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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甜宠+太子追妻日常】沈歆做了一场梦,梦见哥哥被奸人害死,自己嫁给了暴戾狂被囚禁最后抑郁而终,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慌了。为救哥哥,为了不嫁给暴力狂,沈歆决定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三品大臣当夫婿。御花园里,沈歆抱着那个择好的夫婿:“歆儿好喜欢你,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太子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发现错撩了的沈歆懵了一瞬,但转念一想,太子也不是不行。太子身怀读心异能,听着沈歆内心里的小九九,冷言冷语拒绝她,“沈歆,孤只把你当妹妹。”沈歆就很淡定,保持人设,坐等真香。——直到满朝文武皆知太子把沈歆当作妹妹,甚至皇后也欣喜的要封她为公主。太子:.......孤错了——沈歆在国子监上学,她对着一群围着她小郎君解释说,“太子是歆...
主角:沈韵,周昱(太子 更新:2022-11-27 0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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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韵,周昱(太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娇缠:我错撩了太子》,由网络作家“晚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v1甜宠+太子追妻日常】沈歆做了一场梦,梦见哥哥被奸人害死,自己嫁给了暴戾狂被囚禁最后抑郁而终,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慌了。为救哥哥,为了不嫁给暴力狂,沈歆决定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三品大臣当夫婿。御花园里,沈歆抱着那个择好的夫婿:“歆儿好喜欢你,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太子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发现错撩了的沈歆懵了一瞬,但转念一想,太子也不是不行。太子身怀读心异能,听着沈歆内心里的小九九,冷言冷语拒绝她,“沈歆,孤只把你当妹妹。”沈歆就很淡定,保持人设,坐等真香。——直到满朝文武皆知太子把沈歆当作妹妹,甚至皇后也欣喜的要封她为公主。太子:.......孤错了——沈歆在国子监上学,她对着一群围着她小郎君解释说,“太子是歆...
杏花时节,寒风尚在。
沈歆为救五公主跌落了池塘,入了寒起了高热。
起初人尚还清醒,后来便昏沉睡过了,三天三夜不醒。
五公主得知后便找来宫里太医来为其诊治,得出结论是,心有郁结,伤心过度。
外人或许不知,但五公主认识沈韵五六年了,沈歆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她乐观开朗是个积极干饭的好孩子,怎么会落个水就得了郁症?
但五公主并不知,沈歆这会儿正经历着一场极其悲惨的人生————
沈歆出生的时候娘亲难产去了,她七岁的时候老爹也牺牲在了战场,风光无限的将军府瞬间落败。
高门娇花一朝跌落凡尘,那些曾经仰望羡慕你的人,便会不遗余力地来羞辱你。
这些年沈歆也都看开了,她觉得只要哥哥和她都好好的就行了,旁的她无需在意。
后来随州出现前朝余孽,沈修自动请缨前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剿灭了潜伏在随州的前朝余孽。皇上为此高兴不已,便封他为赵将军的右将,随其西征伐戎。
沈修率五千精兵夜潜敌营,火烧粮仓,突袭了西戎五个部落,再引入赵将军的十五万大军,不过一天,西戎尽归大周。
一战成名,皇上大喜,只待他回朝便会册封为定北大将军。
然而沈歆等到的却是扶棺入京。
沈修在军营庆功的当晚,被人害死了。
次年,沈歆被赐婚给了褚国公的儿子褚战,虽为正妻,但沈歆过的连妾都不如。
褚战暴戾狂妄,所纳妾室十几个,沈韵对他没有半分情,故而他纳多少妾都和她没关系。
可褚战就是见不得她这般清高自傲的模样,抗拒他碰,时常被他打的很惨。
还对她破口大骂:“贱人装什么清高!你那哥哥想攀附权贵,最后不还是被江怀那只老狐狸给害死了!”
“不妨告诉你,大周都要易主了,你知道淑贵妃是何人吗,她是西戎的郡主,她就是来覆灭大周的人,我们褚家只等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你讨好老子,老子日后也可以给你享不尽的富贵!”
也是这个时候沈歆才知道,哥哥竟然是被江怀害死的,可她此时却难以逃出褚战的牢笼,完全没办法替哥哥报仇。
没过多久,褚国公谋反,整个褚国公府满门抄斩,皇上得知沈歆被褚家虐待,念及她不知情,便免了死罪。
可沈歆呆在褚国公府的每一日都是煎熬,长期以往早已久郁成疾,身子便也熬不住了。
沈歆坐在将军府的院子里,院子里落满了雪,她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了,就这么抱着哥哥的战甲,呜呜地哭了一场。
意识逐渐模糊,沈歆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人,他长身玉立,姿神端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她,
“都察院已查明一切,江家也已被灭了门。”
沈歆眼皮沉重到抬不起,但在听见这句话后,她嘴角是带着笑的。
断瓦残垣,满院苦雪,在最后一刻给予了她一抹光。
太子站在那,久久未能动。
眸里已是酸涩不已。
“孤.....来迟了。”
———
画面落幕,还在十六岁的沈歆从床上醒来了。
初醒来时,沈歆还没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眼角还挂着泪。
五公主拉着沈歆的手,“沈歆你可把我吓死了,太医说你醒不来就没救了!”
见到五公主竟感到有一丝久违的陌生,梦里她嫁了褚战后再也没有见过五公主。
沈歆回了神,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还好只是梦。
沈歆恢复了以往明媚的笑容,“五公主,我没事。”
“还没事!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五公主不放心,走上前摸了摸沈歆的额头,“不发热了,总算活过来了。”
沈歆喝了一杯水,又听五公主念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想嫁宋小朗的事发愁,不愿醒呢。”
沈歆作为京城的第一美人,多少公子哥都惦记着她,奈何她的婚事只能皇上说算了。
而宋小朗这人生性好色,前些日子私底下和沈歆说嫁给他,被沈歆拒绝了,他便跑去皇上面前求赐婚,皇上觉得门当户对,便也应了。
沈歆先前确实为这事有点犯愁,但她昏迷不醒却不是因为这个。
她低头喝水,没打算将自己做的那场可怕噩梦说出来。
五公主又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你不用嫁给他了。”
不用嫁了?
沈歆突然想起梦里,她也没有嫁给宋小朗,因为他死在了花楼。
沈歆觉得好奇,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了?”
“他昨日逛花楼,死在里头了。”五公主道:“他爹今日还在朝上哭着让父皇彻查呢,明明就是好色之徒,死了倒也也不用祸害别人了。”
!
沈歆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宋小朗和梦境里一样,真死在了花楼,
五公主又拍胸脯保证道:“沈歆你放心,有本公主在,自然能为你寻到这天下最好的男儿。”
沈歆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好,公主可要说话算话。”
梦境当是作不得数,或许只是巧合。
她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了。
沈歆这般安慰着自己,却又听得五公主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哥在鄞州剿灭了前朝余党,颇得父皇赏识,父皇准备封你哥哥为赵将军右将一起去西征呢。”
沈歆手里的杯子“啪”落下,碎裂一地,“你说什么?”
五公主被沈歆这模样给吓了一跳:“你不高兴么?父皇早朝的时候亲口说的,不过江怀那老匹夫跳出来阻止父皇,说什么太年轻,经验不足,难以担当大任,我瞧他就是嫉妒!”
听见这话,沈歆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梦里宋小朗死了,而哥哥也是被皇上亲点去西征,江怀欲阻止不成,接着便谋害了哥哥。
这怎么和梦境如此相似??
但接下来五公主的话直接就让沈歆彻底慌了。
“那个褚战也不是什么好鸟,见宋小朗一死,竟立马求父皇求赐婚,希望你嫁进他们褚国公府。”
这下,不是相似了。
而是完全和梦境一模一样。
沈歆有些恍惚,梦境的那些记忆如潮水般像她涌来,与现实记忆完全重合,她完全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了。
她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面色愈渐苍白。
一切都是从哥哥去西征开始的,从江怀陷害哥哥再到褚国公谋反……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哥哥不能死,她也不能嫁进褚国公府。
忍辱求全,没有用,她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欺辱了。
两日后皇宫宴会,五公主喊上了沈歆。
沈歆记得梦里褚战说过,是江怀害死了哥哥,而皇上让哥哥去西征,江怀当时还在宴会上出言阻止。
想知道一切是不是真的,端看今天宴会上是否和梦里一切吻合。
而且沈歆也想好了,既然皇上觉着亏欠他爹,怎么都要给她赐婚,那不如她自己先寻好一个对哥哥来说绝对有利的夫婿。
所以,今日这场宫宴对沈歆来说极其重要。
五公主将沈歆好好打扮了一番,她身穿着粉白襦裙略施粉霞妆,满头青丝松松挽着,眸含春水肌肤胜雪,眼尾处的一颗淡痣显得她越发娇丽妩媚。
五公主很满意沈歆这身装扮,忍不住摸摸她的脸:“沈歆你这好看的,本公主都要羡慕了。”
沈歆谦虚回笑:“不敢,公主的姿容,沈韵可比不过。”
五公主:“行了,倒也不必安慰本公主,你今日且好好看看哪个是你心仪的人,相看好了,我帮你去和父皇说。”
这件事,沈歆对五公主没隐瞒,五公主也理解她这做法,毕竟能挑个自己喜欢的,总好过那些没见过面就要在一起的。
宴会开始了,沈歆坐在了五公主旁边,靠中间的位置,她这个位置江怀正好在她对面。
宴席过半的时候,江怀连同其他几个大臣一起出言阻止了沈修西征的建议,皇上则心意已决。
一切都和梦中的情景一样,沈歆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此般,便更加坚定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坐在沈歆右上方的男子,是都察院御使顾长风,官居三品,为人刚直不阿,且有太子这个大靠山。
在梦里的最后一刻,沈歆听见有人告诉她,是都察院查明了真相,江家才被灭门。
她当时意识迷糊,没看清那人的样子,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顾长风。
顾长风曾是哥哥的同窗好友,极有可能是他。
所以,若能嫁给顾长风,不仅对将军府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且还能通过顾长风提前查出江怀那奸人所犯的罪恶之证。
而顾长风此人刚直不阿,品行也老派,先斩后奏这招对付这种人来说最有效。
沈歆瞧着他离了席,便向五公主寻了个理由跟了出去。
顾长风去了御花园,去了一处假山后面,像是在与谁秘密谈话,沈歆没敢跟太近,躲在不远处等着他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沈歆听见了脚步声,她理了理衣裙,深吸了一口气。
她活了这么些年,从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难免有点儿紧张。
脚步声慢慢在靠近,等到人走到跟前了,沈歆一把拉住了他。
转而紧紧握住他的手,垂着头只管道:“歆儿好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了。”
面前的人身形一顿,欲抽手要走。
然而不待他撤手,沈歆又扑上去将人抱住,“歆儿一直在等你,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
仍是不敢抬头,贴在那胸襟上,声音娇娇软软还带着一股子的魅惑,简直要酥到人心坎里去了。
面前的人却声音冷硬且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孤要娶你?”
沈歆:?
他怎么自称孤?
沈歆手一僵,猛地一抬头,就见一张清冷无温的脸正垂眸看着自己。
这......这怎么会是周昱!!
她怎么抱了个......周昱!
“殿......殿下对.......对不起。”沈歆急忙松开了他,慌得话都说不利索。
太子面色冷倦,修长的手掸开被抱皱的衣袍,退后几步,凝眸端详面前的女人。
太子自小就有读心异能,听习惯了众人心底里对他谄媚逢迎,如今听到有人敢喊他名讳,对他投怀送抱还嫌弃他,心里头生出一抹冷嗤,“你好大的胆子!”
沈歆头埋到胸口了,再不敢看面前的人,“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她内心也在打颤,也不知认错有没有用。
太子这人她是知道的,从小就不好惹,想当初哥哥进宫伴读那会儿,她随行同去,因年幼无知薅了他一下头发,就呱唧呱唧念叨她大半年。
现在就更不好惹了,表面上温温润润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朝堂上一旦揪到人错处,那必是不会放过,就跟披着羊皮的狼似的。
太子:“.......”
太子听到她这心声总算知道是谁了。
当初沈修作为他的陪读,说是妹妹无人照顾,便时常带沈歆来宫里,那小鬼调皮捣蛋,经常薅他头发。
君子重仪表,他贵为太子,一言一行都须得当,念她当时还小,他也只能循循劝导。
多年不见,竟还是一副毛躁胆大的性子!
罢了,知她是抱错了,懒得再治她罪,不然显得他多小心眼一样的。
他斟酌了一下,“孤暂且饶你一回,你若下次再这般放肆,孤一定.....”
“治你罪”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又扑过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假山后边。
大半个身子又贴在了他的身上,手还捂住了他的嘴,比了个噤声。
“......”
太子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以及她娇软的身躯......
微愣了愣,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太子正要扒开她的手,忽然听见外头的人在说话,手一顿住,没再挣扎。
“江大人,皇上这是铁了心要让沈修去北征,明着是给太子拉人,沈家若再起势,对咱们不利啊。”
江怀面色凝重,“此事虽然定下了,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我自会想办法除去他,你且先回去。”
沈歆听着这话,面色苍白。
这江怀果然准备陷害哥哥!
太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江怀这反主之心可谓是日益增长,他好好提防着了。
但又听到沈歆内心的话,眉头微蹙,什么叫果然?
她早知道江怀会对她哥不怀好意?
她还知道什么?
太子这么疑惑一下,倒是忘记自己的嘴还被人给捂着。
柔柔软软的手指,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她身上一样的。
太子把沈歆的手拿开,冷着脸,“沈歆,你......”
没等他说完,沈歆突然拉起太子的手,眸里含着水雾,殷切道,“刚才的话殿下也听见了,江怀要对哥哥不利,哥哥无辜的,你一定要帮哥哥。”
太子甩开沈歆的手,一脸淡漠,“江怀尚未做出什么事,孤又能怎样?”
等你知道,江怀不都把坏事干完了!?
周昱你能不能别这么冷漠无情,好歹哥哥也当了你五年的伴读,能通点儿人情?
沈歆看着他这模样,差点儿没忍住。
但和太子杠,她没好果子吃,“殿下,将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哥哥,哥哥不会做对不起大周的事。”
太子没去计较沈歆在心里头腹诽他,但她这话,他倒是认同,以沈修的为人不会做出什么对大周不利的事。
可他也不能单凭这几句话,就将江怀给抓了。
太子掸了掸衣服,命令道:“沈歆,今日之事不可声张。”
沈歆乖巧应,“是。”
她也不敢说啊,没有证据太子都没辙,说出去也无济于事。
沈歆叹了口气,准备走了。
见她就这么走了,太子眉头凝了凝,还是叫住了她,“沈歆。”
沈歆回头,“啊?”
太子视线落在她微敞开的衣领。
沈歆呆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把衣领扯开了一点!!
“......”
沈歆赶忙捂住。
就听见太子转头,冷嗤了一声,“下次别再用这种法子勾引人了。”
“对孤不管用。”
........
眼瞅着太子走远了,沈歆才松了口气。
许多年没见,他果然还是老样子。
当初她跟着哥哥一起进宫当他的陪读,一开始还算融洽,可是后来周昱端着一副比太傅还严格的语气一直斥责她的仪容仪表,什么头饰不能乱,衣裙不能脏,身为臣子仪容应当得体端庄,否则就是不敬。
沈歆当时才六岁,生性好玩,对太子这话不以为然,只觉得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很有趣,然后趁其不备上手将太子的头发也弄乱了。
太子当时就炸毛了,“沈歆!你竟敢弄孤的头发,孤要治你罪!”
沈歆也不怕,甚至还羞他,“殿下都比歆儿大六岁,竟然还跟歆儿一般计较。”
太子头发乱糟糟的哽在那,便是凶她不是,不凶也不是。
于是太子决定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准备劝沈歆。
沈歆哪里听得进,听得烦了就摸他头发,那段时间太子天天炸毛,可到底也没有赐罪于沈歆。
那个时候太子大可以把沈歆赶走,但他没有,甚至每天试图将这个泼猴一样的沈歆劝回正途。
所以,沈歆觉得周昱这人就跟学堂里的夫子一样,一板一眼地老硬派,颇为无趣。
她勾引谁也不可能去勾引周昱。
沈歆在御花园逛了一圈没有再看见顾长风,便也回了宴会。
她前脚刚落座,太子也回了宴会。
他自来讨厌这种宴会,尤其是在能听见别人心声更是讨厌。
今日这宴会是寒食节前的宴会,故而许多王公大臣都携带了家眷入场,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待字闺中的贵家小姐们。
她们个个精心打扮,眼睛都黏在了太子的身上,都祈望他能看看自己一眼。
太子没抬头都能听见下面呱噪一片。
太傅之女在犯花痴:【太子殿下一来,感觉这殿内都亮堂了许多,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真的好喜欢。】
慕家的大小姐看着周围的女人,内心很气:【这些个妖艳贱货,竟各个打扮的像个狐狸精似的,生怕太子殿下看不见她们,烦死了!】
就连刚死了哥哥的宋雪儿那视线也盯着太子不移,心里活动极其放浪:【太子哥哥怎么都不看看我,雪儿可是想死太子哥哥了,每日想着太子哥哥入睡……】
.......此等更加露骨的话都有。
这几人都挨着太子很近,太子听着这些话,恨不得让身边的小盛子挨个去掌了她们的嘴。
果然这种宴会他就不该来。
太子抿了口茶,视线若有似无的撇向了沈歆,就见她目光在周围扫荡,像是在找什么。
沈歆就坐在五公主旁边,离太子也不远,所以她心里嘀咕什么,太子也能听见些。
【顾长风去哪了?怎么吃一半就走了?】
【都怪那周昱,竟坏她好事,画个圈圈诅咒他,喝水被呛、吃东西被噎、最好是头发掉光......】
在众多花痴放浪的言语之中,沈歆这些话尤为突出。
太子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
太放肆了。
竟敢对他下如此毒咒!
听她心里又嘀咕,【陛下亲点的将,明显有意替太子拉拢人心,而江怀如此妄为也是因为他淑贵妃和三皇子的人,可哥哥去西征征,江怀又是如何将手伸到了西戎?莫非边关也有他们的人?】
太子又是一顿,沈歆这番言词,说到了点上。
江怀若想对沈修动手不可能是在京都,大概率是会在北征的路上,或是倒达了西戎之后。
且他一早就怀疑江怀让自己儿子送去边关定有所图,如今看来是早就做好了收兵权的打算。
太子觉得沈歆这些年也是读了些书进去,也能如此谨慎看问题。
他抬眼看向沈歆,内心很是奇怪这等事情为何她会知晓此事。
太子的目光投过来,五公主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两下,然后迅速放下。
呼~差点就要被皇兄发现她喝酒了。
意料之外的冷刀子没递过来,甚至皇兄好像都不在看她。
五公主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歆,再看看自家皇兄......
破案了。
皇兄在看沈歆。
啧啧,就连如同修道的和尚一样的皇兄都被吸引了去,不错。
......
太子被五公主这话,惊得轻咳了几声,收敛了目光。
什么叫他是修道和尚被她吸引了过去,简直胡乱遣词。
五公主推了推沈歆,很真诚地建议道:“沈歆,要不然你当我皇嫂好了,这样咱俩天天可以在一块儿。”
沈歆被五公主这话着实给雷到了,笑起来,“殿下,我可没有那般好的福气。”
“怎么就没有了,你瞧瞧你多好,京城第一美人,谁看了不心动?”
五公主说完又撇了一眼太子,太子的目光这会儿落在了五公主的身上,警告意味很明显。
五公主觉得自己规矩坐着也没犯啥事,一点儿也不虚太子那冷刀子。
她继续劝沈歆:“皇兄除了对我严厉了一点,对旁的人都挺温和的,我父皇和母后也挺好相处的,他们也很喜欢你。”
五公主越说越觉得可行,毕竟沈歆嫁给别人她不放心也舍不得,而且自己的皇兄她还是信得过的。
虽然有时候严格了一些,可对人大部分还是温柔体贴。
“与其让父皇给你指婚,不如嫁给我皇兄,堂堂太子还比不过那些人?”
沈歆听见这句话,突然皱眉。
五公主见她这模样觉得可能有戏,来劲了,“你是良将之后,以你的姿色与聪明,当我皇兄太子妃绰绰有余,省得外头那些人天天在背后乱嚼舌根,直接气死她们!”
沈歆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觉得五公主的话好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太子的权力多大啊,未来的国君,不比那些大臣要好?
而且皇上本来就是想让哥哥跟了太子,她若是进了东宫,太子和皇上都会护着将军府,而且她也刚好能进宫查探一下淑贵妃和江怀借机害哥哥的证据。
不远处的太子:“......”
听着五公主那不着边际的建议以及沈歆内心所想的,太子明显对后者更怒。
挺行。
胆子比天大。
竟敢想着利用他!
......
沈歆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真挚地问五公主,“你觉得太子殿下能理我吗?”
周昱这人清冷高傲,看得上她么?
五公主“嗐呀”一句,“这不是有本公主嘛。”
然后附耳凑了过去嘀咕了什么,太子也听不见了。
很难得,这是第一次,太子坐到了宴会结束。
从前他但凡多待一会儿,听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心声,立马头痛起来。
宴会结束后太子被皇上召去了勤政殿,待了约莫一刻钟便出来了。
从勤政殿出来回东宫的时候,正巧看见沈歆从五公主殿里出来。
太子让小盛子去喊了她。
“沈姑娘,我们殿下有请。”
沈歆没想到太子会主动找她,莫不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沈歆跟着小盛子去了东宫。
太子一身圆领窄袖刺着万里江山纹样的米色开襟长袍,头上束着云纹金冠,金缕腰带,端得是温润矜贵的模样。
他正坐在那,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沈歆,你可知罪。”
沈歆恭谨福身行礼,“臣女不明白。”
内心却隐隐觉得,这小心眼来找她问罪了。
太子被她这表里不一的模样,给气乐了,“这才过了多久,就忘了?”
沈歆看他,脸不红气不喘指出来,“殿下是说我抱了你,占了你便宜么?”
太子抿茶,挑眉看她。
沈歆一脸无辜,“殿下当时不都原谅臣女了吗?”
当时不说话,事后来问罪。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罢休。
太子把茶放下,直言道:“孤说的是你偷听。”
沈歆纠正他:“殿下和臣女一起偷听了呢。”
“孤那明显不是自愿的。”
“哦,那殿下也听了。”
太子:“......”
太子捏了捏眉心,差点儿被她绕进去了。
他今日喊她来东宫就是为了打探一下她是如何知道江怀的事,怎么和她计较起来了。
太子回了正题,“你今日为何去御花园?”
沈歆眉心微低,【竟然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和顾大人早成了。】
太子神色一冷,原来她今日这般是想勾搭顾长风,呵呵。
“殿下,我就是随便走走。”沈歆垂着脑袋,老实的像个小白兔。
太子:编,继续编。
太子都懒得看她这一副狡猾地嘴脸,直接问,“江怀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歆一顿,这要怎么解释,她就只是知道而已。
江怀这人名声一向臭的,心思多狡诈,早就传遍了,他堂堂太子看见了不也会多留个心眼?
明知故问。
周昱什么时候变得傻乎乎的了?
太子:......
太子不明白,沈歆对他到底是有多大意见?
这脑袋里全是对他大逆不道的话.....
他真想当场把她给擒了。
想想还是算了,他不跟她计较。
见打听不出来什么,太子摆手让她回去。
沈歆如蒙大赦,忙向太子行礼,“臣女告退。”
语罢,便垂着脑袋退出了殿外,乖巧的如同殿外的那些小花小朵儿。
但太子知道,这沈歆可不是什么小花小朵,她从小就是个胆子大的小野猫。
难训的很。
沈歆回去后,还是觉得五公主的话有点不太靠谱。
周昱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太麻烦了。
这些年她也听过他不少事迹,知他谨慎自持,不会对人起什么同情心,更不会因为任何事打破他的原则。
若她贸然去惹他,说不定还会把哥哥搭进去。
但顾长风不同,他是太子的心腹,陛下的近臣,一旦和顾长风绑上了关系,将军府便有一层保护罩,日后哥哥去不了西征,也不至于落个抗旨死罪。
所以,稳妥一点,她还是先找一下顾长风吧。
夜里,东宫。
太子的暗卫月影从宫外回来了,他查到了江怀近半年来与西戎人有不少的联系。
且这个中间人,顾长风已经找到了踪迹。
太子问:“人在哪?”
月影答:“在流水巷,顾大人已经去了。”
流水巷是京城的烟花巷,顾长风此人极其洁身自好,要他去烟花柳巷真是难为他了。
太子坐在书案前,准备批折子了,月影杵在那还没走。
“还有事?”
月影欲言又止,“殿下,属下见沈姑娘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一直跟着顾大人。”
太子:.......
她怎么就这么不死心。
追个人何至于还追去花楼?
ʕ̢̣̣̣̣̩̩̩̩·͡˔·ོɁ̡̣̣̣̣̩̩̩̩……
城东的流水巷,一踏进去,沈歆就被浓郁的脂粉味夹杂着酒味熏了鼻。
本想找个和顾长风单独相处的机会,好不容易等他出了府,他竟然来了花楼。
前几日的宋小郎就是死在了流水巷里的花楼,但顾长风行踪诡秘只身一人进了这巷子,就完全不像是来查案的。
沈歆特地打听过了,宋小郎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故意下了药。
宋家也是太子一党的人,陛下撮合宋家与将军府无疑是在壮大太子一党,所以宋小郎的死极有可能也是江怀干的。
沈歆猜想太子和顾长风在御花园见面,莫不是查到了什么,才会派顾长风偷偷摸摸前来。
太子和江怀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沈歆不想管,可眼下江怀要陷害哥哥,她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
是以,沈歆悄悄跟在了顾长风后面。
她穿着素面锦缎袍子,一副温润小生的模样,混进了青楼。
老鸨领着沈歆去了楼上的厢房,恰巧在顾长风隔壁的房间。
沈歆给了老鸨一张银票,让她晚一点再送姑娘过来,然后干起了听墙角的活。
这房间隔音效果还挺好,沈歆听了半天没听见有人说话,她便来到窗边打开了条小缝隙。
恰巧顾长风的房间的窗户支开了些许。
沈歆从缝隙里看见了隔壁房间里的一点情况,顾长风和一个打扮妖艳的西戎女人坐着在聊天。
女人对顾长风上下其手,顾长风一动不动坐着,任其摸着。
就在沈歆以为画风有点不对劲的时候,顾长风突然对那女人一个锁喉,擒住了她。
女子求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了顾长风,他正要打开,楼道外头突然一阵嘈杂声,顾长风迅速破窗而出。
走廊外头七八个彪形大汉在挨个踢房门,他们是和那西戎女人一起的,正要抓今日混进来打探消息的可疑人。
沈歆见势不对也想溜,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直接捂住沈韵的嘴,将她拉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了。
沈歆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太子,有点懵。
两人呈一上一下的姿势,下一瞬,太子扯开沈韵的衣领,微露出左侧的肩膀,低头凑了过去,挡住了那片雪白。
以此同时房门被推开。
那几个西戎人扫了一眼床塌上的两人,啧啧了两声,便都转身走了。
沈歆完全僵住了。
她刚刚完全能走的,从这窗子跳下去,都早跑了。
周昱莫名其妙冒出来硬要演这么一场。
沈歆瞪着太子,“你怎么来了?”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太子已经撑起了身子,目光却落在了那片雪白处,白皙细嫩的肩胛,莹莹生光。
他伸手给她把衣服拢了回去,恢复了那张镇定且正经的模样,反问道:“孤来查江怀的事情,你又来做什么?”
沈歆老实道:“我来找顾大人。”
沈歆一边说,一边在想顾长风刚刚拿了一封什么信,会不会是关于江怀与西戎互通的信?
听着沈歆这心思,太子轻嗤一声,带着点训斥,“他逛青楼你也跟?”
沈歆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爱管闲事,“那殿下不也来了么。”
堂堂太子呢,如此尊贵的身份,不也跑来了青楼?
彼此彼此呢。
太子懒得理她,要不是怕她闹出什么动静,打草惊蛇,他还真的懒得管。
两人一起走出了流水巷。
月影的马车已经候在那了,太子见沈韵是一人出来的,怎么说到底是个小姑娘,便让她一起坐马车,准备把人给送回府。
路上太子告诉沈歆,“江怀的事你不可以再插手。”
沈歆:“那殿下会救哥哥吗?”
太子语气不太好,“你在和孤讲条件?”
沈歆不说话。
太子又道:“江怀之事牵扯太大,孤不可能让你继续胡闹下去。且他若真要陷害你哥,凭你一个人又做得了什么?你这不是打草惊蛇?”
沈歆很明白,她现在确实做不了什么。
可她做不到就这么看着哥哥被人陷害,而无动于衷。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若没有哥哥,她如何活下去?
太子有他的考量,而她却不能让自己哥哥冒险。
她经历过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不会再想体会第二次。
太子的话沈歆没回,一双眼睛泪雾蒙蒙,眼角已晕出了一团浅红。
太子看着她那楚楚生怜的模样,又听她这凄惨的心声,尽可能地将声音放轻,“孤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沈歆抬头看她,泪珠就这么挂在了那光洁的下颌处,“那殿下可以让哥哥不去北征吗?”
太子:“不太可能,雍州乃我大周重要边塞,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哥哥有那实力能胜任此重任。”
沈歆盯着太子,一脸倔强:“可江怀要害哥哥,你们就如此罔顾人命吗?”
分明知道江怀与边关的人勾结要谋害哥哥,就这么冷漠无情的让她哥哥去送死?
太子耐着性子道:“孤会尽量会帮他排除危险。”
别的他无法保证,若只是江怀一人作恶,尽快找出有力的罪证将人绳之以法,便也了结了。
可眼下边关即将起战,江怀牵扯到了西戎,他是与雍州的军营有勾结还是与西戎部落有勾结,还未可知。即便是有了证据,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所有人都揪出来。
而西戎战事已经备战已久,沈修势在必行。
沈歆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心也瞬间跌落谷底。
若刚才的眼泪是故意流的,那么这会儿便是真的哭了。
金豆子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太子瞧她,也觉着确实可怜。
到底是个小姑娘,伸手地拍了怕沈韵的头,安抚她。
沈歆抬眸盯着那宽大的袖口,突然伸手抓住了太子的衣袖。
太子:?
沈歆抓着袖袍,喊了一句,“昱哥哥。”
“.......”
太子眉心忽地一挑。
这是做什么?
喊他什么?
从小到大也没听过沈歆喊过他几次哥哥,和她哥哥陪读那会儿哪次不是直呼他的全名......
这心思就很明显。
太子别开目光,轻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没拽动。
“沈歆......”
沈歆打断他,“歆儿以后都听昱哥哥的话。”
太子:“......”
沈歆又喊了一句,“昱哥哥。”
这声音轻如猫儿在心间挠了一下,又软又娇。
太子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歆看着太子的反应,好像并不排斥,但也并没有很喜欢的样子。
她眼睛红彤彤地望着太子,“只要能救哥哥,歆儿以后都听昱哥哥的。”
太子低头看着那双白嫩的有些过分了的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突然弯唇一笑。
觉得沈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提醒道:“沈歆,孤不吃你这一套。”
她先前想着法想攀上顾长风,如今竟又想着勾引自己。
算盘打的挺好。
沈歆见太子这样,缓缓松开了太子的衣袖,垂着脑袋,一边抹眼泪。
太子挺无奈的,搞得他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言尽于此,想不想得通随她自己了。
太子没再说话。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沈歆下车给太子行礼,便回了府。
沈歆躺在床上,想想今晚太子对哥哥反应,也不能全说冷漠无情,至少他还是会愿意帮。
只是要看帮到什么程度了。
沈歆思考了一晚上,决定先不管顾长风了。
既然西戎一事以及江怀的事都权在太子,她不妨试试太子这条路。
若是让他改了主意固然好,改不了那她也得进宫一趟,去查查看淑贵妃到底是什么能耐,竟然能让那些西戎外的人为她所用。
所幸,哥哥还没回,西征也要一个月以后,她还有机会。
太子回到东宫,夜已经深了。
他拿着顾长风送过来的信,打开一看,果然与他所料八九不离十。
信上江怀与他儿子里应外合,准备在西戎一战结束后除掉沈修,但奇怪的是,信竟然会落在西戎扎合族人的手里。
一年前扎合族以提供西戎内部军事信息为条件暗暗向大周投诚,但当时太子也在场,他听到了扎合族人的心声,并非是真心投诚,而是出自利益的两边讨好。
顾长风道:“此信,风依娘称是在西戎截获的。”
按说江怀的这封信不应该会送到边外的西戎人手里,若是真的,那江怀与西戎人勾结的机率便很大。
太子食指轻扣着书案,“扎合族的话只能信一半,焉知这不是他们的计谋。”
江怀与西戎人早有勾结,若扎合族真是这个中间人,那现在才把信拿出来便显得很可疑。
眼下治江怀陷害沈修的罪证算是有了,但太子觉得江怀身后的人的阴谋绝不会这么简单,胆敢与西戎人勾结,恐怕是另有所图。
顾长风又问:“那沈修一事如何处置?”
沈修被陛下指派当右将,对于其他党派来说无疑是威胁,但沈修的能力与他爹相比,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边防一战需要他,而太子和皇上也不想放弃这等人才。
一说起沈修,太子便想起沈歆在他面前哭成了泪人儿,揪着他不放。
朝廷政事,事关重大,未查明之前,他本就不便多说,她倒是把自己想的那般绝情。
太子捏了捏眉心,唤来了月影,拿着刚写好的折子,吩咐道,“拿孤的亲笔,跑一趟雍州,交给赵将军,让他届时将江慎的与沈修职位对换一下,再调出一批精兵潜入西戎务必打探出与江怀勾结的人是谁。”
江慎是江怀的儿子,与其现在抓了他打草惊蛇,不如到时候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以沈修的能力此番若是胜仗,必能加封晋爵,让他顶替江慎的位置,只做一些打探消息的事情,到底有些埋没了。
但太子也不想失去一位良将,以及他害怕沈歆那惯会磨人的招数。
实在烦躁。
太子又匆匆批了几本折子,洗洗也就躺下了。
可他躺在宽大的床上,却没有半分睡意。
他先是想为什么沈歆会提前知道江怀要害他哥的事,但想了半天没想通,脑子里还浮现出今晚与她在一起的画面。
那白皙柔软的肩胛皮肤,以及沈歆抓着他衣袖,一口一个昱哥哥。
那殷红的眼角,确实可怜。
然而这想法,没升起来一会儿,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太子猛地坐起身。
他脑子里怎么突然崩出这种想法?
就沈歆的心思,一点也不单纯,他有什么好可怜她的。
......
宴会一过,寒食节便到了。
每年的寒食节陛下都会带着皇子公主一起去龙恩寺住上两三日。
但近几日陛下感了严重的风寒,已经几日没上朝了,这去龙恩寺祭拜的事也去不了,只能由太子带队去了。
虽说只住两日,小盛子却为太子带了不少的东西。
衣袍靴裤整整齐齐装了一大箱。
太子最重仪表,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保持着得体儒雅。
今日他穿着是一件深蓝色的常服,玉冠束发,清隽的面容,带着一副风流倜傥。
五公主看到太子来,热情地同他行礼打招呼,“皇兄。”
成天撒欢玩闹的人,竟然记起来同自己皇兄行礼打招呼,显然是无事献殷勤的,没什么好事。
太子睨她一眼:“有话就说。”
五公主嘻笑道:“皇兄,我好几天没见你了嘛。”
太子收回目光,懒得同她扯皮。
转身走向后头的马车,小盛子拂开车帘一角,太子迈上去的腿一顿。
车里有人,沈歆坐在里头。
同样是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这不是五公主的马车吗?太子怎......怎么也要上来了.......】
太子回头看了眼五公主,五公主赶紧撇过头,吩咐着小盛子,“快上马车,快上马车,一会儿要下雨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太子:“.......”
这会儿头顶上浮着暗云,黑压压的确实落下了几滴雨。
五公主朝着太子狡黠一笑:“皇兄我和六妹妹坐一辆马车啦。”
太子看向小盛子,小盛子一脸懵。
殿下这是觉得马车安排不妥当?
除了五公主说自个儿安排,其余的马车都不多不少正正好。
小盛子往后瞧了一眼,五公主显然是没有备马车,可她不是都愿意和六公主坐同一辆么,没什么问题了呀。
但通常太子这副表情,就代表他有点烦躁了。
小盛子有点儿惶恐,“殿下,可是有哪里不妥?”
太子看了眼马车里的人,终究是没说什么,一脸平静的上去了。
今年的寒食节,陛下点了沈家去,所以沈歆会同行也在情理之中。
但太子没想和她坐一起。
沈歆也是反应过来,难怪五公主刚才坐着好好的突然又说忘记拿东西了,原来是故意的。
“殿下,我还是下去吧。”
沈歆正要起身,马车突然走动,身形一个不稳便扑到了太子的怀里。
额头撞在他的胸膛上,瞬间泛了红。
沈歆疼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太子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坐好。”
沈歆乖巧坐了回去。
外头已经哗哗落起了雨,沈歆忍不住在心底里说一句,【还没把她赶下去,否则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太子:......
不过是坐一辆马车,他就有那般无情?
马车的空间不大,太子正坐着那长腿都伸到沈歆这儿了,加上出城后上路有点陡,马车又不稳,沈歆的身形会不住的往太子那靠。
她尽量稳住身形,但又怕打扰了太子看书,沈歆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凡事循序渐进,不能让他一开始就对自己生了厌。
太子垂眸看着书,听到沈歆内心的想法,倒是没忍住笑了。
她倒也不止是胆子大,还挺谨慎。
但这些对他,真的没用。
去龙恩寺约莫要坐一个半时辰的马车,起初沈歆还撑的住,但坐久了身子就软了,马车抖啊抖得震得她胃翻涌。
沈歆闭上眼睛把头靠一边,马车继续抖,抖得她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脑袋就往太子那靠了,太子手块地伸出手,用书挡住了沈歆的要靠过来的脸。
然后缓缓拿开书,看着她提醒道:“安分些。”
太子这一路,就没看进什么书。
眼前这么一个人一直动来动去,不知又带了什么香包,马车里全是她的味道。
偏偏沈歆还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然后问,“殿下就这般讨厌歆儿吗?”
太子:......瞧瞧,她这脸,这演技比那朝臣还厉害几分。
整得他都要信了。
太子道:“孤不喜欢香包。”
沈歆解释:“歆儿没有带香包。”
太子皱眉,没有香包,这香味儿怎么这么浓?
算了,反正也快到了。
太子没再说话,沈歆却直直盯着他,那目光炙热的让人难以忽视。
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太子直言道:“沈歆,孤只把你当妹妹。”
沈歆一顿,随后笑出了声,“那我以后可以喊你昱哥哥吗?”
他与沈修一样大,喊哥哥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太子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也没拒绝:“随你,但是私底下喊喊就算了,人前规矩些。”
沈歆羞涩地扬起了头:“嗯,知道了,昱哥哥。”
声音婉转如莺,娇滴滴的一道尾音,让太子忍不住扶了扶眼畔。
他怎么就信了她的话......
他刚才又在说什么.......
到龙恩寺的时候到晌午了,太子的马车走在最前头,一到了地方,沈歆殷勤地为太子掀开了帘子。
“昱哥哥先下。”
这献殷勤的心思,昭然若揭。
太子听到她这么喊自己,就感觉头痛。
见他一下马车,沈歆也利落从马车里钻出来,赶紧退到了后头。
这会儿其他皇子公主的马车都还没停下,自然也没看见太子的马车钻出来一个女人。
但站在太子边上的小盛子惊在了那。
怎么回事儿?
太子马车里头多了这么大一个人,他怎么没瞧见!
“殿......殿下。”小盛子赶紧认罪讨饶,算是明白为何一开始会有那般吃人的眼神。
“行了,收拾去吧。”
太子却没放在心上,大步朝寺庙走去。
小盛子松了口气,忽然有些庆幸还好是沈歆,要换作别人,太子早发怒了,何会忍着这一路呢。
龙恩寺主持早早在门口迎接太子,见皇上没来,便合手见礼然后问了一句,“老衲见过殿下,皇上怎么没来?”
太子谦谦略还一礼,解释道:“父皇感了风寒,不便出行。”
到底是在宫里闷坏了,一下马车后,各个皇子和公主们都撒欢跑进了寺庙里,身后的行李也都由各自的宫人搬了进去。
唯独沈歆没有,她今日是一个人来的。
方才去找五公主的马车,五公主和六公主已经跑去玩了,她便自己抱着包袱往里走。
主持在殿前向太子交代完祭祀事宜,便也要进去,一抬头就见前面的石阶上,沈歆拿着好几个包袱,吃力的往上爬。
沈歆的那包袱不小,肩上背了一个,手里抱着两个,又穿着过脚踝的长裙,爬起台阶又看不见路,她走得异常小心。也很慢。
太子啧了一声。
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怎得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就她那纤细的胳膊腿儿,看起来能有什么力气。
太子正准备唤小盛子,寻了一圈就见小盛子已经在上头忙活。
罢了。
太子抬腿往上走。
沈歆累的脸通红,见到太子来了,一脸开心:“昱哥哥你来帮歆儿的吗?”
虽是这么说,但沈歆觉得太子这温润白净的好似一朵娇花,恐也没什么力气,她便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可能有点儿过分了。
“殿下先上去吧,歆儿一会儿就好。”
太子的手顿在那:.......
什么用词!
他看起来很像娇花??
太子一把抓过她胸前的两个包袱,绷着脸迈步往上走,然后扔到了小盛子的怀里,语气不耐,“给她送过去。”
沈歆还愣在那里,眨巴着眼睛。
她刚才也没有哪句话说错了啊……
.
行完祭拜仪式,已经傍晚了。
寒食节的第一天禁烟火,只能吃冷食,来祭拜那些死去了的人,第二日便可以去山中游览踏青,或是秋千,蹴鞠。
所谓冷食就是素斋生吃,原本是可以喝冷粥的,但这会儿的天气头天晚上熬好第二天就该变味了,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些凉拌野菜,又凉又涩口。
娇养惯了的皇子公主们吃的时候也都是一副极难下咽的模样,唯有沈歆坐在角落默默吃完了。
五公主劝她,“沈歆,随便吃吃就行了,这些生冷东西,你胃不好吃多了晚上肚子疼。”
沈歆不甚在意的笑笑,“没事,吃一顿不会怎么样。”
雨停了半个时辰,又下起来了,沈歆垂头,眸子里一片哀凉。
她有要祭拜的人啊。
而且每年都吃,不早就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走光了,沈歆放下碗筷,一抬头发现隔壁桌的太子也刚吃完。
沈歆朝太子行了礼,无言走开了。
没有先前的嬉笑胡闹,一副安静端庄的模样,倒让太子有些不习惯。
皇上让沈歆来龙恩寺,是因为沈修今年不在,没人陪她,故而让她一起来了龙恩寺。
可是正因为哥哥没有在身边,沈歆才会越发感觉心慌。
那场梦对她来说,太难接受了,以至于每次想起她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沈歆从吃完东西后一直在房间没出来,她的胃一直不好,从来不能沾丁点儿的冷食,一沾必是要疼上好半天。
她这会儿肚子疼的难受,躺在床上难起。
五公主自是知道她会这般,便直接去找了太子。
“皇兄,借你太医用用。”
太子挑灯夜读,没抬眼,“你要来做什么?”
五公主道:“沈歆呀,她都疼的在床上打滚了。”
“怎么了?”太子放下书,问道。
“她不能吃冷食,每次一吃肚子必然会痛上半天,但这次比以往还厉害些,想让你的太医去瞧瞧。”
太子应下。
可太医随着五公主去了一刻钟不到便折返了,太子问道:怎么就回来了?”
太医回道:“沈姑娘不愿让下官看病。”
太子本不想理,但他又听见太医心里头的话,【那姑娘明明疼的都打滚了,就因为喝汤药会对去世的人不敬,不看看病,唉……真是个孝顺的姑娘。】
太子手握着书卷,皱起了眉毛,目光落在对面漆黑的房间里。
她真是个死脑筋。
还想把自己折腾死了。
孝不孝,敬不敬,会因为她吃了热食就不敬不孝了?
自己身子都不顾了。
太子冷声喊了小盛子,“去给她煮药。”
小盛子回答的很快,“是,殿下。”
过了几刻钟,小盛子端了药送过去,正要敲门,太子先一步把门推开了。
小盛子燃了屋内的灯,太子走到沈歆的床边。
沉沉的棉被下,小姑娘紧紧闭着眼,双手拽着被子,额头全是细细的汗珠。
沈歆很疼,疼的她快要晕过去,也发起了热。
迷迷糊糊地,她便又想起了从前。
七岁那年冬至,她爹还在,沈歆冒着大雪在城门口等着雍州回京的军队。
她爹走在最前头,黑金铠甲,威风凛凛,一把她抱上马,夸赞她,“爹爹的歆儿比男子还要坚强,冻红了鼻子都没有哭。”
她很骄傲地昂着脖子道:“爹爹是将军,韵儿也要像爹爹一样勇敢,不能哭。”
短暂的相处了小半月,又突然得知西戎几个部族突犯,于是年节前军队又回了雍州。
她在家里和哥哥守完岁,宫里便传来消息,沈大将军遇袭身亡了。
意外的,她没有哭,而是走到她爹的书房,平静地在里头待了好几天。
爹希望她坚强,她怎么能哭呢?
再后来她长大了,哥哥去了北征。
去之前,哥哥告诉她,“别给人欺负了,好好等着你哥回家!”
她乖巧点头,可画面一转竟是哥哥惨死的样貌。
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她在褚府日日以泪洗面,在知道哥哥是被害死后,彻底崩溃。
沈歆忆着这些画面,呜呜地哭出了声。
.....
“沈歆。”
太子站在床边喊了沈韵好几遍,沈歆嘴里却一直喊着,“爹......哥哥.....”
“......”见她病的都糊涂了,太子干脆坐下,把人给扶起来,手掐着她柔软的后颈,看向身后的小盛子,“把药拿过来。”
小盛子忙端过去,太子接过药,不太温柔地把药倒进沈歆的嘴里,一点一点往里灌。
沈韵想吐,呛了几口。
太子语气冷幽幽地在她耳边,威胁道:“敢吐个试试。”
沈歆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她,那语气好凶,本就很伤心,听见这话她更难过了。
委委屈屈地再不敢有什么任性的小动作。
她颦着眉,眼角还溢着泪珠儿,乖巧的不敢再出一声儿,好像是被谁欺负,她都能默默忍受。
让人心头无端一突。
太子喂完药准备走了,岂料沈歆失去支撑直接趴到了他的腿上,紧紧抱着太子的腰。
“.......”太子霎时僵住身子。
小盛子自觉垂着脑袋不敢看Ő౪Ő.....
恰巧这时,五公主端着另外一碗药也进来了,见到这画面,眼睛都直了。
愣在那眨巴了几下眼睛。
回过神来,赶紧放下药,拉着小盛子退了出去。
谁说她皇兄是修道的和尚来着。
分明是没遇对人嘛。
瞧瞧这不是,很上道。
嘿嘿……
五公主坐在外头的廊下,从荷包里掏出了瓜子,嗑了起来,“皇兄怎么自个儿伺候上了?”
小盛子心里头猜出了一点,但他没敢乱说:“奴才也不知道。”
自己皇兄什么人,五公主还是清楚的。
别说给人喂药伺候,若是往常她找皇兄帮个什么忙,都是一脸嫌弃,完全不想搭理她。
她是皇兄的亲妹妹,都没这待遇呢。
当初她还纳闷宴会上皇兄谁都不瞧,单单盯着沈歆一个人,而且还坐到了宴会结束,如今细细想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歆。
只是皇兄向来自律自持,父皇母后给他送了那么多女人他看都不满意,如今这般,莫不是早就看上沈歆了?
五公主觉得小盛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她笑问道:“盛公公,这些年是皇兄一直在帮扶将军府的吧?”
这点小盛子没否认,“沈大将军是为大周牺牲的,陛下嘱咐过殿下,要格外照拂,是以每年年节或是节日礼都是殿下亲自在打点。”
五公主“哦”了一下,又问,“那沈将军去世后,皇兄有见过沈歆吗?”
小盛子摇头:“不曾。”
没见过?
五公主再往前想了一下,皇兄他该不会,在伴读那会儿瞧上的?
那会儿,沈歆和她一样才六岁啊。
他这皇兄......
......
嘎吱,沈歆的房门从里推开了。
太子看向五公主,脸色冷沉,“孤看你最近倒是很闲,不如早些嫁出去吧。”
五公主:....
“别.....皇兄我错了。”
五公主不怕她父皇母后,唯独怕她这个皇兄。
她皇兄表面上看起来儒雅绅士,可狠起来连亲妹都不认。
五公主连忙捧着怀里的瓜子,灰溜溜地走了。
沈歆喝完药后,缓解了很多,也没了那些噩梦,睡得挺安稳。
太子先前被她抱着,药汁蹭了不少在衣服上,回到房间便立马换了新的衣袍。
小盛子收拾完,准备将灯给熄了,太子却道,“留着吧。”
太子坐回了靠窗边的蒲团上,捧着书卷瞧了两页,目光又忍不住瞧向对面的厢房。
还是唤了一句,“盛全。”
小盛子正在门口瞌睡着,忽听见太子喊,浑身打了个激灵,进去了。
“殿下。”
太子视线落在书上,随口一问,“她今日一个人来的?”
小盛子自然知道太子说的是谁,“回殿下,沈姑娘今日是一个人来的。”
小盛子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也摸得出太子的几分脾性。
见太子问完没了下文,他便道:“奴才这就派几个利索的去伺候着。”
太子又翻开一页,不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他当年允许沈修带着沈歆一起来宫里,是因为沈歆和其他人不同,虽然她跳脱不太守规矩,但在自己被宫外的人欺负的时候,会跑出来护住他。
他当时是把沈韵当妹妹看待的,并不是五公主脑袋里那般龌龊的想法。
如今隔了这么多年再遇见沈歆,对她这般照拂,一是因为她爹是忠良之臣为大周付出了很多,二是她哥将来也会为他所用。
所以对她关心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绝非是被她美色迷惑了心智。
太子坐在蒲团上,合理的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可脑子里却不适宜的想起沈歆抱着他不放时说的话。
她道:“哥哥,我觉得世间最好的男儿就是昱哥哥。”
这种无意识却又发自内心的话,太子怎么也没想到会从沈歆的嘴里说出来。
他可是亲耳听到沈歆只是想利用自己去替她哥哥查找罪证的。
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人有些不解。
.
第二天沈歆醒来的时候,浑身都黏腻腻的。
那沉重的压迫感消失,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她坐起身,发觉床头摆了个空碗,里头还剩了一点药渣。
口中的苦涩味道,无疑是来自它。
听见房里头有动静,进来了两个宫女,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提来了热水,“沈姑娘您醒了。”
沈韵记得自己昨日拒绝了五公主带着太医来治病的,“这药是?”
“这药是太子殿下命人煮的,姑娘身子不好,不该吃那些凉食的。”
沈歆没想到这事竟然会惊动太子。
药都已经喝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沈歆把自己收拾干净,出了房门,正巧太子也准备出门。
沈歆主动走上前,“多谢殿下。”
太子的眼下泛着乌青,他看了眼活蹦乱跳的沈歆,想来他走后睡得挺好。
“今日去踏青,你若不想去便可留在这。”
沈歆问:“殿下不去吗?”
“孤自然要去。”
“那歆儿也去。”
......
今年的寒食节祭拜三皇子没来,剩下的几个皇子和公主都是五公主的弟弟妹妹,太子也没带他们去太远了,只去了龙恩寺后山的一个围场。
今日没有下雨,风柔日媚的,倒是挺适合骑马踏青。
不远处,太子正给五公主调整马鞍,明柔的日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那张脸越发柔和谦逊。
可沈歆知道,太子表面上温和谦逊,实际内里冷淡傲然对谁都瞧不上,无论那些大臣如何劝谏,要他早日纳妃开枝散叶,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都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被他让人给轰走了。
沈歆想想,还挺头大。
太子这样,又如何能瞧得上她。
不过,好在太子暂时还没把自己轰走,她尚还有一丝希望。
按照梦里预见的,太子会在这遇见刺客,虽然太子没有受伤,可五公主当时是中了一箭。
不管是为了救五公主,还是为了接近太子取得他的信任,她今日都该来此。
沈歆也牵过马走了过去,五公主给她使了个眼色,“沈歆你要是不会骑,可以让皇兄教你,他马术很好,保证你不会摔跤。”
沈歆看了眼太子,本想顺着说不会,但转念一想周昱教她骑马不太可能,而且或许他就是不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花瓶呢?
不如换个方式来。
太子面无表情:还没放弃......
沈歆拉过缰绳,踩住踏脚,抓住马鞍,娇小的身子利落地坐在了马上。
“公主,沈歆会骑。”
她是将门之后,会骑马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太子走上前,问她,“赛一场?”
沈歆爽快应下,“好。”
“你先骑,孤让你一里。”太子说完,也翻身上了马背。
沈歆俯身,夹紧马腹。
飒然的身姿在日光下渐行渐远,直到下了前方的斜坡,不见了身影,太子才跟上。
沈歆的骑术是沈修教出来的,虽然也有一年没骑了,但曾经五六年在马背上,那肢体记忆早已根深蒂固。
只是若要赢身手矫健的太子,还是不太可能。
下了斜坡后沈歆便放缓了速度,见太子跟了上来,她突地朝太子一笑,“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太子勒住马,停了下来,看向她。
沈歆道:“我给殿下提供线索,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能给孤什么线索?”太子不甚在意,凭她能知道什么。
沈歆:“殿下应下便是。”
太子笑,“沈歆,你的心思还能再明显一点?”
沈歆知道他会不信,那些事情她也没办法去和他解释,但她会让他相信的。
“殿下天潢贵胄,学识渊博,贤明果决,正因为有殿下这样的储君辅佐陛下,才有了今日这繁华景象,歆儿这小小女子的心思又岂能诓骗到殿下呢。”
沈歆的声音不疾不徐,那清明的眸底,不卑不亢,不畏不惧。
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而非刻意谄媚。
太子平静的看着她,想听听看接下来她内心会如何腹诽他。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
沈歆迎着他的目光,还在等着太子的回答。
太子沉默半晌,然后开口:“孤......”
话未说全,太子余光突然瞥见林中急射出一支冷箭,直直刺向他的方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现,箭矢偏转方向,射在了马脖子上,马嘶鸣了一声倒地了。
暗卫陆续从林中出来护驾,与此同时五公主的方向也传来打斗声,沈歆朝着太子道,“殿下,上来!”
太子没有犹豫,跃身坐到了沈歆的身后,环过沈歆的腰,双手扯过缰绳,略微倾身,“坐稳些。”
马疾驰而回,就见五公主的马受了惊正发狂了奔过来,五公主的也是刚学会骑马,她根本控制不住。
沈歆见状忙道:“我去救五公主,殿下先回去。”
话刚落,五公主的马跑已经到了两人的身侧,沈韵直接从太子的怀里出来,起身跃至了五公主的马上。
太子甚至都没来得及拒绝,人已经从怀里跑了。
他看了眼前方乱成一团的几个皇子和公主,见沈歆已经拉住缰绳,后头又有暗卫在,到底没有回头。
沈歆用力拉住五公主手里的缰绳,约莫跑了百米,马才缓下来。
沈歆的手已经不能看了,全被缰绳磨出了血,但她没敢耽误,将马掉转方向又骑了回去。
暗卫已经将丛林中的刺客一一剿杀,兵卫也团团护住了那些小皇子和小公主。
五公主和沈歆都下了马,五公主抱住沈韵,“呜呜呜,多亏了我的歆儿。”
沈歆被五公主勒得喘不过气,“五公主,这都是沈歆该做的。”
五公主松开沈歆,抬头就见皇兄气势冲冲走了过来,五公主下意识闭眼,急忙解释,“皇兄,我错了!”
皇兄让她随便走走,是她非要骑马的。
五公主很担心被自己皇兄骂。
然而太子却直接绕过五公主,阴凉凉的看向沈歆,“你当真是不怕死!”
就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万一救不了人,不是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沈歆笑着解释道:“殿下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在沈歆从马上跳出去的那一刻,其实什么都想好了,以她的马术可以救下五公主,围场周围的暗卫与兵卫不消半刻就可以全部包围刺客,她不会有事,哪怕受伤,也伤不到哪里去。
但这对于,她而言,却是机会。
一个取得太子信任的机会。
事实上,她也赌对了。
太子转头,不再看她,五公主却又突然惊呼出了声,“沈歆,你后背怎么流血了!”
见沈歆受了伤,五公主吓得脸色惨白,沈歆却道,“没事,只是被箭蹭破了点皮。”
刚才在救五公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箭,还好只从她身后划过,没有射中要害。
然而她心里头刚庆幸一下,眼前突地一黑。
太子回头已将人捞住,看向小盛子,“去把太医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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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
本来还不觉得疼,过了那个劲儿,便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忍不住就“嘶”了一声。
脑袋上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醒了?”
沈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趴在了太子的腿边上,太子伸手护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沈歆忙要起身,太子又给她摁回去,“上了药,别乱动。”
沈歆只好乖乖趴着,问道,“殿下,今日的刺客全部死了吗?是不是江怀的人?”
“殿下有暗卫和兵卫护着,江怀应该知道没那么容易行刺殿下,会不会是其他人呢?”
沈歆似连珠炮地问着,脑子却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不止江怀欲图不轨,还有褚国公。
会不会是他的人?
沈歆还想再问,被太子打断,“沈歆,能不能消停一下。”
太子没去想她怎么又知道褚国公的事,而敛眉道:“都受伤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沈歆觉得太子就是不愿意告诉她这些,撇撇嘴没再问了。
过了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太子握着沈歆的肩膀,轻缓地将人从他扶起来,问道,“还能走吗?”
趴的太久,突然直起腰沈歆感觉有点疼,但也能忍。
“应该可以。”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四处已经掌了灯,小盛子放下步阶,掀开了车帘。
太子先下车,然后转身极是自然的伸出手要去扶沈歆。
沈歆扶着太子的手臂下了车,“多谢殿下。”
然而她一抬头,发现竟然不是在自己家门口。
太子在她站稳了就松开了手,大步朝里走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人没跟上,回头看了沈歆一眼,“怎么,好些年不来,忘了这是哪?”
沈歆愣在那。
太子怎么把她带来东宫了。
太子还在前头等。
小盛子见沈歆迟迟不动,催着一句,“沈姑娘,殿下唤您呢。”
沈歆回过神,慢慢跟了过去。
太子的书房,沈歆以前来过很多回,虽然时隔了很久很久,但这里头的梨花书案,墙上挂的名画与名家的墨迹,与这房内的所有陈设都还和以前一样,都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过。
沈歆目光扫过殿内时,便让她想起从前在伴读的记忆,那是一些不太愉快且后怕的回忆。
沈歆站在一旁等着,太子换好了衣服从珠帘里头出来。
他一身黑金龙纹袍,眉目清隽俊逸,有儒雅气质也有上位者迫人的气势。
从前她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再来她的身份又不同了。
昔日爹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而现在她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本就身份悬殊,彻底成了一个天一个地。
太子抬头看了眼沈歆,弯起唇角道,“坐。”
沈歆有点儿不习惯他这般同情似的目光看自己,“殿下,我站一会儿吧。”
太子见她突然唯唯诺诺起来,忍不住说她,“你当初可是在孤的书房造反,如今倒是客气起来了。”
“......”她就知道太子会提这事。
太子怕她多想,便道:“那箭上的毒不寻常,外头的大夫恐是医不好,你既救了安宁,孤自然不会不管你。”
沈修不在,将军府又没几个人伺候,这伤回去也养不好。
若是医不好,众人岂非要笑话他堂堂太子忘恩负义。
“安宁还在后头,晚些时候会来接你,你暂且呆在这。”
沈歆点头,她没多想什么,倒也不必这般急着解释。
太子又嘱咐了几句,便出了东宫去了勤政殿。
皇上先前正与几个大臣商议着随州的前朝余党一事,突然就听人来禀太子在龙恩寺遇刺。
原本正高兴着沈修立了功劳,就又被这消息给激怒了。
堂堂京都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猖狂!
见到太子安然无恙,皇上又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这儿子,哪哪都优秀,贤良儒雅,但就是看起来老实好欺负了些。
皇上又道:“龙恩寺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你可有查到是谁?”
太子道:“是死士,不曾留下活口。”
一旁的大臣闻言,也是气愤的不行,尤其是江怀,“贼人如此猖獗,竟敢行刺太子殿下,恳请皇上下旨让大理寺慕大人彻查。”
褚国公站在一旁,插话道:“江大人,敢问宋大人儿子一案大理寺可查出来了?”
江怀道:“宋大人儿子一案事关重大,本就由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一同查案,褚国公此话有失偏颇。”
宋小郎死在花楼的案子一开始就是大理寺的,只是大理寺没查出来,转丢给了都察院,然后彻底不管了。
谁人不知大理寺卿是江怀的人,如今江怀又急揽过太子行刺一案,多少有点做贼心虚了。
褚国公冷哼一声,“江大人言语不当,太子殿下遇刺就是小事了?此等猖狂之徒一日不揪出幕后主使,便存在一日威胁,大理寺就当真有此能能耐?”
太子立在一旁不置一词,心里头却有些奇怪,一向同流合污的两人,突然撕破脸互怼了。
他们甚至心底里也自互骂。
江怀,【褚远安这个老匹夫,吃饱了撑的,敢跟老子对着干!】
褚国公,【贼喊捉贼,简直愚蠢至极!他这样的人去辅助三皇子,又能有什么出息!若敢拉褚国公下水,他一定不手软!】
皇上也被这两人吵得烦了,转而问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这才开口:“都察院顾大人已经着手在查了,想必明日便会有线索。”
江怀听见这话,倒是没再吭声了。
但太子听到了他心里头的狂妄,【哼,都已经私底下在查了,竟还想来试探,太子的心思果然越发谨慎,处处和他做对,当真留不得了!】
过了一刻钟,朝臣都走了,皇上才问太子,“是何人?”
“西戎人。”
皇上一惊,“龙恩寺怎么会有西戎人!”
太子却一脸平静,“龙恩寺是皇家寺院,平日里由城中金吾卫巡逻看守,西戎人想潜伏其中不可能没有动静。”
“你是说有内应?”
太子默然,“父皇,此事尚未查明,交由儿臣处理吧。”
“行,自个儿注意些。”
皇上登基前不过是个从小被流放在边关的王爷,大半辈子都戍守在边关,后来朝廷皇权争夺激烈暴政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万民请命让皇上肃清朝廷,这才返京平些朝堂,被簇拥当了君王。
他舞刀弄枪在行,一旦扯上朝政上的勾心斗角,他就头疼。但好在他这个儿子,心思素来谨慎,擅与这些心机臣子斡旋。
所以,大部分朝政之事都丢给了太子,他倒也清闲。
太子再从勤政殿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他昨晚上一晚上没睡觉,此刻已经一脸疲惫。
小盛子在门口候着,“殿下,五公主已经去了凤栖宫,皇后娘娘让您也去一趟。”
太子捏了捏眉心,“什么时辰了?”
小盛子道:“殿下,亥时了。”
亥时了,再过半个时辰该下钥了。
太子没说什么,还是往凤栖宫走。
五公主正抱着皇后正在撒娇,嗷嗷哭,“母后,当时刺客冲出来,马又发了疯,要不是歆儿救了我,安宁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呜呜呜!”
皇后听着心都要跳出来了,拍着安慰她,“幸好都没事,以后你也乖些,多学学诗书礼仪,不可再莽撞了。”
五公主应是,皇后又问,“你方才说歆儿也受了伤,可有派太医去将军府?”
“歆儿对你一向好,上次宴会也是她救了你,等她病好了,请她来宫里,本宫好好答谢她。”
上次宴会为了救自己女儿落了水,病了好些天,这次又冒险救了一次,如此心善的姑娘,她得亲自答谢。
安宁又嘿嘿一笑,“母后,其实也不用等,她这会儿在皇兄的东宫呢。”
皇后一愣,话还没问出口,太子一脚踏了进来。
“母后。”
皇后忙起身,拉起太子胳膊,仔细查看了一番,见人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
太子道:“儿臣没事,母后不必过于担忧。”
都遇上刺客了,能不担忧么。
但刺客一事关于前朝,皇后也不便于多问。
她看向太子,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沈歆在东宫?”
太子如实答,“是,那箭上的毒有些罕见,儿臣担心外头的大夫无法救治,就将人带进了东宫。”
太子带姑娘进东宫,这是头一次,皇后心里头难免有些小开心。
但又听太子这么一说,便知他就单单只是为了救人。
也不知他这儿子何时能开窍,愁人。
皇后叹了口气,只好嘱咐道:“她是安宁的救命恩人,好好待人家。”
太子答是,看了眼五公主,起身准备走了,“时辰不早了,母后早点歇息吧。”
太子刚迈出宫殿,在殿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五公主才出来。
“能快点儿?”
五公主歪过头,看向太子,“皇兄,我也想快吖……可你总得容我回去换身衣服吧。”
太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回了东宫。
.
沈歆在东宫这一等,便是近两个时辰。
因为后背有伤,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靠在墙头都快睡着了。
太子一进来便看见她坐靠在墙边上,头一点一点的。
太子轻咳两声,沈韵这才惊醒,“殿下。”
太子解释道:“孤去了父皇那,耽误了些时间。”
沈歆笑道:“没事呢,歆儿等等便是了。”
“嗯。”太子走到书案前,准备继续处理政务。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五公主还没有来,沈歆实在有点累了。
她好想趴下,她还好饿。
呜呜呜……
太子正处理着帖子,突然听见沈歆在喊累喊饿,抬头想唤小盛子。
小盛子正巧进来了,他都没敢看太子:“殿下,都已经下钥了,五公主歇了。”
“......”
太子扶了扶额,突然头又疼了。
他就知道,他这皇妹是个信不过的。
沈歆也是一脸痛苦表情。
这怎么办,不会要她就这么坐到天亮吧?
太子道:“今晚在这歇着,明日再走。”
又看向小盛子,“去拿床被褥来。”
小盛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住了几息,然后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沈歆也被太子这话给懵在那。
她在这睡?
和......周昱?
太子冷嗤一声,看她,“沈歆,你在想什么?”
“......”
沈歆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
太子道:“孤不可能让你睡后宫。”
他没有纳妃,让沈歆睡后宫,多少有些奇怪了。
沈歆点头:“歆儿明白。”
不睡后宫,睡书房也是好的呢。
过了一会儿小盛子抱着被褥来了,放在了太子书案对面的檀香木软塌上。
太子又吩咐道,“再去端几碟酥酪过来。”
沈歆感动万分,她今日除了早膳,到现在没吃东西。
等小盛子端来,太子已经出去了,沈歆吃了几块酥酪填了肚子,便也趴下了。
双手枕着脸,看着这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后弯唇一笑。
今日也不算太糟,好歹是提前留下了。
太子去了净室,沐浴完出来,就见沈歆已经睡着了。
因为是趴着睡,她也没盖好被子,整个上半身都露在外头。
太子假装没看见,撩开珠帘,径直进了内室。
这内室本来是库房,但太子经常批奏折到很晚,为了方便他休息,便将库房改为寝室。
所以一里一外这么睡着,倒也没什么。
但太子这般躺下,眼睛一闭,脑子里却一团糟。
想想白日到现在,这都什么事儿?
沈歆怎么就睡在东宫了?
太子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疲劳,然而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头的人,又轻哼了几声。
声音不大,却听得太子皱起了眉头。
想继续装作没听见,可忍了不过十来息,还是起了身。
走到塌边,就见沈歆的被褥滑落在地,她冷得缩成了一团,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口,才哼哼了几声。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小脸也一副苦相,看起来很是可怜。
到底也是为了救安宁。
太子走上前,弯腰拾起滑落的被褥,盖在了沈歆的身上。
却是没走。
就这么站在那,盯着她。
两排眼睫如羽,柳眉如画,睡着的模样没有半分狡黠,倒生了几分惹人怜的乖巧。
将军府如今没有实权,只留一个空壳子,处处被人奚落,太子能想到沈歆这些年在宫外受了多少欺负。
她想攀着权贵,也是能理解。
只是东宫,真的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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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太子准时起床,他穿着寝衣出来,正准备唤小盛子。
墨色珠帘一拂开,这才记起来外头还有个人睡在那,自是住了声。
毫无例外,软塌上的被子被她踢了,弓着身子缩在那。
太子摇头,走过去喊她,“沈歆。”
沈歆没听见,她半夜里醒来了一回,后面一直没睡踏实,这会儿也刚睡着没多久。
太子走上前捞起被子往她身上一扔。
沈歆被吓醒了,突地窜起身。
背后伤口扯痛的,忍不住拧眉。
看见太子立在一旁,那眼神颇为凌厉,沈歆忙道:“对不起殿下,歆儿睡晚了。”
然后匆匆下了塌,正巧这时殿外刘太傅来了,“殿下,臣进来了。”
太子:......
太傅每三天一次会来东宫给太子讲课,卯时三刻踩着点来,昨日太子忙得焦头烂额,倒是忘了这茬事儿。
沈歆还没来得及穿鞋,突然听见有人来,一个踉跄没站稳,她下意识地就扶住了太子。
太子丝薄的寝衣被拽起了皱,胸口还露出一片。
刘太傅进来,就见着了这番场景。
太子衣衫不整地,怀里还拥着个女子。
沈歆头埋在太子胸口,没敢看。
太子低头看了眼沈歆,又看了眼刘太傅。
...... 画面仿佛静止。
刘太傅回过神,意识到来的不凑巧,赶忙垂头,“殿下,臣明日再来。”
刘太傅是个急性子,昨晚听闻太子在龙恩寺遇刺,寅时就起了床,赶来了宫里。
小盛子也刚好去拿太子的衣服,门口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沈韵在里头,直接就放了人进去。
小盛子赶到的时候,刘太傅也正好出来,他上前打探,“太子这是宠幸了哪家姑娘?”
小盛子心知这是被刘太傅撞见了,他不敢乱言,“太傅,奴才也不知道,您等等记名的内务司闰公布就成了。”
太傅点头,没再过问,带着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回家去了。
书房内。
太子看着胸前被揪成两团的寝衣,然后紧紧盯着沈歆。
沈歆一脸无辜,她道:“太傅应该没看见是谁,殿下放心。”
这和知道是谁有区别?
外头指不定得传,他宠幸了人,又不给名分。
太子头很疼。
太折腾了。
沈歆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个意外,但周昱这表情,好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
她就有那么那般不堪入目?
沈歆觉得也该适可而止了,再待下去他都要吃人了,得不偿失。
沈歆一脸歉意,“对不起殿下,歆儿给殿下添麻烦了。”
太子听见她心里头嘀咕,生了委屈又被自己嫌弃,有些不忍。
说到底,这些事也与她无关,是他自己将人留下的。
“沈歆。”
太子喊住她,“孤不是那意思。”
沈歆有些委屈,但还是露出一抹笑,“歆儿知道,歆儿的伤已经好了,多谢殿下照顾。”
说完,她膝盖一弯施一礼,便往外走。
然而没走几步,太子拉住她胳膊,“沈歆,你委屈什么?”
太子有点烦躁。
他也没真的宠幸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沈歆迎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歆儿不委屈,歆儿感谢殿下照顾还来不及呢。”
嘴上说不委屈,可摆着一副弱小被欺负的神情。
太子见不得她这可怜兮兮的眼神,她不是一向胆子大,心思奇多吗?
那心里肯定还有另一副面孔。
可太子看了她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沈歆还有什么其他的心声。
太子没了耐心,“说真话。”
沈歆轻咬了一下唇瓣,像是鼓足了勇气,她开口道,“歆儿喜欢殿下。”
“......”
太子眉心一顿,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但殿下放心,歆儿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殿下也不必把这话放在心上。”沈歆笑得极是坦然,像是不求任何回应的洒脱。
太子依然看着她。
他想起那天在龙恩寺,沈歆的那句,“我觉得世界上最好的男儿就是昱哥哥。”
她怎么就对自己动了心。
太子皱眉,“沈歆......”
“歆儿得走了。”沈歆打断他,没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想也知道是他肯定会说,沈歆你胆大包天,孤要治你罪什么的。
沈歆掰开太子的手,又是一弯腰,然后走了。
小盛子见沈歆面色不太好的出来,正想问一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里头太子唤他。
那语气似乎也有点不太好。
“盛全。”
小盛子捧着衣服进门,抬头看了一眼太子,那面色果然是沉沉的。
咋了这是,两人昨晚没睡好?
太子瞥了他一眼,“把药送去揽月殿。”
“是。”小盛子上前替太子更衣,试探性的打探道,“殿下,刚才太傅来了。”
不仅来了,还问起了宠幸的事。
这可怎么办。
太子眉头蹙着,能怎么办,左不过又要开始他折腾纳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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