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走,店铺里便再没了旁人。
江晓渔和章函想帮着章伯章婶一起收拾,却被赶到一边嫌他俩碍事。
看着章伯和章婶儿忙上忙下的身影,江晓渔重新整理了下思绪才说道,
“章伯,婶儿!我前段时间弄肥皂那个事你们知道吧?”
“今天把之前总共一个月的分红,分下来了。一共是两百二十三贯钱!”
章婶儿正洗锅的手,突然顿了下。章伯也沉默着没说话。
前段时间江晓渔弄肥皂他们知道。只是铺子里也忙,他们实在抽不开去帮忙。所以一直觉得对不住江晓渔。
尤其是当得知江晓渔因为手头没有能打理店铺的人,不得已把配方交给了族里,自己只拿两成收益时,就更觉得是因为他们无能,才导致江晓渔处处受人压制。
可江晓渔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会哭笑不得。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铺子里生意越来越好,你们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钱嘛,够花就行。肥皂那边下个月差不多也能有个两三百贯的进项。完全我们用了。”
“给食铺里边雇上两个知根底的人手吧。您二老也能喘口气儿,再说明年章函也要参加大考了,下半年开始就是最后一年。总不能再让他把学业放下,来店里帮忙吧?”
“少爷!”
章函刚想开口,就被江晓渔打断了。
“章函,听少爷说,书还得好好读,以后才能闯个好前程。等你考上高级书院,少爷想办法,把你和章伯还有婶儿的身契全换成良籍。”
“婶儿,章伯。这事可不是跟你们商量。就按我说的办。”
“可是………”
章婶其实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谁愿意做奴籍?让子孙生下来也是别人家的仆役。
“婶儿,章函以后可还得娶亲呢。你们也不想章函以后去高级书院,被同窗嘲笑是个奴籍出身的吧?”
事情其实是个开心的事,只是章伯章婶儿总觉得有些愧疚。
安顿好这些事后,江晓渔自己其实也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八月二十日,就是今年升学大考的日子。老规矩,明州会在州城设下今年的整个明州的所有考场。据说好几家书院都被官府征用了。
而距离这个时间,已经只剩下十二天了。早在前几日,黄管家就已经让人去郡城订好了客栈。
把食铺的事交代好,江晓渔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早在去年他就劝过章伯,想给店里雇两个人。一直到现在这事才算成了。
“哥,你猜谁回来了!”
几人收拾完铺面,刚走到江府大门口还来不及进去,江晚歌就拦住了江晓渔。
“你那消息还是我让章函送给你的,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江晓渔捏了捏江晚歌挺翘的小鼻子,然后顺手牵着小丫头就入府了。
“那少爷,我就先回去了。”章函知道江晓渔这会儿有事,就打算先回院里。
“嗯,行,你顺便看看咱们之前做的肥皂还有没有剩。有的话就包上几包。到时候给我大哥二哥带上。”
如今江家的肥皂可紧俏了,江天昊自己都舍不得从作坊里带一块儿出来。
前几天江晓渔大伯家的二哥江晓义和二伯家的大哥江晓仁就写信说是,今年他们书院游学到了明台郡,这几天会带几位师长和同窗来家里。知道江晓渔今年大考,顺便给江晓渔打打气。
说起这两位兄长,那当年也是出云乡两大纨绔。当初爷爷给他们取名就是想让这俩出生时间相差不到半天的兄弟知晓仁义。
没成想,童年时期的这二位,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都是轻的。好在后来二伯下了狠手收拾,才硬生生給掰回来。
“走,大哥和二哥他们在哪儿?咱们去看看去!”
一听这话江晚歌拽着江晓渔的手蹦蹦跳跳的就往前冲。
“大哥,大哥!二哥你们在吗?”
远远的还没到江晓义他们所在的小院,江晚歌在路上就扯着嗓子开始摇人了。江晓渔满脸黑线的跟在后面,只想装作不认识前头那疯丫头。
“六哥,你怎么走那么慢?”
江家子弟按照仁义礼智信排下来,江晓渔第六。所以不在其中。
半路上就甩开江晓渔只顾着自己往前跑的江晚歌突然发现江晓渔居然离自己那么远。
要是有个手机把这一路上江晚歌跳脱的表现都录下来。江晓渔相信,当多年以后,长大成人的江晚歌绝对会因为这段黑历史,谋杀兄长灭口的。
“哎呦!这不是咱们家今年的战士嘛!怎么这副表情?”
江晓仁的名字虽然听起来仁厚,但你要是因此就觉得这是个老实人,那就上当了。干仗没赢过,骂人没输过的江家大纨绔毒嘴上线。没几个人能招架住。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懒得理江晓仁话里的揶揄,江晓渔看他就从院门里伸个头出来,不明白究竟在搞什么鬼。
“哦哦,没事儿,听见咱们家大喇叭的声儿了,看看还有别人没。”
“哼!大哥,你说我是大喇叭的事我记下了,等冬天大姐回来时候再跟你算账!”
江晓仁和江晓义两人就读于青玄国六大书院之一的玉山书院,那是一所综合性发展的书院,每年都会利用假期组织学生到全国各地进行游学。这也算是目前江家子弟里学得最好的俩了。一文一武正好相得益彰。
“大哥,你又在捉弄小丫头。”相较于江晓仁还有些死性不改。江晓义或许是因为习武的缘故,如今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丝当年的痞气了。
“二哥,你现在武道算是几品了?”
江晓渔虽然因为没有气感,自己无法习武,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这个世界的武道感兴趣。
“额,按照武道司那边的标准,应该是四品了。”江晓义如实告知了江晓渔。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青玄国武道司,针对天下武夫的武道修为,按照朝廷官制划分出了九品境界。
其中又以一品为尊,九品居末。
据说当年制订这标准时,是以全国战兵的身体数据来作为依据的。当一个人的跳高,跳远,长跑,短跑,以及力量等各项数据,都达到了当年那些战兵参考数据的众位数。就勉强可以称作是九品境界了。
至于八品境界则需要熟练一门兵器或者拳脚功夫。七品是需要闯过武道司设下的一门傀儡阵。
总的来说,下三品境界都还属于普通人类范畴。据江晓渔所知,下三品武夫被普通农夫打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而中三品那就彻底不一样了。如果说没有丝毫气感,像江晓渔这种情况经过后天努力,和足够的历练,还可以成为七品武夫。
那么中三品就想都不要想了。武夫突破七品境界成就六品高手,需要将感应到的气凝练在三个丹田任意一处形成一团内力。
这时候的武夫能够利用内力加持自身,达到一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比如说一个七品武夫如果本来可以单手举起二百斤重的东西。当他成就六品境界时使用内力加持,就可以单手举起三百斤重的东西了。不要小看这一百斤的力量。
打架的时候哪怕能比对方只多二三十斤,那效果就跟刀刀暴击一样。要是多个五六十斤,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了。不仅如此,还有弹跳,反应力,敏捷度等都会出现相应的提高。
当然,打架这种事不是单纯的比谁力气大,或者跑的快。兵器的出现就是给了弱者战胜强者的这个机会。哪怕强者也会因此而更强。但弱者至少也是有机会的。
“真的?”听到江晓义说他突破到四品武道境界时,江晓渔表现的简直比自己突破了还激动。
“那,那那,二哥,给我露一手呗?”
“露一手?”
“嗯嗯嗯!”
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江晓渔的头点个不停,他也不怕晕。
“好吧!”
只见江晓义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退后几步,伸手朝小院院墙拐角处的那根扫帚虚抓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嗖的一声,那根扫帚竟然直接被江晓义抓到手里了。
虚空摄物!或者说是前世武侠小说里的一种擒拿手法,叫控鹤擒龙。
江晓渔对此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江晚歌却觉得这还没有码头上那些江湖耍把戏的卖艺人玩的花样精彩。撇着个小嘴,嘟囔道,“就这?”满脸不屑的表情。
江晓义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又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愿意给江晓渔露一手,也是知道自家这个六弟从小就对武道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兴趣。可惜感受不到气感。
他这也是满足一下江晓渔的好奇心而已。再说了,以前他突破六品,五品境界了以后又不是没给江晓渔演示过。
江晓渔只是想知道市井流传的武道中三品突破的那些标志性东西是不是真的。也从来不会缠着他再演示别的多余东西。
比如当初他刚突破到六品时,为了感受这产生的内力到底是什么东西,江晓渔天天追着让江晓义用内力揍他。后来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就没再纠缠了。
还有五品时,内力可以外放附加到兵器或者身体某处时,江晓渔只看了一眼那杆枪尖上无形的气体。就没再说什么了。搞的当时还想耍一套枪法的江晓义不上不下怪尴尬的。
“呼!那二哥你现在内气可以离体多远?”武道四品的标志除了能利用内力形成一种特殊气场虚空摄物以外,还可以让内力激射出体外。如果是用剑甩出的话,那就是所谓的剑气了。
“额!”说到这个江晓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尴尬道,“三尺!”声音宛若蚊虫。
“啥?”
江晓渔以为自己没听清,但江晓义却打死都不再吱声儿,甚至直接转身跑了。留下江晓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刚刚演示时几人都还在院门外,这会儿江晓仁竟再一次把头从院内伸出来。还怪笑了几声。
三尺!江晓渔暗自思索着,那不就是还不到一米嘛。青玄国一尺大约三十三公分。
“三尺已经很厉害了!江晓义,你文心什么时候圆满?”
这时一个模样中正,但气质却十分出尘的中年男子从院内小楼上下来,示意江晓渔和江晚歌先进院子再说。
“武道四品的极限便是内气离体三丈远,你二兄前几天才突破,此时能内气离体三尺已经很不错了。”
听着那人的解释,江晓渔才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他又不能习武,像这种武道各境界的标志,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还以为突破了就能立马剑气纵横呢。
不过想想也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此时进了院子江晓渔才明白为何前几次说话江晓仁都是从门框只伸了个头出来。
原来正在墙角罚站呢!
看见江晓渔那努力憋笑的古怪神情,江晓仁头直接拧到一边,却正好碰上了江晚歌那双充满了求知欲的大眼睛。
“呀!大哥,你这是晒太阳吗?姿势有点奇怪啊!”
“你小孩子不懂,这是一种锻体功法。等你长大了,拜个师父,才能学到。”
“欧~”
小丫头尾音拖的老长,摆明了不信,但江晓仁完全不带虚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站在墙根儿。直接进入闭目养神状态。
对于江晓仁和江晚歌那两个家伙的玩闹,不管是那位中年男子还是江晓渔,都不甚在意。
“晚辈江晓渔,见过玉山书院教习先生。”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但人家一出来就给自己解释了一下武道四品境界的门道。江晓渔觉得自己应该给人道个谢。
“嗯,确实不错,早先就听晓义提起过你,我是晓义的大师兄。虽然也是玉山书院教习,但你就叫我林师兄好了。”江晓渔这才知道原来这中年男子还是江晓义的师兄。
但他此时更好奇的是方才林师兄下楼时问江晓仁的那句话。
文心?什么是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