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郡太守府的正堂上,坐着北海相孔融,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怒气冲天。
旁边坐的是长史苏芳和郡丞张礼,他们两人也是一脸严肃,下面跪着北海校尉武安国。
原来武安国被周仓和廖化战败后一路狂奔,三天前就回到了北海郡。回来之后他犯难了,三百多郡兵,跟他回来的不足百人,这些他不担心,遇到劫匪死伤二百多兵士,这很正常。丢了二百匹战马,也很正常,因为北海郡缺兵呀!青州和幽并二州不一样,幽并二州经常有匈奴和鲜卑人入境抢劫,每个郡都有三千兵士,而青州大多数郡只有几百郡兵。近年来盗匪横行,刺史焦和上书朝廷,希望朝廷派兵剿匪,可是汉灵帝一想出兵就得花钱,尽管他采取各种手段弄钱,包括卖官,可一提起花钱就不高兴了,因此一直没理会。
他一个北海校尉,可手下只有三百郡兵,打败仗丢战马,谁也不好说什么。
武安国真正担心的,是丁伟没有回来。如果丁伟死了,他的麻烦就大了。尽管不久前他和丁伟动手了,甚至起了杀心,可那是一时冲动。
现在他静下心来一想,还是有些后怕,丁伟他武安国还是惹不起的。
且不说丁伟是北海相孔融的弟子,得意门生,关键是他是并州刺史丁原的儿子!
孔融是君子,最多责罚他一顿,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丁原不同,他有权,有兵,有将,随便想个办法,就能弄死他呀!他只能寄希望于丁伟没事。
可是两天过去了,丁伟还没回来,他在家呆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来见孔融。
武安国不敢有任何隐瞒,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向孔融说了一遍,包括他与丁伟发生冲突的事。
“武安国,你……”孔融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太守大人,属下知罪!”孔融是北海相,但却掌管着北海所有的军务和政务,行的是太守的职权,因此众人都称其为太守。
“你一个知罪就行了吗?”孔融一下子站了起来,“三百兵士,损失过半,二百匹战马,全部丢失,还有承恩生死不明,你……你……,来人!”
“在!”立刻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
“将武安国……”
“报……”突然一个兵士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孔融正在气头上,看到有人闯进来,大怒,“大胆,谁让你不通报就闯进来,来人,将此人给我乱棍打出!”
“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呀!您不是说有丁公子的消息,不用通报的吗?”那位兵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
“你说什么?有承恩的消息?”孔融一惊,赶紧一挥手,喝退了进来的侍卫。
“丁公子和十几名郡兵,护送着八十五匹战马,已经进城了。”
“承恩回来了,还带着战马,好,好啊!”孔融一下子高兴地有点不知所措,嘴里不停地说“好”,在大厅中走来走去。
“孔相,你看,承恩现在已经回来了,武安将军虽然有罪,但也不至死呀。”长史苏芳发现孔融的怒气一下子小了很多,乘机给武安国求情说。
“哼!”孔融看了看武安国,“武安国,你死罪可免,但却不可不罚,现将你贬为都尉,罚俸半年,你可服!”
“多谢太守大人,多谢太守大人!”武安国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这贬官罚俸,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有命在,凭着他青州第一大将的名号,相信很快可以官复原职的,心中充满感激,不停地给孔融和苏芳磕头。
“退下吧!”自从丁伟有了文武双全的儒将之称之后,孔融对武安国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器重,“让承恩快来见我!”
时间不长,丁伟走了进来,向孔融,长史苏芳,郡丞张礼一一见礼,不卑不亢,孔融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承恩啊,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回孔相,事情是这样的……”
丁伟非常详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和武安国在一起的过程,可以说全是事实,没有任何加工。但是后面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说的。这些过程丁伟早就想好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众人没有任何怀疑。
对于丁伟的说法,孔融是非常满意,他看了看长史苏芳,又看了看郡丞张礼,慢慢地说:“苏长史,张郡丞,现在武安国因罪被贬,北海校尉一职空缺,按说承恩文武双全,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年龄还小……”
孔融话这么一说,张礼和苏芳又怎能不明白呀!
“孔相,甘罗十二为宰相,有志不在年高呀!”
“张郡丞说的不错,承恩完全可以做北海校尉,我愿与孔相和张郡丞一起,向朝廷举荐!”
“既然如此,承恩,你就暂代北海校尉之职,朝廷前几日己经下了旨,让我北海郡自已募兵三千,剿灭匪患。我现在命令你,一个月之内,招募齐三千郡兵,半年之后,训练成一支强兵,一年后,剿灭北海匪患!”孔融立刻给丁伟下了命令。
“什么?训练三千郡兵?”丁伟听到这个命令,心里立刻乐开了花,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呀!正在想着如何在明年黄巾之乱起时能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他费了好大力气和心思才拉起了一百多人,现在孔融一下子送给自己三千人的军队,他能不兴奋吗?虽然这三千人还只是空架子,但在这个时代,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要招兵吃粮,那还不容易呀,而且还有官府的支持。训练就更不用愁了,有廖化、周仓、韩勇等人。
“承恩,有什么困难吗?”孔融见丁伟听了他的命令之后,脸色变化不定,而且没有说话,有些不高兴了。
“哦……”丁伟这才如梦方醒,“请孔相和二位大人放心,一年之后,我保证北海再无匪患!”
“好,好!”孔融看到丁伟表了态,非常高兴,“钱粮、兵器、铠甲等你将来和苏大人与张大人协商。”
“请孔相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丁校尉,驱除北海匪患!”
丁伟离开太守府,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带着韩勇等十几名卫士,快马加鞭,来到了王家村,立刻找来廖化与周仓,将孔融的命令告诉他们,大家一听都非常高兴,招三千兵,那他们三人可都是统兵大将了,有了军队,剿匪就容易多了,立功受封还能远吗?
丁伟给三人做了分工,周仓留在王家村,继续训练这一百兵士。韩勇拿上丁伟的手书,去找郡丞张礼,将粮草,兵器、铠甲押送到这儿。王家村离北海郡城只有五十多里,是很好的练兵之地,这个地方早在半个月前,丁伟就已经选好了。廖化负责招兵,要年龄在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
“主公,年龄限制在这个范围之内,恐怕符合条件的人不多呀,能不能放宽一些?”廖化有些担心。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训练一支精兵不容易,如果年龄太大,打不了几年仗。”明年的黄巾之乱之后,这大汉就名存实亡了,诸侯争霸,将是几十年的混战。当然这些,丁伟无法给廖化解释,“如果这里招不够,可以到远一点的地方,北海郡有十几个县,招三千兵还是可以的。”
“是,主公,我一定按主公的要求,尽快招够三千军士!”
安排完这些,丁伟又带了两名护卫,匆忙向东莱赶去。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将他的义弟太史慈招来。
东莱和北海相邻,大约三个时辰,丁伟就来到东莱地界。一打听,太史慈在这里还是很有名气的,武勇过人,又很仗义,再加上是有名的孝子,很多人都知道。
不过,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僻,丁伟找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大哥,大哥!”太史慈看到丁伟,高兴极了,飞奔过来。
“二弟!”丁伟立刻下马,也跑了过来。
“哈……”两人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声,没有任何虚假,太史慈是丁伟在这个时代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他没有后世人与人交往的那种虚伪,一切都是那样的真诚。
而对太史慈来说,丁伟是他非常敬重的大哥,虽然出身世家,父亲又是并州刺史这样的高官,但却没有一丝高傲,跟他如亲兄弟一般。
“子义,这是承恩吧?”
他们俩人只顾着自己高兴,太史慈的母亲其实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她一直在观察丁伟。太史慈的母亲虽然不是出身世家,但也算一个书香门第。自从她得知儿子太史慈与丁伟义结金兰之后,心里总是有一丝担忧。尽管她认为自己的儿子绝对优秀,将来一定可以凭借自身本事建功立业,也有资格做丁伟的义弟。可是,人家是并州刺史的儿子,又是北海相孔融的弟子,这出身差别太大了。在这个世家统治的时代,寒门子弟永远没有地位,儿子与他义结金兰又如何?在丁伟的面前,还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或许他只是丁伟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本来想让儿子尽量少与丁伟接触,但看到儿子只要一提起他的大哥丁伟,就是一脸兴奋,因此她实在不忍心打击儿子。
今天,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丁伟确实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他的语言是真诚的,他的笑声也是真诚的,没有丝毫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于是她放心了,也为儿子能结交这样的一个义兄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