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哨眼”洒落在爸爸的脸上时,昏睡中的爸爸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已竟然睡在满是蛛网和灰尘的木楼上,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唉,怎么回事呢?怎么睡在这里呢?
他努力回忆着,脑海中终于浮现出昨天晚上,先是与黑影搏斗,然后,上楼与狸猫交锋的场面。
爸爸感觉到头顶还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感觉在头顶部位,有一道突起的血痂,他知道,那是狸猫的爪子划过的伤疤。
再摸一摸脸,明显感觉,有一道从头顶到嘴角的血疤线,他使劲用手擦拭着。
正在此时,他听到大门外边,有人用力地敲打着大门。
“有福——,有福——”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在喊叫他。
爸爸奋力挣扎着坐起来,然后顺着木箱子慢慢爬下来,他先将房门打开,然后,答应着“唉——,我在这儿,我给你们开门噢——”。
当爸爸将大门的木栓拉开时,看见队长冯长锁和村民王狗旦、毛小苗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啊!有福,你怎满脸血痂,浑身是土,出什么事啦?”冯长锁关心地问。两个村民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爸爸惨淡地一笑,说:“大伙先进屋,一会儿再说。”
当众人走进西里间,围坐在土炕上时,爸爸才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发生的恐怖事件娓娓道来……
众人听完后,个个脸色煞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还是冯长锁打破沉默,说:“有福啊,不瞒你说,这个古宅,在你来之前,已经先后有两户人家都在此丧了命。”
“一户人家,姓周,老家是咱们县近贤镇人,58年闹饥荒,他们那里人多地少,为了吃饱肚子,就举家搬到了咱们荒村。当时,来的时候,全家是五囗人,掌柜的叫周延宾,媳妇小名叫巧儿,还有三个男孩,大孩子当时都十六七岁了,剩下的两个孩子,一个大概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七八岁。”
“当时,他们全家搬过来的时候,也是没地方住,村里就安排他们住到这座古宅里。可谁料想,住进去的当天晚上,就遭遇了灾祸,周延宾和她媳妇就住在你这个炕上,三个孩子,打地铺,睡在东里间。第二天早上,当三个孩子过来看他们的爹娘时,却发现他们的爹娘脸色乌青,浑身发紫,躺在床上,早已咽了气啦。”
“还是村里人为周延宾夫妇料理了后事,现在,周延宾夫妇的坟就埋在柏树疙瘩那儿。”
爸爸赶紧问:“那三个孩子呢?”
冯长锁接着说:“三个孩子无依无靠,还是孩子他大舅从近贤镇过来,把三个孩子又接了回去。”
“那另一户死亡人家是谁呢?”爸爸再次追问。
冯长锁说:“那一家,你叫狗旦给你说,死者还是狗旦他姨夫呢。”
王狗旦大约三十多岁,长条脸,头发蜷曲,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他抽搐了一下鼻子,才慢慢地说:“我姨夫是61年从城郊乡搬过来的,当时,也是因为没啥吃,我当时就给我姨夫说,荒村没地方住,而唯一能住人的古宅,一直闹鬼,千万别来,咳——,他还不听我的话,结果,一家三口人,他,我姨,还有可怜的娃,娃才七岁,那年夏天快割麦子的时候搬过来,在这古宅仅仅住了三天,到第三天晚上,就出事啦。第二天早上,还是我妈催我,去叫我姨父一家三口来我家吃早饭,我怎么敲门,也没人吱声。没办法,我翻墙进院,砸开房门,进到这屋里间一看,一家三囗脸色铁青,直挺挺地死在这炕上啦。”
王狗旦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冯长锁接着说:“有福,还是你厉害,敢跟恶鬼搏斗!”
爸爸听到这里,不由得对着冯长锁说:“那你昨天咋不给我说清楚这古宅闹鬼,害得我差点丢了命。”
冯长锁一脸尴尬地说:“我不是害怕给你一说,吓着你啦。——那你自己拿主意,到底还来不来荒村?若不想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爸爸低头沉默了起来,他再三思考,唯有来荒村才可勉强度日呀,再说啦,经过昨天晚上的一夜搏斗,他感觉,那个恶鬼并非不可战胜。
于是他再次抬起头来,用坚定而勇毅的语气,对冯长锁说:“来!肯定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我就回去收拾铺卷和锅灶,明天就搬过来!”
众人用惊讶而敬佩地目光盯着爸爸。
冯长锁说:“好!我们欢迎你!”
当爸爸从荒村回到城里西大街马家大院时,他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妈妈听到脚步声,急忙跨出门槛,焦急地说:“你咋才回来呀?等得人心焦。”
当妈妈的目光扫视到爸爸的脸上时,她惊讶地说:“你这脸色咋这么难看啊,出什么事了吗?”
爸爸慢吞吞地说:“啥事也没有,昨天办了入户手续,天晚了,就在荒村住了一晚上。今早起来才往回赶。”
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爸爸对妈妈说:“收拾家当,明天咱就搬往荒村!”
“那这儿的房子咋办?”妈妈问。
“房子还留着,咱们回城办事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爸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第二天早上,爸爸向街坊邻居一一告别,担着捆扎好的家当,与妈妈走向荒村。
路上,爸爸咬着牙,狠狠地说:“他妈的,我就不信他狗日有多厉害!”
妈妈不解地问:“你说谁呢?”
爸爸急忙岔开话题,说:“没说谁!”
从此,一场人鬼大战的帷幕真正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