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无敌大女主+武侠风+爽文+甜宠+系统)女罗刹如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可于空际疾飞,或速行地面,为暴恶可畏之鬼。 杀神玉罗刹秉持公义,坐看明朝走向覆亡。
主角:玉罗刹练霓裳 更新:2023-02-06 1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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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罗刹练霓裳的武侠仙侠小说《玉罗刹练霓裳小说阅读免费》,由网络作家“玉罗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敌大女主+武侠风+爽文+甜宠+系统)女罗刹如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可于空际疾飞,或速行地面,为暴恶可畏之鬼。 杀神玉罗刹秉持公义,坐看明朝走向覆亡。
平行世界,明万历四十三年。
陕西省汉中府境内的一家叫兴隆的茶楼里,一楼坐满了人,中间一桌坐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是一楼的焦点所在。
他是陕西省的武林名宿,叫做李二斧。人们爱听他讲武林中的奇闻异事。
最近川陕绿林道突然冒出了一个叫玉罗刹的奇女子,更是撩起了茶楼闲客的谈兴。
“李二爷,最近坊间经常听人提到玉罗刹,版本不一,千奇百怪都有。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玉罗刹我是要说的,要不然她就太冤了。她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山立柜的女强盗,真名叫练霓裳。她之所以被坊间传唱,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她做了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什么大事?”
“孤身弱女以一剑双掌一口气打败了十八家山寨的寨主。最终拿下了定军山作为自己扎根落脚的地盘。”
“哇”的一声,茶楼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感叹了起来,脑中均想像着玉罗刹独战众匪首的英姿。
“错了!错了!玉罗刹名声大噪是因为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人……哎哟!”
人们循声看去,茶楼东边角落的桌子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穿着花布短衣、长得流里流气,正用手捂紧嘴巴,血丝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人们觉得又惊奇又好笑,想是那人出言无状被旁人暗算了。
花布短衣男摊开手板,两只门牙赫然托在掌心。
花布短衣男霍然站起,大怒道:“哪个乌龟王八蛋胆敢暗算老子,给我滚出来!”
同桌的两人也蹦了起来,拍着桌面为同伴叫喊助威。
一个声音冷嘲热讽道:“吃了亏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好打有限!”
两名同伴指着说话的人喝问:“你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不知好歹!”
说话的人坐在李二斧隔壁一桌,三十来岁,中等身材,长得精壮结实。没有回答那两人的问话,只是嘿嘿冷笑。
花布短衣男定睛细看,冷然道:“原来是猴拳门的袁锦山大镖头。贵镖局还有一批银两押在我们山寨呢,谅你也没有本事伤我。”
袁锦山收起了冷笑,对花布短衣男怒目而视。
李二斧问:“这位想必是狂风寨的郝建民头目吧?”
花布短衣男得意地拱手道:“李二爷不愧是陕西省的武林名宿,好眼力!”
“郝头目,你们的寨主比武输给了玉罗刹,你们就跑进城来编撰故事,生安白造,污蔑一个小姑娘的清白。你们这样的做法太下作了,为武林所不耻!”
李二斧这句话燃起了茶客们的兴趣点,七嘴八舌地问:
“李二爷,玉罗刹是一个小姑娘吗?”
“长得漂不漂亮?”
李二斧笑道:“当然漂亮,不然怎么叫玉罗刹?玉罗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过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谁也瞧不出她的来历,更不知她这一身惊人的武艺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名留着髭须、仪表整洁的中年人满不在乎地道:“小小年纪,武功能高到哪里去。”
李二斧正色道:“你这样想就错了!玉罗刹和十八寨寨主比武的时候,我在旁观看了。她的剑法掌法独树一帜,与武林各派都不相同,辛辣怪异之处,罕见罕闻。”
中年人道:“哦?李二爷对她的评价好高啊。”
“我知道你是武当派的,数十年来,武林中人都推贵派的紫阳真人为天下第一高手,但在我看来,不用十年,这个称号就要让位给这个女娃儿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道:“荒谬!”
茶楼是复式结构,有一道楼梯通往上层。楼上突然间响起一阵格格的娇笑。
笑声清脆婉转,入耳动人,听起来十分舒服受用。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俏生生地站立在栏杆之后。
少女身材苗条,姿态绝美,穿着杏黄衫儿,腰间束一条白绫,头上戴了一顶出家人用的圆帽,帽下围着纱巾。虽然看不真切面容,但足以教人遐想连篇。
少女笑道:“李二斧,你说话还算公道,不枉我费老大的劲把你请去当见证人。”
李二斧哈哈一笑道:“我这人啊,说不得假话。玉罗刹,你进城来干嘛?”
玉罗刹脱掉圆帽,露出美若天人的容颜,楼下茶客都看得呆了。
店伙计只顾着瞧楼上的玉罗刹,提着的大茶壶不小心碰到一名茶客的后背,直把他烫得死去活来。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对了,等下要劳烦你再当一次见证人,你愿意不?别动!”
玉罗刹说着说着,突然将手里的圆帽往身后飞甩出去。
楼下众人的视线被楼板所挡,看不见楼上的情况。霎忽之后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估计是有人被玉罗刹的圆帽打倒了。
“哈哈,这一手飞帽功夫真漂亮!但凡玉罗刹有命,李二斧无所不从!”
玉罗刹嫣然一笑,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李二斧大笑不已。
众人面面相觑,李二斧都快七十岁了,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居然说要和他交朋友。
那名留着髭须的中年人起身抱拳道:“在下武当派马真,久仰姑娘大名,想向姑娘讨教两招!”
“哦,你就是‘独行侠’。比试武功我是很乐意的,三天不动手,我的手就痒得不得了。不过我今天实在忙得很,改天再约吧。”
马真微微一笑,坐回座位。
玉罗刹指着郝建民问:“最近就是你们这帮人在城里到处散布我的坏话吗?”
正主儿在眼前,郝建民哪里还敢胡说八道,搞不好性命立时交代在这里,陪笑道:“我们吹捧你老人家还来不及,怎敢说你老人家坏话呢。”
玉罗刹道:“果然好贱!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改天上你们狂风寨一次性把账目算清!”
郝建民吓得脸色煞白,和两名同伴相觑一眼,抱拳道:“狂风寨恭候你老人家大驾。”
说完,三人灰溜溜地走出茶馆。
这时候,刚好有三个人走进来,郝建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为首那人一眼。
那人回看一眼,并不恼怒,大踏步进门。
二楼立时有人抢到栏杆旁,扶着栏杆大声叫道:“师父,这个臭女人把洪师弟的喉骨打碎了。”
楼下的人听了都暗暗心惊,玉罗刹甩一下圆帽竟然将人的喉骨打碎了。
被叫做师父那人六十来岁,精瘦干练,很有精神,沉着脸问:“人死了没?”
玉罗刹笑道:“救不活啦,只有喘气的份儿。”
那人横了玉罗刹一眼,走到李二斧身前,抱拳道:“李二爷,你德高望重,你来给大家评评理,这个小妖女一声不吭从郑大人的府上劫走了郑公子,我的徒弟一路跟踪监视,却给她打到半生不死。”
李二斧起身回礼道:“哈哈,聂立人老拳师才是威德远扬,我自愧不如。我觉得万事都有根由,玉罗刹如此作为必有她的目的,我们先来听一听她是怎么想的吧。”
聂立人道:“李二爷,你不要被这小妮子骗了,坊间传闻还少吗?这小妮子品行不端,九成是看上了郑公子,而郑公子不搭理她,所以才把人劫走了。”
玉罗刹笑道:“你也给我来这一套吗?”
“你是女强盗,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实话告诉你,在我进来之前,郑大人已经下令两百名刀斧手、三百名弓箭手将这里重重包围。玉罗刹,你是插翅难逃了,乖乖把郑公子交给我吧!”
茶客们惶恐不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玉罗刹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块透明的游戏面板:
宿主:练霓裳
内功心法:小玉功第五重
移动速度提升:10%
攻击速度提升:10%
剩余杀伤值:23
〔罗刹系统探测到宿主目前处境危险,是否启用空际疾飞模式?〕
练霓裳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多年,直至三个月前师父去世才激活了罗刹系统。
玉罗刹微笑着下达了指令。
〔罗刹系统扣除5点杀伤值启用空际疾飞模式,有效时间为1分钟!杀伤值剩余18点。空际疾飞模式会持续消耗宿主的内力,请宿主时刻留意自身的状态。〕
时间宝贵,玉罗刹更不打话,凌空飞起,径自扑向一楼,速度之快犹如苍鹰捕捉猎物时的俯冲攻击。
黄影从楼上飞到楼下,再从楼下飞到楼上,只一刹那的时间。不过伴随而生的强风异常地猛烈,吹袭得楼下一片狼藉,人人争相躲避。
〔空际疾飞模式飞行速度170米/秒,运行时间1秒,宿主剩余内力80%〕
玉罗刹速度之快,全场惊异。待到聂立人反应过来,伸手抢抓,可玉罗刹已返回到了二楼,凭栏俯瞰着楼下,左手抓住小儿子聂宗峰的后背。
聂宗峰的后背要穴被抓,全身麻痹,浑身劲力发不出来,只能任由玉罗刹宰割。
聂立人爱子心切,大声喝问:“玉罗刹,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得这里人多,就让你的儿子公开陈述自己的罪状吧!”
玉罗刹说完,在聂宗峰的后背拍了一掌。
聂宗峰痛得惨叫哀号,在地下滚来滚去。
儿子在二楼,而自己在一楼,聂立人救无可救,颤声问:“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是我的师门绝技‘千针万蛇掌’,被打中后五脏六腑有如一千根针在刺,一万条蛇在咬。那种滋味,任你武功再高也抵受不了。”
玉罗刹笑吟吟地倚着栏杆,若无其事,茶楼的人全都慑服。
马真问:“玉罗刹,他究竟犯了什么事,你要这么折磨他?”
李二斧道:“玉罗刹,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可不能太绝了。”
“好吧,你们心善,我歹毒。”
玉罗刹一边说,一边在聂宗峰的身上捏了几把。
聂宗峰安静了下来,不过已经虚弱得只剩下半条命。
玉罗刹抓住聂宗峰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问:“说吧,洛阳府张文知一家是谁杀死的?”
聂宗峰害怕再受酷刑,当下有什么就说什么,道:“是我杀的!我那天喝醉酒和张文知的长子闹了点小矛盾,当夜乘着酒兴杀了他们全家满门十三口。”
“他们家一共有十四口人,有一个逃了出来,现如今在定军山和我做了好姐妹。”
聂宗峰知道自己命在顷刻,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玉罗刹凭栏问:“现在还有人觉得他不该死的吗?”
楼下的人都低下了头,不再为聂宗峰说情。
玉罗刹纤足抬起,踢了聂宗峰一脚。聂宗峰惨叫一声,寂然不动。
〔剩余杀伤值:19〕
聂立人无力营救爱子,心痛得老泪纵横,问:“玉罗刹,你是故意在这里引我们父子上钩的吗?”
“你现在才知道吗?你以为我稀罕和郑公子一起喝茶?聂立人,你自己的罪行也是不轻。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长子聂宗台大声道:“爹,咱们和她拼了!”
“你们拿什么和我拼?我在这里占尽地利,你们上来我就下去;你们想要转身逃走,后背就露给了我。你们此刻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施展的余地。”
聂立人心中一凛,玉罗刹说的都是大实话,她的身法如鬼如魅,茶楼地方小、人数多,实难抓得到她;把后背露给她更是送死。
“罢了,罢了!我小儿子都死了,我要这条老命还有什么用!玉罗刹,我的命你拿去,放我大儿子走行不行?”
“不行!他跟着你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他妈就不信了!”
聂宗台不服,抽出宝刀,一踩桌面,身子如箭矢一般射向二楼,轻身功夫着实不错,眨眼间蹿到玉罗刹身前,同时举刀就劈,那气势仿佛要将玉罗刹一刀分为两断。
玉罗刹让开半步避其锋芒,紧接着长剑递出,疾如流星。
玉罗刹的剑速太快,聂宗台来不及回刀格挡,并且身体在空中无法躲避。玉罗刹这一剑捅穿了他的喉咙。
“嘭!喀喇!”一连串声响。
聂宗台像死鱼一样直摔下去,砸烂了下方的桌子,幸好那桌的人早已逃开,没有被伤到。
〔剩余杀伤值:20〕
聂宗台的舍命一击只砍断了护栏,连玉罗刹的衣服都碰不到,聂立人仰天长叹一声。
“好,我自陈罪状。诸位,我聂立人在侠义道稍有名气,其实我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表面上的正派是为了背地里的阴险勾当。
我专门替知府郑大人收拾残局和烂摊子,助他升官发财,每年从他那里领取三千两白银。
另外我强取豪夺别人家的良田,如若不肯,立即就会被我的门人打死打伤。
单单这两条我就死有余辜,其它的罪孽就不一一细说了。
李二爷,你一向公正,请为我做个见证。我今日命丧此地乃是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李二斧道:“这是一个善念,我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地传开去的。”
“玉罗刹,我为人虽不堪,但一向将信字看得很重,我既答应了郑大人帮他要回儿子,就要给他一个交代。
非我不去做,实是我能力不足以把事情做好。我走到外面让他亲眼看着我身死,如何?”
“我也不怕你逃跑,如你所愿吧!”
聂立人仰天大笑三声,转身大踏步走出茶楼,然后高举双手,对天长叹。
玉罗刹玉手一扬,独门暗器“九星定形针”打出,直没入聂立人后脑的风府穴。
聂立人的长叹声戛然而止,摔倒在地上。
〔剩余杀伤值:21〕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叫道:“里面的强盗听着,马上放了郑公子,否则我们就要放火烧茶楼了!”
茶楼的人顿时方寸大乱,有几个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袁锦山是一名镖师,熟知官府的那一套,连忙喝止:“别出去!出去就是死!”
可惜没能阻止他们,那几个人一冲到大街就被乱箭射死了。
玉罗刹道:“你们别逃,我处理完事情就走。我走了,你们才能安全。”
马真道:“玉罗刹,既然你是为民除害,等会我和你一起杀出去吧!”
袁锦山道:“练女侠,我袁锦山虽本领低微,也想帮你抵挡一阵。”
玉罗刹笑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谅这几百名官兵也留不住我。”
马真和袁锦山相觑一眼,暗想:这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玉罗刹踢了那个喉骨碎裂的人一脚,了结他的性命。
〔剩余杀伤值:22〕
玉罗刹解开郑公子身上的穴道,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放到栏杆之前,道:“郑公子,该你了,述说自己的罪状吧!”
郑公子适才虽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但座位正对着大门,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看在眼里。
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知道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少女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求饶是万万行不通的,可是要他说出罪状,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所犯的事太多了,罄竹难书?那就说一说西安府郝家庄吧,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郑公子低声道:“我那里强奸了两姐妹……”
“大声点!”
郑公子大声重复了一遍。
玉罗刹问:“然后呢?”
“然后她们的父母闯了进来,我……我失手把他们打死了。后……后来她们想去告我,我命人将她们赶出西安府。”
“是谁赶她们出西安府?”
郑公子指着聂立人的门人和地上的尸体,道:“他们俩。”
那名门人跪在地上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是听命办事,对她们秋毫无犯!”
玉罗刹冷笑道:“她们出了城就去投河了,两姐妹只救活了一个。”
“这……这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玉罗刹不想听他啰唣,玉手一扬,九星定形针立时取了他性命。
〔剩余杀伤值:23〕
玉罗刹抽出佩剑,架到郑公子的脖子上,大声问:“这个人该不该杀?”
玉罗刹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茶客们立即道:“该杀!”
李二斧道:“杀了他,你就难逃了!”
玉罗刹笑道:“不劳李二爷费心。”
一言甫毕,宝剑割下了郑公子的脑袋。
〔剩余杀伤值:24〕
接着又割下聂宗峰的头颅。
玉罗刹笑道:“各位,我去了。”
袁锦山道:“练女侠,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请问怎么找到你?”
“城外黑狐岭,南面山脚,我等你半天。”
话尤未了,玉罗刹已提了两颗头颅撞破屋顶瓦面飞了出去。
外面的武官见到有人从屋顶飞出,立即下令放箭。
玉罗刹左闪右避,剑出如电,第一轮箭矢伤不到她。
玉罗刹举起头颅道:“你们听着,郑公子的头颅在此!我叫玉罗刹,有本事冲我来!”
知府郑大人心痛得从马背上摔下,身旁的武官又下令放箭。
〔罗刹系统扣除5点杀伤值启用空际疾飞模式,有效时间为1分钟。剩余杀伤值19点。空际疾飞模式会持续消耗宿主的内力,请宿主时刻留意自身的状态。〕
箭矢铺天盖地飞来,可是玉罗刹竟一飞冲天,箭矢的力道用尽,像雨点般落下来。
官兵们以为玉罗刹是仙女下凡,无不吓得跌坐在地。
黑狐岭在城外二十里,玉罗刹向西北方疾飞而去。
〔空际疾飞模式飞行速度170米/秒,运行时间40秒,宿主剩余内力39%〕
玉罗刹心想:这空际疾飞模式消耗内力也太快了吧,就像喝水一样。
玉罗刹全速飞行,一分钟就出了城,找了一个无人之地降落,其时内力只剩下20%。
玉罗刹打开游戏面板:
宿主:练霓裳
内功心法:小玉功第五重
攻击速度提升:10%
移动速度提升:10%
杀伤值:19
玉罗刹先前已经知道:杀死或者打伤敌人都可以获得杀伤值。但是,杀伤值不能从单个人身上连续获得。
杀伤值可以用于提升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每10点杀伤值能够永久提升1%的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
玉罗刹问:“罗刹系统还有什么模式可供选择?”
〔除了空际疾飞模式,还有挂机修炼模式和速行地面模式。〕
〔挂机修炼模式是宿主将身体交给系统托管,系统利用这些时间帮助宿主修炼内功。挂机修炼模式启用需要扣除10点杀伤值,托管时长为6小时。〕
〔速行地面模式能为宿主提升10%的攻击速度和移动速度,有效时长为10秒钟,期间杀伤一个敌人奖励1秒持续时间,并且内力回复2%。速行地面模式启用需要扣除5点杀伤值。〕
明白了系统的用途,玉罗刹眼下有事情要忙,不愿再深入研究,打坐调息了一盏茶,稍微回复状态便施展轻功赶往黑狐岭。
赶到黑狐岭已是日暮时分,林中雾气霭霭,归鸦不住鸣叫。
约定地点只绑着四匹马,玉罗刹叫道:“三娘!两位姐姐!”
“我们在这里!”
玉罗刹听出是葛三娘的声音,纵身跃起,三个起落到了十几丈外的花木丛中。那里躲着三个女人。
玉罗刹笑道:“你们躲在这里,真聪明。”
葛三娘道:“这算什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葛三娘今年三十岁,是一名寡妇,玉罗刹开山立柜就是她出的主意。虽然武功不高,但为人精明能干,赏罚分明,玉罗刹将山寨中的事务都交由她打理。
玉罗刹提起头颅道:“你们看!”
另外两女子是少女十八九岁,见到头颅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
玉罗刹笑道:“两位姐妹不用害怕,他们是欺负你们的坏人,一个是郑公子,一个是聂宗峰。”
两名少女分别叫张银芝和郝敏,是被郑聂二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孤女。
两人同时跪倒下拜道:“寨主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玉罗刹扔下头颅,扶起两人道:“咱们是好姐妹,你们的事就是我玉罗刹的事,千万别见外。”
葛三娘问:“你们以后作何打算?”
张银芝道:“我虽然还有亲人,但不想投靠他们,请让我跟随你们吧!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郝敏哭道:“我也是!”
葛三娘笑道:“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只是跟了我们,以后找婆家可不容易了。”
两名少女红着脸道:“我们不找婆家。”
“三娘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乘着天还没有黑,快去找家客栈过夜吧。”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有人求我帮忙,我答应在这里等他半天。三娘,照顾好她们。”
“我知道,遇到应付不了的人就说出你的名号。”
玉罗刹笑道:“今天这么一闹,我的名气又大了,保管吓得了人。”
“你告诉了人家地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玉罗刹目送三人骑马离去,双方挥手告别。
玉罗刹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倚靠着大树,吃了干粮。
休息一会后,盘腿而坐,潜运内功,气转百穴。
在灵台清明中隐约听到黑狐岭上有细碎的脚步声。
玉罗刹知道这是有人在树林里施展轻功赶路。
然而这个声音颇为奇特,时轻时重,有时候发出一连串声响。
玉罗刹睁开眼睛,一转念:哦,对方是受了伤!
此时天色大黑,月亮挂在树梢之上,皎洁的月光铺满一地。
玉罗刹站起来朝声音的方向疾掠,快得出奇,倏忽间已上了黑狐岭,奔近那人。
一名风姿嫣然的少女蓦地从斜刺里杀出,将对方吓了一跳,立即止步戒备。
玉罗刹笑道:“你还好吗?”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玉罗刹首先开腔。清脆动听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敌意。
那人心下稍安,精神一放松,立马摔倒在地。
玉罗刹走近一看,那人左边大腿上被划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大口子,血不停地在流。
还能施展轻功可算是亡命狂飙了。
那人很虚弱,神志已经开始模糊,挥着手低声道:“快逃!快逃!”
玉罗刹笑道:“我知道后面有两个人在追赶你,我帮你打发掉他们吧。”
那人躺在地上,意识迷糊中面带苦笑,心想:这个姑娘年少妄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当此时,后面两人已经赶到。
其中一人道:“姑娘,你为我们截住这个恶贼真是太好了。”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映照下来,说话的人五十来岁,身穿道袍,满脸皱纹,右手执长剑,一支佛尘插在后衣领处。
另一人劲装结束,三十岁不到。
玉罗刹问:“他是恶贼?他做了什么坏事?”
道士打扮的人拱手道:“在下青城派应修阳,请教姑娘芳名?”
“练霓裳。”
应修阳指着地上的人道:“练姑娘,这个人被满洲收买了,做了满洲的内应,帮助满洲窃取我大汉的江山。”
地上的人使劲晃了晃脑袋,令意识清醒一点,无力地骂道:“应修阳,你……你放屁。练……练姑娘,你快逃。”
玉罗刹“哦”了一声,满腹疑惑地看了看地上的人和应修阳。
应修阳问:“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还来得及说话,你们就到了。”
应修阳脸上一喜,给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一枚黑黝黝的铁蒺藜随即飞向地上的人。
“铛”的一声,本来必中的暗器竟被眼前这个长得娇俏迷人的少女用长剑挡了下来。
暗器发射的距离很近,速度劲急,在黑暗中不易辩识,出手时玉罗刹尚未拔剑,这一挡大大地出乎了三个人的意料。
玉罗刹瞅着应修阳和他的同伴,笑盈盈地道:“先别出手嘛,你们一人一句,我都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应修阳和他的同伴之前小觑了玉罗刹,此刻更不打话,先后出手,三枚铁蒺藜分打玉罗刹的胸口和小腹;应修阳唰唰两剑,紧跟在后。
玉罗刹侧身旁窜,不仅躲掉了两人的攻击,还挡在了地上那人的身前。
应修阳左手佛尘下击,径自打向玉罗刹的右手。这一招一式两用,既是以柔物使刚劲伤敌手背的狠招,也是用佛尘缠住对方手腕夺人兵器的妙招。
他的同伴则向玉罗刹的脚下扔出一个黑溜溜的球形物体。
那物体有引线,其引线正在滋滋地快速燃烧。
地上的人大声道:“轰天雷!快逃!”
玉罗刹剑交左手,右手后缩避开应修阳的佛尘;与此同时,左手使出剑招逼开应修阳;紧接着后跃远离轰天雷。
地上的人躺在地上不能移动,想把轰天雷投掷回去,不料刚拿在手上就爆炸了。
整只右手被炸飞,应修阳急窜上去补上一剑,刺中那人的胸膛。
玉罗刹闪身上前刺应修阳的胁下,应修阳急避自救,胸膛那一剑刺得不深。饶是反应快速,应修阳的胁下还是被玉罗刹的长剑刺入半寸。
〔剩余杀伤值:20〕
眼看那人是活不成了,应修阳的同伴寻隙向玉罗刹投掷五枚铁蒺藜牵制,两人转身飞掠下山。
玉罗刹为自己不能保护地下的人而恼怒,长剑一旋,将五枚铁蒺藜全数打下。
“你们别想走!”
就这么一阻隔的时间,那两人已身在十几丈之外。
并且,他们非常狡猾,是分开往两个方向跑的。
玉罗刹一边飞纵追出,一边道:“启用空际疾飞模式!”
〔单个模式每天只能使用两次。扣除5点杀伤值,罗刹系统自动为宿主启用速行地面模式。剩余杀伤值:15。〕
玉罗刹的身法本就快疾,在速行地面模式10%的移动速度加持下,宛如电光火石,电闪而至。
她痛恨使暗器的人扔出轰天雷,所以追赶的是他。
那人的轻功远不如玉罗刹,玉罗刹只用了5秒钟就追上。
那人听到后边有动静,回头察看,玉罗刹利用高速移动的惯性轻松地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脑袋飞起三尺高,颈部血液激喷,那人被热血淋了一脸才死去。
〔剩余杀伤值:16,速行地面模式持续时间奖励1秒,内力回复2%〕
玉罗刹企图再去找应修阳,可是荒郊野外乌灯黑火,哪里还找得到人。
玉罗刹展开轻功,大范围搜索了一阵,突然间听到马蹄声,立时迎了上去。
骑马的人喜道:“练女侠!”
原来对方是袁锦山。
玉罗刹非常失望,没有心情搭理他,招手道:“跟我来。”
率先飞奔而去,迅捷无比,宛如一道黄烟,转瞬后变成一个黑点。
袁锦山连忙策马跟过去。
玉罗刹回到那人身边,那人居然还没死。
玉罗刹晃亮火折子,照看那人的面容,只见他五十来岁年纪,尽管精神萎靡,但眉宇间仍潜藏着一股英气。
玉罗刹点了那人几大穴道,帮助他止血止痛,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叫罗金锋。”
“你是救不活了,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罗金锋笑道:“姑娘个性直爽,我很喜欢。我可以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吗?”
“你说来听听,我一定尽力照做!”
“满洲蓄意内侵,接连到关内活动,已经收买了一大批人做为内应,有的是朝中大臣,有的是武林高手。
我在满洲国潜伏三年,终于得到了一份绝密情报,上面是内应的名字。
为了拿回这份情报,满洲派了五路人马追杀我。我好不容易逃回关内,谁知道却中了应修阳的奸计。
我舍弃了情报原件才得以逃命,不过抄了一份缝在腰带里。我听说当今太子还算贤明,拜托你将这一份情报交给太子殿下,期盼他能铲除内奸,捍卫汉人江山。”
“好,我答应你。”
“你是一位姑娘,恐怕不易见到太子。总之,难为你了!”
玉罗刹笑道:“我的轻功很好,想见谁就见谁!”
罗金锋脸带微笑,合上了眼睛。
袁锦山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出声,此时道:“想不到罗金锋大侠竟然丧生在此,实在令人惋惜!”
玉罗刹回头望向他,问:“你认识他?”
“我比练女侠虚长几岁,罗金锋侠名远播,肝胆照人,是真真正正的大侠,我素来仰慕。”
玉罗刹笑道:“还忠心爱国呢,为了得到一份名单,居然到敌国潜伏三年。”
袁锦山唏嘘不已。
玉罗刹解开罗金锋的腰带,道:“你将他的尸体埋了吧。”
袁锦山答应一声,生了一个火堆,作照明之用,然后用钢刀掘土挖坑。
玉罗刹拆开腰带的缝线,夹层中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
玉罗刹是穿越而来的,大致的历史发展是知道的,她一点都不关心究竟是汉人当皇帝还是满洲人当皇帝。
她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名单上写着什么她毫无兴趣,所以看都不看就用锦囊装起来,贴身保管。
安葬好罗金锋,玉罗刹用剑尖在一块木头上刻下罗金锋的墓碑。
祭拜过后,玉罗刹问:“你大老远追过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说来惭愧,都怪自己无能!前段时间黄河发大水决了口,淹了很多房屋,波及了几个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甘肃首富龚登瀛捐了二十万两白银给开封府的善堂,让善堂有资金运营下去,救济灾民。
龚大善人将这笔钱交给了我的大圣镖局来押送,谁知道路过天荡山的时候给狂风寨劫了。
今天下午听闻女侠打算找狂风寨的麻烦。所以想请女侠顺带将这笔银子要回来。”
玉罗刹蹙眉道:“赈济灾民需要朝廷出力,你二十万两白银顶个什么用。”
“确实不管用,最多只能维持一到半个月,但总比没有好。说不定灾民熬过了这十天八天,就有转机呢。”
“你们经营镖局的不是有一个联盟的吗,一旦哪家镖局被劫了镖,其他镖局的人就会赶过来支援,齐心协力将镖夺回来。”
“是有这么一个东西,但它不是免费的,把镖夺回来之后,需要将八成的利润拿出来分给出手帮忙的镖局。问题就出在这里,承运龚大善人这二十万两白银,我只收了路上的食宿费,是一个铜钱也不赚的。”
玉罗刹笑道:“好吧,看在龚大善人和你的一片善心份上,我帮了你这个忙。”
袁锦山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上磕头拜谢:“多谢练女侠!”
“唉,行这么大礼干嘛,起来!其实也不是单纯帮你的忙,可以说是相互合作吧!”
袁锦山茫然不解,问:“女侠,此话怎讲?”
“这个你暂时不要理!我问你,镖局想要夺回被劫的镖,一般会怎么做?”
“通常分为文要和武要,文要就是带礼物拜山,请山寨容情一二;武要就是顾名思义。”
“那后天未牌时分,你带领大圣镖局的人向狂风寨武要。”
袁锦山苦着脸道:“女侠,我一家镖局的实力实在有限啊,怎敢跟狂风寨叫板!”
玉罗刹笑道:“你们镖局只需要把狂风寨的人引下山,剩下的交给我,这你们应该能做到吧?”
“能!能!女侠希望引多少人下山?”
“越多越好!”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后天未牌时分在天荡山下碰头?”
“是的,我会准时到!”
袁锦山一躬到地表示感谢,兴高采烈地下山走了。
玉罗刹望着他在黑暗中的模糊背影,暗笑:八字还没一撇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玉罗刹望向东边三丈外的一棵大树,道:“马真,出来吧!”
大树上枝大叶密,漆黑一片,目力无法企及。
马真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玉罗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说着纵身跃下大树,两个起落来到玉罗刹的身边。
“你一跳上那颗大树,我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武当派的轻功还行,而且我感觉不到杀气,所以我估计是你。”
马真微笑不语,武当是武林正宗,这个小姑娘竟然说武当派的功夫还行。
“你大晚上出现在黑狐岭,是为了向我讨教武功吗?”
“玉罗刹,我是想劝你离开绿林道。”
玉罗刹格格娇笑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绿林道?”
“你今天下午在汉中府兴隆茶楼里诛杀聂立人三父子和郑公子,是大快人心的侠义之举;
而且你刚才答应帮助袁锦山夺回义银,更是显示出一副救苦救难的好心肠。
你何苦要屈身于绿林道呢?”
玉罗刹笑问:“我离开绿林道,是转投你们武当派吗?”
马真张开双臂,一脸认真道:“有何不可,武当派随时欢迎你。”
“我的脾气最受不了别人恃势称强,武当派中有不少人恃着师门威望,目空一切,嚣张傲慢。你敢否认吗?”
“武当派门徒众多,良莠不齐,在所难免。”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加入武当派。”
“我不是定要你加入武当派,我是希望你不要与强盗为伍。”
“我当然不与他们为伍,否则我怎么会叫袁锦山将狂风寨的人引下山,他们的山寨臭不可闻,我才不愿意上去呢。”
马真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你蕙质兰心,犹如一块美玉,却硬要落到泥沙里。可惜啊,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好像这个人一样,他为了得到一份名单,到满洲潜伏了三年,一路被追杀,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可最终还是死了。”
马真顺着玉罗刹手指看去,那里有一座新坟,吃惊问:“罗金锋大侠?”
“正是!”
玉罗刹于是将罗金锋到满洲盗取绝密情报,最后被应修阳所杀的经过告诉了马真。
马真眼含泪光,在罗金锋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玉罗刹,若是你信得过我,请你将那份名单给我,由我送到北京转交太子。
我并非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是这种关乎到整个民族的大事,理应由男子来完成。”
玉罗刹笑道:“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卑鄙小人,把名单交给你我也乐得轻松。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考较你的武功。”
“好,你划下道儿吧!”
“今天忙了一天,我累了,这里往西方向十里左右有一家客栈,我们来比一比脚力,看看谁先到达那家客栈,怎么样?”
“这样既比轻功,又比内力,很好!”
玉罗刹笑道:“那么这枚铜钱落地的时候就开始吧。”
说着将一枚铜钱弹到半空中。
铜钱落地的一刹那,两人同时飞奔出去。片刻之后,玉罗刹领先了马真一丈,并且双方距离越拉越大。
马真暗暗心惊,玉罗刹的身法如此迅捷,武当五老都未必赶得上。
玉罗刹的轻功快疾无比,一路领跑,很快隐没在漆黑的夜幕中。
马真并不气馁,自知轻功不及玉罗刹,但长途奔弛,胜负的关键取决于内力的深厚程度。
武当派的内功是玄门正宗,虽然初时进展不快,但稳打稳扎,中途绝不会出岔子。马真自幼修习武当派内功,根基深厚,脚下劲力绵长。
初时和玉罗刹相距甚远,跑到八里之时,玉罗刹的背影重回视野;九里之时,背影越来越清晰,双方距离只剩下两三丈。
玉罗刹内力消耗过度,脚步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马真内息平稳,仍然步履矫捷。
快到终点,马真纵身奔跑,片刻间来到玉罗刹的身旁,与玉罗刹齐头并进。
玉罗刹侧过头来微微一笑,停下脚步道:“你很好,我输了。”
马真止步道:“还没有分出胜负。”
“我的内功没你高,你是故意在终点前发力赶上来的。这个给你。”
马真心想:你奔忙了一天,内力所剩无几。我岂会不知你是有意相让!
玉罗刹从贴身处取出装有内奸名单的锦囊递给马真。
马真躬身接过,郑重其事道:“多谢姑娘!我马真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会将这个锦囊交到太子的手上。”
“我只是忠人之事。说实话,太子得到了这份名单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我明白!但至少能让罗大侠的牺牲变得有价值。”
玉罗刹不予置评,走进客栈开了一间上房,洗漱完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打开游戏面板:
宿主:练霓裳
内功心法:小玉功第五重
攻击速度提升:10%
移动速度提升:10%
杀伤值:16
自从小玉功练到第五重以后,无论怎么修炼,都没有进展。
玉罗刹不敢冒进,因为师父就是强练小玉功而走火身亡的。
玉罗刹心想:师父虽然剑法绝世无双,但内功方面一直是她的硬伤。她临死前告诫我,小玉功是她根据记忆和经验写成的,里面有很多漏洞不足,千万不可强练。
玉罗刹翻了个身,问:“系统,挂机修炼模式是否会让人走火入魔?”
〔启用挂机修炼模式时,精神和肉体是分离的,宿主不会因此而出现幻觉,导致气息走进岔道。所以不会走火入魔。〕
〔值得注意的是,修炼的进度取决于功法的好坏。〕
既然没损失,那就不妨一试。玉罗刹用意识下达了指令。
〔罗刹系统扣除10点杀伤值启用挂机修炼模式,时长为6小时,期间可中断。杀伤值剩余6点。〕
系统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玉罗刹沉沉地睡了下去。
翌晨,玉罗刹坐在床上,惬意地伸展懒腰,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打开游戏面板一看:
宿主:练霓裳
内功心法:小玉功第五重(进度2%)
攻击速度提升:10%
移动速度提升:10%
杀伤值:6
玉罗刹郁闷了,挂了一个晚上,小玉功第五重修炼的进度才提升了两个百分点。
玉罗刹叹息一声,心想:小玉功确实存在问题。
玉罗刹梳洗打扮了一番,来到客栈大堂,找了个座位,要了一碗馄饨。
马真已先一步在吃早饭,见到玉罗刹微微点了点头;玉罗刹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两人隔了数桌的距离。
玉罗刹正吃着馄饨,客栈外走进三个公差打扮的人,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牛皮纸。
那三人见到玉罗刹,立时警惕地止步,为首那人展开手里的牛皮纸和玉罗刹的样貌进行比对。
玉罗刹昨天在汉中府闹出那么大的事端,眼下很明显是捕头带着两名捕快出城,挨家挨户地寻访这个杀人女魔头的踪迹。
玉罗刹艺高人胆大,对他们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吃馄饨。
捕头卷起牛皮纸,回头耳语几句,右边的捕快立即转身跑出客栈,不一会就听见马蹄纷飞的声音。
捕头和另一个捕快坐在门口旁边的一桌,时不时地向玉罗刹那边扫一眼。
马真看在眼里,暗笑:以你们的实力怎么可能捉得住玉罗刹,未免太小看玉罗刹了。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一个身高瘦长、皮肤如黄铜的男人。
那人看见坐在门口旁边的公差,热情地打招呼道:“秦捕头,什么风把你吹到城外来啦?”
秦捕头抬头一看,笑道:“啊,米香主!来!坐!坐!”
米香主落座以后,三人小声地说了几句。米香主偷偷地瞟了一眼玉罗刹,小声说一句感叹的话。
奇怪的是,玉罗刹都还没有发作,马真倒先暴躁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米横行!”
米横行怔愣了一下,双眼盯着马真,想了一想,笑道:“哦,原来是武当派的马大侠!幸会幸会!”
说着起身走向马真,伸出两只手想和马真相握,亲近套交情。
“哼,卑鄙小人!我马某不屑与你这种人做朋友!”
马真越说越气,直接抽出桌上宝剑削了过去。
马真这下出手好没来由,饶是米横行手缩得快,左前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米横行怒道:“马真!你这算什么意思?是我得罪了你,还是嘉乐帮得罪了你?”
见到食客起争执动刀剑,客栈掌柜立马上前劝解。秦捕头以官家身份过去喝止马真。
马真气上了头,哪里还肯听,左手一按桌面,身体凌空飞扑,在空中夹头夹脑地给米横行来了两剑。
米横行的身手不错,晃身后撤,将两记杀招躲过。
“大胆狂徒!胆敢在本捕头的眼前行凶?”
秦捕头被马真的猖狂激怒了,拔刀在手与马真斗了起来。
旁边的捕快赶紧抽刀支援。
掌柜退到柜台旁边震天价叫苦。其他食客争相回避。
玉罗刹心下好笑:道家讲求修心养性,清静无为。这个马真身为武当弟子,涵养功夫竟然这么差,一见面就要动手。
转念一想:不对,马真为人谦虚平和,绝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伤人。啊,他定是看过了那份名单,这个米横行在名单之上。
“马真,不要以为我米横行怕了你!”
米横行吃亏在出门没带兵器,但米家铁线拳也不是好相与的。一加入战圈,以三打一,立时将马真逼得左支右绌,连连倒退。
玉罗刹忽然发一声长笑,秦捕头等人心惊地瞥眼看向她。
只见玉罗刹疾跃而起,脚尖在桌子上轻轻一点,身体旋转着飞射向门口,期间听得“铮”的一声,似乎寒光闪了一下。
米横行看不清玉罗刹如何出剑,只觉得后背一凉。
米横行情知不妙,心想小命要紧,顾不得姿势难看,腰板骤挺,一个“饿狗抢屎”飞扑在地,然后身子连续向圈外翻滚躲避马真的剑刺。
〔剩余杀伤值:7〕
玉罗刹霎时间到了客栈门口,爽朗笑道:“避得好!米横行,这次饶你一命,下次见到我就是你的死期!”
秦捕头向马真后背砍出一刀,帮助米横行解围,嘴里叫道:“玉罗刹,你别跑!”
“秦捕头,借你马一用。”
客栈外马蹄声响,玉罗刹的声音已在数丈之外。
米横行翻出战圈,一摸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背上连着衣服被玉罗刹划了一道五寸长的口子,登时鲜血淋漓。
虽然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痛。
米横行不敢恋战,冲出客栈骑上捕快的马,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别跑!”
马真连发数剑逼开秦捕头和捕快,呼喊着追出门外。
米横行早就绝尘而去,马真立即展开轻功,发力追赶。
玉罗刹回到定军山已是未末申初。
守在山下路口的女兵向前相迎,笑道:“寨主,你回来了!”
这些女兵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被朝廷的苛捐杂税和乡村的土豪恶霸逼迫得活不下去,才上山投靠了玉罗刹。
玉罗刹笑道:“我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比三娘回来晚了一点。”
女兵奇道:“二寨主还没有回来啊!”
“什么?”
玉罗刹着实惊异了一把,定军山在黑狐岭的北面,葛三娘三人是往北边去的,那个方向多走五里就有客栈。
而玉罗刹昨晚为了和马真比试脚力,舍近求远,奔向了西边十里外的客栈。
两地相隔近二十里,葛三娘她们理应比自己早到。
即使她们不着急赶路,至少也会在路上碰到才是。
玉罗刹疑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回头找找她们。”
说着翻上马背,打马往回走。
疾驰了数里路,放眼望去,天地茫茫,凉风徐徐,吹得长草起伏不定,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
玉罗刹猜测,葛三娘她们可能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千万不能心急。
玉罗刹深吸缓吐,让心情平静下来,按辔徐行,来到勉县。
玉罗刹就是在勉县和葛三娘相识的。
那是三个月以前,玉罗刹刚开始闯荡江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神州大地上。
路过勉县,玉罗刹登上当地最大的酒楼——怡春楼。见到二楼靠窗位置坐着一位端庄优雅、姿容秀丽的少妇。
少妇穿一身素白衣裳,鬓边插一朵小白花,独自饮酒,意态甚豪,一杯接着一杯。
玉罗刹喜欢她的豪放,有心与她结交,笑吟吟地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
少妇不以为忤,大声笑道:“来,妹子!陪姐姐喝酒!”
玉罗刹笑道:“好。”
玉罗刹的酒量不高,喝了两杯便腮红满面;少妇的酒量却是极好,似乎千杯不醉。
两人意气相投,很聊得来。当晚同榻而卧,抵足畅谈。
玉罗刹回忆前事,顺步登上怡春楼,坐到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酒,两个下酒菜,临窗小酌。
楼下是南北主干道,想要到定军山,必定会从楼下经过。
守株待兔虽是笨法子,但总比盲头苍蝇般到处乱冲乱撞好。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天蓝色衣服的十八九岁少年骑着白马自北向南冉冉而来。
少年仿佛一点都不着急赶路,信马由缰,意态闲适。
少年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玉罗刹情不自禁地多望了他两眼。
正当此时,大街上另一个方向忽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其中夹杂着惊叫声和咒骂声。
少年勒马靠边让行,玉罗刹把头伸出窗外,扭头去看,只见两个身穿华贵衣料、纹饰鲜艳的锦衣男子在大街上无视行人,放缰纵马,并行急奔而来。
大街上商贩行人很多,有的人躲避不及,被马匹带倒,摔得头破血流。
那两个锦衣男子对此无动于衷,只管横冲直撞,策马疾驰。
玉罗刹大怒,玉手一扬,两支九星定形针分打两匹马的前蹄。
马匹中招失蹄,重重地摔在地上,滑行半丈有余。
其中一个锦衣男子身手较好,在马匹摔倒前的一刹那,纵身飞起,安稳落地。
另一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跟随马匹摔落,下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立时晕死过去。
大街上的人轰然叫好,纷纷上前围观。
锦衣男子环顾四周,愤怒地大声喝问:“谁胆敢暗算锦衣卫?不要命了吗?”
人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玉罗刹的暗器个头小、飞得快,锦衣男子的马骑得也快,两个速度加起来就是零点几秒的事情,锦衣男子在刹那间根本瞧不清楚暗器从何处飞来。
此刻街上挤满了人,更是不可能捉捕到凶手。
僵持了一会,锦衣男子回身俯探同伴的气息,检查他的伤势,随后查察马匹。
两匹马摔得很重,前足骨折,都已经站不起来。
锦衣男子拔出九星定形针,举起来大声道:“偷放暗器的小贼听着,你锦衣卫大爷今天有事,不与你耗下去,你以后千万别给大爷逮着!”
说完将九星定形针别在腰带上,扶起同伴离开。
人们很快就散了,锦衣卫遗留下来的马匹被一些民众用板车载走,大街恢复如初。
楼下的少年望着窗边的玉罗刹道:“姑娘,你不应该这样做!”
玉罗刹装出一脸天真无邪,问:“你说什么?”
少年一本正经地道:“我瞧见了你刚才的举动。”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是的,锦衣卫策马疾驰,不是送达重要的信件,就是传递重要的情报。被你这么一搞,都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被耽搁了。”
“呔,你说说陕西能有什么重要信件和重要情报!”
“这个我自然不清楚。”
“那你觉得街上的行人被他们撞倒是应该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况且马匹是无辜的,你不应该射马。”
若是依照玉罗刹平时的脾气,她早就大怒伤人了,可是这个少年长得相貌堂堂,正气凛凛,倒很合她的口味,于是也就忍了。
然而这个少年一本正经地数说她的不是,着实让她恼怒。
玉罗刹小嘴一扁,一杯酒倒了下去。
少年坐在马背上,转动不灵便,但见他举起手中的剑鞘一旋转。玉罗刹倒下去的酒居然全被荡开了,这少年竟能做到泼水不进。
玉罗刹笑道:“好功夫!”
玉罗刹插科打诨,不听劝告,少年叹息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玉罗刹读书不多,但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懂的,哼了一声,移开窗边不再搭理少年。
听得楼下马蹄嘀嗒响,想是少年骑马走开了,玉罗刹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后面窗口的食客听到玉罗刹和少年的对话,感叹道:“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同桌的食客问:“兄台为何有此感慨?”
那人道:“现在的女人胆大妄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可知道葛家堡的三娘子?”
“知道,三十岁不到就克死了老公!”
“可不是嘛,葛老太一怒之下将她赶回娘家。可谁能想到她非但不思反省,还变本加厉,自甘堕落,竟然落草当了强盗。”
“啊,有这种事?”
“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
玉罗刹一拍桌子,转身怒问:“你亲眼见到什么了?”
那人怔了一下,道:“我见到葛老太将三娘子捉了回去。说三娘子命硬克夫,还自甘堕落,败坏葛家名声,葛家容她不得。”
“葛家堡在哪里?”
那人稍微迟疑,玉罗刹立时拔剑指着他的喉咙。
“在……在东边,勉县最大的宅子就是葛家堡!”
长剑闪电回鞘,玉罗刹道了一声谢,便飞奔下楼。
葛家堡在勉县的名气很大,玉罗刹找到那栋最大的宅子已是酉牌时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玉罗刹轻功绝世,在夜色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到了葛家堡的花园。
等了一会儿,一名仆人从花园经过。玉罗刹从后面点了他的穴道,拖进假山里面。
玉罗刹将他放倒在地,抽剑架着他的喉咙,然后解开他的哑穴问:“葛三娘被关在哪里?”
仆人道:“女侠饶命!小人不知道三少奶奶在哪里!”
“怎么会不知道,说不说?”
“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两个少女正关在柴房里,三少奶奶却被老太太带到其他地方了。”
“柴房怎么走?”
“顺着花园小径,走过三栋房子就到,那里的窗户装了铁栅栏。柴房的钥匙在小人腰间挂着。”
“算你识趣。”
玉罗刹反手点了仆人的昏睡穴,拿了钥匙,瞬息之间赶到柴房。
打开房门,张银芝和郝敏果然在里面。
两人见到玉罗刹,激动地唤了声“寨主”。
玉罗刹“嘘”了一声,掩上房门,挥剑隔断两人身上的绳索。
“三娘呢?她在哪里?”
郝敏道:“二寨主被一个老太婆带走了。”
张银芝抱着膝盖哭了起来,玉罗刹拍她的肩膀道:“好了,不哭不哭。”
张银芝抬头哭道:“寨主,都是我不好!”
“你们怎么会被捉住的,跟我说一说具体的经过。”
“我们路过勉县刚好快到午时,二寨主说寨主和她就是在勉县的一家酒楼认识的,还说要带我们到那家酒楼吃饭。我们欣然同意。
谁知道路上碰到一个坐竹轿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好生霸道,见到我们,命人将竹轿横放,挡住去路。二寨主问她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太婆便开始一个劲地骂,说二寨主克死他的儿子,说她不要脸,赶都赶不走。
二寨主不作理会,圈转马头准备绕路走,那老太婆越骂越难听。我看不过眼,就说我们二寨主对你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知不知道我们寨主是谁。”
说到这里,张银芝低下头,抽噎起来。
玉罗刹蹙着眉头问:“然后呢?”
郝敏补充道:“那老太婆听了气得浑身颤抖,说:‘好啊,你自甘堕落,竟然做起了二寨主,我们葛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女人我容你不得,来人,把她们围起来!’
五六个仆人立马跑到后方,将我们的去路堵死。那老太婆二话不说,板着脸抓了一根龙头拐杖,飞身猛敲二寨主的脑袋。
二寨主拔剑抵挡,可是那老太婆的武功好高,二寨主打她不过。我们三个人就被捉住送到这里了。”
玉罗刹咬着银牙问:“你们有没有把我的名号说出来?”
郝敏道:“银芝说了,那老太婆说玉罗刹算什么东西,葛家堡的事还轮不到她来管。”
玉罗刹嘿嘿冷笑,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这个老太婆好好斗一斗。
“走,我先带你们出去。”
张银芝和郝敏自知武功低微,帮不上忙,跟着玉罗刹来到围墙边,三人纵身翻出围墙。
玉罗刹将她们安置到自己存放马匹的偏僻处,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我很快回来。”
两人点头答应。
玉罗刹返回葛家堡,在各个屋顶上纵跃飞驰,寻找可能关押葛三娘的地方。
然而葛家堡的构筑颇为宏伟,房屋一重接着一重,到处都灯火通明,玉罗刹往返了几次,实不知葛三娘在哪里,劳而无功。
正当此时,西边屋顶主脊上,蓦然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和玉罗刹相距十几丈。
玉罗刹凝目注视,星月微光之下,隐约可见那人正向自己招手。
玉罗刹冷笑一声,心想:反正我找不到地方,且看你玩什么把戏,大不了大闹一场。
玉罗刹霎时越过几间屋顶,和那人站在同一屋顶主脊,持剑傲立。
那人夸赞道:“好俊的轻功!”
那人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玉罗刹冷冷问:“怎么?真人不露相吗? ”
“玉罗刹,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现在带你去找葛三娘。”
“你知道我?”
“你昨天杀了郑知府的爱子,你的形貌已经传遍陕西各地,汉中府更是将你列为首要通缉罪犯。”
黑衣人的话不假,玉罗刹清晨亲见捕头和捕快手执捉拿榜文四处奔忙。
玉罗刹好奇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先将葛三娘救出来,再慢慢详谈吧!”
“好,带路。”
救葛三娘要紧,玉罗刹不愿意为不相干的事分神,一路跟在黑衣人后面蹿越。
黑衣人越走,周围的房子越低矮简陋。
玉罗刹游目四顾,心想:这一带分明是仆人的居所。
不多时,黑衣人窜至一块大石头之后,隐身其中。
玉罗刹瞬息跟上,低声问:“搞什么?”
黑衣人手指前面独立成栋的一间石屋,低声道:“葛三娘就关在里面,恕我不能陪你进去救人。”
玉罗刹抬头望去,石屋在五丈之外,是用花岗岩砌成的,十分坚固。接近屋顶处有一个小小的铁窗,正透出豆黄的灯光。
玉罗刹话不多说,贴着地面疾掠过去。石屋的大门用铁皮包裹,里面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门只是虚掩着,玉罗刹推门的力道过猛,“嘭”的一声,大门向两边弹开,发出很大的声响。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婆愕然回顾,上上下下地打量玉罗刹。
葛三娘被大字型缚在木桩上,一见玉罗刹,惊喜道:“妹子,你来啦!”
葛三娘的身上有十几道血迹斑斑的鞭伤,想是被这个老太婆用刑了。
玉罗刹愤怒道:“三娘,你等等,我马上救你出去。”
“好大的口气!”
葛老太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皮鞭,移开两步转身面对玉罗刹,脸上带着不屑的嘲笑。
玉罗刹冷然问:“是你将三娘打成这样的吗?”
“没错!葛家是武官世家,每一代都有人出任武官,这个贱人不知检点,竟然落草为寇,败坏葛家的家风名望,你说她该不该打?”
玉罗刹向左边踱了两步,道:“三娘不但不该打,还应该夸赞!当官只会中饱私囊、欺压百姓,而我们自立山头,短短两月就庇护了近五十名被官府地主压榨得活不下去的女子。你说谁更伟大?”
“哼,还敢说自己伟大,真的是毫无廉耻!你眼里还有三从四德吗?”
“我是母狼乳长大的,师父也没有教过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
“哼,原来你是无父无母,无家教的野孩子!难怪!”
玉罗刹凝视着葛老太那嘴角下垂、眼角下沉、两边脸庞上的肉也向下生长的丑脸,摇头啧啧道:“原来你是深受三从四德毒害的老太婆。你这么老了,有多少日子是快快活活地过?”
葛老太震怒,挥鞭往玉罗刹身上抽去。
玉罗刹侧身避开,在葛老太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伸左手抓住鞭梢。
葛老太万想不到玉罗刹出手如此之快,心想:这玉罗刹倒非浪得虚名。
葛老太的皮鞭功夫已有二十余载的寒暑之功,端的是又快又狠又辣。
玉罗刹一出手就抓住鞭梢,既要出手疾捷,又要时机拿捏准确,其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所以葛老太觉得惊异。
葛老太仗着自己功力深厚,回手抽鞭。
玉罗刹紧抓不放,然功力不及,被拉得向前踉跄,不过右手三枚九星定形针闪电出手。
葛老太正为占了上风而沾沾自喜,猛见三道寒光袭来,连忙左手挥杖拦截。
“嘟嘟”两声,葛老太用拐杖挡下两枚,第三枚却命中了肋下穴道。
葛老太“哎哟”一声,骂道:“好狠毒的小妖女!”
〔剩余杀伤值:7〕
葛老太浑身酸软无力,玉罗刹顺势夺过皮鞭,倒转皮鞭,“啪”的一声,挥鞭在空中打了个圈子,卷住了葛老太的头颈,一把将她拉到地上,劈头盖脸地抽打。
只抽了两鞭,葛三娘阻止道:“妹子,算了,别打伤她!”
玉罗刹知道她此举既是心慈也是顾念婆媳之情,于是将皮鞭甩到一边,大声道:“葛老太,我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让我再看到你为非作歹,我定要你好看。”
葛老太巍颤颤地拄杖走到墙边,满面怒容道:“玉罗刹,我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着了你这个魔女的道,你别自鸣得意,误以为了不起!”
玉罗刹手握剑柄,笑道:“好,咱们再来!”
“哼!我被你的暗器打中了鸠尾穴,两三天之内都动不了真气!”
葛三娘道:“妹子,别跟她闹,快点给我解开绳索。”
玉罗刹有意在葛老太面前卖弄剑法,笑吟吟地走过去,“唰唰”四剑断开了捆绑葛三娘四肢的绳索,而葛三娘的衣服皮肤没有被伤到分毫。
就在这个当口,玉罗刹和葛三娘突然听到巨石移动的声音,循声看去,葛老太陡然间不见了,一块巨石正在回归原位。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糟糕!”
果不然,又听得“砰啪”一声,石屋外的大门处倏地降下一道铁栏栅,那铁枝有婴儿手臂般粗,闭合得严丝合缝,把门口堵死。
葛老太在外面哈哈大笑道:“玉罗刹,你就在里面待三天吧,三天之后,老身找你一决高下!”
玉罗刹正色道:“你到铁栏栅这里来,我有话对你说。”
“哈哈!小姑娘,谁还会上你的当啊!”
听得外面拐杖的触地声越来越轻,估计是走远了。
葛三娘愧疚道:“妹子,我嫁过来近十年了,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害得你也被关了起来,真是抱歉!”
“三娘,说这些话做甚,想想怎么出去吧!”
周围是花岗岩石墙,大门外和通风透气的小窗都有铁栅栏。玉罗刹望向屋顶,屋顶被一块厚铁板封住。
两人在石屋里敲敲打打,寻找开启活门的机括,可是找了半天也找着。
玉罗刹走出大门,来到铁栏栅前,伸手摇了摇,纹丝不动。
玉罗刹和别人比武较量,历来不喜欢仰仗剑利,此时却想:如果手里拿着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好了。
葛三娘在身后幽幽道:“门外有门,他们建造这个石屋,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三娘莫忧心,大不了三天后和她再打一场,我一定能够打赢那个老太婆。只是,我要失约了。”
葛三娘忽然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一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带我来的。”
葛三娘踱步道:“难道是他?”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之时,玉罗刹听到有人施展轻功向石屋靠近,喝问:“谁?”
“玉罗刹,是我!”
声到人到,正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葛三娘瞧着铁栏栅外的黑衣人道:“果然是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玉罗刹问:“他是谁?”
“他是我丈夫的二哥。”
黑夜人道:“有话出去再说!你们先退后!”
玉罗刹和葛三娘退开两步,黑衣人拔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在月光映照下,反射一道令人胆寒发竖的蓝光,只砍了两下就斩断了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铁枝。
没过多久,铁栅栏开出一个可供人通过的缺口。玉罗刹和葛三娘先后跨出石屋。
“跟我来!”
黑衣人将两人带到一个马厩前,自己进马厩牵出三匹马,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挂着一个包袱,份量颇重。
玉罗刹和葛三娘不多说什么,接过缰绳翻上马背,骑马跟在黑夜人的后面。
一路畅通无阻,葛家堡的后门是事先打开的,地上躺着好几个仆人。
葛三娘心下了然,这位二伯带玉罗刹找到石屋后,转到后门来,清除了撤退的障碍。
玉罗刹暗暗佩服,这个人好细心,面面俱到,什么都想好了。
出了葛家堡,玉罗刹带他们找到张银芝和郝敏,她们见到葛三娘都很激动。张银芝又表达了歉意。
葛三娘笑道:“妹子,一点都不关你的事,你说与不说,我那婆婆都不会让我好过。下次遇到对付不了的人,还得报玉罗刹的名号,知道吗?”
张银芝和郝敏点头答应。
黑衣人扯下面巾道:“你和三弟夫妻恩爱,三弟生病去世,其实最伤心难过的人是你。我娘一直想不开,迁怒于你,实在太难为你了。”
葛三娘道:“二伯,你是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心里面一直都感激。妹子,我给你介绍,这位我的二伯,葛存善,他是勉县的守备,手底下管着两千名士兵呢。”
玉罗刹端量着葛存善,只见他三十二三岁,相貌清朗,举止沉稳,笑道:“原来你是做官的,难怪通缉的事情,你知道得那么清楚。”
葛存善环视一眼,所处之地乃是一间荒屋的旁边,周围杂树丛生,漆黑一片,杳无灯火,说道:“这里还算偏僻,我就给你好好说一说吧。
郑知府就一个儿子,你杀了他儿子,他昨晚连夜给我来信,叫我攻打你们山寨。
幸好我不归他直接管辖,这事给我以各种理由推托婉拒了。不过若是他有心与你为难,我相信我压不了多久。
你们山寨是刚刚建立的,防御工事和人员操练都不行,肯定是抵挡不住官兵的围剿。
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再当那劳什子强盗了,躲起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吧!”
郝敏想起被郑公子杀死的父母和投河淹死的姐姐,又想到玉罗刹为自己伸张正义而大受牵连、后患无穷,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玉罗刹笑道:“我们虽是强盗,但我们不以打家劫舍、抢掠行旅为生。我觉得挺自豪的,官兵要来就来吧!”
葛存善问:“那你们怎么生存?”
葛三娘道:“开荒垦殖,自力更生,就算是抢掠,也只抢贪官污吏和土豪恶霸的不义之财。”
“唉,你们又何必呢!”
玉罗刹笑道:“你要攻打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咱们战场上见高低。”
“那我也不说多什么了。弟妹,这里有一百两黄金,这把匕首给你防身!”
葛存善拍了拍马背上的包袱,又双手递给葛三娘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葛三娘爽快地接过匕首,道:“二伯,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需要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的恩情,我们来日再报答!”
葛存善负手于身后,点头道:“好,你们快走吧!万一娘发现你们逃走了,必定会发散家仆出来寻找,搞不好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四人告辞驱马离开,走了很远,回头望时,葛存善仍旧伫立在黑暗之中。
玉罗刹笑问:“三娘,你这位二伯还没有成亲吧?”
葛三娘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玉罗刹笑道:“因为我觉得他对你好像很不一般。”
葛三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烦乱,没有接过玉罗刹的话头。
张银芝问:“他为何要穿夜行衣?”
“当然是顾及母子之情,他怎敢明目张胆地和我婆婆作对。
正因为如此,刚才我和妹子被困石屋,他不去开启石屋的机括,而是用匕首将铁栏栅斩断。
如此一来,婆婆只会认为妹子和我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凭藉着手中的宝剑。”
葛三娘说完之后,暗想:唉,他的心思,我怎会不懂。
定军山和勉县也就隔了十里路,四人马不停蹄,连夜赶回。
半路上,玉罗刹笑道:“三娘,我想到了一条财路。”
“什么财路?”
玉罗刹笑道:“打劫强盗。我要让他们每个月都给我上交一部分打劫所得的钱财。”
“哎哟,坐地分赃啊?人家肯吗?”
“不肯,就打到他们肯。强盗欺负百姓,我玉罗刹就欺负强盗。他们想要做无本生意,我就偏要他们上贡纳银。”
张银芝和郝敏在一旁交换了眼色,吐了吐舌头,均想:我们的寨主真是不一般,竟然打起了强盗的主意。
葛三娘面有忧色道:“妹子,你胆子真大。我们的武功远远不如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玉罗刹道:“三娘,你就让我独个在外面闹好了。你要做的是帮我守紧门户,葛存善说得对,我们山寨在防御工事和人员操练方面十分欠缺,这两方面工作需要你来监督落实。”
“好的,妹子!”
当下玉罗刹又把黄河水灾、狂风寨劫掠义银的事说了一遍。
其余三名女子都赞同玉罗刹出面帮大圣镖局将义银要回来,都认为这是真正的侠义之举。
众人回到山寨已经深夜,各自安歇。
第二天早饭过后,玉罗刹将女兵们集合起来,传授了三招剑法之后,才由葛三娘分配她们去忙碌。
女兵们或种菜开垦,或值岗守山,或养鸡鸭猪羊。
玉罗刹和葛三娘满山巡视,商量山寨中需要改进加固的地方。
定军山和天荡山相隔不远,临近午时,玉罗刹吃过饭才骑马下山。
穿过山下的小镇,旷野中人烟渐少,山青水绿,长草起伏。
拐过道路转弯处,玉罗刹蓦见前方远处有一名身穿天蓝色衣服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白马,缓缓而行,依稀便是昨晚在勉县怡春楼楼下经过的那名少年。
玉罗刹心想:好啊,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又和他碰上了。
少年听到后面马蹄声响,扭过头来察看,发现是昨晚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少女。
只见她穿一身杏黄衫儿,腰间绑一条白绫。头上束发金环在阳光照射下熠熠闪光,手腕上缠着的红绸带正迎风飘扬,模样看起来既娇艳又飒爽。
少年心中大喜,远远对玉罗刹挥手打招呼。
等玉罗刹的马匹驰到身旁,少年道:“姑娘,我们又见面啦,真是幸会!”
玉罗刹冷笑道:“怎么?不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少年在马上躬身道:“在下卓一航,昨天出言莽撞,得罪了姑娘,还请恕罪!”
卓一航肯认错,玉罗刹心中快慰不少,问道:“昨天一本正经地教训我,今天见到我怎么就谦谦有礼啦?”
“姑娘,我有个坏毛病,遇到事情总喜欢评个对错,还请姑娘不要把前事放在心上。”
玉罗刹有心试一试卓一航,问:“那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错在两方面:第一、姑娘是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我没有站在姑娘的立场上想问题;第二、姑娘与我初次见面,素不相识,我就当面指摘姑娘,实在不应该。”
玉罗刹心想:听你的口气,还是认为我不应该给锦衣卫添堵添乱。不过算了,你已向我低头示弱,这等小事还计较来干嘛。
玉罗刹缓和了语气问:“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么悠闲?”
卓一航轻拍一下马鞍上的包袱,道:“师父准予我下山,我回了一趟老家,现在准备到北京,不过我不着急赶路。”
“我看你精通武功,不知道师出何门?”
“我在武当派学了几年三脚猫的功夫,谈不上精通。”
玉罗刹嫣然一笑,问:“武当派可是一等一的大门派,剑法天下无双,你居然说是三脚猫的功夫?”
卓一航正色道:“学无止境,天外有天,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其独特之处,并且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哪有天下无双的道理。
武当派之所以能成为名门大派,受人敬仰,是因为武当弟子以侠义为怀,秉持公正,惩恶扬善,并不是单靠武功。”
玉罗刹留心聆听,暗想:他年纪不大能做到谦抑不骄,倒是很难得。
玉罗刹此时与卓一航并马而行,忽然衣袖一拂,左手闪电般地抓向卓一航的手腕。
卓一航吃了一惊,右手急施小擒拿手反抓过去,可是招数只用到一半,手腕的脉门已被玉罗刹捏住。
卓一航转头看向玉罗刹,心想:这个姑娘出手好快,果然不简单。
玉罗刹松开手,笑道:“你不要怪我试你武功,实是我有一件侠义之事想请你帮忙。”
“姑娘但说无妨,力所能及之事,我绝不推辞。”
玉罗刹当下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卓一航。
卓一航道:“向狂风寨要回救助灾民的义银,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陪姑娘走这一趟。”
玉罗刹心中欢喜,她的本意是和卓一航同行一程。至于狂风寨的实力,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骑马走了一段路,卓一航问:“我想请教姑娘的芳名?”
“我叫练霓裳。”
玉罗刹骑在马上衣裙飘飘,好像笼罩着一层轻纱薄雾。
卓一航痴痴地看着,说道:“练霓裳。这名字真好听。”
玉罗刹笑道:“等下你和大圣镖局的人接洽,我就不出头了。要是你们应付不来,我再出手相帮,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自然!绿林强盗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即使姑娘武功高强,也不应该和他们作过多的接触。”
玉罗刹瞥了他一眼,试探着问:“绿林中人也是有好有坏的,你不区别对待就混为一谈吗?”
“实不相瞒,武当派有两大规矩:一是不能当镖师,二是不能做强盗。而且……总之,我这个人对强盗是敬而远之的。”
玉罗刹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不语。
卓一航本想继续聊下去,但见到玉罗刹埋头思考着什么,也就不敢打扰她。
两人在距离天荡山五里处分开,玉罗刹转入右边的树林,卓一航继续沿着道路行走。
走了三里路,卓一航见到一群人打着大圣镖局的旗号,总数为十五人。他们或站或坐,个个神情紧张。
路边有十几匹马围着三辆板车,每辆板车均由两匹健壮的骡子牵引,板车上放着一些锣鼓之类乐器。
眼望天色,已是未初时分,路上只有一个面如冠玉、温润儒雅的少年策马而来,并没有玉罗刹的影子,袁锦山不免有些心焦。
到了袁锦山身边,卓一航勒马问:“请问阁下是袁大镖头吗?”
袁锦山见卓一航相貌不凡,不敢怠慢,抱拳道:“在下正是!请问你是?”
卓一航特意朗声道:“我叫卓一航,是练姑娘的朋友,她已经到了,咱们现在去找狂风寨要银子吧!”
大圣镖局的人听了轰然叫好,精神陡然间振奋起来。
袁锦山没有盲目兴奋,一来不清楚卓一航的实力,二来玉罗刹不露面心里没有底。
袁锦山抱拳问:“卓公子,请问练女侠现时身在何处?”
卓一航很聪明,知道袁锦山是担心自己实力不足,害怕贸然前去讨要银子是以卵击石、害了大家性命。
卓一航不以为忤,笑道:“练姑娘是和我一起来的,她隐身在右边的树林里,要是咱们应付不来,她就会出手相帮。”
袁锦山心想:是了,练女侠之前和我约定,先要我们将狂风寨的人都引下山,剩下的才交给她。
袁锦山心中安定下来,谢过卓一航之后,命令队伍前进,赶往狂风寨上山下山的通道口。
狂风寨的巡山小卒早已留意到大圣镖局一行人,觉得镖局空车上路,必定有异,立马飞报上山。
其时狂风寨寨主“黑面神”耿朝金正在聚义厅招呼宾客。
耿朝金前天听郝建民说玉罗刹准备到狂风寨来找自己算账。耿朝金深知玉罗刹的厉害,连夜写信邀请各路绿林好手上山小住,商议联合抗敌之事。
这几路绿林好手有:龙门帮的三位舵主,定军山的麦氏三雄,陕南的独脚大盗邵宣扬。这些大盗强人倒也爽快,见信即来。
正当这些强盗头子在聚义厅里互相吹捧、自我满足之时,巡山小卒前来报告大圣镖局在山下的异动。
耿朝金轻蔑一笑,道:“大圣镖局无非想要回那二十万两白银,袁锦山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说完挥手让巡山小卒退下。
定军山麦氏三雄的老大麦逢春起身道:“耿大哥,大圣镖局不知好歹,让小弟去打发掉他们。”
耿朝金笑道:“兄弟,请坐!这等小事,做哥哥的怎能劳烦你。建民,你去给点颜色他们瞧瞧!”
郝建民出列抱拳道:“寨主,我这就下去让他们知道厉害!”
当大圣镖局一行人来到上山的路口时,郝建民已经领了二十名喽啰,在开阔地带列好队伍,守在那里。
郝建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用钢刀遥指袁锦山骂道:“袁锦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到天荡山来闹事!”
袁锦山扫一眼狂风寨的架势,决定先礼后兵,抱拳道:“郝头目,劳烦通传贵寨寨主下山,大圣镖局袁锦山有事相商!”
袁锦山说话客客气气,郝建民认为他是胆怯,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
郝建民左手拇指轻轻刮着刀口,傲慢道:“袁锦山,我们寨主,今天你是见不到了,我手里钢刀的滋味倒可以让你尝尝。”
袁锦山笑道:“原来郝头目是想和我印证武功!”
“你敢吗?”
袁锦山凛然道:“郝头目执意如此,我也不能不奉陪!不过倘若我侥幸打赢了,还请郝头目给我个彩头,让贵寨寨主下山与我一见!”
袁锦山给副手打了个眼色,让他指挥大伙儿小心戒备,自己撸起袖子走上前三步。
郝建民问:“你不用兵器?”
“和郝头目印证武功,我空手就行。”
郝建民冷笑一声,心想:你要送死,谁会阻拦你!
更不打话,跳下大石头,疾冲向袁锦山,倏地一刀砍将过去。
袁锦山是大圣门弟子,学的是猴拳,动作灵敏善变、出手脆快。
腾挪闪避掉砍击,袁锦山找到空档,伸出右手抓住郝建民持刀的手腕,脚踢他的膝弯。
郝建民身不由己地跪倒。袁锦山夹手夺过钢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卓一航暗暗叫好,大圣镖局的人则是震天价的叫好,并且敲打起了得胜锣鼓。
此行的目的是引狂风寨的人下山,所以事先准备了锣鼓等乐器。
袁锦山高举左手,止住锣鼓声,道:“郝头目,快让你们寨主下山吧!”
郝建民堕了狂风寨的威风,知道寨主日后必定要重罚,但是此刻自己的性命被袁锦山捏在手里,他的话不得不听。
郝建民吩咐喽啰道:“快!快去请寨主下山!”
话尤未了,一名喽啰飞跑上山。
大圣镖局的人拿出乐器,伴着得胜锣鼓,争相吹吹打打起来。
虽是粗鄙的鼓乐,却也喜气洋洋,自有一股吐气扬眉的韵味。
鼓乐震天,耿朝金等盗首在山上都听得见。得报之后,耿朝金大骂郝建民无能,点了二十几个喽啰,火速下山。
龙门帮的总舵主屠景雄道:“真的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咱们跟下去看看。”
剧盗们正觉无聊,难得山下有热闹,怎能不去凑一凑。当下无人反对,跟在耿朝金后面,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片刻之后,群盗到了山下。袁锦山高举左手,止住鼓乐。
郝建民仍跪在地上被刀架着,见到耿朝金,立时哭丧着脸道:“寨主!”
耿朝金不瞧他一眼,冷然问:“袁锦山,我今天有朋友要招待,你是故意过来教我难堪的吗?”
袁锦山收刀抱拳道:“不敢!我今天过来是想请耿寨主交回那二十万两义银。那银子是甘肃首富龚登瀛捐给开封府的善堂,用作救济灾民,实在不能给贵寨这么拿了去!”
“哼!进了我黑面神口袋的银子,还想要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言甫毕,耿朝金仰天狂笑,其他人跟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大圣镖局的人激愤难当,有几个年轻人已经握住了刀柄。
耿朝金止笑道:“袁锦山,银子是没有了,动手吧!”
袁锦山很为难,自己曾经被耿朝金打败,再动手九成九也是输。
袁锦山回头望一望身后的树林,心想:狂风寨的寨主已经下山了,怎么练女侠还不出现?
卓一航上前一步,问:“可否让在下领教寨主的高招?”
耿朝金凝目注视卓一航,问:“你是谁?”
“在下是武当门人卓一航。”
耿朝金仰天大笑,道:“我就觉得奇怪,袁锦山怎么还敢找上门?原来是搬来了武当派这个救兵!”
麦氏三雄的老二麦逢夏道:“耿大哥,让我来试一试他手底下的功夫。”
耿朝金阴阳怪气道:“麦老二,人家是武当派的,难道你不怕吗?”
麦逢夏笑道:“我巴不得和他多亲近呢!”
群盗听罢,狂妄怪笑。
卓一航心中有气,武当派是武林正宗,盛极一时,这些剧盗竟然毫不畏惧。
卓一航拔出长剑,道:“那就下场玩玩吧!”
群盗但见那把长剑寒光闪闪,冷气深深。武当派的名头本就够大,卓一航更是有宝剑在手,群盗情不自禁地收起了张狂。
麦逢夏使一对护身双钩,直奔卓一航,以为凭着双钩可以克制宝剑。一上来就“大鹏展翅”,双钩一拉一合,要钩锁卓一航的长剑。
卓一航手腕一抖,长剑避开钩锁,直刺对方胸口,用的正是武当派嫡传剑法。
卓一航剑招奇快,麦逢夏钩锁打空后,不得不回钩招架。
谁知道双钩刚回,卓一航长剑又从双钩空隙中穿了过去,仍是疾刺胸口。
麦逢夏万料不到卓一航剑法如此迅捷,急忙蹬腿后撤。
卓一航抢占了上风,哪里还会容情,剑招连绵,一剑又一剑地刺出,只刺到第九剑,长剑就捅入了麦逢夏的腹部。
麦氏三雄手足情深,其余两人立即抢上去营救。见兄弟并无大碍,慌忙一人一边夹着麦逢夏退走。
卓一航没有杀麦逢夏的打算,长剑一进小腹,立时停手回剑,跳出圈子罢斗,否则以长剑之利,麦逢夏焉有不死之理。
陕南独脚大盗邵宣扬仰天哈哈大笑,道:“耿老弟,这家伙是硬手啊。这样,我收你半价给你摆平他,怎么样?”
耿朝金心中不悦,一张黑脸拉得长长的,心想:交易从来都是私底下讲的,你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谈交易,算什么意思?
不过能做独脚大盗的人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耿朝金平素就不敢多有得罪,更何况此时强敌在前。
耿朝金笑道:“邵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弟岂会跟大哥斤斤计较。”
邵宣扬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老头,吸着一根大旱烟管,大模大样地走出人群,吐出一缕青烟道:“让我来领教领教武当派的高招吧!”
邵宣扬的名头很大,袁锦山在后边提醒道:“卓公子小心!”
卓一航点了点头,道:“前辈请发招!”
邵宣扬不跟卓一航客气,吸了两口烟,身形骤然发动,左手三指猛抓卓一航的咽喉。
卓一航凝神接战,长剑上挥,要削邵宣扬的手臂。
邵宣扬左手乃是虚招,待得卓一航左边小腹露出破绽,手中那支旱烟管当作点穴橛使,遽然前刺。
好在卓一航的身法滑溜,避了开去。邵宣扬接连刺了几次都点不到他的穴道,有两次过于托大,险些被他的长剑划中。
邵宣扬沉着脸将旱烟管舞了一个枪花,卓一航身上有十二个大穴被其笼罩。
卓一航知道厉害,左手掌砍击旱烟管的中间部位,以此来破解他的点穴。
不料旱烟管是镔铁打就,邵宣扬乘机前送。两者一撞击,卓一航整条手臂都酸麻了。
卓一航咬牙忍耐,挥舞长剑防止邵宣扬追击,心想:这老贼的功力好深厚。
邵宣扬陡然间一股白烟迎面向卓一航喷去。
卓一航没有防备这一手,闪避不及。眼睛被白烟喷中,登时又呛又辣,眼睛无法睁开。
卓一航下意识地回臂挡眼,后退远离邵宣扬。
邵宣扬冷笑一声,欺身上去,双掌推出。正准备发力震死卓一航时,一道银光星驰雷鸣般从远处袭来。
这一下出其不意,邵宣扬毫无防备,右肩中招,右手发不上力,不过左掌的劲力仍旧将卓一航震出了半丈之外。
卓一航立足不稳,倒退了一步,被后边的袁锦山扶住。
卓一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连忙暗运内力,打通凝在胸间的一股滞气,这才舒坦下来。
邵宣扬拔出肩膀上的九星定形针扔在地上,对着前面的树林大声喝问:“是谁这么大胆?快给我滚出来!”
郝建民被封闭了穴道,一直跪在大圣镖局这边,见到地上的九星定形针,颤声道:“是……是玉罗刹,玉罗刹来了!”
群盗脸色大变,一个个着了魔似的瞪眼望着树林,亮出兵器。
邵宣扬不晓得玉罗刹的厉害,愤怒道,“玉罗刹,给我滚出来,让我来会一会你这个女娃子!”
树林中传出一阵格格的娇笑声,声音清脆动听,但是强盗们都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战,邵宣扬也不例外。
邵宣扬心里觉得奇怪,从声音听来,这女娃子的内力明显不如自己,为何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惧意?
卓一航同样吓了一跳,忙问袁锦山:“练姑娘,就是玉罗刹?”
袁锦山奇道:“你居然不知道?正因为练女侠是玉罗刹,我才敢前来要银子啊。”
卓一航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玉罗刹在树林里道:“邵宣扬,枉你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曾想竟这样无赖。”
“我怎么无赖了?”
“打不赢卓一航,要靠喷毒烟,这还不无赖吗?”
邵宣扬的实力比卓一航高出一筹,玉罗刹自然看得出,她这样说是故意贬低邵宣扬,抬高卓一航。
邵宣扬以旱烟管为兵器,能喷出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毒烟,常常被人指责不够光明正大,不过他本人却以此为傲。
卓一航打断两人的对话,道:“邵宣扬,我们胜负未分,再打一场吧!我不需要依赖旁人!”
玉罗刹坐在树林里面的树枝上,心酸一笑,暗暗告诉自己:练霓裳啊练霓裳,他叫你不要帮他,他知道你是强盗之后和你划清界线啦。
邵宣扬满以为中了自己一掌的卓一航至少得吐一口血,将养几天才能恢复元气。谁知道他说话声音雄浑有力,显得中气沛然,居然毫无受伤的迹象。
邵宣扬转念一想:玉罗刹才是大敌,应当优先除掉她才是。
耿朝金和邵宣扬想到了一块,大声道:“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内功根底,了不起!不过你已经输了,要不是玉罗刹救了你,你连命都没有!邵大哥,不要管他!”
玉罗刹确实救了自己,卓一航杵在原地,无话可说。
耿朝金继续道:“玉罗刹,凡事都要分一个先来后到。是袁大镖头先来的,让我先将他打发走,再和你消除你我之间的误会,如何?”
玉罗刹轻功卓绝,倏忽间从树林中来到两伙人中间,笑道:“黑面神,你不要搞错了。我是受了袁镖头之托,来跟你要回那二十万两义银的。”
耿朝金心中一惊,侧目斜睨袁锦山。
袁锦山昂首道:“没错!练女侠见义勇为,急人所急,她才是我搬来的救兵!”
邵宣扬忽然道:“卓一航,武当门规你还记得吗?武当弟子不能做镖师,也不能做强盗,你怎么能跟他们一伙。”
“不平之事,人人管得,黄河决口,死伤无数,灾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狂风寨却抢劫了他们的吊命钱。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管,天下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管? ”
正当耿朝金思索对策、举棋不定之际,玉罗刹格格的笑道:“麦氏三雄,咱们在定军山中各占山头,你们怎么跑到天荡山来啦?”
老大麦逢春忐忑道:“我们三兄弟爱到哪里就到哪里!”
玉罗刹笑道:“龙门帮三舵主、麦氏三雄、黑面神、邵宣扬,你们都听清楚了,我知道你们聚在一起是商讨着怎么对付我。
眼下我已知晓了你们的盘算,今天我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若是错过了今天,我日后必定将你们逐个击破。特别是定军山的麦氏三雄,我去找你们只不过是串个门而已。
所以我劝黑面神还是不要因小失大的好。舍不得那二十万两白银,丢的可是自己的性命啊!”
玉罗刹说得这么直白,耿朝金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弊。
麦氏的老二麦逢夏为人机灵,腹部的伤口包扎以后已经无碍,在旁低声劝说道:“耿大哥,咱们这八个人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天荡山的,与其日后给玉罗刹逐个击破,倒不如今天就把她做了。打发掉大圣镖局的人和卓一航,我们才能专心对付玉罗刹啊!”
邵宣扬没有和玉罗刹交过手,当面受到玉罗刹的威胁恐吓,自知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不交一交手,心中总是不甘心。
邵宣扬暗中运气三转,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足下渐渐加力,对玉罗刹耽耽虎视,待到玉罗刹警戒心出现怠忽之时,旱烟管遽然点向玉罗刹的神藏穴。
这一击极快速、极突然,几乎所有人都预料不到,除了玉罗刹。
玉罗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瞥见邵宣扬眼珠转了转之后盯着自己,双腿微微弓起,凝神静气。
玉罗刹已心中了然,知道邵宣扬打算偷袭。于是故意望了一眼天际,引诱邵宣扬出手。
〔罗刹系统扣除5点杀伤值启用速行地面模式。剩余杀伤值:3。〕
玉罗刹懂得必须一出手就震慑住这些剧盗,自己说的话才有份量,所以不顾惜杀伤值,开场直接就启用速行地面模式。
邵宣扬的旱烟管出击虽然快捷无伦,但还是没能点中玉罗刹的穴道。
玉罗刹连消带打,侧身还了一剑,疾若电闪。
邵宣扬突然感到森森冷气迎面扑来,旱烟管惶急中一招“举火撩天”,护住面门。
邵宣扬自以为抓到玉罗刹的破绽,料定偷袭十拿九稳。不曾想玉罗刹竟避开了,还迅捷地还了一剑,这是邵宣扬始料不及的。
防守招数能够使将出来,有一半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好在及时将宝剑荡了开去。
玉罗刹手臂微微酸麻,剑尖嗡嗡作响,摆动不休。
吃了暗亏之后,玉罗刹快速抽手回剑,手腕加劲一发,剑尖灵蛇般刺出。
邵宣扬此时手臂举起未及放下,手腕关节之处无可避免地中了一剑,立时滚地狂号!
〔剩余杀伤值:4,速行地面模式持续时间奖励1秒,内力回复2%〕
玉罗刹趁着速行地面模式还有持续时间,利用卓绝的身法冲入喽啰堆里面,穿来插去,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喽啰们相继倒地号叫。
喽啰们从一开始就四散逃命,可哪里跑得过玉罗刹。玉罗刹转眼间放倒了二十几个喽啰,没有受伤的喽啰跑得一个都不剩。
本来施展身法高速移动是很耗内力的,但喽啰们相对密集,玉罗刹一秒钟能刺倒几个,到速行地面模式持续时间结束的时候,玉罗刹的内力值仍然是满的,端的是越砍,内力越充沛,精神越健旺。
天荡山脚下依旧站立着的强盗只剩下七名盗首。这七名盗首脸色惨白,心胆欲裂,后背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耿朝金曾想去救,不过玉罗刹以高超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梭,自己加入战局多半拿她没有办法,搞不好会误伤自己的兄弟,再搞不好会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玉罗刹两招放倒邵宣扬,凭的是预判了邵宣扬的预判。若是正常的比武较技,玉罗刹10秒钟都未必能放倒邵宣扬。更何况余下的七名盗首站在一起,互为援助,玉罗刹实难讨好。
所以她不去攻击盗首而是攻击喽啰,因为喽啰的武艺较低,而且密集,攻击他们不仅能将速行地面模式的效益最大化,还能将自身的威慑力最大化,震憾盗首的心灵。
大圣镖局的人虽然一早就知道玉罗刹很厉害,但绝不曾想过厉害如斯。他们的表情开始是目瞪口呆,随后是敬佩,接着变成敬畏,最后竟是畏惧。
听着满地的哀号之声,卓一航凛然道:“练姑娘,你这样做太残暴了。”
玉罗刹不悦道:“你这个时候还要教训我吗?”
“邵宣扬偷袭你是他不对,可是这些天荡山的喽啰什么时候招惹过你了,你何必将他们打成重伤残废?”
“他们没招惹我,你现在倒是招惹我了。”
玉罗刹曾将卓一航想像为终身伴侣,可越是相处越觉得两个人格格不合,她慢慢的也就心淡了。
倘若是其他人屡次指摘她,玉罗刹早就出手让他痛彻心扉,而眼前的是卓一航,她终究对他心软了一些,兀自忍了下来。
听玉罗刹这么说,卓一航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心想:江湖传闻玉罗刹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连三岁小孩都能杀害。可是两次相见,虽手段有点不近人情,但她所做的都是助人的侠义之事,对我更是宽容大度,和传闻完全两个样。
卓一航没有想到,这是玉罗刹的仇家故意在江湖上散播的谣言。玉罗刹手段毒辣是实情,不过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别人却将她描绘成不分好坏、嗜杀成性的大魔头。
卓一航眉头深锁,定睛看着玉罗刹,似有情又似无情。
玉罗刹横了一眼他,哼了一声,转过了头。玉罗刹心淡了,对卓一航也就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在意。
一时之间,天荡山脚下没有人敢说话,唯有号叫呻吟之声。
耿朝金是救病治伤的能手,看见邵宣扬在地上翻滚呻吟,实在不忍心,于是斗胆蹲下身子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只是手腕关节之处被浅浅地刺伤,并无大碍,当下为他按摩手臂疏通血脉,可是丝毫不见好转。
耿朝金一筹莫展,暗自心惊,额头上冷汗淋漓,起身道:“玉罗刹,你手段高明,我黑面神心服口服,不敢再和你作争斗了。
若是你能饶了邵大哥和我的弟兄们一命,二十万两白银当即拱手奉还,并且日后唯你老人家马首是瞻。”
玉罗刹笑道:“很好,不过有一个人我是一定要杀的。”
“谁?”
“他!”
玉罗刹葱葱玉手一指,众人纷纷看去,原来是郝建民。
郝建民被封闭了穴道,跪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不住哀求道:“玉罗刹饶命啊!玉罗刹饶命啊!”
耿朝金四十来岁,一张黑脸和包青天不逞多让,因此得了黑面神的外号。耿朝金三十五岁就自立山头做了寨主,郝建民是最早跟着他的,所以虽然郝建民本事不大,还是让他当了一个小头目。此时玉罗刹要杀他,耿朝金不免犹豫,难以决断。
玉罗刹冷冷问:“黑面神,是你下令叫郝建民他们到处散布我的谣言吗?”
耿朝金凛然道:“没有!我黑面神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绝不做这种肮脏事。我打不赢你就约帮手,何须传你谣言!”
“那就是郝建民聪明过头了,我们之间的误会由此而生。他挑起了我们的冲突,你说他该不该杀?一个该杀的兄弟换二十几个无辜的兄弟,你说亏还是不亏?”
耿朝金闭目侧头,挥手道:“杀吧!杀吧!”
郝建民大骂道:“耿朝金,我做了你十年的小弟,忠心不二。我是为了使你威名长盛,才到城里传播玉罗刹的坏话。
别人数落两句,你说抛弃就抛弃?你他妈还是人吗?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玉罗刹冷笑道:“那你来世一定要带眼识人,别再上这冤枉当了。”
说完玉手一扬,一枚九星定形针了结了郝建民的性命。
〔剩余杀伤值:28〕
耿朝金一张黑脸变成了深红色,羞愧得无地自容。
麦氏三雄吓得魂飞天外,蓦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玉罗刹,饶了我们吧!我们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想着对付你!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卓一航和大圣镖局的人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这些绿林盗首平素以残忍猛恶著称,岂料今天竟被玉罗刹吓得跪地求饶,由此可知,玉罗刹是多么令人闻风丧胆。进一步来讲,传闻未必都是不可信的。
“要不是郝建民散布谣言,我也不会找狂风寨算账,黑面神也不会请你们过来,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郝建民。现在祸首已死,我也懒得再追究下去。
不过,麦氏三雄,你们三个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别人接受邀请也就算了,你们和我同在定军山建立山寨,自从我抢下山头以来,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们的麻烦?
俗话远亲不如近邻,你们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邻居?你们是不是傻的?你们知道我日后找你们算账有多容易吗?”
玉罗刹将麦氏三雄骂的狗血淋头,麦氏三雄个个眉飞色舞,玉罗刹骂得越凶,他们心里越是安定。
等玉罗刹骂完,三人一叠连声地笑道:“是,是,是!我们没脑子,我们是傻瓜!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遇到事情,一定先到你的山头拜访,向你这个邻居请教。”
卓一航和大圣镖局的人浑然不解,这三个人被骂成这个样子,为何还那么开心呢?
龙门帮三舵主和耿朝金见到玉罗刹骂大麦氏三雄,心里羡慕得不得了,巴不得玉罗刹也狠狠地将自己臭骂一顿。
原来,玉罗刹喜怒反常,有重大事情发生之时,她越是对你笑嘻嘻的温声软语,越是准备用极毒辣的手段对付你;要是她毫不留情面地将你臭骂,那么你可以放心了,她愿意在这件事上放你一马。
玉罗刹正色道:“麦氏三雄,你们先起来。你们八位寨主或独脚大盗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们各家山寨每个月必须给我上交贡物或者贡银,我的要求不高,贡物等值五百两就行。你们觉得有没有问题?”
那些寨主都乐意破财挡灾,何况才区区五百两,当下满口答应。
“不过我只收贪官污吏和土豪恶霸的不义之财,你们给我上供纳银的时候必须给我说明来源,若是抢劫穷苦人家或者行旅客商的,我非但不要,还会重重处罚!听清楚了吗?”
耿朝金七人一叠连声地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邵宣扬,你听清楚了没?”
邵宣扬痛得死去活来,哪里说得出话,咬紧牙关,一个劲地点头。
“既然你肯配合,那我就放过你吧。”
话音一落,玉罗刹抬起脚,脚尖在邵宣扬的腰间踢了一下。
邵宣扬给玉罗刹这么一踢,血脉流通,痛楚立失。
邵宣扬见鬼怕黑,翻身跪倒磕头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
“起来吧!”
邵宣扬站起来用衣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痛楚非常,此刻恍如隔世,才发现内衣已经被汗水弄湿了,微风一吹,略有凉意。
邵宣扬抱拳道:“女侠的神技,我真是佩服得紧啊!”
“哼!‘剑尖刺穴’是我的独门绝技,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
卓一航心想:原来她只是用剑尖刺中了他们的穴道,并非将他们重伤残废。刚才是我错怪了她。
卓一航歉疚地看向玉罗刹,玉罗刹仿佛读懂他的心思,向他瞥了一眼。
耿朝金抱拳道:“玉罗刹,请你高抬贵手,给我的兄弟们解开穴道吧!这样我就可以让他们将二十万两义银抬下山来。”
那些被刺伤穴道的喽啰至今仍在地下辗转哀号。
玉罗刹话不多说,走过去一人踢了一脚。
片刻之后,那些喽啰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行动如常。
耿朝金打发他们上山搬银两,然后笑问:“玉罗刹,尊驾难得过来一趟,不如到我的山寨小坐,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吧?”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对了,你们第一次上贡纳银,我限你们十天之内送上我的山寨。”
八名盗首齐声答应。
“还有,劳烦你们通传到各个山寨,陕南的强盗都必须给我上贡纳银,谁要是舍不得这五百两,休怪我找上门。”
八名盗首又齐声答应。
“如果你们不服,尽管找我算账,明的暗的都可以,我玉罗刹随时奉陪!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银子,若是你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都可以出面帮你们解决!”
当强盗的,谁没有几个仇家,五百两就买到一个靠山,实在是便宜。八名盗首喜上眉梢,连连称谢。
过了一会,义银搬到山下。袁锦山清点无误后,命人抬上板车。
袁锦山一躬到地,道:“多谢练女侠助我要回银子!”
玉罗刹笑道:“我早就说过,这是互利互助,你要回银子,我得到银子。”
袁锦山笑道:“女侠本领高强,手段厉害,自然财源广进。女侠今日相帮,袁锦山感激不尽,若是女侠日后有所差遣,大圣镖局上下必定竭力用心!”
“好,我记下了。你去吧。”
袁锦山分别向玉罗刹和卓一航道谢告辞,与大圣镖局的人一齐上马,护着镖车缓缓离开。
玉罗刹和卓一航相视一眼。那八名盗首站在后边不敢走开,玉罗刹挥手打发掉他们。
卓一航问:“练姑娘,时候还早,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玉罗刹笑道:“那就走走吧。我也好久没有午后散步了。”
暑气渐收,凉风徐徐,卓一航手牵马缰绳和玉罗刹并肩缓步,走在午后阳光遍洒的道路上。
“练姑娘,你的武功真好!我原本以为自己出剑已经很迅捷,直至见到你出剑。”
玉罗刹掠了掠云鬓,看了一眼卓一航那线条分明的侧脸。
卓一航转头看向玉罗刹,欲言又止。玉罗刹凝视着他那如朗星一般的眼睛,鼓励他说下去。
卓一航问:“练姑娘,你可以退出绿林道吗?”
玉罗刹微微一笑,问:“你又觉得我做错了吗?”
一个强盗要求其他强盗打劫贪官污吏和土豪恶霸给自己上贡纳银,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卓一航一向擅长评论对错。这一次他无法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只好道:“你软硬兼施,手段很高明。”
“那你为何劝我退出绿林道?”
“武当派规定弟子不能和强盗交往,如果你……我们就不能做朋友。”
玉罗刹叹了一口气,道:“你相貌堂堂、衣冠楚楚,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有大把的人乐意和你做朋友,你何必在意我呢。”
卓一航心情紧张,大着胆子握住玉罗刹的手指,道:“练姑娘,我不单单想和你做朋友!我喜欢你!”
玉罗刹轻轻抽回手指,问:“你愿意为我退出武当派吗?”
卓一航心中一怔,暗想:武当派是武林正派,广受推崇,她为何要我退出?
玉罗刹侧目微倪,等待卓一航的答案。
“师恩深重,我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地离开武当派?”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的好。”
卓一航急了,道:“绿林道怎能跟武当派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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