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槐米一大早就堵在去往宗主大营的必经之路上。
“云长老,久仰大名!”
云逸一副中年文士打扮,留着两撇小胡须,脸上虽然没有一丝皱纹,但他的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尽管接待他的只是个少年人,但云逸却并未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主要还是因为槐米表现的十分自信,不卑不亢的,应该不是什么小喽啰。
“你是?”
“在下槐米,宗主让我在此接您入营。”
“原来你就是槐米,不错,宇文老贼这次难得没有看走眼。”前几天血魔宗册封少宗主的阵仗闹得挺大,消息早已传到了天魔宗那边。
“云长老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云逸心里下意识的将槐米与宇文贤做了一下对比,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眼前这个懂礼貌的少年显然比死掉的那位要顺眼的多。
“欸,此言差矣!运气向来只会眷顾努力的人,都说越努力的人越幸运,那是因为只有努力的人才有勇气和底气抓住每一次机会。”
“话说宇文老贼人呢,老夫难得来一次,他居然不亲自接待。”
槐米将云逸恭恭敬敬地请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凉亭,然后亲手给他泡了壶好茶。
“云长老在此稍等片刻,我已遣人去通禀宗主了。”
云逸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上首座的右侧,槐米则是坐在下首位陪同。
“对了,槐小子,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老夫还有个孙女……”
坐下之后云逸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槐米聊天,没想到入席之后的槐米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问题也仅用嗯、啊、这、是,这些干巴巴的字词,导致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凉亭里只有两人喝茶的声音。
这让云逸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刚才不挺能说嘛,这会儿怎么又成闷葫芦了?
直到石桌上的香薰燃尽,宇文摧城这才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哈哈哈,让云逸兄久等了,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
憋了半天的云逸,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人,别看他在外一副高人模样,其实暗地里却是个话痨,不然天魔宗宗主也不会把他扔到“外交部长”的位置上。
“宇文兄,你可让我好等啊。”云逸连忙起身,一把握住了宇文摧城的手。
宇文摧城心里那叫一个腻歪啊,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云逸的手轻轻拨开,然后赶紧找了个由头坐了下来。
从之前云逸与槐米聊天时,一口一个宇文老贼就能听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的这般融洽。
槐米也正是想利用这一点,来破坏血魔宗与天魔宗的联军计划。
这几天他一直在调查这两人的兴趣爱好,并揣摩出他们的性格特点以寻找破绽,所以才有了之前凉亭里的那一幕。
席间,宇文摧城与云逸对联军事宜展开了深入讨论,并且初步达成了两宗之间互帮互助的战略共识。云逸表示,为进一步扩大合作范围,天魔宗将会派遣一个五人长老团前往血魔宗进行实地考察。
原本只是个小透明的槐米,此时突然积极表态,并持赞成态度。
宇文摧城狐疑地扫了一眼槐米,发现他正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云逸。
这小子前几天明明还在求我放过北斗星宫,今天怎么转性子了?莫非,他跟天魔宗勾搭上了……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什么都变了味。
心不在焉的宇文摧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干脆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槐米给支走了。
“云兄,现在这里就剩咱们二人了,你跟我说实话,我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槐米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云逸呵呵一笑:“什么也没说啊。”
宇文摧城眼角一抽,心里已经开始骂上了:我信你个鬼!就你个死话痨,能忍住不跟人聊天?
云逸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也懒得再说,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今日就谈到这吧,我累了。”说完便拂袖离去。
云逸虽然是个话痨,但也有不愿聊天的时候,特别是刚才那种情形,他不想说话的,谁也逼不了他。
可宇文摧城不了解云逸的性格,加上他又是个多疑的性格,只要稍微多想一点,今日三人所有的对话在他脑子里就完全变了质。
像之前天魔宗提出的那个五人考察团,在他意识里就成了探查血魔宗虚实的阳谋手段。
细思极恐……天魔宗是想借此事染指我血魔宗吗?
这天晚上,宇文摧城彻夜难眠。
同样的,槐米也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因为在结束会谈之后,云逸还特意来找过他,而且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小家伙,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过我们各自的目的暂时并不冲突,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每每回想起云逸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槐米都不自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果然,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不过事情还是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血魔宗与天魔宗的联军计划宣告破产。
只有宇文摧城受害的世界达成了……
就在槐米正在为保全北斗星宫作斗争的时候,天枢峰上已经闹翻了天。
“槐米那个叛徒,竟然拜认宇文摧城那个大魔头为义父,简直……咳咳咳!”秦嵩脾气火爆,刚醒来不久便开始当着众人破口大骂。
汪梦莹秀眉微蹙:“秦师兄你先冷静一下,槐师弟想必是有苦衷的……”
“冷静个屁,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我知道你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但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你还想着袒护他?”秦嵩的大嗓门完全将她的声音给盖住了。
话说到半截被打断,汪梦莹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秦驴子!你要疯呀,老娘不发威,真就拿我当病猫了?”
听到这个令人有些怀念的外号,秦嵩顿时一个激灵,全身汗毛孔炸裂,情绪立刻就冷静了下来,随后就见他求助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此时其他几位峰主皆是噤若寒蝉,完全不敢搭这茬。
那一刻他们终于回想起,数百年前被“雌虎”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