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过孟宽的著作,虽有些稚嫩,但已经成了气候。
知道自己学生史陵虽然厉害,但论道并非他的强项,想赢孟宽很悬。
“孟宽师弟,你有何问题,不妨说出来听听。”
史陵面含微笑,淡淡的说道。
不管胜负如何,这份从容便让许多人暗自点头。
要知道论道中气势很重要,如果在气场上输了,那接下来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孟宽也是胸有成竹。
“这些年我白鹿书院诸多大儒,读圣贤典籍,研究圣人经典,日日苦思夜夜苦想,发现世间万物都依循着某种规律,而这个规律叫做理。”
“理是世界最本质的东西,也是最正确的,万物依存于理,才能蓬勃发展。”
“但是人在世间万物的纷扰交错中会迷失自己,迷失理,所以,应该存天理灭人欲。”
“不知史陵师兄觉得然否?”
这话出口,整个大堂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存天理灭人欲。
在白鹿书院,许多人一直在寻求一种新的学术思想。
这种思想在诸多大儒的潜心研究和注入心血当中逐渐完善。
此刻孟宽一句“存天理灭人欲”,正是给这种思想进行了总结。
虽然许多人并不认同这种理念,但毫无疑问,他比以往儒家的理念更体系更先进。
将忠,孝,节,义,上升到了天理的高度,天理便是正确。
果然,史陵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张了张嘴,竟无法发出一言。
很显然,这场论道,史陵已经输了。
不止是史陵,即便是袁广,寇松这等大儒,亦苦思不已。
孟宽目光扫过国子监众人,嘴角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次前来国子监拜访,院长写下一幅字,让弟子赠予几位前辈,希望几位前辈把它挂在在大堂之上,让国子监的师兄弟们一起学习。”
白鹿书院院长写的一幅字竟然要挂在国子监的大堂上,这有点过分了。
但此刻他一句存天理灭人欲,已经把所有人镇住,竟无人说话。
孟宽说完,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拿上来一卷宣纸展开。
这上面写着“理学”两个大字。
这幅字展开的刹那,整个屋子所有的字画都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似乎国子监的文脉气运都受到了压制。
寇松和袁广的脸色更是狂变。
刚才孟宽讲出他的理论的时候,他们只觉得无法反驳,此时此刻却猛然间惊醒。
对方这是要建立一种新的思想体系,而这种思想体系,无疑会动摇国子监的根本。
若是无法驳斥这种理念,那国子监的思想都将崩塌,白鹿书院将会一家独大。
而这孟宽前来国子监绝非仅仅是为了给大离扬威,而是本身就是白鹿书院针对国子监的一场战争。
学术之争,理念之争,更是正统之争。
孟宽不过是白鹿书院那位大儒传播理念的工具。
否则孟宽年纪轻轻,哪有这等见识。
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
那“理”字一出,整个国子监的文脉气运都开始沉寂。
若无法驳斥这种理念,那国子监就永远无法和白鹿书院争锋。
白鹿书院将彻底压过国子监,成为儒家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