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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余攀附那个男人是自愿的,陷进去的第一天她就找好了退路。后来,男人找了她三天三夜,命都不要了,见到第一面就把红绳扎的一束碎发塞她怀里:结发,懂?狼狈讨好的语气,仿佛他一开始就认定了她。
主角:姜余 更新:2023-02-09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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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余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被前夫小叔盯上了》,由网络作家“薄荷小姐爱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余攀附那个男人是自愿的,陷进去的第一天她就找好了退路。后来,男人找了她三天三夜,命都不要了,见到第一面就把红绳扎的一束碎发塞她怀里:结发,懂?狼狈讨好的语气,仿佛他一开始就认定了她。
季夏末的傍晚,暑气未散,整个葡萄园蒸腾着成熟的香气。
不远处的坡子上,姜余的目光如同淬了冰般的寒,她冷冷地举着手机,一脸漠然地对准不远处园中的工具屋。
其中目标之一正是她的前夫谢哲轩。
确切来说,是她前世的丈夫。
没错,她重生了,在被这个残忍变态的前夫逼着跳楼后,她在昨天重新活了回来。
今日是谢哲轩爷爷的生辰大宴,也是他们定亲的日子。
果然偷偷从生日宴上溜出来是有收获的,他和她的好表姐宋钰,看来早就勾搭上了。
她永远忘不掉他前世给自己带来如地狱般耻辱的日子。
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活一世,她要揭穿了这个虚伪男人的一切,然后远离这里,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透过葡萄藤的阳光斑驳地落了他一身,姜余冷嗤一声。
只可惜他挡着宋钰,得找到她的正脸才行。
横跨一步时,她觉得脚下有异物,旋即手腕被人扣住了……
树叶被热风吹得哗哗作响,她脑子里仿佛有东西绷断,全身的血液似瞬间冻住。
姜余机械地扭过头,一张放大了的男子的面庞撞入眼底。
这是张帅到极致的脸,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丝毛病。
尤其是那双眸色深沉的凤眸,天然勾勒着细长的黑眼线,有股超越性别的惑人魅力,愈发让人觉得妖孽莫名。
这种颠倒众生的脸,看一眼就被迷得死死的。
姜余僵住了。
怎么是他?谢哲轩的影帝小叔叔。
可她不记得前世这天看到过他。
男人无语,一把抢过她的手机,阴鹜般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你……干嘛!”回过神,姜余就要去夺回自己的手机,却在下一秒被他勾住了她的脖子……
一阵天旋地转,姜余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拦腰抱住,倒地按在了地面的枯叶中。
叶子堆叠得厚实,她没有摔疼,脖颈处也被男人护得好好的,火热的温度顺着皮肤毛孔蹿遍了全身。
她恼了:“你……”
“不想被发现就闭嘴!”如冰锥子般的命令深深扎在了她的耳畔。
姜余想起了正事,停止了挣扎。
要是被谢哲轩发现她在拍他的小视频,计划可就黄了。
只是这屈辱的姿势……
她想起前世生命最后一刻前,谢哲轩下药将她送到其他男人身边,也如现在这般。
最终,她在失去意识前绝望地爬上了阳台……
无尽的悲凉打心底涌了上来。
她木然地抬眼,正巧对上男人冷硬的下颌线,以及微微滚动的喉部。
他身上有股沐浴后的清冽香气,前额发丝上的水珠来不及蒸发坠落下来,顺着他建模般硬朗的脸颊滑到她的脸上。
实际上,他虽然压制在上,但除了掌心和水珠,她并没有感受到他其他越距的触碰。
恐惧大于心动,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头顶上的大槐树像一把巨大的伞,抖落间,将人世的丑陋遮挡在外。
对面有人低语,然后一只黑猫踱上了他们躲藏处上方的矮坡。
喵喵叫得撕心裂肺。
“是猫,你怕什么,麻烦……”
“对不起啊,哲轩,那现在怎么办?我帮你……”
“算了,回去吧,别让爷爷等了。”
时间仿佛过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起来!人已经走了!”
男人冰冷的声音落下,利落地起身。
姜余没这矫健的身姿,她穿着质地纤薄的紧身礼服,要从软乎乎的地上爬起来谈何容易。
不过现在形势不明,她又不好求助,只能侧身,让自己跪在树叶上。
树叶在泥土上打滑,几次她都没能爬起来。
男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揪起她裙子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起来。
“嘶……”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姜余突觉大腿至肚子一凉。
原来一根小树枝不巧勾住裙子,后妈张宛丽给准备的礼服裙子顿时开叉到了腹部,她的内裤一角都露了出来。
男人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一瞬的尬意。
“你是谢景宸吗?”瞬息之间,姜余反手扣住裙子,两腿夹紧,声音带着颤,但问的冷静。
“是,你认识我?”不仅认识,还有胆量直呼他姓名。
“是的,我是受邀来参加谢老先生的生日宴的,家里有介绍过,后面是你住的地方吗?”
骤见男人冷着脸审视着自己,她当下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内心的平静。
“是的,这你也知道?”谢景宸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他还以为小姑娘是因为他的身份认识自己。
且他的别墅离父亲的横着一条沟渠,他又难得回来一趟,所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姜余没心思玩侦探游戏:“你把我裙子弄坏了,我没法出席生日宴,还请麻烦你给我找替换的衣服。”
如果可以,她不想搭理谢家任何一个人,但她总不能继续穿着这身离开。
谢景宸冷笑,修长白皙的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鼻尖,放下手臂时做了个“请”的手势:“有理,请吧。”
好听的嗓音带着独特的韵味,这大热天里却能叫人从头冷到脚脖子。
“好,你先请。”姜余没有动,眼睛却紧盯着他手中的手机。
前世,对于前夫的这个小叔,姜余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口碑不佳,是个难对付的人。
谢家主业之一是嘉谊影业,都说南谢北萧,嘉谊和萧家的天和几乎囊括了国内顶尖签约演员和制作团队。
可作为谢家的小儿子,谢景宸却懒得搭理自家的业务,和萧家走得近。
成就他影帝声望的电影就是天和制作的。
这些都是姜余前世从谢哲轩的抱怨中得知的。
他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人换个不停,人前是温柔得体的影帝监制作人,背后行事诡谲,狠戾狡猾,没少给谢家人使绊子。
“他入了萧家的股,就不要我们家的了?鬼才信!”
那次偷听后没多久,她便得知谢景宸和一个女人死在了一次车祸里,新闻里拉出来时身体都打着马赛克。
在这人烟稀少的葡萄园,说她不发怵那是撒谎,但此情此景,她别无选择。
谢景宸放下手臂,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由分说地朝她逼近。
“你干什么?”姜余慌了。
男人根本不理她,长腿没几步便跨到她身边,手臂勾起她的膝窝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雪白的衬衫撑起他挺括的胸膛,靠上去,烫得吓人。
这是活生生充满性张力的成熟男子,令无数影迷尖叫的大明星,他竟然将自己抱起来了!
姜余的脸涨得比红玫瑰葡萄还要红。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紧张地扑腾着。
他手臂一夹紧,她脸便倏地贴在他的鼻尖前。
凤眸里暗潮涌动,薄唇间的吐息让人没法思考:“想走光我不拦你,但这是我的地盘,懂?”
他是光鲜夺目的公众人物,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站在人烟稀少的葡萄园中。
绝对是劲爆的花边绯闻。
姜余闭嘴了。
小姑娘实在太轻了,像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怀里。
腰部折起,低廉的布料在腹部堆叠起来,更显得她腰身纤细,仿佛一掐就断。
谢景宸脑子里蓦然浮现方才从窗口看到的身影,她一身紧绷的礼服,曲线毕露。
但站姿却是挺拔笔直,透着些傲气。
手指不觉屈张,他几次忍不住地低头……
姜余也察觉到男人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以为他盯着裙子的破口看,羞红了脸。
回到别墅,他像丢垃圾一样扔下了她:“你穿S码?”
“是的,那个……谢先生,”姜余将将站稳,看对方有些松懈,觉得是个好时机,“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不提还好。
他眯起眼,幽邃的瞳仁里陡然闪过一道光:“特意过来拍这个的?”
说着,他便摁开了视频……
姜余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你别看!”哗的一步,裙子破口处钻进来一阵凉风。
谢景宸故意晃开,眼角微微上挑,似看得津津有味:“你喜欢我侄子?眼光可不怎么样。”
“不关你事!”
“是吗?”
指尖一顿操作后,他冷笑一声,将手机还了回来。
姜余一把抢过,眼底有些不耐:“还请谢先生借我衣服,以后我会答谢你的。”
“不用,在这儿等着。”
男人瞥了她一眼,独自上了楼。
得空,姜余打量起所处的别墅,这里的家具装潢显得有些年头了,不像是时髦男子的住处,倒有几分恬静柔美的氛围,她没来由的喜欢这里。
窗台上有一排粉的黄的月季花,迎着夕阳频频点头。
“你看哪一条合适?”
谢景宸下楼带来两条裙子,乍看起来与她身上的颜色款式很接近。
姜余知道他女人缘不少,但突然要穿上其他女人的裙子,难免觉得恶心。
“你有T恤吗?这……要是让你女朋友知道了……”
“哼,这是我妈的裙子,我这里没T恤。”凤眸扫了她一眼,他便兀自用目光对着她比划起来。
姜余猛然想起,谢景宸的母亲赵氏其实是谢老爷子的原配,听说她婚后无出,夫妇俩不得已收养了谢家老大和老二。
谢哲轩就是老二家的。
然而两个儿子都是谢老先生养在外的私生子,赵氏得知此事时已无能为力。
老天捉弄,她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了儿子,但不知为何姜余知道的赵氏是得了严重的病几乎成了植物人。
前世,姜余也只是偶尔听谢哲轩提过两句。
豪门里的腌臜事太多,她不想知道也不会去问。
不过,他竟然拿了母亲的裙子……这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愣着做什么,还不满意?”
回过神,一条红裙抖落在眼前。
姜余脸一红,低着脑袋谢过,抓起裙子一言不发地钻进了洗手间。
时尚轮回,经典款式总是不会过时的,别看是上一辈人的裙子,明显就比张宛丽选的好看多了,就是后背空落落的,稍微露多了些,她打算回头把小披肩穿上就好。
可是男人却不满意,黝黑的眸子一暗,便没了温度。
“换一条!”
后背上有三条血痕,颜色有深浅,不是一次而为。
他对女人没兴趣,但也不喜看到女人被虐待。
姜余不知他气什么,待换裙子的时候,特意留心往身后瞧。
她差点都忘记了身上的伤了,也难怪他会用嫌弃的眼神看她。
两人一前一后赶回了谢老爷子的别墅。
姜余故意在花园里闲逛了两圈才往别墅里走。
两世的心思太沉重,而无论是原生姜家还是未婚夫谢家,没有一个人能倚靠的上。
只因她是一个没妈的孩子。
她是爸爸在外头醉酒后的产物,只是他连和谁造孩子都不知。
她的存在就是姜家的一个耻辱。
迎面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方才葡萄园里的女主角。
“你……你出去了?”宋钰的脸上还带着欢愉后的红润,唇色很鲜艳,想必刚才是补妆去了。
姜余冷冷地擦肩而过:“嗯。”
“等等!你身上的裙子是怎么回事?”宋钰发现了异样,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能有什么事?”
“你不是穿这条裙子来的。”原本还有几分心虚,因为眼红这条漂亮裙子,宋钰较真起来,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表姐是不是太累了,眼花了,我就是这样穿的啊?”
“我……,我绝对没有看错的。”
这语气,宋钰肯定这个死表妹有猫腻,抓住她不肯松手。
穿的这么漂亮,万一谢哲轩动心了……
过道上传来轮轴的声音。
“怎么在门口说话?姜余?”来人坐着轮椅,正是谢家老大谢景正的长子谢文杰,他有腿疾,曾因保护谢老爷子而致。
姜余骤然攥紧了拳头,喉咙口像是被人紧紧扼住,无法呼吸。
前世生命最后一刻前,她正是被他压在身下。
而她却不能怪他,因为他是两家人中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他也是被谢哲轩陷害的。
“是大少爷啊,我在和表妹聊天呢,我们就进去的。”虽然有腿疾,谢老爷子还挺器重他,为了今后的演艺事业,宋钰慌忙松开手。
“那就进去吧,晚宴就要开始了。”谢文杰的目光始终停在姜余身上,而姜余觉得愧疚,头都不敢抬。
前世她死了后,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谢哲轩讹诈?
一个残疾人都不放过,谢哲轩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仆人一脸惊慌地找过来:“姜二小姐在这儿啊。”
谢文杰替她回应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大少爷也在这里,是老爷有找姜二小姐,说是有急事。”
“急事?我怎么没听说?”订婚仪式谢文杰也有所了解,但那是安排在晚宴之后,如此仓促,怕是有什么意外。
虽然他也期盼着有意外发生。
“是啊,姜先生和太太都在,姜二小姐还请快些吧。”
看向姜余,谢文杰恢复了温润的语气:“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
姜余也好奇这不合常规的召唤。
“我也去!”宋钰也紧紧跟上,她担心别是订婚提前了。
进了谢老爷子谢言庭的书房,她才将将站定,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差点搧倒在地。
姜余被谢文杰的助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她的眼前全是火花星子,口腔内似有血腥气蔓延。
“真不要脸,平时我们怎么教导你的,礼义廉耻全被你吃到肚子了?在谢老爷子的生辰宴上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我们全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张宛丽甩甩膀子,看得出刚才使了不小的力气。
被后妈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姜余脑袋瓜一时不够用,不得已没有推开助手。
这更加刺激到张宛丽,她一把拽过姜余,粗壮的手臂再次举起,“还在犯贱,给我滚回家去!”
手臂没有挥下,被谢言庭给阻止了。
“话还没有问清楚,姜夫人莫要责怪孩子。”
姜海成拉过妻子:“是啊,你怎么不问问就打孩子,还有这么多人……”
“这个死野孩子就是贱,怎么,你的风流债还不让我说了。”张宛丽咬牙嘟囔了这句,顺手又狠狠掐了一把姜海成。
她不敢大声说,谁叫这个野孩子被谢老爷子看重。
而姜家还得仰仗人家鼻息过活。
“是啊,姜夫人先别急,看把孩子给吓的,有话说清楚就好。”
姜余吞下口中的血味,缓过了劲儿,看向扶住自己的人。
朱宁惠,谢家老大谢景文和老二谢景浩的生母,姜余前世叫她姨奶奶。
谢景浩皱紧了眉头,将大儿子拖到祖父面前,一脚踹向他的膝窝,谢哲轩应声跪倒在地。
“向爷爷道歉!”
蔡妍不管不顾地拉着儿子:“哲轩做事沉稳,平时最孝顺爷爷,这种事,你怎么能只怪他!说不定是被人诱骗去的,”
她对上姜余的目光,言语中夹枪带棒,“姜余,是不是你叫哲轩去的!”
前世这个婆婆比后妈还苛待她。
她若是被谢哲轩打了,硬生生给她伤口涂上遮瑕膏的就是这位“好婆婆”,以免她在外人面前丢了儿子的脸。
只是……姜余不解地看着一屋子的面孔,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母,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叫谢哲轩出去?”
张宛丽一听,顿时气得面露狰狞,伸脚想去踢姜余,但却被戴着金边眼镜的周家公子绊住,差点摔倒。
“死鸭子嘴硬,不是你叫人出去,还能是谁?真丢脸!”
宋钰看到姜余被打,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但听到这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才在葡萄园里,她就觉得有人在周围,但是谢哲轩却说是猫,难道……他们的事败露了?
但他们怎么找上姜余的,难不成怀疑姜余和谢哲轩在一起?
蔡妍一把夺过老公的手机,塞到姜余眼前:“事实在这里,你还不承认吗,姜余啊,伯母待你不薄吧,为何要害哲轩!让他得罪了小叔,在爷爷面前失仪!”
视频上,一对儿男女行为放浪,玩得正嗨,手机音量开得不大,但还是溢出了些许靡靡之音。
姜余怔得退后一步。
这不是她拍的视频吗?男的是谢哲轩,而宋钰的脸却被他完美地掩盖住了,这不是她拍的还有谁?
等等,她拍的视频怎么会出现在谢哲轩父亲的手机中?
不过当下她最该做的是澄清。
她坚定地回答:“这里面的人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谢哲轩在与宋钰视线碰撞的一刻,坚定了主意,他起身一把钳住了姜余的手,拖到了爷爷桌前:“爷爷对不起,我们不该在您生辰之日做这种事,但实在是姜余太热情了,孙子头脑一发热……”
“呵,一个巴掌拍不响,果然是嫂子急不可耐了吧。”谢哲轩的弟弟谢哲凌冷嘲热讽道。
谢哲轩觉得这个说法好,连连承认:“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姜余叫我去的,但我也有责任,犯下大错,我已无言以对,还请爷爷取消……”
“向我认错有什么用?你应该向你小叔认错,那是他的园子。”
谢言庭的目光在这对怨侣间逡巡,截断了可能悔婚的言论。
“对对,小叔,侄儿对不住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小叔?
姜余心下一沉,顺着谢哲轩的身形,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与他不期而遇了。
谢景宸站在窗前,橘色的天空如同天然的背景板,衬托得他像一幅油画一样,笔挺的西裤,挺括的马甲,俊美的脸上不苟一笑,凤眸冷冽深邃,在看到姜余的时候,眼神微晃。
姜余一瞬间全明白了。
他在还自己手机的时候,怕是已经把视频给转走了。
难怪当时他盯着视频的眼神十分诡异。
他明明知道画面中的人是谁,却一言不发,作壁上观?
亏她还感激他借了礼服。
果然谢家男人除了谢文杰,没有一个好东西!
汹涌澎湃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她回敬了男人一记眼刀,而后死命拽回谢哲轩,求证道:“你说视频里的人是我?”
“当……当然是你,不是你向我调情……”谢哲轩烦不了了,为何他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继承人,却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然而下一秒。
“啪!”
姜余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搧了谢哲轩的脸颊。
比张宛丽打自己还要用力。
眼见着谢哲轩的脸便肿了起来。
“你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听,响不响!”
书房里所有人都怔住了。
蔡妍疯了一样想去拉扯,但被周昕给挡住了。
谢哲轩被打的一阵发懵,当意识到是谁在打他后,眼眶都红了,他扬起手臂,低吼道:“你疯了!”
打完这一巴掌,姜余没有考虑后果,她从见到谢哲轩第一眼起就想这么做了。
视频的事的确不在她的计划中。
要彻底断了她与谢家的关系,仅仅靠一个视频还不够。
但事已至此,她只有改变策略,若挨一拳头就可以速速结束婚约,也算达成一个目标了。
她淡然都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料中的拳头没有落下。
睁开眼睛时,她看到谢景宸牢牢扣住侄子的手腕,周身散发着肃杀气息:“你不是来道歉的吗?就这态度?”
谢哲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向蔡妍求助:“不是的,小叔,我是来道歉的。”
明路上,他是斗不过小叔的。
蔡妍道:“景宸,哲轩还小,都是这个女人挑拨的,别伤了自家人和气。”
谢景宸一把将人扔了出去,然后掏出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家人?哼,我可不记得有你们这样的家人,还有……别叫我名字,瘆的慌。”
蔡妍的脸顿时红得像猪血。
而她的气只能撒向一个人,但挥了几次拳头,却总是被周昕恰到好处地挡开了。
“都是你害的,你就想挑拨我们家人的关系!”
姜余打过那巴掌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看向自己的家人。
所谓的父母只是叹气地别开眼,任她被旁人辱骂,丝毫没有替她撑腰的打算。
余光中,她看到桌上有一个金属物……
“视频里的人不是我,谢哲轩你敢不敢向大家澄清。”
“我有什么不敢的,做了就是做了,你唬不了我!”谢哲轩捂着脸,心中盘算着待会出去怎么报复这个野女人。
心细的周昕眸光一暗,靠近谢景宸,低语道:“哥,不对劲!”
谢景宸顺着表弟的视线看过去。
姜余背靠着书桌,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发,将明晃晃的剪刀卡在发间:“那我落发为证,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空气仿佛停滞,书房内静得可怕。
金属与发丝间发出的刺耳摩擦声,乌黑油亮的发束应声坠落,在姜余脚边散开了一朵墨花。
“死丫头!你疯了!”张宛丽一拳打在女孩的胳膊上。
姜余望着地上的碎发,一时也怔住了。
她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握着剪刀的手却扣得很死,周昕费了一番功夫才扒开她的手指,夺下剪刀。
“这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谢老……这……”姜海成急得直跺脚。
女子落发是一种决绝的表态,今天是谢老爷子的生辰,这么做实在太晦气了,往后姜家还怎么仰赖谢家过活。
等着顺水推舟促成婚约的谢景浩脸色一沉,一巴掌搧在儿子脸上,压低着声音斥责道: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有本事了,当着爷爷的面会吼人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混账东西,再欺负姜余,我饶不了你!”
“爸……你打我?”谢哲轩被左右开弓,彻底打懵了,像个傻子一样瞪大了眼珠子。
“打的就是你!”
这桩婚事是老爷子亲自指定的,因为姜余的特殊身份,极有可能影响到今后遗嘱的订立。
所以这场婚约必须定下。
话不能明面告诉谢哲轩,但这小子也太任性了。
娶谁不是娶,他想要其他女人又没拦着。
谢景浩小心翼翼看向父亲,谢言庭则冷冷地递了个眼神给朱宁惠。
后者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优雅地走到女孩子面前,温柔地拉起了她的手:
“小余受委屈了,哲轩自有人教训,你消消气,谁还没年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来,这块翡翠是过年时我从鸡鸣寺特意为你求来的,”
手镯滑进了姜余纤细的手腕。
“哎呀,小余的皮肤可真白,戴上好看极了。”
一旁的谢景宸冷哼一声,朱宁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谢言庭,“老爷?”
谢言庭知道小儿子看不起朱宁惠,见状便很快总结道:“嗯,就这样吧,小孩子的事,你们大人也少掺和了,小余啊,以后哲轩再欺负你,就和爷爷说,怎么说以后也是一家人了,阿惠,就先安排人送小余回家休息吧。”
“好的,老爷。”
谢哲轩从混沌中突然惊醒:“爷爷,什么一家人?”
蔡妍看到镯子就绝望地闭上眼睛了。
闹了半天,婚约还是给定下了。
谢景浩拉过儿子:“你小子给我闭嘴,小余是我们家未来的儿媳,你要懂得尊重!”
谢哲凌噗嗤笑出声,但随即被他爸爸瞪得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还有……”谢言庭慢悠悠朝向二儿子开口道,“明天是官宣的发布会吧,你最近也很忙,正好景宸也回家了,这部片子就交给他处理吧,让他替你分忧。”
谢景浩心下一沉,那部电影是他费劲心思筹备的,就是为了明年的电影节。
谢景宸眉头蹙紧:“爸,我很忙的。”
“你忙什么?成天游山玩水,家里的事你也该操操心,别都甩给你兄长。”
老爷子的意思谁还看不明白,为了抚平老三,老二家必须承受惩罚。
谢景浩心里缩成了一团,脊梁背冷得发疼。
一屋子的人出来时,脸上表情各异。
“姜余,你怎么样?”谢文杰故意让助手推的慢,好与落单的女孩说上话。
姜余若是还有力气,早就在刚才反驳她和谢哲轩的婚约了。
她已经做到了现状下能做的一切了。
“没事。”
“对不起,刚才那种情形,我没办法……”
她摇摇头,淡淡地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喉咙口堵着一口气,却不能在这里抒发。
“爸,妈,你们怎么了?”姜若音迎上父母,目光却狐疑地打量着擦肩而过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没怎么,去宴会厅吧。”
“那她的事……”
“都安排妥当了……”姜海成有气无力地从大女儿身边经过。
姜若音的眼睛始终粘在与一家人背道而驰的身影上。
那件礼服无论从款式还是质地,都是超一流的,绝对不是妈妈准备的那条。
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半日不到,难道是谢家人送给妹妹的?
书房门口又出来两个俊美的男子,姜若音瞳孔一震。
她想起来,她曾经看过一张照片,站在少年身旁的阔太太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因为裙子肩头别致的羽毛设计,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可是姜余怎么会穿着谢三爷母亲的裙子呢?
宋钰出了书房门,冷汗就流满了全身,还没走几步,突然一道黑影从过道半开的窗户蹿了进来。
“啊!鬼啊!”
被重物撞击后,宋钰捂着胸口鬼哭狼嚎起来。
“是三爷的猫,这位小姐。”谢家仆人鄙夷地斜了她一眼。
宋钰惊恐地整理衣服,发现雪肤上已经被猫爪子划了两道血口子。
“哥,小白怎么在这儿?”周昕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一串钥匙。
“人家打扰了它休息,”谢景宸紧盯着女孩的背影,“去吧。”
周昕不再耽搁,不经意间替换了引导姜余前行的仆人。
停车场草坪上,车门被人拉开,姜余屏息凝神,看都没看便钻进了后座。
刚落座,另一边的门也打开了。
鼻尖幽幽地钻进来某种沐浴后的香气。
她猛然抬眸,正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瞳仁。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
车门锁却发出“卡塔”声。
“没上错车,姜小姐,我们送你回去,顺便……”周昕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板着脸的男人,
继续道,“有些事情需要和姜小姐解释一下。”
“我不需要解释,请开门。”车子里温度有些高,她眼眶被蒸得很热。
周昕还是一脚踩下油门,向庄园外开去。
“姜小姐,谢总并不知道你和谢哲轩的关系,没有弄清楚状况前,恕他不能妄言。”
“我说了,你们不用解释什么,这是我的私事,请开门!”
车窗被拍的啪啪作响,
“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惺惺作态。
“你身上的裙子是我的!”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姜余身形一颤,冷静下来。
解释她可以不听,但这个理由她无法反驳。
此情此景下,她又不能逞能现脱了还给他。
“我回家换下来还你。”
她侧着身,显得腰肢更细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而事实的确如此,他亲手试过,纤细而柔软。
谢景宸微不可察地调整了呼吸:“那个视频的事,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我无意冒犯……抱歉!”
他的确不够谨慎,没想到视频外的她反而被牵扯进来。
更没料到她和谢哲轩的还有这层渊源。
周昕暗暗咋舌,能劳驾表哥亲自致歉的女人,这小姑娘算是第二个了,除了萧家的那位。
“说这些有什么用?”姜余缓缓地转过脸,指了指自己的碎发,苦涩地勾起唇角,“我失败了。”
重活一回,为了悔婚,她筹备了整整一晚,甚至刚才她还牺牲了自己的长发。
但命运的轨道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不服,不甘。
“嗯?”谢景宸微微拧起眉头,有些摸不着边际,“这与我有关系吗?”
他不喜欠人情,是他的错致歉便可,但剪发的事已经超出此范畴。
“谁说没有。”姜余的口气明显有些虚,但还是倔强地坚持着。
谢景宸与表弟在后视镜里相视一眼,双方都看出眼底的不可理喻。
“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自己剪的头发后悔了吧。
所以说,冲动就是魔鬼。
不提还好,姜余绝望如泄了闸的洪水,从心底铺天盖地涌了出来:
“是你促成了此事,没错,那个是我拍的,但我没让你在那样的场合下放出来,我……”
一阵空调的冷风吹过来,姜余一个激灵,突然警醒了几分。
她似乎过度扫射了,
“算了,不说了,算我倒霉!”
兴许是昨天刚刚重生,兴奋,愤怒和筹谋塞满了她整个心房,脑神经一直绷紧着。
细想一下,她前世输的那么惨,这条复仇之路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还是她思虑不周,轻敌了。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头发还会长,剪了就剪了!”
这事赖上他,他自然不乐意。
“不会了,断了就断了。”就当做是祭奠过去吧,断发明志。
“既然是会后悔的事,当初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不是你的头发,自然可以说漂亮话。”
未经他人苦,就别假惺惺地规劝。
越怼越上劲,末了她还狠狠睨了他一眼。
兄弟俩再次在后视镜中对视。
周昕明显感觉到山雨欲来之势。
良久,某人烦闷地扯开领口,问道:“你弟弟还在店里?”
周昕一怔:“明天有发布会,这会他应该还在店里。”
“和他说我们一会就到!”
周昕愣了一瞬,但还是打了电话。
外面不知何时下的雨,车门打开时,一阵湿热的水汽混合着香精的气味迎面扑来。
“下车。”谢景宸绕过车子,拉开了她的车门。
“这是哪里?”她只想回家,连头也没探出去。
“解决问题的地方!”谢景宸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腕踏上了湿漉漉的台阶。
“你怎么这样……”姜余懊恼极了,狼狈地在他背后跨着小碎步。
“铃铛……”清脆的门铃响起,一个欢快的男声迎了上来。
“宸哥,知道您来,我清了场……呃?还带了女朋友?”周楷盯着两个人的手,怔住了,最后那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风风火火的两个人给越了过去。
“不是女朋友,你拎不清吗?”周昕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
“那是,我们宸哥是什么身份,哪里舍得让天下的女人们伤心,那个小姑娘是谁?”
“就你屁话多,宸哥的侄媳妇。”
“啊?!这么劲爆啊!”周楷立马八卦地跟上去,被亲哥哥当头拍了下。
“想什么呢!有点事要解决,等叫了你再去吧。”
周楷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盯着两人进了贵宾室。
贵宾室里亮堂堂的,空气也香喷喷的,进屋后,男人便松开手,然后在整理架上翻腾着什么。
宽敞的房间,现代装饰布局,镜子,化妆箱,还有衣架上琳琅满目的时装,怎么看都像是美容美发沙龙。
前世从高中起,她就开始参加所谓的名媛沙龙。
沙龙是由豪门间有声望的太太团组织的,主职培养礼仪,学习主妇技能,增进社交,目的则是为各家千金在婚恋市场上增加筹码。
相对于享受,姜余更好奇老师们的技艺,默默学了不少。
谢景宸在化妆箱里翻腾了一会,走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剪刀。
“给,剪吧。”他拉过她的手腕,将剪刀塞进她的手中。
“剪什么?”姜余有点懵。
谢景宸将旋转椅子掉了个,而后坐在了她的面前。
抬起的凤眸在亮光下微微眯起,润湿的发丝被他刻意捋到额前,整张面孔有着说不出的俊美和……色气。
“你刚才说,剪发与我有关,”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既然如此,我的给你剪!”
姜余瞪大了眼睛,反而无所适从了。
“剪完,今天的事就算翻篇,以后不许就此纠缠。”谢景宸申明了此举的意义。
姜余握紧了剪刀:“你……当真?”
她承认刚才误扫射了,但他不至于当真了吧,要是真一刀下去,倒显得她胡搅蛮缠了。
姜余心乱如麻。
“当真,趁我没改主意,剪吧!”
“别以为……我不会剪!”
她从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倔强的语气何尝不是在找台阶下。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灯光下,他认真地看清了小姑娘的容貌,无疑她是漂亮的,且顶着一头乱糟糟碎发的她莫名有种破碎的美,美得勾人。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使劲儿往怀里带。
她太瘦了,他若再加一分力,她的腰就要被折断了。
“你别催!”姜余惊叫一声,一缕头发应声落在她的手中。
她……真的剪了!
乌黑湿润的,原本有着旺盛生命力的……他的头发。
仿佛有一道闪电击中心脏,她停不下来了。
一下,一下,再一下……彻底剪了个爽!
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来的石头也仿佛落下来了。
谢景宸看着哗啦啦往下掉的头发,有些慌。
这丫头当真剪啊,还没完没了!
“哎呦,宸哥是给我带了一个tony老师来的吗?”兄弟俩听到呼叫就闯了进来。
谢景宸趁机抽身,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镜子前。
还好,她没下狠手,看着掉了多,实际……
他撩拨下发丝,心觉还挺有创意。
姜余收敛了情绪,把剪刀还给男人:“谢先生,到此为止,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不会提及此事,至于身上的礼服,刚才落了雨,我会送去清洗,然后交给……”
她看向周昕。
“那就给我吧,对吧,我这里方便。”周楷抢下话。
“你就放这家店吧,还有,”从她递剪刀时起,谢景宸就盯着她的手腕看,眼眸非常骇人,“这东西你戴着不好看。”
“嗯?”姜余低头一看,“这个不是我的。”
她迅速摘了下来。
代表婚约的东西她才不会要。
“哼,眼光还算正常。”他夺下了手镯,手指轻轻向后一勾,手镯便飞进了垃圾桶中。
“哎,你做什么?”她不喜欢是一回事,这么贵重的首饰,丢了她可赔不起。
“我会给你换一个,周楷!”
“我在!宸哥什么吩咐?”
男人瞥了一眼那一团乱糟糟的发顶,冷冷道:“把她头发处理一下!”
第二天是老生报到日,姜余不住校,而这天也没有课,但她还是背着大书包前往学校。
刚进校园没多久,就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姜余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周围,心中冷嗤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大楼走去。
还没靠近大楼,就被侧身冲过来的人撞到,钳住了手臂。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姜余嘛,竟然还有脸到学校来报到,哦,我忘了,你现在是小三上位,成了豪门家的准儿媳了,这不来显摆一下,怎么对得起这张贱人脸!”
说话的是影视学院的朱薇薇,她是宋钰的死党,校花亲卫团的成员。
朱薇薇无论是相貌还是成绩都非常出色,虽然比不过校花,但自认为与姜余这样的豪门私生子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最近流传的校园十佳美女,姜余超过了她,排在了第三名。
这股愤恨透过手指向对方的脸上划去……
姜余预判了她的行动,反抓住她的手,扭到她的背后,痛得朱薇薇哇哇大叫:“打人了!快来人呐!”
她的呼唤吸引了不少同学驻足,连驶向停车场的豪车都戛然而止,一位戴着墨镜,脚踩细高跟,身着前卫时装的美女夸张地打车门,轻蔑地勾起烈焰红唇,也朝人群堆里挤过去。
姜余笑了:“我很好奇,你为何每次总盯着我的脸?难道是你缺了眼睛还是少了嘴巴?还是说,你很在乎我?”
前世她无视这些挑衅,反而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你!”朱薇薇显然没料到,一向被她们当软柿子捏的姜余会反驳,指着她的鼻子半天没出气。
“好,说的好!”戴着墨镜的女郎摘掉眼镜,鼓掌叫好,她走到姜余身边,随意地搭上了她的肩头,目光慵懒地扫视一周,“没想到我们家小鱼儿男女同吃啊!”
姜余在心里翻了白眼,侧过脸,小声嘱咐:“乔姐,别添油加醋了。”
“那怎么行,有人要抢我的人,我能不出头?”陆思乔瞪了一眼朱薇薇,略显重彩的烟熏眼妆看起来很是唬人。
就是此时,另一个娇蛮的声音帮腔道:“哼,这不是挂课王陆小姐嘛,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了?”
姜余冷笑,索性静观好戏。
陆思乔微微挑眉:“沈丽娜,我来学校还不是因为你?”
周围同学都好奇地交头接耳起来。
沈丽娜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没好气地怼道:“你来学校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思乔脸色陡然一沉:“对啊,所以我来学校关你什么事!”
大家都轻笑起来。
“你……”沈丽娜知道被耍了,但也识时务,和这个纨绔女纠缠没好处,她转头指着姜余大骂,
“你们都是一起的,不要脸,姜余,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就是个小三生的野种,现在还抢了别人的男朋友,我都替你脸红!”
话音刚落,陆思乔一拳头捶向了她的肩头:“说什么呢……”
“娜娜,不要胡说。”又有一个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主角宋钰终于登场了。
她的着装明显与周围气氛不同,一身过膝黑裙利落成熟,点缀珠宝的腕饰高级感满满,像是参加什么宴会似的。
见到宋钰,沈丽娜更加不服气了:“小钰,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家这是欺负到你头顶上了,这口气不能忍,学校里谁不知道小谢总是你男朋友,可是她倒好,凭借一个私生子身份就能撬你的墙角,和小谢总订婚。”
朱薇薇附和道:“没错,别以为小谢总那么肤浅,他才不会是只看脸的人。”
她对沈丽娜夸人漂亮还是耿耿于怀。
宋钰的脸色一僵,有些难堪,明明她的容貌在学校只排在校花之下:“算了,事已至此,我就祝福姜余和哲轩了,这就是命吧。”
“小钰,你怎么能放弃呢,小谢总肯定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推荐你在新片中担任女二的角色……”
眼看着朱薇薇的眼力见越来越不靠谱,宋钰忙解释:“那是海选的,哲轩可不敢任人唯亲。”
“那是那是,对了,开机前的发布会就在对面的君越大饭店吧,我们走,让那个贱人看看,命运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
宋钰早就在远处盯着这里的热闹了,本想看姜余吃亏,但从昨晚那场闹剧起,到刚才怼人的态度,她有些吃不准姜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她还有翻牌的机会,脸上顿时恢复了元气:“是的,我正要赶过去。”
因为发布会的缘故,周围同学的注意力也被扭转过来,反倒忘记大家为何聚集在此处。
“据说新电影是名导执导,还是嘉谊投资的,海选角色那天可壮观了。”
“而且有部分取景地也在我们学校,这可是影视学院的大事了,宋钰太给我们学校长脸了。报道完,我们一起去看吧。”
“那种地方我们怎么进得去,看直播好了,时间是中午吧……”
宋钰走了,大家也七嘴八舌地散了。
陆思乔冲着那道黑色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一股子茶味,什么不敢任人唯亲,怕不是睡出来的女二吧。”
说完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到底那个小谢总现在是姜余的未婚夫的。
“把那个“吧”去掉,自信点,就是睡出来的。”姜余坦然地挽着她的手臂,往大楼里走。
陆思乔摞起子虚乌有的袖子,一脸怒气:“要我去教训那个贱人吗?”
“不用,他们高兴就睡呗,反正我又不在乎。”
“啊?真的可以吗?你不是和我说……你喜欢那个姓谢的?”
每回谢哲轩因为电影来学校,宋钰就像个狗皮膏药般贴上去,她就看不过眼。
要不是因为姜余息事宁人的阻拦,陆思乔早就上手揍人了。
大楼前的树梢上,隐在其中的蝉不断嘶鸣着命运的终结曲。
姜余仰头望去,任斑驳的光影在她脸上缓缓摇动:“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我们终究会成为陌路人的。”
陆思乔没太明白,但还是放下心来:“不喜欢最好,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吗?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有数了,以后这对狗男女敢在我面前露脸,我见一次打一次!”
“呵呵,好,不过,别闹大了,让你外公担心。”
“呃……我知道了,”陆思乔的外公是军区司令,她妈妈过世的早,家里唯一能给她撑腰的就是陆司令了,“对了,我还想问你,你头发怎么回事?”
姜余摸了摸发梢,说的轻松:“觉得太热,剪了。”
“啊?三伏天也没见你说热啊,你留了一整年的,说剪就剪啊?”
姜余垂眸,不露痕迹地在心中一哂:“头发还会长的,剪了就剪了!”
某人就是这么说的。
“你说的没错,头发而已,剪了又没知觉的。你瞧……我昨天才做的颜色,突然就不喜欢了,要不我下午再换个奶奶灰,你说好不好看?”
姜余摸了摸她一头红波浪,认真地回答:“你染什么颜色都好看,就是得控制频率,别以后秃了戴假发。”
多年后,陆思乔并没有秃,但却被逼着嫁了个家暴男,两个火爆脾气冲一起,人都给弄残了。
她这辈子没什么朋友,乔姐算一个,能护着,她就绝不松开手。
陆思乔有些吃惊:“可以啊,一个暑假没见,我家小鱼儿都开始有脾气,会怼人了。”
“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人没脾气,活该被欺负,以后你遇到那帮绿茶,你就死劲怼,最后我扫尾。”
“我可以应付的,这学年终归要毕业的,你别闹了。”前世的陆思乔因为打架休学一年,最后都没毕业。
“好,打住,今天我们就愉快的报到,中午我请你吃饭!”
姜余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她,神神秘秘地缩到一处拐角:“乔姐,我有件事想打听一下,你知道哪里可以修这条裙子吗?”
书包开了个缝,她小心翼翼地翻出了裙子一角。
陆思乔眼睛一亮:“这是张宛丽给你准备的裙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不是,是借别人的,这是后话,昨天我不小心把翅膀这里弄坏了,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修吗?”
裙子不是继母准备的,但却是那一推搡给勾坏了,昨晚回家后她发现了这个问题,心急如焚。
这下她没法和那个男人两清了。
“看这礼服的质地,得是有点资历的师傅才会修了,我知道有家店,吃完饭我带你去。就是……”
“可以修就好。”姜余舒了一口气,毕竟是那人母亲的礼服,平心而论,人家不欠她,而
她不仅剪了他的头发,这又弄坏了裙子。
陆思乔看她愁云满面,便把“价格不菲”这几个字给吞入腹中。
大不了她出钱就是。
过道有些议论:“谁瞎停车呢,撞上会长了吧……”
陆思乔的脸色陡然一转:“坏了,我的车!小鱼儿你等等我,我去把车停好就来找你。”
姜余没怎么接触过会长,只知道他是她们外国语学院的学长。
重点是他是一个绝对铁面无私的人,私下大家都称他楚判官。
“那我就在这儿等你,还有……服个软。”和会长硬碰硬,得不偿失。
“知道了……”人一阵风的跑没了。
夏末的暖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吹走了室内的闷热,留下片刻清爽。
“姜小姐。”
不知何时,她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是……周先生?”周昕,他怎么出现在校园里?
姜余大吃一惊,心虚地抱紧了书包。
周昕点点头,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端着疏远的客套笑意,一身黑色西服显得他格外贵气和知性:“抱歉打扰了,这是谢总给你的。”
他递过来一个丝绒礼盒,姜余将信将疑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玉镯,
她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应该是替换昨晚被男人扔掉的那个。
珠宝她没研究,但她信他不会拿个低劣品充次。
她合上礼盒:“好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至于礼服……”
“好,那我就向谢总复命了,告辞。”
周昕不等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他后脚刚抬,陆思乔便飞扑到她身上,盯着她手中的礼盒,嚷开:“可以呀,又有人向你告白了,哪个学院的?”
“不是,他是谢家亲戚。”
“什么?那他给你……”陆思乔的眉头皱了起来,“该不会是谢哲轩那个混球……”
“不是,这说来话长了,以后有空我慢慢告诉你。”
周昕并未走远,他谨慎地七绕八拐,来到一静处,拨通了电话:“哥,事情办好了,但还有一件事……”
临近中午,陆思乔翘着腿,坐在食堂一角玩手机。
不一会,姜余匆匆从后厨走了出来:“乔姐。”
“你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今天没我事,明天开始干活。”
陆思乔瞬间变了脸,一拳头砸向餐桌:“张宛丽那个混蛋真一点钱都不给你,你亲爹呢,也不给?”
姜余冷笑:“那么多年了,我习惯了,反正我只是在后厨做面点,累不到的,而且我也喜欢干这个。”
食堂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而且大都向几个电视屏幕聚集过去。
“别挤别挤,发布会还没开始呢!”
“哇!我看到宋钰了,她好上镜啊!”
姜余心跳乱了乱,不由自主地抬眸看过去。
“好像没看过她似的,小鱼儿,走,没什么好看的。”陆思乔不明所以,拽了拽她的胳膊。
姜余头也没回,目光紧紧粘在屏幕上,好像有某种力量深深地吸引着她:“乔姐,就等一会。”
发布会开始了,食堂内顿时躁动起来,而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
镜头中的他英武颀长,身材魁伟,站在喜气洋洋的人群中,一脸的漠然冷峻,天然散发着生人勿进,肃杀凛冽的气息。
但就是这样的冷酷面孔却配了一头活力四射发型,两鬓推的很薄,干练轻巧的刘海下,一双凤眸可以轻易贯穿屏幕内外。
镜头离得近了,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脸也没来由地发烫。
脑袋里全是他近在咫尺,任她剪发的模样。
他无疑是全场最好看的男人,至少她这样认为。
主持人邀请他上前,他笔直的长腿一步一迈极显矜贵优雅。
“谢总的大驾光临可以说是最大的惊喜了,问个题外话,谢总今天的发型特别的帅气,是不是有复出的计划了。”
“呵,盛情难却罢了,但既然接手了,我会继续给观众呈现完美的影片,至于发型……”谢景宸刻意在镜头前来回展示了一番,“原本是偿债之举,但效果很不错,我也很满意。”
会场暗处,谢哲轩冷冷地凝着台上的小叔,摁开了手机。
影片的筹措自始至终都是他主宰的,原本这些风光也是属于他的。
“盯好她,我也会送份好礼!”
将需要修补的裙子交给服装店后,天色来到了午后。
“乔姐,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姜余颠了颠空落落的书包。
陆思乔却没感到轻松:“你把钱交了,这学期可怎么活?”
“只是定金还好,放心吧,乔姐,我不是还在打工的。”
“就你那点打工费,算了,也怪我,谁知道他们补那么点就开口要5万块。”相对于近百万元的高定裙子,修补费其实没要的多。
“没事的,只要能补好,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剩下的就算我借你的,你不要的话我现在就去交了。”
陆思乔没问裙子的来历,但能借这么贵重的裙子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对姜余好的人,她帮的也乐意。
剩下还有4万元,姜余的确没有那么多钱,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她还有嫁妆。
那个便宜爹应该会念及些亲情吧。
她囫囵答应了陆思乔,然后便各自分开了。
原本陆思乔想送她回家,但是姜余拒绝了。
因为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做。
服装店离她寻找的小街不远,这条名为复荣的老街与服装店一道都在老城区,但因为建筑颇具历史纪念意义,一条街上的建筑都被翻新过。
迎街的窗口几乎都摆放着盛开着鲜花,徜徉其中,仿佛滑进了某些影视剧中,浪漫的不像现实。
“228-2号,好像很远?”她嗫嚅着门牌号,在弯弯曲曲的小街中摸索着,没一会走到一处矮墙边。
墙上爬满了蔷薇花,也将门牌号遮住了。
拨开查看后,她被院子里一个晒太阳的老太太给吸引住了。
天那么热,她却长衫长裤,身上还盖着薄毯,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
就在此时,老太太朝矮桌上的茶杯伸手,颤巍巍的,几乎就要打翻茶杯了。
“等一下!”姜余推开花墙边的小门,冲了进去,及时将茶杯扶住,“奶奶您要喝水吧,给。”
老人迟疑了一秒,用英文问了“谁?”
虽然不知是带了哪个地方的口音,姜余听懂了。
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塞拉?”
“你是塞拉菲亚?”
姜余一愣。
仔细端详老人家,她一头银发,瘦削枯槁的脸上条条皱纹,每一道都仿佛隐藏着波折的往事。
最重要的是她不像国人,像是东南亚某国的妇人,所以才说英语吧。
姜余的掌心里全是汗,紧张得全身僵硬。
前世无意中,她听到谢哲轩提过两个英文名字,而且至此后他就一改要赶她出家的念头,将她软禁了起来。
她判断,谢哲轩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加上他爷爷谢言庭竭力撮合他们的举动,她就更加确信这一点。
不是塞拉的话……
她清了清嗓音:“你是艾玛?”
老人混浊的眼睛倏地一亮,几乎是瞬间,老泪纵横:“是,是。”
两人说了良久。
最后还是被一个中年妇女给打断了。
“这位是……”
姜余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下心情:“你好,我刚路过,看到奶奶想喝水。”
“哦哦,那谢谢小姑娘了,我就去了趟前头超市。”警惕的目光告诫她该离开了。
姜余匆匆告别,今天摸索到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来日方长。
一路上,她几乎是小跑着。
原来她曾用名Seraphia,也就是她听到的塞拉。
她的母亲是萧家女,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
但是妈妈已经在多年前遇害了。
接受的信息太多,艾玛说的话她也有些没听懂,待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而且她好像被人盯上了。
她收拾好情绪,佯装若无其事,实则观察四周可以脱险的出口。
在她满以为找到希望时,拐角处却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姜余,这么急做什么?是在找我吗?”
就算化成灰烬,姜余也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谢哲轩,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是说……你希望是谁?”谢哲轩拽着姜余的胳膊,然后迅速将她的书包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找你这个贱人出轨的证据!”
他粗鲁地拉开拉链,从中翻出了一个丝绒礼盒,“呵呵,果然如此,我就说你哪儿来的胆子,原来是早就有了相好的,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姨奶奶给的,快还给我!”
“我姨奶奶给的?你当我瞎啊!”谢哲轩将礼盒重重摔到地上,手镯滑了出来,裂成两半。
“你……疯了!”她不知所措地捡起残玉,但人却被拦腰勾住。
姜余很轻很瘦,对于一八几的谢哲轩来说,就如拎起一只小鸡那么轻松。
他摁开手机,贴着她的脸,嚷道:“看看是不是你的情郎,你信不信我直接把这个给爷爷发过去。”
手机上,是她接过周昕手中礼盒画面。
“你跟踪我?”
“不跟踪你,哪儿能知道你的真面目,呵呵,在我家人面前装的一个纯真,就是一个烂贱货,说,是不是这个姓周的跟你鬼混在一起,然后偷拍我,在爷爷面前出我的丑?”
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姜余痛得轻吟了一声:“你自己出丑,还怪别人……”
谢哲轩怒极,扭过她的身体,狠狠扣住她的双肩:“果然是你偷拍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因为靠的近,他的唇无意擦过她的脸颊,姜余心里一慌,下意识转过头去。
谢哲轩本没有亲密之举,但她这种下意识的疏离和抗拒,让他没来由的不舒服。
遮住她脸颊的长发也没有了,他好像也是头一回仔细看清她漂亮的脸庞。
脑子一热,他冲动地掰过她的脸,低头对准双唇压了下去。
“唔……你干什么!”姜余慌张地推开他,但是自己太弱鸡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干什么?你是我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亲你!”他将她压在墙边,恶狠狠地宣誓道,“我才是你男人,你的去留得由我说了算!”
和前世的个性一样,谢哲轩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已经吃过亏了。
鼻间被他的气息所包裹,在她即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前,姜余强忍着心底的恶心和胃部的不适,找准时机狠狠地抬起膝盖。
“嘶……你!”谢哲轩终于松开她,痛苦地弓起腰身,姜余趁机抓起地上的书包,逃跑了。
包厢门口,姜余端着托盘,有些迟疑。
“余姐,我替你吧。”同为打工的江崎拦在她的身前。
“没事,你去忙吧。”
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扬起全身的斗志,并没有胆怯。
她早就该知道谢哲轩不会轻易放过她。
进入包厢,她一眼便看到了谢哲轩,他身边还有个打扮艳丽的女子,紧身裙,开衩到大腿上的圆润处,攀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抬眸瞟了她一眼。
谢哲轩很是受用女人的讨好。
他的品味一向如此。
她丝毫不敢松懈,飞快地放下餐盘:“请问,是现在喝吗?”
“是。”谢哲轩揽过女子,视若无人地将齿间的车厘子塞进女人的口中。
姜余佯装没有看到,将酒缓慢的倒入醒酒器内,轻轻摇晃起来。
红色液体不断撞击在玻璃容器上。
她倒了一杯,伸手放到桌上。
“拿过来。”他命令道。
谢哲轩坐在沙发里靠后,要递过去,势必要越过那个女人。
女人明显有些不耐烦,试图从桌上把酒给递过去。
“滚!”
一声低吼让包厢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姜余利落地直起身,端着托盘就要离开。
“谁让你走了!”
命令再次从身后传来。
艳丽女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再次从他的眼神中确认该“滚”的是她。
她不甘心地迎头吻了男人:“那我先出去了,谢总。”
试图给自己挽回些颜面。
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了。
“酒!”
姜余不含糊,抓过酒杯就递了过去。
谢哲轩顺势拽过她的手腕,酒杯倾泻,半杯酒流向了他的衬衣下面,裤子中央湿了一片。
下腹顿时躁意弥漫。
他一把勾住她脖子将人往下带,姜余猝不及防,倒在了他的两腿间。
“呵,是不是想看看你踢坏了没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变着法子想让我注意到你?”
姜余狼狈地想爬起来,但他死死按着她的肩头,胡乱地拉扯着皮带,
“既然如此,不如你亲自检查下……”
姜余脑袋里“嗡”的一下,拼命挣扎起来。
包厢门打开了,江崎冲了进来。
眼前的暧昧气氛吓到了他:“我……我听到酒杯的声音。”
姜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沙发,冲出了包厢……
今晚的打工肯定是泡汤了。
她匆匆请了假,将自己塞进回家的地铁中。
车站距离家里的别墅还有长长的一段林间大道。
她沮丧地背着背包,一路上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回。
把陆思乔中午请她吃的日料,还有晚上在饭店的员工餐都吐了个彻底。
刚进家门,就被迎面飞来的遥控器砸中了额头。
“死丫头,这都几点了,又出去浪了吗,你是半个谢家人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她被奶奶林淑砸已不是第一次了。
“我是去打工的,奶奶。”姜余摸了摸脑门,生疼。
“呸,还敢顶嘴,鬼的信你,果然是那下贱女人的孩子,一个德行,你要是敢和其他男人鬼混,不要谢家人动手,我第一个就打死你。”
“妈,您消消气,小余肯定懂这个道理的,只是小余啊,你现在快嫁人了,该收收心了,心思要用在小谢总身上才是。”
张宛丽佯装劝慰,扶着林淑坐下。
她的亲弟就在谢哲轩手下干活,刚才电话来,夸张地描述了小谢总的怒气。
再提那个王八蛋,姜余真的要疯。
她冷冷地询问:“我爸爸呢?”
“你还有脸问你爸爸,不都是你昨天闹的,这下好的,为了进货的事,谢老三找上你爸的茬儿,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听姜如海不在家,姜余气馁地耷拉着脑袋。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课。”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就算奶奶和继母在身后一唱一和地骂她,她也顾不上了。
上楼的时候,她遇到了大姐姜若音。
她一身玫红丝绸睡袍,慵懒地倚靠在楼梯口,似乎等候已久。
“你昨天的那套礼服上哪儿去了?”
姜余一怔:“你又去我房间了?”
“呵,别紧张,就你那些破烂,我看都不想看,“转瞬她表情一沉,”那件礼服是谢三爷的吧。”
“不关你的事!”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抢你的,”姜若音拖着睡袍走到她的身边,贴着她的耳畔,浓烈的香水味几乎冲得她无法呼吸,
“我只想告诫我的傻妹妹,那种男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早点放弃为好。”
回到阁楼自己的房间,她彻底地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少,也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小而闷,在等空调凉下来的时候,她大口喝了杯水,准备洗澡睡觉。
她给自己安排得很满,生怕一个片刻的平静便引来滔天的悲哀。
她只能向前看,没有任何退路。
但一想到修裙子的钱,还有摔碎的手镯,她就沮丧万分。
出师未捷,她就先劳民伤财了。
复仇的难度起点莫名拔高了几度。
洗到一半的时候,肥皂没来由的脱手了,她蹲下想去捡起的时候,人一下子歪倒在瓷砖地上。
水流噼里啪啦地在她脸上溅起了水花,她心里一沉。
坏了,身体很不对劲,非常困乏。
她匆匆关了水龙头,踉跄着摸索到衣橱边,翻腾出了T恤和长裤,她不放心,还加了件春秋外套。
总之把自己裹严实了。
但是头还是晕沉沉的,天花板仿佛旋转起来,她死命掐着掌心,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倒在床上。
房门外,张宛丽催问大女儿:“她晕了没?”
“放心吧妈,绝对保证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哼,贱人命好,你给小谢总打过电话没?”
“嗯,到时候通知他在什么房间就好。”
姜若音唇角勾起笑意,她这不过是成人之美,反正姜余最后要嫁给谢哲轩,早晚都是要睡到一起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还妄想谢三爷那样的男人?
深夜,迷迷糊糊的姜余被张宛丽母女俩硬是塞进了轿车里,献祭般地送了出去。
整顿了一天剧组,谢景宸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准备回家,车上,他顺便点开此前周昕发他的信息。
巧的是,周昕的电话接踵而至。
“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是关于姜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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