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那个小人儿,就这么回来了。
马车飞驰,瑞王闭目休息,不胜其烦。那个小甜心,从上车起,就一直在喋喋不休。
“你媳妇儿长得好看吗?”
“你媳妇儿会做风筝吗?”
“你媳妇儿会做好吃的糕点吗?”
“你媳妇儿介意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爬你们床上吗?”
……
“甜心,你搞清楚,我在找媳妇儿,不是给你找老妈子。”瑞王的脸上,满布着牙疼的表情。
“都一样,我可不管,谁让咱是哥们呢,你的媳妇,就是我的媳妇。”
他捏住她的粉嫩小脸:“你是男是女?”
她一脸无所谓:“可男可女喽,看我的心情。”
他坏笑看着她:“要不,做我的童养媳?我先收了你,省得,你去祸害别人!”
“做梦去吧你!”她狠狠咬住了瑞王的脖子,他也习惯性地拧住了她的耳朵。
不一会,马车里便传来了求饶声、哭声、厮打声……
马车外的长安和长远,脸上,均是乱飞的五官。
“咳咳……那个,长安,哈哈……我忍不住了。”长远放声大笑。
长安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怎么又回来了呢。不过,清静久了,还不太习惯呢。”
马车内的真实情况,却是两人不曾知晓的。
求饶的,每次都是甜心,哭的,也是甜心,厮打的,还是甜心,被打的,却每次都是他们的瑞王。
惹哭那个小甜心以后,他便没脾气了。只闭目养神,任由那个小女子,左右夹击,只要不打脸。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比挠痒痒略重,权当按摩了。
瑞王府,一片忙碌之景,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大皇子玄正喝着茶,眼睛眯着:“四弟,这次,你不声不响,爆了个惊雷啊!”
瑞王一脸不羁:“女人,如衣服,爱谁谁。”
“甜心,来。”他唤着不远处那个小丫头。
此刻的甜心,乖巧到让人迷惑。
她浅浅向玄正施礼,分别给大皇子玄正和四皇子玄禛斟好了茶。
“大皇子,请。”她的脸上,是甜美可爱的笑颜。
“这不是深得太后喜爱,丞相府里的小女田心嘛。”玄正脸上神色莫名。
“是啊,一直养在我这里。”
玄禛一脸的无所谓,把那个小女子揽到怀里,女子坐他腿上,娇笑着,喂他饮茶。
“四弟,果然,口味独特,与众不同!”玄正不由地端起茶,细细地品着。
“大皇子,您有所不知,您的四弟,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
那个小甜心,恨恨地说,娇小的身子,却软软地依偎到了他的怀里。
“呃,哈哈……”
待大皇子玄正离开,甜心一把甩开瑞王牵着她的手,顺带着踢了一脚:“好戏演完了,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瑞王看她那娇蛮的样子,哑然失笑:“好,今日,忙碌的很,明天,我带着你,和我的妹妹凤翎公主,一起到郊外,放风筝。”
一天里,全是络绎不绝的道贺官员。瑞王玄禛一一客套地应对着。
有的人面前,他是多情的浪子;有的人面前,他是无脑的武夫;有的人面前,他又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无能之辈……
从那次,差点没命开始,他已经,很少做自己。
曾经,他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少年。
不到三岁,便已经出口成章,再大一点,写的文章,连一些朝中老臣,都自愧不如。
自小,他勤学武艺,拜天下最有名的剑客为师。他的外祖父,太子太傅王焕,亲自为他寻来异人,打造了一把独特的宝剑,稀世罕有。
文韬武略,聪慧过人的他,一时,成了太子的热门人选。
那一天,他与几个皇子一起狩猎归来,很突然的,就遇到了刺客。
那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刀刀致命。而那致命的刀,却是狠狠地朝他和他最好的兄弟——三皇子玄霖身上落下。
三皇子玄霖一路护着他,他就那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挡住了死命追击他们的暴徒,临终,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砍向玄禛的刀……
他永远不会忘记,三皇子玄霖最后和他说过的话:“四弟,走啊……别……回头,走!”
他疯了一般的策马狂奔,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可是,他不能倒下,他是他的三哥玄霖,用命换来的!
直到,皇室禁卫军赶到,他缓缓回头,身后,残阳如血!他从马上,无声地跌落……
此后,那个光芒四射的四皇子不见了,皇宫里,再也不见他意气风发的身影。
甚至,有影影绰绰的消息,说是他害死了三皇子。如果不是他,那个同样优秀的三皇子玄霖,皇上最中意的太子人选,就不会死。
他痛到极点,却从不为自己辩解。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关键时刻,护不了自己的兄弟。
从那时起,他学会了伪装,隐去了所有的锋芒,每日把自己,放逐到军中磨砺,日复一日,在那操练呐喊声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皇上对那次刺杀皇子事件,痛心疾首,势必要彻查凶手,株连九族。
但是,那些刺客,却都如凭空消失般,不见了踪影。
他有时,会想:“如果,那次,死的是自己,他会盛怒吗?”他是君王,可他,也是父亲啊!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那些参与谋划的人,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一直在暗暗地查探,也一直,在默默积蓄自己的力量。
总有一天,他会为他的三哥玄霖,以及差点没命的自己,手刃那些凶手。
“玄禛,你哭了?”甜心走了过来,看着神伤的他。
他收起那把短剑,迅速擦干了面上的泪痕:“没大没小,叫我瑞王爷,或者玄禛哥哥!”
“原来,你是人,不是没感情的动物啊!”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一边还抚了一下他青色的胡茬:“好扎人!我也想长胡子,是不是长了,就可以去逛窑子了?”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