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村子后面山脚下的一个独立的小屋。
屋子是很久以前一个老猎户留下的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就是用旁边池塘附近的黄泥堆出来的小屋子,早已经破败不堪。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脚步声伴随着虫鸣声和蛙叫声,显得夜晚格外的安静!
等远离了人家,石老二才敢开口说话,“哎呦,终于能说句话了,憋死我了。”
石莲扑哧笑出声,“二哥,你怎么那么多话要说。一会儿的工夫不说话都不行。”
石老二偷偷翻个白眼,反正他们也看不到,“谁像你闷葫芦一个,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没错,原主就是个只知道学习的闷葫芦。
所以,即使换成了石莲,她也不能改变太大,不然别人肯定要起疑心。
石莲也不反驳,只是在心里吐槽,他的嘴又不是租来的,怎么一刻都不闲着?
张楠也觉得这石家老二挺有意思的,一张嘴一刻都不闲着。
“现在也没人能听到,说什么就说吧!”张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石老二也不客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哥,部队里的事情不好说,那你给我讲讲京城的事情呗!我最远就去过县城!”
他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大哥走出这个小村庄了,他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走出去。
好歹现在身边有一个从京城过来的人,他当然想多了解一下了!
张楠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去过县城,那你应该知道县城比咱们这里的生活条件好,京城嘛!就是比县城还要好好几倍呢!”
“现在国家提出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南方有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做生意了。”
石老二好羡慕那些城市里的人啊!
他们还只能靠种地养活自己呢!
“京城人出门是不是没有牛车啊!我之前去县城坐的可是牛车呢!” 石老二记得他坐牛车到了县城的时候,屁股都颠得火辣辣的疼,让他对去县城的期待都降低了!
张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还以为他会问京城的美食或者著名建筑之类的。
“应该有牛车吧!但应该是拉货用的,大家出行要么坐公交车要么骑自行车!”
“哥,你坐过火车吗?什么感觉啊?我只是送我哥去当兵的时候见过,好家伙,能装下好多人啊!”
张楠:“火车第一次坐的时候觉得很新鲜,能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但是坐时间久了就会腰酸背痛腿抽筋,人多到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想起来活动一下都没办法,更别说去上厕所了!”
“火车上还能上厕所?” 在车上上厕所,这是石老二没办法想象的。
张楠惊讶之余赶紧科普,“火车上有厕所,当然可以上厕所了,不然火车一坐就是好几天,怎么可能憋着呢!”
他们当兵经常坐火车出任务,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他忘了石家老二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
石莲在心里感叹,“坐火车也很辛苦呢!但是她二哥有机会肯定也想体验一下这种辛苦!”
她扯了扯石老二的衣袖,“二哥,要是我能考上大学,到时你送我去学校吧!到时就能坐火车了!”
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才高考,她可以在上大学之前琢磨琢磨挣钱的事情,要想完成原主的愿意,让石家人过上好日子,没钱怎么行!
石老二见妹妹如此贴心,非常开心,“好,好,妹妹你好好学习,到时候哥哥送你去大学。”
张楠侧头看着和他隔了一个人的石莲,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像只小奶猫,真想上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可是,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反差太大了——
他看不到自己现在想起她来都是眉眼带笑,如果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非常吃惊!
“上面那个房子就是了,哎!旁边那个池塘不知道有没有鱼了,一会儿我下去找找!”
农村的人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看见池塘,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有没有鱼。
“哥,天太黑了,下去抓鱼太危险了,还是等明天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再来吧!”抓到鱼是能改善生活,但是也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没事儿,你哥我厉害着呢!这么个小池塘淹不着我!”
两人还在争执时,张楠“嘘”的一声打断了他们,“别出声,池塘里好像有人!”
石二哥怕吓到妹妹,赶紧把她护在身后,紧跟着张楠的脚步,朝着池塘走去!
池塘里面“哗啦啦”作响,似乎听到脚步声,里面的声音也停止了,只是人可以停止,水波动的声音却不会停止!
“谁在那里?” 张楠厉声喝道。
石二哥也跟着凑热闹,他伸长脖子,朝着池塘喝到:“快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啊!”
嚣张完,就赶紧缩到张楠身后,还不忘护着身后的妹妹!
石莲心里吐槽,“自己怂成这样,还要去警告别人——”
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三只鸡,张楠这只老母鸡挡在最前面,二哥猫着腰站在中间,她则被保护在最后。
他们在同时警惕着池塘里面会突然飞出来的老鹰!
就在大家精神高度紧张时,一个声音传来,“石…石家小子?” 声音有些颤抖。
三人愣了一下,是认识他的人,“是我,你谁呀?”
随着三人靠近,就见一个男人缓慢地从池塘爬上来,“是我,白松!”
一听名字,张楠一个箭步蹿过去,扶起男人,“白叔,我是张楠啊!”
男人已经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四十多岁,腰板儿已经挺不直了,浑身都透着沧桑感!
“张楠,张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之前和你父亲写信还提到你,几年没见,已经长这么高了!”
他没想到会看到意料不到的人,还是好友的儿子,他亲生儿子都跟他脱离关系了,从没奢望过还能在这小村庄见到熟人!
张楠扶住他激动的身体,“叔,我是来看你的,替我父亲——”
这位父亲的朋友原本是大学教授,教美术的,结果被扣上贪图享乐的帽子,来到这里后,妻子和儿子都和他划清了界限,脱离了关系!
可谓是从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狱里,打击不可谓不大,连父亲都怕他挺不过去,所以,在风声过去后,就开始写信鼓励他!
生怕这位有才华的教授夭折在这场斗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