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百花争艳时。
淑静皇贵妃照例举办了春日赏花宴,满京城官眷们无一不费着十二分心思,想为自己家儿女们相个好亲事,或挣个好名声。
国公府各院子中也是忙碌非凡,如意院中,国公夫人谢安雨正在训话:“再过两月,便是宁儿的及笄礼,今年的春日宴便要格外用心些,宫里的规矩秋雨再熟悉不过,银铃对各家夫人所知也颇多了解,此次便由你二人相伴。丞相府中大公子,萧侯家的小世子爷,或是宁儿有其他欣赏之人都可多留意些。其余人等照旧,只是宁儿的装饰需再用心些”
“是,夫人。”丫鬟们齐齐应下,又整齐退出。
宁玉筑里,宋宁十分悠闲地吃着宫中刚赐下的水晶葡萄,青绿色的小果被她高高抛起,稳稳落入小嘴中。“小姐,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虽是立了春,这风可还大呢,若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银铃刚一入院门就叫嚷开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祖母刚送了两套首饰来,快同我一起,送一套去妹妹那。”宋宁杏眼一亮,忙用手绢擦了手,起身往房间去,本就高挑的身材,近段时间更加玲珑曼妙。
几人刚回来,还没顾得上喘口气,又忙着端了盒子往弄玉轩去。
宋娆坐在窗边,绣一朵精致的兰花,长发垂在耳边,随着微风轻轻飘起,露出一张魅惑天成的小脸来,眉弯弯的,嘴唇小巧透着水润,白里透粉的脸蛋仿佛吹弹可破。她比宋宁儿小了一岁,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未怎么发育好,纵使这张脸再精致,站在已凹凸有致的嫡姐身边,倒也不没那么引人注意了。
“娆儿,快来,你看这套翡翠发簪配绿宝石耳坠你可喜欢?”宋宁半只脚刚跨进门,欢喜的话语已经传进了宋娆耳朵里。
国公府有三个嫡子,四个庶子,但女儿仅就她二人,宋宁曾说自己的世界人人都是平等的,所以从来没有嫡庶的偏见,对这个仅有的妹妹从小就亲热,有什么好吃好玩好用的都会分她,就连从小请的教习先生也都是一同上课。
她不喜静,成日想着偷跑出去玩,舞刀弄棍虽不算十分擅长,倒也学的一二,倒是宋媚儿,琴棋书画都感兴趣,学起来又十分认真,总得先生表扬,后来连刺绣也是深谙其道。
“长姐。”宋娆语气中满是恭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就咱们两个人在,还摆出这个样子来,不嫌生疏啊。”宋宁牵着她的手就来看,两只翡翠簪子以白玉为底,甚是通透,下方是六颗小绿宝石,三个为一副组成一对水滴耳环,配着一只翡翠飘花手镯,并一块白玉玉佩。
“姐姐,这…这太贵重,不是娆儿能用的规制。”宋娆扫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目光,生怕被嫡姐认为是自己想要又不好意思说。
“什么规制不规制的,姐姐给你,你就拿着,我就一个头一双手,那么多东西不用放着积灰啊。”宋宁满不在意,打发了丫鬟们出去,牵过宋娆的手坐回桌边,自顾自倒了杯茶,随后说起两人的悄悄话来。
“娆儿,前些日子我出门,碰到一位公子,他倒是颇为有趣,只用一颗石子就能将鱼砸到河岸上来,烤的鱼还特别好吃!”宋宁看着宋娆吃惊的表情,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哎呀你别这样盯着我呀,他虽然打扮的简朴,还告诉我说什么是农户家的小儿子,却肯定不知道腰间的玉佩露出来半个边,那样干净的羊脂玉,怎么可能是小门户家买得起的。定然是骗我玩呢,这次入宫我可有事做了,若让我看见他,定要好好问问他是哪家农户的哈哈哈。”宋宁越说越高兴,宋娆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一字不差,农户的儿子,烤鱼,入宫。宋娆吓得背心都起了一层薄汗。
“姐姐,若他不是农户的儿子,而是与你门当户对,你可会喜欢他?”宋娆按住宋宁的手腕,她一向克制有礼,是典型的闺阁小姐,这般着急的样子十分少见。
宋宁有些奇怪,转头一想,可能是自己言语有些轻佻,不是很符合当下这个时代女子的形象,狡黠的眨了眨眼:“如果能跟这样有趣的人在一起,我自然是欢喜的。”
是了,是这句话,宋宁并没有十分确切的说她喜不喜欢,是自己,是自己会错了意。宋娆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宋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可能是温度突然升高,一时贪凉穿薄了些。”宋娆回她
“那我回头让府医过来瞧瞧,你赶紧休息,这几日就不要老是出门了,万一吹了风怕是真要风寒了。等明日我从宫里回来,再来看你。”宋宁以为她难受,也不想多做打扰。
“姐姐,明日你不要去有水的地方。”宋宁正要起身离开,宋娆又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有些急迫的说道。
“为何?”
“我做了个梦,梦中有仙人说,我的亲近之人近日与水犯冲。”宋娆胡绉的能力是越发厉害了。
“这你也信。”宋宁刮了刮她的鼻子,只把这当作小妹胡说八道,但她话中的亲近之人几个字,倒是让她听的十分受用。
宋宁回了宁玉筑,带着丫鬟们一起种了点蔬菜,这是她从能拿动锄头时就一直在做的事情,旁的闺阁小姐侍弄花草,她只喜欢种些能吃能用的。
到晚饭时,简单就着些小菜吃了碗青笋鸡丝粥,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玫瑰花热水澡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