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做完活,刚要离开,便看到远处三四个学徒躲在院外,偷偷摸摸的在议论什么。
陈长生本不关心,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
自从吐息之后,无论是体力还是精气神,又或者视觉与听觉,都变得比以前好了许多。
尤其是体内有了小虫气感之后。
这种感觉更为突出。
像是他们几人的谈话,陈长生隔着好远一段距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说柳先生要是走了,以后这十里八乡出了事,是不是就归我们管了?”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说实话,我早就看不上这点工钱了,讹诈了我们多少血汗钱。”
“若是柳先生没了,我就自己出去单干!”
“是啊!不过也可怜了长生,什么东西都没有学会,若是柳先生一死,即便饿不死,怕日子也不好过!”
“嘘!小声点别被长生听到!”
几名学徒还不断四下张望,生怕传入旁人耳中。
陈长生没有说话,默默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但是拳头却被他紧紧握住。
平日他很少生气,但是这次不同。
因为他们侮辱了柳先生。
陈长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师娘把柳先生治好。
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
陈长生踩着木凳,取下了房梁上的半只黄鼠狼,为了明日能早点去柳先生家,他认真的清洗了一遍,然后再用一根粗草绳绑好。
“什么声音?”
陈长生刚将黄鼠狼肉放回去。
忽然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声音是从三叔家传来的,三叔是一个老实的苦力汉子,自从他爹娘过世之后,他与三叔的接触也就没有那么频繁。
偶尔三叔炖肉时,他才会偷偷摸摸在墙头上瞅一眼。
三叔家里还有一个娃儿。
名字叫做铁锤,陈长生对铁锤很是喜欢,肥肥胖胖的嘴巴也甜的很,而且铁锤也很聪明,这是陈长生最羡慕不来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
陈长生心中疑惑,搭在墙头去看。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半大小子,站在土墙上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摇摇晃晃就要往下跳。
陈长生见此心中大惊。
“铁锤!你作甚!”
胖小子目光空洞,置若罔闻,眼看距离土墙边缘越来越近。
“三叔快来!”
陈长生连忙放声大喊,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陈长生猛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三叔与三婶大概是去养地了,顾不上其他,一个翻身越过墙头。
“唰!”
陈长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土墙下方。
“砰!”
陈长生感觉肩膀仿佛都要被砸断,死死咬牙坚持。
“你作甚,不要命了!”
放下胖娃子陈长生怒气满满。
胖娃子刚落地,不等陈长生回过神,立刻迈着小短腿冲向一旁的井口。
速度太快,绝对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速度。
有了黄鼠狼的经历, 陈长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好在陈长生经过这段时间吐息,身体也比往日强壮许多。
陈长生也顾不上胳膊疼痛,再次追了上去。
“啪!”
千钧一发之际,陈长生险而又险的抓住了铁锤的棉袄。
憨娃子性情立刻暴怒,不断挣扎,而且力气很大,陈长生拼尽全力才将他拖离井口。
“铁锤你疯了!”
陈长生咬着牙,死死将他压在身下。
“哇……”
陈铁锤被这么一吓,直接嚎啕大哭。
就在此时。
院门被人从外面匆匆打开,陈长生回头看去,一个中年汉子与一位粗糙妇人赶了回来。
正是三叔与三婶。
陈长生心中大喜,家里终于来了大人。
“三叔……不好了……”
“长生!”
“你这个憨娃子对我家铁锤作甚!想死不成!”
三婶看到自己心头肉,被陈长生如此粗暴的揉搓,顿时又惊又怒,声音骤然增高。
“你这个憨娃,你对我家铁锤做了啥!”
三婶张牙舞爪扑了过来,猛地将胖娃儿从陈长生怀里夺了过去。
“是铁锤神色不对,差点就要跳井”
陈长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
三婶盯着陈长生直接破口大骂。
“跳井!”
“好你个陈长生,疯了不成,竟还想把我家铁锤丢井里。”
“不就种了你们家点地,你竟如此狠毒,简直就是一个小畜生!”
“不……不是!”
陈长生想要解释,三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爹娘死了,你这是看不惯别人家的好,这可是你堂弟啊!你心肠怎么这么狠!”中年妇人心疼的抱着痛哭的胖小子。
陈长生被说到心痛处,一时间也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你还管不管了!”
“这可是咱家心头肉,差点死在这畜生手里,你就光看着?”
“平日里就不行,现在还不行!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三婶回头就把三叔被骂的狗血淋头。
汉子闻言也是怒火上涌,顺手抄起边上的扁担,原本就黝黑的皮肤,此时瞪大眼珠更是觉得无比吓人。
“今天我就替你爹娘……打死你这臭小子!”
“唰!”
扁担狠狠打在陈长生背后。
陈长生没事,也不感觉疼痛,只是被吓得不轻,撒腿在院子里绕起了圈。
汉子一路在后面跟着追打,不但没有追上陈长生,反而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呼……”
“这小子平日蔫不拉几,今天怎么跑这么快!”
汉子支撑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给我站住!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三叔抡着手里的扁担,再次向着陈长生狠狠砸了过去。
陈长生惊慌失措,立刻躲闪。
却没有注意到,三婶就在他的后面,“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三婶的脑门上。
一时间三叔傻眼了,心中怒火被恐惧浇灭了一半。
“你这个狗日的!”
三婶被砸了一个头昏脑涨,反应过来后,抱着铁锥就直接扑了上去,张牙舞爪的好生吓人。
眼看二人鸡飞狗跳,陈长生默默站在一旁。
半晌过后。
二人终于停歇。
三叔脸上满是血指印,头发也被薅掉许多,一旁三婶则是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陈长生见他们终于冷静,方才插嘴。
“三婶!我看铁锤是招了邪祟!”
“你说啥!”
三婶刚平静下来,再一次被陈长生气的心窝疼。
“你这个瓜娃子,眼看害我家铁锤不成,竟然还咒我家铁锤,我看你才招了邪祟!”
三婶说完,做势就要打陈长生,陈长生可不想跟三叔一样,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外。
眼看陈长生追不上。
妇人火气却又无法消除,只能将目光转到一旁汉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