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吧?”上官拓等在屋外。
“已无大碍。”
“你这几日都不像你了,一点也不冷静。还有那日与沈放动手,着实有点反应过度。”
“认识她五年,从未见她生病,那日见她昏迷不醒的被沈放从马车抱出来,我一时想差了。”
“也是关心则乱。”上官拓安慰道,“我打听过了,沈放他们也是要去金都城的,与我们同路,不过我打算以青鸾养病为由,跟他们分开走。”
“可是因为我?我可以去道歉。”
“与你无关。你可记得那日我们连夜赶到开元城,这城门都关了,但是沈放让自己的侍从去给门口的卫兵看了个东西,然后官兵就放我们进城了。他应当是官府中人。”
秦天垒还是不甚了解,一脸疑惑。“官府中人,与我们有什么影响?”
“前几日的土匪还记得吧,你与他们过招,他们武功如何。”上官拓提醒道。
“均为杀招,招式简单但是有效,直命要害,像是特意训练的杀手或死士。不似江湖人的路数。”秦天垒分析道。
“是了,我猜他们是官府里谁家养的死士,目标嘛,自然是冲着沈放去的。这庙堂的事情,往往都是阴风诡雨,暗藏刀剑。不似我们报仇都是明刀明枪的打上一架,所以我们还是少掺和。”
上官拓又补充道,“而且青鸾自幼在谷中长大,你听她一天天就话本子这样,话本子那样,怕是哪天被骗了也不知道。我见你出谷之后也多有拘束,想来是久居谷中,对外面的事情已经有些生疏,不知如何处理。我呢,也有一年时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我们三个对外面的情况如今都知之甚少,还是先不要与这些心眼多的人一道儿走的好。”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青鸾还惦记着沈放说的两千两银票。此刻自己还病着,也不忘提醒我这件事情。”
“这事儿好办,我去同他们说。”上官拓与秦天垒商量了个结果,便自己去了前堂。
由于我生病,秦天垒和上官拓坚持要在镇上休息两日,沈放他们因为要赶路,等我醒后不久就告辞了,临行前上官拓受我之托将那个红豆的丫鬟还给了沈放,并且用土匪身上的荷包与沈放换回了两千两银票。
上官拓见我们有银子了,提议将长命卖了,换成马车上路,我却不大愿意。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猴儿和长命玩的极好,况且长命虽然懒惰,但是极为聪明,我舍不得。没办法他们只能依我。
不过考虑到长命的脚力,还有上次淋雨的经历,我们决定再买一头驴,给长命找个媳妇。反正我们也不赶路,相比较马的速度,驴的耐力要更强,驴车晃晃悠悠的走,别是一番滋味。
我给新买的小母驴取名百岁,虽然卖驴的人告诉我它是活不到一百岁的。
我告诉长命,这是它媳妇,名字都是一个出处。也许是异性相吸,他们两个倒是相处的融洽,百岁温顺,长命豪横。
我们又着重给板车升级了一下,加个了棚子,四面挂了竹帘,这样小风小雨可以将竹帘放下稍微遮点风雨,日头大的时候也能遮阳,好天气的时候还能将帘子挂上看看好风光。
“为啥我们不跟沈放他们一起去金都城啊?”我其实还挺想蹭镖局的车队的,连长命都可以坐马车呢。
“你想跟他们一道儿?”上官拓同我一起坐在驴车上,秦天垒在前头赶驴。
“那倒也不是,想省饭钱。”沈放是邀我们一同上路的,毕竟大家的目的地都是金都城,不过上官拓和秦天垒似乎提前商量过了,两人都拒绝了,我自然是跟他们一道儿。
“你生病了几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那天我们连夜赶路去开元城给你看病,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早关了,这沈放差他的手下给卫兵看了个牌子,人家就毕恭毕敬的开门放行了。所以啊......”
“所以什么?”
“所以这沈放是朝廷的人。而且忠义镖局的人大多都负了伤,他们最后要去的地方却是金都城,这路上再来一次打劫的,绝对是挡不住的。”
“所以他留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护送。”我恍然大悟。
“那还真不是,人家这个朝廷的人可不简单,我们离开之前,镖局受伤的人都留在客栈养伤了。这车队里马上就添了很多新面孔,我观他们,身姿挺拔,下盘稳健,一个个都似练家子。应该是军营里的士兵。能借调一方兵力,又自称江湖人,再加上金都城,他们可能是第二宫的人。”
“第二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怎么不叫第一宫。”
上官拓没说话,眼睛瞟了瞟我手上刚剥好的核桃。我扔了一个过去,希望他快点讲。
“因为这第一宫,是皇宫,所以才叫第二宫啊。这话说来又长了。”
“你说你说。”我想听故事。
“我有些渴,还想吃核桃。”
我稍稍用力,手里的核桃捏个粉碎,摊开掌心,风一吹,飘出一阵灰。“还吃吗?”
“我还是喝水吧。”我将水囊扔到上官拓手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懒。”
我没理会,说我两句又不会怎样。想要让我当苦力,下辈子吧。
“这第二宫的宫主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如今被册封为逍遥王。”
“王爷?话本子上江湖和朝廷不是一向泾渭分明吗?”
“这就要从上一代的风流韵事说起了。当今太后乃是逍遥峰峰主的女儿,一柄潇湘剑,当年也是单挑了的无数江湖客,人送外号潇湘仙子。”
“据说这潇湘仙子有次被仇家追杀,躲进了皇宫,被当时还是太子的太上皇给发现了。这太上皇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找了太医给潇湘仙子治伤。两人日久生情......”
“就在一起了?”这是什么话本子的情节。
“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屈服于权势,还是我们江湖儿女吗?潇湘仙子伤好了就把前太子给掳回逍遥峰了。两人在逍遥峰成了亲,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个送到了京城由先皇教养,一个留在逍遥峰由老峰主教导。后来先帝驾崩,由先皇教养的老大继位,封了前太子为太上皇,潇湘仙子为太后,自己的胞弟为逍遥王。”
“也就是说现在的太上皇一天皇帝也没做,直接就当太上皇了。”
“话本子里的皇权也许还有父子相残,不过当今这位太上皇却是无心这江山社稷,先帝在世时曾说。”上官拓学着老人家捻须,“劭乾比你更适合当君主。”学的有模有样,好似自己亲眼看见的。
“劭乾,皇帝老儿的名字?”
“什么皇帝老儿,当今圣上十六岁继位,如今不过二十二岁。”
“那话本子上的皇帝都是有胡子的老爷爷。”
“少看点话本子吧。尽信书不如无书。”
“那另一个不会叫邵坤吧。”
“哎~猜对了,这逍遥王正是叫李邵坤。”
“李?不姓邵吗?”
“李乃国姓,这你都不知道。邵是潇湘仙子的姓,可想而知,潇湘仙子夫妻二人感情是极好的。”
“所以这李邵坤是继承了逍遥峰吗?”
“算是吧,逍遥王后来自己建立的第二宫,江湖上的事也都是以第二宫的名号来出面。不过第二宫里的人多是逍遥峰的人,想来是老大继承了父业,老二继承了母业,倒是两全其美。现在第二宫在江湖上声望威远,如今的江湖和庙堂已然牵连太深,早就不是泾渭分明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辛秘往事,难不成太上皇和潇湘仙子的往事江湖上人尽皆知?”
“他去了一趟风信楼,花了五百两。”坐在车沿上赶车的秦天垒插话道。
“什么五百两?什么风信楼?”我只觉得我们的两千两是一笔巨款,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四分之一。
“打听消息的地方。”秦天垒补充道。
“一个消息竟然要五百两,我们总共才两千两。”我一时间竟搞不清楚这江湖上的物价了。一不小心用力,又捏碎了一个核桃。
上官拓赔笑,小心翼翼的掰开我的手指,将我掌心的碎屑清理干净。
“莫慌莫慌。银钱最是好赚,但是这消息却不得不打听。你忘了我们分开时,他不是给了你一个金令,说等我们到了金都城要盛情款待我们。我让风信楼看了,那就是第二宫的金令,不过这风信楼却没有半点沈放这个人的消息,可见这名字是假的,不过这身份是真的。虽不知这沈放在第二宫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是我们总要知己知彼,才不至于陷入被动。”
我觉得上官拓说的在理,但是我也有点担心这钱不够花。“怎么赚钱?我们什么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