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木是生活在废墟中的孤儿,每天的工作就是捡拾废墟里能够二次利用的垃圾。
这片废墟里有许多捡漏的拾荒者,李木木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是个特殊的存在。
她不是孤儿,而是在十岁时被父母被遗弃在这里的。
李木木的亲生父母是小贵族,身为贵族,他们天生就有一种高贵感,作为贵女的李木木从小就被要求学习琴棋书画,魔法剑气技能。
然而在这个剑气与魔法的世界,被父母严格要求的她,从三岁就开始各种技能的学习。
李木木也很听话,她努力学习着父母要求她学习的一切,可尽管如此,琴棋书画,魔法剑气她愣是一个也没学会。
要知道她可是努力了6年啊!
刚开始父母还以为她只是太小,上课不专心,亦或是还没有开窍,才能并没有显现天赋。
要知道她的父亲可是中级剑气师,母亲也是初级魔法师。
他们显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个什么也学不会的废物。
尽管家人和自己并不亲近,母亲总是严厉的对待她,父亲也时常用厌弃的眼神看她。
不过她还是抱着十足的努力和耐心对待每一份课程。
直到李木木的9岁生日会,奢侈的晚宴里赴宴的都是达官显贵和他们的儿女。
四周的都是身穿华丽服装的贵人,他们姿态优雅,一副骄傲与高贵的模样手中端着酒杯,围绕着李乐乐的父母攀谈着。
聊来聊去,无非就是今年我风国的皇帝又背着皇后偷偷在外面包了几个情人,炫耀着庄园里又收录了多少战奴和资产,夸赞自己的儿女有多优秀,又学会了什么新的技能。
大人跟大人聊,小孩跟小孩玩。
一群穿着复杂晚礼服,头上戴着各种发饰的女孩们站在一起,学着大人的模样,端着优雅的姿态相互打量着对方。
在李木木记忆里,每次和其他小朋友聊天时,听到最多的就是:“我已经学会了一个魔法技能了!你怎么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是吧!?你不止是魔法和剑气一窍不通,就连最基本的乐器和舞蹈都那么平庸!”
“不是平庸,简直是差劲!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贵族的女儿!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废物贵族血统?!”
“真丢人啊!不要离我太近,万一废物属性传染给我怎么办!?父亲说我可是未来的大魔法师!”
一晚上李木木都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动都不敢动一下,过得极不自在。
孩子们的话语虽是无心却也有意,刺激着只有九岁的李木木脆弱的心灵。
然后她废物的名号传遍了整个荻花洲。
就在她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再次经过各项技能考核后,她依旧毫无进步。
不管是声乐老师还是文学老师,魔法老师,剑术老师,就连基本的拉琴她都毫无进步,所有老师齐齐向父亲叹气摇头。
她记忆中那是父亲唯一一次对她说过那么多的话。
“我真没想到,我维斯特拉竟然有一个废物女儿!简直是家族的耻辱!不会魔法剑气!她甚至连唱歌都唱不好!”
“简直如同猪猡一般!六年里竟然没有一点长进!根本不像是我的血统!”说着父亲阴狠的看了母亲一眼,用力将手里的银杯扔在了地上。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她的黑发棕眸哪哪不是你的基因?”母亲气急败坏的冲父亲吼道。
母亲生的貌美,高鼻梁,碧蓝的眼眸,精心保养的如雪肌肤,和一头金闪闪的长发坠在身后。
她身穿蓝色拖地长裙,虽然因为怀孕挺着大肚子,身材却丝毫不显得臃肿,此时的脸上狰狞的表情却破坏了她的美感。
父亲确实和李木木一样的黑发棕眸,挺鼻薄唇,一身宫廷风礼服,一举一动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优雅绅士,可他却将银杯扔在了地上。
从外貌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李木木和父亲长的有几分相像,黑发棕眸。
虽然年纪小脸上肉乎乎的,眉毛像柳叶一样秀气,小鼻子却是挺拔的,因为皮肤白皙如同母亲,小嘴什么也不涂就显得粉嫩嫩的。
棕色的瞳孔就算在面色平静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温暖,拥有天生的亲和力,笑起来更像是小太阳。
只是她平时很少笑罢了,就像父亲平时看她也从没笑过一样。
这些血脉传承的标志并不能阻止父母互相推卸责任。
一番争吵过后,母亲的表情开始变得冷漠,她摸了摸高耸的肚子,挺起腰身,招了招手唤来李木木。
那一瞬间父母将目光同时看向了李木木。
那是下定决心且冰冷的眼神。
她就被父母带上了马车,坐了好久好久的马车,屁股被硌的生疼,她也不敢抱怨,挺着自己笔直的脊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就将她送到这里,间城,也叫做战争废墟之地,破烂城。
马车一停,父亲就指着车门,示意李木木下车。
李木木好像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好像是不明白。
她乖乖照做了,就如同她曾经乖乖听话每天学习各种课程,哪怕被责骂惩罚也从不反抗一般。
十岁的她其实已经明白了很多事,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成为不了父母期待中的样子。
她即使再熬夜苦读,那些魔法字符琴谱对她都如同天书。歌声也无法像夜莺一般灵动美妙。
银剑对她来说沉重极了,让她无法快速挥动自己手臂,哪怕练了七年,她细弱的手臂也仅仅是结实了一些。
站在一片碎石的废墟之上,遍地都是是被轰碎的建筑留下的碎石块,只有十岁的李木木穿着粉色蓬蓬裙,白色的蕾丝袜套在黑色的小皮鞋里,站在上面有些踩不稳当。
放眼望去这片废墟仿佛没有尽头。到处都是石头块,还夹杂着黑色的垃圾,罐头盒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木木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的天空很蓝,比父亲的领土上的要蓝,白色的云朵悠哉悠哉的挂在蓝天上,看上去一点烦恼都没有。
一转头,车夫已经带着马车只剩下道残影。
李木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带着白皙的蕾丝手套,她什么也没拿。
李木木从小对于感情就是个迟钝的人,她知道父母让自己学习功课是为了自己好,于是就拼命没日没夜的学习。
哪怕就算在努力在辛苦,手上磨出了水泡就挑掉,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就吃药,练剑累的站不起来,双腿颤了一个星期都没好,也换不来他们的一个笑脸。
现在看到他们抛弃自己,说不伤心是假的,可能是早有预料吧,也没什么可哭的。
从小她也没有得过父母的一个笑脸,和父亲母亲在一起时,除了嘱咐自己努力学习还是努力学习。
亲情对她来说实在太寡淡了。
在她的十年的生命中亲情就如同给予自己吃喝,催促自己努力的工具。
父母的爱像是因为完不成魔法课被禁足在小黑屋时,半夜饿的肚子咕咕作响,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趴在窗口往外看时,看到母亲站在门外从铁栏杆窗口上投过来的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淡淡的,无喜无悲。
母亲离开了,没有问她怎么还没睡,也没有问她肚子饿不饿。
只说了一句话:“不努力的人是不配吃饭的。”
这就是李木木的亲人,她从记事起家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被扔在这里后的第二天,李木木在废墟乱转时被拾荒老人兰婆婆收养。
兰婆婆看起来又瘦又老,脸上总是凶巴巴的,她也不爱笑,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她干瘪的身体上套着一个破麻袋,不管干什么都佝偻着背,脑袋上是稀白的头发,头皮是灰粉色的。
她的腿比跟李木木的手臂差不多粗,感觉随时都会摔倒站不起来,可总是在李木木走不好的石头块里灵活地穿梭,稳稳地站立。
兰婆婆有个小孙子比李木木小6岁,今年4岁的李星星总是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兰婆婆得知李木木被抛弃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为李木木找了个破麻袋做衣服和裤子,脱掉了李木木的硬皮鞋,套在脚上的白袜子被染成了红色。
三个窟窿正好可以伸进脖子和两个胳膊,简单的撕扯两下一件‘衣服’就做好了。
兰婆婆让李木木换上新的‘衣服’脱掉鞋子袜子,只是李木木有些不习惯,从小锦衣玉食的她皮肤很嫩,摸了摸身上的麻袋衣服,她觉得身上跟有小虫子咬一样,刺挠的很。
小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挠,兰婆婆见状用粗糙干瘦的手在李木木腰上,上下捋了捋。
“小丫头,知道你穿这个不习惯,不过慢慢时间久了就好了。你原来的衣服现在穿不得了,我帮你收好。”兰婆婆的声音很干涩,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似的。
“以后你就叫李木木吧,这是星星,你弟弟。”兰婆婆拉过躲在身后正在用黑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李木木的男孩。
李星星是一个又矮又小又黑,还干瘦干瘦的男孩,穿着麻袋衣服,他的手掌和脚掌上都是磨的很厚的老茧,所以即使光着脚也可以快速的在废墟上穿梭。
虽然才四岁,可懂得却比李木木多很多,他会带着李木木去找吃的和水,告诉李木木附近的一些地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驾驶比更鸟往这里倾倒很多垃圾。
比更鸟是一种蓝色的大鸟,成年的比更鸟展开翅膀可以长达五十米。能载重二十吨。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驾驶比更鸟来倒垃圾,那时候就是整个废墟里的所有人最开心的时候。
可以从厨余废物里捡到很多食物残渣,像是面包渣和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肉罐头。
有的时候也能找到一些废桌布,旧衣服,这样就能有衣服换着穿了。
不过大多数垃圾在被送过来之前都会被经过一遍筛选烧毁。
更多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块一块的黑灰色凝固物,离老远都能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恶臭。
不过这股恶臭也是象征机会的信号。
代表着又有新的可以探索的物品。
李星星刚开始还很‘忌惮’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姐。
他会故作凶狠的看着李木木,说出一些威胁的话。不过他瘦的跟个未成年的小猴子似的,说出恐吓的话也有些稚气,一点都吓不到人。
“我告诉你!就算奶奶让我叫你姐姐,我也不会把面包干分给你的!”李星星穿着破衣服,怀里鼓鼓囊囊的,原来是面包干。
所谓的面包干就是面包风干后变成硬的,荻花洲的面包即使新鲜出炉的也是偏硬的,因为是杂麦混合制成的,吃的时候要配上水或者牛奶。
咬的时候要小口小口的吃,比较省力,一般人一次吃个薄薄的两三片就够了,再多了会腮帮子疼。
不过因为抗饿,硬面包在荻花洲成了普通人家的一日三餐中的主食。
李木木看着捂着硬面包,警戒的李星星对着自己做出凶狠的表情。
摇了摇小脑袋,摸着自己的扁扁的小肚子,硬撑着说道:“我还不饿。”
“星星,快把面包干拿出来,好做今天的晚饭。”兰婆婆开口道。
兰婆婆的家在废墟里腾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因为打仗,房子被轰成渣渣,断掉的房梁和一个柱子撑在一起,正好成了一个三角形,看起来十分结实。
兰婆婆就用捡来的麻袋干草和布条搭在上面,变成了个简单的‘帐篷’。
腾出空地后,用捡来的木棍和石头做了个围栏支撑着周围堆积的石头。
兰婆婆在帐篷外用捡到的打火石生了火,支了个破锅,里面煮着水,水看起来黄黄的,还可怜的只覆盖了个小锅底。
李星星不情不愿的把面包干从胸前缝着的麻袋口袋里掏了出来。
扒拉开裹成圆形的纸,白纸灰扑扑的上面有许多字已经看不清了,里面是两小片面包干。
李木木看着面包干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兰婆婆接过小包面包干倒进锅里,轻轻抖了又抖白纸上的碎屑。
然后拿着一根磨过的木棍子在里面搅了又搅,等水烧开后立马将锅端开。
后来李木木才知道,这样是为了省水。
兰婆婆说没烧开的水喝了会肚子疼,但是烧太久水就会变少。
在废墟所以的水都是珍贵的,战争时期轰掉了所有房子和建筑,水井也自然消失了。
周围百里都是废墟,连草都没长几根,喝水都是捡垃圾堆里剩下的饮料酒,运气好的能捡到个水袋里面剩下些水。
再远点的沉醉森林倒是有湖泊,也是森林里动物喝水的聚集地,不过很少有人进去后能从里面出来就是了。
兰婆婆的帐篷外堆了一堆废物,她起身从里面捡了两个破瓦片,正好是瓦片中间正好是凹进去的,用木棍扒拉扒拉,分成了两份面包糊糊,剩下一些在锅里。
“给你,这份你吃吧。别看它看起来不好吃,吃起来可香了。珍惜点,以后想吃也得等再找到了。”兰婆婆将锅里的面包糊糊递给李木木。
李木木看着泛黄的水,里面的面包吸饱了水涨的像是喝醉了的人吐出来的呕吐物,发胀后烂做一滩,顿时没了胃口。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端起锅子就着锅边缘的缺口处忍着不适喝了一口。
一嘴的土味带着湿乎乎有些腥,面包渣看起来松软实际上并没有煮太久嚼起来口感并不好,外表黏糊糊里面硬邦邦。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面包香在哪里。
只看见兰婆婆在她强咽下那口饭之后欣慰地笑了。
“好呀,好,听话吃饭,才能活得下来。”说完,兰婆婆端起瓦片小心翼翼的喝了起来。
总共才两口的食物,李星星一下就吃完了,吧咂吧咂嘴,用葡萄一样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兰婆婆吃饭,又转头看了看李木木锅里剩下的面包水。
李星星的眼睛在看到锅里的面包水后变得可怕极了,像是饿极了的猴子,下一秒就会连着李木木手里的锅子一起抢过来吃掉。
他挪动了几下自己的屁股,慢慢蹭到李木木身边,一直盯着看。
李木木被看的有些紧张,抓着锅举起来三下五除二就灌进了嘴。
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李星星见状只能怒瞪了李木木一眼。撇了撇嘴依偎在兰婆婆怀里。
兰婆婆拍了拍小孩瘦小的身体,收拾好剩余的锅碗后,催促两人进帐篷睡觉。
夜间的废墟格外的冷,兰婆婆将一块木板堵在了帐篷外,稍稍能挡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