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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本阅读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

天晴晴天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长篇古代言情《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男女主角姜妤裴宵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天晴晴天”所著,主要讲述的是:跟首辅成亲三年,她自觉两人相敬如宾,他也待她很好。近日却接连做梦,梦里她所嫁之人并非首辅。新婚夜,这位首辅大人却闯入洞房,将新郎斩了首,一幕幕,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就在她眼前。她被吓破了胆,才开始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众人:堂堂首辅大人在外指点江山,回了屋便是日以继夜研究如何取悦娇妻……这般深情,感天动地啊。她又沉溺又害怕:夫君,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日吧……...

主角:姜妤裴宵   更新:2024-02-17 17: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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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裴宵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本阅读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由网络作家“天晴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篇古代言情《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男女主角姜妤裴宵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天晴晴天”所著,主要讲述的是:跟首辅成亲三年,她自觉两人相敬如宾,他也待她很好。近日却接连做梦,梦里她所嫁之人并非首辅。新婚夜,这位首辅大人却闯入洞房,将新郎斩了首,一幕幕,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就在她眼前。她被吓破了胆,才开始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众人:堂堂首辅大人在外指点江山,回了屋便是日以继夜研究如何取悦娇妻……这般深情,感天动地啊。她又沉溺又害怕:夫君,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日吧……...

《完整文本阅读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精彩片段


姜妤偷偷钻进了绣房,从罗汉榻下翻出那件喜服,拍去灰尘,对月光仔细看。

喜服已经掉了色,被撕烂的衣摆和袖口处赫然晕开大片血迹。

和姜妤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被裴宵撕扯过的喜服真真实实摆在眼前,那场噩梦又岂能有假?

姜妤脑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前殷红一片……

恍然脑海浮现裴宵带人冲进新房的画面。

他们挥刀砍下新郎的头颅。

姜妤拼命逃窜,却被裴宵的人踩住了裙摆,肆无忌惮打量,“主子,裴家新妇倒是够劲儿,不如先……”

裴宵示意人退下,而后弯腰抬起姜妤的下巴,笑得眉目如画,“姜妤?姑娘这双杏眼可真好看,一见如故。”

白衣如雪,声如春风。

下一秒,冰冷的刀尖就抵在了姜妤脖颈上。

他捂住了她的双眼,匕首一点点推入皮肉,“乖,别哭,很快就不疼了……”

“夫人!”

绣房外,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

姜妤惊得蹲坐在地上,呼吸难以自控地越来越快。

脚步声渐行渐近。

姜妤深吸了口气。

她不能乱!

不能乱!

姜妤颤颤巍巍将喜服塞进了斗篷里,脚下如踩着棉花似的踉踉跄跄往外走。

刚出一门,便见公主府管家提着灯笼,到处寻人。

姜妤索性坐在了回廊下,揉着脚腕。

管家见了游廊下的倩影,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猫着腰上前,“裴夫人怎么在这儿,让奴才好找。”

“哦,坐在草地里寒气太重,便在此处避避风。”

管家听姜妤这话,神色才放松下来,长舒了口气,“都怪柳儿那丫头毛手毛脚的,怎好放贵人独自在此?奴才管教无方,夫人莫怪。”

这管家多半也被人收买了,怕姜妤到处乱闯吧。

姜妤没多问,只道:“柳儿人呢?”

“小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公主的镯子,拖出去打了五十板子,谁知人就断了气。”管家唏嘘不已,“奴才行事不机敏,让夫人见笑了。”

姜妤看不出管家的惋惜有几分真意。

但柳儿就算再蠢,怎么会把偷公主的镯子戴在手上四处招摇呢?

多半是因为姜妤刚刚看出了镯子的破绽,有人怕她多查多问,把柳儿灭口了。

这公主府只怕不会再有人同她说真话了。

姜妤紧攥着斗篷里的血衣,没再耽搁,离开了公主府。

回府路上,青黛已经找大夫拿了药,在岔路口等着了。

马车摇摇晃晃回府。

深幽晦暗的巷子里,只有马蹄声嗒嗒作响,仿佛敲在人心上。

姜妤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闭眼试图再多想起来些什么,脑袋却只是一片空白。

再多的事,还是想不起来……

但可以确定的是与她日夜温存的裴宵,早已不是她原本要嫁的人。

她真正的夫君早就被裴宵大卸八块了。

而她却跟杀了她夫君的人,举案齐眉了三年……

漫漫长夜,夜风似软刀子吹进了骨头缝,生疼。

姜妤抱膝蜷缩在马车角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

“小姐冷吗?”青黛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姜妤身上,帮她搓着手。

姜妤才一点点回温,长睫轻掀,“青黛,你可还记得我大婚那晚洞房里发生了什么?”

青黛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光晃了晃,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小姐,奴婢那晚在后院遭了贼匪,也被敲晕了呀。”

姜妤不置可否,讷讷点了点头。

是了,她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何苦多此一问?

姜妤拢紧衣衫,望着漫漫无边的黑夜发呆。

她想不出裴宵到底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在大婚那夜裴宵原本是打算杀了她的。

姜妤不知他后来为何放过了她,也不知他将来什么时候杀她。

也许就在某个温存的夜里,枕边人突然当胸一刀?

姜妤毛骨悚然,又把自己抱紧了些。

娘家远在姑苏,远水解不了近火。

何况裴宵若真连公主都能轻易动得了,她又怎能鲁莽拉爹爹娘娘下水呢?

国公府早已失势,自身难保……

姜妤深吸了口,除了回到裴宵身边,先查清真相,她别无选择。

马车已经停在了裴府外。

旋即,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进来。

姜妤半掀开马车窗帘,却是千仞拎着个包袱往院子里走。

“夫人回来了?”千仞瞧见马车,忙迎了上来,拱手行礼。

快要接近姜妤的马车时,千仞又察觉不妥,将包袱抛给了属下,“把这脏东西丢后山当肥料去。”

包袱飞过眼前,姜妤依稀看到圆滚滚的包袱底部血水滴落,在地上落下一串殷红的斑点。

柳儿刚被打死,这厢千仞就从外面拎着血淋淋的包裹回来。

他是回来复命的吧?

柳儿被捂住了嘴巴,而她被遮住了眼睛。

想到暗夜里那双无形的手,姜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夫人,可找到汪大夫了?”千仞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了血色包袱。

姜妤眸光一晃,下了马车,“夫君呢?夫君可好些?”

“大人醒了一会儿,不过气色不太好,这会儿子又昏昏沉沉睡了。”千仞去接青黛手上的药包,“夫人您去看看大人,我去熬药!”

他一接近,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更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什么皮肉。

姜妤防备地退了半步,青黛也跟着一起踉跄后退。

千仞的手窘迫地悬在了半空中。

“我、我去吧。”姜妤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亲自盯着夫君喝药才放心,再者我也要喝药,就把夫君的药一起煎上就是了。”

姜妤攥着药包,自惩似地掐了掐手心。

她得稳住!

在没找出真相前,她还得装作那个依附又体贴自家夫君的妤儿。

只是,一夕之间经历种种巨变,她要以何面目面对那个曾经想杀了她的人呢?

小说《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大人醒了?”千仞端来盏热茶,给裴宵润润嗓子。

裴宵抬了下食指拒绝了,“夫人还是去了?”

“夫人去医馆……”千仞话到一半,察觉裴宵意有所指,才恍然大悟:“夫人她是要去公主府?!”

千仞深知疏忽了,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把夫人抓回来!”

“抓?”

“不是!是请!”千刃双膝跪地。

裴宵不过悠悠吐出一个字,整个屋子都仿佛冻结了一般,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而裴宵却不疾不徐翻了身,背对千仞,“随她去吧。”

姜婉从前可不会穿那身他送她的寝服,今日活色生香,裴宵早知她别有图谋。

原来,心里还装着孟清瑶的事呢。

他这夫人心思玲珑,都算计到他头上了,不给她看到点什么,岂不是一直不安分?

千仞会意,“大人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裴宵“嗯”了一声,闭目轻歇,“给夫人留盏灯,免得她不知家门在何处。”

*

公主府外。

到了岔路口的暗角,姜妤便悄悄跳了马车。

青黛去请汪大夫,姜妤披着黑色斗篷往公主府去了。

刚走到府外,呜呜咽咽的哭声隐约被风吹散。

门口两盏六角宫灯,忽明忽灭,像鬼影一样,照不清去路。

姜妤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拢紧了披风。

正徘徊不定,忽而瞧见不远处一青衣丫鬟拉着大夫着急忙慌往公主府赶。

“柳儿?”姜妤低声轻唤。

柳儿是孟清瑶的贴身丫鬟,听到暗夜里有人唤她名字,不禁挺直了脊背。

见来的人是姜妤,方长舒了口气,迎上来行礼。

姜妤虚扶了一把,“姨母身子可好些?”

“公主她……今晚病得更重了,满口胡话,连宫里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都二更天了还闹腾得厉害呢!”

柳儿往院子里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奴婢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找城里的其他大夫也来看看。”

姜妤回想起她和裴宵离开公主府时,孟清瑶已露疯癫之像,只怕不妙,便疾步往公主府去了。

走到孟清瑶寝房,呯呯嘭嘭砸东西的声音响彻夜空。

孟清瑶的门上了锁,窗户上影影绰绰印着张牙舞爪的身影。

姜妤刚要上前,一个花瓶砸在了门上,窗纸撞破了个窟窿。

“夫人先别进去。”柳儿伸臂拦了下,示意姜妤从门缝探视。

寝房里,桌椅板凳、花瓶瓷器碎落一地。

孟清瑶坐于废墟之中,凌乱打结的头发耷拉在脸上,遮住了左眼,右眼虽能视物,但混住不清,仿佛被抽走了精魄一般。

她怀里还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狐,轻抚皮毛,嘴里不停嘟哝,“谁杀了我儿?谁杀了我儿?”

“是你!”孟清瑶猛地扑了过来,疯狂推门,布满血丝的眼隔着门缝紧盯姜妤,如同饿了三天的野兽般狂躁。

姜妤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坐在了地上。

柳儿忙扶住姜妤,低声道:“夫人勿怪,公主神思不清,已经不认识人了。”

姜妤趴回门缝,与孟清瑶对视,“姨母,妤儿来看你。”

“裴宵害我!裴宵杀我女儿!”孟清瑶恶狠狠地摇门。

屋里伺候的丫鬟和大夫过来扶她,孟清瑶根本不受控,继续咆哮,“裴宵害我!裴宵害我!”

“还有你,你也害我!姜妤你也要害我!”孟清瑶指尖敲着窗户,咬牙道:“不对!柳儿也要害我!”

“你们都不得好死!都想害我囡囡!囡囡……唔!”

房里的丫鬟捂住孟清瑶的嘴,将人扶到了罗汉榻上,绑她手脚。

孟清瑶这模样哪还有公主的威严?

“午间来姨母不是还好好的么?”姜妤唏嘘不已。

柳儿心疼地抹了把泪,“不瞒夫人,自小郡主出嫁那天开始,公主就得了癔症,尽说些匪夷所思的话。”

姜妤仍一瞬不瞬盯着不停挣扎的孟清瑶,“姨母刚说我们害死了郡主?”

柳儿摇头叹息:“是啊,想来公主真的是思女心切了,一会儿污蔑裴大人,一会儿连柳儿,甚至那掉光了牙的老嬷嬷,公主都怀疑人家害郡主呢!”

姜妤饶有兴味看了柳儿一眼,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姨母神神秘秘拉着我去绣房说什么秘密,多半也是胡话了?”

柳儿垂下头,“奴婢不敢置喙公主。”

这话分明就是默认了。

按柳儿的意思,裴宵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孟清瑶疯了,才造谣生事。

姜妤抿唇,默了两息,“罢了,既然如此,我晚些再来看姨母。”

“你们也要当心照料,姨母这般胡言乱语,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不光姨母名声受损,夫君也少不得被人诟病。”姜妤交代道。

柳儿听她这么说,自是满口答应,将姜妤好生送了出去。

两人走过宝瓶门,姜妤才偷偷回眸。

她今天中午和孟清瑶独处时,孟清瑶说话还有条不紊,怎么突然就疯得不能好生言语了?

何况姜妤和孟清瑶刚刚隔门对视时,姜妤总觉得她眼中还有一丝清明,不停望向城北……

孟清瑶有话不能言?

“夫人,当心台阶。”柳儿发现姜妤心不在焉,扶住了姜妤的手腕,身子也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妤才回过神来,余光打量四周,而后落在柳儿的金镶玉镯子上。

那镯子足金打造,镶嵌的也是上好的和田玉。

好生贵重呢!

姜妤用尾指勾了勾,“柳儿你这镯子真不错,姨母赏的?”

“啊?”柳儿的手拢了拢衣袖,干笑道:“是,是公主赏赐奴婢的。”

“姨母可真偏心呐,得了好物件儿也不想着我!改明儿她好了,我也得同她讨要。”姜妤打趣道。

柳儿却没跟着笑,嘴里低声附和道:“是啊,但愿公主早些康复。”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圣上垂怜,赏些金贵药材,定能药到病除。”姜妤拍了拍柳儿的手。

柳儿却如触电般缩回,眸光闪了闪,“药、药到病除啊,只怕没这样的神药。”

姜妤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宫中有一味清心丸,可解百病,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怎么可能不给呢?”

“是、是吗?”柳儿咽了咽口水,“那就好、那就好,托夫人吉言。”

姜妤颔首,“所以啊,叫里面伺候的丫鬟长点心,你也知道姨母那是个快意恩仇的脾气……”

“啊!”

柳儿忽而一脚踩空,拉着姜妤一起跌下了回廊台阶。

孟清瑶脾气不好,惹了她的丫鬟小厮不知死了多少茬。

柳儿抹了把汗,呆呆坐着。

姜妤也坐在草地里,默默观察柳儿心虚的表现。

这柳儿很显然是被人收买了,才会惧怕孟清瑶醒来报复她。

甚至于,整个公主府可能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孟清瑶没机会开口了。

这一切是裴宵做的吗?

可他裴宵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君为尊臣为卑,他怎么敢?

姜妤越想越心慌。

而此时,柳儿才想起摔倒在地的姜妤,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过来扶她。

“夫人如何?”柳儿面色如纸,声音发抖。

南齐人皆知姜氏那是首辅大人养在金屋里供着的,谁敢让她有闪失?

姜妤正想站起来,忽而灵光一闪,坐在地上,倒吸了口凉气,“我脚崴着了,疼得厉害,一时站不起来。”

“这……”柳儿手足无措在姜妤面前打个转,“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她慌了神,也没顾及姜妤独自一人,匆匆跑回去了。

姜妤目送她走远,又确认四周当真无人,才咬着牙站了起来。

两人摔倒的地方离绣房不远。

姜妤想要跟孟清瑶说上话不容易,好在孟清瑶给她的喜服还藏在绣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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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妤便去了瑞阳公主孟清瑶府上。

孟清瑶的独女,三日前远赴漠北和亲。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数十载,这一被迫分离,孟清瑶就病了。

听闻姜妤要来,孟清瑶才勉强撑着身子来迎。

“姨母怎病得如此重?”姜妤瞧孟清瑶面无血色,上前扶了一把。

姜妤的娘亲又和孟清瑶关系甚好,因此姜妤也亲昵地唤她一声姨母。

“昨儿夜里梦到贼匪持刀追砍囡囡,我儿血肉模糊,哭着向我求救呢。”孟清瑶抹了把眼泪,“怪我身份低微,不过是皇上的庶妹,到头来连自己女儿都看护不住。”

“到底只是梦!小妹是郡主,谁敢如此胡作非为?”姜妤不以为意,拍了拍孟清瑶的手安慰道:“况且此次是夫君亲自主持的送亲事宜,定然妥当。”

“裴、裴宵啊?”孟清瑶止住了眼泪,微缩的瞳孔与姜妤对视一眼,又匆忙避开了。

姜妤这个姨母一向心直口快,连圣上也不怕,怎么提到裴宵就避如蛇蝎了?

姜妤也不好直接向外人打听自家夫君,转而道:“姨母,我今日造访是因为上次瞧着绣房里有几个绣样不错,想借来看看,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孟清瑶神情尚有些恍惚,嘴里含糊不清道:“妤儿你看中的可是那件龙凤呈祥的喜服?”

姜妤心下疑窦丛生。

其实她提绣样无非是个由头,只是想起前日,自己是在绣房里感觉头疼胸闷,才噩梦连连的。

她想去绣房找找线索。

但孟清瑶似乎早有预料她会去看绣样,难道孟清瑶上次在绣房真动过什么手脚?

姜妤不动神色,顺着她的话道:“是,那件龙凤呈祥的绣纹极好,我想再看看。”

孟清瑶听她这么一说,扶着姜妤的手下意识攥紧,“妤儿,你可是想起你大婚当夜发生了什么?”

姜妤不知孟清瑶何意,不置可否笑了笑,“当时贼匪猖獗,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三年前,裴家娶新妇那晚,焦尸堆积如山,都辨不清谁是谁了。

姜妤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儿吓得断了片,也再所难免。

孟清瑶没当回事。

直到前几日,孟清瑶偶然得知了裴宵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她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于是想透过姜妤这个枕边人试探试探。

“妤儿,我老实跟你说吧,那龙凤呈祥的喜服就是你大婚当日穿的!你再好生瞧瞧,许能想起什么?”

孟清瑶神神秘秘从绣房的八宝柜里取出一件喜服。

与此同时,门豁然打开了。

“公主,有贵客求见!”丫鬟禀报道。

“不见!”孟清瑶心里憋着事,可没空理会闲人,将喜服呈到了姜妤面前,“妤儿,你看这上面还有……”

“公主,是裴大人求见。”丫鬟硬着头皮,上前扯了扯孟清瑶的衣袖,附耳低声道。

裴宵位高权重,当今圣上对他的倚重甚至多于自己的亲儿女。

他现在几乎到了挟天子令诸侯的地步,别说丫鬟不敢怠慢,就是孟清瑶这个公主也不敢有丝毫不周全。

何况此人表面风光霁月,可孟清瑶知道了那个秘密后,才知他不过是匹善于伪装的恶狼。

孟清瑶有些晕眩,揉了揉鬓角,“柳儿,请裴大人去客厅……”

“姨母,侄婿叨扰了。”

此时,门外传来清朗的声音。

裴宵白衣玉冠,立于绣房门前,对孟清瑶拱了拱手。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线,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时节,绣房里却阴寒逼仄。

裴宵不请自入,孟清瑶脸上闪过厌恶之色,但话到了嘴边化作一个笑脸,“裴大人客气了。”

裴宵没理他,目光转而望向坐在罗汉榻上的姜妤,面露讶色:“咦,妤儿?你怎么在这儿?”

“哦,姨母近日心气郁结,我来探望她。”

姜妤不知裴宵为何来得如此及时,但暗查夫君的事终究不好摆在台面上说。

她暗自将喜服压到了裙摆下,反问:“那你呢?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按道理,他现在该在上朝才对。

裴宵余光饶有兴味扫过她铺散开的襦裙,扯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巧了,我也是得知姨母近日病重,特意送了份礼物过来。”

“姨母,还请移步。”裴宵比了个请的手势,侧身让出一条路。

孟清瑶踏出门槛,便见回廊下放着一人宽的朱漆木箱。

依稀可见箱底黏腻鲜红的液体滴滴落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色。

秋风送来咸腥的味道,孟清瑶胃里翻江倒海,抗拒地往后退。

可裴宵站在她身后,截断了退路,“侄婿想着此物必能解姨母相思之苦,才让人不远千里从漠北带回来的,姨母真的不要看看吗?”

漠北?

孟清瑶眼皮一跳,定睛再看,那金丝楠木箱分明是她给女儿装嫁妆的,上面还落着来自漠北的黄沙。

“女儿?”孟清瑶眼前浮现噩梦里悲恸无助的眼神,脚步虚软往回廊下去了。

裴宵嘴角闪现一抹讥诮,但很快又敛去,转而朝姜妤伸手,“妤儿也要一起吗?”

“不了,我鞋子弄脏了,给我点时间清理一下。”姜妤提起裙摆,给他展示绣花鞋上的污渍,也把喜服遮得再严实些。

可她鞋面上分明是新灰,掺杂着木屑,分明是刚刚才在罗汉榻上蹭的。

果然,跟那些臭苍蝇在一起,连妤儿也学得心思百转千绕了。

裴宵鸦青色的睫羽低垂,“那妤儿好生清理,可别带些污秽回了家。”

“不会,若夫君是清风朗月般的人,我又岂能纳得下污秽呢?”姜妤杏眼含笑,意有所指。

可裴宵哪受得得了她的奉承,无奈笑了笑,贴在她耳边温声道:“妤儿说得是,妤儿纳不下污秽,妤儿只能纳得下夫君。”

裴宵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去寻孟清瑶了。

姜妤目送他身长玉立的背影,忽而反应过来,耳根红成了一片,既羞又慌,将喜服塞到了罗汉榻下。

等到处理干净了,姜妤好奇地往窗外瞥了眼。

她刚刚虽然没看到裴宵送的是什么礼物,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孟清瑶的恐惧。

裴宵那几句话听着也稀松平常,到底有何魔力把姨母吓得魂都没了?

彼时,孟清瑶抢先走到了木箱前,正急着打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放在了盖子上。

裴宵指尖抹过木箱上的沙砾,漫不经心碾磨着,“公主是吃斋念佛的善人,臣劝公主还是先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一会儿看了伤心。”

一声哀叹叫孟清瑶差点站不稳,指尖紧扣着箱壁。

这么近的距离,箱子里的酸腐味再次袭来。

这味道不是腐尸,又是什么?

昨夜噩梦一定是真的!

孟清瑶眼泪在眼圈打转,“我儿为南齐献身和亲,裴大人到底为何残害于她?”

“残害?”裴宵不以为意道:“是这畜生自己不长眼,非往狼群里钻,被咬得肠穿肚烂,五脏六腑都没了。

自个儿命短,臣好心捡他残骸回来,姨母怎么能冤枉侄婿呢?”

他倒把自己撇得干净!

孟清瑶盯着地上的血迹,红了眼,“裴宵,你到底什么意思?!”

“姨母又是什么意思?”裴宵往绣房扫了眼。

孟清瑶此时才明白,裴宵是不想旁人干涉他和姜妤的事。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裴宵就狠心地杀了她的囡囡。

太猖狂了!

实在太猖狂了!

“我现在就告诉姜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孟清瑶血冲脑门,咬着后牙根,踉踉跄跄往绣房去,“妤儿,我有话跟你说!”

裴宵也不拦她,斜倚在木箱上,不疾不徐道:“城北青云寺风景宜人,是个不错的地方。”

孟清瑶脚步一顿,面如死灰。

皇室极少数人才知道青云观是本朝犯了事的皇妃修行之所,里面的人非疯即恶,孟清瑶的娘便是死在那里。

裴宵还想把她关进去吗?

这伪君子为了封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乃堂堂南齐公主,岂是你想关就关?”孟清瑶愤而转身。

裴宵遥遥立在阳光下,面如冠玉,好像青云观里的佛,不识人间疾苦,可一念之间便能翻云覆雨,让人望而生畏。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孟清瑶胸口起伏不定,气势渐弱。

“姨母?”

此时,姜妤也不想裴宵再进绣房发现什么异样,便推门走了出来,便见两人相对而立。

一人坐观行云,一人如临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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