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如棋的队伍抵达时,府门外早已站齐了所有门人,他们整齐划一地行礼迎接少门主。
站在前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目光炯炯的驼背老人。
他激动地走上前抓住莫如棋的双臂,老泪纵横地说:“少主,你可算安全回来了。”
这个老人不是云剑派门主,而是管家,名叫赵礼。
莫如棋从胸口地衣襟里掏出一把药草交个他,掉在地上的,他也小心翼翼地拾起。
“赵管家,快去药房给门主熬药。”
赵礼看到药草欣喜万分,“太好了。”
他欣慰地看着可以独当一面的少主,却瞥见莫如棋腿上的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紧张起来:“少主,你受伤了?”
“不要紧,”莫如棋虽然这么说,神情却是凝重的,“进去再说。”
他请金冽并排而行。
赵礼这才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他警惕地看着他。他把药草转交给其他门人去熬制,自己紧紧跟在莫如棋和金冽后头。
莫如棋带金冽去的不是会客的厅堂,而是直奔门主也就是他父亲莫灰琼的房间。
赵礼不能理解,少主为何如此信赖这个陌生人,竟然把他带到门主的房间,直接面见受伤卧床的门主。
莫灰琼见到这个陌生人也是吃了一惊,更是生气,自己的儿子竟如此莽撞。
不过此时的他只能虚弱地躺卧在床,不露声色,听莫如棋喊这个陌生人为“金兄”。
“爹,今日在林中采药回来的时候,遇到歹人。多亏有金兄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恐怕回不来了。”
听莫如棋这么一说,莫灰琼不得不对这个长相秀气,身形文弱的陌生人另眼相看。
金冽淡然地说:“言重了,举手之劳。”
莫灰琼听到金冽如此轻松的语气,心生不快。
他自从偶然得到那个怪物,找云剑派麻烦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些从没在江湖出现过的人,本领极强,连他这个门主都在一次遇袭后受了伤。这位金少侠却说是举手之劳?他心中鄙夷,也怀疑金冽的出手相助会是别有用心。
他看见莫如棋受了伤,便说:“平安回来就好,快去疗伤吧!”并吩咐一旁的赵礼,“带这位金少侠到祥宇院休息。”
莫如棋面露不悦,心里埋怨:祥宇院也太偏了,但见父亲不容置喙的眼神,他没敢做声。
赵礼料到门主会不高兴,应声附和着,“是。”
他冷淡地对金冽做出了“请”的姿势。
莫如棋未听到父亲对金冽说只言片语的感激之词,甚至对他有些冷淡,心中惭愧,便说:“我带金兄去。”
金冽摆了摆手说:“不劳烦了,你还是疗伤要紧。”
他虽然感受到了莫门主和管家对自己的冷淡,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让他放在心上的是另一件事。
靠近这府上的时候,他就嗅到一股他熟悉的气息。进了这府中、这院子里,这气息就更浓郁了。他巴不得尽快抽身,好去查探清楚。
出了莫门主房间,向东走一公里,再向南走半里,便是祥宇院。
赵礼领了金冽到了门口,就离开了。
灰暗的云恶作剧般遮住了明月的眼睛,星光微弱,祥宇院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在哪儿?”梁梦今经历了一番从未经历的情景,心情有些激动。
金冽解开手腕上的千丝万缕绳,将月亮置于掌中,轻轻抚摸着。
光芒再现,梁梦今感觉到金冽手指传来的触摸的感觉。
她怒吼道:“放手,色狼!”
这一吼,让金冽吓一跳,手一抖。
月亮从手里掉落下来。
坠落的失重感令梁梦今回想起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惊恐的心紧绷得就像一块压缩饼干,她呐喊着却发不出声音。
好在金冽及时抓住了她,让她没有再往下掉。
金冽细心地提着千丝万缕绳,而不去碰到绳上的月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开启了触觉的灵识,是个姑娘了。”
“把我放在你手上吧!”梁梦今觉得在他的手心里,感觉踏实些。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各个感官正在恢复,是不是意味着她要从梦中苏醒过来?
“不是苏醒,而是快要变成人了。”金冽如是解释道。
梁梦今懒得与梦中人辩论,不再说话,心中期盼醒来就能看到那个把她推下天台的人被警察抓住。
她的心情一直未能平复,发出的光也一直未灭,令祥宇院亮堂了许多。
金冽没有细看院子里的环境,趁着光亮,疾步穿过院子,走向房间。
突然一只橘色的猫咪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金冽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猫咪倒一点也不胆怯地坐在金冽跟前,舔着爪子,喵喵叫唤。
梁梦今一看,兴奋地说:“是橘猫。”
细看之下,这只猫长得特别像她的“大猫”,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梁梦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猫,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喂它吃东西,给它换猫砂,她很后悔冲动之下登上天台。她父母根本不喜欢猫,也从来不准她养,只因为大猫是父亲领导家不要了的,为了讨好领导,才把大猫领养了过来。
金冽蹲下来,把手伸到小猫面前,让月亮细瞧,问:“喜欢吗?”
梁梦今直呼:“喜欢。”
金冽却扫兴地说:“可惜海里养不了猫。”
梁梦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也住不了海里吧~”
“你可以。”
金冽不想因为一只猫与月亮起争执,他站起身,绕过小猫继续朝屋里走去,“等你变成人后,我们就回海里。”
梁梦今敷衍的回答:“好好好。”珍珠的光熄灭了,翔宇院又笼罩在黑夜里。
金冽进了屋,看到屋内有烛台,弹指一瞬,烛光闪动。
他见房间里没有灰尘,像是时常有人打扫的样子,比较整洁,还摸了摸床褥,也算软和,便放心把月亮放在了床枕边,轻轻盖上被子的一角,轻轻地说:“好好休息。”
梁梦今问:“有镜子吗?”
金冽四周望了望,说:“有。”
“给我拿来。”
“好。”
“这真的是我吗?”看见自己的样子,梁梦今还是无法相信梦到自己是一颗珍珠。
“是你。”
虽然不是真的要等一个回答,但听到金冽肯定的回答后,梁梦今开始以自嘲的方式解释自己的梦:我不就是父母任意操纵的掌上明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