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田秀和就到了龙无良居住的寨子,和龙金花鬼鬼祟祟的嘀咕了一下午,两个人喝光了整整一坛子酒。
第三天举行了拜师礼后田秀和开始授课。从《三字经》开始、《小学集解》、《龙文鞭影》、《幼学琼林》。。。。。。一直到龙无良十岁学完《诗经图说》。然后开始讲史:《史记》、前后《汉书》、《资治通鉴》。。。。。。
田秀和授课很极端,前期识字时很严厉。两眼紧盯着龙无良,一有分神就会挨打,打到龙无良看到田秀和瞅自己一眼心里就哆嗦。
等字都识完了,基础打好后又变的很随性。站着讲、坐着讲、躺着讲,看都不看龙无良一眼,完全不管他有没有在听。
龙无良不知道的是,田秀和在养成他的习惯和专注,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松懈,很快就会受到惩罚。
龙金花每天下午会带着龙无良满山的乱转,识百草、认百虫、尝百毒、采摘各种草药,捕捉各种毒虫。龙无良时常会被祖母搞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龙金花苍老的速度越来越快,龙无良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壮。
期间不断有寨子里的干部过来要求龙无良入小学读书,都被龙金花以已找到私塾先生为借口拒绝。
龙金花是在龙无良十五岁时离世的。龙无良清楚的记得祖母在离世的前一晚是月圆之夜,祖母把自己叫到她屋里,解开上衣从心口处摘下一只吸附在她心口的鲜红色的虫子。
龙金花表情狰狞的命令龙无良把虫子吞下去,完全不顾自己心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
从小到大龙无良被祖母逼着活吞过无数的各种各样的虫子,顺从的把虫子吞下后,张开嘴巴给祖母检查。
龙金花强挤出一丝笑意,狰狞的脸庞多了些许温柔,摸了摸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龙无良的肩膀说:“祖母累了,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你去你师傅那住,无论你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你离开你师傅的山洞。照顾好自己,要听师傅的话。”
龙无良看祖母的眼神颇为不舍,就想陪着祖母再说会儿话。龙金花猛的把眼瞪圆,表情扭曲的厉声呵斥:“快去休息!记住了,听你师傅的话!”
当晚龙无良浑身燥热、鼓胀欲裂,耳边隐隐听到祖母不断的嘶吼、哀嚎。
龙无良挣扎着想要过去看看,被田秀和按住肩膀阻止住。田秀和一夜没睡,守在山洞口盯着龙无良。他那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的吓人。
龙无良整整难受了一夜,龙金花也哀嚎、嘶吼了一夜。第二天龙无良宛如害了一场大病起不了床,龙金花也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龙无良向师傅询问祖母的情况,田秀和只是说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去了天国。
龙无良还没有意识到祖母已经死去,直到第三天自己能下床后师傅才带着他去自己和祖母曾经居住过的山洞收尸。
望着地上那具被祖母衣服包裹着那具还有残余血肉没被虫子啃食干净的白骨和满地没有散去的虫子,龙无良始终不敢相信这是养育自己十五年的祖母,哪怕地上残余的花白头发上还别着祖母的发簪。
田秀和带领着龙无良把虫子用扫把驱散,尸骨装进了一个大布袋里。
祖母的尸骨被葬进不远处挖好的一个深坑里,墓碑是他亲手用油漆在一块木牌牌上写的祖母龙金花之墓。
回到山洞后田秀和告诉了龙无良发生的一切。龙金花是为了救龙无良的命这么多年一直以身饲蛊,用精血养育蛊虫,给自己吞服来达到补足先天不足的的目的。
龙金花早就得到了自己婆母的草鬼婆的本事,但因为草鬼婆炼蛊虫要万虫相互吞噬,有伤天和而一直没有修炼。直到三妹子离世,眼见婴孩无法养活才开始修炼蛊术。
草鬼婆之所以让人恐惧、憎厌,是因为所养的蛊虫每隔三年就会进化一次。蛊虫进化需要人的精血促成,所以草鬼婆要三年放一次蛊,让蛊虫吸食人的精血,否则蛊虫就会躁动噬主。
龙金花心地良善,不愿意害人,就每隔三年对自己下一次蛊。身为草鬼婆的龙金花对蛊虫的耐受能力远超常人,再加上自己匠嘎的身份,自己中蛊后采药给自己医治才苟延残喘到如今。
草鬼婆饲养的蛊虫除了本命蛊外,还会有其他的较为强壮的蛊虫,每次蛊虫吞噬精血进化后,较为强壮的蛊虫本该拿来喂食本命蛊,增加本命蛊的能力。
龙金花却把强壮的蛊虫给了龙无良吞服用来补足他的元气,这也是早产的龙无良为何身体越来越好的原因。
随着本命蛊的越来越强大,对精血的需求也越来越多。龙金花已然无法压制住本命蛊虫,只能把蛊虫一直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它吸允自己的心头血。
年老体衰的龙金花,自身精血已经无法满足本命蛊的需求。
在本命蛊第五次进化前就和田秀和商量好了,等蛊虫进化后,立刻喂食它炼化的药物。然后给龙无良吞服,让它的一身精气化为龙无良的身体精元。
本命蛊死就意味着草鬼婆死,失去本命蛊的草鬼婆会被附近的蛇虫鼠蚁循味吞噬。这是草鬼婆的宿命,养蛊为患,蛊大伤人!既然不愿意用本命蛊害人,那就只能害己。
告诉完龙无良事情的真相后,田秀和拿出了一封龙金花写给龙无良的遗书。上边清清楚楚的写明了龙无良的母亲仡芈三妹的死因,以及他还有个姐姐小名叫苗苗。
龙金花希望龙无良能平凡、安稳的活下去,但如果能遇到郭弘毅,也希望龙无良能用自己教给他的下毒手段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龙金花把对自己的父亲郭弘毅的仇恨一笔带过,龙无良的心里却升起了滔天恨意!
龙无良清楚自己的祖母就是那种恨死都不会说的人。小时候寨子里的村民对着祖孙二人指指点点,小孩子甚至冲着祖孙扔石块,祖母从来都是告诫自己不许心怀恨意。
小时候龙无良背着祖母打遍了附近村寨所有对自己祖孙无礼的孩子,某次几个被他打过的孩子一起向他寻仇。被龙无良给下了毒药,虽然毒不致命,但一个个腹痛难忍难以站立。
祖母知道后亲自带着他到几个孩子家里道歉送上解药,并当众在寨子里责打了龙无良。
即使寨子里的村民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们祖孙,但祖母总是对他说起村民的好处:谁谁谁曾经帮助过仡芈三妹,某某某曾经给自己家送过粮食。。。。。。
既然祖母在遗书里提起了郭弘毅,那就证明祖母恨极了他!祖母把命都给了自己,龙无良怎么可能不去了结祖母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