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月楼的听月姑娘,那可名动半个金陵城。
多少士绅名流排着队请听月姑娘共游花船,只为能听佳人一曲。
嘱咐赵阔和陈伯看好马车,三人随着张义共同登上花船。
进的船内,张义对门口的小厮使了一下眼色,门口小厮正是张义带来的随从,名唤张诚。
临来前,张义就已经嘱咐好了张诚一切事宜,需要做什么事,张诚已经在心中背熟了。
“玉儿表妹,来,你随我坐这边。”一直留着的靠近主座的位置,其实就是准备给赵玉的。
至于陈庆之,张义似乎摆明了要给他难看,理都没理。
看到陈庆之无座,赵玉让赵灵儿往旁边挪了一点,让陈庆之坐在自己桌子一旁,还好桌子够长。
虽然看陈庆之不入眼,但是毕竟在赵玉这算是未婚夫,最起码,目前来说。
张义看在眼里,暗暗咬牙,早知道就给这小子留个位置了。
船内已经落座十几人,都是一些英年才俊,也不乏大家闺秀,大家都在忙着互相联络感情,结交好友,对刚来的赵玉、陈庆之三人,倒是无人注意。
能敢来赴诗会的,肚子里没有个几斤墨水,那是着实不敢上船。
“咳咳。”张义咳嗽两声,今天他是东家,大家都停下互相之间的客套,看向张义。
其实最主要的,大家还是为了能听听月姑娘的琴声而来。
张义其实心中也挺纳闷,自己只是试着去请一下听月姑娘,谁承想,听月姑娘竟然真的答应了。
先别说自己花了三十两白银,那前些天,司马参军在艳月楼砸了二百两,连听月姑娘的琴都没见着,自己虽然在赵府面前挺有面子,但是,自己这不入流的差事,嗨,不提也罢。
“今晚,大家能这么给张某人面子,张某感到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张义端起酒杯,台下坐的大部分地位和身家都比自己高,能这么卖自己面子,张义也感到飘飘然。
“张义,别磨叽,赶紧请听月姑娘出来啊!”
正当张义准备好一套装叉的说辞时,下面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定睛一看,原来是金陵城南宫家的大少爷,南宫哲。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起哄,张义的脸色憋得像猪肝,本来想借此机会,提提自己的地位,哪曾想?
南宫哲的父亲便是金陵的长史南宫明翰,长史家的大公子,张义肯定不敢得罪,铁青的脸陪着笑,让小厮张诚去请在内屋歇息的听月姑娘。
隔着一帘轻纱,朦朦胧胧,只能透过灯光看得出是一身段优雅的女子,声音倒是能传的出来。
“小女子听月,承蒙诸位抬爱,今日为大家弹奏一曲,月朦胧!”
听月的声音仿佛有磁性一般,温柔中透着一丝刚烈,只听这声音,谁会联想到此女子会是青楼的头牌?
也正因为如此,听月虽然才刚刚来金陵艳月楼四个月,但是身价水涨船高,据说,已经有富商出价到千两白银买听月的开门红,却仍然被听月拒之门外,还是那老鸨陪着笑脸,仗着背后老板的背景,这才摆平那卖布大老板的怒火。
随后,世人都开始传,听月姑娘卖艺不卖身的说法。
想邀请听月姑娘游花船,可不是看你有多少钱,那也得看听月姑娘的心情。
金陵富庶,不缺一掷千金的主!
更有诗人留下名诗,山外青山楼外楼,洛河歌舞几时休。
本来那诗人是看不惯如此霍霍才愤慨留下此名诗,奈何却被金陵人当成称赞,趋势更是愈发的厉害。
月朦胧是一个忧伤的曲子,听月姑娘边弹边唱。
台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气氛当中,不得不说,听月姑娘的琴艺和唱功着实颇高。
一句“月夜青灯泪湿枕,数不尽,点星辰!”。
一句“宁负黄天不负心,朦胧夜,抚断琴!”。
座下一些思春的小姐已经满眼泪光,张义看着旁边座位上的赵玉,含情脉脉,再一看旁边猪哥一样的陈庆之,顿时怒火中烧。
今日,我送你入黄泉!张义暗暗恨道。
一曲终,而满座落泪,真不愧是千金难求的花魁。
台下一些小姐已经泣不成声,就连平时忙碌于经商的赵玉也有些伤感,赵灵儿更是哭的稀里哗啦,拿着陈庆之的衣衫擦着鼻涕和泪水。
“小女听月献丑了。”帷幔后面,听月婀娜多姿的身影站起身,鞠了一躬。
“好!”张义想不出什么赞美之词,只能大声叫了一声好。
这时,台下也都反应过来,更是叫好连连。
陈庆之和南宫哲尤为夸张,站起身来叫好,赵灵儿正拉着陈庆之的衣衫擦着鼻涕,猛的一下,差点把她带起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陈庆之满眼都是那朦朦胧胧的听月姑娘的身影,赵玉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此滑稽之人,父亲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
“听月姑娘弹奏一曲,真是让人潸然泪下!听月姑娘,不知小生能否有幸见得一面?”这时,和南宫哲对坐的一名儒雅书生,直起身对着帷幔说道。
是金陵四大才子之一的黄秋,众人看到黄秋顿时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四大才子竟然也来了。
“听说今天是诗酒会,不知听月能否听到诸位的名篇佳作,如果有能惊艳听月的,听月哪怕以身相许也无妨。”帷幔后面传来听月那独具一格的声音。
“好!那大家就举起酒杯,我们行诗酒令!”张义眼看来的都比自己身世名望要高,马上就要喧宾夺主了,赶忙举起酒杯站起身说道。“说不定千古绝句就出在今晚!”
“那就从我先开始吧!”南宫哲赶紧站起身,端起酒杯。
“一杯白酒入我喉,热的浑身一抖擞。”
“恍若赢得美人归,听月姑娘坐床头!”
南宫哲摇头晃脑的吟诵完,一仰头把酒喝了。
“好!好诗!”
“好文采!”
跟南宫哲一起来的几人连忙喝彩,毕竟南宫哲后面站着南宫明翰这个金陵的长史,谁不想捧个臭脚?
黄秋和赵玉则同时皱眉,这也算诗?
陈庆之听得则是津津有味,站起身来拍着手叫好,长史的公子啊,这马屁拍的好了,说不定自己明天就能跟着长史少爷混了。
这时,小厮张诚趁人不注意,在陈庆之的桌角旁,放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