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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境与一拳

发表时间: 2023-02-07

当时之局,十死无生。

就在王牧扬心如死灰,想要放弃之时,他衣服下的心脏处,隐隐泛出淡淡的紫色光芒,一股熟悉的冷流如同冰冷的水银一般从心脏流出,不断上行,瞬间流经大脑,与脑中那快要爆炸的元力合二为一,迅速下冲,从旁边一条不显眼的小经脉里穿行而过。庞大的元力瞬间把这条小经脉拓宽成一条大河。

王牧扬疼的大口喷血。

然后就是一阵舒爽,元力回流心脏,完成最后一个大循环。

慕容家的祖传秘籍,残缺了数百年,至此终于修补完成。

感觉已经油尽灯枯的王牧扬,借着心脏处神秘的力量还没褪去,也顾不得形象了,抓起慕容尊的脑袋,引导这股神秘力量替他冲开关卡,完成大循环。

话说慕容尊20岁能冲到七阶,被外界公认为怪物,慕容家百年来第一天才,果然有不凡之处,虽然人已昏迷,意识仍能不自觉顺着引导之力,不断运行元力,完成大周天循环,看着已经死不了的慕容尊,王牧扬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地。

系统随即发出警报,呼叫救援,并扫描二人生命体征,发现王牧扬几乎濒死,慕容尊只剩半条命,判定慕容尊胜出。

警报刚响,慕容家的人就已经出现,他们抬起自家少爷就走,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几乎同时,一个留着短发,打扮中性的女子带着一队保镖和两个白大褂的医生把王牧扬接走,人还在担架上,各种检测和急救仪器已经戴上,保镖更是拔出武器警戒四周,重点防范刚才退走的慕容家丁,那打扮中性的女子正是帝都四大公子哥之一王坚的姐姐,也是王坚默认为桃园三结义中的二姐,王暮云。王暮云一直在角斗场帮助父亲打理生意,她思路缜密,行事干练,甚肖其父,可不像弟弟那么不靠谱。

等王牧扬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当天发生的事虽然不少,但从他和慕容尊进入现场到双双倒地,满打满算也就十分钟,但对当事人来说仿佛十年般漫长,可以说数次生死仅在一念之间,如果不是两人功力深厚,意志坚定且配合默契,最后又有神秘力量相助,两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即使如此,王牧扬也只能在床上躺着,期间除了眼珠能动,跟植物人毫无差别,直到半年后才勉强能抬腿伸胳膊,一年后才下床,完全康复则整整花了三年。

这三年是痛苦的三年,人的一生十六岁到十八岁是如花的年龄,他却要躺在床上,但这三年也是升华的三年,他压下了自己性格中毛躁冲动的一面,彻底沉淀下来,好好梳理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自己的神秘功法要整理,慕容家的精神秘技要熟练。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疼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候疼的要死,关键时刻又能救他一命,现在看来,他的心脏肯定有问题,但从小到大已经检查了无数遍,医生认为除了特别健康以外,没有任何异状,这又是为什么?

既然搞不懂就只能顺其自然,至于发作规律,倒是可以大体摸清,提前防范。

这三年里前两年因为行动不便,只能主修慕容家的精神秘籍,这本秘籍已经被他练的滚瓜烂熟,吃饭喝水睡觉都能自然运转。

他的精神力剧增。

附带的效果就是头脑反应极快,记忆力极佳,他在床上自学了高中课程,网上考试,科科优异。

直到发现京武的老校区对他有一种冥冥中的吸引力,才有了后来报考京武,匆忙进阶的事。

角斗场悠扬的钟声“当当当”的敲响,这是模仿古时的习俗,意思是提醒角斗士该上场了。

王牧扬收回思绪,随手拿起他的狼头面具盖在脸上,空着手,走出更衣室。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戴面具,只不过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能查出他长什么样子的,就算他戴的再严实也没用,反之,他戴着面具,京武的学生们就绝不会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就在自己身边。

就好比社会上各阶层的人其实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只有当你能接触到了他的层次,你才能看清他面具下面是张什么脸。

王牧扬刚走出过道就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三年不见,他的粉丝丝毫不见少,他习惯性的双手向观众致意,又引来阵阵高呼。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兴奋之情,并不是他变了,而是从儿时的无助,到少年的窘迫,到青年的辉煌与落寞,直到历经生死间的大恐怖和三年的静心磨砺,心境已然不同,他已经能跳出事外,冷眼回看自身。

外边呼声如海啸,他的眸子平静如湖水。

今天看台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有专门给他加油的旧时好友,也有恨他入骨的手下败将,有想来采访他的记者,也有来看他丢人现眼的主播。

他目光上扬,看到高高的看台上,王坚拉着一脸嫌弃的姐姐来给他加油,向他挥手高呼。

近处的看台上,一个略显秃顶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帅气的青年全神贯注的坐在那里,秃顶中年他认识,是黑龙军校的校长程志杰,却不知道那个青年叫铭一,不知道他俩为何而来。

京武学院,雅心一看着男子面具下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回想起懵懂的过往,眼神渐渐痴了。

新月学院,樱子把所有人从训练场赶出去,把自己关在里边,终归是没忍住,打开虚拟影像,却背对着他,不知道洁白的樱花面具下是否还有泪痕。

白虎学院,白虎战队的队员们不知道为什么队长慕容夺要召集所有队员观看这场比赛,但又不敢问,只有熟悉他性格的副队长发现自家队长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这不是害怕,是队长遇到对手时才有的表现,那种感觉,叫“跃跃欲试”。

场地里,又一阵欢呼从对面传来,王牧扬凝目望去,对面走来一个魁梧的男子,只见他留着寸头,身高绝不会低于两米,一身狰狞的黑甲,黑里透着暗红,一看就是新月合金铸造,身后背着罕见的双手刀,刀无鞘,刀身极长,极宽。

狂龙学院的队长,狂刀厉胜天,去年曾以一己之力狙击铭一的黑龙战队,惜败后远赴死星要塞历练,上个月帝国长公主突袭要塞,上将简中梁为了掩护手下将士撤退,战死当场,即使如此,能逃回来的战士也不到三成,厉胜天便是其中之一,他凭着手中一把双手刀杀出重围,挡路的帝国近卫往往被他连人带机甲斩为两截。

此时,他一身前线带回来的杀气尚未消散,说实力六阶巅峰,绝无夸大。

他身后的看台上,穿着统一制服的狂龙战队队员同时起立,握拳大吼,为他们的队长加油。

至此,角斗双方已然就位。

虚拟世界里,两位主持人“刀子心”和“豆腐嘴”这对老冤家还在为谁能胜出互不相让,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俩恐怕是故意带节奏,但气氛确实被带起来了,王牧扬刚出场时观众被他的气质折服,大多站在他这边,等厉胜天出场,他独特的硬汉气息确实更能引动共鸣,毕竟喜欢看角斗的大都具有英雄情节。

“大家跟我喊,牧神必胜,”豆腐嘴高声鼓动,果然一条条弹幕立刻刷屏,看名字,居然女孩不少。

刀子心阴恻恻的嘲讽道:“你当这是选美么?三年不上擂台,再强的选手也不可能保持住状态”,接着大喊一声:“狂刀无敌”这次观众的弹幕明显比对方多。

豆腐嘴不甘落后,辩解道:“牧神三年前就打遍六阶无敌手,此次复出必然武技又有精进,说不定已经进阶,你看他连战甲和兵器都不带,必有十足的把握。”

观众里有反应慢的此时才发现不对,比起全副武装的狂刀,王牧扬居然没穿战甲,就连他的成名兵器,那副新月合金拳套都没戴,居然空着手。

一大波弹幕涌来,豆腐嘴大喜,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再仔细一看,差点气哭,原来弹幕里有一半是叛徒,本来支持自己的,看到王牧扬空手而出,深知角斗场上武器重要性的他们,居然瞬间倒戈。

刀子心哈哈大笑:“要不要跟我打赌?我赌他接不了狂刀十……不三十招。”

豆腐嘴鄙视他,作为这个行业的金牌解说,他们对两人的武技打法了如指掌,以狂刀的舍身流打法,如果取胜,王牧扬必然撑不过十招,甚至可能三招内解决战斗。

如果狂刀最终输了,多少招还有什么意义?

他鄙视的是刀子心小心眼,对自己没信心,话到嘴边把十招改成了三十招。

刀子心自然心里清楚,趁机挤兑他“难道你觉得他就能三招击败狂刀?”

豆腐嘴知道他在给自己挖坑,但话被堵在这里,不得不接,他是红脸汉子,一咬牙道:“我看牧神三招就能拿下狂刀”,他赌的是王牧扬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仗着自己灵活偷袭,一击得手,狂刀这种大个子被身手灵活的敌人欺进内圈必然吃亏,而在无限制角斗场上,胜者为王,偷袭可是家常便饭。

刀子心看他落入陷阱,不由欢喜,故作大方的说道:“如果他能三招内拿下狂刀,我今天大出血,给大家刷五个超大红包,如果拿不下,你给大家刷一个就行。”

瞬间弹幕无数,叫好声不绝,超大红包是系统允许的最大值,每个5000联邦币。

尽管知道这是明显的不公平赌约,两个同为六阶巅峰的选手,除非一方有重大失误,否则要三招拿下对方,纯属天方夜谭,他当然不知道王牧扬已经进阶。

但观众都起哄了,豆腐嘴不好驳了观众面子,只好很光棍的认下了,心里盼望王牧扬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场先拉近距离,然后暴起偷袭。

随着裁判念完那句经典的角斗规则:“无限制角斗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两人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豆腐嘴看着赛场上站着不动仿佛梦游般的王牧扬,心想这次5000块输定了,要是换成他站在擂台上,肯定会假意先跟对方寒暄一阵,趁机拉近距离,然后暴起与对方近身格斗,到时候狂刀的双手刀被格挡在外围成了摆设,这才有机会速胜。

这边王牧扬不动,狂刀厉胜天却不会等他过来,也不会因他没有兵刃盔甲就手下留情。这是无限制角斗,上台来就要有死的觉悟。

只见他弓腰,塌背,左脚蹬地右脚前伸,如一匹铁甲战马,向王牧扬直冲而来,脚下战靴踏地扬起一缕微尘。

这边王牧扬还没有反应,对面看台上,铭一不由的瞪大了双眼,他和狂刀是老对手了,这招是厉胜天模仿古代骑兵冲锋,结合自身特点创出的招牌技能,名为“奔袭”。

一旦启动,会在狂奔中源源不断的将元力压缩储存在全身,百米内,距离越长,威力越大,同时庞大的自重在高速奔跑中会形成巨大的冲击力,近身一击,石破天惊。

去年的选拔赛,黑龙战队的前锋腾冲在先锋战中被他打伤,当时看起来两人实力差距不算大,但最后的团战中,厉胜天找准机会发动“奔袭”,当时实力在他之上的铭一被一刀劈飞,差点摔出擂台,多亏队友救援及时,才不至于翻车。

所以铭一对这招特别提防,私下里与队友研讨过多次应对策略,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千万别让他拉开距离跑动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看着王牧扬居然站在场地另一半,差不多百米的地方等他冲过来,铭一心里几乎给他判了死刑,这跟古代步兵硬抗骑兵冲锋毫无区别。

转瞬间,厉胜天已将距离拉近至五十米。

此时的狂刀全身黑色元力弥漫,身后拉出一条淡淡的虚影,如野马飞鬃。

二十米,狂刀元力凝结,一匹巨大的黑马虚影出现在他身上。

支持他的观众被他狂野的气势感染,纷纷站起身来,大喊:

“狂刀无敌”,

“狂刀无敌”。

支持王牧扬的观众则集体失声,不少胆小的女孩则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作为解说了无数大赛的豆腐嘴,眼光是极其毒辣的,他知道这匹黑马虚影,是元力运转到极致的表现,代表着招式的完美发挥,通常在对战中对手是不会让你把大招开的这么舒服的。

研究过这招的他,知道一旦距离拉近到五米,狂刀就会小幅起跳锁定敌人,到时候王牧扬必无幸理。

五米。

厉胜天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只见他瞬间起跳,从上而下,双手握刀,挥刀斩下。

小幅起跳是为了扩大锁定范围,让对手逃无可逃,又不会因跳的过高下盘露出破绽。

一刀劈下,仿佛战马扬蹄,踏向敌人,这一刀,有七阶的威力。

这边王牧扬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自身的危险,只见他扬起右臂,握拳击向对方的战刀,仿佛在与一个老朋友打招呼,只有近在咫尺的厉胜天仿佛看到有一股淡淡的紫色从他的拳头上升起。

正在虚拟网络紧张观赛的雅心一,心里一紧,忍不住闭上眼睛,突然耳边一静,接着传来震天的欢呼,再睁开眼时,只见到厉胜天吐血倒飞而出,摔出七八米远,再也爬不起来,双手刀断为两截,散落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