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了那么久，考试都过了十分钟了？”
王老师语气有些不满，听上去却不像责备苏瑶迟到，倒像是在怪校长那边放人太晚。
监考老师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呵呵，那还得麻烦王老师待会再给苏瑶多十分钟答题时间。”
她刚拿试卷去找校长，正巧王老师也在，对方听说整件事情后，对于第二场英语考试便格外期待。
因为王老师教的就是英语。
“行了行了，这个不用你交代，听力马上开始了。苏瑶，赶紧坐下。”王老师挥苍蝇似地开始赶人，回头又立刻抽出一整套试卷递给苏瑶，叮嘱道：“好好考。”
人既然能回来，那就证明上一场考试是真才实学。
那这一场自然不能马虎。
“谢谢老师。”苏瑶接了试卷，很快走回自己的座位，余光瞥见周围同学怪异的表情以及乔青青阵青阵白的脸，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不由勾起唇角，冲乔青青抛去一个挑衅的笑。
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乔青青：“……”
就，很气！
英语听力磁带在录音机里播送出沙哑的腔调，对于从未接触过外国文化的学生而言，这无疑是最紧张的一场考试。
好不容易煎熬到第二遍听力结束，众人才虚脱般长舒了口气，稍作停顿后才翻开后面继续做选择题。
然而十分钟后——
“老师，我答完了，可以提前交卷吗？”
少女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恍恍惚惚抬起头，再一次确认了时间，又像看怪物一般望向了苏瑶。
“这么快？”王老师也满脸诧异，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捡起试卷看了看，一边看一边不禁点头，脸上也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行，那你先走吧，早点回家，明天养足了精神不许迟到。”
直接就大方放人了。
“好的，老师。老师再见。”苏瑶领了好意，收拾好桌上的用具后，便在一众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出了门。
下了教学楼，校门果然还处于紧闭状态。
苏瑶刚要随便找个地方窝会儿，便见门口保卫处站着一个熟悉且闪亮的光头。
“诶，这儿呢。”小卖部老板正跟保卫室的老大爷递烟，回头瞧见她，顿时咧嘴笑起来，朝她大步走来，“我一猜你准又是第一个出来的，幸好我提前守在这儿。”
“电视机又坏了吗？”苏瑶扬起小脸，皱眉疑惑道。
可也不应该呀。
在机械科里她的成绩是满分，砸烂的电脑都能复原，一个简单的二极管电视机怎么会弄不好……
闻言，秃头老板摆摆手，“不是不是，电视机好着呢，就是你这调试天线的手艺太好了，我想着请你去给几个老朋友帮帮忙。”
说着，没等苏瑶开口，又及时补了一句，“会有报酬。”
于是苏瑶到了嘴边的拒绝也拐了个弯，“好。”
她现在确实需要物资，起码得解决晚饭问题。
之后秃头老板带她出了学校，并在路上做了自我介绍，“我姓陈，你喊我陈叔就行。”
“苏瑶。”苏瑶也报了名字。
老陈见她一点多说的意思也没有，只单手揣着兜，走路比他还带风，不禁好笑，“你这小姑娘，是真一点也不怕被我骗了啊？”
“嗯？”正看风景的苏瑶回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随口道：“你全名叫陈顺福，今年三十五岁，家住在城东大街广福巷39号筒子楼，家里有一儿一女，妻子是国营店里的电器销售员。”
闻言，老陈吓得一下走不动道，瞪着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家庭住址身份信息在你小卖部墙上的营业执照写着，电视机盖上放着国营电器的优惠券，是你妻子拿给你的，所以你也帮那些买电视机的人售后。”苏瑶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继续道：“至于你儿子闺女，是因为你身上带着两根棒棒糖，颜色一蓝一粉，明显是给小孩的。”
解释完这一长串，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心想就算治好了发烧，可毕竟生病了一晚上，这具身体还是承受不住。
一不留神走出好几步，才发现身边没人跟上来，等她一回头，却见老陈一脸震惊地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喃喃道：“我这都聪明到绝顶了，感觉脑袋瓜子还没你容量一半大。”
看着那一片闪亮秃顶的苏瑶：“……”
谢邀，但智商跟秃顶真没多大关系。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顺着电线杆拐进一条胡同。
路边店面明显多了起来，新开的影碟机人气火爆，就算买不起碟片，门口也围了不少人观看免费放松的电视剧。
“《这新白娘子传奇》我家也有，就是天线总被风吹得到处跑，看一半就没了，还不如这种碟片一口气看完舒服。”
“诶，要不要小凳子坐着看，再开几瓶汽水，快乐似神仙！”
隔壁夫妻店的老板娘钻出来，殷勤地给众人发凳子，又拎了几瓶玻璃瓶汽水。
尽管这会儿是大冬天，可汽水配电视剧的快乐还是令人无法抵抗，很快便纷纷掏出兜里的五毛钱，享受起来。
“可乐汽水啊……”
苏瑶盯着那玻璃瓶子，眼神中透露出了渴望。
末世中温饱都成了问题，尽管基地建立后生活相对平稳，可食物多是以补充机能为主，像可乐这一类糖分高却无半点营养的垃圾食品，是不可能研制开发的。
所以每次看小说，她都觉得馋。
“想喝汽水啊？”老陈回头就见小姑娘盯着汽水在咽口水，不由好笑，走过去掏了五毛钱买了一瓶递过去，“来，叔请你喝。”
冒着小气泡的玻璃瓶近在咫尺，苏瑶也没矜持假客气，大方接过后道了声谢，“一会儿从我的报酬里扣吧。”
说完，她才蹲到电视机前，起了瓶盖，安安静静喝了起来。
老陈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无奈挠头，“还真是个孩子。”
先前因苏瑶脑子太活泛而产生的十米滤镜瞬间又破灭了，只剩下满心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