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凡人修仙流+无系统】不入流的山村小道童,机缘巧合踏上漫漫修仙之路。独身一人,一剑一珠。独自闯荡修仙界。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修仙界的挣扎求生。
主角:顾渊 更新:2023-02-11 1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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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渊的武侠仙侠小说《顾渊小说凡人觅仙路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母猪产后护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凡人修仙流+无系统】不入流的山村小道童,机缘巧合踏上漫漫修仙之路。独身一人,一剑一珠。独自闯荡修仙界。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修仙界的挣扎求生。
“时隔多年,绽灵花终重开了。”
沧桑的老者看着天地间元气汇聚轻声沉吟,随着清风吹动,老者低吟声也慢慢消散于天际。
绿豆洲,清风镇。
半山腰两排木屋前,顾渊一身蓝色道袍静坐青石之上。
十六岁的顾渊已然有了几分大人模样,英气的脸庞。剑眉高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羁。
天光乍亮,朝露伴身,紫气东聚,映在少年眸中。
顾渊结束了清晨的打坐吐纳,身形一闪,从青石跃下。
只觉今日的天地之气,比以前浓郁了几分。
看着山脚下炊烟袅袅,腹中也跟着传出咕叽声。
“这老头子下山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去找老尼姑谈论佛法去了吧?”
算了,先不管他老人家了。我填饱肚子再说。
转身回屋,随便做了点吃食充饥。
发觉屋里米缸和盐罐快要见底,想着是要到长乐县采购一番物资的时候了。
像往常一样从里屋拿出一柄古旧长剑,悬在腰间。
大步往山中而去,不多时。
山间密林中一阵折腾,顾渊灰头土脸的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头小豚猪和小半袋的山货。
换了身麻衣的顾渊,将门口堆叠的木柴担起,小半袋山货别在腰间。
路过山脚下的小村落,轻敲柴门。
院子里住着的是一位年逾八十的老妪,因其年岁已高,又无儿无女。
一个人生活颇为孤苦。顾渊和他爷爷平时也多照顾一番老人。
“孙大娘,小子给你送豚猪来喽。”
院中灰色麻衣围身的独居老妪,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缓缓起身推开柴门。
见是住在山腰处的少年顾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渊子,快进家来做。你看你每次从不空手来,跟你孙大娘还见外呢。”
顾渊笑着将小豚猪塞到孙大娘手中,自在的坐在了院子中的小竹凳上歇了会。
“哪有,这不刚下山。在路上捡到的嘛。”
孙大娘笑着摇头,将小豚猪扔进小围栏里关好。
洗洗手继续弄着柴火做着饭。
“小渊,你再等一会,饭就快好了。这小豚猪呀,等过年杀了喊你爷爷一起吃,吃不完的腌起来。”
顾渊也笑着点头道:“好嘞孙大娘,你先忙活吧,我得去长乐县卖山货喽。”
路边苍劲的青松挺拔,竹林清风倒也算是好景致。
拜别孙大娘,顾渊扛着木柴健步如飞。
也不知是想着长乐县的烧鸡和黄酒,还是想看苏府的养女——苏映雪。
前年,顾渊的爷爷顾道松来过苏府做过法事,为苏府的老太君祈福。
一来二去,爷孙俩与苏府倒也混个善缘。
顾渊轻车熟路轻拍苏府后门,与门房交谈着。
将小半口袋山货和木柴交给了后厨的下人,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账房先生。
四下打量了一番,苏府这别致的院落。
碎石铺径,几盏石灯笼分立小径两侧。花坛中种着牡丹、芍药和绣球花。
假山、水池中的卧莲搭配着盆景,颇有几分雅趣。
府内丫鬟们轻声笑语,穿梭在院房各处。
抬眸望向西苑的小阁楼处,木窗紧闭。顾渊眼含一丝失落,感叹今日又是无缘见佳人喽。
回想上一次遇见,还是去年。。。。
“小姐,今天咱们午膳吃点啥呀?”莺儿站在苏映雪右侧,圆鼓鼓的小脸稚气未脱。兴奋的问着。
苏映雪淡淡一笑:“许是桂花莲子羹吧。”
一听又是喝粥没肉吃,莺儿小脸拉的老长,一脸的不开心。
“刚才给夫人问安,还说姑娘你清减了许多呢,还不给肉吃,到时出嫁还不得....”
听着莺儿发着小脾气,苏映雪拉着她的小胖手安慰着。
顾渊听着莺儿的翠声传来,回首望去。
映入眼帘的倩影,让他瞬间回到了去年的那惊鸿一瞥。
不着粉黛,身形清减却尽露出几分说不出来的曼妙。
身着一件掺麻的棉布素白窄裙。看式样不似裁缝铺中的款,倒像是自己手工裁剪的。
简单却不失古韵,带有前朝的不羁古意。裁剪的甚是合身,将清瘦的身形衬出几分士族的洒脱俊逸。
天天呆在山中的顾渊竟一时看的痴了。
路过的苏映雪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年干净的目光,轻轻福身,点头致意。
顾渊也发觉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带着歉意的笑,急忙回身行礼。
二人只是目光交错一瞬,佳人便已离去。只余一缕清香。
莺儿自是看到了顾渊的目光,小声低语着。
“哼,怕又是跟咱家少爷一样的登徒子。”
提到少爷,苏映雪黛眉轻起,告诫着身旁的莺儿莫要多言,小心挨了板子被扔出府去。
不过片刻功夫,账房先生遣一小厮送来了碎银子和铜钱。
顾渊笑着接过,与门房告别。
东牌楼,同福酒馆。
一群无所事事的青皮和过往的客商,喝着清冽的散酒。
高谈阔论,声道高处常有惊人之语。
在山中与爷爷过活的顾渊,最爱听这些人说奇闻异事。这也是顾渊原来常来这里打酒的原因之一。
二是同福酒馆的老掌柜酿酒功夫了得,爷爷最爱他家的桑落酒。
口感爽滑,味香清冽,爷爷每次给人家做完法事,回家必须喝上几口方过瘾。
“刘掌柜,照例再来二斤桑落酒,额,再来碟下酒菜和一两果酒。”
刘掌柜掀开布帘,见是老熟人笑着回道。
“原来是顾小子啊,我去给你弄下酒菜去,再给你爷爷多打点酒回去。”
顾渊咂吧着杯中的果酒,起筷尝了一口小菜。脸庞微微泛红。
坐在大堂中间桌子上的许三赖,捏着右脸上的大痦子坏笑着说道。
“牛大脑袋,你听说了没?苏家那小养女,听说要嫁给州里的官老爷当小妾喽.”
"许三赖,这话可真呀?"
“切,这还有啥真不真的。再说了,苏府是咱们县的大户人家了,他家的事谁不知晓啊。”
“听闻苏家养女长得是貌若天仙,养大留着不是给他那好色儿子当媳妇的,就是送给州里的官老爷当妾的。”
许三癞子指腹搓着胡子,故作高深道。
不然你们以为,苏家老爷会这么好心?他家这么大的家业,可不是白白得来的。
听到有人趁着酒劲谈论这种女子相关的话题,顿时吸引了一大批好吃懒做的闲汉的心神。
微醺的顾渊,拎着给爷爷买的酒和一些盐巴等生活用品回了家。
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怅然若失。
想着那如画中仙子般的人物,竟有这般命运安排,实在是令人唏嘘。
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不入流的小道人,未来尚不知。
还想着做别人的救世主,实在是有些可笑。
从稻香村做完法事的顾道松,端坐在屋前的木桌上。
吃着小半碟碟花生米和村民送的半只鸡子。
山间清风浮动,顾渊的两瓶桑落酒香弥漫在屋前。
“哈哈,有肉有酒,快哉快哉。孬孙快点把酒递来。”
顾渊白了一眼,很是无语。
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打开封纸倒满一碗甘冽的清酒。
又打开背着的包裹,拿些采买的吃食给爷爷一一布菜。
美美喝了一大口的顾道松,闭着眼砸吧着嘴回味无穷。
“看你那个熊样,跟你那死去爹似得。脸耷拉着干啥,告诉爷爷啥事苦恼啊。”
顾渊愣了片刻,又给自己倒了一小口桑落酒一饮而尽。
缓缓说出今日见闻和酒馆听到的事。
顾道松听完呵呵一笑,没再作声。
少年人的心事二三种,年少慕艾便是其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有些人的难以改变,有些则....
苏家养女苏映雪,他也是识得。
那般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的女子,不是他们这等草民可染指的,只能当是一场人生美好的回忆。
顾渊躺在草地上,呆呆看着缓缓升起的残月,心绪波动着。
一旁的顾道松,品着酒吃着小菜缓缓说道。
“渊小子,爷爷我这次去稻香村做法事,可是没耽误正事哈。”
帮你打听了一门亲事,王木匠你知道吧,他二闺女出落的漂亮的很。
我这老家底还攒了几两银子,准备给你说媒。
你这年纪我看也差不多了,你看这亲事怎么样啊?
给咱老顾家添个丁口,如何呀?
顾渊静静听着没说话,王木匠家的二闺女。他之前随爷爷去做法事打下手的时候见过。
虎背熊腰的,一顿饭少说得吃两大碗...大饼脸说话还大嗓门。
这等好事,孙子我可无福消受。
“那身段我可不敢娶回家。还是留给您老人家做善缘吧。”
听到孙子的吐槽,顾道松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这臭小子就是不知福,屁股大能生养你不知道啊。你就躺在这好好想想吧。”
顾老爷子一口饮尽杯中酒,从胸口掏出一个淡青色带古朴花纹的珠子往顾渊头上掷去。
回头把桌子收拾好,老夫要补个觉去。
顾渊一把握住,放在眼前端详这个小珠子。对着月亮,试图看透其内部纹理。
也不知道老爷子在哪里捡到的东西。
往后几日,顾渊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每日清晨打坐吐纳,看着爷爷从道观带出的几本旧书打发时间。
平日里,也会与山下的二驴,狗蛋几个同龄小子玩闹几分。
但现在的他,总觉得再也无法安心的玩耍了,一个人顺着山路一步一步的闲逛着。
稻香村。
双目阴翳,周身环绕阴森邪气的灰色麻衣的老者驾驭着灰白色遁光,降落在茅屋上。
这要是被山野村民看见,必然跪倒在地惊呼神仙降临。
只见其神色焦急,凭空召出一个旧龟壳和三枚古旧铜钱,开始卜算了起来。
“卦象显示,于此地出现。”
收起东西,麻衣老者神识放出,搜寻那一丝气机。
一盏茶的功夫,锁定那物气机的残留在半山腰小径留存过。
脚步急踩,浮在半空沿着半空往山腰处飞掠而去。
此时睡意正酣的顾道松还不知危险已至。
麻衣老者落地后,神识放出。
木屋中只有一个古稀老人酣睡,并未发现那物的踪迹。
体内真元催动,将木屋中的顾道松摄出。
在这股强大骇人的威压下,顾道松猛然惊醒,竟发现一个阴森老者目光阴寒看着他。
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害怕,佯装镇静道。
“不知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麻衣老者阴沉着脸审视着面前这个破老道,顾道松被看的是冷汗直流。
他是没想到师尊以前所说,竟是真的。
凡俗世外还有仙人存在。不待他多想,麻衣老者冷声问道。
“交出宝珠,饶你不死!”
听闻此话,顾道松顿时打了个冷颤,小腿都开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他们爷孙俩一穷二白的,能被对方说是宝珠的恐怕也只有那枚几天前捡到的那颗珠子。
亏自己还以为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宝贝,没想到竟是个灾物。
欲将那颗珠子的踪迹道出,可余光飘到对方那阴寒的三角眼,立刻变改了注意。
故作平静回道:“回上仙,我不知道您...您说的是什么宝珠。”
麻衣老者双目一冷,聚集体内真元于指尖。
一道真元所化的暗劲,从顾道松前胸透体而过。
蔑视的看向被暗劲击倒在地的顾道松,犹如一只濒死的小兽。
“老家伙,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耽搁。既然我能找到此处,自然知道那东西在你手里。”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莫要冥顽不灵!”
麻衣老实话说完,双目杀机也不再隐藏。
一股无形威压笼罩在顾道松身上。就像跌进了深海中,被水压侵袭。
刚被暗劲击穿胸膛,伤口处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
又被这威压笼罩,此时的顾道松面色痛苦,疼的浑身都在禁脔着。
想到自己的孙子的安危,顾道松忍着疼慢慢爬起身,怒视着对方冷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得宝珠是什么!”
“找死!”
麻衣老者怒喝一声,祭出一柄墨绿色飞剑。
犹如毒蛇吐信,直击而去。
面对这含怒一击,顾道松已知并无活命可能。
只愿那小家伙躲远些,侥幸活下去。为他老顾家留的香火来。
双目淡然视天,衣袍随山风鼓动。
苍老如松般的身影,重重倒地。
飞剑只是一瞬便穿胸而过,带走了顾道松最后一丝生机。
一剑灭杀对方,麻衣老者鼓动真元将木屋轰成一地碎渣。搜寻着那物的痕迹。
搜寻未果,又一路飞掠到山脚下。
这次他没有再隐藏身形,骇人的气势散布在整个小村落。
村民也感受到这无形压迫,纷纷出门看个究竟。
看到有仙人飞过,这些没见过世界的山野乡民纷纷伏地跪拜。
无功而返的麻衣老者,只觉这群人聒噪。
飞剑如穿花飞针,结束这群仰慕仙人风采的村民性命。
袖袍中飞出一杆黑色小幡,乌光闪动将这群无辜之人的魂魄收了进去。
随即,遁光闪烁。飞速逃离了此地。
长乐县近郊,有一小湖。
形如玉环,水碧山青。
一扎着小辫的姑娘光着脚丫,脚尖轻拂湖面。
不远处站着青色宫装的中年女子催促道:“铃儿,为师此行还有要事要办,莫要耽搁过久。”
小丫头被师傅这么一说,擦拭着脚面的湖水。
“好啦师傅,咱们出发吧。”小丫头穿好鞋子轻笑道。
中年女子召出青色丝带,二人轻踩在上面。
一只白色小松鼠,站在小丫头肩头。
鼻尖嗅着一丝气味,往麻衣老者刚才出现的地方叽叽的叫着。
方向一定,二人乘着风追去。
顾渊就这样在山间漫无目的的瞎逛着,不知不觉已到山林深处。
眼见天色变暗,握着古剑挥砍着挡路的荆棘藤蔓,往家赶去。
等到出了山林,彩霞漫天,残阳如血。
看到山脚下的村落,顾渊长吁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下次再也不跑这么远瞎逛了。”
晃悠悠的走到村落前,不见炊烟,更不闻人声。
顾渊心头大震,一股不妙之感涌上心头。
急忙上前查看,推开孙大娘家的柴门。
眼前一幕让他大惊失色,孙大娘和一群玩伴,全部被杀。
其他村民也七零八落的躺在村里的小路边。
就剩几只鸡,木然的站在院子里,好奇的看着顾渊。
再也顾不得其他,紧握古剑的顾渊。大步奔向半山腰的木屋,气喘吁吁的狂奔到山间。
木屋已化作渣,顾道松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短短一段路,顾渊走了很长很长。
伸手触碰爷爷冰凉的脸颊,轻声唤道:"老头,快醒醒。"
你快醒醒啊,爷爷,我再也不叫你老头了。
……
少年人,跪倒在地,扶着爷爷的尸体低声哭泣流泪。
斜阳映照下,万籁俱寂。只余山间清风和一颗枯死的老松树。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几只乌鸦的凄厉叫声。
顾渊就这样跪坐在地,像一个石墩子。
回想着爷孙俩一起讨生活,爷爷教导自己认字,修习道家功夫。一起下山给人家做法事,见识了许多人生。
如今,他最亲的爷爷不在了。只剩他一人面对着苍茫天地。
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拿起身边爷爷传下来的古剑。
可绝望的事,竟不知道仇人是谁。
等到宫装女子待着玲儿,追寻气味赶到时。 所有村民无一幸免,魂魄也被人抽走祭炼了法器。
飞到山间时,只看一少年抱着年迈的老人,痛苦的啜泣着。
一旁的玲儿看不惯这样的场面,鼻腔发酸,眼眶湿润。
“师傅,那个坏蛋竟然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真是可恶啊。”
“你看那个人,他好可怜啊。”
宫装女子也是见惯这种场面,目光看着远处的顾渊,轻抚着玲儿的头。
“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人吃人的世界。有为师在,定护你平安。”
宫装女子安慰了一番徒弟,驾着青色飘带继续找寻那魔头的踪迹。
顾渊埋葬了爷爷的尸体,就在那块平时用来打坐吐纳的青色岩石边。
用古剑为爷爷刻了一座碑。
“白云观第二十四代弟子~顾道松”
这是爷爷的生前最后愿望,希望重归山门。可惜到死也没能实现。
下山收殓了孙大娘等村民的尸首,葬于山下的大槐树旁,也算有个归宿。
顾渊从木屋的废渣中,收拾了一些能用的东西。
又砍了些木材,一个低矮的木屋又建了起来。
一身白麻孝服的顾渊,呆呆的看着那座孤坟。随即又撕下一片布,仔细擦拭着这柄爷爷传给他的古剑。
守灵三月的顾渊,拜别了爷爷。
这三个月来他想了很多,却始终参不透。
人生的归去他也没有方向。还有爷爷的仇,一定要报!
漫无目的走着,沿着爷爷和他去过的地方。
一直到了同福酒馆门口。老掌柜热情招待了他。
顾渊沉默的喝着爷爷最爱的桑落酒,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窗外。
大街上敲敲打打的唢呐和锣鼓声吸引了顾渊的视线。
一群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路过。沿途的孩童无不驻足观赏。
更有妇人惊呼这嫁妆彩礼如此丰厚,竟有满满十几马车。
更有八个身材魁梧的轿夫步伐沉稳的抬着轿子,往远处进发。
如此热闹的排场,更少不得酒客们的讨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渊抬首望去。
竟是上次打酒时见过的闲汉,许三癞子。
“啧啧啧,万万没想到啊。这苏夫人还真是狠毒啊,把养女嫁给了咱们隔壁山阴县的胡县令。”
可惜喽,一朵娇花。
竟然要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一听这话,靠在窗边看热闹的酒客们纷纷看向许三赖,好奇的打听着。
“呦呵,你许三癞子又知道啥小道消息啦,说出来给大伙涨涨见识呗。”
被众人围着,许三癞子喝光碗中最后一口酒。
笑嘻嘻的对着刚才出声的闲汉摆弄着空碗。
“得得得,老掌柜的,给三赖子再来二两烧刀子。”
饮酒润了喉,许三癞子站在凳子着,对着周围一圈的酒客,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此中内情。
“听说啊,这苏家大少爷苏金玉,早就觊觎这个妹妹的美色久矣。”
趁着老爷子不在家,欲强行不轨之事。
结果被人姑娘用剪刀刺伤了大腿。你们都知道,这苏大少可是独子,他娘亲的心肝宝贝。
自己都没舍得打过呢,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养女在大腿上扎个血窟窿。
后果可想而知呀,一气之下趁着苏老爷不在。
将这美若天仙的养女卖给了隔壁永福县的县令。
哦哦,不对,是嫁。
许三癞子话说完,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这苏家大少爷在本县,出了名的恶少爷。
吃喝嫖赌,欺男霸女。那是样样精通。
谁人都不敢相信他爹这样的儒生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趁着苏老爷出远门的功夫,苏母将这个丧门星般的养女嫁了出去。
省得以后祸害自家儿子,还能顺便卖个好价钱。
顾源听完,内心十分的愤怒,恨不得手刃这畜生。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又徒唤奈何。
那样皎洁的女子竟然也有着不幸的命运。
饮尽杯中酒,握紧手中的古剑。快步离开了酒馆。
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迎亲队伍后面跟随着。
苏府门前,大红灯笼高悬。一派热闹景象,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一身锦衣华服,脸上长着黑痣苏金玉暴怒异常。
把屋内的瓷瓶砸个粉碎,还不解气的他对着下人一阵拳打脚踢。
无辜遭殃的下人也只是站着挨打,没敢还手。
其他伺候的仆人们也都是木然的站着,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得知儿子大发脾气,正对着镜子梳妆的苏夫人急匆匆的赶到房间内。
“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贱人你何必呢。气坏了身子,你让为娘如何是好啊。”
见自己娘亲到了,苏金玉也收敛了一些。
气冲冲的坐到凳子上,拿起桌上的酒狠狠灌了一大口。
苏夫人手一挥,几个仆人把刚才地上挨揍的倒霉蛋拖出去,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你可是我亲娘啊,你为什么要把小雪嫁给别人啊!“
你明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雪儿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看到儿子这幅被迷了心窍的样子,苏夫人那是更气,也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这个小贱人,长得比她年轻时还要美貌十分,一副清冷性子,根本不知孝敬母亲.....
“哼,你看你有半分男子气概吗,为了个贱女人成了这样。”
我都跟胡县令说好了,等会迎亲队伍就到了。
你最好别给我坏了事,以后娘亲自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一听这话,苏金玉气的大跳欲发狂。
苏母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人,直出门去。也不理会身后大吼的苏金玉。
吩咐着下人将少爷锁在房间不准出来,谁要出放少爷出来乱棍打死。
几个下人吓得急忙将门紧锁,只剩苏金玉一人在房中狠踹房门,愤怒的嘶吼着。
与屋外一片喜庆的红色不同,苏映雪的闺房很是素雅。
身为出嫁的新娘,并没有穿着红色喜服。
莺儿眼睛红红的坐在凳子上痛诉着,大少爷的无知行径和苏夫人的恶毒行径。
替苏映雪的遭遇不平,更多的是难过。
“小姐,你真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吗?”
苏映雪着一身白裙,在书桌前淡然的研着墨。
“不嫁还能如何?苏府已经容不下我了。”
莺儿听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我听府里的下人都说了,胡县令可是个出了名字的老色鬼,光外室都养了好几个呢。”
苏映雪静静的听着,玉手轻动。
展一底爿宣纸于案上,黄铜的镇尺明明晃晃。
东厢房的窗棂 透进一撇阳光。
初研的墨香氤氲绕梁。
苏映雪掇一杆狼毫握手掌,拿捏的力道刚刚好
看着桌边的字帖,被微风掀起一角。
挥毫写了一行字“出淤泥怎能不染。”
等笔墨干透,将狼毫置于笔架上。苏映雪莲步轻移,轻轻打开了房门。
几个老妈子端着媳妇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这如芙蓉般的女子出来,催促道。
“姑娘,花轿马上就到了,快换上衣服吧。”
苏映雪也没有为难这群老妈子,安静的坐在梳妆台。
莺儿也没多嘴,默默流着泪看着这群老妈子为姑娘穿上衣服,画上妆容。
看着镜中美人,众人也不禁感慨。
如此闭月羞花的容貌和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色鬼。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跟着迎亲队伍走到苏府大门口,早已经被看热闹看新娘的吃瓜群众堵个水泄不通。
胖胖的胡县令,穿着红色喜服掀开轿帘。
俩个随侍的下人立马扶着他出了轿子,大步往苏府正门走去。
每走一步,胡县令身上的肥肉也是一颤。每走一步,眼中的淫色又重一分。
进了苏府后,后面马车上的各色彩礼嫁妆都陆续搬了进去。
有专门的管家开始招呼着宾客开始入席了,还有账房先生记录着礼金。
宫装女子带着徒弟铃儿追寻很久,也没找到麻衣老者的踪迹。
本想回宗门禀报的,转念一想,麻衣老者再次停留还杀了人。
必有缘由,索性再此附近在查看一番。
追敌数月,小丫头铃儿早就疲惫不堪。
嘟着嘴巴哀求道:“好师傅,亲师傅,求求你老人家了。带铃儿去县城里转转吧,这都累了好久了,歇歇吧。”
抵挡不了自己爱徒的请求,宫装女子收敛气息带着铃儿到县城里。
一会吃着冰糖葫芦,一口啃着糖人的铃儿,开心的不得了。
看到有迎亲的花轿路过,更是兴奋。拉着师傅的手,去看热闹。
听到人家说快开席了,能吃美味更是笑开了花,跟着热闹的人群混了进去。
后院的门房今日也被调到前院帮忙,见顾渊一身道袍,抱剑而来。
以为是来贺喜,和顾渊点头会意。
顾渊也是错愕的点点头,跟着前去观礼的人群混入了苏府。
小丫头铃儿和其师傅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也混了进去,四处张望着。
苏府大喜,长乐县的乡绅士族都前来贺喜。
大厅中,胡县令一身喜服早就迫不及待要见小娘子。
在两个喜婆婆的搀扶下,苏映雪手持玉扇遮面,金步摇随风晃动。
宾客透过余光,看着面前这个气质绝尘,如谪仙人一般的女子。
对肥胖如猪的胡县令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
暗叹老天不公,如此绝色美人竟然被一个死胖子娶回家。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成亲。”
等候多时的司仪,开始进行大婚仪式。苏映雪被喜婆婆牵引着拜着天地。
顾渊也只是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那个清减消瘦的身形,莫名的揪心感伤。
快进行到夫妻对拜的环节,胡县令眼中的淫色一闪而过,只觉小腹处一阵火热。
“夫妻对拜”
想象中二人对拜的场景没有出现,胡县令刚弯下的腰又起身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小美人。
苏映雪扔掉手中羽扇,眼神决绝。从袖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剪刀。
胡县令以为是这小贱人来杀自己的,慌忙后撤。
如此惊变,宾客们顿时慌作一团。
苏夫人也是没想到这小贱蹄子如此刚烈,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尖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剪刀夺下去。”
苏映雪闭上双眼,将剪刀往胸口狠狠扎去。
顾渊实在不忍见此刚烈女子,就此香消玉殒,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抽出怀中古剑,凌空一跃,跳过人群。将苏映雪手中剪刀磕飞出去。
美眸看向这个挺身而出的少年,苏映雪双目一滞。
没想到会是他,那个跟随爷爷来府中做法事为苏老太君祈福的少年。
“你不该来的。”苏映雪哀声叹道。
顾渊仅剩的亲人也不在人世,唯有这个女子还让他挂怀几分。
若是见她殒命,自己的内心更是煎熬。
“来都来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待苏映雪回答,苏夫人早就跳出来大骂。
丝毫没有贵妇人的气度,活脱脱的市井泼妇。
“好你个小浪蹄子,原来早就在外面有了人。”
“我呸,整天装出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恶心。”
缓过神来的胡县令脸色阴沉,怒视着场中二人。
只觉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挥手让随行的护卫,出手将二人拿下。
护卫拔刀出手,顾渊仓促迎战。凭借着爷爷教导的几招道家剑法,勉强抵挡着。
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身上已是多处刀伤,染红了衣衫。脚步也是更加虚浮,差点倒在地上。
苏映雪从后面轻轻抱住,这个敢为她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少年柔声道。
“谢谢你。”
“你快逃吧,不用管我。这就是我的命!”
感受身后佳人的怀抱,顾渊更不忍心这般女子殒命当场。
咬着牙强忍伤痛,护着苏映雪后撤。
见一时拿不下这个道袍少年,苏夫人更是大怒。
让身强力壮的恶奴仆们偷袭出手。
腹背受敌,顾渊被偷袭倒地。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顾渊再也无力保护身后的女子。
苏映雪也顾不得其他,用自己孱弱的身躯护住倒地的顾渊。
“给我狠狠打,打死这对贱人,奸夫淫妇!”
拳脚相加之下,苏映雪嘴角染血。
苏夫人心中越是痛快。
看着场中这对可怜人,一开始凑热闹的铃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央求着师傅。
“他们太可怜了,师傅你救救他们吧。”
“那个少年,之前我们还见过的,他爷爷被坏蛋杀了,现在又要.....也太命苦了吧。”
宫装夫人轻叹一口气。
“徒儿,凡俗间的事,我们插手就坏了规矩,打破了修仙界和凡俗间的平衡。"
宫装夫人漠视着这一切,起身拉着铃儿欲走。
此时被打的浑身是血的苏映雪,身上冒着冰寒的气息。地面也结了一层寒霜。
整个大厅内,气温骤降,所有人惊恐的看着二人。
感受身后传来的冰寒之气,宫装女子体内的灵气也被牵动。
“冰魄寒体!还是世间少有的冰灵根!”
不等铃儿反应过来,宫装女子空中飞跃。
掌心灵气汇聚,形成一个白色光罩将苏映雪二人护住。
轰。
光罩上灵气瞬间将护卫和恶奴击飞。
刚才还嚣张行凶的众人,躺在地上捂着身子哀嚎着。
胡县令和苏夫人也惊恐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宫装女子。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啊。”
“都是这贱蹄子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们只不过是...”
看着二人的丑恶嘴脸,宫装女子准备略施薄惩。
掌风一推,二人被重重砸向墙壁昏死了过去。
不顾周围人的惊恐表情,宫装女子祭出飞舟带着铃儿和顾渊苏映雪,向远处飞去。
降落在一处小山坡,铃儿从储物袋里取出两枚丹药,小心翼翼的喂给受伤昏迷过去的两人。
没一会,苏映雪悠悠醒来。
看到周围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小女孩,连忙施礼道谢。
又担心的问起顾渊的伤势如何。
“无妨,只是些皮外伤。铃儿给他喂过丹药了,已无大碍。”
听到顾渊无恙,苏映雪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多谢二位出手搭救。”
对于苏映雪的答谢,宫装女子并不放在心上。
清冷道:“我本不愿插手,只因你的冰魄寒体乃世间少有,更兼有冰灵根。”
“你是难得的修行奇才,你可愿拜入我青玄宗。我自会引荐长老收你为徒。”
听完宫装女子所言,苏映雪眉头轻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伤势好转的顾渊也悠悠醒来,苏映雪急忙将其搀扶起身。
一旁站着的铃儿,见师傅所言对方没听明白。
悠哉的迈着小步走到顾渊二人面前,介绍起了此间始末。
顾渊也是由此才真正了解这个世界。
他们身处在这块名叫天苍大陆,极其广袤。大到都没有人可以形容的出来。
整块大陆由上百个国家占据,而他们现在所在只是一个疆域较小的西陵国。
由于面积太大,整个大陆的人口数量十分巨大。
这也导致了大陆上,人被分为了两类。
一类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还有少量的人类拥有灵根,可以修行成仙的修士。
这类人数量极少,占整个大陆人口微末。
平时也多隐居在各大修仙宗门和修仙家族中,很少参与凡人的世俗权力更迭交替。
故而很多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并不知晓世间还有修仙者这种强大的存在。
在见识到了宫装女子和铃儿腾云驾雾的手段,挥手间就将苏府众恶制服。
顾渊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向往。
不等顾渊多想,宫装女子冷冷出声。
“你的伤势已无大碍,自便去吧。”
转头又看向苏映雪:“你考虑的如何,是否随我回青玄宗?”
苏映雪迟疑道:“能否带上他一起?”
不等苏映雪说完,宫装女子打断道:“不可,他资质太差。恐入不了我山门。救他也只是因为你的缘故,才顺手为之。”“
听到这,顾渊也只得无奈苦笑着。
但也还好,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苏映雪,你随这位仙姑去吧。我叫顾渊,咱们有缘再会!”
说罢,拿起掉落在地的古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注视着顾渊缓慢离去的步伐,苏映雪撩起裙摆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拽下腰间家传的一块淡青色玉佩,轻轻放入顾渊掌心。
明眸望向失落的顾渊浅笑着:“后会有期,顾渊!”
铃儿小丫头见过了顾渊痛失亲人的场景,眼下他和苏映雪即将分离。
小丫头终究还是善良,央求着师傅给顾渊指出一条明路来。
“沿着此路往西南方向行去,巨阳山脉附近有一修仙门派名为道玄宗,机缘造化看你自己了。”
说罢,宫装女子祭出飞舟带着着铃儿和苏映雪往远处飞去。
目送三人离去,顾渊拄剑而行。
眉间难掩怅然若失的落寞。只有掌心温润的玉佩,带给他一丝丝的慰藉。
惹出如此大事,长乐县自然是无法再回了。
此时的顾渊再无牵挂,顺着官道一直向西南方向行去。
经此一事,他也蓦然回想着爷爷的死另有蹊跷。
胸口的血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大大的木屋也被轰成碎渣。
这明显是修仙者所为,可为什么偏偏会盯上自己的爷爷呢?
带着疑问顾渊木然的走着。
看来只有成为修仙者才能慢慢解开这个疑惑吧,可如何才能加入修仙门派呢。
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只有爷爷留给自己的两样东西。
夜幕降临,顾渊简单找些野果充饥,爬到高大的树冠上睡觉,以防野兽偷袭。
就这样一直走了月余,此时的顾渊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
一身衣服也早已是破破烂烂,也不知是被野兽撕咬损坏还是被树枝划破的。
小溪边顾渊用手捧起甘冽的溪水痛饮着。
将脸上的灰尘洗净,勉强还能看出几分少年人的模样。
太平镇,悦来客栈。
迷路的顾渊从山林中钻出来的,到太平镇打听着消息。
用最后仅剩的盘缠点了一壶茶水和几个粗粮做的饼。
问向一旁白毛巾擦着桌子的小厮。
“这位小哥,请问太平镇离巨阳山还有多远啊?”
专心擦着桌子的小厮,将毛巾往肩旁一搭笑着脸回道。
“巨阳山啊,那是离得不远了。最近路过此地去巨阳山的客人可是不少呢。”
顾渊也是呼出一口气,幸好没走错。不然这脚底的水泡可是白磨了。
粗粮做的饼子上撒着芝麻粒,就着一些咸菜。顾渊吃的很香。
这段时间迷路在大山里,可没少餐风饮露。
饱餐过后,继续开始赶路。
第二天傍晚时分,跟着官道旁的行人走着,终于看到了巨阳山脉的轮廓。
寻了一处破道观过夜,顾渊感觉很安心。
将门口歪斜的牌匾扶正,殿内三清像已经斑驳有了裂痕。
顾渊简单将大殿收拾了几分,铺了一层稻草在地上。
把自己外套铺在草上,便沉沉睡去。
屋外冷风阵阵,睡梦中的顾渊瑟瑟发抖着。
怀中那颗爷爷送他珠子,散发一阵微光将他包裹起来。
刚才还微微发抖的顾渊也不再冷颤,舒服的睡着了。
这一幕若是被歹人看见,定然是要杀人夺宝。
翌日,天蒙蒙亮。
巨阳山脚下的土桥镇,小摊小贩早已忙碌的吆喝着买卖。
一处早点摊子,两个半大年纪的少年大口喝着稀粥。
旁边一黄脸妇人关切的看着俩儿子。
嘴里念叨着希望儿子今年有幸能被上仙选中,这样就不用像孩儿他爹一样。
一辈子的劳苦命了。
一群人乌泱泱的涌进了这个小镇,有步行背着包裹的,还有坐着马车赶来的。
更有爷爷牵着黄牛带着孙子来的,一副好不热闹的场景。
见人流众多,小贩们的叫卖声更加有力。
马车中一个白胖小子,掀开车帘看着路边扛着一把冰糖葫芦的小贩,还有各色小吃美食。
馋的流口水,焦急的催促着:“爹,你快让刘三给我买去。我都多久没吃肉了。”
车厢里面白无须的富商微眯着小眼,吩咐着赶车的刘三前去采买,便又继续闭目养神。
这个普通的小镇之所以如此热闹,皆是因为今天是道玄宗厚土峰仙人广收门徒的日子。
每隔五年才一次,只要骨龄十岁到十六岁的孩子。
故此,每逢这个日子,都是土桥镇大庙会的时候。
周边几十里的人家,但凡家中有适龄孩童都要带来碰碰机缘。
更甚者还有从上百里之外前来拜师入仙的人。
人数虽多,但毕竟能被选中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因此周围的百姓家也当作是来长见识碰运气的,毕竟能看到仙人降临可是人生少见。
万一自己的儿女争气,被仙师选中呢。
整个家族都会因此得到极大的好处,富贵一世是跑不了的。
就算没能选上,也只是当作来采买盐布等生活用具了。
人群中,顾渊静静走到一处角落静待仙师降临。
虽然表情显的很淡定,但掌心的汗水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不安。
镇子中心处的高台下,早有人站着等候多时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听着众人的交谈,顾渊也了解到。
此处高台就是仙师降临之地,到时候参加的孩童们会依次走上高台测试灵根天赋,以此判定有无修仙的资质。
回想着那宫装女子所言,自己天赋还是有的。
只是差了些,进入道玄宗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想着,心下大定。
头顶传来一阵清风,随之而来的就是众人的惊呼声。
“快看啊,仙师来啦。”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让我儿子被选中。我一定每天都供奉您老人家。”
顾渊也抬头望去,一柄土黄色的巨剑破空而来,在众人头顶停住。
剑身上站着两道身影,洒脱不羁的青年男子俯视着下方的众生。
还有一个丰腴妩媚的红裙女子,红唇轻启轻笑道:“今年的孩子比往年多了不少呢,师兄这次带回去几个可以好好交差喽。”
青年男子低声回道:“但愿如此吧。”
身形闪动,从空中缓缓落下。
红唇女子也紧随其后,红色衣裙随风飞舞带起香风阵阵。
待二人在高台上站定,土黄色巨剑也化作一根细剑钻入男子发髻中。
刚才还吵闹的人群随着仙师的降临,顿时鸦雀无声。
顾渊站起身,看向二位仙师。
来者穿一身白色长袍,面容冷峻。一头乌发被随意的扎起。
年纪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余岁。双手骨节粗大伴有一手老茧,一看便是剑中高手。
放在凡俗间也定一位豪侠。
另一位红唇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
肌肤胜雪,身着一身红裙,扎红色发带。
嘴角带着浅浅的媚笑,有意无意间看向前方的青年男子。
如此貌美绝尘的气质,使得全场的人都要看呆了。
“天上仙子,人间少有啊。”
“今日能一睹仙子容颜,此生无憾矣。”
“我们村最漂亮的小芳跟仙子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亏我还暗恋小芳多年呢。”
.....
如此貌美容颜不仅迷倒了一众中年人,一些少年郎也是看的痴了。
顾渊也没能免俗,这个仙子算是他此生见过的第二个漂亮女子。
红裙女子扫视一周,轻轻走到青年人身侧温言道:“林师兄,可有看到天资不错的孩子呀。”
“今日来看,参加的人数比往年多了至少三成。但愿不虚此行。”
林姓师兄说完,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阵旗来。
指法轻动,五色阵旗一化为五没入高台的五个方位。
“红师妹,看你的了。”
红裙女子也收起笑意,掌心浮现一个小石碑。将体内灵气灌入其中。
灵气加持之下,石碑化作一丈掌大小,落入高台正中间。
四周的阵法旗瞬间发出五道各色光线射入石碑中。
整个高台周围,天地灵气顿时浓郁了几分。
年纪尚小的孩子看着这奇异的场景,嘴巴张的老大。
顾渊也是很好奇很憧憬以后自己也要这般。
林姓师兄高声冷呼道:“阵法已成,尔等一一排队测试灵根。只需上前将手掌触摸石碑三息即可。”
喧闹者,杀!
话音落下,上百个孩童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慢慢的走上高台处的石碑。
顾渊也混入人群,排在了末尾处。
最前方,一胆大的黑皮肤少年。大步走近石碑,将手掌贴向石碑。
三秒已过,石碑毫无反应。
站在一旁的林姓师兄冷漠开口道:“没有灵根,退下。”
黑肤少年听完,失落的离开了高台。
台下的猎户也叹了口气,起身迎向自己的孩子。
测试继续,孩童们一一上前测试。
“没有灵根,下去。”
“没有灵根,下去。”
一连十几个孩子测试完,竟无一人有灵根。
台下观望的父母们也都紧皱着眉头,害怕轮到自己的孩子时,也是这般场景。
紧接着,一个白色锦衣的小女孩轻轻将白皙的小手掌贴近石碑。
闭上双眼,不敢去看结果。
一直都没反应的石碑,此时放出一阵柔和的蓝光。
林乘风依然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中品水灵根。到红师妹那边站好。”
终于有一个人通过灵根测试了,陆续等待的人们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自己的孙女通过仙师的灵根测试,老者左手抚须,很是欣慰。
有了成功的开头,后续的孩童们陆续上前。
短短半个时辰,数十个孩童中,就有好几个通过灵根测试了。
只不过大多数都是中低品的灵根。
林乘风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没发现有让人惊喜的修炼天才。
想到自己二人一行下山,只是招来几个中低品的灵根。
少不得会让另外几峰的家伙们嘲笑不可。
这些年来,自己峰下弟子不少,刻苦修炼有成者,却是是寥寥无几。
只靠自己和红雨师妹,终究是独木难支。
一旁的红师妹也娇笑着宽慰起来:“乘风师兄,今年的这些少年孩童的灵根还算不错啦。比往年可是多了好几个呢。”
剩下还有很多没测试,指不定还会有惊喜呢。
林乘风看向红雨师妹,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红雨则是站出来,继续安排剩下的孩子们测试。
那个坐在马车里嚷嚷着要吃糖葫芦的白胖小子,左手拿个大鸡腿上了台。
油花花的肉手,让石碑上一放。
石碑瞬间绽放红色耀眼光芒,使得几个排在后面的孩子都睁不开眼睛。
突然闪烁的光芒让众人不由惊呼起来。
林乘风和红雨二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极品火灵根!”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林乘风,眼神也激动起来。
红雨也笑着招呼着小胖子到她身侧站好。
小胖子见自己通过测试,痛快的啃了一大口鸡腿。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缓缓走近红雨的诱人身形之后。
很多单身汉都恨不得自己能站在美人身侧,一嗅清香。
更多的则是嫉妒和不甘,想着自己孩子哪里不比这个死胖子强。奈何老天不眷顾啊。
红雨白嫩玉手,摸摸小胖子的头笑道:“小家伙,你很不错。”
有了这么好的修炼苗子,使得二人对这个灵根测试更抱有更多的期待。
又是一拨人过去,终于轮到了黄脸妇人的俩个孩子大牛和二牛了。
俩兄弟并排走向石碑。
二牛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粗壮的小手往石碑上狠狠一拍。
小眼期待的看着石碑,希望它绽放光芒,好让自己的母亲开心开心。
然而天不遂人愿,终究是毫无反应。
二牛失落的转身下了高台,大牛一个人看着高台。
眼神坚毅的看向这个可以决定命运的石碑,一双带有茧子的小手按上了石碑。
石碑冒出一丝氤氲的土黄色光线。
黄脸妇人露出庆幸的神色,还好有一个儿子可以入仙门。
不用再跟他们父辈一样,土里刨食了。
红雨嘴唇微张:“低品土灵根....”
慢着!
一直没再说话的林乘风打断了红雨的话。红雨和众人都不解的看向林乘风。
不待林乘风说话,石碑上土黄色的光芒越来越浓烈。使得整个高台都蔓延着土黄色的光。
红雨更是吃惊的飞到石碑旁查看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望向林乘风。
“师兄!极品土灵根!”
至此,林乘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
眼神看着远处的巨阳山,低声沉吟道:“这次咱们厚土峰复兴有望了。”
“极品土灵根乃师门最重视的灵根,咱们师傅当年可是凭借着土灵根一举冲破筑基期,成为了结丹期的真人。自成一峰之主啊。”
师妹,咱们速速测试。
赶紧跟师傅汇报,免得中途出了意外。
这一次林乘风亲自走进大牛的身边朗声道。
“好小子,站我身后。以为你就是我们峰的人了。”
这话一出,全场无不羡慕和震惊。
这意味着从此仙凡有别,迈入人生新的起点了。
黄脸妇人在台下搂着二牛,看着站在仙人旁边自己的儿子。
双眼饱含热泪,大牛也微红着眼看着台下的母亲。
站在队伍后面的顾渊也被这场面整的很是激动,握紧双拳。
想着自己也一定要成为仙人,成为天之骄子。
抱着信念,苦苦等待。终于轮到了顾渊上前测试。
顾渊轻轻拭去掌心的汗,深吸一口气。
单手缓缓贴近石碑,期待着石碑也能绽放璀璨光芒。
然而石碑却毫无反应。不甘心的他将双手全力按上石碑。
石碑也只是冒出昏暗的五色微光,要是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到。
“低品杂灵根,先到石台外围处站好。”
顾渊失落的抱着剑,缓缓走到高台上的边缘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没一会,灵根测试结束了。
一场决定很多人命运和未来的仪式落下帷幕。
林乘风二人宣布了最终结果,白胖小子和大牛自然稳当的成为弟子。
中品的灵根资质孩童们也跟着站在二人身后。
只余下顾渊和几个杂品和低品的灵根站定在台上。
林乘风看向众人无悲无喜道:“尔等虽灵根低劣,但大道尚存一。“
你们可愿意入我门去当个杂役弟子,还是有一丝机会修习高深仙法的。
此话一出,台下和台上的人都唏嘘起来。
“竟然是当个杂役弟子,我儿子岂不是还要伺候别人?”
“不去,不去。”
“打死不去,我儿人中龙凤,岂可当个杂役弟子!”
还有甚者叫嚷着:“我闺女可是大家闺秀,从小锦衣玉食的。当杂役弟子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真人收为徒弟才行。”
.....
李乘风听着台下的叫嚷声,无悲无喜。
眼神淡然的看着这几个少年孩童轻声问道:“你等只问本心,可愿往?”
听到台下亲人的呼声,有几个小孩子已经摇摆起来。纷纷摇着头不愿。
顾渊心里明白这是他唯一入仙门的机会,即便是杂役弟子。他也是要抓住机会。
“仙师,我愿!”
看着腰身挺直,眼神坚定的顾渊,一旁的红雨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仙路艰难,唯有大毅力,坚定本心问道者。
方能得一丝成仙的希望。
有了顾渊带头,余下的两个孩子张斌和刘汉城也都跟着要去。
至此,李乘风召出阔剑,随风变大数丈。
独身站在剑首处看向四周孩童招呼着孩子们。
“你们还有几分钟时间跟家人道别,快去吧。”
一时间孩子们都跑到台下跟亲人道别,中品水灵根的小丫头宋妍儿在爷爷面前更是哭成泪人。
白胖小子笑着跟他的富商爹爹说道:“哈哈哈,爹我去仙门吃好吃的啦。你就自己在家啃猪蹄儿吧。”
台下边缘处,黄脸妇人抱着即将分别的大牛和二牛,泪滴在眼眶中打转。
真到了这一步,还真是不舍自己的孩子。
顾渊一人独坐在台阶上,擦拭着古剑。
林乘风和红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形单影只的顾渊,但也没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时间一到,李乘风体内灵气化作巨手,将孩子都带回了巨剑法器之上。
“出发,道玄宗!”
不带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巨剑跃上高空飞掠而去。
大牛站在剑上对着下方的大喊道:“弟弟,我不在家帮我照顾好母亲。"
空中呼啸的狂风,将大牛的呼喊着慢慢的淹没。
顾渊站在剑身外围,看着外面飘过的白云和呼啸的风声。地上的城镇和村落慢慢变小。
不由感叹这世间仙人的神通广大,日行千里并不是虚言。
被剑身白色光罩保护着的孩童们,看着外面的景色无不惊呼着。
对于众人的反应,红雨习以为常。
只是那个身着旧道袍的抱剑少年,让她不由侧目几分。
想着可能是顾渊年纪稍长几分的缘故,并没有跟这些孩子这般吃惊。
林乘风站在剑尖处驾驭着飞剑,穿过阵阵层云。
狂风将他衣衫吹的呼呼作响,他反而很是享受的感觉。
狂狷的黑发随风飞舞,傲然的背影。
让剑尾处的红雨美眸闪动,微带着笑容看向前方。
到了巨阳山脉附近,飞剑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反而是慢慢爬升到了一个山巅处。
顾渊看着周围皆是云雾缭绕的山峰,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高大气派的山门,雕梁画栋的建筑。
更没有见到白衣飘飘的女仙子御风飞行。
大牛也是不解的看向林乘风和红雨二人。
林乘风从袖中飞出一枚金色宝符,施法间金符飞入云海不见踪影。
片刻后,一道土色惊虹冲破云雾。浩荡的气势威压从天而降。
一个苍髯老者,双手背于身后,闲庭闲步般轻踩白云一步一步走向众人。
顾渊也才慢慢看清老者长相。面容苍老,满头银丝。
一双浑浊的双眼仿佛看透世间世事,身躯却笔直如松。
林乘风和红雨二人,急忙上前行礼。
“拜见师尊,此行恐有变。所以惊扰了师父修行。”
老者一挥手不置可否道:“你们做事向来周全,我是放心的。”
老者说完越过二人,径直走向后方的孩童中间。
“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胖小子见李乘风和红雨两大高人都在老者面前都恭恭敬敬的,自然更不敢放肆了。
扔掉手中鸡骨头,用衣袖擦了擦手。弯着圆滚滚的肚皮有模有样的行礼道。
“拜见老仙师,我叫李万富。我爹都叫我大宝。您老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大宝吧。”
看着圆滚滚笨拙可爱的李大宝,银发老者也难道露出笑容。
“你这小家伙讨喜的很,以后你就叫李大宝吧。”
看到老者笑了,李大宝自然也跟着傻乎乎的笑着。
老者目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牛,虽是一副山野小子打扮,却是淳朴的很。
“小家伙你呢?”
不同于李大宝的耍乖,大牛只是站直身躯沉声道。
“小子孙正威,村里人都叫我大牛。”
老者轻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笑着:“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
“乘风,你此行给咱们峰算是立了大功了。”
听到师尊夸奖,林乘风躬身道:“徒儿不敢贪功,此乃天意让我们厚土峰收到这么好天赋的孩子。”
银发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剩下的孩子们。
看到他们茫然的眼神。也想到了几百年自己刚入门的样子
也和他们一般忐忑不安,处在陌生的环境的茫然。
被老者注视着的一群孩子,紧张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也就年纪稍长的顾渊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这个老者恐怕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不由的幻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成为这样的仙人。
地元子身为结丹期高人神念惊人。自然能察觉到顾渊的偷看和众人的小动作。
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遗漏的有修仙天赋的孩子后,转身离去。
“红雨护送二人秘密入峰,乘风按规矩送孩子入宗造册。”
闪烁间,身影随风消散。
“恭送师尊!”
得了师尊法令,红雨祭出法器赤炎环。带着李大宝和孙正威离开了此处。
林乘风则是护送孩子到了一处山谷入口。
抛出一枚玉牌,山谷口犹如水面般,翻涌出一条云雾遮掩的甬道。
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宽广的山谷望不到尽头,山峰耸立,霞光万丈,气象万千。
随着不断的前行,山谷中奇花异草遍地,更有仙鹤翱翔,还有浓郁的天地灵气。
天上和地下不时有人飞过,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第一次见到这般洞天福地般场景的顾渊,不禁惊叹着。
这才是真正的仙家福地吧,能在这样的地方修仙,报仇有望,苏映雪也有机会再遇见了。
对于顾渊等人的惊讶,林乘风是见怪不怪了。
一路不停,带着孩子们到了道玄宗的议事大厅。
大厅内,一身着儒袍面容白皙的中年修士,左手拿着一本古籍正看的津津有味。
林乘风见此也不言语,找到一处椅子上坐定。
一群孩子们则是站在大厅里四处打量着。
书看的入迷,觉得口渴的沈士春拿起茶杯欲饮。
才发现被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抬头间看到众人早已等他多时。
带着歉意的笑容起身道:“师兄刚才看书入迷,让林师弟久等,多包涵。”
“无妨无妨,师兄好看书乃宗门一大妙事。师弟也是晓得。”
这不刚下山收徒回来,望师兄帮忙造册,办理一下入门手续。
沈士春将古籍放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青玉杆狼豪。
将众孩童的身份信息和灵根天赋情况一一录入一本羊皮古籍中。
随后古籍仿若幽灵般,飞入大厅内最下面的书柜中。
随后从桌子中拿出一把玉牌,分发给众弟子。
“这就是你们的身份玉牌了,明天拿着它去领你们的随身物品和入门俸禄和手册吧。"
送走了李乘风等人,沈士春拿起古籍继续看着。
林乘风把众弟子送到一处小阁楼后,低声嘱咐道。
“你等莫要乱跑,晚饭自会有人供应。明日我带你们去领入门物资。”
等李乘风离去,拘谨了一天的孩子们顿时放飞了天性。
有的和同行小伙伴攀谈起来,有的则是打量着阁楼内的环境。
顾渊看着屋内古色古香的家具和布局,和下人送上来的饭菜。
不禁感叹自己以前的生活简直就是......
吃完饭的顾渊躺在床上,微开着窗户看着月光洒落大地。
听着自己房间内的新舍友王晨的呼噜声,和隔壁房间的几个孩子的讨论声。
第二天,林乘风换了一身黑色武功服到了众人休息的地方。
带着顾渊等人领取一些基础的入门物资。
顾渊跟着林乘风身后走着,一边打量着手上小包裹中的物件。
一本《五行杂谈》,一个小黑袋子、两套衣衫和几本书。
还有六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和一把小铁剑。
刚走到道玄宗的广场处站定,一阵喧闹声传来。好奇的少男少女打量着前方的人群。
一个锦衣袍服面带傲色的青年男人,带领着小二十来个孩子从飞舟上下来。
不难看得出来,也是别的峰从他处新招收来的弟子。
广场前一些势力眼的修士,急忙上前贺喜道。
“不愧是陆师兄啊,这次招收这么多弟子。招摇峰必定更上一层楼。”
听着众人的恭维,陆狂没有说话只是大笑着。
随即带着一个孤傲的白衣少年,迎面撞上林乘风等人。
“呦呵,林师弟这次招了不少的好苗子啊。难得还有个中品水灵根弟子呢。”
“三年后的宗门内新人弟子试炼,厚土峰肯定能拔得头筹了。”
面对陆狂的当众挑衅,林乘风衣袍随风鼓荡。缓步走到人群中间盯着陆狂冷笑道。
“这就不需要陆师兄你费心了,到时候手下见真章!”
二人对峙期间,周遭灵气翻涌。
一个巨大的葫芦载着一群孩童到了此处,还有一座巨大的莲台载着一群孩子,
不多时,其他几峰招收的弟子们也都齐聚到了此处。
莲花峰雪洛儿从莲台上下来,一身粉色长裙莲步轻移,带着恬淡的笑容走近众人。
拉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女走在最前方。
少女肤若凝脂,眼睛好似清泉。
初来此处,还有些放不开怯生生的模样。
眉心的一朵莲花印记很难不吸引人的视线。
苗条的身材加之少女的青春容貌,一时吸引了众多少年的目光。
正阳峰的唐烈,一头火红色短发。
大步跳下飞葫。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大口,喝的胡须上撒的满是酒水。
看着周围其他各峰的人,爽朗大笑着。
“今天真是好不热闹啊。”
“哈哈看来今年,咱们各峰都收了很多好苗子啊。一来就看到陆狂跟乘风在这顶牛,有意思。”
“要不你们当着这么多孩子面比试一番如何,让孩子们都开开眼。”
雪洛儿领着青衣少女走到近处,白了一眼唐烈很是无语。
“亏你也是当师叔的人,就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个正形嘛!”
被雪落儿这么一说,唐烈讪讪的笑着。
只是眼角瞥了一眼陆狂身边的少年和雪落儿身侧青衣少女,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金光峰的萧恨水,身着玄色长衫。脸色带着常年不化的寒冰,双目盯的人发毛。
身后招收的弟子们也是规规矩矩的站在身后,不敢造次。
跟青竹峰的聂老头微微点头,就带人到了广场上站定。
聂老头收起飞行法器,抚着白花花的胡须对着身后的孩子们招呼着。
“小家伙们,快点集合站好。不然可就耽误了入门仪式。”
一对虎头虎脑的姐弟俩,理了理衣衫和发髻。
像大人一样站在聂老头身后。聂老头慈爱的看着俩人,笑道。
“出发吧。”
空旷的广场,现在被六峰新招收的弟子们挤的满满当当。
陆狂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和小辈,也不好再当众发飙。
带着一脸得意之色,拍着身旁的白衣少年冷笑道。
“叶飞雨,还不上前拜见你林师叔。以后你在宗门内可少不得林师叔照顾呢。”
此话一出,叶飞雨乖乖上前行礼。
“飞雨,拜见林师叔。”
林乘风哪里不知道陆狂的用意,分明是在炫耀他们此行收获不菲。
招收了一个极品水灵根的天才弟子。
“哼,入我宗门自当刻苦修行,莫要跟人走了歪路才好。”
林乘风夹枪带棒的指点叶飞雨一句,就带着队伍到了一侧站定不再搭理陆狂。
气的陆狂咬牙切齿,只得对着身后的孩子们撒气。
“你等明日之后,必须好好修炼。一定要让他们厚土峰的弟子好看!”
顾渊打量着广场中的其他几峰弟子,看到好几个被人群簇拥的孩子。
想必一定是天赋很好的苗子,不然不会受到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
其他各峰机灵的孩子,同样也在观望着。
顾渊暗想着说好的七峰,却只来了六个。另外一峰呢?
天边白云浮动,一个高冠道人打扮的男子,带着一男一女降落在了广场中心。
高冠道人整理了一下衣冠,带着身后的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少年陈凡和身着白裙,绝色姿容灵气双眸的少女银容走到众人面前。
“凌云峰有事耽搁了,诸位师兄弟们急等了”
现在开始入门仪式吧。
“请天坤祖师!”
广场中心处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老者雕像。
老者脊背如剑直指苍天,深邃的双眼俯视着苍茫大地。
刀刻般的刚毅脸庞,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风采卓越。
手中握着的巨剑,散发出的浩荡气势。使整个广场气氛更加肃穆。
高冠道人带头叩拜祖师,余者皆如此。
“凌云峰裴远,叩请祖师降下福泽,壮我宗门!”
裴远深厚的声音,直撞人心。
雕刻的巨剑自剑尖冒出青色光线,涌入下方的少年少女的身体中。
灵根天赋越强着,光芒越盛。反之.....
此时的顾渊并没有在意涌入体内的光线,而是盯着那柄巨剑。心中一阵愕然。
此剑跟爷爷给他的古剑,一般无二。
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本的。
万幸自己的剑和包裹放在屋子里,不然被别人注意到说不定有麻烦。
散发出光芒的祖师雕像,又重新隐入了广场之下。
定下心思的顾渊才开始注意,涌入体内的光线。
只觉得浑身暖阳阳的很是舒泰。没人注意到的是,一缕纤细的灰色光线也涌入了其丹田内。
盏茶时间过去,竟有天地灵气翻涌。
叩拜在地的叶飞雨和青衣少女,还有几个人都面露疼色。
只听到一声脆响,细若游丝的灵气灌入几人丹田。
“练气期一层。”
“练气期一层。”
陆狂和雪洛儿同时惊道,脸上难掩狂喜之色。想着这一次本峰有望崛起了。
惊叫声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却没人注意到裴远带来的二个少年少女也突破到了练气期一层。
郁闷的顾渊自顾自的躺在地上,享受着光线入体带来的舒泰。想着自己能躺平真好。
脑中画面一闪,爷爷的身影和苏映雪的笑容。让他又重新爬了起来。
“仙路漫漫,不进则退”
裴远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少男少女,转头对着众人朗声道。
“祖师福泽已降,众弟子当勉励之。若有欺师灭祖叛宗之徒,共诛之。”
袖袍一甩,将自己带来的二个弟子卷起。破空而去。
主峰的人都走了,其余几峰的人自然也懒得多呆,省的看着陆狂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烦。
林乘风甩袖离去。路途中叮嘱了一番众人。
此人是招摇峰的执事陆狂,你们以后遇到他小心一些。
明日会有人带你们去修行功夫的。享受这最后一次安心的睡觉吧。
等到林乘风走后,孩子们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想着这么快就可以学习仙法,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拿出今天领到的宗门衣服套在身上,看看合不合身。
几个人高矮胖瘦都不同,同样大小的衣服穿下来却异常合身。
一旁的顾渊也不得不佩服起来,不愧是仙师。一件衣服就足以看出其工艺水平来。
几人凑在一起比对着才发现,每个人今天领到的物资都各不相同。就连衣服颜色都不一样。
像顾渊这等灵根资质差的,也都是灰色的。
中品灵根资质的则是蓝色衣服。至于还有没有别的颜色,他暂时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每个人领到的灵石也是数量不同,跟着灵根资质走的。
郁闷的顾渊只好鼓捣起黑色小布袋,却始终不得其解。
无奈只好拿起那本《五行杂谈》看了起来。
才翻开几页,全是晦涩难懂的文章。
顾渊虽然年幼跟爷爷认了点字,可想看懂这些东西还是吃力的很。
只好先将其放在一旁,反倒是另外一本《修仙见闻录》看的津津有味。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粗略的了解到这个世界。
整个大陆如此的广阔无边,各种山川地貌,秘境福地和妖兽丛林,各种上古遗迹等等。
道玄宗也算是西陵国内的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了。
门内弟子上千人,维持着整个宗门的运转。
整个世界修仙者境界划分等级森严,分别是练气期、筑基期、结丹期、还有如天人般的元婴期高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他眼中已经是很厉害的仙师的林乘风也只是筑基期而已。
灵根通常都分为金木水火土这五种,还有特殊的灵根如,雷灵根,冰灵根,风灵根,等等更是珍稀异常。
然而极大多数人都是由这五种灵根或单一灵根组成。
像顾渊这样的五种灵根都有的,被修仙界称为杂灵根,修炼起来艰难无比。
而像小胖子李大宝、孙大牛那种都是灵根纯净的极品灵根。也被称为天灵根。
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是顾渊这种杂灵根的数倍。
广场中的叶飞雨和青衣少女更是出类拔萃的那种天灵根。
尚不曾修习功法,仅仅凭借着灵根天赋就突破炼气期一层。
不过说来也怪,书上明明写着这种天灵根是极其罕见的。
一旦出现可是众门派抢夺的对象。
毕竟这可是代表着一个门派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兴衰。
毕竟谁会嫌弃自己门派天才弟子少呢。
只是数十年甚至百年也出了不了几个天灵根。怎么这一次就出现了好几个呢。
顾渊甩甩了脑袋,不再胡思乱想。
还是先想着明天怎么好好跟人家修习仙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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