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半月过去,孙氏的手段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户部尚书黄富鼎力相助,朝廷大张旗鼓的收购各种救灾饼的原料,并且还建立工坊制作救灾饼。
太子詹事府挂名的几个官员也全力出手,一时间整个北直隶的所有豆渣、麦麸、糙米都朝着京师运来。
朝野上下纷纷赞叹詹事府此次的功劳。
一车车的救灾饼也马不停蹄的发往中原各地,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孙氏将救灾饼跟太子詹事府绑得牢牢的,提及救灾饼,便要提到太子,仿佛救灾饼的主意是太子出的一般。
“这救灾饼可称为活命饼!用麸皮豆渣糙米蒸熟反复挤压而成,吃上这小孩拳头大一块,再喝上二两清水,便是你再大的肚量也饱了!真可谓是救民良品,兼济天下。”
民间说书人大赞东宫,于京城到处说起了这救灾饼的好处。
连那些运往灾地的马车上,都明确的画上了东宫两个字。
东宫詹事府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啊!
…
朱祁镛这几日还整日出入在流觞阁。
一大早朱祁镛就到了流觞阁,流觞阁里的娘子名伶们都对这个俊俏公子十分面熟,这几日这公子哥可是天天都来阁里点兰庭姑娘,一出手就是十两纹银,阔绰的让人眼红。
单独的房间里,朱祁镛笑眯眯的看着兰庭手书的单子。
“啧啧啧,这业务能力,怎么着也比詹事府那群废物强啊。”
兰庭香风满面的坐下,俏丽的脸蛋上有些惊叹之余的道:“有了这几张纸,公子也可以说是尽在掌握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朱祁镛淡笑问道。
兰庭柔声笑道:“近几日都在传湘王世子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烟花客呢,在女人肚子上下不来,大家都在调笑哩,还说指不定有哪个姐妹能爬上将来王爷的床。”
“你果然很聪明。”
朱祁镛道。
兰庭起身,柔柔行礼:“民女见过世子殿下,殿下万福。”
“行了。”朱祁镛摆了摆手:“你近日躲着点,你跟那些商户签了单子,他们或许会想到先除掉你而废除这上面的约定,总之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这流觞阁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兰庭点头。
她表现的很乖巧,因为只要办好这件事,她就可以逃离自己人生的牢笼,当初落魄的时候被迫入了流觞阁,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
朱祁镛离开的时候,兰庭叫住了他。
“殿下,眼下四处都在诋毁您,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传我什么?”朱祁镛回头,坏笑问道。
兰庭俏生生的笑了。
她生的很美,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光滑有气质,一身罗裙也衬得她亭亭玉立,墨发在头顶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而后还能柔顺的垂在后腰。
朱祁镛微微一笑,稍稍靠近到她面颊之前,露出一丝邪笑,眼神下挑似的打量着那衣领中的大小不明的神秘,兰庭薄嗔抽身,垂首轻声道:
“说世子疏于管教、风流成性、糜败不堪、望之不似正人君子。”
这话倒不是假的。
朱祁镛连着逛青楼逛了十几天,早就被御史盯着上书了,御史台台鉴的案台上已经摆了十几本弹劾朱祁镛的奏本。
“嗯?”
朱祁镛微微挑眉。
兰庭轻捏罗帕的手掩唇一笑,娇声道:“瞧,世子您也生气了呢。”
“不不不!”
朱祁镛摇头,伸手十分轻佻的落到兰庭小巧的下巴上。
随后满眼邪光的扫来扫去,食指弯曲微微上抬,兰庭脖颈上扬,脖间细骨便也清晰可见,几缕散落的青丝坠下,仿佛是在一张白纸上落下了惊鸿般惊艳的画卷。
两人对视。
仅一刹那,朱祁镛便匆匆撤走眼眸。
随后邪笑:“他们说的都对,我……确实风流。”
兰庭心里蓦然一惊,随后便察觉到腰间一紧。
正要出口,却发现身边一空。
再次睁眼,已经看到世子到了屋中的隔断之后,背对着自己走出了房门。
…
呆愣了一会。
“扑哧。”
兰庭羞喜的笑出了声,掩唇呢喃道:“还好色呢……,没个色胆!”
……
朱祁镛刚回九思,就听到九思院里传来雷霆般的大笑声。
刚进门,朱祁镛就一手抓过一个在门口站岗的近卫,凶神恶煞的盯着那近卫,大有你不听话我就撒泼的架势。
“院中是谁?笑的这么猖狂?”
那士兵面色如同看个傻子。
“定国公。”
听了这个话,朱祁镛顿时无语了。
这定国公可不是常人,定国公大明徐景昌,父亲是首任定国公徐增寿,朱棣的小舅子,还是暗通朱棣谋反的内应。
定国公一系世代镇守北京城,和镇守南直隶的魏国公一脉乃是同枝气连,都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并且相比于魏国公一脉,定国公一脉更受太宗朱棣的信任和恩宠。
“定国公怎么跑这儿来了?”
朱祁镛有些不明白了。
你一个武勋,还是镇守北直隶的头头,你跑到一个王爷的府上,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爷俩不老实啊。
……
朱祁镛原本偷香窃玉的好心情没了,连带着晚上想吃大白馒头的胃口都淡了。
刚走进家门,就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堂中道:“湘王,不是咱倚老卖老,这打孩子就得趁早,晚了就长瓷实了!打他都不带疼的。”
这王八犊子!
朱祁镛心里暗骂。
但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这徐景昌肯定是个壮汉,连忙就要脚底抹油开溜。
刚要转身,便看到一个亲卫打扮的士卒从背后走出来,一身盔甲厚重无比,步履矫健,虎背熊腰,端的是健壮。亲卫微微抬手,声音不怒自威的铿锵道:“世子殿下!定国公命卑职在此等候,殿下还是见见定国公吧!”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亲卫面色冷的跟块冰一样,一点看不出喜怒,浑身气势内敛,但眉毛中间那断了的断眉疤,却又无声的彰显着十分狂躁的煞气。
这是何人的部下?
朱祁镛心里挣扎了一下,本想继续开溜,可一想到定国公的爵位,还是只能乖乖地转身进去。
人家掌握着全北京城的军队,自己就是跑,能跑到哪儿去?
刚进中堂,便看到一个身高七八尺的壮汉坐在朱瞻墡的身侧,一手大手放膝盖上,一只放在桌面上。
徐景昌见朱祁镛回来,顿时一双虎眸长大瞪着朱祁镛。
好重的杀气!
“可是世子殿下?你还……你可回来了,方才咱正跟你父王说起你来!咱可事想你的紧啊,快来咱们叙叙旧……。”
你当我脑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