的九思带着名字中所带的期许,成了这天下瞻俯之人。
主角:孟九思,周长庚 更新:2023-02-04 16: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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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九思,周长庚的其他类型小说《懿后传》,由网络作家“裴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九思和别的女子似乎不一样,人家做女红,她上树掏鸟蛋,人家学女德,她要看兵法。"爹爹给我取名九思,定是要我有一番成就!"儿时豪言,换来一顿敲打,最终安安分分学了女红女德,但孟家老爷一定没想到,他的九思带着名字中所带的期许,成了这天下瞻俯之人。
孟九思才在后院寻了处安静地读书,就见下人急匆匆来寻她。
“小姐,小姐,快去前堂,有天大的好事!老爷夫人在那等着您呢!”
孟九思诧异:这寻常日子能有什么好事,是父亲加爵升官了?还是母亲前些日子进宫面圣被封了夫人?
她将书好生合上递给婢女晓月,起身整理衣角随下人去了前堂。
上次听到这种“好事”还是父亲升了三品,一道懿旨下来,孟九思跪在下面,听着宫里来的那位宣读,心里竟有种大石落地之感。这官宦之家,不正是上面一句话的生死吗?
她摇摇头不作他想,好事好事,定是好事。
前堂已站满了人,九思上前去给爹娘打了招呼,便也在旁边候着了,只瞧她娘亲总看看她,看看门口,表情说笑不笑说哭不哭的,碍于人多,她也不好开口询问,只侧过去看她父亲摸着胡须不知思索什么,心里这又对“好事”打起鼓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响起熟悉的嗓门,众人依次跪下,只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督察院左副督御史孟付之女孟九思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淳亲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孟九思待宇闺中,与淳亲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淳亲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孟九思只汗涔涔听着自己名字出现几次,与那素未蒙面的淳亲王并提,当下愣着缓不过神,被她娘亲一拉扯,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接了旨意。
“臣女领旨,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附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付起身与宣召公公寒暄,孟母牵上九思的手,眼泪就掉下来,
“昨夜你爹回来说了此事,我本是不信......”
又拍拍九思的手背,半晌说不出话来,化为一声叹息。
孟九思思索一番,心下了然。
这淳亲王为当今圣上的四子,能文善武,方才十岁便封了亲王。如今太子为圣上嫡长子,年近三十还未能即位,定是视这个四弟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嫁过去,日子便不好过了。
但也安慰母亲道:“娘,小女适婚龄,圣上好意赐婚,这是好事,莫要伤心了。”
自此,孟家便也张罗起来。
应是礼部和钦天监的人不日便上府商讨,九思远远瞧着他们进进出出,也有客人上门贺喜,大抵是淳亲王一派,这便是站队了,这孟府上下,从此就和淳亲王绑上了。
终于是到了大婚之日。
孟九思凤冠霞帔,外面锣鼓声响,震得她心脏蹦蹦跳。她瞧着屋内所见皆披上红色,心里有些不舍,豆蔻年华便要离家,离了爹娘,去那未曾相逢的王爷家里,成为他的王妃,这就是一个家族中女性的命运吗?
她冷冷想着,孟九思,你要变得更强,在这汹涌的暗流里,好好活下来。
一套繁文缛节下来,九思不得不感叹这便是帝王之家,她只觉得浑身似要散架,折腾一天,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可也不许她乱动,只许王爷来掀开她的盖头。
红烛摇曳,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红盖头,虽是温暖之意,九思却疲惫不堪。只听门吱呀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进来了,风穿门带进一点酒气。
孟九思借着烛火打量这人身形,除了王爷也不会是别人,她觉得这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只听那人道: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九思九思,好名字。”
不待九思开口,那人离近了拿如意挑开盖头,二人这才第一次见了面。
九思瞧着这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王爷,长相周正,气质不凡,隐约有帝王之象,难怪成为太子眼中钉,她挤出笑容:“王爷万安。”
淳亲王瞧她面容姣好,也不怕人,却也安抚道:
“既是成了我的人,本王便不会亏待于你,你安心便是。”
喝了合卺酒,便也一夜无话了。
第二天一早,孟九思醒来已不见枕边之人。她听嬷嬷过来说了规矩,便也起床洗漱了。今日要进宫给皇后请安,回府还要慢慢接管府上大小事务,饶是她从小读书,也听得头疼畏惧。
好歹宫中传了撵轿在宫门处侯她,这宫中路悠悠长长,孟九思想着这要是走,得给脚磨出个水泡,深宫大院,唯有这外墙冷清。再往里去能见些花草色,倒也令人没那么烦闷。如是想着,便也悠悠到了皇后宫前。
官员之女本就耳濡目染,加上成婚前请了宫里嬷嬷来叫她礼仪,孟九思已是游刃有余了。她等皇后传唤一到,便进去施施然行了礼。
皇后在上位仔细打量着她,并不急着赐座。皇后瑜氏乃太子生母,而淳亲王生母则是丽嫔,早些年被皇后等人合谋害死,至今仍未真相大白。皇后把玩着手串,这四皇子生母除了,四皇子仍是个麻烦,如今又娶了这三品官员之女,实力只怕是有增无减。
晾了孟九思好一会,才给她看座。孟九思不知淳亲王其母之事,只觉得这皇后娘娘在下马威,左右只能想到太子和淳亲王之间,倒也不敢多留,等皇后依礼赐了些物什,便也告退了。
回到府中已然午时,晓月作为陪嫁一起来了王府,用起来倒也方便。
“晓月,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来,我饿得慌。”
“得嘞小姐——不对不对,得嘞娘娘!”晓月嬉笑着奔向屋外,好似一只蝴蝶,孟九思这才放松下来,晓月自小伴她左右,已然是亲人,令人安心。
九思又吩咐门下的奴才去支会管家,下午将账簿拿到屋里来,她要过目,便是俨然一副淳亲王妃模样了。
“娘娘自从进了王府,这脸色越发红润了。”晓月给九思打理着发辫,忍不住夸奖。
孟九思看着镜中的人儿,确实有变圆的趋势,这王府小厨房不比在家,伙食是真的不错,家中大小也摸清楚了情况,这些日子心情不错,忍不住多吃了些。
晓月瞧九思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开口:“别看啦,就圆了一点点,这体态刚好,早晚就能抱上个大胖小子啦!”
闻言孟九思装作恶狠狠瞪了晓月一眼:“净说胡话,没大没小的。”
晓月又调皮笑笑糊弄过去,“好啦好啦,娘娘不要怪罪小的,晓月怕怕~”
孟九思也不和她计较,想来自成婚之日,已是好久不见王爷,晨昏定省,王爷从不为难她早起,只是早出晚归,实在难碰见面,不知是躲着她还是怎的,回来也只是去书房。孟九思少女心思,他不来九思也不去主动找他,两人倒是过得舒适自在。
只是算来马上要到中秋,这新婚夫妇必要入宫参加家宴,是应该挑日子和王爷商量商量才是。
“晓月,问问主管王爷对中秋可有准备,顺道去庄上铺子把前日子做的衣裳取回来。”
差不多安排完,孟九思取了墨来,自己研磨上,虽嫁作人妇,倒也不影响她闲情逸致,继续钻研这书法奥义。
待九思落下最后一笔,窗外已是黄昏时分,晓月见她停笔,上前收拾了残局,
“娘娘,取来的衣裳在桌上放着呢,一会奴婢服侍您穿上试试。”
孟九思摸上那衣料,是那日皇后赏赐,回来便送去裁剪成衣,这料子果真不错,只是那皇后......九思心下犯怵,这后宫莺莺燕燕还不知有多少这般的女人,这家宴,不去行不行啊......
叹口气认命换上新衣服,粉色衣料顺滑贴肤,衬得她肤如凝脂,又很好地勾勒出含苞的线条来,不说倾国之色,只是叫人总想多看几眼的。
“娘娘这身真好看!过几日一定出风头!”晓月瞧着高兴,直鼓掌。
“可别出什么风头,那么多娘娘,我只要不失礼就好。”孟九思点了点晓月的眉心,“敏于事,讷于言,这宫中不比咱们家,到时候你可注意着分寸。”
谈话间,外头候着的苏嬷嬷进来传话:
“娘娘,王爷今晚不回府里,让您早些休息。”
孟九思有些纳闷,“早出晚归不说,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今晚都不回府了。”
苏嬷嬷陪笑,她虽说比其他婢女位分要高,可实在不知这王爷的事情。
这一不回府,竟好些日子都没回来,孟九思有些恼他,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转眼就到了中秋。
一番梳洗,孟九思穿上了那日粉色的衣裳,苏嬷嬷来传:“接娘娘入宫的轿子在外头候着,王爷直接入宫去了。”
九思咬咬嘴唇,这破淳亲王,真了不起,自己先跑了让我自己进去,到时候人家指不定怎么说我,愤愤带着晓月入宫了。
还未曾到饭点,皇后等嫔妃便在御花园逗乐,一派莺声燕舞。孟九思前去请安后,便找了个角落坐着,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要抽空骂几句这个破王爷。
“嗳?你是孟九思?”
突然凑近的人吓了九思一跳,望向来人,竟是许月娥。
“月娥姐姐?”九思站起身来打量她,“早些年知你入宫中来,没想到在这相见了。”
这许家与孟家交好,许父和孟父又是同僚,月娥年长几岁,但二人自小玩得不错,以姐妹相称。
“哎,真想不到呀,当时的小娃娃都是淳亲王妃了,我还是个小小的常在。”许月娥瞧她穿着用度,不免心中有些低落,摸上人手,“父亲将我送进宫来......”孟九思打断她话,“娘娘糊涂,这里人多,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许月娥便也不再继续,“是,如今你当了淳亲王妃,我们俩见面也方便了。”
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皇后瑜氏看了半晌逗乐,也是有些乏了,左右看看,那角落一抹粉色格外刺眼,便挥手让大家稍微安静一些,道:“听闻淳亲王妃大家闺秀,想来才艺不少,怎躲在角落,出来跳个舞,让本宫瞧瞧。”
孟九思突然被要求跳舞,只恨这发难的女人是皇后,应了声走上前去。她这一身贴合身形的料子,哪里跳的了舞,便道:“臣妾今日所穿乃母后所赐之衣,跳舞不便,臣妾不舍母后之赐有损,能否表演瑶琴?”
皇后本就不待见她,弄坏衣服刚好,晚宴御前失仪,皇上到时候必要怪罪淳亲王,正欲开口拒绝,便闻朗声:
“母后所赐自是极品,儿臣感王妃之德,愿共同出演,琴瑟和鸣以表我二人夫妻同心。”周长庚踱步走来,“刚刚路过御花园听母后喊‘淳亲王妃’,这一好奇就忍不住听了墙角,还望母后莫要怪罪。”
也不待皇后拒绝,周长庚拍拍手让人上了琴瑟,向孟九思示意。
孟九思感激地看了眼刚刚还腹诽的王爷,施施然行李便坐下,二人合奏一曲,正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配之极。
皇后暗暗掐了掐手帕,好一出英雄救美,这淳亲王,实是留不得。
不时,便到了晚宴时间。孟九思随周长庚身侧,一同入席。
金碧辉煌的大殿摆满了花瓶蔬果,一副气派模样,孟九思乖巧坐在淳亲王身侧,这下她稍稍释然,虽不归家,但也算个可靠的,解了她的难堪。斜上侧坐的太子,算来不过而立之年,却看起来老态龙钟,九思看上两眼也规矩地投入酒席中去了。
此后便是流水的席,一轮一轮敬下来,众人都有些醉意。周长庚看着孟九思双颊绯红,知晓她不胜酒力,便轻声道:“可是不适?我们回府吧。”
孟九思点点头,二人向皇上行礼告退,皇上笑他夫妻二人感情深厚,二人接连应承。出了殿门,秋风一吹孟九思酒醒半分,却疏忽未带披风出来,也不好意思同周长庚说,二人走走停停,九思终于是着了寒,喷嚏不断,周长庚这才发觉过来,只道:
“只想着酒酣,却不曾注意这寒风。”便解下披风细心给九思披上,拢紧一些,“今天辛苦你了。”
也不害臊,周长庚顺势牵起孟九思的手,二人同往家去。
孟九思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心里也似被点燃,她看看月亮,又看看周长庚月光下的侧脸,心中暗道:“便是如此了。”
自从中秋家宴一番闹剧,孟九思与周长庚二人关系缓和不少,周长庚照例早出晚归,孟九思却不埋怨他了,只因他夜里会回房来睡,九思总听着他的心跳,觉着安心。
时间飞快,九思已嫁入王府月余。这天闲来无事孟九思和晓月一起倒腾绣工活,想做个新香囊出来,突然周长庚一袭黑衣从窗外闯进了进卧室,惊得二人大叫。
门外苏嬷嬷赶忙问怎么了,周长庚摆摆手比了个噤声,孟九思忙道:“无事无事,晓月被针扎了下,叫声吓到我了。”
周长庚这才寻椅子坐了下来,解开护腕,手腕上剩半只箭羽,鲜血直流,九思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穿成这样?”
周长庚摆摆手,“一会再说,去床头的暗格里找一下药箱。”
晓月闻声去了,孟九思在他身侧坐了下来,仔细看他手腕上的伤,
“这是太子府的箭羽?”
周长庚略带诧异望向孟九思,“你认得?”他一面忍痛取下箭羽,“不愧是孟守的女儿。”
孟九思只道小时候什么都爱学一点,便不再解释,从药箱中拿出草药给他敷上。
思量再三,周长庚斟酌道:
“王妃,有一事可能要拜托于你。”
孟九思抬起头看着他,便支走了晓月,等待下文。
“我有一份密报急需送给皇上,但不能由我出面,你也不能出面。”周长庚喉结翻滚,“上次中秋家宴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许常在对吗?”
孟九思听懂他话中意思,沉默了半晌,“这密报紧急吗?”
周长庚见有希望,忙道:“紧急,越快越好。”他取来绷带包扎手腕,“事关重大,只能由他人出手送报,否则你我二人将处境危险。”
孟九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便要周长庚将密报细细写好,锦囊封上,上提“密报,皇上亲启”。又命小厨房做了一笼子糕点,将密报藏于一个枣糕之中,令人快马加鞭送去许常在宫中,带话到“京城枣糕可口,姐姐务必尝尝。”
许常在许月娥这头收到糕点,知晓枣糕中必有乾坤,屏退下人撕开枣糕一看,赫然是一锦囊,瞧见上面的字,不由懊恼,“这九思,要是我有那么容易面圣就好了,这不是为难我。”
却也忙收拾打扮,将锦囊塞回枣糕中,提上食盒去养心殿外碰碰运气,看能否面圣了。
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子周康本与幕僚们商量如何让皇上早日退位,哪知太子府突遭刺客,这谋逆之论必是要泄露出去。几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太子康忙传口信给皇后,让她看好皇上,莫要他人近身漏了风声。
皇后得口信也匆匆往养心殿赶,此时还风平浪静,一副安详模样。皇后整理整理衣冠,保持镇定进了养心殿。
皇上正批阅奏折,不过半百年岁,却因政务显得格外沧桑,也难怪这太子急着上位了。听见皇后进来的通报,皇上笔耕不辍,只问:“皇后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瑜氏请安,款款走到皇帝身侧,忙编了谎:“妾闻今日山寺外有桃花开放,想来秋日还有如此景象,必是吉兆,特来与皇上分享。”
皇上听完顿了顿笔,这皇后向来心狠手辣,哪有功夫关注这些个东西。便淡淡道:“还有此事?”又取一个新的奏折,“花不应季而开,恐为祸事。”
他叹了口气,“江中大旱才过,马上又要进入寒冬,朕的子民,正如这秋风中的花朵,哪里是什么吉兆。”
皇后闻言讪讪欠身,“臣妾失言。”顺理不再说话,拿起墨在一旁研磨起来。
公公又进来报:“皇上,许常在求见,说是带来些糕点,请皇上尝尝。”
皇后管他是谁,开口打断:“小小许常在,难道不知本宫在此,还敢求见,让她回去吧。”
皇上见她发话,不置可否摆了摆手,让公公自己解决。
公公领命出去了,许月娥一听皇后在,也怂了,在门口转悠半晌。这密报来自淳亲王府,又要皇上亲启,皇后和王爷向来不对付,这密报难道是扳倒皇后的?
许月娥隐约闻到一丝政治的气息,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不管怎样,这是妹妹交付于我的,是妹妹的信任,我一定要送到皇上的面前去。”
许月娥暗暗想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回到公公身边,“劳烦公公再通报一声,这糕点今日皇上非吃不可。”
公公收了礼,摇摇头:“娘娘真是执拗,得罪了皇后日子可不好过。”却也进去再通报了。
这次皇后还想阻拦,皇上打断她,“一而再,再而三,想来朕也许久未见过许常在了,她宫中糕点确实好吃,皇后便与朕一同尝尝,传吧。”
“宣——许常在——进殿——”公公得了旨意,又没辜负这一锭银子,未到门口就喊了出来,满眼笑意看向许常在,“娘娘请吧,可小心些。”
“谢谢公公,谢谢公公。”许月娥忙整理衣角,进殿了。
皇后这下被堵得牙痒痒,想到太子的叮嘱,耐下性子,不过是糕点,一个常在,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把戏。
许月娥瞧见皇后一副快将她生吞的表情,咽咽口水,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常在,年纪又轻,在这宫中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孟九思啊孟九思,这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许月娥行了礼,将食盒放在圆桌上,一样一样布开来,只将枣糕单独端着向案桌的皇上走去。皇后正站在案桌边上磨墨,瞧许月娥动作诡异单独拿枣糕过来,那枣糕咧着缝好似有什么东西,情急之下一声喝到:
“大胆!有刺客!保护皇上!”
霎那间门外侍卫蜂拥而入,一把将许月娥按在了地上。
皇后赶紧前去捡起散落的食盒,把枣糕打开看见锦囊,上提皇上亲启,心中慌了神,只将没有字的一面朝上,冲皇上:“这毒妇将这布包裹着毒药放在枣糕中,实在是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许月娥刚准备开口辩解,皇后一个眼神封给压着她的侍卫,那侍卫不知从哪弄了快破布,直接将她嘴巴堵住,一时说不出话,只挣扎着呜呜反抗。
皇帝冷眼看着这闹剧,半晌悠悠道:“把东西呈上来。”
当适时,皇后一把拆开锦囊,将其中藏的信咬了几口直接咽了下去,一时众人沉默,公公从皇后手中取来剩下的空锦囊,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锦囊上写着“密报”,心下了然,“皇后如此聪慧,还未拆锦囊,便已知晓上面写着什么,这才一口吞下,要朕猜上一猜。”
皇后不为所动,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只和皇上僵持着。皇帝朗然一笑:“莫不是你在城北买的铺子?”皇上玩弄着手上的扳指,“这事朕早就知道,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
蓦地,皇上一改口风,不怒自威:“来人啊,将皇后和许常在关押,今日之事要查个明白。”
宫中之事七嘴八舌传开来,当日下午,淳亲王府便听到了消息。
孟九思深吸口气去书房找周长庚,带着些怒气,“这下好了,许月娥被牵扯进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我们府上,这和你自己去送密报有什么区别?”
周长庚喝着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夫人放心,一切仍在计划之中。”
孟九思越看着他的样子火气越大,扭头就回了房间,计划之中?原来这妻子、朋友,都能拿来算计,这就是皇室!
转念一想,密报什么内容她也未曾看见,按照许月娥的性格估计也不会看,皇上也没有机会看,这能看见的只有写密报的淳亲王一人,一个大胆地念头浮现在孟九思心底。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御林军前来“请”她,孟九思二话不说进了宫。
大理寺少卿碍于妃嫔的面子,这罪还未定,也不敢怠慢几位娘娘,只让皇后常在坐着,自己站着问话,孟九思送糕点进宫之事并不隐蔽,稍微一查便知,便也将淳亲王妃也请了来。
孟九思瞧许月娥头发糟乱,想必受了委屈,调整心情,九思冲大理寺少卿笑了笑,安稳坐下。
“臣妾已听说昨日宫中闹剧。”九思不慌不忙拿起茶碗喝上一口,“至于为什么我说是闹剧,那锦囊本不过是我同许常在开的玩笑,妾晓得常在位分低难见皇上一面,便要塞那锦囊逗她一逗,可谁知她竟有本事去到皇上身前,真是臣妾的不是了。”
许月娥一下被孟九思的说辞说懵了,“啊?”了一声说不上话,孟九思继续说:
“倒是不知皇后娘娘怎么知道了消息,还急匆匆去吃下那锦囊中的纸团,臣妾不过在里面画上了一条小狗来供许常在逗乐,皇后娘娘此举实在可疑呀?”
皇后闻言拍案:“大胆!”
转念一想不会真是孟九思的玩笑吧,不对不对,太子府才遭刺客,这个时间段的锦囊必定有鬼!
皇后捻捻手帕,强装镇定,“既然是画的小狗,也不怕误了圣颜,本宫吃便吃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她看向大理寺少卿,“爱卿,你觉得呢?”
大理寺少卿冷汗直冒,这宫中之人谁不知道皇后的手段,她今日此举必是有鬼,少卿便先允诺,“皇后娘娘有理,还望各位娘娘稍休息片刻,待小官向皇上禀报原委,再来回禀各位娘娘。”
周长庚在孟九思入宫后随后也入了宫,此时正和皇上喝茶等待审议结果。他早和孟九思说过不方便由王爷身份传达密报,不知孟九思能否懂这其中含义。他也不急着告诉皇上密报内容,只是一壶一壶茶喝着,二人不动声色。
大理寺少卿进殿来,皇帝也不避讳淳亲王,问他查出什么来了,大理寺少卿一一说了。周长庚听到画狗的说法,不由心中发笑,是个聪明人。是了,要是说这是淳亲王打探的消息,众人不都知道他去做梁上君子了,还如何保持皇家颜面?
皇帝听完原委,咂咂舌,问长庚:“长庚,你怎么看?”左右环顾,“这皇后出事,怎么不见太子的影子。”
长庚思索一二,借坡下驴:“父皇,儿臣的探子来报,太子在西郊铺子里经营军马粮草,近些日子车马走动,恐皇后所惧,为此事。”
皇帝闭眸冷笑,“毒妇,留她到今日本是看在太子的面子,竟挑唆太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人,废后!”
那头皇后还没收到废后的消息,这边一御前侍卫匆匆跑进殿来:“报!皇上!太子率十万大军,正在试图攻破城门!”
闻言皇帝气急,一顿咳嗽,隐隐流出点血来,周长庚立马起身跪下,“周康狼子野心已有时日,这一天竟如此之快,父皇,儿臣请十万亲兵迎战,护我国威!”
皇帝说不上话,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例来多少朝代都是如此,他喘着气从腰间取下虎符丢予淳亲王:
“淳亲王听令,率十万亲兵迎战,不胜不归!”
“儿臣领命!”周长庚一声喝下,赶忙去换上战衣奔赴城门。
这后宫一时乱了套,各个党羽的嫔妃只求赶紧见面抱团,有奴才暴起杀嫔妃的,有嫔妃互相残杀的,一时人心惶惶,血气弥漫。御林军赶紧守住刚刚关押三人的房间,这淳亲王上阵,淳亲王妃定要保护好,还有皇后,一会得拉出去做傀儡,众人齐心将房间团团围住,风声鹤唳。
皇后听见动静,一把从头上摘下金钗,要挟着孟九思,“别动,有你在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但你要是动,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孟九思被尖锐抵住脖子,强装镇定,这是兵变发生了?太子谋反?皇后知情?周长庚在哪?
许月娥看着九思被要挟,手足无措也从头上摘下钗子指着皇后,“皇后娘娘你把她放了,有话咱好好说,外面的人还没进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皇后冷笑:“来得及?从入宫那日就已经来不及,淳亲王妃,今日要是我儿败了,你早晚有一天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我咒你!我咒你!和我一样在这宫中生不如死!”
皇后似乎明白这外面没有自己的人,就算抓了孟九思,以她女子之力也不能做出什么,想来深宫之痛,唯有死亡是解脱,她狠狠将孟九思推至一边,拿金钗抹脖子自刎了。
皇后自刎,惊得许月娥大叫,这叫声直接将门口等待的御林军喊了进来,见皇后已死,连忙上前搀扶孟九思许月娥二人,“娘娘们莫慌,小的们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孟九思取出怀中的手帕交给月娥,拉着她手:“姐姐莫慌,我们且随他们去。”
二人互相搀扶出了殿门,御林军一路护送将二人送至皇上宫中。
城外。
周康一身龙袍披甲,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他的身后约莫有两千精兵,再往后便是些歪瓜裂枣。周长庚在城墙上看着周康,黄色身影在马背上安坐,牵着马绳踱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周长庚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兄长,不过稍微一逼你,竟急成如此模样,真正是狗急跳墙。只有周长庚自己知道,那密报所言为自己所杜撰,故而做出借刀杀人之举。不过孟九思此招正中他下怀,女人情谊,不过是自己的工具罢了。
况且孟九思的父亲为督察院左副督御史,再往上也是个能左右御前言论的人,这宫中之事,不是最畏人言?娶她对自己来说是极为值当的。周长庚停了思绪,命弓箭手就位,又冲城外喝道:
“周康!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战,望你迷途知返速速投降,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周长庚披红穿甲,好不威风。周康在城下狠狠看着城墙上的周长庚,这弟弟向来比自己聪慧,如今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少不了他从中作梗。
周康懒得理他,只抬手:“杀!”
一时间兵马向城门涌来,周长庚下令:“放箭!”
烟沙嘶喊,荡漾在城门之上。
后宫乱象已没人去注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有些颓废,孟九思和许月娥告知他皇后已自尽,便端坐其下,众人听着远处的厮杀,相顾无言。孟九思在心中默默祈祷,周长庚,你可一定要赢啊。
九思等着也是等着,她便细细琢磨了这几日的事情,不让王府出面送信,借助嫔妃之手,看似躲藏实际把王府暴露于光下,再结合他现在在宫中迎战,想必我出事后就来了宫中。不和我商量如何回复大理寺少卿,又说在计划之中,借刀杀人,竟然连我也算计进去。
孟九思面若寒霜,看了看龙椅上的君王,心中不由再次感叹,到底是帝王之家。她对这些日子来二人的相处,一下又死了心,督察院左副督御史,想必也是周长庚用来权谋的好职位吧。
孟九思虽知道人心难测,却也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心中对周长庚那点好感,一下子被封存起来,她看着许月娥灰头土脸的模样,更是感到抱歉。
她悠悠叹了口气,若是今日淳亲王赢了,太子之位不过是个名分,放眼整个皇室,出众的不过周长庚,这日后他登基的概率十有八九,自己到底是要进深宫,如皇后所言啊。
这头城门厮杀更盛,眼看城门将被攻破,周长庚命人取来火铳,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朝着周康的马射去,马儿受惊一撅蹄子,直接将周康从马背抖落下来,周长庚欲再射,周康疾呼护驾,四五个精兵护着他,几人弃军北逃了。
剩下的精兵见太子逃跑,自然撤退,那些仍在后方的虾兵蟹将,一整个群龙无首,四处逃窜了。
周长庚眯眼看着周康远去,喊来心腹命人马紧追其后,便回宫中复命去了。
“父皇,周康不堪战事,已携部下向北逃窜。儿臣已安排兵马去追了。”
皇帝沉默半晌,语气带着疲倦:“若追到,便就地处决吧。”
周长庚顿了顿,抱拳续道:“儿臣怀疑周康与北方狄蛮有联系,还请父皇容儿臣追上一追,查明真相再处置不迟。”
皇帝本心如明镜,想来谋逆是死罪,通敌叛国亦是死罪,只是不知他这四儿子心中在盘算什么,便也应允下来:“先查便是。”
周长庚领命,看了眼椅子上的孟九思,见她神情淡淡,心中竟有些堵,收回目光带兵撤下。
丽妃从后宫躲躲藏藏,听见外头没声了进了殿,“陛下您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瑜氏没了,你便先领着权力,管理下六宫。”
丽妃暗喜这是因祸得福了,连声应下。左右环顾发现还有个许常在,便要许月娥一起,二人出去料理后宫之事了。
此时殿内只剩皇帝与孟九思二人,孟九思觉得不妥,便起身请辞。
“淳亲王妃若是不急,便陪朕再坐一会。”
“长庚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他虽聪慧,但自己一人也难得人间冷暖。你父亲孟守是个正直的人,朝堂之上多亏有他谏言,朕瞧他护短,这才将你二人结合。皇后糊涂,教出来的太子也糊涂,这今后,你们二人担子可就重了。”
孟九思听出言外之意,思索一番回到:“陛下这是哪里的话,陛下身强体壮,长庚做的不过是减轻您的负担,君臣之义罢了。”
皇帝瞧她年轻,又是闺中女子,竟懂些权术,想来倒不是个傻的,不禁爽朗地笑出声来:“有你这样的王妃,长庚日后也是省心了。”
二人一番试探,皇帝便放了孟九思回府,一人坐在这空旷的殿中,心绪浮沉,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皇上之意果然是要让周长庚继位,这一顿敲打,是要周长庚不要像先太子那样,失了分寸,君臣之礼不能失。孟九思坐在回府的轿子上思绪万千,许是太累,竟就这样睡着了。
等到孟九思再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块布头,她脑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孟九思环顾四周,堆满木头稻草,是个柴房,她打量这里的装修,应是个大户人家,眼下之况,必是太子党羽抓她过来,用以要挟周长庚。
九思苦笑,周长庚才利用她,摆明不把自己放心上,这要挟有什么用呢。
她努力挪动起身靠着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自己不会就这么死掉吧。孟九思闭眼听了会,门外没有任何走动声,她料想自己不会成为周长庚的软肋,便打算自救。
不管如何,她首先要逃出去。
这头周长庚正带领部下清扫战场,亲信传了消息过来,说太子党的太子少傅将淳亲王妃掳了去。
周长庚停下脚步,对太子少傅的做法有些不解。这太子谋逆,关他王妃什么事,莫非觉得抓住我的王妃我就不去捉拿太子了?真是荒唐。
周长庚对来人道:“你且派人去他府中盯着,莫要轻举妄动。”想了想又加了句,“莫让王妃受伤。”
亲信得令去了,他们是周长庚的亲兵暗卫,大多是受了周长庚长久的恩惠,追随于他,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这人轻功了的,他快马加鞭,在太子少傅府外一转悠,便寻了棵树侵入进府里了,找了一会,发现孟九思被关在柴房里,四下却无人看管,但碍于周长庚所说的“莫要轻举妄动”,他也只是在树上候着,确保王妃没有别的危险。
孟九思听闻屋外没有动静,便四处寻找,在角落里发现了墙壁脱落的砖块,费好大功夫才将砖块拿到手里,又在这仔细研磨这粗绳,手叫那一个酸痛。要是孟九思知道这窗外的树上就有周长庚的人,肯定要狠狠骂上几句这破嘴说的不轻举妄动。
过了好些时辰,孟九思休休停停,始终没人来找她,也没人将她拉出去作为要挟,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将这绳子割断了!
孟九思心中大喜,忙解开绳子好好活动了下筋骨,她将窗户偷偷开了点缝隙,瞧窗外望去,不远处就是院墙,但她好像没法爬墙出去。九思在屋内来回踱步,犹豫再三,她决定出了这房门再说。
她推开柴房的门左右一看,仍是没人。
树上的周长庚的暗卫只瞧着柴房门口突然冒出个脑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欸?这王妃怎么自己出来了。
原是太子少傅正在大堂与谋士想办法,这太子出奔北狄,擦屁股的事可要他们来商量,好好遮掩一下猫腻。他们认为这淳亲王妃一介女子,又被绑在柴房,哪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树上的暗卫一个跳跃来到孟九思身边,拦腰抱起便往院墙外跳,“娘娘莫怕,我是王爷的人。”
孟九思才使了一身劲,被打横抱起挣扎都没来得及,听说他是王爷的人,顿时松了口气,有些嗔怪道:“怎么才来。”
暗卫哪敢将自己在树上蹲点半天的事说出来,只加快了脚力。
太子少傅的下人这才发现人影,忙嚷嚷起来:“有飞贼!快来人呀!有飞贼!”
这一声吼着,人群熙熙攘攘挤到了后院,暗卫早就带着孟九思逃之夭夭,太子少傅赶来一拍手,坏啦。
暗卫一路带着孟九思跳跳飞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淳亲王府。
“王妃,卑职任务完成,先回王爷那复命了。”暗卫抱拳行礼赶紧溜了。
“娘娘没事吧,担心坏奴婢了!”晓月正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见人回来了,忙迎上去,“这轿子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口,几个抬轿子的人被塞在里面,就是不见您!可急死奴婢了!”
晓月忙牵着孟九思仔细查看,看见她手上粗糙细密的伤口,眼眶就红了,“小姐娇嫩,没做过重活,他们怎么对待你的?好好一双手弄成这样!”
晓月赶忙命一边候着的婢子去打盆热水来,“娘娘赶紧洗了手,奴婢一会找药膏给你抹抹。”
孟九思看着眼前的晓月,眼眶也微微发酸,若不是有暗卫出手相救,自己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好歹回了王府,也算安心些。九思拍拍晓月的手,安抚她的情绪,“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了。”
一面孟九思心中也浮起了养暗卫的念头,与其等人来救,不如早做大做强,能够自救。如此想着,孟九思随晓月洗了手抹了膏药,从压箱底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摞银票。
“晓月,我这有些钱,我想拿去买几个铺子做点买卖,后面再养些暗卫。”
晓月有些不解:“娘娘既是淳亲王妃,王爷的保护还不够吗?何必要自己去做这些苦活?”
孟九思叹口气,“人心难料,只有自己人才信得过用得顺手,就如同你于我而言。”
晓月似懂非懂点点头,问孟九思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孟九思让她安排些人手去打探下街上有什么铺子可以收购,列成名单交给自己。晓月应声下去安排了。
暗卫完成任务回程向周长庚一五一十禀报了,周长庚思量片刻,“你带几个弟兄去跟着王妃,此后就做王妃的暗卫,保护她的安危。”
暗卫有些牙疼,“那王爷您?”
“本王至少还会些功夫,王妃手无缚鸡之力,保护她便是。”
暗卫应声退下,追捕太子的一班人马在此时也递来了消息。
周长庚打开信件一看,周康果然不出他所料,进了北方狄蛮的领地,追捕的人不敢深入,正等待指示。长庚让人继续清扫,自己回宫向皇上禀报了此事,也说了王妃回府途中被太子少傅绑架一事。
皇帝连说三个“好”字,原来在他的朝堂之上,朋党比周。皇帝询问周长庚的意见,长庚略一思索,
“儿臣认为,这周康进了北狄之境,我等不可轻举妄动,太子少傅等太子党羽在京城之中,我们应先铲除太子的羽翼,再想办法让北狄交出周康。”
皇帝闻言点点头,“然。你想办法将这皇后太子一派揪干净,让孟守协助你。”想了想,皇帝又来了兴致,“孟守估计不够你用,过些日子朕再给你娶个侧妃,我瞧骠骑将军家的女儿不错。”
周长庚一愣,这下是送兵权给自己?这收下似乎不妥,显得自己狼子野心。便跪下请辞,“还请父皇思量一二,儿臣才迎娶孟守之女不久,急着再娶,恐伤人心。”
皇帝见他拒绝,看他的眼神更和善了,挥了挥手:“不愧是朕的儿子,你去忙吧。”
周长庚这一日是精疲力竭,孟九思这一日也是过得提心吊胆,整个府中安安静静的,一夜无声。
第二天一早,周长庚关心了下孟九思的状况,和她说了暗卫之事,孟九思虽面上道谢,心中对周长庚已经没有少女怀春之感,想着要把自己的事业提上日程。
用了早膳,周长庚便前往大理寺了。
这太子党羽除了昨日的太子少傅,皇后瑜氏族人也需重视,一切仍需细细梳理,好让这朝廷“干净”,为他所用。
听闻太子谋变之事,一些大臣虎视眈眈,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得抓紧机会塞点自己的门人进来。孟九思之父孟守便是其中之一。
孟付修书一封寄到王府,说孟母病了,让孟九思回去看看,孟九思不疑有他,让嬷嬷寻人去通报王爷一声,便带着晓月回孟府去了。
这朝堂上的都是老奸巨猾之人,正是算计机关之时。孟九思才到孟府门口,就看见络绎不绝前来巴结孟付之人,孟九思暗暗想到,这不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得提醒父亲不要这么张扬才是,也不知是母亲真的生病,还是父亲喊我回来有事商议。
孟九思进府先去了孟母那里,见母亲果然无事,还惊奇她怎么回府来了,便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去书房等孟付去了。
孟付正在前堂和前来的官员喝茶,收了不少礼,听闻女儿回来了,便招呼大儿子陪着客人,回书房见孟九思。
一见孟九思,孟付便行了个大礼:“真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孟九思赶忙搀扶起孟付:“爹爹这是哪里的话,你这外头这么多人,也不低调些。”
孟付摸摸胡须笑了,“这淳亲王当势,他们来巴结我不是应该的?是我这好女儿嫁得好,来来来坐下,爹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二人便屏退下人聊了起来,“这皇后已死,丽妃掌权,太子逃窜,皇帝年迈有心无力,放眼望去不正是只有淳亲王如冉冉升起的太阳?”
孟付越想越开心,“这过不多久,淳亲王加封太子,你就是太子妃,再假以时日,那皇后之位,可不就是你的吗?”
孟九思感叹父亲的大胆,话虽如此,说出来总是令人担忧,便好言相劝:“父亲,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爹爹平日应低调些,女儿同孟府才能更好的活着,我们家族才能走得更远啊。”
孟付点点头,“所以我这不是将娘娘请了回来,日后孟府和娘娘还长期绑在一起,这未来可是需要我们双双出力的。”
“我有线人来报,皇上似乎有意愿给淳亲王纳几个侧妃,这其中备选的有爹的死对头刘守,他女儿刘芷据说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你可要千万小心。”
“此外,爹将引荐几个咱自己的人,会是谁进王府还未曾可知,我们以拜见为盟,自己的人入府了会拿着一只金子造的兰花钗子送你,到时候你便多提点她,可明白了?”
孟九思心中一阵敲打,这一下府中要进来多少姑娘?虽说周长庚艳福不浅,但女孩们竟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真是可惜。孟九思想了想喊来了晓月,
“父亲,女儿准备养点庄子备点钱财,再养些暗卫,我让晓月去街上寻了些铺子,您看看哪些是好的,我给盘下来做些营生。”
晓月从袖中取出张纸来递给孟付,孟付颇感欣慰,拿起毛笔在纸上圈了几个,“娘娘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若是不够,定要找我。”
见时辰不早了,二人又互相告诉近况,依依惜别了一番,几碗茶水下肚,孟九思这才告辞。
周长庚安排人手去彻查太子党羽,一面看人从太子府搜来的账单,国库空虚,太子一人独占六七成,这一倒台,国库又能缓上一阵子,便从中批了点银款,用来开粥铺,以便寒冬的救济。
周康在狄蛮之地急得那叫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他在狄族首领帐房中走来走去,一面恶狠狠要摔几个茶杯,狄族首领烤着羊肉,悠然自得,二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太子今后如何打算?”
“听说京城中你那四弟掀起巨浪,你要再不回去,他可就要大权在握了。”
“回去?我拿什么回去!”周康气得胸口起伏,转身面向狄族首领,“你说帮我登基,现在兵马也不借给我,还在这吃你的烤肉!我拿什么回去!”
周康此时觉得自己好像被圈养的羊,要是再不想点办法,他不是被周长庚给杀了,就要成为俘虏,死在这野心勃勃的狄族地盘上。
狄族首领仍就不慌不忙的,拿刀割下一块羊肉,慢慢走到周康身边递给他,“太子稍安勿躁,此时有待从长计议,更何况您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本王一定保你周全。”
周康听他自称本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商议与北狄一起谋反,结果动兵那天他们一个人也没来,现在又假惺惺说些从长计议,但寄人篱下不得不屈从,周康接过烤羊肉狠狠咬了口,又去桌上拿起烧酒闷了一大口,眼眶血红,这平日里太子长太子短的幕僚,如今一个也没过来报信,他到底该怎么办?
愤懑间狄族的一个士兵进了帐篷,“大王,有京城传来的信。”
狄族首领也不避讳周康,慢慢拆着信坐回到自己的王位上,慢条斯理看了起来。
“信上怎么说?是谁寄来的信?为何给你不是给我?”周康连连发问走近首领,狄族首领摆手示意他别急。
少倾,狄族首领突然笑了起来,眯起双眼,下令道:“来人呐!将乱臣贼子周康拿下!”
周康没来得及反应,被门外看守的狄蛮一把摁住。这北狄身形高大,他挣脱不得。周康怒目看向狄族首领:“阿拉吉!你这是干什么!”
回想起他对自己“乱臣贼子”的称呼,周康忙道:“你要投降还是归顺?是不是周长庚那小子寄的信!”
阿拉吉笑了笑,慢条斯理将信折叠收进怀中。“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淳亲王果然比你有魄力,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今日也让我做一次俊杰吧。”
周康目眦尽裂,被压着喘着粗气,“让我听听他开出的条件!我登上皇位,我许你一座城!封你作城主!”
阿拉吉不为所动,居高临下看着周康,“都说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缓缓起身背手踱步,“淳亲王说了,提上周康的人头进京,从此两族交好,我嫁一个女儿入宫,他送一个公主来我族,结为婚姻。从此在无硝烟,我的子民也可以去你们的地盘交易玩乐。”
他斜眼看着狼狈的周康,“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区区城主,不过是你的附庸。如今的条件,既满足我族颜面,又让子民免于战争之苦,而这一切,只需要你的项上人头。”
阿拉吉露出诡异的笑容,从一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刀来,寒光一闪,周康冷汗直冒,“阿拉吉......!”
血液飞溅。
阿拉吉拾捡起烤炉边的布,细细擦着刀上的血,淡淡开口,“去找块布给他头包上,再用盒子装起来。此外,给我的宝马好生喂养,明日我便进京。”
下人将周康的头收好,身体扔去了乱葬岗。安排妥当,阿拉吉坐下给周长庚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不日进京和谈。
太子周康竟就这么死了,一时间他带入北狄境内的亲信逃脱不及,统统被绞杀。可谓是天意弄人,太子党羽递过来的信件,比周长庚的信晚一天到达,这时候,阿拉吉已经不在北狄了。
消息比人先来了京城。
周长庚大喜,忙进宫向皇上禀报了此事。皇帝很是疑惑,这和北狄交好之事,怎敢先斩后奏?龙颜不悦,周长庚瞧见了也只能请罪。
“父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交好之事,对我国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皇帝睨眼看他,“和亲之事呢?朕的好公主就这样被你安排了?”
周长庚汗涔涔,他本对这后宫姐妹兄弟几个没什么亲情,急病乱投医,便安排上:“襄渝公主到了成婚的年龄,儿臣以为她很合适。”
皇帝不语,转动着扳指,“那将送来的狄女嫁作你的侧妃如何?”
他瞧着台下站着的笔直人儿,“淳亲王妃尚未开花结果,趁这个机会,朕安排一些女子入你府中,为我皇室延绵子嗣要紧。”
顿了顿,皇帝补了句:“那外族不能有后,这事不需要朕多说吧?”
周长庚上次已拒绝一次纳妾,此番情景,他再辞已不合乎规矩,便也认下,“儿臣谨遵父皇安排。”
回到府中,周长庚就去告知了孟九思此事。
孟九思早在孟付那里得了消息,倒也不吃惊,只淡淡道:“王爷若是得空便多来我这里坐坐。”
“那是自然。嫡长子还是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才是。”
见天色不早,二人传了晚膳,互相布菜,倒也显得和谐。
阿拉吉紧赶慢赶,不出十日便到了京城。
皇帝亲自接待,怕周长庚私下接待又出了前太子那样的事。
阿拉吉将太子头颅奉上,周长庚也适时呈上了太子党羽的名单,皇帝龙颜大悦,当场二族签了友好协议,由阿拉吉的妹妹阿穆塔嫁入王府成为淳亲王侧妃,襄渝公主嫁于阿拉吉,陪嫁黄金万两。
吏部随后开始了一场腥风血雨,无数官员被贬被抄家,又有无数官员在这“春风”中得到了眷顾。礼部也安排好了黄道吉日,礼部侍郎刘守之嫡女刘芷被封为淳亲王侧妃,右丞相之庶女汪方瑶入府为夫人,骠骑将军之庶女姜月入府为夫人。
侧妃入府还挂了灯笼放了鞭炮,走的正门,几个夫人进来就走的偏门,悄无声息似的,一夜充盈了整个院子。
孟九思心中感叹,所谓嫡庶之别,大抵如此。她这是捡了漏,三品官员之女当了正妃,刘芷作为二品官员之女,却要委身其下,父亲又格外提醒过这个刘芷,对她可不能大意。
九思冷眼瞧着院子逐渐热闹起来,人越多,越麻烦。她作为当家主母也只得大度,给各位后进府的姐妹们送去些茶银布匹,权当恭贺了。她算了算,来年开春她也要二九年华了,现在入府这些个女人,自己得加油添个子嗣。
晓月进门来见九思看着窗外发呆,忙过去摇了摇她,“娘娘不要愣神,看晓月给您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晓月笑眯眯从怀中摸出包酥糖,见孟九思提不起兴趣,又掏了本账簿出来:
“老爷让经营的铺子都买下来了,这些天已经开始营业。我刚去街上买些玩意,怕娘娘心急,便作主让他们把这几日的帐抄了份出来,供娘娘高兴。”
孟九思这才打起精神,嘴角也带上些笑意:“还是我们晓月会办事。”
晓月得了夸奖,美滋滋拿了粒酥糖塞进嘴里,在旁边候着九思看账簿。九思细细翻阅,眉眼渐开,这利润可观,过不多久,她就能有钱去练自己的暗卫了,一下舒心不少,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算得了什么。
敲门声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王妃娘娘,妾汪方瑶求见。”
汪方瑶?没记错她父亲是右丞相,她来做什么?孟九思刚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一起,虽是个庶女,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见便见吧。
孟九思让晓月收好账单,清清嗓子,“进来吧。”
汪方瑶一进屋,孟九思就看愣了,好一个天仙般的人儿!汪方瑶一袭水蓝袖衫,远山眉,杏仁眼,鼻子格外出彩。孟九思咽了口唾沫,古书上所言“我见犹怜”,应该就是这种心情了。
孟九思说话便客气起来,带着她察觉不到的温柔:“妹妹所来为何事?”
汪方瑶见这王妃说话温温柔柔,心中也安心些,
“妾收到娘娘送来的布匹银两,心中感激,特来拜谒娘娘。”
“看座。”
孟九思冲晓月使了个眼色,晓月便退下吩咐小厨房去准备糕点茶水去了。
下人端来椅子请汪方瑶落座,汪方瑶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说不出的柔情,她款款坐下。孟九思想着来人非敌即友,这样的身段举止,是友人才更好。
九思招待她:“不知你进府来还习惯不习惯?近来我身体不爽快,只叫人送了些薄礼,不然咱姐妹几个还该一起见见面、唠唠才是。”
汪方瑶知晓她是见新人来了心里不痛快,这话中意思想必其他几位新入府的还没来拜见她。虽然自己是丞相之女,但毕竟是个庶女,嫁给王爷做夫人,日后王爷若登了基,自己也能混上个嫔妃,家中待自己还是不错的。
她乖巧点头,“王妃娘娘一人打理府中事务,实在辛苦,一定保重身体。”
“妾得了娘娘的礼,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可以回礼的。”
“小荷。”汪方瑶看向自己的婢女,小荷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双手捧着送到孟九思面前,缓缓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支金钗。
孟九思想起父亲的嘱托,这下知道了汪方瑶便是父亲这边派来的人,没想到右丞相也沾了淳亲王的队伍。
她了然地收下了盒子,改了称呼:“妹妹既然有心,姐姐倒也不客气了。你我二人以后用姐妹相称即可,无需娘娘长娘娘短的。”
汪方瑶也是个聪明人,立马改了口,“日后还多仰仗姐姐。”
孟九思瞧她乖巧,心里也疼爱她,便主动问到:
“王爷去过你房中没有?”
汪方瑶被孟九思的直白弄得有些脸红,“姐姐莫取笑我,王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我那里。”
孟九思点点头,“几个侧妃还未来见过我,唯独妹妹你懂礼数,我找机会和王爷说说,可不能让妹妹这样的美人独守空房。”
汪方瑶本以为送金钗只是投诚,谁知孟九思给她如此的好处,不由捂着嘴笑,“姐姐大度,妹妹日后定好好服侍姐姐。”
二人坐着又聊了会闲话,孟九思有些倦了,端起茶水喝了口,汪方瑶便识趣地告辞了。
又过了几日,两位侧妃仍旧未来拜见孟九思,倒是汪方瑶和骠骑将军之女姜月两位夫人得空了就来请安。孟九思很是不爽,这阿穆塔作为外族不懂礼数倒也罢了,这刘芷欺人太甚,左右二人的父亲是政敌,可这淳亲王府之中,她才是王妃,当家主母。
孟九思终是按捺不住,夜里趁王爷来房中用膳,边给人布菜,边说:
“王爷,这几个新妹妹都来府上好些日子了,臣妾现在都还没认全呢。”
周长庚疑惑她好好提这个做什么,自己这几日忙着收拾太子余党,觉都没睡个安稳,
“别说你了,我一个都还没空去看看呢。”
孟九思有些恼周长庚这个榆木脑袋,你见不见与我何干?却只能耐着性子,
“王爷得空的话,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她有些不满地坐回自己位置上,“这两位夫人与我走动地勤,两位侧妃妹妹,我可是连影子都没见着呢。”
周长庚看她反应终是明白过来,“怎么,两个侧妃都没过来拜见过你?”
孟九思默认,带上点委屈,“这北狄之女不懂我中原礼数倒也罢了,可那刘守之女......”
周长庚盛了碗汤,听他这个平日不咋搭理自己的王妃哭诉。
“那刘守本与我的父亲是政敌,想来他的女儿送进来也是为了和我父亲抗衡。但这刘芷,也太不把我这个王妃看在眼里了!”
“这不给我面子事小,但不把我放眼里,不就是不把王爷放眼里吗?这还怎么做好一个侧妃?”
周长庚瞧她一副能言善辩的样子不仅有些好笑,平日里都是王妃架子端着,这时候诉起苦水来倒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那王妃觉得该怎么办?本王去定她个大不敬之罪?”
周长庚放下碗来笑眯眯看着孟九思,他倒想看看孟九思葫芦里卖什么药。
“哎呀,臣妾刚刚都说了,臣妾不过想大家一起吃个饭,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让王爷和我知道知道,这新来的长什么样。”
周长庚知道她不好意思对着俗昧蒙面的刘芷下狠手,心中暗暗想着要替孟九思稳一稳这王妃之位。后墙乱了的话,他才是一个头两个大呢。
“本王知道了,明日我会早点回来。你安排厨房多做点菜,明日让那几个侧妃夫人都过来,说是本王的意思。”
孟九思稍稍舒心点点头,还算不错,王爷自己揽了锅:“那臣妾就替各位妹妹谢谢王爷准备的晚宴了。”
想了想,孟九思补了句,“这右丞相之女汪方瑶长得很美,王爷可以期待一下。”
周长庚无奈笑笑,这后宫自古不缺美人,倒是王妃亲自推荐,可能其中有些利害。这孟九思看着单纯,心中小九九还是蛮多的,买铺子的事也没和他打招呼,不知打些什么盘算。
周长庚决定不打草惊蛇,只应答:“能让王妃推荐的美人,本王确实该期待一下。”
撤了晚膳,周长庚又去书房忙活了会,二人这才令下人准备了热汤,好生洗了。
周长庚环抱孟九思,闻着她发上的香气,仔细一想,自己自太子之事后鲜少来王妃的房中,这新纳妾也没和九思打过招呼,冷落她好些时日了。
便安抚性的拍了拍孟九思的背:
“九思,这些日子本王照顾不周,忽视你了,也辛苦你了。”
孟九思被利用的那些小怨恨蓦然消散了不少,她听这话心里高兴,却表现得还很变扭,只讷讷来了句:
“我已经睡着了。”
周长庚嘴角挂上笑容,也不去拆穿逗弄孟九思,二人相拥沉沉睡去。
得了王爷的应允,这孟九思起了个大早,挑了一件很彰显身份的衣服,虽未谋面,但她好似已经和刘芷结了怨。
孟九思安排晓月去给几个妹妹传了话,晓月回来便叽叽喳喳说两个侧妃的模样,吵得孟九思头大。
“晓月,你去盯着小厨房去,别在这和我说她们的样子,今晚见到不就知道了?”
晓月撇撇嘴觉得无趣,放下手中为九思挑的发饰,转身去了厨房。
孟九思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上次这么细细打量自己还是在孟府出嫁之时。罢了罢了,不过一次会面,没必要对她们庄重。
九思取下最重的发饰,换上几个日常的,将衣服也换成朴素的样式,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瞧,暗想,这叫不怒自威。
她收拾妥当,喊门口候着的嬷嬷进来。
“嬷嬷,我记得王爷书房里摆了不少兰草,王爷是喜欢兰花吗?”
这嬷嬷伴着王爷自小长大,对王爷的起居爱好了如指掌,
“回娘娘的话,王爷是自小喜欢兰花。”
孟九思点点头,从妆奁中取出一对玉制的兰花发夹,拿布包了,让嬷嬷送给汪方瑶去。
嬷嬷见孟九思的举动,小心着提醒:
“娘娘,这是让宠给别的女子啊。”
孟九思见嬷嬷好意,只说这汪方瑶貌美,是值得这个待遇的,其他不做多说,只让嬷嬷小心着些,莫叫他人发现了。
嬷嬷只得依了孟九思,去了汪方瑶房里。
汪方瑶起床后便得了晓月递来的晚宴消息,此时正和小荷一起商量晚上穿什么衣服,挽什么发型,见孟九思身边的嬷嬷来了,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去迎接。
“嬷嬷怎么来了?”
嬷嬷将人带回屋内,将布包好的兰花发夹拿了出来。
“王爷自小喜欢兰草,娘娘深知你的心意,特送来一对兰花发饰,希望小主今晚好好发挥。”
汪方瑶惊喜孟九思的细心和照料,这姐妹情谊就这样几日便建立起来,心中顿感温暖。她从一边的橱柜中取出一份糕点,
“劳烦嬷嬷亲自走一趟,替我谢谢姐姐。”
嬷嬷见汪方瑶懂事,心里对她也增了几分好感,收下了糕点回去了。
汪方瑶为了配这首饰,寻了身水绿色的衫子,小荷夸她,“小主真会搭配,这样真好看。”
这边刘芷对这场家宴提不起兴趣。父亲是孟付的政敌,她被送进来一定是用于和孟家抗衡的,她无精打采数日,这王府也不热闹,也没有家里自由,就连王爷的面也没见到。
刘芷只觉得烦闷,她的婢女劝她打扮些,晚上毕竟要见到王爷,被她赶出了门。
管他王爷也好,孟九思也好,她实在懒得伺候。
而阿塔穆离了北狄来到中原,不习惯气候因而大病了几日,消息也没外人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去找谁帮忙,硬熬了下来,侍女小施心疼地直流泪。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见王爷,二人也着急打扮着,想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依靠。
姜月则是平平无奇,知道了消息也没过分准备,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才貌很难和其他王妃争个高低。
各怀鬼胎的一群人忙忙碌碌,终于是到了晚宴时刻。
孟九思迎着周长庚回府,便张罗去了客厅,派人去请各位娘娘。
周长庚倒也不恼,他等一下这些千金小姐也不是不行,毕竟她们还不懂规矩。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脚步声便逐渐近了。
最先出现的是阿塔穆,她带着少女的活泼,冲进了客厅,瞧着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也不知道请安,指着周长庚的鼻子就问:“你就是王爷?”
周长庚哪见过这种架势,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算好性子:“是本王,还不过来参见本王和王妃?”
阿塔穆这才想起这中原的“破规矩”,她倒也开朗,比了个请安手势来卖乖:“阿塔穆请王爷王妃安好。”
见二人没什么反应,只好收敛了些坐到了周长庚的身侧。
周长庚见她年纪不大,不愿苛责她,只转头对孟九思说,“让嬷嬷得空去教教她中原的礼仪。”
阿塔穆见碰壁,便规规矩矩坐定,等待着开饭。
第二个来的是刘芷。
刘芷也没穿什么复杂服饰,一身得体进来了,她规矩地向王爷王妃请安,心中没什么波澜,她还没有争宠的念头,只是见周长庚长得还不错,心里倒也不落空。
孟九思仔细打量着刘芷,似乎并不像父亲说得那般狠辣,似乎她只是明哲保身,懒得过来和我交手。
孟九思低头喝了口茶,这阿塔穆单纯直白,刘芷看起来很超然,可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
正想着,姜月和汪方瑶一同到了。
姜月身着淡黄色襦裙,很是可爱,显得身边的汪方瑶更如清水芙蓉,令人爱怜,那发间碧绿的兰花,更显得她如同空谷幽兰,可望不可及。
孟九思不禁在心中狠狠夸了汪方瑶的装束,略微侧头一瞧,只见周长庚都收不回来那直白的目光。
汪方瑶开口如莺啼,一下捕获了周长庚的心。
孟九思起了些坏心思,让姜月贴着自己坐,这样汪方瑶就坐在了周长庚的对面,想来少不了一番眉目传情。
姜月也看出了这一点,并没有展露自己的锋芒,这一餐饭吃的又是各怀鬼胎,孟九思也对这几个新入府的姑娘有了新的认识。
每当汪方瑶夹菜,周长庚就忍不住盯着她藕白的手腕,孟九思说得果然没错,这娶进来的简直是天仙。因而一顿饭下来,周长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汪方瑶,汪方瑶也知晓周长庚的心思,眼波流转,二人情投意合,不用多说。
这引起了阿塔穆的一点不满,自己来寻求庇护,结果这后来的夫人像个狐狸精似的,将周长庚的魂都要勾走,便硬要汪方瑶和自己拼酒。
汪方瑶求助似的看了看孟九思和周长庚,孟九思眨了眨眼示意她装一装,周长庚眼里则是不舍,汪方瑶便领悟了,三杯两盏就假装自己不胜酒力,要回房歇息了。
汪方瑶一走,周长庚瞬间失去了大半食欲,阿塔穆见状更是不高兴,自己一杯一杯喝了不少,直接失态睡在了餐桌上。
周长庚无奈安排人送她回去,便草草结束了饭局。
这一夜,周长庚直直去了汪方瑶的房里。
孟九思开门看着不远处的暖黄灯光,冷风吹拂她的脸,也吹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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