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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兰溪出嫁那晚,宴琮带着铁骑踏平了松古图部落。黄沙漫天,风吹号角,铁马战袍,他只身一人闯入营帐。“别怕,他们欺你辱你,朕亲手打下整个松古图作你的聘礼!”…………….兰溪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小可怜,母亲早逝,亲爹不爱,甚至要被送去其他部落联姻。——-后来,这朵娇花被宴琮抢走了。…………….世人都知道,皇上极其宠爱那位从草原上抢来的美人,可是谁也不信她能一世荣宠,都等着看她笑话。他们等啊等啊,却等到兰溪从一介任人欺凌的孤女,一路高升成为中原王朝的皇后。………………疯批偏执男主x小可怜娇柔女主ps:甜宠文,前期强取豪夺,中后期甜甜蜜蜜。!!非双洁,男强女弱,介意者慎入!慎入!
主角:兰溪宴琮 更新:2023-02-17 17: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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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溪宴琮的女频言情小说《被抢后娇弱美人她宠冠后宫小说在线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兰溪宴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兰溪出嫁那晚,宴琮带着铁骑踏平了松古图部落。黄沙漫天,风吹号角,铁马战袍,他只身一人闯入营帐。“别怕,他们欺你辱你,朕亲手打下整个松古图作你的聘礼!”…………….兰溪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小可怜,母亲早逝,亲爹不爱,甚至要被送去其他部落联姻。——-后来,这朵娇花被宴琮抢走了。…………….世人都知道,皇上极其宠爱那位从草原上抢来的美人,可是谁也不信她能一世荣宠,都等着看她笑话。他们等啊等啊,却等到兰溪从一介任人欺凌的孤女,一路高升成为中原王朝的皇后。………………疯批偏执男主x小可怜娇柔女主ps:甜宠文,前期强取豪夺,中后期甜甜蜜蜜。!!非双洁,男强女弱,介意者慎入!慎入!
夜晚,草原上的宁静被一阵阵马蹄声打破。
兵器铿鸣,震耳欲聋,汹涌的铁骑越过草地,朝着松古图部落扑来。
黄色的旗帜在苍穹下飘扬,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晟”字,士兵们铠甲闪烁的光泽,点亮了草原上昏暗的天空。
松古图部落的哨兵看着远方突然出现的人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出事了……出事了!”
有人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去,口中高喊着:“敌袭……是敌袭!是大晟!大晟打过来了!”
霎那间,慌乱蔓延了整个松古图部落。
到处都是族人们的哭喊声,将士们振臂高呼组织勇士抗敌。但是此次大晟是有备而来,三倍的人马将整个松古图部落打得落花流水,哀鸿遍野。
巴达看着面前逃窜的人群,嗤笑一声:“阿史那父子在草原上为非作歹这么些年,还以为有多厉害,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身前立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马儿有些倨傲地甩着尾巴,健壮的身形很是吸引人,只是终究不及马背上的人瞩目。
宴琮骑在马上,眼神冷漠地望着四处流窜的松古图部落人。他生得剑眉星目,五官俊朗,身上的铠甲衬得他更加英姿勃发。
不远处停着几辆牛车,大晟的士兵们押着一连串的松古图部落俘虏们关押在车上。巴达正想叫住宴琮,就见他一言不发地策马往部落里面奔去。
离部落边缘很远的主营帐内还是灯火通明,兰溪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里。
她还穿着大红色嫁衣,只是衣服早已破败不堪,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刚刚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暴乱,有士兵来将苏德叫走了,她才得以逃过一劫。
兰溪颤颤巍巍地起身,扶着围栏走到门边掀开了帘子。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远处有些嘈杂的声音,但是兰溪听不真切。
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兰溪害怕地放下帘子,躲到了营帐内的屏风后面,她害怕是苏德回来了。
她是桑南部落送来求和的,两个部落之前发生纷争,桑南部落首领的儿子失手伤了苏德,为了不和松古图开战,她父亲就送了她过来,任由苏德欺辱她。
宴琮到了营帐外面,看着四周张灯结彩的样子,眼神越发阴郁。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但是却没有见到思念的那人。环视了帐内一周,才发现屏风后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
兰溪躲在后面,听见靴子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兰溪猛地抬头,对上了宴琮的目光。
男人面容冷峻,威仪赫赫,见到她,他眼中的寒意霎时散去,眼神炙热而深邃地看着她。
“是你……”兰溪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眸喃喃低语道。
怎么会是他?
兰溪失神地想着,他是中原的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
宴琮目光贪婪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谁也不知道,当他听说他心爱的姑娘被送来了松古图,他有多心急如焚。
望着她苍白的小脸,美丽又脆弱,让他心疼不已。
看见她身上的伤痕,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该死的阿史那父子,竟敢这般欺负她。
强按下想杀光松古图全族的念头,他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细致地替她系好。
看着她微微发愣的脸庞,宴琮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兰溪耳畔,他一遍遍唤着兰溪的名字,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兰溪……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还好,我没有来晚……”
兰溪还没反应过来,宴琮就松开了她,他伸手拭去兰溪脸颊上的泪珠,突如其来的触碰引得兰溪身子一颤,就想往后退,宴琮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手指轻轻在她面上摩挲了一下。
“别怕,苏德竟敢这般欺负你,朕亲手替你灭了松古图部落,为你出气。”
听见他的话,兰溪眼中是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他们不过仅仅几面之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宴琮看出她眼中的迷茫,却没有多做解释,她不知道,自从自己第一次遇见她,就注定无法放手了。
三个月前。
中原,盛京。
“皇兄当真要亲自去桑南部落?”宴骁有些惊讶地问道,“桑南部落不过是南边草原上一个小小的部落而已,何至于皇兄亲自走一趟。”
宴琮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折子,漫不经心地给他解释:“桑南部落既然主动向我们示好,给他们一些面子又何妨?”
“桑南部落草木丰盛,又能每年上供日行千里的良驹,如今他们心甘情愿地依附于我大晟,日后我军的粮草就再也不用操心了。”
他抬起头看着宴骁,顿了片刻道:“这次,你也随朕一块去。”
“我也去?”宴骁惊喜地赶紧点头,“那可太好了,天天在这盛京城我都要憋坏了,可算能去草原上放放风了!”
宴琮皱眉训斥道:“我们是去办正事,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宴骁摸摸鼻子,沉默了会又凑到宴琮跟前:“皇兄,阿吉泰说要把他女儿送到盛京来联姻,听说那可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小公主,这次去桑南,是不是就顺便将小皇嫂接回来了?”
宴琮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他满不在意地开口道:“你若是看上了,让她和你联姻也不是不行。”
宴骁赶紧摇摇头:“那可不成,母后都答应了要将她接进宫,再说了,听说草原上的女子一个赛一个彪悍,我可消受不了。”
宴琮听他越说越离谱,顺手就将手上的折子扔他身上:“你看看你一天像什么样子,给朕回去好好准备去桑南的事情。”
“得嘞!”宴骁早就想溜了,讨好地将折子摆桌上放好,转身就溜走了。
宴琮对自己弟弟这跳脱的性子很是无奈,若不是母后过于宠溺他,也不至于都二十多了还这般不着调。
这时,龙宸殿的太监首领冯直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宴琮站起身,抖了抖衣摆,正色道:“走吧。”
长信宫中,太后坐在上座关切道:“皇上此行,可准备妥当了。”
“一切都打点好了,母后放心。”
太后还是有些担心,桑南离中原大半个月的路程,这一路颠簸,而且到了草原地带上,各部落冲突不断,若是碰上了……
宴琮看出她的担心,柔声劝慰道:“母后不必太担心,如今草原上桑南部落和松古图部落各占半壁江山,其余小部落都依附于二者,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容易起冲突了。”
“也是,是哀家多虑了。”
太后心下稍微放心了些,宴琮十几岁就跟随先皇东征西战,大晟朝更是马背上得天下。
她无奈道:“也是因为在宫中呆久了,差点忘了皇帝身手了得。”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太后又嘱咐道:“这次,阿吉泰愿意将他的女儿送到盛京,也是为了聊表心意,皇上此去可别怠慢了人家,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提起这事,宴琮就有些不耐烦,这阿吉泰害怕自己出尔反尔,以后不庇佑他们桑南部落,非要将女儿送来联姻。太后也是觉得宫中多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才让他此去就顺道将那宝珠公主接来。
看出他有些不高兴,太后语重心长地劝说:“哀家知道你不喜欢那宝珠公主,但是联姻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将她接进宫好生养着就是,又没人逼着你去喜欢她。”
宴琮烦操地点点头:“儿臣知道了。”
不欲多言,他站起来冲太后行礼:“书房还有些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太后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叹了口气:“琮儿自小就随着先皇四处征战,和哀家相处的日子不多,也难怪他和哀家没那么亲近。”
沈嬷嬷赶紧安慰她:“太后这说的什么话,皇上大了,不喜欢别人事事做主也是正常的,太后的苦心,皇上会体谅的。”
“但愿吧……”太后扶了扶额头,眯着眼道,“哀家累了,扶哀家下去歇会吧。”
“是。”
五日后,宴琮带着一队人马踏上了去桑南的路。
队伍出了盛京,又走了十日左右,就进入了草原地带,只不过离部落驻扎的地方还有半日的路程。
“这草原上就是比呆在盛京自由,不过这桑南部落也太远了吧,都走这么久了还没到,累死我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一身锦袍的少年丰神俊朗,正皱着眉头冲着身边的男子抱怨。
宴琮骑在马上,看着四周的风景,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一路上他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烦得他都想将人赶回盛京了。
巴达在后面冲着他戏谑道:“成王爷前几日还这么兴致勃勃,怎么今日就走不动道了?”
宴骁听到他的打趣也不生气,他爽朗一笑:“谁说我走不动了,待小爷去前面开开路!”
说着他就一扬鞭子,策马往前头跑去。
宴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这宴骁从小娇生惯养,又生性好动,他担心他冒冒失失地闯祸,于是吩咐巴达:“你带着人,脚步快些追上来,朕先去看看。”
说完他就骑马跟了上去。
巴达赶紧吩咐后面的人:“动作都快些!”
宴琮看着宴骁策马跑远了,本想跟上去,无奈转过几道弯到了一处岔路口,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他看了下地上的马蹄印,朝着一边的路口走了过去。
突然,一旁的丛林中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宴琮眼神一冷,立马拿起剑翻身下马,就在这时无数支箭冲着马匹直射而来。纵然是宝马良驹,在箭雨齐飞中,腹部和后臀还是中了箭,嘶鸣了一声就扬蹄飞跑了出去。
看见宴琮落单,丛林中钻出来一群蒙面人,团团围住他。
“就是他,杀了他!”
为首一人高喊了一声,其余人齐刷刷地提着刀就往宴琮冲过来。
宴琮冷静沉着地用剑护住周身要害,一人应战也不见有丝毫慌乱,长剑不断挥舞,周边的蒙面人惨叫不断,不停地有人倒了下去。
看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少,为首的蒙面人有些紧张,他们在此埋伏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他落单,却没想到他武功这么高。
他眯了眯眼睛,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提着刀就冲宴琮砍了过来。其余的人包抄到他身后,冲着要害刺了过去。
被两面夹击,宴琮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伤,血迹溅到了他脸上,但是丝毫不损他的英俊,反而更增添一份霸气,令人心惊胆寒。
他提着剑,用力一掷,直接刺穿了蒙面人首领的腹部,接着回过身赤手空拳地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人。
看了一眼四周的躺着的人,宴琮目光冷森森的,回过头往来时的路走去,想去和巴达等人汇合。
宴琮沿着小路往回走,中途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但是声音很浅,抚摸着人数较少,不像是巴达他们。
他现在受了伤,若是碰上那群人的同伙,不宜再和他们当面起冲突。
宴琮眉心蹙了蹙,转道闪进了旁边的林子里,打算先暗中看看来的是何人。
“是这边吗?”
来得果然是那群人的同伙,他们穿着一样的服饰,蒙着面部,为首的人四处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老大,就是这边,刚刚这边有打斗声。”他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上有血迹,指着那惊呼,“你们看那!”
那群人看见血迹立马往前去查看。
宴琮知道他们待会发现同伴的尸体,定然会来找他,而且看样子他们人数不少,也不知道宴骁和巴达他们有没有碰上。
想起宴骁那三脚猫的功夫,他瞳孔猛地一沉,还是得早点去和他们汇合。
宴琮转身进了林子,不能走大路,只能在林子里穿梭。
只是宴琮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况且他对这片地方也不甚熟悉,走了一会确实走出了林子,只是面前是一条小溪,并不是他来时的路。
“该死!”他暗骂了一声。
他走到小溪边,撕下了衣摆上上的一块布,沾了些水想擦拭一下伤口。
肩膀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汩汩地往外冒着血,纵然他忍耐力惊人,此时脸色也不由得有些苍白。
宴琮靠在一块石头边,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你没事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宴琮猛地转过头,就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兰溪穿着一身素雅简朴的绿色衣衫,长长的秀发编成一股辫子垂在胸前,脸上戴了一张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颜,只留了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在外,正担忧地望着他。
她的声音像是林间流淌的溪水一般,清脆悦耳,让他心口酥麻。
宴琮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澄澈明亮得如同山间的一汪清泉,让他有一瞬的晃神。
兰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有些尴尬,又低声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宴琮猛地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看一位姑娘看得愣住了。
他收回目光,摇摇头道,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道:“我没事,多谢姑娘关心。”
兰溪放下自己的竹篓,从里面拿出了几棵草药递给他:“这是止血的草药,你把它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就可以了。”
说完,兰溪就想离开。
宴琮不知怎么回事,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等一下!”
兰溪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宴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姑娘,我这伤得厉害,手疼得抬不起来,可否请姑娘帮我上药?”
兰溪有些想拒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的男人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她并不想和他多呆。
宴琮看出她的不愿,有些遗憾地道:“姑娘要是不愿便罢了,只是从前都听说这草原儿女最是热情好客,这才斗胆求助于姑娘,是我唐突了。”
“不是的…..”兰溪低垂下眼眸,睫毛颤了颤,“我来帮你吧……”
兰溪从小溪里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将草药捣碎,然后用自己的帕子沾了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正愁不知用什么给他包扎,宴琮就扯下了一块衣摆递给她:“用这个吧。”
兰溪低着头,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只想快点给他弄完,除了鹤川,她还从来没有和其他异性这般亲近过。
她浅浅的呼吸萦绕在他脖颈处,带着微醺的香味,格外撩人。
宴琮此时,很想看看面纱下是怎样的面容。正巧,一阵风吹来,吹掉了兰溪脸上的面纱。
“啊……”兰溪赶紧伸手去抓,大妃从来不准她在营地内露脸,总是让她佩戴着面纱,久而久之她也不愿露面了,哪怕来这山林间采药也要习惯带着面纱。
兰溪急急地将面纱捡回来,侧过身手忙脚乱地系着带子。
惊鸿一瞥,宴琮已经瞧见了她的面容,女孩身形单薄,莹润的小脸上五官精致,浓密卷曲的睫毛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兰溪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这下也没心情再给他处理伤口了,她小声说了句:“差不多弄好了,你赶紧出去找大夫处理吧。”
说完拎起地上的竹篓,就急匆匆地跑了。
宴琮没有追上去,这一片最近的营地是塔寨部落,是依附于桑南的一个小部落,估计她就是塔寨部落的人吧。
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女孩身形单薄,弱柳扶风之姿根本不像在草原上长大的样子。草原女子从小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策马奔腾,向来比中原女子看起来更为健硕。
宴琮眼神炙热而坦诚,目光灼灼地跟随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心里记住了她的样子,想着回去就让巴达拿着画像来塔寨部落寻人。
他看了看肩膀上缠绕的手绢,轻轻抚摸了一下,好像带着一丝她身上的芳香,让他心痒难耐。
既然人走了,宴琮也懒得在这多呆,整理了下衣袍就站了起来。至于手上的伤,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点小伤也就她单纯,才会信什么疼得举不起来的鬼话。
宴琮顺着溪流往下游走去,他记得来的路上也有看见河流,他们一路都是往下游走,那么先走出去和队伍汇合,沿着溪流走可能性更大。
果然,走了大半个个时辰,就碰见了正找人找得心急如焚的巴达。
“皇上!”
巴达看见他,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微臣该死!”
宴琮不在意地摆摆手:“起来吧,也是朕大意了。”
巴达看见他身上的伤,焦急地喊着太医过来医治。
宴琮制止了他:“小伤罢了,不碍事。”
“宴骁呢?他人在何处?”
巴达赶紧道:“皇上放心,成王没事,臣和他们分开来寻皇上,王爷往南边去了。”
说话间,巴达就放了一记信号弹,这是召回众人的信号。
兰溪提着竹篓回来的时候,万俟鹤川正在营地外等着她。
“兰溪!这儿!”远远看见她的身影,万俟鹤川赶紧跳起来挥舞着双手。
兰溪眼神一亮,拎着裙子冲他小跑过来。
“慢点。”万俟鹤川接过她手中的篓子,拿出手绢替她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怎么过来了?”兰溪语气欢快,万俟伯母向来不准鹤川和她来往,两人平日里都是偷偷摸摸地溜出营地,去附近的小树林里相会。
万俟鹤川看出她的担忧,揉揉她的小脑袋,安抚道:“你放心,我娘今日回娘家去了,没个三五日回不来的。”
说着他皱皱眉,一把扯下兰溪的面纱,不满地说着:“大妃又不在这,总戴着它干嘛......”
“你还给我!”兰溪捶了他一下,将面纱拿回来,“要是被人看见告诉大妃,她又要生气。”
万俟鹤川心中对大妃很是不满,她就是欺负兰溪没有个撑腰的,无奈他也没有办法撼动大妃在草原上的地位。
“等我立了军功,一定让大妃再也不能欺负你。”他收起笑脸,郑重地对兰溪说道。
万俟鹤川的父亲是草原上的勇士,他小小年纪也是子承父业,跟着首领和其他部落打了不少仗,人人都称他是小将军。
兰溪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只是年纪太小,他父母都不放心他独自带兵出去。
眼下看他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兰溪心中暖暖的,她点点头:“那我就等着了。”
万俟鹤川笑了笑:“不说这些了,走,我带你出去玩!”说着就想拉着兰溪的手往外走。
兰溪赶紧拉住他,为难道:“不行的,我得先回去。”
她指了下她手中的竹篓:“这是宝珠姐姐要的东西,我得给她送过去。”
“行吧......”万俟鹤川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兰溪在部落的处境,她不能像自己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快去吧,我送你过去。”
万俟鹤川替兰溪系好面纱,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拎着竹篓,带着她进了营地。
到了王帐附近,兰溪就催促着万俟鹤川离开,这里是首领和大妃他们这些贵族的住处,旁人没有传召是不能进去的。
“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再去老地方找你,”
万俟鹤川点点头,不舍地放开她的小手,两人平日里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好不容易他娘不在,真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和兰溪相处。
分开后,兰溪进了营帐。
宝珠是首领和大妃的女儿,虽然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但是她依然是最受宠爱的。
她住的营帐比首领的还要豪华,整片整片的羊毛铺在地上,连草原上难以生存的一些花花草草,在她住的地方都随处可见,每天都有花匠精心照料。
她走到门外,跟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就放了她进去。
营帐内,宝珠正坐在窗台边,挑选着桌上的一排珠钗,两弯秀眉微微蹙起,红润的小脸上满是纠结。
她从镜子中看见兰溪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笑着道:“兰溪妹妹来了,快坐。”
她身边的侍女塔琳看见兰溪进来,不屑地撇了撇嘴。
兰溪当然不敢坐着,她将竹篓放在地上,低垂着眼眸道:“宝珠姐姐,你要的草药我已经采来了。”
宝珠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拉着兰溪的手来到桌子边,指着桌上的东西满是为难地道:“快给我选选,母妃今日又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戴哪个好看。”
兰溪扫了一眼桌上的珠钗,能看出都是上好的东西,她随意指了一下中间的一支:“这个吧,很称宝珠姐姐。”
宝珠还没说话,她旁边的塔琳就轻嗤了一声:“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也能称公主姐姐?”
兰溪默不作声,倒是宝珠赶紧训斥了塔琳:“是我让兰溪这么叫的,我们本来就是姐妹,怎么不能叫我姐姐呢?”
塔琳满脸的不服气:“她?就她一个奴隶生的,怎配和公主姐妹相称?”
宝珠作势要打她:“你再乱说?兰溪也是阿爹的女儿,当然是我的妹妹,你再这样乱说,看我不打你。”
塔琳没再说话,但是眼神还是恶毒地盯着兰溪,是首领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和她们一样做着下人的事。
宝珠训斥完塔琳,赶紧转过头来安慰兰溪:“兰溪妹妹可别把她的话放心上,我们都是阿爹的女儿,当然就是姐妹了。”
她随手在桌上拿起一根珠钗递给兰溪:“这个给你吧,看你整天素面朝天的,还是要好好打扮一下。”
兰溪摇摇头:“这是大妃送的,我怎么能拿?”
她赶忙推却着,但宝珠不由分说地就想将珠钗塞进兰溪手里。
“哎呀!”她拉起兰溪的手,惊讶地道,“妹妹,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啊?”
兰溪平日里要去做农活,还要去河边洗衣服,双手自然不如这些贵族小姐那么白嫩,但是被人这样说,她也有些尴尬,想抽回手。
宝珠却似没感觉到她的难堪,跑去柜子边找出了一盒香膏递给她:“这是擦手的,上次大哥给我带了整整一箱来,这盒我用着不喜欢它的味道,妹妹拿去用吧。”
兰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没动,每次她过来,宝珠都会送一些她不喜欢的东西给她,但是她若是拿走了,大妃知道就会责骂她,她若是不接受,宝珠看起来就会很伤心,弄得她很是为难。
看她愣着,宝珠将刚刚的珠钗一块,硬塞给她:“快拿去吧,我又不缺这点东西。”
塔琳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公主赏你的,还不拿着。”
兰溪不好再推辞,只想着拿回去放着不用,应该就不会被大妃发现了吧。
“谢谢公主。”兰溪轻声地说着。
宝珠这时已经又坐在桌前捣鼓她的妆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兰溪见状就赶紧退了出去,生怕待会她一时兴起又要拉着她。
回到自己的住处,兰溪本想把宝珠给的东西都一股脑塞进箱子里,但是看着手中的那盒香膏,还是犹豫了一下。
十六七岁的年纪,哪个姑娘不爱美?
她看了下自己的双手,上面有前几日去割草时留下的淡淡的划痕。
不知道鹤川看着她的手,会不会嫌弃?兰溪有些失神地想着。
最终,她还是将东西都锁在了箱子里,才转身往营地外去。
兰溪知道今日有中原来的贵客,所以她悄悄地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
她刚走出营地没多久,宴琮就带着人马踏进了桑南部落的地界。
他和巴达与众人汇合后,数落了宴骁一顿,宴骁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太欢脱了才将大家置于险地,这一路上都安静了不少。
所幸他们离部落已经不远了,又碰上了阿吉泰派来接应的人马,这才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宴琮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黑发用一顶镶玉鎏金冠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又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严,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阿吉泰早早就带着多娜大妃和部落的贵族们在营地外迎接,看见他们过来,连忙带着人跪下拜见。
“臣完颜阿吉泰见过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吉泰归顺大晟,完颜氏一族自然也成了他的臣子,如今看来,他们也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都起来吧。”宴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沉吟了一会才叫起。
宴琮带着众人翻身下马,阿吉泰赶紧上前领着他们进了营地内。
“陛下远道而来,臣已命人备好了营帐,稍作歇息,明日臣再设宴为陛下接风洗尘。”
阿吉泰跟在宴琮身后,诚惶诚恐地说道。
他心里很明白,如今中原势力越来越大,近几年更是在不断吞并周边的小国家和部落。
若是他瞧上了草原这块地,不论是他们桑南部落而是松古图部落,纵使他们能够在草原上呼风唤雨,也是抵挡不了中原铁骑的进攻。
与其等着大晟日后发兵,不如早点主动投诚。
阿吉泰带着他们一行人往收拾好的营帐走去,一路上和宴骁等人闲聊着。
他指着身旁的妇人和少年道:“这是臣的内子,讫骨氏,这是臣的大儿子拉古。”
宴琮扫了一眼他俩,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臣的二儿子纳钦前些日子受了伤,实在起不了身,所以未能前来,望陛下恕罪。”
阿吉泰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生怕他怪罪,赶紧补充道:“臣这就差人去叫他前来拜见陛下。”
“不必了。”宴琮抬手制止了他,“既然伤着,就好好养着吧。”
“是,多谢陛下体谅。”
大妃多娜见他们都没有提及自己女儿,生怕他忘了,连忙出声道:“宝珠日夜翘首以盼,总算是将陛下盼来了。”
听说中原的未婚女子不宜出来抛头露面,虽然在草原上没这些讲究,但是宝珠是要嫁去中原的,还是要守人家的习俗,所以她才没叫宝珠来。
可是她说完,宴琮也没有接她的话,让她有些尴尬。
宴骁是知道自己皇兄本就不乐意娶那宝珠公主,但是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此次联姻顺利,他连忙打圆场:“欸,我们这里上风尘仆仆,累得不行,先让我们休整一番,再聊。”
“是是是,是臣考虑不周。“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暂住的地方,巴达护送着宴琮进了营帐,将阿吉泰等人拦在了外面。
“首领先请回吧。”
“那臣就先回了,等到明日设宴,再来请陛下前去。”
阿吉泰微微抱拳行礼后,便带着多娜大妃等人离去了。
等人都散去,巴达也进了营帐,看见宴琮坐在上首,上前担忧道:“皇上,可要臣去请个大夫来,您的伤口一直没有好好处理......”
宴琮闻言,手抚上自己肩膀处,那里还缠绕着她的手绢。
“皇上?”见他有些走神,巴达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宴琮回过神来,对着他道:“不用了,咱们初到此地,不宜张扬。”
宴骁也坐在一旁,愤愤地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皇兄。”
宴琮听见他的话,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在这草原境内,还有谁有这胆子?”
宴骁挠了挠脑袋,疑惑道:“谁啊?”
巴达无奈地开口:“自然只有松古图部落的人了。”
“桑南部落如今已经投诚我大晟,身后就站着我中原的兵马,松古图从来和完颜氏一族不合,两方常年在争抢草原霸主的名号,最不想皇上来到桑南的,自然只有松古图了。”
“这样啊......”宴骁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这松古图,也太大胆了,皇兄你可要好好收拾下他们。”
“这是迟早的事。”宴琮的语气波澜不惊,“草原上粮草肥沃,又有大量的马匹,若是松古图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巴达一惊,试探着问道:“皇上想对他们出兵?”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急。”
宴琮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外面是广袤无垠的草原,若是这样的地方不能附属于大晟,那就只能为他们换个首领了。
另一边,宝珠在营帐内坐立不安,时不时就站起来走到外面看一眼。
“母妃怎么还没过来呀?”
她心里急得不得了,母妃不让她跟着他们去迎接中原皇帝,说是中原的女子都不会轻易抛头露面,这样有失身份。可她自从知道要嫁去中原,心里就对这位皇帝好奇得不行。
她转身回来帐内,不高兴地跺了跺脚:“母妃他们就这样草率地要将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要是那中原皇帝又老又丑,可不是害了我吗!”
塔琳闻言赶紧安慰她:“公主,奴婢早就听说了,那大晟的皇帝今年不过二十五六,长得是英俊潇洒,年少有为,公主快别胡思乱想了。”
“真的?”宝珠烦躁地绞着自己的裙摆。
“当然了,再说,大妃这么疼爱公主,怎么会让公主受苦。”
这倒是实话,宝珠这才放下心来:“反正等到他们设宴,我就悄悄溜去看看。”
“对了,你去把兰溪叫来,让她陪我一块去。”
塔琳面露不虞:“公主怎么带她去啊......”
宝珠似乎没听出她的不愉快,自顾自地道:“兰溪妹妹这么可怜,我带她去见见世面。”
兰溪来到他们经常相会的小树林,远远地就看见了万俟鹤川的背影。
她脸上露出笑意,摘下了面纱,手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地朝他走过去。
走到他身后,她正想吓他,刚伸出手就被他转身握住了。
兰溪撅了撅嘴,撒娇道:“不好玩,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来了......”
万俟鹤川牵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宠溺地道:“因为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
“撒谎。”兰溪掐了一下他的手心,“脚步声有什么不一样,还能分出是谁?”
“当然了。”万俟鹤川牵着她往前走,“每次我在这里等你,心里都盼着你早点来,只要有一点声响,我就竖起耳朵听,久而久之,我不就记住你的脚步声了吗?”
兰溪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脸颊微红,娇嗔了一声:“油嘴滑舌。”
说完就挣开他的手,往前面小跑去。
万俟鹤川无奈地笑笑,紧跟在她身后,叮嘱着:“慢点,小心摔着。”
兰溪平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很少能出来玩,她拎着裙摆,一蹦一跳地走在林间小路上。
万俟鹤川在她身后护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一路上,他采了不少的野花,一边走一边就编织了一个花环。等到两人走到小溪旁边,他拿着花环给兰溪戴上。
“好看吗?”兰溪摸了摸头顶的花环,一脸娇羞地问他。
“当然好看。”
“我好看还是花好看?”
“再多的花,也不及你好看。”
兰溪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你就会甜言蜜语。”
“兰溪,等我立了功,我要给你买草原上最珍贵的珠宝。”万俟鹤川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心中苦涩,一个花环都能让她这么高兴,可是她明明值得更好的东西。
兰溪不以为然:“我就喜欢这个。”
“以后,哪怕你七老八十了,也要继续给我亲手编花环!”
万俟鹤川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忍不住凑上前,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当然了,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兰溪害羞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她看着水中的倒影,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她头顶上戴着他亲手编织的花环,这样的场景,要是能永远停留就好了。
营地内,宴琮刚刚沐浴出来,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锦袍。他站在书桌前,沾水研磨,提起笔轻轻勾勒,不一会,一个女子的模样就呈现在纸上。
他注视着画中的女子,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手抚摸在自己肩上时的温柔。
他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她的样子,看她的穿着和瘦削的身材,不像是哪家的贵族小姐,也许是哪个部落的平民女子。
若是找到她,他要将她带回中原,再也不让她操劳。
“四哥!”宴骁的大嗓门打断了他的思绪,宴琮抬头就看见他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他皱起眉头,正想训斥,就看见宴骁眼神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面前,拿起来桌上的画。
“哟,四哥这是有艳遇了?”
“胡言乱语。”宴琮拿起桌上的书卷,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来得正好,把这拿给巴达,让他去找这画上的姑娘。”
宴骁不怀好意地看向他:“四哥瞧不上声名远扬的宝珠公主,反而看上了这采药的小娘子,啧啧啧......”
宴琮拿起书卷,作势又要打他,宴骁赶紧跑开:“嘿嘿,我这就去让巴达给您找人去!”
宴琮又叮嘱他:“附近的部落都去找,特别是塔寨部落,多派些人去。”
“得嘞!”宴骁对给自己找嫂子这件事热衷不已,一出去就直奔巴达的住处。
“巴达!巴达!大事啊!”
巴达远远就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怎么了?”
宴骁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又将手中的画递给他看。
巴达却觉得这事很是为难啊。
皇上本就不愿意和草原联姻,对宝珠公主也不太喜欢,可是太后在出行前还特意给他和冯直嘱咐了,一定要劝着皇上,要以大局为重。
如今宝珠公主还没进宫,皇上就看上了别人,看这样子还是个其他部落的平民,这不是打桑南部落的脸吗?
“怎么了你?”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宴骁踹了下他。
“这......宝珠公主知道了,怕是会不满吧......”
宴骁却不以为然:“他桑南部落不过是个依附于我们的小部落,她不满又如何?皇兄坐拥天下,想要个女人罢了,有她置哕的地方?”
巴达一想也是,反正出事了也有皇上担着,他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是,臣这就去!”
林间小道上,兰溪和万俟鹤川牵着手慢慢往回走。
万俟鹤川突然停下来,对着兰溪道:“昨日首领告诉我们,有小窜逃兵跑到了西北边,想要一人带几个士兵去解决掉,我想去。”
本来昨日说起这事时,他的父母就已经拒绝了,他们不愿意他年纪轻轻就孤身带着士兵出去,今日他母亲回娘家时,还特意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去。
可是今日见了兰溪,他确实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建功立业,想早日有能力给兰溪幸福。
“啊......”兰溪面露担忧,“你真的要去吗?一个人带兵去?”
“对!”他握住兰溪的肩膀,“我要一步步积累自己的功绩,只要我能早点自立门户,就再也不用担心我娘反对我俩了!”
“可是......”
“没有可是,兰溪,你要相信我,我愿意为了你去拼搏,我要让你成为草原上最幸福的女人!”
兰溪眼眶有些湿润,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这般珍视她,爱惜她。
她扑到万俟鹤川怀中,抱住他的腰身:“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他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郑重地承诺。
“什么时候动身?”兰溪语气有些哽咽。
“三日后。”
“那你需要些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万俟鹤川好笑地帮她擦着眼泪:“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准备的,不用你操心的。”
兰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拍开他的手:“我担心你,你还在这油嘴滑舌。”
“好了好了,追捕逃兵而已,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万俟鹤川拉过他,抱着她安慰着。
许久,兰溪才平复了心情。
第二日,日暮西沉之际,阿吉泰带着人来请宴琮去往营地中央。
“皇上,臣已命人备下了酒席,为皇上接风洗尘。”
宴琮微微颌首:“部落长有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那边去。
今日是草原上的盛事,一路走来,四周都是喜气洋洋,随处可见英勇俊朗的少年和盛装打扮的姑娘们。
宴琮却没什么心思,今日一早巴达就带着人去塔寨部落找人,可是找遍了也没有她的踪影。他又派人去了周边的部落,甚至在桑南部落里也在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宴琮都不禁怀疑,难道昨日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吗?
若不是那方丝帕还在他怀里,他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营地的中央早已搭好了一个高台,上面桌椅和膳食都已经备好了,宴琮坐在上首,阿吉泰和宴骁坐在他的下方。
“皇上,臣特意让草原上的小伙子姑娘们来表演摔跤和歌舞,这可是咱们草原上才能见到的盛景啊,还请皇上笑纳。”阿吉泰一脸的谄媚奉承。
宴琮看着下方草地上的表演,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烈酒。
宴骁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大声叫好,一边和一旁的拉古聊得火热。
下方围观的人群更是热情高涨,一声声欢呼环绕在营地的上空。
主帐内,宝珠已经打扮好了,虽然阿吉泰没有派人来叫她,但是她偷偷溜去看一看,也不会碍着他们什么事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可是她日后要嫁的人,她去看看怎么了?
“兰溪还没来吗?”宝珠不耐烦地叨叨了一句。
塔琳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几眼,也有些不高兴:“我早就让人去叫她了,磨磨蹭蹭的,就是因为公主你平时对她太好了,她才敢这么放肆。”
宝珠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兰溪竟然不听她的话。
她正想站起来直接出去,就看见兰溪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进来。
兰溪倒不是故意要来迟,只是大妃让她去挤羊奶,说是要做奶茶款待贵客,她实在忙不过来,但想着宝珠还在等她,就想过来给她说一声。毕竟这样的场合大妃肯定会在场,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去宴席上玩,定会责罚她的。
宝珠看她过来,连忙站起来就拉着她往外走:“你也太慢了,要再晚点,宴席都结束了。”
“宝珠姐姐……我还是不去了吧,若是大妃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宝珠才不管她会如何,她从来都只以自己的喜好为重,闻言有些不开心:“整天都拿我母妃做借口,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
“不是的……”兰溪弱弱地开口。
“好了!”宝珠打断她,看见她戴着面纱,一把扯下来,“我们去玩,还戴着这个干嘛?”
“不行……”兰溪话都没说完,就被宝珠拉走了。她力气太大,兰溪根本挣脱不了。
兰溪心里一阵忐忑,从小就是这样,宝珠总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想,自己就得陪她去玩,最后受罚的还是自己。
塔琳在后面跟着她俩,看见兰溪露出来的面孔,心里嫉妒不已。这小蹄子也不知道走什么运,长得这么好看,还勾搭上了前途无量的万俟小将军,真是和她母亲一样不要脸。
兰溪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她被宝珠拉到了办宴席的地方,看见这么多人,她赶紧低着头,生怕被大妃的人发现。
“你看,他们在那。”宝珠兴奋地指着高台上,远远看去,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
宴琮高坐在上方,一举一动皆是风流倜傥,哪怕是端着酒杯在手中把玩的动作,也透露着一份霸气。
兰溪也瞧见了他们,倒是没注意到宴琮,她一看见大妃就害怕。
兰溪拉了拉宝珠的袖子:“宝珠姐姐,我们回去吧……”
宝珠恍若未闻,呆呆地看着宴琮,原来这就是她要嫁的人,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想着,草原上的女儿就该主动一些,他都没见过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何想法。
“走,我们也去拜见下中原来的贵客。”
宝珠拉着兰溪就往那边走去,兰溪差点被她的话吓死,她是知道来的是中原的皇帝和王爷,更何况大妃也在那,她去岂不是找死。
她死死拉住宝珠,哀求着:“宝珠姐姐,我真的不能去…..”
“哎呀,你也是阿爹的女儿,去拜见一下又何妨。”宝珠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进去,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宝珠给皇上请安,给阿爹、母妃请安!”
宝珠爽朗的声音响起,兰溪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宴琮从兰溪进入高台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原来她是桑南部落的人,难怪去塔寨没有找到人。
他耳边似乎响起砰砰砰的声音,似乎周边的丝竹弦乐都消失了,好半晌,他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小姑娘一直低着头,不敢往上看一眼,也没有发现自己。
阿吉泰和多娜看见宝珠突然出现,也是一愣。
他们是怕宴琮不喜欢热情奔放的草原女子,才没让宝珠过来,可是现在,多娜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盯着宝珠的方向,以为他是对宝珠有兴趣,顿时放下心来。
多娜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宝珠的手,笑着道:“这就是臣妇和部落长的女儿,宝珠。”
不过她走近,就发现了站在后面的兰溪,而且她还没有戴着面纱,脸色瞬间一沉。
不过顾及这么多人在场,她将阴霾暗藏在眼底,这小贱人,待会再收拾她。
阿吉泰也看见了兰溪,他心中一急,谁把她带进来?
兰溪的到来是个意外,当年他喝醉酒强上了一个从中原掳来的奴隶,谁知就那一晚,她竟然有了身孕。当时大妃的母族迄骨氏势大,她不准自己纳妾,自己也不愿纳一个中原奴隶,所以就任由那女人自生自灭。
她命大,十月怀胎生下了兰溪,只是没过几年就生病去了。
大妃不喜兰溪,他也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对他来说,兰溪的存在就是个耻辱,提醒着他当年受控于迄骨氏的屈辱,所以不论大妃怎么对待兰溪,他都没有过问。
只是今日,这么大的日子,若是被外人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宴骁此时也看见了站在宝珠后面的人,她虽然垂着眼眸没有往上看,但还是能看清她的面孔。
不同于宝珠的明媚艳丽,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显得温婉动人。
“皇兄?”他拉了下宴琮的袖子,“那不就是......”
没等他说完,宴琮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宴骁讪讪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但还是难掩自己的好奇,今天皇兄派了一波人也没找到她,原来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他转过头问阿吉泰:“那位姑娘是何人?”
阿吉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料到他是在看兰溪。
难道他看上兰溪了?
阿吉泰想着要是宴骁看上了兰溪,把她送去做个妾也无妨,这样自己和大晟朝最尊贵的两个男人都有了姻亲关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想到这,他赶紧堆起笑脸:“这是宝珠的侍女。”
“兰溪,还不快过来给贵客们见礼。”
听到阿吉泰提到自己,兰溪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只能顶着大妃吃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地上前:“奴婢见过皇上,见过部落长、大妃。”
大妃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道:“这样的场合,也是你个奴婢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退下。”
“是。”兰溪求之不得,她在这简直是如坐针毡。
阿吉泰倒是想她留下来,这是这在座的都是王公贵族,让她一个婢女呆在这也不合适,所以也没开口。
兰溪快步走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丝毫没察觉她身后那一道炙热的目光,如同今晚的皓月一样皎洁明亮。
等到兰溪走后,多娜将宝珠安排在她身边坐下。
她小声训斥女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哪都带着兰溪,你怎么还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宝珠却不以为然,搞不懂自己母亲怎么这么忌惮她。兰溪一个婢女,就算长得再漂亮,哪怕是在他们草原上这种不注重世俗礼节的地方,也不会有贵族愿意娶她当正妻,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她可是草原上唯一的公主,兰溪在她身边,也不过是衬托罢了。
看着宝珠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多娜差点没气死。
既然说不动自己女儿,那就只能好好收拾那个小贱人了,她愤恨地想着。
“你在这好生呆着,我出去一下。”
多娜起身悄悄离席,宝珠此时却没工夫关心她去干什么,刚刚远远看了一眼宴琮,她的心思已经全部跑他身上去了。
只是宴琮一直在喝酒,也没多看她一眼,让她有些挫败。
她回想了下自己今日的着装,很是华贵明艳,怎么都没吸引到他呢?
在场的只有宴骁知道自己皇兄的心思,估计他人坐在这,心早就飞走了吧。
宴琮喝了几杯酒,突然站起身,对上众人诧异的眼神,他朗声道:“众位继续,朕有些醉了,出去透透风。”
“臣......”阿吉泰正想起来,就被宴琮制止了。
“部落长就在此继续招待各位吧。”
宴骁猜到他要去找人,连忙起来帮他挡着那些想跟出去的人,这才让宴琮顺利脱身。
另一边,兰溪出来后就去了羊圈,大妃让她准备的奶茶,刚刚被宝珠叫走,也没来得及弄完。
她到了羊圈正准备干活,就看见大妃带着她身边的顺齐嬷嬷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糟了,兰溪心里打了个颤,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默默地走了过去。
“见过大妃......”兰溪刚刚屈膝,话还没说完,就被多娜一个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
兰溪捂着脸跪坐在地上,对上多娜恶狠狠的目光,心里害怕不已。
以前多娜责罚她的时候,鹤川和宝珠都会来劝阻,后来,多娜就慢慢地避着她们折磨自己。今日鹤川想必在前面和大伙摔跤,宝珠也不知踪影,她心中一阵绝望。
多娜看着兰溪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越发生气。她一直就不喜欢这个中原奴隶生的孩子,自己的女儿才应该是草原上最瞩目的明珠,可是这个小贱人却生得这般貌美,生生压了宝珠一头。
“谁准你去宴席上的?”多娜蹲下身,掐住兰溪的下巴,“谁让你把面纱摘下来的,你这个样子,是想去狐媚谁?”
“我没有.....”兰溪哽咽着想摇头,“是公主带我去的......”
多娜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还是宝珠的错了?”
她手上越发用力,兰溪被她掐得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哭着摇头。
多娜除了不愿兰溪压过宝珠的风头,更担心的是兰溪被哪个皇亲贵族瞧上,要是这死丫头嫁得比宝珠好,她才是会被怄死。
宝珠心思单纯,说不定这小贱人就是想利用她去勾搭上权贵。
“想学着你母亲攀龙附凤?我告诉你,你就和你那低贱的母亲一样,一辈子的下贱命!”
多娜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轻蔑地看着她。
兰溪听到她提起自己母亲,除了悲凉更是感到一阵愤怒。明明是部落长喝了酒做错了事,为什么要把过错怪罪到她母亲身上,就因为他们是权贵,就可以这样颠倒黑白、为所欲为吗?
“怎么?你不服气?”多娜看见她的眼神,弯下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母亲就是活该,一个俘虏也想着上位,做梦!”
兰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明明是你们做错的事,却要怪到我母亲身上,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还敢顶嘴?”多娜气急,拿起一旁训羊的鞭子就扔给顺齐,“给我好好教训下这个小贱人,看她还敢不敢到处招摇!”
“是。”
顺齐扬起鞭子就往兰溪身上招呼,训羊的鞭子是用粗粝的麻绳做的,打在身上很疼。
兰溪忍不住痛呼着,撑着身子想往后躲,但是顺齐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躲闪的余地。
“啊......”兰溪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抽破了,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打出一道道红痕,有丝丝血迹渗透了出来。
正当她神智有些涣散的时候,鞭打突然停了下来。
兰溪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举着手紧紧抓住那道鞭子。
宴琮漫无目的地在营地内寻找,路过这附近的时候,就听见女子的哭泣声。他霎时就觉得很像兰溪的声音,忙赶过来。
一来就看见多娜大妃和一个嬷嬷在欺负她。
看着那高高扬起的鞭子,他心瞬间抽紧,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牢牢抓住了羊鞭。
粗粝的麻绳嵌在了他手心,他面色难看,一用力就将鞭子夺了过来狠狠掷在地上。
顺齐不防他突然使劲,顺着那力道就摔在了地上。
多娜震惊地看着来人,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皇上?您……您怎么会在这?”
皇上?兰溪艰难地抬头,想看清面前的人。只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只能看见他伟岸的背影。
宴琮眼神阴沉得吓人,若不是面前的是部落大妃,他恐怕当场就掐断她的脖子。
他目光转向趴在地上的顺齐,气不打一出来,登时就狠狠踹了她一脚,让她直直撞倒了后面的围栏。
“哎哟…..”顺齐感觉腰都被摔断了,躺在地上哀嚎,根本起不了身。
不等多娜说话,他就嫌恶地道:“这等刁奴,别让朕再看见她。”
多娜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宴琮弯下腰,将兰溪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兰溪这才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孔,她心下一震,他竟然是昨日在小溪边碰见的那人,他竟然是皇帝!
兰溪满脸的不可置信,突然被他抱起,她下意识地就想挣扎,但是轻轻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嘶……”疼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
“别动,朕带你去处理下伤口。”他柔声地安抚她,抱着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众人都集中在宴席那边,这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到了营帐外,巴达远远就看见宴琮抱了个姑娘过来,瞪大了眼睛。
“皇上,这是......”他急忙迎上去。
“去请太医过来,再找几个侍女进来伺候。”宴琮没有停下脚步,越过他,直接进了内帐,将兰溪放在自己的床上。
兰溪一着地就慌忙地往后退,她至今还是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
宴琮怕她扯到伤口,忙按住她:“别乱动。”
兰溪因为他的碰触瑟缩了一下,他温热的手掌圈住了自己的手腕,手上传来的热量,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宴琮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腕,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翻找。
不一会就拿了瓶药膏走了回来。
“这是外敷的药,我先给你擦一些,再等太医过来看。”
宴琮尽量放缓了声音,他平日里威严惯了,这般细声细语地说话倒还有些不习惯。
兰溪是丝毫体谅不到他的苦心,看着他伸手就想揭开自己的衣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推拒:“我......我自己来就好......”
宴琮皱了皱眉,感到她的抗拒,尽力压下自己心中那股不快,到底还是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没有再勉强:“你手上有伤不方便,待会侍女进来了,让她们给你弄,好不好?”
兰溪这才点点头。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兰溪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宴琮看着她,倒是想和她说话,只是明显能感到她的抗拒,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不一会,巴达就带着两个侍女和一个大夫走了进来,这才打破了沉默。
“皇上,沈太医到了。”
“过来诊治吧。”宴琮从床边退开了一些,给大夫腾了位置。
只是退开前将床帘拉了下来,兰溪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裂开了,除了他,可不能被别人看见。
沈太医坐在床前给兰溪把脉,半晌才起身对着宴琮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口所幸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按时用药便可。”
“只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宴琮不耐地道:“有话就直说。”
“是......”沈太医斟酌着开口道,“这位姑娘有些先天不足,又因为常年没有好生静养,身子十分虚弱,需得好好调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啊......”
宴琮心抽了抽,看着她如此瘦削的身形,虽也能猜到她身体不好,却是没想到这般严重。
他着急道:“要如何调养?你现在就去将方子拟好。”
“是。”沈太医连忙下去准备煎药。
宴琮将桌上的药膏递给一个侍女,吩咐道:“去给她上药,动作轻些。”
“是。”
看着侍女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宴琮才转身出了营帐。
兰溪本想让她们将药膏给自己,但是她俩怕宴琮怪罪,坚持要给她擦,兰溪也不好为难她们。只是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总是浑身不自在。
等到侍女们将伤口处理好,兰溪已经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了。
帐内燃着安神的香料,兰溪本就精神倦怠,在侍女们轻柔的手法下,没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宴琮进来时,那两个侍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看见他刚想行礼,宴琮忙抬手制止了她们,眼神示意她俩出去。
侍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宴琮来到床边,轻轻掀开帘子,就看见兰溪恬静的睡颜。
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才坐在床边注视着她。
兰溪睡梦中也有些不安稳,眉头轻轻蹙起,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烦心事。
宴琮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头、脸颊、下巴,柔润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兰溪的右手还伸在外面,宴琮小心地握住她,只觉得她的小手冰冷得吓人。
如今已经是春末夏初的季节了,她的手还这么冷,宴琮双手握住她,帮她暖着手。
兰溪手上也有一些伤痕,肌肤白得几乎透明,连纤细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宴琮越看越觉得心中堵得慌,也不知道没有遇见她的这些年,她都是怎样过来的。
“以后,朕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宴琮轻轻吻着她的手,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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