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呢?”
朱瞻墡醒来,迫不及待的就要寻找儿子。
伺候朱瞻墡的宦官李顺恭谨的弯腰,道:“回湘王,世子出府采风去了,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朱瞻墡接受了这个现实。
坐在床边之后无力的摆了摆手:“下去吧。”
等到李顺离开,朱瞻墡这才从怀里哆哆嗦嗦的掏出一块玉佩。
一双小眼睛看着玉佩,朱瞻墡眼神悲伤且无奈。
玉佩精致小巧,还挂着红色的细绳。
盯着玉佩看了好一阵,朱瞻墡这才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一包药给他堕了,这混账……。”
……
朱祁镛入京城,可谓是鱼入大海。
出了九思院便直冲京师的烟花圣地,并且直接找到京师最出名的青楼子,只见木楼坐落于一片湖面之上,约莫五丈高,分三层,在最外面立起来的木制牌坊上,以铜线镶嵌着三个大字。
流觞阁。
步行入阁,经过一条三丈长的栈道便到了正堂,一近流觞阁,妙语轻音是扑面而来,如蜜蜂入了花丛,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可见堂前女子或持琴,或抬筝,柔荑飞舞,妙音连连。
快乐,这不就来了吗?
“公子是来听曲的?”
一妙龄女子扶摇而来,行至近前微微行万福礼,嗓音清亮的询问。
朱祁镛微微一笑。
姑娘内着衣裙,外套轻纱,颜色颇为艳丽,妆容也精致伶俐,看上去颇为养眼,但实则半点不露,还没刷个短视频来露得多。
“听!怎么不听!大厅找个位置。”
说完,朱祁镛从手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碎银。
银子虽不是正式的货币,但却是十分保值的,比起铜钱,其实民间大数额用银子用的更多。
“奴名兰庭,谢公子的赏钱,公子这边请。”
兰庭欣喜接过,一下子连带着声音都细软了许多,一双眉儿笑的微弯,眸子跟月牙儿似的,这么阔气的公子哥还是头一遭哩。
带着朱祁镛到了一个位置,座位是跪坐式的,兰庭替朱祁镛脱掉鞋子,又给他将旁边的扇子打着,更是若有若无的将遮于香肩之上的罗纱缓缓褪去,登时仿佛光亮都明亮了几分。
香风不断,带着一股十分清淡的茉莉花香,团扇不断扇着风,朱祁镛也同兰庭若有若无的闲聊。
“公子口音听起来不像是京城人士。”
“哦?那你说说是哪的?”
“嗯……,那奴要是猜错了,公子可不许恼奴奴哟。”
“你说,猜对有赏!”
“奴猜,公子应该是南方人士,就算不是南方,也当是河南以南的人。因为刚刚问公子吃些什么的时候,公子说的都是南方菜式。再说公子身上的衣裳,不像是江浙一带的布料,江浙的料子要细一些……。”
朱祁镛舒适的半躺在靠枕上,美人摇扇,香风不断,偶尔还能吃点豆腐,听着曲调悠扬的小曲儿,可谓是俩字。
享受!
“这个理由,不太充分。”
朱祁镛摇头。
兰庭食指轻轻在下巴上点了两下,沉吟道:“那奴就斗胆猜了!奴自幼学曲,对声韵稍有见解,所以奴猜,公子可是湖广人?”
“湖广可大了去了!”朱祁镛笑意盈盈的继续为难这姑娘。
兰庭轻笑:“所以奴刚刚说了是斗胆猜呀!公子是长沙人士吧?”
朱祁镛沉默了一下。
兰庭知道自己猜对了,忙撒娇着上前来摇着朱祁镛的臂膀,一时间手臂上触感十足,让人不禁感叹。
‘没有科技与狠活就是好啊!’
一番玩乐,朱祁镛环视四周,问道:“你在这流觞阁这么久,可有熟客?”
“倒是有的,不过像公子这么阔气的,还是第一个。”
兰庭倒也是实在话。
这么一会,这少年就给了快三两银子了,这些钱,也够自己好好扯几尺好布做身衣裳了。
“想挣更多钱吗?”朱祁镛笑问道。
兰庭眼神一亮的点了点头。
“公子说的哪里话,谁不想钱多些呢?”
朱祁镛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前。
兰庭乖巧的俯身而来,由于朱祁镛是半躺着,顿时整个曼妙的身子压了上来,顿时软玉入怀是神仙难救!淡淡的花香仿佛受了温度的催发,一下子变得极具攻击性。
朱祁镛虽不好色,但这身体到底还是个童子鸡,稍微一被引火,顿时连带着鼻息都滚烫了起来,垂目一看姑娘玲珑小巧的耳朵,蚌珠的挂坠还在耳垂上摇来摇去,发丝覆于旁,更添几分朦胧。
“公子怎么不说话?”
姑娘许是发现了什么,窃笑轻语的问着。
朱祁镛赶忙收回心神,这才嘀嘀咕咕的把自己的办法倾囊相授。
“公子……,要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兰庭不解。
“你觉得呢?”
见朱祁镛反问,兰庭贝齿咬唇,面色有几分难色,因为这件事要是败露,她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可明知道这公子是为了蝗灾一事,她却还是不能倾囊相助。
“那我给你个后路如何?”
朱祁镛心思灵慧,知道姑娘是怕别人给她秋后算账。
“后路?”
“姑娘得了钱,要是愿意的话……。”
“一可离开这红尘俗世,换掉这面上画皮,从此世间再无兰庭,只有一个有钱有颜的富家小姐。”
“二可追随与我,我保你的功名利禄,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个官身。”
兰庭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一个条件。
因为第二个对于她来说太虚无太飘渺,并不是所有的大饼都让人甘之如饴,也并不是主角光环就能办到一切!兰庭虽聪慧,朱祁镛也想收到麾下,但也正是因为聪慧,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她不能奢望的。
“某不会让姑娘失望的,这是一千两的银票,算是定钱!只要事成,姑娘所得要多这个很多很多!”
“公子这么信任奴?”
兰庭有些不可置信。
朱祁镛从背后衣襟取出折扇,风骚的甩开折扇。
轻摇扇子,环视这流觞阁的大堂,声音深沉的叹道:“这是一座牢笼,亦是你们这些青楼女子一生的依靠。只是这个依靠,让你们换上了一张逢迎见笑的画皮。天高地远,这流觞阁,不一定就是唯一的出路。”
这话似是感伤了兰庭。
她微微捋发,苦笑轻叹:“公子所言不假,阁中七成女子皆是没有退路这才依靠于此,卖了韶华,苦了人身。多数人都在攒钱赎身,但实际上来了此地几年之后,便是连心气儿也磨得没了。”
“见多了丑态,习惯了争斗,其实所谓的脸面也就不重要了。”
朱祁镛闭眼摇扇:“流觞同流殇之意,流觞阁名字倒也起的十分贴切,流殇流殇,和死亡……同义。”
这时候,兰庭垂目看到了朱祁镛的折扇。
霎时间,兰庭薄嗔一声。
旁边亦有仁兄发现这扇子的文章,顿时嗤笑:“娘的,你害臊不害臊?把这俩字写扇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