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吓得同时大退,看向谢灵毓的眼神又炙热又恐惧。
大晋自五百年前废武道,武学传承一落千丈,朝堂之上文官的地位更是力压武官,渐渐便有了贵族思学,贱鄙习武一说。
因着社会风气的转变,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识文断字,只有真正粗鄙不堪无所依托的流民为了生计才会去习武。
那个时候大晋鼎盛,无人敢犯,习武之人无用武之地,也只能做些走镖护院的低等活,也因此时常遭到贵族子弟的嘲笑与轻贱。
武修者的地位再次提升是十二年前,胡人金戈铁马踏碎山河,连夺大晋十三城致使君王连夜迁都,世族举家南迁。
眼看山河飘摇,一群武修从天而降,这群武修里有隐世多年的八品高手,亦有堪堪入境的年轻后生,他们不死不退,前仆后继,终以血肉之躯将胡人的十万铁骑拦在了嘉峪关之外。
自那一战,大晋再无人敢漠视轻贱武者,武学传承才逐渐开始有了复燃之势。
可短短十二年,真正能入境成为高手的少之又少,能入境上品的已是凤毛麟角,这些尊者不在司马皇庭就在王谢府邸,如雷烈这般不到四旬已修得中品境的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可谢灵毓一鞭就把雷烈解决了,这等空前强横的实力着实惊艳了在场所有的武修者。
……
雷烈痛苦喘息着,几乎欲裂的眼球突然迸发出极强的求生欲。
“女侠饶命,不…不是来…来聊规…规矩的吗?怎得…动…动起手了?”
谢灵毓思忖了片刻,觉得这胖雷公说的也有些道理,收了点力气,“不是你们说豫章的规矩以武为尊,我不动手你怎么知道谁为尊?”
雷烈大喘一口气,急忙道,“你为尊!不用动手!我现在就宣布,你为尊!”
谢灵毓晃了晃手里的骨鞭,“那规矩?”
雷烈,“瞧您说的,那自然是您的规矩就是规矩。”
谢灵毓瞥了雷烈一眼,淡淡收了骨鞭,“早这样不是挺好?浪费一顿鞭。”
待脖子上的桎梏撤去,雷烈才总算完全松下一口气,见谢灵毓一脸好奇打量道场,他立马狗腿迎上前,“女侠,您要看上什么尽管拿,或者您报个名号我立马让人给您送去。”
谢灵毓嫌弃地摆了摆手,“破铜烂铁有什么好拿的?”
雷烈会意,乖觉地小声说道,“是是是,这些刀枪棍棒怎么配得上女侠的气质,屋里还有,要不进屋挑?”
“……”谢灵毓一时有些无语,这胖子真当她是打劫来的?不过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确实不好当众谈,念此,她也没有推辞,顺着雷烈恭迎的方向进了屋。
雷烈随手抓住身边一个小弟,“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贵客备茶水?”
小弟一脸懵逼,咱们道场什么时候待客用茶了?正欲问清楚,雷烈已经屁颠跟上前头领路了。
*
“女侠请上座。”
谢灵毓刚一跨入内堂,脚步微微一顿。
这内堂比起外面光鲜亮丽的道场实在是不够看。寒冬腊月,窗纱还只糊了一层粗纸,正堂的八把椅子,看着那漆面就知道许多年没有换了,整个屋内唯一的饰品就是主案台面上一艘落满灰尘的木船雕。
“什么味儿?”谢灵毓偏头,才发现角落旁杵着一只火盆,里面正烧的粗炭,这股呛人的味道正是来源于此。