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之后,赵括道:“君候,有人相信了吗?”
平原君叹了一口气,道:“本侯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压根没有理会,但现在……唉,是本侯失算了。”
平原君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赵括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相信这个传言的人绝对不少。
赵括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的问道:“君候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吗?”
平原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能是蔺相如和虞信那些士人派的家伙做的,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证据。”
出乎平原君意料之外的是赵括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十分冷静的再问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是秦国人的间谍做的?”
平原君吃了一惊,好一会才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赵括点了点头,朝着平原君拱手行礼:“多谢君候愿意告诉赵括这个消息,今后还请君候多多提携。”
平原君满意的看着赵括,笑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说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世叔呢。”
赵括立刻改口:“世叔说的对,是小侄疏忽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交好平原君都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平原君哈哈大笑,拍了拍赵括的肩膀,道:“你作战也辛苦了,这些天好好休息一番,世叔这边也会抓紧调查,一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赵括笑着点头。
片刻之后,在赵括的家门之外,下了马车的赵括目送着平原君的马车离去。
转过头来,赵括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
赵括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找事的性格,但现在居然有人抢功劳抢到赵括身上来了,这谁忍得了?
“先见母亲再说吧。”赵括嘀咕一声,转身走入了敞开的大门中。
虽然是晚上,但马服君府的大门内却是灯火通明,数百名门客舍人和家仆或附身或下跪行礼,齐声道:“恭迎主君得胜回府!”
原先赵括没有爵位只能被称为家主,如今既然已经被封为上卿,这一声主君也是名副其实了。
提前回来的许历捧上了一瓮清水,赵括伸手在瓮中洗了手,然后许历又用一根柳枝沾了水,在赵括的额头、胸口和脚下各洒了一点水。
这个仪式寓意着将所有的征尘和杀孽都洗去,干干净净的出门,也干干净净的回家。
洗尘仪式结束之后,赵括一抬头,看到了大堂处站着的一名贵妇,正是他的母亲马服君夫人。
“我儿啊!”赵母早已经是泪水连连,也顾不得什么失态不失态,上来就将赵括抱住。
儿行千里母担忧,赵母虽然不看好赵括出战,但又怎么可能不挂念自己的儿子呢?
“是为娘错了,为娘错了,为娘错了啊……”
赵括感受着母亲的怀抱和话语之中的无比歉意,心中原本存在的些许隔阂悄然消散。
赵括两世为人,如今也就只有这么一位至亲了。
难道真的就不能原谅一次母亲,一定要做一个孤家寡人吗?
赵括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环住了赵母:“母亲,儿早就在心里发誓了,一定不会让你和父亲蒙羞的。”
在身边,无数马服君府上的门客舍人和仆役看着这一幕,既振奋又感动。
片刻之后,赵括和赵母在大堂之上各自落座。
听着赵括陈述长平之战赵括和白起的斗志,赵母眼中异彩连连,看向赵括的目光越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